巴哈欧拉的圣约
英文版说明与致谢
书中凡摘录巴布和巴哈欧拉圣作的选段,其英译文或出自巴哈伊信仰之圣护守基·埃芬迪无与伦比的翻译,或承蒙世界正义院的鼎力相助。已出版的资料来源可见于“引文出处”和“参考文献”。还有许多引文摘自波斯文手稿和出版物,除有明确标示者之外,都由笔者翻译。大多数引文在翻译之前需要进行编辑工作,这些引文的脚注多是由笔者添加,并予以注明,以免产生混淆。波斯和阿拉伯人名的翻译遵循巴哈伊信仰书籍所采用的拼写体系,但是引文照搬原始形式。
我要深深感谢巴哈伊世界中心音像部为本书提供照片。
我向梅·霍夫曼·巴莱里奥博士致以最真挚的感激,她为本书进行了出色的编辑。她针对诸多问题提供了建议和专业协助,于我价值巨大。我真心地感谢我的爱妻莱斯莉,她在我写作本书的过程中,无私且饱含爱意地支持我。
我要特别感谢托马斯·豪先生,他阅读了早期的手稿,并就文法提出了诸多宝贵建议。
我要向卡萝尔·克莱德女士、科琳娜·洛格女士和乔安娜·梅里特女士等人致以最热忱的感激,她们将我潦草的、常常是难以辨认的笔记出色地录为文稿。我还要感谢温迪·莫门博士,她熟练地制作了本书索引,并提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
前言
巴哈欧拉的圣约是祂留给信徒的独特且无价的遗产,本书旨在为圣约的研究提供一些基本材料,尽管涵盖的范围极为有限。如此强大的约定,在过往的天启期里可谓前所未见,其中蕴藏着巨大的潜能。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些潜能必会彰显,从而释放巴哈欧拉新世界秩序的荣光,展现其完美——巴哈欧拉的新世界秩序注定将在这个星球上开启祂信仰的黄金时代。
这份无与伦比的圣约所环绕的中心是阿博都-巴哈,守基·埃芬迪赞誉阿博都-巴哈为巴哈欧拉的“最崇高杰作,祂的光辉之无瑕明镜,祂的教义之完美典范,祂的话语之无误诠释者,所有巴哈伊理想之化身,所有巴哈伊美德之楷模,亘古圣根长出的至大圣枝,上帝律法之支柱,‘万名拥戴’之核心,人类一体之倡导者,至大和平之旗帜,本至圣天启期核心天体之卫星”。
《阿博都-巴哈遗嘱》是由这份圣约孕育而出的子文献,是这份圣约的延展。它建立了行政管理体制,确立了两根强力的支柱,即圣护制和世界正义院,确保了信仰创始人赋予世界秩序之机构的诸多职能在未来能够持续运作。这些职能包括:保护已启示的圣言免遭人为干涉,维护信仰的完整,保持教义、原则和律法的纯洁,捍卫巴哈伊社团的团结,促进文明不断进步,为人类的灵性发展提供助力,发展必需的机构以建立圣作中所言的巴哈伊世界联邦。
为了理解圣约的奥义,认清它对实现人类团结和在地球上建立上帝王国所具有的无可估量的潜在作用,巴哈欧拉的信徒们有义务研究信仰的这个重要特征。
《阿赫德经》(《圣约经》)和《阿博都-巴哈遗嘱》是巴哈欧拉圣约的基石,因此本书完整收录了这两份重要文献。笔者希望,通过研读本书,读者能够领悟这两份文献的意义,并了解其中记载的诸多历史细节。
要想领悟这些文献的意义,还有赖于读者的个人努力,必须深化对巴哈欧拉信仰之真理的认识,以祈祷的态度深思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著作,亲自发掘隐藏在巴哈欧拉启示之洋的“智慧珍珠”,并尽个人的能力认识到巴哈欧拉的强大圣约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作用,以及其中隐含的奥秘。
本书尽管微不足道,但是只要能对拥护巴哈欧拉信仰的人士研读圣约提供些许帮助,便已达到笔者最热切的期望。
导言
在我们周遭世界,物质生命听从自然规律的支配。太阳向地球上所有生物倾洒热量,地球为生物提供食物,每一种生物都听命于自然。矿物界、植物界和动物界统统受自然的控制,在造物主为它们设定的轨道上,它们不能偏离丝毫。比如,蜜蜂必须将蜂巢筑成六边形,它不可以选择其他形状。鱼儿必须游于水中,走兽唯能栖于陆上。每一个生物,甚至整个宇宙都在不自觉地遵守着自然规律。
人类是唯一的例外。上帝赋予了人类两种截然相反的本质:一种是动物或曰物质本质,另一种是灵性本质。人类的物质存在必须服从自然规律,而其灵魂,也就是其灵性本质则不然。灵魂来源于上帝的灵性世界,不受物质的约束。正因为人类拥有灵性品质,造物主赐予了人类一种特殊的禀赋,即自由意志,这种禀赋在地球其他创造物身上是没有的。不仅如此,上帝还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类,这意味着祂将自己所有的属性都赋予了人类,这些属性潜藏于人类之中。
为了帮助灵魂进步和获取灵性品质,从而发掘出这些潜在的属性,上帝与人类订立了一份圣约,祂要求人类必须遵守其中的条款。因此,我们发现,人的身体受自然规律约束,而灵魂却由上帝圣约的律法所管控。所谓约定,是一份由双方签订的合同,每一方均有义务履行之。由此可见,上帝与人类签订的这份约定若要生效,则必须给双方提供自由抉择的机会,人类必须发挥其自由意志,选择如何回应造物主。
在这份圣约中,上帝与人类的关系类似于校长与学童的关系。学童初进校园,便与校长订立了一份约定,尽管学童很少意识到。按照约定,校长为学童提供教育之所需,他为学童指定教师,制定教学项目,确保学童的福祉和全方位发展。在这份约定中,学童的义务是遵循教师的指导,学好每一堂课的内容。正是借此过程,学童习得知识,发展能力,收获才智和灵性力量。随着学童知识增长和日渐成熟,校长会指派其他教师助其学习。在这份约定中,双方的责任截然不同,二者不可混淆,亦不可互换。
这份约定还有一个特点,即双方的禀赋并不相同。一方是校长,其知识渊博,智慧且强大;另一方是学童,其知识匮乏,弱小且幼稚。而约定的条款完全出自较强一方之手,学童没有任何话语权。通常来说,如果合同完全由较强一方拟定,较弱一方必定是输家。这里则不然,因为校长所有的这些安排,其动机都是出于对学童的爱,以及对学童教育的关心。校长最大的抱负乃是看到学童获得智慧和知识,他渴望自己的学生走向成熟。
上帝的圣约亦是如此。上帝是造物主、强大者、圣约的制定者,圣约的条款由祂单方面拟定,无需人类帮助。诚如上例,上帝在圣约中的角色不同于人类。上帝的角色在于释放生机勃发的生命和天启之力,而人类的角色在于自愿接受这些力量,全心全意恪守祂的诫命。
研究宗教我们发现,正是创生之举促生了上帝与人类的圣约。圣约规定,上帝的责任乃是赋予人类个体以生命,一方面为他提供物质需要,让他掌控地球上的所有资源,另一方面赐予其灵魂以天启之恩典,派遣圣使降临,指引其走向永恒居所。
巴哈欧拉告诉我们,物质世界的一切,其被创造都是为了人类的福祉和发展。祂在《隐言经》中告诉人类:
恩典之子啊!
自那虚无的荒原,我用命谕之泥土使你显现,并为了教化你,命定了所有存在之原子和一切受造物之精华。因而,在你自母腹降生前,我已为你备下两股晶莹乳泉,及看顾你之眼和眷爱你之心。在我仁慈的荫庇下,我以慈爱养育你,我以恩泽与厚爱之髓守护你……1
巴哈欧拉圣作中类似的段落很多,它们都表明:上帝创造矿物界、植物界和动物界,皆是为了人类的利益,以供人类使用。所有层次的创造物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低层次王国服务于高层次王国,高层次王国与低层次王国和谐共生。确实,自然界被交予人类支配,以提升人类在地球上的生活质量,人类则有责任尊重和保护其环境。
上帝不仅为人类提供物质福祉,祂还通过圣使向人类揭示自己,从而发展人类的灵性生命。在这些圣使的影响下,人类走过了婴儿期、儿童期和青春期;今天,随着巴哈欧拉天启的降临,人类注定进入成年期。圣使的角色恰如上文类比中的教师,祂们根据所处时代人类的能力,逐渐地揭示上帝的教义。
作为上帝灵性恩典的接受者,人类在每个时代获得了进步,其程度相应于其履行圣使和先知带来的教义的能力。诚如类比所示,学童的进步有赖于他自愿听从教师,践行教师的指导;同理,人类的灵性进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接受能力,以及是否自愿听从其主。若他服从上帝的意志,自愿听从圣使的教义,敞开心扉迎接上帝向他所生活的时代倾洒的天启恩典,那么他可谓忠于上帝圣约。若他未能转向上帝的圣使和显示者,他将会灵性匮乏。不管是个人还是整个社会,都是这个道理。
上帝与人类订立的永恒圣约包含数种不同的形式。比如,巴哈伊学者乔治·汤曾德分出七种约定,它们可以看作永恒圣约的子约定。他归列的七种约定如下:
1. 始于亚当、止于巴哈欧拉的约定,约定双方为上帝与整个人类。
2. 上帝与每位圣使的约定,指派给圣使的使命。
3. 圣使与忠信者的约定:关于下一个(或未来)显示者的约定。
4. 圣使与忠信者的约定:关于信仰和服从的道德约定。
5. 圣使与忠信者的约定:关于直接继承人的约定。
6. 圣使与一位门徒的约定。
7. 直接继承人(如圣约中心)与信徒的约定:
i. 连续继承的约定
ii. 道德约定2
综观宗教历史,继承问题(即汤曾德提到的第3、5和7种)至关重要。信徒之间无法达成共识,这是产生宗教分裂与不和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每一位显示者遭受迫害的缘由。继承问题可以分为两个方面:大圣约和小圣约。大圣约由某位显示者与信徒订立,内容关于下一位显示者;小圣约是显示者就其直接继承人而制定的圣约。
本书主要讨论三种形式的圣约,它们对巴哈欧拉的信徒可谓意义重大:
1. 巴布关于巴哈欧拉天启的圣约,其中巴哈欧拉被称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布天启期的大圣约。
2. 巴哈欧拉指定阿博都-巴哈为其继承人的圣约:小圣约的一部分。
3. 阿博都-巴哈关于守基·埃芬迪和世界正义院的圣约:同样是小圣约的一部分。
这三个主题分别对应本书的三个主要部分。
在上帝圣约这个伟大安排中,神性恩典是经由灵魂这个媒介到达人类。因此,在本书的开篇,我们将着重笔墨探讨灵魂的性质,深入理解这个关键媒介在上帝意志为本时代制定的神圣计划中的作用。
序言 圣约与人类灵魂
有一个基本原则统辖着上帝与人类的圣约,巴哈欧拉在《隐言经》中对此有所揭示:
爱我,我便能爱你。若你不爱我,我的爱绝无法到达你。明白吧,仆人啊。1
上述话语清晰表明,上帝与人类之间存在着一种爱的关系。然而,若想获取上帝爱的恩典,人类必须先迈出步子,这就好比打通水渠,人类必须先行开挖。
灵魂是一个灵性实体,不是物质存在,人们无法通过科学或其他物质手段观察或认识它,其本质和实在非人类所能理解。
巴哈欧拉在巴格达时,曾向穆拉·哈迪-加兹维尼(一位生命字母,后来跟随米尔扎·叶海亚)启示过一篇书简[1],在其中,祂称人类灵魂为“神圣命定的深邃奥秘”和“上帝至荣、永在之显现的迹象”。祂证实,没有人可以理解灵魂的本质:
[1] 关于这篇书简,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144-14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倘若你汇聚过去或将来最伟大的人们所获得的一切才智与理解力,从现在到无终之终,在心里深思这个神圣命定的深邃实在、这无量荣耀者、永在者之显现的迹象,你仍不能了解其奥秘或评价其价值。2
尽管人类无法——至少在此世——发现自己灵魂的本质,但是他可以观察到它的诸多力量,见证它的诸多属性在自己身上的表现。对灵魂的信念,对灵魂存在及其属性的认识,这些都源自诸显示者的圣言,是祂们最先将灵性实在的观念传递给人类。
在过往的天启期,人类还未获得理解上帝灵性王国的能力。基督对此予以证实,祂说:
我还有好些事要告诉你们,但你们现在不能领会。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他要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 3
这便是为何过往显示者提到了灵魂,却没有阐述其性质或者解释其奥秘的原因。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是预言周期的最后一位圣使,在过去所有天启期中,其天启距今最近。祂在《古兰经》中只有一句简短的话提到了灵魂:
他们问你精神是什么?你说:“精神是我的主的机密。你们只获得很少的知识。”4
然而,在本天启期,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对该主题多有阐述。祂们在许多书简中证实灵魂的存在,将其描述为一种不可知的灵性实在,承认其崇高的地位,称其为“上帝的强大迹象”,并充分揭示其品质和属性、不朽特征、状态及其在后世的继续进步。这类圣作浩如烟海,如果将该主题的相关话语汇集起来,足以编成一部巨著。确实,巴哈欧拉根据本时代人类的理解力而就人类灵魂作出的阐释,可谓祂对宗教知识做出的重大贡献之一。
这些阐释仅限于描述灵魂的特点,绝不可能揭示灵魂的实在。由于灵魂是一种灵性实体,发源于上帝的灵性王国,因此,不可能用言语描叙它的内在本质,人类的智力或者任何肉体感官都不可能理解它。巴哈欧拉在一封致信徒阿卜杜勒-拉扎克的书简中证实了这一点:
须知,灵魂无疑是上帝的一个迹象,是神圣的瑰宝,哪怕最有学问者也无法了解其本质,再敏锐的心智也无法解开其奥秘……
诚然我说,人的灵魂在本质上是上帝的众多迹象之一,也是祂的众多奥秘之一。它是全能者的伟大迹象之一,是宣布上帝万千世界之实在的先锋。隐藏其中的是世人现在完全不能了解的奥秘。5
尽管如此,研读巴哈欧拉的圣作仍能获得启发。我们从圣作中得知,灵魂源自上帝的灵性世界,它的存在始于受孕之时,从此与身体产生联系。有说法认为灵魂早在受孕之前便已存在,这种说法与巴哈欧拉的教义相悖。信仰的圣护守基·埃芬迪表示:“个人的灵魂或精神是在肉体受孕之时出现。”6灵魂超越了出或入、上或下,不可能通过物质手段将其置入人体内,或者让它与物质产生任何关联。
巴哈欧拉在致阿卜杜勒-拉扎克的同一封书简中宣称:
诚然我说,灵魂是超越出或入等属性的。说它是静止的,它却在翱翔;说它在运动,它却是静止的。它本身就见证了这偶发世界的存在,也证实了那无始无终之世界的实在。7
灵魂与肉体的关系类似于光与镜子。光不在镜中,只不过是从别的光源照射到镜子上。镜子破碎,光依然完好。
灵魂与肉体结合后,一个具有独特身份的人便被创生了。这个创造始于受孕,但没有终点。阿博都-巴哈说:“人的精神有起点,但没终点,它永恒持续。”8因此灵魂是不灭的,它在上帝的灵性世界里持续进步。这种永生观确实振奋人心,这种灵魂不灭的观念可以在每一位信徒心中激起无比的喜悦和感激之情,感激他们被全能上帝赋予永恒生命。这种恩典的另一个特征乃是,上帝赐予了父母一项永恒的殊荣,他们欣喜地认识到,孩子借助他们而被带到这个世界,而这些孩子的灵魂注定将在上帝的诸世界里永恒进步。
要理解任何灵性实在,人们必须阅读圣作并加以默思。还有一个学习的源泉,那便是大自然本身,也就是审视自然法则。但前提是人们能将自己的发现与蕴藏在圣作中的真理结合起来。二者的结合能帮助人们在一定程度上领悟任何灵性对象的实在,包括人的灵魂。不过,需要提醒的是,圣作是一个充足的源泉,足以让我们理解灵性真理,因而研究自然规律必须与圣作一致,否则,简单地将一些自然法则带入灵性生活的研究中,其结果确实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
一个人若认识到,上帝的创造界乃同一个实体,那么他对宗教真理便有了更深的理解。灵性和物质世界并非两个分割的实体,它们都是同一个存在王国的组成部分。支配自然世界的规律和法则,与上帝的诸灵性世界、宗教世界和人类世界的运作规则相似。例如:我们观察一棵树和一个人,发现支配二者生活的法则何其相似,不管是在物质还是灵性层面。我们发现树深深地扎根泥土,吸收其中的矿物质为养料。泥土的等级低于树,而树却依赖泥土为生。尽管存在这种依赖关系,树依然朝着远离泥土的方向生长。树就像是讨厌泥土一般,高举着枝丫向着天空伸展。同样,当一个人的灵魂渴望灵性事物,并弃绝一切尘世渴望时,他便超然于物质世界。这种情形恰似一棵树。
树木向上生长,远离泥土,获得了阳光——物质世界最宝贵的东西——的照射。借助太阳释放的巨大能量,树木枝繁叶茂,开出美丽的鲜花,结出美味的硕果。当然,树木的生长是不由自主的。但是让我们假设它可以自主选择,由于它深爱着泥土,依赖泥土,便将枝丫朝下生长,埋于地下。如果这样,它将再也无法接收阳光,其结局必然是腐烂。
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人类,人必须生活于此世,从事工作以谋生,依赖物质而存活。然而,上帝已在祂与人类的圣约中命定,人的灵魂必须超脱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渴求灵性王国。但是,与树无可选择不同,人类拥有自由意志。如果他选择漠视圣约的诫命,沉迷于这个世界,迷恋其浮华和物质诱惑,那么他将成为尘世俗物的奴隶,他的灵魂将会失去信仰的力量,变得贫瘠。
相反,当一个人渴求灵性事物,转向显示者,不再将全部情感投入于凡尘世界,那么他的灵魂将被真理之阳的光芒照亮,实现灵魂被创生之目的。上文举例说明了树与人之间的相似性,这个例子表明,上帝的物质和灵性世界通过一些类似的规律而彼此关联。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审视自然规律,来揭示一些灵性原则。同样,宗教的基本律法和教义也可以看作一个更高王国的自然规律。差别仅在于,当较低王国的规律应用于较高王国时,必须考量较低王国所没有的某些特征。比如在上文的例子中,必须考量的一个特征便是,人可以发挥自己的自由意志以决定自身的命运,而树是不自觉地生长,自由选择便是植物王国所没有的特征。
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9中称,物质世界的每一个创造物,在上帝的诸世界里都有其对应物。为了找出这些对应物,我们可以寻求显示者的话语,从祂们的阐释中获得指引。例如,阅读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圣作让我们相信,显示者在这个物质王国的对应物是太阳。太阳将能量倾洒于地球,它是生命的肇因;显示者之于人类,亦是如此。研究太阳的某些特征,有助于我们在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内,领略显示者的某些力量和属性。
我们或许会问,灵魂在这个物质世界的对应物是什么。研读圣作可知,答案是母亲子宫里的胚胎。观察胚胎,我们可以从中推断出灵魂的某些特征和属性。我们会发现二者之间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比如,我们注意到,胚胎的生命始于一个细胞。起初这个细胞里并不存在四肢和器官,但是它具有增殖的能力,假以时日,它就能长成一个完美的人体。同样,灵魂在其创造之初只是一颗“天国珍宝”。此时它没有任何经历,其品质和力量仍隐而未显。但是在接下来的人生历程中,它能够逐渐获得这些潜在的品质。上帝已经命定,胚胎必须在子宫的保护下发育出四肢和器官;同样,祂还命定,灵魂必须在与肉体结合期间培养出灵性品质。这个世界犹如子宫,灵魂正是在此世获取神性品质和完美。倘若如此选择,灵魂便可贮存上帝的知识、智慧、爱和其他所有属性。
胚胎发育出四肢和器官,灵魂培养出灵性品质,二者的过程受到相同法则的支配,但它们之间存在一个重要差别。胚胎的生长是不自觉的,完全听命于自然,灵魂却可以自由选择。这是灵魂的一个特征,为物质世界所没有。
在一封致哈吉·穆罕默德-易卜拉欣-哈利勒[2](一名加兹温的著名信徒)的书简中,巴哈欧拉宣称:
[2] 关于此人的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259-26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你问及上帝造人的问题。须知,所有人都是按上帝规定的性质而被创造,上帝是护卫者、自存者。人人皆被上帝赋予了既定的潜能,此为上帝非凡和永护书简所命定。然而,唯有凭借自身意志的作用,你所拥有的潜能始能显现。10
灵魂与胚胎的另一个相似点是,胚胎只在子宫内生长短暂的时间,这个过程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它并非永久存于子宫内。同样,灵魂也只在此世停留有限时间,并非永久生活于此,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要离开此世。每一个腹中胎儿,其生命的目的在于结束子宫内的生活,降生到这个世界,也就是他的下一个世界。灵魂的目的亦是如此,其最终命运乃是脱离此世,进入上帝的诸灵性世界。
灵魂与胚胎还有一个相似点。婴孩必须在母亲的子宫内发育出四肢和器官,如果他出生时缺少这些,他便是一个残障儿,因为他不可能在此世获得这些东西。同样,灵魂也必须在此世培养出灵性品质,只有在这个尘世王国才有可能获取智慧、知识、爱、谦卑和其他所有神性属性。我们注意到,某些肢体或器官在子宫世界内似乎是毫无用处的。比如,眼睛在子宫内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可一旦婴孩降生,光明便让眼睛看到世界的景象。子宫内发育出的眼睛,加上这个世界的光明,二者的结合便赋予了人类以视力。同理,灵魂在此世获得的美德和完美,加上我们在此凡世仍不知晓的灵性世界的环境,二者的结合将使灵魂在下一个世界获得进步。
只要人存活在这个世界,灵魂与肉体便结合在一起。当死亡降临,这种结合随之断绝。从此,肉体归其本源,即尘土;灵魂也归其本源,即上帝的诸灵性世界。胚胎的起点是一个细胞,其终点却是出生之时的一个完美人体。灵魂也是如此,在它从上帝诸灵性世界诞生之初,它没有任何力量。但是,如果它在这个地球上成长顺利,生活美好,且获得灵性品质,那么它将带着力量与荣耀回归最初的栖息地。当一个灵魂彰显上帝的迹象,拥有神性属性,它就能获得属于自己的特征和身份,而且就像巴哈欧拉承诺的那样,在天国里,它必将与上帝的圣使和拣选者为伴。
在一封致阿卜杜勒-拉扎克的书简中,巴哈欧拉透露了一个在此世行走上帝之道的灵魂在其脱离肉体后的壮观景象:
然而,灵魂一旦离开肉体,便会显示出如此的支配力,展现出如此的影响力,以至于任何尘世的力量都无法与之匹敌。每个纯净、高尚和圣洁的灵魂都会被赋予超强的力量,都会享受到极度的喜悦。11
由此可见,灵魂从起点(受孕之时初次与身体产生关联)到圆满(回归上帝诸灵性世界),这个过程前后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起初,灵魂没有任何力量;最后,它却获得许多属性和灵性品质。因此,灵魂在下一个世界的状态有赖于灵性属性的获取,恰如新生儿来到此世的状态有赖于他在子宫世界的健康发育。
通过研习圣作和观察自然,我们知道上帝的创造是无限的,不管在哪个方面。物质宇宙是如此,它的规模无限;上帝诸灵性世界也是如此。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揭示,人类的灵魂会在诸多灵性世界持续进步,这些灵性世界数量无限,范围无垠。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12中称,上帝的所有灵性世界都环绕着这个世界,在每一个世界里,上帝为每一个灵魂命定了其特殊的状态。
关于创造界的令人神往的奥秘中,有一个奥秘是关于下一个世界,也就是所有圣书中提到的灵性领域到底何在。若研读巴哈欧拉的圣作和观察大自然,我们就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界存在一个法则,即较高生命形态环绕且依赖最低生命形态。观察这个物质世界就会发现,所有生物都从矿物界这个较低王国中汲取养料。泥土虽然是最低的生命形态,却孕育出了较高的生命形态,是植物、动物和人类王国所环绕的中轴。同样,正如巴哈欧拉在书简中证实,上帝诸灵性世界环绕着这个世界、人类世界。这就意味着,下一个世界与此世的生命并非两相分割,而是围绕着此世生命。我们观察自然界注意到,胎儿在子宫内发育时,他其实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一个小屏障隔断了子宫和这个世界。这就好比未出壳的小鸡,破壳之前,薄薄的蛋壳就是那个屏障,然而,鸡蛋和小鸡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
母体子宫内的胎儿绝对无从发现,他注定降临的世界离他竟然如此之近!灵性王国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一个人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时,他根本无法了解下一个世界——那个环绕着人类世界的世界——的特征。他也无法想象天国的宏伟与华美。只有在与肉体分离后,灵魂才会领会到灵性世界原来如此之近,以及它是如何环绕着这个物质世界。这时,灵魂就会意识到,正如巴哈欧拉在书简中证实的那样,“彼世与此世之不同,犹如此世之于胎儿尚在母体子宫里的世界”13。
上帝并未赋予腹中胎儿以能力,让他发现自己的暂时居所何其狭小,而他即将降临的世界何其广阔和美丽。同样,祂也没有赋予这个地球上的人类以能力,未让他对上帝诸灵性王国的景象有丝毫的感知能力。若不然,此世生活的稳定和目的必将被彻底打破和颠覆。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称,若透露真正的信徒在下一个世界注定的地位,哪怕透露针眼般大小的景象,每一个灵魂都将会喜极而亡。扎瓦雷人赛义德·伊斯梅尔(称号“扎巴赫”,牺牲之意)的故事便是一个例子,当时他在巴格达拜见了巴哈欧拉。巴哈欧拉应扎巴赫的恳求,向他透露了上帝不可知世界的些许景象。从此,扎巴赫再也不堪生活在此世,遂结束了自己的生命。[3]
[3]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101-10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那些已经进入下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生活的界域环绕和包围着这个世界。根据巴哈欧拉的教义,灵性王国中那些纯洁和开明的灵魂对人类世界所施加的影响,是人类世界得以进步的主要驱动力。如果我们看看大自然,观察一下胎儿与此世照料他的人们之间的关系,就能领会这个真理。有一大群人深切关心着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福祉。首先是怀着这个孩子的母亲,她爱着孩子,甚至甘愿为孩子的健康和安全而蒙受性命危险。另外还有孩子的父亲和其他许多人,他们或直接或间接地关心着孩子的福祉。但是孩子在胚胎阶段时,是无法意识到外界对他倾注的爱和关心。同样,那些在下一个世界拥有灵性品质的灵魂,他们是世人福祉、发展和成长的助益工具。在巴哈欧拉的许多著述中,祂都将人类在此世的进步归因于“上天众灵”——上帝的众先知和圣洁的拣选者——的影响。祂还指出,本天启期的信徒在上帝之道上展现出了高度的英勇和牺牲精神,这些行为让上天众灵无比欣喜和愉悦。[4]
[4] 相关例子,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第9章,巴迪的故事。
在同一封致阿卜杜勒-拉扎克的书简中,巴哈欧拉描述了圣洁灵魂对人类的影响。祂肯定地说道:
另外,你问及灵魂离开肉体后的状态。你须知一个真理:倘若人的灵魂走上了上帝之道,毫无疑问,它将归向那敬爱者的荣光。凭上帝的正义起誓!它将达到无笔能形容、无舌能描述的地位。忠贞不渝地奉守上帝的圣道、坚定不移地行走祂圣道的灵魂,升天后将拥有如此的能力,以至于全能者创造的所有世界皆能因它而受益。这样的灵魂,在理想君王、神性教育者的吩咐下,提供了纯净的酵母,使存在界发酵变化,为艺术与技艺提供创造力,使奇妙的发明得以显现。试想面粉是如何需要酵母才能发酵,那些超脱世俗的灵魂,便是世界的酵母。深思这一点,加入感恩者的行列吧。14
这些圣洁灵魂对人类所施加的影响,只会有百益而无一害。阿博都-巴哈说:“上帝从未创造邪恶的灵魂……”15并没有所谓的下一个世界的邪恶影响波及此世的人。这是因为,当灵魂升往下一个世界时,它无法携带一些“坏”品质。既然那个王国没有邪恶,也就不存在邪恶影响波及此世之说。
灵魂带着神性属性和灵性品质进入下一个世界,但它无法携带坏品质,因为坏本身是不存在的,坏只是善的缺乏。为了更清楚说明这一点,我们不妨看看下面几个例子。我们注意到,黑暗并非一个真实的存在,它只是光的缺乏。贫穷也是如此,一个穷人不可能声称自己拥有很多贫穷,他只能说有很少的钱。也没有什么标准来衡量贫穷,只可能将它定义为财富的缺乏,并通过财富的多寡来判断。一个坏人可以说成是一个只有很少好品质的人。这个人的灵魂很贫乏,因此他只能携带很少的善进入上帝的诸灵性世界。
灵魂在上帝诸灵性世界的进步程度,取决于个人在此世“用美好的品格和可嘉的美德装饰自己”的程度。这就是上帝派遣显示者降世的主要原因,这样,这些显示者就可以照亮人们在此世生活的道路,展示给人们如何获取灵性品质和天国属性。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属性好比灵性四肢和器官,它们是灵魂在下一个世界持续进步所必需的。顺从上帝的教义有助于灵魂获取神性属性,否则,灵魂将会以迷失和匮乏的状态重回上帝的灵性王国。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启示了如下极具分量的话语:
若忠于上帝,灵魂便能反映祂的光辉,并最终复归祂。若对其创造者不忠,灵魂便会为自我与激情所害,并终将沉沦其深渊……如今,每一个谦卑地行走上帝之道并忠于祂的灵魂,必将发现自己已被赋赐一切善名和优越地位这份尊贵与荣耀。16
研读圣作可知,正如这个世界有着不同的存在层级,如矿物、植物、动物和人类层级,而且在每个王国内又有诸多区分,同样,在上帝的诸灵性世界,灵魂也是在不同层级上进步,层级高低取决于灵魂在此世所获的品质。灵魂在下一个世界居于哪个层级,要看它与肉体分离时,它离上帝有多近,它所带走的灵性属性。不过还有一个决定因素,那就是上帝的恩典。借助上帝的恩典,灵魂得以提升,此恩典之慷慨,远非人类所能理解。[5]
[5] 相关例子,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40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巴哈欧拉圣作有言,较高层级的灵魂环绕较低层级的灵魂,而后者无法理解前者的力量和实在。事实上,人类灵魂有层级和地位之分,就像上帝在地球上的创造物有种类之别一样。我们发现,这个物质世界也是同样的道理,较低王国对较高王国一无所知。例如,尽管植物、动物和人类王国如此紧密相连,呼吸同样的空气,接收同样的阳光,植物却无法理解动物,动物也无法真正懂得人类。反过来,按照同样的法则,我们发现较高王国主宰着较低王国。动物支配植物,人类则统御着整个自然界。
巴哈欧拉在一篇致门徒扎因-穆加拉宾[6]的书简中,启示了如下发人深省的话语:
[6] 关于此人的生平概述,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5-26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你问及灵魂脱离肉体后,它们是否仍相识……
巴哈子民都是上帝方舟的居民,他们了解彼此的状况与地位,亲密无间,情谊深厚,团结如一人。然而,这种状态的实现取决于他们的信念与行为。那些居于相同层级和地位的人,可以充分了解彼此的能力、性格、成就与优点。然而,那些较低层级的人却不能充分领会较高层级的人的地位,或估量他们的优点。每个人都能领受主的恩典。那些转向上帝,坚守祂的爱,直至灵魂飞向上帝的人蒙福了,上帝是万有之主、至能者、永怀宽仁者、满怀慈悲者。
然而,我作证,那些不信者会在临终之际,幡然醒悟自己错失善果,他们会哀叹自己的悲惨,并匍匐于上帝尊前。这种情形在他们的灵魂脱离肉体后还会继续。
显然,每个人在肉体死亡后都会评估自己行为的价值,从而明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以那照耀在神性大能之地平线上的圣阳为誓!任何信仰唯一真神的人,在他离开此世的那一刻,必将经历不可言喻的欢乐,而那些犯过者必定恐惧战栗,充满无可复加的惊慌。上帝是万千信仰之主,那些凭借上帝的仁慈宠爱和慷慨恩赐而畅饮信仰的精酿美酒的人幸运有加了…… 17
认识到灵魂在下一个世界有层级之分,知道每个灵魂根据自身能力高低在不同层级演进,这可以对每个人产生巨大影响,敦促其在此世端正自己的品行,转向上帝,有意识地“用纯洁的行动和美好的品格装饰自己”。
阿博都-巴哈同样阐述了这个主题。在阿卡时,祂对餐桌前的客人们说:
就像神性恩典无止无尽,人类的完美也是无止无尽的。假如说有可能达到完美的极限,那么某种造物实在就可以达到无需依赖上帝的状态,偶然状态成为绝对状态。然而,万物都有其不可逾越的极点,也就是说,那处于仆役状态的,无论在追求无尽完美的道路上进步多大,都永不可能达到神的状态。其他造物也是如此。一种矿物,不论它在矿物王国进步至何等地步,都不会获得植物的能力;花也一样,不管它在植物王国里怎么进步,也不会出现感知能力。所以这银器不可能获得听力和视力;它只能改善自身状态而变得完美,却不会得到生长力、感知力或者生命力;它只能追求自身状态的进步。
比如,彼得不可能成为基督。他能做的只是在仆役状态下求取不尽的完美,因为一切存在的实在都有能力取得进步。18
从上可知,灵魂会在上帝诸灵性王国里按照自己所在的层级不断进步,这种进步归因于上帝的恩典。此外,这种进步还可以借助另一种途径,即此世人们为逝者祈祷。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为此启示了大量祷文。巴哈伊圣作中还说,以纪念逝者为名进行的慈善行为会提升逝者灵魂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巴哈伊经常举办祈祷和纪念聚会,以缅怀离世的挚爱者。
有意思的是,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时代,早期的东方信徒从不庆祝自己的生日。他们认为此举有自我尊崇之嫌,会导致自我膨胀。他们从没想过哪天是自己的生日。这种观念如此真实和真诚,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日期。由于没有出生证明,一些父母便将孩子的出生日期记录在某本书上,该书的作用就类似于西方人的家庭《圣经》。即使如此,如果有人想给某人庆祝生日,这个人会觉得受到莫大侮辱,[7]因为他认为配得上庆祝生日的,只有上帝的先知和拣选者。不过,这些人每年都会定期举办纪念聚会,邀请朋友参加,一起缅怀一位逝去的挚爱者。在这些聚会中,他们为逝者的灵魂进步而祈祷,追忆其对圣道的服务,讲述其品质,念诵为其启示的书简(如果有的话),并以其名义慷慨布施。这种每年纪念逝者的做法并不是巴哈伊信仰的规定义务,但是现在许多巴哈伊家庭都会这样做。这些聚会的组织工作通常也不是信仰机构的责任,而是由信徒个人筹备,时间选在他们挚爱者逝世周年纪念日。
[7] 须注意,巴哈伊著作中既不谴责也不鼓励人们庆祝自己的生日。
在阿卡时,阿博都-巴哈对餐桌前的客人们讲述了这番话:
此外,父母为他们的孩子忍受巨大的困苦和艰辛,但常常是当孩子们长至成熟时,父母就过世到另一个世界。很少有父母能看到其为子女所经历的含辛茹苦在今生今世就得回报的。因此,为了回报父母的这种艰辛的呵护,子女必须表现出宽厚慈善,为父母恳求上帝的谅解和宽恕。所以,为了回报父亲给你的爱与善,你应该为他而布施穷人,以极大的恭顺和谦逊恳求上帝饶恕和赦罪,祈求上帝的至大仁慈。
甚至那些在罪孽或不信中死去的人也可能有所改变——就是说,借着上帝的恩典而不是其正义,他们也许会成为上帝之恩宽恕的对象,因为给予恩赐是无条件的,而正义则要究其功过。正如在此世我们有能力为这些灵魂祈祷,同样,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上帝的王国,我们将会拥有相同的力量。难道另一个世界的人就不是上帝的子民了吗?因此,在那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也可以进步。正如在此世,他们通过祈祷可以获得光明,在彼世,他们也能请求宽恕,并通过祷告和祈求而获得光明。因而,就像通过圣洁者的祈求、恳请和祷告的帮助,此世的灵魂可以获得发展一样,人死之后也是如此。而通过自己的祈求和祷告,他们也会进步的,尤其当他们成为显示者们代祷之对象时,进步就更大。19
灵魂在尘世历程中获取灵性品质,诸如知识、智慧、谦卑、爱和其他美德,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个人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走向成熟。灵魂的灵性成长类似于生物的机体成长。回到上文关于树的比喻,树的生命始于播种,种子逐渐生根发芽,分枝散叶,最终结出硕果。可以说,果实是树木的巅峰成就,到达这个阶段,意味着这棵树已经实现其被创生之目的。但是,一棵树单靠自己是无法结果的,因为它是一棵雌株,需要雄株为其胚珠授粉。其他生物同样需要与雄性交配才能繁衍后代。
灵魂也是同样的道理。灵魂在受孕之时诞生,之后逐步获取神性品质,但总有一天它要结果。唯有走到结果这一天,灵魂才配说实现了其命数。按照上述雌雄结合的法则,只有当灵魂发挥雌体的作用,与其他对象发生灵性结合后,它才能结果。如果它选择物质世界作为结合对象,这种结合的产物将是一种追求物质的生活方式,从而丧失灵魂的灵性遗产。无数世人选择沉湎于物质事物,结果导致灵性贫乏。尽管灵魂是一个灵性实体,它仍会受到尘世激情的玷污,其产物便是物质主义——如此后代完全不配灵魂的崇高地位。然而,上帝的圣约责令,人们必须承认并转向显示者。以下是巴哈欧拉在一篇祷文中启示的话语,它揭示了创造的目的:
我的上帝啊!我见证:祢将我造生,是让我认知祢,崇奉祢…… 20
通过虔诚地转向本时代的显示者巴哈欧拉,服从祂的意志,为祂所迷醉,灵魂就能变成一片沃土,配得祂启示的甘霖。通过与本天启勃发的力量产生灵性结合,灵魂便能孕育出一个高贵的后代,即信仰之灵。此乃灵魂最高和最荣耀的命运,也是它被创生之目的。
在每个天启期,显示者都赋予其信徒以信仰之馈赠。基督称该馈赠为“重生”。今日,如果一个人的心被巴哈欧拉的爱所感动,并坚信祂所启示的真理,那么信仰之子便在其灵魂中孕育。当这个人明显被“信仰之灵”所照亮,他就必须吸收灵性养料,以确保这个新生信仰的成长。这种灵性养料就是上帝之言,在本时代已由巴哈欧拉启示。通过每天每夜定期念诵祂的圣言,正如祂所命定的那样,同时恪守祂的教义,信仰之灵就会逐步成长,信徒也会坚守信仰,生活安心而幸福。如果他忽略如此重要的食粮,其信仰将会逐渐衰竭,甚至消亡。
那些已被赋予信仰之灵的人,巴哈欧拉在许多书简中赞扬其灵魂的地位,祂肯定地说:“若向人类揭示此地位,每位目睹者皆会沉迷于渴望中而无法自拔。”21
那些真正认知祂的人,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描述了其灵魂的地位,祂启示了如下话语:
我不敢在今日揭开掩盖着每一位真信仰者所能达到的崇高地位的帷幕。如若揭开,必将使一些信徒不胜快慰而昏厥死亡……
以唯一真神的公义为誓!这些人的气息胜过世间的一切财富。达此境界的人幸福有加,而疏忽大意者则会遭遇祸难。22
真心信仰者的灵魂在上帝眼中是如此宝贵,以至于巴哈欧拉在一封致阿夫南的书简23中写道,上帝创造天地及万物,皆是为了祂所挚爱者。
巴哈欧拉在大量书简[8]中揭示灵魂的性质,描述其主要特征。其中一篇著名书简是在阿卡向阿卜杜勒-瓦哈卜(一位呼罗珊省古昌的信徒)启示的。我们摘录书简部分内容如下:
[8] 这些书简的部分内容已由守基·埃芬迪译成英语,载于《巴哈欧拉圣作选粹》,见选段77、78和80(两段同属一篇书简)、79、81、82、83和86。
现在谈论你所提出的关于人的灵魂和人去世后灵魂继续存在的问题。你须确知一个真理:当灵魂脱离肉体之后,它将继续进步直至到达上帝尊前,其状态不受任何岁月流转与世事变迁的影响。它将与上帝的天国、祂的无上权威、祂的统治与威力同垂万古。它将显示上帝的迹象与祂的种种属性,展现祂的仁爱与恩典。我想要恰当地描绘如此高超地位的尊荣时,我的圣笔却静止不动了。慈悲之手所要赋赐灵魂的荣耀,是任何口舌都不能充分揭示的,也没有任何世俗手段能形容。灵魂在脱离肉体之际,若能彻底摆脱世人的虚妄幻想,那它必得福佑。这样的灵魂遵循其创造者的意愿生活和行动,并会进入至高天堂。天堂的女仆和至高圣殿的居民将簇拥它,上帝的诸先知及其拣选者会寻求与它交谊。灵魂会与他们欢言畅谈,向他们讲述自己在上帝——万千世界之主——的道路上的遭遇和经历。任何人若获知在上帝——天上御座与天下大地之主——的万千世界中为这样的灵魂所命定的果报,此人必会由于热切希望达到那最崇高、最圣洁灿烂的境界而瞬间被燃烧起来。……人去世后其灵魂的性质永远无法形容,其灵魂的整体特征不宜也不容许在凡人眼前揭示。上帝派遣先知和圣使降世只为一个目的:引导人类踏上真理的正道。这些先知和圣使之天启的根本宗旨是教育所有世人,使世人在死亡来临之际能以至纯、至圣和绝对超脱的状态升近至高者的宝座。这些英灵所发出的光辉促进着世界的进步与世界各族人民的提升。他们好比酵母,使存在界得以催化发酵,同时构成一股驱动力,为世界的艺术与技艺提供创造力,使奇妙的发明得以显现。通过他们,天上的云朵向人类洒下恩宠的甘霖,大地长出果实。任何事物都必须有一个肇因,一个推动力,一个驱动本原。这些英灵,这些超脱的象征,一直且将继续为世界提供一个至高推动力。彼岸世界不同于当前世界,就像当前世界与胎儿在母体里的世界迥然不同一般。当人的灵魂到达上帝尊前时,将呈现出一种切合其永生特性、与其天堂居所相配的形态。这样的存在是偶性的存在,而不是绝对的存在,因为前者灵魂有一个因在前,而后者上帝则是独立自存的。绝对的存在严格地仅限于上帝——赞美归于祂的荣耀。明白这真理的人幸运有加了。24
上帝喜爱灵魂接近祂,但有太多障碍横亘于人类和造物主之间。从性质上来说,这些障碍就是沉湎于物质、才智和灵性事物,它们阻碍人类接近上帝。[9]必须清除这些巨大的障碍,人类才能接近上帝。正是为此目的,上帝在每个时代派遣圣使降临人间。
[9] 人类不可能接近上帝的本质和实在。此处所指的“上帝”是指上帝向人类的显现,也就是祂的显示者。
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25中写道,有三道障碍阻隔着人类与上帝。祂告诫信徒们必须逾越这些障碍,方能抵达祂的尊前。第一道障碍是迷恋此世事物;第二道障碍是迷恋后世奖赏;第三道障碍是迷恋名号王国。
当信徒将物质、才智和私利置于上帝圣道之上,他便是迷恋此世事物。但这并不是说,他必须放弃个人利益;而是说,他要用个人利益提升对灵性事物的追求,不要让尘世事物阻隔其与上帝。
由于迷恋此世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会妨碍人类履行上帝圣约中规定的义务,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告诫信徒,要断绝尘世欲望,转而面向上帝,恪守上帝的诫命。
我的仆人啊!我赋予你们灵魂何等神奇的丰厚馈赠与恩宠,你们若能明白此理,便会摆脱对所有受造物之依恋,获得对你们自身的真知,而这真知实乃对我的存在之理解。你们便会发现自己超脱一切,唯独仰赖我;你们会用自己的内在和外在之眼察觉到,我的仁爱与恩宠之汪洋在你们体内澎湃,其明显程度犹如我的荣耀圣名般昭然。莫让无谓的幻念、邪恶的激情以及虚伪盲目的心,污染这崇高圣洁的境界,使之失去光彩。你们好像那飞鸟,满怀信心和快乐,奋力扇动着强壮的翅膀,翱翔于广袤无垠的天国。可它饿了,不得不转身,急迫下降到尘世寻找水和土,却一头栽进自己欲望的罗网,再也无力飞回原来的高处。这一直身为天国居民的飞鸟,现在连抖一抖它那沾满污秽的翅膀、摆脱负赘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好在尘土上寻找栖身之所。有鉴于此,我的仆人啊!别让刚愎自用和愚蠢欲望的尘土玷污你们的翅膀,也别让妒嫉和憎恨的尘土沾染它们,这样,你们才能自由自在地在我神性知识的天国里翱翔。26
超然于物外这个概念,经常被人误解为抛弃此世。许多人认为,实现超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关进修道院,遵循苦修生活;或者行乞为生,不顾自己的事务和责任。
以上行为皆不符合巴哈欧拉的教义。在致拿破仑三世的第二封书简[10]中,巴哈欧拉如此劝诫基督教僧侣们:
[10]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
僧众啊!不要将自己关闭在教堂与修道院里。我准许你们走出来,忙于有利于自己和他人灵魂的事情。清算日之王这样吩咐你们,你们要在我爱的堡垒中隐居,这种才是真正合适的隐居,愿你们属于明悟之人。将自己关在屋里的人实际上犹如死人。人们的表现应该有利于一切受造物,无果之树只配做薪柴。你们的主如此告诫你们,祂确然是强大者、普施者。你们要结婚!这样在你们过世后,才会有人接替你们的位置。我禁止你们行不忠之举,却未禁止你们行忠贞之事。27
可以说,迷恋此世是人类与上帝之间的一道障碍,阻挡人们靠近造物主。巴哈欧拉的圣作明确指出,上帝是为人类而创造这个世界。比如,巴哈欧拉在《隐言经》中宣称:
尘土之子啊!天堂与尘间的一切,我已为你命定,唯有人心……28
由此可见,世界及其万物是为人类而创生。上帝希望人类从这笔财富中获益,明智地开发其中的资源,与自然和谐相处,努力获取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享受生命赋予他的所有正当快乐。然而,他绝不能让此世的事物占据他,或者掌控他的心与灵。
确实,巴哈欧拉在本天启期命定,以服务人类的精神从事工作即是崇拜上帝。祂规定,改善世界和建设新的世界秩序是人类的一项责任。祂在一篇书简中启示了如下崇高话语:
倘若有人希望以尘世的饰物来修饰自己,穿上尘世的服装,或享用尘世所能提供的益处,只要他不让这些事物成为他与上帝之间的阻隔,便不会于他有害,因为天上与地下的一切美好事物,都是上帝命定给祂真正信徒的。人们啊!你们可以享用上帝准予你们食用的一切美好食物,莫错失上帝给予你们的神奇恩赐。对祂表示感恩和赞扬吧,你们必须成为真正感恩的人。29
一个人可以同时既富有又超然于物外,只要他在生活中遵循上帝的教义。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30中写道,这个世界的美好事物及其美妙产物都是上帝属性的显示。只要一个人不将全部情感投入这些事物,不让它们占据自己,他就不会沉迷于物质,因为这个世界及其万物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祂进一步解释说,沉迷此世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依附那些否认祂、拒绝祂圣道的人。
为了理解超脱的真正含义,让我们审视一下人类的本性。我们发现人类的动物本性使其自私。生存的天性驱使他寻找食物、衣物和居所。他追求舒适、财富和安康,贪婪地搜集任何美丽和令人舒适愉快的东西。所有这些,以及他的情感、灵性和才智追求,都旨在满足自我私利。他是自己生活的主宰,所有物质财富和才智追求都围绕着他这个核心。有一天,他发现了上帝圣道,认可了它的真理,爱上了它,于是把上帝圣道也列为自己的搜集对象,就像对待其他财物那般。他仍然是主宰,居于核心位置,他的所有财物,包括信仰,皆围绕着他,为他谋福利。这种人是迷恋此世事物的人,因为他将自我利益置于圣道利益之上,让自我支配他的灵性。他将宗教与其他追求视为同等,并且自私地期盼着从宗教中获利,就像从其他财物中索取好处那样。
相反,当一个人以上帝圣道为生活核心,让所有个人和物质利益围绕信仰,那么可以说,这个人真正超脱于尘世。如此,他就可以从物质财富中受益,又不沉湎于它们。鉴于上帝圣道是他生活的主要驱动力,他绝不会做出忤逆信仰教义的举动。他的每一个日常行为,都会恪守上帝的诫命。当一个人达至如此崇高境界,信仰的利益便高于个人的利益。这时,当他起身服务上帝圣道时,他会做足准备,不惜一切迎接挑战。这种人可谓达到了超脱之顶峰。
超脱于此世事物通常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且需要做出牺牲。但是,当信徒为上帝圣道而放弃一些珍爱的东西,某些神秘的力量就会出现,促使信仰成长。付出自己的时间,竭力在某地确立信仰;放弃舒适的家园前往陌生国度拓荒;为弘扬圣道而捐献自己的财物;为信仰而蒙受迫害,甚至献身以终——只要这个人的动机是纯洁而真挚的,那么在上帝眼里,所有这些牺牲都是值得赞赏的,无疑会为祂的圣道带来胜利。这也是一个人忠于和坚守上帝圣约的一个重要条件——即纯洁的动机。若无纯洁的动机,这个人的行为便不被上帝接纳。巴哈欧拉如此证实这个真理:
亚当之儿女啊!圣洁的言辞和纯洁良好的行为,会升至神圣荣耀天堂。努力让自己的行为洗净自我与虚伪之尘,从而在荣耀天庭蒙得恩眷;因为不久,在世人仰慕者的圣尊前,人类鉴定者将只接受至纯无瑕的德行。此乃智慧与神圣奥秘之阳,照耀在神圣意志之天际。朝向它的人,蒙福了。31
关于第二道障碍:我们从圣作可知,人类被创生的目的是认识上帝。伊斯兰圣训有言,最初,上帝是一座“隐藏的宝藏”,渴望被发现和认识。为此,祂创造了人类。现在,人类已经找到上帝,并转向了祂。回到上文提到的短篇义务祷文,此为巴哈欧拉为其信徒所启示,要求每天念诵。祷文曰:“我的上帝啊!我见证:祢将我造生,是让我认知祢,崇奉祢……”
因此,人类被创生,目的是为了服务其主,怀着一颗纯洁的心崇拜祂,渴望获得祂的悦纳,其行动并非为了索取奖赏。唯有当这个人完全出于爱上帝而非其他原因而行动时,其行为才会受到上帝的嘉许。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对此有证:“为了爱我的圣美而遵守我的诫命。”32事实上,当信徒怀着真爱而转向显示者时,他会情不自禁地将个人利益置于一旁。由于显示者的吸引力如此强烈,信徒甚至甘愿为主贡献一切,而不会为自己索取分毫利益。
如果一个人的行为是受到如下念头的驱使,即希望在后世为自己捞点奖赏,那么这依然是一种迷恋,这是他与上帝之间的一道障碍。超脱意味着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上帝,而不寻求回报。
关于第三道障碍:巴哈欧拉圣作中多处提及“名号王国”。上帝的本质高于一切属性。然而,在祂所有领域和每个世界中,包括灵性和物质世界,祂都启示了其属性王国。每一个创造物都显示着上帝的名号和属性。这些属性在灵性世界如此强烈地彰显,人类在此世根本无法领会。然而,在人类世界,这些属性出现在“名号王国”,人类经常迷恋于这些名号。
巴哈欧拉在许多书简中告诫信徒,不要成为名号王国的奴隶。伊斯兰教有一句古谚:“名号来自天堂”,此话包含多重意义。在这个世界,上帝的每种属性都被附上了一个名号,这个名号揭示了相应属性的特征。比如,慷慨是上帝的一种属性,它在每个人身上彰显。然而,拥有这种属性的人经常会骄傲,喜欢听到别人称赞他慷慨。当他的慷慨得到别人认可,他就非常开心;当别人忽视,他就不高兴。这就是迷恋名号王国的一种表现。这里仅以“慷慨”这个名号为例,实际上,对于个人身上彰显的其他所有上帝名号和属性,亦是如此。人们通常将这些属性归于自身而非上帝,并由此自我膨胀。比如,一位博学者利用知识之属性而闻名,当他蜚声海内外时,他就会洋洋得意。还有一些人,当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或者发现自己受人尊崇,心头便泛起骄傲和满足的情绪。这些都是迷恋名号王国的表现。
当今社会对人类灵魂的损害可谓深重。它本该让人们过一种服务和牺牲的生活,可正好相反,它提倡高度竞争,教导人们以建功立业为荣。人们从幼年起就接受训练,要张扬自我,努力超越他人,做到唯我独尊,实现成功和权力的终极目标。
巴哈欧拉的天启意在扭转这种进程。人类灵魂必须以谦逊和谦冲自牧等美德作装饰,这样它才能超脱于名号王国。
阿博都-巴哈是巴哈欧拉教义的真正典范,祂躬身践行这种超脱。在祂的一生中,祂从来不愿宣扬自己的名号,也不希望推崇自己。比如,祂格外讨厌照相。祂曾说“……照相就是突出个人……”。在访问伦敦初期,祂拒绝照相。然而,迫于新闻记者的压力,加上朋友们苦苦恳求,祂为了大家高兴才默许了。
巴哈欧拉赐予阿博都-巴哈诸多高贵的称号,足见阿博都-巴哈的地位之崇高。然而,阿博都-巴哈从未使用这些称号。在巴哈欧拉升天后,祂只是选用了阿博都-巴哈(巴哈之仆)这个称号,并要求信徒们仅以此称谓祂。祂最引以为豪的乃是在巴哈欧拉门槛前真诚地服务。祂用如下文字极其谦卑地描述自己谦冲自牧地位的实质:
我的名字是阿博都-巴哈。我的资格是阿博都-巴哈。我的本质是阿博都-巴哈。对我的赞美是阿博都-巴哈。做天佑美尊[11]之奴是我荣耀而显赫的桂冠,做全人类之仆是我永久的宗教……我没有名字,没有头衔,没有表彰,没有赞扬,永远不会有,我唯有“阿博都-巴哈”。它是我的愿望。它是我的至大渴求。它是我的恒久生命。它是我的永生荣耀。33
[11] 即巴哈欧拉。
巴哈欧拉雏形期的世界秩序有一个显著特征,那就是不容许任何自我中心之人存在。巴哈欧拉赋予其机构——不管是地方、国家还是国际机构——以权威,但对于有幸在这些机构服务的个人,他们没有被赋予任何权威。与当今世人挥舞权柄沽名钓誉不同,巴哈伊机构的成员若要忠于巴哈欧拉,就必须表现出谦逊和谦冲自牧的美德。那些因不成熟或缺乏信仰而违背这些标准的人,便是沉迷于名号王国,无缘承享上帝赐予本时代的恩典。
对于巴哈伊来说,摈弃名号王国可能会是最难的任务,需终生与之抗争。一个人若能认识到,他的美德并非内在固有,而是上帝属性的彰显,那他就挣脱了名号王国的束缚,成为一个真正谦卑的人。这种人会给人类世界带来神性完美,这是上帝为人类命定的最高贵地位。当信徒成功摈弃上述三种形式的迷恋,到此程度,他方能履行上帝圣约中所规定的义务。
要实现这个崇高目标,人们必须认识到巴哈欧拉是本时代的显示者,进而以清晰的视野、成熟的反思和祈祷的态度恪守祂的诫命。通过深化对信仰的认识,同时服务祂的圣道,这个目标方能实现。到那时,人们的心灵就能获得上帝的知识,对信仰更加笃定。到那时,人们就会领悟上帝诫命的意义,从而全心全意地遵循信仰的教义,并理解这些教义所蕴含的智慧、其卓越之处和必要性。到那时,人们的思想、视野、志向、言语和行动都会符合上帝的圣约。到那时,人们的灵魂就能获得灵性品质和美德。此乃服从圣约的最终结果,它可以帮助灵魂在上帝诸灵性世界不断进步。
第一部分 大圣约 “上帝将昭示天下者”
第一章 巴布的圣约
巴布是一位独立的上帝显示者,祂开启了巴比天启期。巴哈伊信仰的圣护守基·埃芬迪在多部著作中赞颂巴布的地位,并大篇幅描述其使命的独特性。下段摘自《神临记》:
巴布传扬了自己的福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巴哈欧拉赞誉祂为“精髓之精髓”、“万海之海”、“众先知与圣使之实在所环绕的核心”、“上帝命定的过往与未来一切知识之起源”,其“地位高于所有先知”,其“天启超乎众先知之拣选者的理解与领悟”。阿博都-巴哈赞誉祂为“真理之晨”、“至伟圣光之先驱”,祂的莅临标志着“预言周期”之终止及“应验周期”之起始。同时,巴布凭借其启示驱散了笼罩其祖国的黑夜暗影,宣告了那无与伦比之圣阳即将升起并普照全人类的佳音。祂宣称自己为“所有创造物肇始之元点”、“上帝初元圣言的支柱之一”、“神秘殿堂”、“伟大宣告”、“西奈山上燃烧的天堂火焰”、“上帝的念记”、“关于祂,上帝与每位先知分别确立圣约”。祂的到来立即应验了所有时代的应许,让所有天启走向圆满。1
巴布手执独立显示者之权杖。祂挥动圣笔,便废除了伊斯兰律法,那被认为是先知穆罕默德留给其信徒最神圣和不容置疑的遗产。只有显示者才有权力废除前一个天启期的律法,巴布这样做了。巴布制定了新律法以取代旧法,但这些新律法注定是短暂的,它们将被巴哈欧拉的律法所代替。这样,巴布创立了一个独立的宗教,这个宗教迅速传遍波斯,其强大的力量让那片土地上许多人的生活发生变革。
但是,巴布的使命是双重的。祂同时还是上帝至高显示者的先驱,祂称这位至高显示者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然而,我们必须铭记守基·埃芬迪如下这段评述:
确然,巴布之伟大,主要不是因为祂被神圣命定为如此卓越之天启的先驱,而是因为祂被赋予了一个独立宗教天启期的开创者所必然具有的权能,是因为祂行使独立先知之权柄达到了先前圣使所无法比拟的程度。2
巴布的使命确实独特。在宗教历史上,我们从未发现两个独立的天启如此接近地相继出现。这两个天启的诞生仅有九年之隔。两位显示者同属一个时代,巴布仅比巴哈欧拉小两岁[1]。祂们来自同一个国度,说同样的语言,奉行同样的宗教,遵循同样的社会习俗,但是两人的居住地相距五百英里,且两人素未谋面。事实上,现存一封巴哈欧拉致瓦尔加[2](祂的一位伟大门徒)的书简,是以文书米尔扎·阿迦[3]的口气写的,其中记载巴布曾拜见过巴哈欧拉。3不过阿博都-巴哈表示,两人从未见过面。鉴于阿博都-巴哈是巴哈欧拉圣作的权威阐释者,我们接受阿博都-巴哈的说法,认为巴布从未见过巴哈欧拉。
[1] 据说有一句出自伊玛目阿里的圣训,其曰:“我比我的主小两岁。”这句话非常符合巴布,巴布的名字就是阿里-穆罕默德。
[2] 关于此人的卓越生活,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4章。
[3] 巴哈欧拉有些书简,全篇或部分看似出自文书之口,实则由巴哈欧拉口述,只是让其看起来像文书的口气。这些书简的每个字,从头到尾,皆出自巴哈欧拉本人。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40-42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巴哈欧拉在一封致谢赫·卡齐姆-萨曼达尔[4]的书简4中称,祂曾向巴布启示一些话语,这些话语照亮了所有上帝圣书。巴布读着这些话语,沉醉在神性启示之和风中,整个人飞升至临近巴哈欧拉之天堂。于是,祂决定亲赴其主的尊前。这些启示的话语带给巴布的狂喜,绝非笔墨可以记述,亦非唇舌可以解说。巴哈欧拉宣称,出于保护信仰,这件事未公诸于众。
[4] 关于此人的生平,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
在宗教历史上,巴布使命的独特性在于,祂处于两个宗教周期之间。一方面,巴布的降临结束了“预言周期”,按照有记载的历史,该周期始于第一位显示者亚当,止于伊斯兰天启期。另一方面,祂开启了“应验周期”,根据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圣作,该周期将持续至少五千个世纪。
须知,预言周期里所有的显示者,包括最后的穆罕默德,祂们的使命皆是预言上帝之日的到来。因此,祂们都归于“预言周期”。穆罕默德是该周期最后一位先知,因此祂被称为“众先知之封印”。另一方面,巴哈欧拉明确声言,祂不属于这些预言上帝之日的先知,祂的地位是至高显示者,祂开启了“应验周期”,进入了上帝之日——在祂之前的所有先知都清晰预言了这一天的到来。
回顾巴布掌教期,前后仅六年多时间,我们发现祂的大部分著作都是在与信徒确立一份强大的约定,其内容是关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巴哈欧拉的天启。确实,在巴布之前,还从未有过哪个显示者在其天启中如此浓墨重彩地描写圣约这个主题。仔细研读《巴扬经》[5]我们会发现,该经书几乎每一页都提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揭示其天启的某些方面,但更多的是赞扬其地位,并以超乎想象的虔诚念记其圣名。巴布在《波斯文巴扬经》中提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三百余次,在《阿拉伯文巴扬经》中七十余次。巴布还在许多地方以其他称号提到祂,并多次以“巴哈欧拉”指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
[5] 巴比天启期的“经书之母”。
巴布不只是在《巴扬经》中宣告“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天启。祂在大多数著作中指示巴比信徒关注紧随祂之后的伟大天启,与信徒之间确立了一份牢固的圣约,并将祂天启的全部力量投入巴比社团的灵性建设,以此培养一批新人类,这些人可配抵达“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尊前,能够认明其地位和拥护其圣道。
祂宣扬的律法——有些非常严苛——旨在唤醒普遍昏睡中的波斯民众,特别要点燃祂的信徒对这个充满活力的新信仰的热情。在过往的天启期,隐藏在上帝天启中的能量需要上千年才能完全释放并逐渐渗透人类社会。然而,在巴布天启期,这股强大的启示力量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释放出来。因此,但凡与祂的信仰、律法、教义、公众形象、使命、个人生活和殉道有关的事情,都刻上了活力和力量的特征,其强烈程度为过往宗教所无可比拟,且不管对敌对友,都具有强大的震撼作用。
弘扬《巴扬经》的律法是为了“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布启示其天启期的律法,目的在于教诲其信徒的灵魂,端正他们的品行,如此他们才配拥抱巴哈欧拉的圣道。在其著名圣作《艾斯玛经》中,巴布启示了如下发人深省的话语:
若非因祂[6]就在民众之中,否则我绝不会制定任何律法,抑或规定任何禁令。只是为了光耀祂的圣名,赞扬祂的圣道,我才按我的意愿宣布某些律法,或者禁止某些我反对之为。如此,在祂的显示之日,你们方可经由祂而获得上帝的悦纳,并摒弃祂所厌恶者。5
[6] “上帝将昭示天下者”。
巴布就“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与其信徒订立的圣约,是牢固且不可更改的,“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到来是毫无疑问的,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明确。早在天启初期于设拉子时,巴布就派遣穆拉·侯赛因(第一位信仰巴布的人)前往德黑兰,此行的唯一目的便是寻找并联络“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祂是巴布天启的源泉,巴布崇拜的对象,巴布渴望在其道路上献身的尊者。著名的巴哈伊历史学家纳比勒-阿扎姆讲述了如下故事:
当穆拉·侯赛因离开的时刻即将到来时,巴布对他说:“你不可因为我没有选你伴我去汉志朝圣而感到难过。我会指引你去到一个城市,那里珍藏着一个如此高超而神圣的奥秘,就连汉志[7]和设拉子[8]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6
[7] 寓指伊斯兰信仰。——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8] 寓指巴比信仰。——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穆拉·侯赛因赴德黑兰找寻挚爱者的故事非常精彩。天意之手让他结识了穆拉·穆罕默德,后者被穆拉·侯赛因和巴布的佳音牢牢吸引。据《破晓群英传》记载,穆拉·穆罕默德讲述如下故事: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个城市?”我答道:“我叫穆拉·穆罕默德,姓穆阿利姆。我的家在马赞达兰省的努尔。”穆拉·侯赛因进一步询问道:“已故的米尔扎·布祖尔格-努里先生以其品格、魅力、艺术造诣及博学多识而闻名遐迩,他的家族现在是否有一位能传承并光大其家族名望的继承人?”我回答说:“有!他的儿子当中,有一位具有其父亲的品格。祂高风亮节,才华出众,为人慷慨仁慈,这些都表明了祂无疑是尊贵父亲的尊贵后嗣。”他问我:“祂从事什么职业?”我回答说:“济贫扶弱。”“祂的等级和地位如何?”我说:“除了与贫穷者和陌生人为友,祂什么也没有。”“祂叫什么名字?”“侯赛因-阿里”。“祂擅长祂父亲的哪一种手写体?”“祂最喜爱的手写体是希卡斯提-纳斯塔利格。”“那祂闲暇时都爱做些什么?”“去林间漫步,到郊野赏景。”“祂多大年龄?”“二十八岁。”穆拉·侯赛因询问时的急迫心情和他愉快接受我提供给他的每个细节时所表现出的喜悦令我大为吃惊。他满意而喜悦地微笑着转向我,再一次询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见到祂?”我回答说:“是的,我经常去祂家里。”他说:“那你可以帮我转交一件东西给祂吗?”我回答说:“当然可以!”然后他将一封用布包裹的信函交给我,要我在第二天黎明交给祂。他补充说:“要是祂愿意屈尊给我一个答复,就麻烦你转告我。”我从他那里接过信函,天刚破晓就去执行他的嘱托。
到了巴哈欧拉的家,我看到祂的弟弟米尔扎·穆萨站在门口。我向他说明来意。他进屋去,很快带着欢迎的口信出来了。我被领到祂的尊前,将信函递给米尔扎·穆萨。米尔扎·穆萨把信摆放在巴哈欧拉面前。巴哈欧拉叫我们两个坐下。祂打开信函,审视其内容,并开始大声地给我们朗读其中的某些段落。听着祂的声音极其悦耳的旋律,我坐在那里欣喜若狂。祂读完一页信函时,转身向祂的弟弟说:“穆萨,你有什么想讲的吗?我肯定,凡是相信《古兰经》并认同其神圣来源的人,如果在承认这些激动人心的话语被赋有同样的更生之力时,哪怕稍有迟疑,那绝对是做了错误的判断,远离了公正之道。”祂不再多说什么,叫我从祂那里给穆拉·侯赛因带回一大块俄罗斯糖和一包茶叶[9]作为礼物,并转达祂的感谢与爱意,然后就将我从祂尊前辞退。
[9] 茶叶和那种糖在当时的波斯极为罕见,它们是上流阶层的礼物。
我站起来,满怀喜悦地赶回穆拉·侯赛因那里,将巴哈欧拉的礼物和信交给他。他从我手中接过礼物和信时是多么欣喜若狂啊!我无法形容他那强烈的感情。他蓦地站起来,低着头从我手中接过礼物,热诚地亲吻它。然后,他拥抱我,吻我的眼睛,说道:“我亲爱的朋友啊!你让我如此满怀欢喜,我也祈求上帝赐予你终生的幸福和永久的快乐。”我对穆拉·侯赛因的举止感到吃惊。我暗想是什么使这两个人的心灵连结起来呢?是什么点燃了他们心中如此炽热的友情呢?在穆拉·侯赛因看来,王室的壮观场面都不足挂齿,为什么他看到从巴哈欧拉手中得来的如此小的礼物,却显得那么高兴呢?我想不明白,无法解开其中的奥秘。
几天后,穆拉·侯赛因赶赴呼罗珊。临别时他对我说:“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所见所闻。让它成为秘密,埋藏在你的心里。不可泄露祂的名字,因为嫉妒祂地位的人会起歹心。在你默思的时候,你要祈求全能者保佑祂,祈求通过祂,全能者能使被压迫者翻身,贫穷者富足,堕落者悔改。诸事之奥秘对我们隐而不见。我们的责任是发出新时代的召唤,向所有世人传扬这神圣佳音。在这座城市,很多人会在本圣道上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鲜血将浇灌上帝之圣树,使它枝繁叶茂,荫庇全人类。”7
巴布之前指示过穆拉·侯赛因,让他寄信回来,汇报他将在德黑兰发现的伟大奥秘。此信于1844年10月10日的头天晚上送达巴布手中。当时库杜斯也在场,巴布与他分享了书信的部分内容。纳比勒-阿扎姆继续讲述:
他通过巴布舅舅的一位信任的伙伴,经由亚兹德寄出了他的信。巴布的舅舅当时住在塔巴斯。那封信于莱麦丹月第二十七天之前的那个晚上[10]到达巴布手中。那个晚上是一个受到伊斯兰教所有教派极度尊重,而且被许多人视为与盖德尔夜一样神圣的夜晚。用《古兰经》的话来讲,盖德尔夜“胜过一千个月”。[11]那天晚上信寄到时,巴布的唯一陪伴是库杜斯,祂与库杜斯共同阅读了其中的许多段落。
[10] 对应公元1844年10月10日前夜。
[11] 盖德尔夜的字面意思是力量之夜,莱麦丹月最后十个夜晚之一,通常认为是倒数第七夜。
米尔扎·艾哈迈德[12]对我讲述了以下故事:“巴布的舅舅本人向我描述了巴布收到穆拉·侯赛因来信时的情景:‘那天晚上,我看见巴布和库杜斯的脸上露出我无法形容的喜悦神情。在那些日子,我常常听到巴布欣喜地重复这句话:“在主马达月与赖哲卜月之间发生的事,是多么令人惊奇啊!”祂读完穆拉·侯赛因的信后转向库杜斯,给他看信的某些段落,解释祂惊喜的原因。至于我本人,却完全不明白祂的解释所指的是什么。’”
[12] 在呼罗珊,第一个接受圣教信仰的人是米尔扎·艾哈迈德-阿兹甘迪,他是该省乌里玛中最有学问、最著名的人物。(《破晓群英传》,第12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1年中译本第89页])
米尔扎·艾哈迈德听闻巴布的舅舅讲述的这个故事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决心彻底了解其中的奥秘。米尔扎·艾哈迈德告诉我:“除非我去设拉子见到穆拉·侯赛因,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当我向穆拉·侯赛因重复巴布舅舅对我描述的故事时,他笑着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主马达月与赖哲卜月之间碰巧在德黑兰。他没作进一步解释,也不再多说。然而,这足以使我坚信德黑兰藏有一个奥秘,当它显露于世时,会给巴布和库杜斯的心灵带来无法言传的喜悦。”8
巴哈欧拉阅读数行巴布最新启示的著作,就立刻承认巴布天启的真理。这个故事或许会让人误以为,巴哈欧拉此前从未知晓巴布的天启,祂是在读了那卷重要的经卷后才转变的。这种观点与巴布和巴哈欧拉本人的许多说法相抵触。巴布在其著作中明确表示,祂天启的每一个字皆来自“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后者的崇高地位无可形容。两人早已由神性启示的灵性纽带所联结。祂们唯一需要的只是一条物质纽带,而随着穆拉·侯赛因的来访,这条纽带也得以确立。在《波斯文巴扬经》中,巴布说:
你当确知,《巴扬经》中所启示的每一个字母,皆是为了让人服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因为正是祂早在自身显示之前,便已启示了《巴扬经》。9
巴布著作中类似的段落还有很多。巴哈欧拉还将巴布的天启称作“我先前的天启”。细读巴布著作就能清楚发现,祂与那位被祂称作“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巴哈欧拉的关系,就好比基督与《福音书》中所称基督天启之源的“天父”的关系。
巴哈欧拉的地位乃是至高显示者、普世周期的开启者。[13]祂的天启即是天父的天启。要理解这个真理,我们可以求助圣作,其中许多地方提到上帝的精髓是不可知的,上帝超越祂与其造物的任何关系。巴哈欧拉宣称,即便是上帝先知,也无法理解上帝的内在实在和精髓。巴哈欧拉在谈到上帝时解释到:
[13] 关于该话题的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309-314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自太古以来,祂——那神性存在——一直隐藏在祂那不可言喻和不可侵犯的崇高本体之中,并将永久地继续深藏于祂那不可知之本质的看不透的奥秘里……有一万名神圣先知,人人都可比摩西,他们在西奈山上被上帝威严的声音惊呆:“你们永远无法看到我!”又有一万名圣使,个个都如耶稣般伟大,他们在天上的宝座上被一句禁令吓得惊愕地站起来:“你们永远无法领悟我的精髓!”10
巴哈欧拉在与上帝灵交时还宣称:
我是多么糊涂啊,低微者如我等,竟胆敢估量你神圣知识海洋的深浅!我的努力何其徒劳啊,竟妄图猜想你的杰作,即那富有创造力量的启示中所蕴含的力量之强弱!11
在另一篇祷文中,巴哈欧拉明确证实,祂无法理解或接近上帝的精髓。
端坐于至荣宝座的永恒之王啊,我以你的圣美起誓!祂(巴哈欧拉)是祢神迹的黎明、祢清晰迹象的彰显者,可即便祂拥有渊博的智慧和崇高的知识,祂仍坦承,祂无力理解关于祢那至高之笔最微末的话语,更别提理解祢那万荣自身的性质和祢那至为高贵的精髓!12
尽管上帝的精髓无法被祂的先知所理解,但是祂通过天启王国的工具,或曰祂的至大圣灵向祂们揭示自己。正是这个“至大之灵”,即过往诸天启期所称的圣灵,为所有显示者注入生气。守基·埃芬迪在讲述巴哈欧拉被关押西亚查勒监狱的那段经历时,对此有精辟论述:
当时,巴哈欧拉回想起了摩西在西奈山旷野上直面那燃烧的荆棘;琐罗亚斯德连续的梦境;在约旦,天空开裂,圣鸽降临在基督身上;穆罕默德在希拉山洞听到天使加百列的呼声;巴布在梦中发现伊玛目侯赛因的鲜血触碰并圣洁其双唇。正是在如此非凡的时刻,巴哈欧拉——“巴扬元点所环绕者”、迄今世界所见的最伟大天启之载体——第一次获知了祂的崇高使命。从此,一个新的掌教期开启,这个掌教期不论其时间跨度还是丰饶程度,在人类宗教史上皆是无可比拟的。正是在那种情形下,巴哈欧拉所称的“至大之灵”以“女仆”的形式向祂显示了自己,告诉祂要在“天地间高声宣说”。这个同样的圣灵,在琐罗亚斯德、摩西、基督和穆罕默德的天启期,则分别以“圣火”、“燃烧的荆棘”、“圣鸽”和“天使加百列”的征象出现。13
巴哈欧拉在《海卡尔书简》中,就“至大之灵”启示了如下文字:
圣灵自身乃是通过这至大之灵所启示的一个字母而产生,唯愿你们明白。14
守基·埃芬迪在解释上段文字时写道:
你问及圣灵及其与巴哈欧拉的关系:圣灵好比太阳的光芒,巴哈欧拉好比一面完美的镜子,反射太阳发出的光芒。简言之,这个类比就是:上帝是太阳,圣灵是太阳的光芒,巴哈欧拉是反射太阳光芒的镜子。你引用《海卡尔书简》中的一段话,其中巴哈欧拉宣称自己的地位等同于上帝,祂的存在是神性的。这段话其实是上帝假巴哈欧拉之口说出的。巴哈欧拉并非上帝与其他显示者之间的媒介——尽管祂们都居于巴哈欧拉之荫下。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上帝的所有圣使在本质上都是同一个,只是祂们携带的天启各不相同罢了。巴哈欧拉出现的时候正值世界走向成熟,因此祂的天启必然超越过往所有先知的天启。不仅如此,祂的天启比未来众先知在祂这个周期所启示的任何天启都要伟大,这是因为成熟期是人类进化历程中最关键的一个阶段……15
必须认识到,巴哈欧拉的每句话、每个行为,并非源自祂的人性层面,而是那个至大之灵的显示。因此,但凡指称巴哈欧拉,并非指称其人,而是指称经祂而显示的“上帝的至大之灵”。另一方面,祂的人身殿堂与祂的天启力量如此完全地融合,我们不可能将祂的人性层面弃之不顾。正是由于人性和灵性这般水乳交融,祂才能够向人类传达祂的伟大天启。
一旦一个人认识到“至大之灵”已经由巴哈欧拉向世人彰显,他就可以领悟下面这些话语的一些含义。这些话语由巴哈欧拉启示,皆是赞扬祂天启之伟大:
诚然我说!还未有人领悟本圣道的根源。今日,每个人皆须用上帝之眼观物,用上帝之耳闻声。凡不用我的眼睛观察我者,必不能认识我。过往的所有显示者,除了达到命定的程度,皆未能彻底理解本启示之性质。16
万物被创生有一个潜在的目的,即揭示这最崇高、最神圣的日子,也就是祂的圣书和经卷中所称的上帝之日——所有的先知、拣选者和圣洁者都渴望目睹这一天。17
每一位先知都宣告了这一天的到来,每一位圣使都悲鸣哀叹着渴求本天启——该天启被揭示的瞬间,所有创造物高声呼喊:“这个地球属于上帝,那至尊者、至大者!”18
每一个上帝先知和神性圣使的灵魂,都在渴望这个美妙的日子。世界各族人们同样在期盼它。19
世人啊,公正地想想!那“与上帝交流者”﹙摩西﹚渴望达到祂的尊前,那“上帝的挚爱者”﹙穆罕默德﹚渴慕祂的圣美面容,那“上帝之灵”﹙耶稣﹚凭借祂爱的力量升上了天国,那“元点”﹙巴布﹚为了祂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你们竟然怀疑祂的权威,此举是否合宜?20
祂就是那位在《旧约》中被称作“耶和华”、在《福音书》中被认作“真理之灵”、在《古兰经》中被呼为“伟大宣告”的人……若无祂,就不会有哪位神性圣使被赐予先知之袍,也不会有任何神圣经典被启示。21
在我的殿堂中唯见上帝的殿堂,在我的圣美中唯见上帝的圣美,在我的存在里唯见上帝的存在,在我的自身里唯见上帝的自身,在我的行动里唯见上帝的行动,在我的默许里唯见上帝的默许,在我的笔里唯见上帝的圣笔,祂是强大者、备受赞美者!在我的灵魂里唯有神圣的真理,在我的自身里唯见上帝……圣灵本身乃是通过这至大之灵所启示的一个字母而产生,唯愿你们明白。22
须知,上帝的显示者拥有两面,即人性和神性。所有这些属性和名号并不是指巴哈欧拉人性的一面,而是指祂神性的一面,也就是激励祂的上帝之灵,祂是上帝之灵的喉舌。
人类能力有限,不可能彻底明白神性天启的奥秘。即使是那些拥护巴哈欧拉圣道的人,也会困惑于祂使命之浩大和天启本质之崇高。只有被赋予神性力量的上帝拣选者,才可以声称能够理解巴哈欧拉令人敬畏的地位。因此,让我们求助于巴布——祂自身就是一位显示者——的圣作,真切领略巴哈欧拉天启的伟大:
对于那位继我之后而来的祂,我最伟大的赞颂是:我承认,我的任何言辞都不能充分形容祂,我在《巴扬经》提及祂的都不足以描述祂的圣道。23
巴布明确告知其信徒,祂的天启完全有赖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祂只是其门槛前的一位仆人。《盖尤穆勒-艾斯玛》是巴布笔下流出的最早著作,祂在其中向巴哈欧拉发出这番话:
伟大而全能的主啊!通过祢权能之神力,祢使我从绝对虚无中显现,使我起身宣示这个天启。唯有祢,为我所信赖;唯有祢的意志,为我所坚守。24
在同一部圣作中,巴布表示渴望在巴哈欧拉的道路上殉道,还称巴哈欧拉为“上帝的遗迹”。
……祢这位上帝的遗迹啊!我全然为祢而牺牲自己;我因祢而忍受种种辱骂,我唯愿在祢爱的道路上以身殉难,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上帝,那崇高者、护佑者和亘古常在者足以为我作证。25
在一封致“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书简中,巴布写道:
此乃本卑微仆人呈递给最荣耀的主的书简——祂从前显示过,将来也会显示。诚然,祂是最彰显者,全能者。26
巴布在其著作的许多段落中声称,祂将第一个承认“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并像卑微的仆人那样拜倒在其面前。我们摘录其中数段:
假若祂此刻出现,我将第一个崇拜祂,拜倒在祂面前。27
“确然,我信奉祂、祂的信仰、祂的圣书、祂的证词、祂的道路和所有肇始于祂的事物。我因与祂同宗而荣耀,因信奉祂而自豪。”同样祂说:“巴扬的众子民啊!认识到你们自身的局限吧,就连本巴扬之元点都早在万物创生之先就信奉了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诚然,在天上地下之王国的所有人面前,我以此为豪。”28
“整个巴扬只不过是祂天堂树林中的一片叶子而已。”同样祂说:“我是第一个崇拜祂者,因与祂同宗而自豪。”29
翻阅巴布的圣作,我们发现祂在无数段落中颂扬“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地位。巴布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为上帝的化身,其文辞之庄重,令人顿生敬畏。因此,在摘录此类段落之前,我们有必要回顾上文关于巴哈欧拉地位的阐释,以免我们误以为巴哈欧拉就是上帝的内在实在和精髓。若得出如此结论,无异于亵渎神灵。守基·埃芬迪对此有清晰阐述:
读完前面引文,在沉思巴哈欧拉天启的性质时,切不可误解该天启之特性或其缔造者之意图。对于一个如此伟大人物所具有的神性,对于一个如此崇高人物所完美体现的上帝圣名及其属性,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容有错误看法或歪曲解释。倘若我们忠于信仰的教义,我们便会理解:一个被当作如此强大天启之载体的凡躯肉身,与所谓的“最内在精神之精神”和“永恒精髓之精髓”,即那无形而理性的上帝,二者永远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我们多么尊崇祂在人间的显示者之神性,也绝无可能通过具体而有限的必朽身躯,来充分展现出祂的无限、祂的不可知、祂的不朽以及祂统摄一切的实质。诚然,依照巴哈欧拉的教义,倘若上帝一旦如此具体表现出其本质属性,那祂即刻不再是上帝本身了。30
以下段落摘自巴布的诸多圣作,皆是赞颂“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布在《波斯文巴扬经》中称,作为上帝喉舌的“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将会宣布:
诚然,诚然,我是上帝,除我之外别无上帝。事实上,除我之外,一切都是我的创造物。说吧,我的创造物啊!因此,你们当唯独敬畏我。31
巴布又说:
诚然,不论在何种情况下,祂皆可说:“我确然是上帝。”32
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之荣耀与任何荣耀有云泥之别,祂的威严较之任何威严简直天上地下。祂的美超越任何美,祂的壮丽远胜任何壮丽。在祂的光芒之下,任何光芒都黯然失色;在祂的仁慈面前,任何仁慈都难以望其项背。在祂登峰造极之完美面前,任何完美都微不足道;在祂绝对权能面前,任何权能都如若不存。祂的名字高于任何名字。祂的愉悦重于任何形式的愉悦。祂高贵的地位远非任何事物可以企及。祂出现时散发的光彩盖过任何事物。祂的神性隐藏远比任何形式的隐藏要高深。祂的崇高远超任何崇高。祂的仁恩绝非任何仁恩可以比拟。祂的力量强于任何力量。相比于任何王权,祂的王权不可撼动。祂的天国领域远在任何领域之上。祂的知识倾洒所有受造物,祂的巅峰力量波及所有存在物。33
巴布进一步证实:
我以上帝圣洁的精髓起誓,对上帝的所有真挚赞美和行动,即是对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赞美和行动。
勿再自欺欺人了,你们说自己为上帝而道德高尚,实则不然。假若你们真心为上帝,那么此刻你们应该在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而奋斗,在弘扬祂的圣名。34
祂还证实:
“若祂让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成为先知,那么确然,在上帝眼中每个人都将被视为先知。”同样,祂说:“在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启示之日,地球上所有居民在祂眼里皆是平等。不论祂命定谁为先知,确然,从无始之始,此人都是先知,直到无终之终,此乃上帝之行为。不管祂委任谁为统摄王,此人在所有世界里都将是统摄王,此乃上帝之行为。若非出于祂的意志,上帝的意志无从被揭晓;若非出于祂的愿望,上帝的愿望不会被显露。”35
前文提到,人类,甚至上帝的先知,都无法接近上帝的内在实在,即祂的精髓。从古至今,所有天启和创造物都是通过祂的“至大之灵”这一工具而出现,而“至大之灵”则首次经由巴哈欧拉,即“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而显示于这个地球。巴布在下文中证实,人类再怎么努力赞扬和崇拜上帝,也只能到达“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至大之灵”的化身。
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确然是上帝的首要纱幔。纱幔之上,唯有上帝;纱幔之下,皆是衍生自上帝之万物。祂是不可见者、不可接近者、至尊者、至爱者。
如果你们追寻上帝,你们就要追寻上帝将昭示天下者……36
同样巴布说:
自无始之始,人们俯首敬拜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直到无终之终。你们日夜恪守巴扬元点的命谕,然而当祂出现之时,你们却不知崇拜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何其怪哉!37
巴布在《波斯文巴扬经》中称38,圣书中所承诺的临近上帝尊前,其实就是临近“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尊前,因为人类无法靠近上帝的精髓。
在另一个段落39中,巴布直呼巴哈欧拉其名,并明确表示巴哈欧拉是上帝的“元意志”。在其他数处地方,巴布直接提到巴哈欧拉的名字。巴布在《波斯文巴扬经》一个著名段落中写道:
将目光转向巴哈欧拉的秩序并感谢主的人有福了,因为祂必然会显示。上帝确然在《巴扬经》中无可更改地如此命定。40
在《潘杰·沙恩经》中,巴布明确宣称巴哈欧拉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祂如此问道:“你们可知巴哈欧拉?祂乃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之荣耀。41
我们知道,巴哈欧拉是在巴达什特会议[14]上采用“巴哈”这个称号,该称号后来得到了巴布的确认。这个称号独属巴哈欧拉,巴布的任何其他信徒没有谁与此同名。这个事实的意义极其重大,因为早在此次会议之前,巴布就已经启示了《波斯文巴扬经》,其中确定巴哈欧拉即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
[14] 参阅《破晓群英传》。
巴布称自己的天启是一份给“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赠礼。以下是祂关于《巴扬经》的一些论述,该书被称作巴比天启期的经书之母。
在祂显示自身之后,勿让帷幕将你们与上帝隔离。《巴扬经》中所赞颂之一切,不过是我手上的一枚戒指;而我本身,诚然,不过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手上的一枚戒指——念诵祂即是荣耀!祂随其所愿转动戒指,祂为其所好者转动戒指,祂借其所爱者转动戒指。确然,祂是救苦救难者、至高者。42
整个巴扬只不过是祂天堂树林中的一片叶子而已。43
从始至终,《巴扬经》是祂所有属性之宝库,祂的火与光之容器。44
我以上帝——祂是崇高者和荣耀者——的至圣精髓起誓,在上帝将昭示天下者降临之日,诵读千遍《巴扬经》,抵不上细读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所启示的一句经文。45
我以上帝的至圣精髓起誓,祂口中说出的哪怕一句圣言,也胜过世人的千言万语。啊,我竟敢作如此比较,万望宽宥!镜中反射的太阳之光,怎堪比可见天国之阳发出的炫目光芒?46
这初生的嫩芽包含着未来天启的潜质,它具有超过整个《巴扬经》的全部合力的能力。47
巴布明确表示,《巴扬经》所围绕的都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言语。在同一章节的另一段落48,祂告诫信徒,若要让《巴扬经》满意,则必须忠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扬经》和所有圣书的启示者。巴布还禁止任何人阐释《巴扬经》,称唯有“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或者那些被赋予祂的知识的人,才可以阐释上帝之言。
巴布知道自己的天启期很短,且巴哈欧拉的天启随之将至,因此祂没有指定吉卜利(祈祷时的朝向)。相反,巴布命定说,吉卜利就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所有忠诚信徒皆须转向祂,不管祂在何处。
巴布圣作中有无数段落告诫信徒要警觉,一旦至高显示者显现自身,就立刻承认并追随祂。巴布告诫信徒们,当得知“上帝将昭示天下者”降临时,心中切勿生疑。巴布再三提醒他们要警惕,不要让世间任何事物,包括《巴扬经》和巴布其他的圣作,阻隔他们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布劝勉信徒们忠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话语数不胜数,以下仅摘录数例:
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显示之时,所有人皆须熟谙《巴扬经》的教义。唯有如此,才不会有人因固守《巴扬经》之外在形式而失去对祂的忠诚。若有人果真如此,则可判定他为“不信仰上帝者”。49
巴布吩咐信徒每十九天阅读《巴扬经》第六章第八节,以此准备好迎接“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天启。
每十九天须阅读本章。如此,当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显现之时,他们的双眼才不会被遮蔽……50
当心啊,当心啊,在祂显现之日,切勿让《巴扬经》的瓦希德(十八个生命字母)如帷幕般阻隔了你和祂,在祂眼里,这瓦希德不过是一介造物而已。当心啊,当心啊,不要让降示在《巴扬经》中的话语如帷幕般阻隔了你和祂。51
获赐《巴扬经》的人们啊!复活之日须警觉,因为在那天,你们将会抱守着《巴扬经》的瓦希德,就像你们抱守着已然无效的过往宗教,这显然无益于你们,除非你们拥抱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圣道,信仰祂所命定之一切。因此你们须留意,切勿把自己阻隔于祂——所有圣使和经书的源头,却将目光死死地盯着自那源头流出的只言片语的教义。52
但凡获知新圣道出现,你们须奔赴发起人面前,探究其著作;这样,或许在上帝将昭示天下者降临之时,你们不会被阻隔而无法到达祂的尊前。53
通过祂的经文认识祂。你越疏于认识祂,你就越悲惨地被烈火吞噬。54
勿让名号之帷幕遮蔽了祂——他们的主——即便是先知的名号,因为这种名号不过是祂话语的产物。55
曰,若你们无法认识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上帝必会让你们的心走上歧途;若你们确已认识祂,上帝将会引导你们的心步入正道……56
巴布再三表示,第九年将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出现的时间。巴布宣示是在伊历1260年(公历1844年)。第九年就是伊历1269年,大概始于公历1852年10月中旬,当时巴哈欧拉已被关押在德黑兰的西亚查勒监狱约两个月,那里是巴哈欧拉天启诞生的地点。
以下数段都是关于第九年。
“在第九年,你们将看到一切善美。”祂又言:“在第九年,你们将临近上帝尊前。”57
自这圣道开始的九年内,受造物的实在不会显示出来。迄今你看到的一切,在我们使它枝繁叶茂之前,都只不过是在湿润的嫩芽阶段。在你看到新的创造之前要有耐心。要说:“因此,赞美上帝——最杰出的创造者!”58
巴布对著名信徒阿齐姆说:
等待吧,从《巴扬经》时代起,九年之后你要大声疾呼:“因此,赞美上帝——最杰出的创造者!”59
在一封致穆拉·巴吉尔(一位生命字母)的书简中,巴布写下如下这段文字,暗示巴吉尔将在八年之后抵达上帝的尊前。巴布明确表示,祂所谓的抵达上帝的尊前,其实就是抵达“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尊前。穆拉·巴吉尔后来在巴格达抵达了巴哈欧拉的尊前。
或许,你将在八年后,在祂天启之日抵达祂的尊前。60
在同一篇书简中,巴布如此证实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之天启的崇高特性:
我已经写下如下瑰宝般的文字以念记祂[15]:“我永远无法描述祂,《巴扬经》中提及的任何事物亦不能……”“祂如此崇高和荣耀,除祂之外,任何人都无力揭示祂,任何祂的创造物都无法形容祂。我只是第一个信奉祂及其征象,并第一个从祂知识天堂结出的首批果实中闻到祂话语之芬芳的仆人而已。确然,祂的荣耀为证!祂就是真理。除祂之外,别无上帝。万物听祂命而奋起。”61
[15] 上帝将昭示天下者。
巴布还将第十九年称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天启之年。此事是指巴哈欧拉在巴格达的里兹万花园公开宣示,当时正好是巴哈伊元年(公历1844年)之后的第十九年。
审判日之主将在瓦希德之末和八零年之初显现。62
瓦希德的数值是十九,八零年是指伊历1280年(公历1863年)。在巴布致“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第二封书简中,有一段非凡的话语,其中巴布向巴哈欧拉表示绝对服从,并恳求巴哈欧拉在巴布信仰诞生十九年后再出现。以下是巴布的话语:
……《巴扬经》以及效忠于它的人,不过是我送给祢的礼物,以表达我毫无怀疑的信念:除祢之外,别无上帝;创造与天启诸王国皆属于祢;若非凭借祢的威力,人们将一无所获;经祢而得以擢升的祂,只不过是祢的仆人和见证者。确然,我恳求祢允许我向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说出如下话语:“在复活日[16],就算祢想解散《巴扬经》的所有追随者,哪怕祢仍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祢只需挥动一根手指示意,祢的指示也会得到遵从。尽管对此毫不质疑,祢仍准许了十九年的期限,作为祢恩宠之标志,这样,那些已经拥抱这个圣道的人就可以得到祢丰厚的奖赏。确然,祢是慷慨的主。63
[16] 在巴布的著作中,“复活日”是指“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显现之日。
尽管巴布多次提到第九年和第十九年,但是祂极其明确地指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何时降临,完全取决于其本人。不管“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何时显现,所有人都必须追随祂。巴布告诫信徒们,在“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天启降临之时,不可因《巴扬经》或者巴布其他著作中的任何话语而否认祂。
假若祂此刻出现,我将第一个崇拜祂,拜倒在祂面前。64
巴布劝勉信徒们要用神性美德和品格装饰自己,以此愉悦“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比如,祂写道:
获赐《巴扬经》的人们啊!你们的行为必须愉悦上帝——你们的主,如此才能赢得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悦纳。不要将你们的宗教变成攫取物质利益的工具,从而虚度浮生,承袭那些在复活日令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不悦之行为,而你们还以为自己的行为正当。然而,如果你们虔诚信奉你们的信仰,上帝必会用祂的天恩宝藏来滋养你们。
为了上帝——你们的主,要真诚地效忠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如此,你们通过献身于祂的信仰,可以在复活日得到救赎。65
巴布唯恐信徒做出不端行为,引起巴哈欧拉的不悦,因此祂告诫信徒们,不仅要纯净心灵,断除对尘世俗物的依恋,而且就连外表衣着也要干净整洁,以免在公共场合遇见巴哈欧拉而冒犯祂。巴布还禁止巴比信徒模仿伊斯兰群体,出现剑拔弩张的讨论或争辩。穆斯林神职人员在研讨会上议论宗教主题时,经常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甚至拳脚相加。巴布警告信徒们千万不可学这些人,因为信徒们有一天或许会遇见“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而这类行为会令祂不悦。巴布告诫信徒们说,他们的文章和谈话须纯洁,行为举止须有礼。巴布在《巴扬经》中如此警示他们:
……《巴扬经》禁止你们陷入无益的纠纷和矛盾。如此,你们在复活日或许就不会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产生争执和辩论。66
在《巴扬经》中,上帝禁止任何人评论他人是非,以免他自认正义,却对上帝——他的主——妄加罪名。因为,没有人知道上帝圣道如何开始,如何结束。67
巴布在《巴扬经》中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最伟大证据,乃是祂所启示的圣言。祂进一步表示,如果有人胆敢妄称如此地位,此人的说法必会不攻自破,因为此人将无力提出任何证据。然而,为了尊敬“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地位,防止任何人误而反对祂,巴布告诫信徒不要反驳任何宣称如此地位的人。巴布明确表示:
若某人提出某种说辞,却拿不出证据,勿排斥他。68
祂还说:
获赐《巴扬经》的人们啊!当你们得知某人宣示了圣道,启示了经文,且这些经文表面看来不可能出自常人,除非是上帝,那救苦救难者、自给自足者,切勿加罪于他,以免将罪名错误地扣在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头上。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就在你们之中,祂将在复活日向你们显示自身。上帝自身之显示者出现时,你们要认识上帝,以免在祂的道路上偏离过多。69
巴布禁止信徒向巴哈欧拉提出任何问题,除非这些问题配得上祂的地位,如此以示尊重“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扬经》认为祂的地位如此崇高,远非信徒所能理解。祂在《巴扬经》中称:
不可向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提出问题,除非所提问题符合祂的地位。祂的地位乃是神性启示之精髓……若有人想提问,只可书面呈递,如此,此人就能收到祂的书面回复,从中获得充分理解,另外,此回信也可视作挚爱者的迹象。我们不可提出任何不符合祂崇高地位的问题。就像有人询问珠宝商一根稻草的价格,这是何等无知和不可接受!同样不可接受的,是世上地位最高的人在祂面前提出的问题,除非是祂在显示之日对自己说出的话。70
祂在另一处写道:
当巴哈之阳从永恒地平线喷薄而出,你们须立于祂的宝座之前。当心啊,若无祂的准许,不可在祂的尊前就座或提问。上天众镜啊,你们须敬畏上帝。
你们要恳求祂降赐美妙恩宠,这样,祂就会依其所愿慷慨地向你们显示,因为在那一天,所有神圣惠赐将环绕着祂的荣耀之座,从祂的尊前散发,唯愿你们明白。
你们在祂宝座前须保持沉默,因为在那一天,对于天地间所有创造物来说,最合适的莫过于保持沉默。71
然而,巴哈欧拉废除了巴布的这项禁令。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称,信徒们可以自由向祂提问。
在巴布眼中,巴哈欧拉的地位如此崇高,因此巴布命令信徒们,当他们听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这个名字时,都必须起身以示敬重。巴布还在《波斯文巴扬经》中命定,每次聚会,巴比信徒须为巴哈欧拉空出上位。
同在《波斯文巴扬经》中,巴布说了一段话,足见其幽默。巴布说,“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在祂自己的家中也会留出上位,因为信徒们认不出祂!祂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因为这些人赞颂着祂的名字,却不知祂就在他们眼前!
巴布著作中有无数段落颂扬“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地位,将祂描述成一个威严、令人敬畏、无与伦比和无限荣耀的人,称祂天启之伟大让人无可想象,并视自己为祂门槛前最卑微的仆人,承认祂是自己天启的源泉、自己崇拜的目标,渴望在祂的道路上献出生命。确实,此前从未有过任何显示者,就后继显示者与信徒订立如此强大的圣约。
第二章 巴布圣约的应验
巴布明确宣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将会出现,而随着第九年(1852-1853年)巴哈欧拉天启在德黑兰西亚查勒监狱诞生,巴布的承诺得以应验。在那个幽暗的地牢,巴哈欧拉呼吸着污浊和有害的空气,身体被镣铐拴在骇人的牢房中,四周尽是犯人和杀手。[1]然而正是在这里,上帝的至大之灵降临于巴哈欧拉光辉的灵魂。在如此幽闭之地,在如此非凡情势下,这强大天启的光芒竟然能够透射出来,普照世界,这是一个我们永远无法解开的奥秘。
[1] 参阅《神临记》。
至此,巴布的天启期结束,祂的圣约得到应验。信徒们后来得知,这个新生天启闪烁的首道微光,显现于一首崇高的颂歌,也就是波斯信徒熟知的《拉什-阿玛》,由那辉煌之舌在地牢中所启示。这首触动灵魂的颂歌用喜悦的文字宣告了上帝之日的到来。尽管这首颂歌仅有十九行,但是它揭示了新天启的性质、潜能、力量和荣耀,这个新天启等同于出自上帝本身,且必将开启那万日之日——巴布和过往显示者对此有明确预言。
这首诗用隐喻的话语,清晰描述了巴哈欧拉在那场神性经历中所获得的愉悦。它宣告了那股灵性能量得以释放的佳音,而祂就是这股能量的载体;它还称,祂的天启出现之日,就是伊斯兰教预言的,即那句有名的话“我就是祂”应验的那一天。“我”代表巴哈欧拉本人,“祂”则指称上帝。如前文所述,这种上帝身份指的是祂的属性王国,而不是祂的精髓王国,因为祂的精髓王国为显示者所无法企及。
这首愉悦而美妙的诗歌被启示之时,巴哈欧拉正遭受着不堪忍受的折磨。此事也显示出巴哈欧拉圣道在孕育之初就被赋予的力量和荣耀。在有记载的人类历史上,首次出现了一个新天启,它是以往所有天启的顶峰。现在,至高显示者巴哈欧拉开启了上帝之日,开始了普世周期[2]——据巴哈欧拉本人证实,该周期的持续时间为五千个世纪。
[2] 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309-31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我们若要窥探巴哈欧拉令人敬畏的地位,回溯过往先知留给后人的话语和预言,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摘录守基·埃芬迪就巴哈欧拉天启所写的如下段落:
在如此非凡的境况中,祂受托承当一个如此荣耀使命的重荷——该重荷足以压倒一切。祂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子孙后代将称赞、无数追随者已经承认的全人类的审判者、立法者和救赎者,整个星球的组织者,人类之子的统一者,人们期盼已久的新千年的开创者,新“普世周期”的缔造者,至大和平的创立者,至大正义的源泉,人类成年期到来的宣示者,新世界秩序的创建者和世界文明的启示者和奠基人。
对于以色列人,祂正是“永在的父”的化身,带领“上万圣徒”降世的“万军之主”;对于基督教世界,祂是从“父的荣耀里”复临的基督;对于伊斯兰什叶派,祂是伊玛目侯赛因复临;对于伊斯兰逊尼派,祂是“上帝圣灵”(耶稣基督)降临;对于琐罗亚斯德教徒,祂是应许的巴赫拉姆王;对于印度教信徒,祂是克利须那的转世;对于佛教徒,祂是第五佛陀。
祂的名字融合了伊玛目侯赛因和伊玛目阿里的名字。伊玛目侯赛因是上帝使徒[3]继任者中最杰出的一位,圣约翰《启示录》中称其为闪耀在“王冠”上的最明亮的“星”;伊玛目阿里是忠信者的首领,是《启示录》中所赞扬的两位“见证人”中的第二位。祂被正式赐予巴哈欧拉的称号,该称号特别记录在《波斯文巴扬经》中,意味着上帝的荣耀、光亮和华美。祂的其他称号还包括“万主之主”、“至大圣名”、“亘古美尊”、“至高圣笔”、“隐秘圣名”、“隐藏之宝藏”、“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至伟明灯”、“至高天际”、“至大海洋”、“至高天庭”、“先存之根”、“自给自足者”、“宇宙之阳”、“伟大宣告”、“西奈山上的宣说者”、“人类的筛子”、“世人错待者”、“万邦之渴望”、“圣约之主”、“极境圣树”。关于祂的血统,一半承自亚伯拉罕(忠信者之父)及其妻子基土拉,另一半来自琐罗亚斯德,以及萨珊王朝最后一位国王叶兹底格德。祂还是耶西的后裔。祂的父亲米尔扎·阿巴斯,即人们所熟知的米尔扎·布祖尔格,是与法塔赫-阿里沙阿的朝廷官员圈密切来往的贵族,其家族是马赞达兰省最古老和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3] 即穆罕默德。——译注
最伟大的犹太预言家以赛亚称祂为“主的荣耀”、“永在的父”、“和平的君”、“奇妙”、“策士”、“从耶西的树干生出的嫩芽”、“从祂的根生出的枝条”,祂“将被安置在大卫的宝座上”,“必像大能者临到”,祂“要在列国施行审判”,祂“以口中的杖击打世界,以嘴里的气杀死恶人”,祂“将召集被驱逐的以色列人,将散布在地球四面八方的犹太人后裔聚集在一起”。大卫在赞美诗中歌颂祂,称祂为“万军之主”和“荣耀之王”……
乔达摩·佛陀的预言即是指祂,该预言谓,“一个名为弥勒的佛,世界友爱之佛”,待时机成熟之时,将会出现并显示“祂无限的荣耀”。印度教的经典《薄伽梵歌》称祂为“至大圣灵”、“第十位毗湿奴”、“克利须那的纯洁显示”。
耶稣基督称巴哈欧拉是“这世界的王”;是“安慰者”,祂要“在罪、在义、在审判各方面责备世人”;是“真理之灵”,将“引导你认识所有的真理”,祂“不是凭自己说的,乃是把他所听见的都说出来,并要把将来的事告诉你们”;是“葡萄园的主人”;是“人子”——将“以天父之荣耀”、“带着全能与至荣,在天堂的祥云之中来临”,“所有神圣的天使”围绕着祂,“所有的民族”群集在祂的王座之前。《启示录》的作者称祂为“上帝的荣耀”、“阿尔法和欧米加”、“开始和终止”、“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他还视祂的启示是“第三样灾祸”,称赞祂的律法是一个“新天新地”,是“上帝之帐”,是“圣城”,是“新耶路撒冷,从天上由神那里降下来,预备好了,好像打扮整齐等候丈夫的新娘”。耶稣基督把祂的“时代”称作“人子坐在祂荣耀的宝座上重生”之日……
“上帝的使徒”穆罕默德在其经书中暗指祂为“伟大宣告”,将祂的时代描述为“在祥云的荫庇下”上帝降临的日子,在这个日子,“你的主会降临,众天使列队欢迎”,“圣灵升腾,天使们排列有序。”……
巴布同样赞美祂是“存在的精髓”、“上帝的遗迹”、“全能的主”、“光芒四射的殷红之光”、“可见与不可见造物之主”、“此前所有天启的唯一目标,包括加伊姆自己的天启”。巴布正式指定祂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称祂为自己生活并居住其中的“阿卜哈地平线”,明确记载了祂的名号,在其圣作《波斯文巴扬经》中称赞祂的“新秩序”,通过提及“阿里之子——人类真正和确信无疑的领袖”揭示祂的名号,还以口头和书面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明确指出祂天启出现的时间,并警告信徒们不要让“《巴扬经》中所启示之一切犹如帷幕般将祂遮蔽……”
“巴扬之元点(巴布)环绕其转动的祂已经到来”,这是巴哈欧拉对自己天启之难以言喻的伟大和卓越特质的肯定性证言。祂进一步确认说:“今日,如果天上和地下的所有生灵都被赋予为巴扬字母——其荣耀胜过古兰天启的字母一万倍——所注定的力量和属性,如果他们在认知我的天启时,哪怕有眨眼功夫的犹豫,在上帝眼中,他们都被算作迷途者,被视作‘否定字母’。”祂在《笃信经》中说到自己时宣称:“祂,那位神界权能之王,确有能力用祂奇妙言词的一个字母阻断整个巴扬及其子民的生命气息,也能用一个字母赐予他们永恒新生,令他们起身奔出枉然私愿之坟。”此外,祂还宣称,“这是所有时代之王”,“是上帝自己的时代”,“是永远不会有黑暗的时代”,“是秋天永远无法超越的春天”,“是透视过去所有时代和世纪的眼睛”,“是上帝的每位先知、每个圣使的灵魂都渴望的时代”,“是地球上所有种族都期盼的时代”。通过这个时代,“上帝的所有显示者和先知,以及祂神圣不可侵犯的避难所的守护者、天庭中的众灵和圣帐中的居民,他们的心都得到了上帝证实”……
最后同样重要的是,阿博都-巴哈也赞颂了父亲天启的超然特质:“真理之阳以仲夏般的辉煌再次闪烁,或者带着春天荣耀的光芒再次出现,必定是无数个世纪,不,无数个时代以后的事情。”祂还断言:“仅仅思考一下天佑美尊所开创的天启便足以震撼过往的众圣使——这些圣使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分享这至大荣耀之片刻。”1
巴哈欧拉从西亚查勒监狱获释后,祂的万贯家财已被剥夺殆尽,地牢里的酷刑和折磨已经严重损害祂的健康,祂的脖子负伤,沉重的铁链压弯了祂的腰。但是,祂的灵魂却处在极度愉悦的状态。祂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这场神性天启的经历。然而,年仅九岁的阿博都-巴哈凭借直觉发现,父亲已经发生灵性转变,成为了神性存在的显示者。至大圣叶(巴哈欧拉崇高和杰出的女儿)如此描述在父亲获释后她的感受:
贾迈勒-穆巴拉克[4]在那座监狱中经历了一场奇妙的神性体验。
[4] 意为天佑美尊,也就是巴哈欧拉。
我们看到一束新的光芒包裹着祂,耀眼夺目。此事的意义我们数年后才知晓。但在当时,我们只有惊讶,根本不理解,亦未被告知那个神圣事件的细节。2
须知,尽管巴哈欧拉并未向巴比信徒透露自己的地位,可仍有几个灵魂在巴布掌教期就已经认识到,巴哈欧拉就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而此事远在巴哈欧拉被关进西亚查勒监狱之前。穆拉·侯赛因,第一位与巴哈欧拉建立联系的人,就认识到祂的地位。同样,库杜斯和塔希丽知道,祂就是《巴扬经》中所称的应许者。确实,我们回顾巴达什特会议[5]发生的事情,就会清楚看出,这两位巴布门徒完全清楚巴哈欧拉的地位。一些与会者惊讶地发现,库杜斯和塔希丽在巴哈欧拉面前的表现竟是如此谦逊和卑微。二者在巴达什特会上对巴哈欧拉的尊敬,远胜于对巴布。确实,塔希丽为后人留下了大量赞美诗,并在诗中提到巴哈欧拉的名字,称其为她的主。3同样在那次会上,库杜斯在一篇文章中提及巴哈欧拉的名字,并颂扬祂的崇高地位。
[5] 参阅《破晓群英传》。
巴哈欧拉早在幼年便已完全知晓自己的地位。祂在一篇书简4中描述,在祂早年时,祂曾进入一种状态,从此彻底改变了祂的行为、思想和言辞。
自此,一场升华出现了,话语之洋[6]在祂体内澎湃。巴哈欧拉证实,这种状态持续了祂的整个生命。[7]有人或许发现,这种说法与另一种观点——即巴哈欧拉是在德黑兰西亚查勒监狱获知自己的地位——相矛盾。阿博都-巴哈在其著作中解释,显示者永远是显示者,即使早在祂还未蒙召成为先知的孩童时期,祂便已潜藏显示者的所有力量。阿博都-巴哈描述这种状态犹如斗底下的灯,其光芒不为世人所见。祂还将巴哈欧拉比作一个沉睡的人,直到祂使命的钟声敲响,祂才释放自己的力量。
[6] 巴哈欧拉经常称自己启示的倾泻如同话语之洋的翻滚。
[7] 关于该主题的更深讨论,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346-349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人类不可能完全理解神性天启的奥秘,也无法领悟显示者的本质和运作方式。然而,关于巴哈欧拉,我们从祂的生平记载以及祂在天启诞生之前的行为可以看出,祂早已完全认识到自己的崇高地位。举例为证:
巴布有一位虔诚的门徒,即著名的谢赫·哈桑-佐努齐。[8]巴布告诉这位门徒,在他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城市卡尔巴拉他将见到那位应许的侯赛因[9]。巴哈欧拉于1851年造访卡尔巴拉,大约是祂被关押西亚查勒监狱一年前。祂在这座城市遇见了谢赫·哈桑,正如巴布预言的那样,祂向对方透露了自己的崇高地位。纳比勒-阿扎姆记录了谢赫·哈桑亲口讲述的这个故事。
[8] 参阅《破晓群英传》。
[9] 伊斯兰教相信,将会有两个启示接连出现。什叶派期待着在加伊姆出现之后,应许的侯赛因将会显示自身。值得注意的是,巴哈欧拉的名字正好是侯赛因-阿里。
巴布殉教十六个阴历月零二十二天后,伊历1267年[10]阿拉法日[11],我在经过伊玛目侯赛因的圣墓内院大门时第一次见到巴哈欧拉。我怎能描述所见的面容啊!没有任何笔墨能够形容那张脸庞的美质和赏心悦目的特征。祂那富有穿透力的目光,和善的脸庞,庄重的举止,甜蜜的微笑,浓密乌黑而松垂的头发,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当时,我已是一位老人,年事已高而弯腰驼背。祂是多么慈爱地向我走来啊!祂拉住我的手,以一种立刻显露出力与美的语调对我说:“就在今天,我要使你成为闻名于整个卡尔巴拉的巴比教徒。”祂仍然握住我的手,继续与我交谈。祂和我一起走过了整条市场的街道。最后,祂说:“赞美归于上帝,你一直住在卡尔巴拉,亲眼见到了应许者侯赛因的面容。”我立刻回忆起巴布曾经给我的允诺。我一直以为祂的允诺是指遥远的将来,所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巴哈欧拉的话深深地感动着我的灵魂。我感到在那个时刻必须全力以赴地向一个尚未觉悟的民族宣布应许者侯赛因的到来。然而,祂吩咐我抑制自己的感情,隐藏自己的情绪。祂对我低声说:‘指定的时刻已经临近,但还没到。放心吧,要耐心。’从那时起,我的忧伤全都消失了。我的灵魂充满欢乐。5
[10] 公历1851年10月5日。
[11] 祖勒·希哲月第九天。
那次会面,巴哈欧拉甚至告诉谢赫·哈桑,祂将在巴格达宣布祂的天启。[12]
[12] 参阅《破晓群英传》,第59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1年中译本第423-424页)。
尽管有少数巴布门徒具有足够的灵性能力,他们在天启于西亚查勒监狱问世之前或之后便认识到,巴哈欧拉就是《巴扬经》中所称的应许者,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信徒来说,他们完全不知晓此事。当时,巴比社团正在遭受一场可怖的迫害和折磨。巴哈欧拉被关进西亚查勒监狱时,巴布殉道已逾两年。巴布的许多著名信徒被宿敌斩杀。巴比信徒本期望祂的圣道能够取得优胜,走向胜利,但是此时,所有的希望已然灰飞烟灭。他们心灰意冷,惊恐无措。在巴布殉道后,社团的唯一领袖巴哈欧拉鼓励他们,给予他们自信和保证。不过很快,有人建议巴哈欧拉前往伊拉克的卡尔巴拉隐居一段时间。巴哈欧拉的隐居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归来后不久便在极其卑辱的境况中被投进德黑兰的西亚查勒监狱。最后,祂被流放到伊拉克。要知道,当时的波斯并没有真正的通信系统,因此可以想象,这些巴比信徒可以说被完全隔绝,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求指引。
信徒们唯一被告知可以寻求指引的领袖就是米尔扎·叶海亚。然而,此人大多数时间东躲西藏,苟且偷生。米尔扎·叶海亚是一位逃亡者,乔装打扮匿迹乡间,惶惶不可终日,因此无人能联系到他。在巴哈欧拉被关押西亚查勒之际,一场史无前例的针对巴比信徒的血腥迫害开始了。但凡与巴比信仰有丝毫瓜葛者,便会遭到最残暴的处决。一些人侥幸逃脱,但被迫隐身地下。信徒们群龙无首,迷茫困惑。
若想深入了解这个特别时期以及接下来二十年的历史,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仔细研读巴布就祂殉道后直至“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出现前,有关巴比社团领导权所立下的一些规定。在这段时间,米尔扎·叶海亚,其称号为苏贝赫-阿扎尔(永生之晨),扮演着一个重要角色。
第三章 米尔扎·叶海亚:巴布提名者
米尔扎·叶海亚是巴哈欧拉的异母兄弟。他大约比巴哈欧拉小十四岁,父亲去世时,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因此,他在巴哈欧拉的关爱和保护下长大,在教育和成长过程中得到了巴哈欧拉的特别关照。1844年巴布宣布其使命时,米尔扎·叶海亚十三岁。当巴布的佳音传至巴哈欧拉时,巴哈欧拉帮助米尔扎·叶海亚认识巴布的地位,拥护这个新生的信仰,并且鼓励他阅读巴布的圣作,熟悉巴布的文风。
巴布1850年殉道前数月,祂的杰出门徒塞亚赫在德黑兰获见巴哈欧拉。此次见面,巴哈欧拉托塞亚赫捎带一封信给巴布。纳比勒-阿扎姆记录了此事:
塞亚赫在离开德黑兰之前,巴哈欧拉交给他一封书信。信的内容是祂口述给米尔扎·叶海亚的,并以米尔扎·叶海亚的名义送出。不久,巴布的亲笔回信就到了。在这封回信中,巴布将米尔扎·叶海亚托付给巴哈欧拉照料,并嘱咐要关注米尔扎·叶海亚的教育和训练。1
这样,米尔扎·叶海亚在巴哈欧拉的指导下成长,熟谙巴布的圣作。
在当时,受过教育的信徒经常会手抄圣言。为了让米尔扎·叶海亚深入理解巴布的圣作,巴哈欧拉特别指派其一项任务,即誊写这些圣言。这样,米尔扎·叶海亚不仅熟谙了巴布圣作的写作风格,还能模仿巴布的手迹——多年后,这项才能反而成了他反叛巴哈欧拉的伎俩,他伪造巴布的手迹,篡改巴布的著作,以此满足自己的险恶用心。
巴布提名米尔扎·叶海亚为巴比社团的领袖,这是听取了巴哈欧拉的建议。据阿博都-巴哈讲述,在穆罕默德沙阿去世后,巴哈欧拉的名声已经传遍波斯,因此,将公众注意力从祂身上转移乃是当务之急。为此,巴哈欧拉建议巴布提名米尔扎·叶海亚。这项建议是通过一名忠诚的信徒传至巴布,该信徒就是加兹温人穆拉·阿卜杜勒-卡里姆,又名米尔扎·艾哈迈德,此人与巴布有联络。米尔扎·叶海亚接受提名时,已年近二十岁。如此提名有一个明显好处,即巴哈欧拉可以在幕后指导米尔扎·叶海亚,以此管理社团事务。米尔扎·叶海亚不过是一个名义领袖,等待着“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降临。
巴比社团并不知晓如此提名背后的缘由。当他们得知巴布提名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众人肯定惊讶无比。有些人认识这位被提名的少年,知道此人浅薄且虚浮。除了穆拉·阿卜杜勒-卡里姆,另外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安排,此人就是巴哈欧拉忠诚的兄弟米尔扎·穆萨,称号阿迦·卡利姆。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巴布在其所有圣作中敦促信徒们要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出现做好准备,而非为其他任何人。由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降临如此确凿无疑,且降临时间相隔如此之紧,巴布从未考虑过指定自己的继承人。确实,巴布在《巴扬经》中证实了这一点,祂说在祂的天启期,祂不会提及任何继承事宜。然而,正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那样,米尔扎·叶海亚却背叛巴布的圣约,声称自己是祂的继承人。
米尔扎·叶海亚缺乏各种卓越品质。他很容易受人摆布,狼子野心,却又胆小懦弱。十九岁时,他娶表妹为妻,夫妇两人在努尔省塔库尔村居住了一段时间。塔库尔村的巴比社团是当时波斯最活跃的社团之一,活跃的原因与巴哈欧拉有关,因为当巴哈欧拉听到巴布的宣示时,祂立刻向自己的家人和努尔省其他居民传讲该信仰。在巴哈欧拉的影响下,当地的许多亲友皈依信仰,并成为坚定的信徒。
巴布殉道的消息传到米尔扎·叶海亚耳中,他胆战心惊。贪生怕死的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托钵僧,抛妻弃子,逃到马赞达兰山区。很快,巴哈欧拉也被迫离开波斯前往伊拉克。米尔扎·叶海亚不能利用祂的保护和指引,于是惶恐不安地在乡下东躲西藏。米尔扎·叶海亚的这种行径,特别是在巴哈欧拉远离波斯期间,对努尔省的信徒产生了致命的影响。由于米尔扎·叶海亚的胆小懦弱及其缺乏对巴布宗教的信仰,许多信徒对这位领袖深感失望,遂不再眷恋信仰,彻底离开了这个信仰。
这个悲惨的局面深深地刺痛着巴哈欧拉。多年后在阿卡,巴哈欧拉重提此事,纳比勒记录了祂的话:
上帝作证,我从未试图掩盖自己或隐藏我受命传扬的圣道。虽然没穿学士之长袍,我却在努力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并劝告努尔和马赞达兰的博学之人,成功地说服他们相信这天启的真理。我对决心要做的事决不退缩;我毫不犹豫地接受来自任何方面的挑战。那时候,我无论对谁说话,我发现对方都愿意接受我的号召,并充分认同圣道的戒律。巴扬子民的种种行为损害了我所取得的成就,要不是他们的可耻行为,努尔和马赞达兰早已被完全争取到圣道中,现在就已成为圣道的一座重要堡垒。2
1852年,一些丧失理智的巴比信徒试图谋杀纳赛尔丁沙阿未遂,却给巴比社团招来弥天大祸。巴布的许多追随者惨烈殉道,巴哈欧拉随同其他一些人被关进西亚查勒监狱。沙阿命令首相米尔扎·阿迦汗[1]——努尔省本地人氏——派兵前往努尔省,将当地的所有巴布追随者捉拿归案。军队奉命而行。结果,一些信徒被杀害,一些被押往西亚查勒监狱,他们的房子被摧毁,财产被没收。巴哈欧拉富丽堂皇的宅邸也沦为废墟。住宅的房顶被掀翻,全部精美饰物被充公。目睹这些迫害,惊恐万分的米尔扎·叶海亚乔装起来,先是逃到吉兰省,接着转移到波斯西部的克尔曼沙阿地区。在那里,他决定找份职业以掩盖自己的身份。于是,他与一位名叫阿卜杜拉-加兹维尼的做裹尸布的人搭伙,当起了小贩。
[1] 首相与巴哈欧拉有亲戚关系,他的侄女与巴哈欧拉的异母兄长联姻。
数月后,巴哈欧拉携家人前往巴格达时途经克尔曼沙阿。在那里,数位高官显要前来拜访巴哈欧拉并致敬。但是,米尔扎·叶海亚不敢见巴哈欧拉。他如此害怕,因此当阿迦-卡利姆(巴哈欧拉忠诚的兄弟)拜访他时,他非常恐惧,生怕有人识破他的真实身份。在阿迦-卡利姆再三劝说下,同时知道巴哈欧拉会保护和指引他,他于是前去拜访了巴哈欧拉。在巴哈欧拉的尊前,他感觉再次获得了保障,于是要求同往巴格达,并且要独自住在巴哈欧拉附近的一座房子里,在那里隐姓埋名,做点生意。巴哈欧拉送给他一小笔钱。他用这笔钱买了几包棉花,然后伪装成阿拉伯人,在巴哈欧拉抵达巴格达后不久也进入城内。
米尔扎·叶海亚是一个乔装老手,他打扮成一个托钵僧,手拿化缘钵,来到了巴哈欧拉的门前。他乔装得如此逼真,阿迦·卡利姆开门时,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他来。他在巴哈欧拉的房子住了几天,不过提出要求:不许向伊拉克的信徒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及他来到该城的消息。在他人的帮助下,他在该城的阿拉伯人居住区找到一个住处,那里没有波斯人居住。在那里,他白天躲藏,只在晚上出来,前往巴哈欧拉的住宅与阿迦·卡利姆见面,然后深夜返回家中。他甚至威胁说,如果有人胆敢硬要拜访他,或者揭开他的身份,他就将此人逐出巴比社团。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巴布提名米尔扎·叶海亚为巴比社团领袖之初,这位野心之徒便盘算着有朝一日越过巴哈欧拉(巴哈欧拉经常指导他的行动),独自宣布自己为巴布的继承人。在米尔扎·叶海亚叛变之前,巴哈欧拉经常会召他到跟前,让他记下自己的话语,然后以他的名义,即巴比社团领袖,将信息发给巴比信徒。[2]还有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每次他来到巴哈欧拉的尊前,与这位威严圣人面对面时,他拿不出任何想法,总是缄默无言。一些与他走得很近的人对此皆有见证。米尔扎·阿迦是巴哈欧拉的文书,当他第一次目睹米尔扎·叶海亚在巴哈欧拉尊前竟是如此无助和缄默时,他感到无比惊讶,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在巴哈欧拉尊前,米尔扎·叶海亚不过一介常人,与任何人无异。
[2] 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描述了信仰这段时期的历史。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241-24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许多巴比信徒由于忠于信仰,因此当得知米尔扎·叶海亚受到巴布提名,便十分渴望拜见此人。但是,很少有人如愿;即使有少数人如愿见到了他,也是极度失望。举例为证:谢赫·萨勒曼[3]是一位杰出的信徒,被巴哈欧拉称作“仁慈者的信使”,在近四十年的时间里,他将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书简和信息带给信徒。在巴哈欧拉抵达巴格达初期,他非常渴望拜见米尔扎·叶海亚。经过再三恳求,米尔扎·叶海亚终于答应在城外一座山顶接见谢赫·萨勒曼。见面后,米尔扎·叶海亚除了一些平庸琐事,再无他物可言。他对电话线杆(算是当时的新鲜玩意儿)非常有兴趣,竟然让谢赫·萨勒曼猜两根杆子的距离!还有一些人在巴格达拜见了米尔扎·叶海亚,他们也都发现了此人的无知和浅薄。这些为数不多的见过他的人都知道,米尔扎·叶海亚只是巴布出于权宜而指定的名义领袖。
[3] 有关此人的服务,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二卷。
然而,当时整个巴比社团并不明白真实情况。在巴哈欧拉居住巴格达早期,许多人仰慕米尔扎·叶海亚,但是他们仰慕的只是他的名声,所有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逐渐地,随着巴布信徒们开始转向巴哈欧拉,信仰的真相也得以揭示。许多人赶赴巴格达,来到巴哈欧拉的尊前,为祂的威严和荣耀所振奋。一些人认识到祂就是《巴扬经》中所预言的应许者,但是他们不能将此事说与他人。然而,就在巴哈欧拉抵达巴格达后不久,诸多严峻考验笼罩着巴比社团。社团内部爆发了一场严重危机,沉重地打击了这个新生的上帝信仰,动摇了信仰的根基,整个过程持续将近二十年。
第四章 背叛巴布圣约
米尔扎·叶海亚定居巴格达后不久,便决定找一份职业以掩盖自己的身份。他先是更换头饰,戴上一顶巨大的缠头巾,同时更名哈吉·阿里-拉斯-富鲁什[1]。接着,他在集市一个破败的角落开办了一家商铺,从此开始营生。此时,一个极其邪恶的人物出现了,开始影响米尔扎·叶海亚。巴哈欧拉形容此人为“邪恶与忤逆的化身”、“祸害的始作俑者”和“遭上帝诅咒者”。他就是臭名昭著的赛义德·穆罕默德-伊斯法哈尼,又称“巴哈伊天启的死敌”。在巴比信仰的早期,此人在伊斯法罕一所神学院求学,因其行为不端而遭驱逐。他在巴布掌教初期皈依信仰,后来前往卡尔巴拉加入当地信徒行列。巴哈欧拉在《笃信经》中称此人为“独眼之人……正穷极恶毒起来反对我”。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此人:
[1] 拉斯-富鲁什,意即丝绸商。有意思的是,官方一直称米尔扎·叶海亚为哈吉·阿里,直到他去世。
有一个黑心的无赖,他使出狡猾的手段愚弄和操纵那个虚浮和懦弱之徒[2],未曾罢手。此人便是赛义德·穆罕默德,来自伊斯法罕,因其野心膨胀、冥顽不灵和妒意弥天而臭名昭著。巴哈欧拉后来在《亚格达斯经》中称他将米尔扎·叶海亚“引入歧途”,还在一篇书简中指责他为“嫉妒的元凶和祸害的罪魁”。阿博都-巴哈在描述这两人的关系时称,一个是“要奶的孩子”,一个是“有奶的娘”。1
[2] 即米尔扎·叶海亚。
1851年巴哈欧拉造访卡尔巴拉时,赛义德·穆罕默德也在该城。他本以为巴哈欧拉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巴比信徒,然而一见到祂,就被对方的权威和高贵所震撼。当他看到其他人对巴哈欧拉所表露出的尊崇,心中便升腾起无法遏制的妒火,这股妒火一直燃烧,直至他悲惨生命的尽头。
哈吉·赛义德·贾瓦德-卡尔巴拉伊[3]是巴布的杰出信徒,是巴比天启期的一面明镜[4]。他很早就认知了巴哈欧拉的地位,成为了一名虔诚的巴哈伊。1851年他也在卡尔巴拉,并在那里第一次拜见了巴哈欧拉。以下是他的一段口述,描绘了他与巴哈欧拉在聚会上相见的场景,当时赛义德·穆罕默德也在场。
[3]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二、三卷。
[4] 巴布曾将数名信徒擢升至如此地位。
……巴哈欧拉抵达卡尔巴拉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好在该城。第一个告知我此消息的人是哈吉·赛义德·穆罕默德-伊斯法哈尼。
未与巴哈欧拉谋面之前,我想象巴哈欧拉只是一个贵族青年,一个维齐的儿子,而不是一个拥有广博知识或智慧的人。我带着几个朋友一起去拜见祂。按照他们的习俗,这些朋友必须让我先进去。于是,我先进去了,坐在聚会的上座。
我们彼此问候之后,巴哈欧拉转向在场的已故赛义德[5]的门徒,询问他们在聚会时通常讨论什么话题。他们是否谈论当下流行的宗教话题?如果上帝向世人显示自身,撤销过往的教条和哲学,启示新的教义,掀开神圣知识的新篇章,他们将会怎么做?届时他们的立场如何?巴哈欧拉这般演讲了一段时间。很快我意识到,我们自诩学识渊博,实则居于无知深渊;而祂,在我们眼中不过一个青年,一个维齐的儿子,却高踞理解、知识和智慧的顶峰。从此,每每来到祂的尊前,我全然谦卑地坐于祂足边,不敢发一言。我仔细聆听祂的话语,渴望从祂的知识和理解中获益。然而,我的这种态度却经常惹恼我的朋友赛义德·穆罕默德。有一次他斥责我说:“就算所有人都认同吉纳卜-巴哈的才能可与我等媲美,可你为何在祂面前静坐无言,一副卑微恭顺的样子?”
[5] 赛义德·卡齐姆-拉什提。——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我恳求这位朋友勿要怨我。我告诉他,我不能揭示祂的地位,更不能视祂与我等同等,上帝不许!我认为祂是无与伦比和独一无二的。2
巴比信徒和谢赫派对巴哈欧拉表露出的崇高敬意,激起了赛义德·穆罕默德的嫉妒和敌意。他下决心要反抗巴哈欧拉在巴比社团的至上和崇高地位。
1853年巴哈欧拉被放逐伊拉克时,巴比信徒正处于一片混乱。自巴布殉道后,他们惶恐无助,被迫转入地下。他们不敢在公共场合联络,恐遭迫害。巴哈欧拉来到伊拉克后,鼓励这些人走出来。在祂睿智和慈爱的领导下,他们逐渐重获新生。巴哈欧拉公众影响力和声望的提升,更加剧了赛义德·穆罕默德的妒火,这股火焰在他的心中灼烧。
守基·埃芬迪描述了一些巴布信徒承认巴哈欧拉的地位并崇拜祂的情形。他同时还记录了赛义德·穆罕默德对此的反应:
巴哈欧拉声望日增,此事本已让那些心怀歹意的敌人妒火中烧,现在,再看到人们对巴哈欧拉的崇敬和迷恋愈发强烈,他们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妒意。巴哈欧拉的朋友和崇拜者的圈子稳步扩大;祂与各类官员,包括该市的总督友好交往;赛义德·卡齐姆曾经的友伴,如今在无数场合自发地向祂致以真挚的敬意;米尔扎·叶海亚拒不露面,有关他品性和能力的负面消息尽人皆知,导致人们对他失望至极;巴哈欧拉清晰显露出日渐独立、天资聪慧、天生卓越、领导才能出众的迹象——在所有这些因素的作用下,邪恶和狡诈的赛义德·穆罕默德更加不遗余力地制造破坏。3
居心叵测的赛义德深知米尔扎·叶海亚的弱点和野心,便紧紧地拉拢后者。他对米尔扎·叶海亚的邪恶影响可谓入骨蚀心,两人狼狈为奸。从此,米尔扎·叶海亚开始在巴哈欧拉的崇拜者和迷恋者心中播撒怀疑的种子,他使尽各种伎俩,有时明目张胆,有时暗地进行,极力诋毁巴哈欧拉,污蔑说巴哈欧拉复兴趋于没落的巴比社团其实别有用心。
躲藏期间,米尔扎·叶海亚雇佣一个波斯商人,即阿布-卡西姆作为自己与信徒的中介。在赛义德·穆罕默德的推波助澜下,同时借助阿布-卡西姆这条渠道,这位巴布提名者开始向巴格达的所有巴比信徒散播恶劣和错误的指示。随着这股歪曲事实之风愈演愈烈,信仰开始走上败落的命运,许多巴比信徒陷入迷茫与失望。
也正是在这段时期,赛义德·穆罕默德和米尔扎·叶海亚为他们在社团的邪恶行为找到了正名的机会。早前的巴达什特会议曾宣布废除伊斯兰律法,[6]可这两人却故意曲解这项声明,称巴比天启期取缔了上帝律法为忠信者划定的界限(卡斯尔-胡杜德)。实际上,巴比天启期确实废除了伊斯兰律法,但并没有取缔关乎人类尊严和道德的界限。米尔扎·叶海亚曲解“取缔界限”之说,将其等同于废除道德原则。于是,他开始做出各种令人发指的行径。譬如,他指派其仆人暗杀数位杰出的巴比信徒,对此下文将有述及。
[6] 参阅《神临记》第403页(英文原书页码);《破晓群英传》第293-298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1年中译本第207-211页)。
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向信徒发出如下告诫,祂所指的就是这种错误概念:
确然,我命令你们摆脱邪恶情感和腐败欲望之驱使,切莫逾越至高者之圣笔所划定的界限……4
虽然新信仰诞生不过几年时间,但是波斯的巴比信徒内部却出现了严重分裂,主要是出于神学上的原因。塔希丽的故乡加兹温居住着大量巴比信徒,仅在那里,就存在四个派系,各具其名。一派认同库杜斯,一派认同塔希丽,一派认同米尔扎·叶海亚,还有一派自称巴扬尼,即《巴扬经》的追随者。
与此同时,伊拉克的局势也愈发恶化。在赛义德·穆罕默德的怂恿下,米尔扎·叶海亚发表了一个荒唐的声明,称自己为巴布的继承人——巴布从未想过确立继承人。实际上,巴布在《波斯文巴扬经》5中明确指出,祂没有为自己指定任何继承人。如此忤逆和欺诈的言行贻害无穷,它在信徒内部制造了分裂。结果,“上帝圣道的火焰”,正如纳比勒所言,“在各地几近熄灭”。6
需要认识到,每个宗教在其诞生之初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神性天启的力量喷涌而出,犹如春天般复苏人类灵魂;但是随着天启期渐近尾声,冬季降临,灵性能量逐渐消减。在过往的天启期里,这个过程持续数个世纪。例如,耶稣三年掌教期是基督教的春天;紧随其后的是数个世纪的夏天,基督教兴盛起来。然而,随着穆罕默德的降临,基督教丧失其活力和灵性潜能。新天启期的到来宣告了旧天启期的结束。[7]过往的所有宗教都经历了春天、夏天和冬天这个循环,巴布的天启期也不例外。唯一的区别在于,对于过往的宗教而言,这个循环持续数个世纪,而巴布的天启期仅走过十年,灵性冬天便降临了。守基·埃芬迪用清晰优美的笔触描述了巴比宗教的兴衰历程:
[7] 参阅《笃信经》。
在这九年里,世人见证了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许多重要事件接踵出现;其诞生之初便以一场大屠杀作为施洗礼;巴布,这个时期的开创者,其殉道之时出现了各种奇迹;这个时期从一开始就蕴藏着巨大的潜能;它最终释放出了无穷的力量——所有这些,足以让这九年在人类全部宗教经验上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在回顾这波澜壮阔之戏剧的第一幕时,我们看到,巴布,其主要英雄角色,如流星般自设拉子的地平线上升腾,由南到北穿越波斯昏暗的天空,然后悲剧般地疾速陨落,最终化为一片荣光。我们看到,巴布的诸多卫星,由热爱上帝之勇士所组成的星团,亦自同一地平线上升起,放射出同样的白炽光芒,同样疾速地燃烧自身,再给稳步聚集动能的上帝新生信仰增添新的推动力。7
巴哈欧拉在该时期启示的一些书简中预言,米尔扎·叶海亚和赛义德·穆罕默德的各种阴谋必将招致诸多严峻考验和磨难。祂在一封书简中发出如此警告:
如今,考验时刻来临。纷争与忧患之洋波涌浪急,怀疑之旗遍布各个阴暗角落,不停煽风点火,欲将人们引入毁灭之途……8
巴哈欧拉在《库卢特-泰阿姆书简》中透露离开巴格达的打算,后来在考验和困难达到顶峰之际,祂确实离开了。[8]当时是1854年4月,祂没有告知任何人,包括家人,便离开巴格达,去到库尔德斯坦山区。[9]祂在《笃信经》里写下了如下发人深省的话语:
[8] 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5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9] 关于巴哈欧拉隐居库尔德斯坦山区的详细情况,参阅《神临记》。
抵达此地之初,当我察知迫近的事件之征象,便决定在其发生之前隐退……神秉公正!我隐退并不预期归返,我离别并不指望重聚。我之所以隐退,唯在避免成为信徒间失和之因、我的同伴困扰之由、伤害他人灵魂之柄及任何心灵忧患之源。舍此,我别无意图怀藏;除此,我再无目标企望。9
巴哈欧拉隐退将近两年,巴比社团在此期间迅速败落,几近消亡。在赛义德·穆罕默德和米尔扎·叶海亚的领导下,社团已经彻底衰败。回想十年前的荣耀盛景,无数英雄和烈士尽展信仰的活力和动机的纯洁,然而今日,伊拉克这些所谓的巴比信徒,他们在巴哈欧拉隐退期间已经沉沦到堕落和邪恶的深渊。他们成了尽人皆知的鸡鸣狗盗之徒,甚至杀人越货之流。
米尔扎·叶海亚乔装成一个商贩,有时躲在家中闭门不出。他利用巴哈欧拉隐退这个可乘之机,同时在赛义德·穆罕默德的指使下,在巴比社团内外做出了一些懦夫之举。正如我们即将看到的那样,以他的名义和命令而犯下的那些暴行,可谓信仰历史上最无耻的事件,这些事件也将巴比宗教推向几近毁灭的边缘。
值得一提的是,巴哈欧拉为了维护信仰的团结,数年来,祂既没有质疑米尔扎·叶海亚作为巴比社团领袖的身份,也没有宣布他的领袖身份无效。事实上,在祂赶赴库尔德斯坦山区之前,祂告诫家人要关照并服从米尔扎·叶海亚。以下是至大圣叶的讲述,描绘了神圣家族在巴哈欧拉隐退期间所遭受的艰辛和苦难。这些文字反映了他们与巴哈欧拉的这位不忠兄弟的关系,同时也揭露了这位兄弟的不齿行径。
最终,我的父亲决定暂离巴格达一段时日。父亲隐退期间,苏贝赫-阿扎尔[10]可以借此机会看看巴比信徒是否愿意转向他,认可他的领袖地位,因为这位心胸狭窄且品行不端的人曾大言不惭地说,若给他机会,他就能获得认可。
[10] 米尔扎·叶海亚。
父亲隐居荒野之前,指示朋友们要关照苏贝赫-阿扎尔。父亲还允许此人及其家人住在我们的房子里。
父亲要求米尔扎·穆萨、母亲和我好生照顾他们,尽我们所能为他们提供舒适。父亲离开,我们内心悲痛不已。祂没有告知任何人祂意欲何往,抑或何时归来。祂不带行李,只拿了少许米饭和粗面包。
于是,母亲、哥哥阿巴斯和我在哀伤和焦虑中相依为命。
贾迈勒-穆巴拉克的离开让苏贝赫-阿扎尔喜不自胜,他感觉自己的目标已近在咫尺。
在此期间,他客居我们家中。他给我们制造了诸多麻烦,时常抱怨食物不合口味,可要知道,我们总是将所有上等美味送给他。
与此同时,苏贝赫-阿扎尔的恐惧也达到空前,他生怕有朝一日被逮捕。于是,他把自己藏起来,将我们屋子的大门紧锁,但凡有人敢打开,必会遭到他的怒骂。
我的生活很孤单,因此有时我想认识其他小孩。但是苏贝赫-阿扎尔不允许任何小朋友进屋,也不允许我出去!
隔壁住着两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我经常会偷看她们,可每当这时,我们家的客人就会过来,厉声责备我为何打开屋门,同时赶紧把门锁上。他时刻担心被捕,他不顾任何事情,只在乎自己的安危。
这段日子,我们的生活既艰难又孤单。他甚至不允许我们去浴池。他禁止任何人来帮助我们,因此家务活格外繁重。
每天,我必须站立数个小时从家中的一口深井取水。井绳又硬又粗,水桶又沉。亲爱的母亲也会帮忙,可毕竟她不算强壮,我的胳膊也无甚力气。然而,这位客人从不搭手相助。
父亲曾叮嘱我们要尊重和服从这个专横之徒,我们努力遵嘱而行,可要尊重他谈何容易,因为这个人已经将我们生活中的快乐剥夺殆尽。
当时,我可爱的弟弟仍在襁褓之中,他是在我们抵达巴格达后出生的。有一天,他病得很严重,可这位客人竟然不允许我们请医生,甚至也不允许任何邻居过来帮忙。
小弟弟不幸去世,母亲悲痛欲绝。可即便这时,他也不许任何人为离世的小生命安排葬礼。
弟弟可爱的遗体被一名男子带走了,我们从不知道遗体葬于何处。那段日子遭受的苦难,至今历历在目。
不久后,我们搬到了一座稍大的房子。幸运的是,苏贝赫-阿扎尔由于担心与我们同住会被人发现,万分恐惧的他于是选择住在我们屋后的一座小房子里。我们仍给他送食物,当然还包括他的家人,不过他的家眷现在更加庞大,因为他又娶了一个妻子,是一个邻村的女孩。
这样,我们的生活幸运地摆脱了他的踪影。从此,我们备感轻松和快乐。10
巴哈欧拉隐退期间,有消息传到巴格达,称伊斯法罕附近的纳杰法巴德地区有位信徒殉道。听闻此事,米尔扎·叶海亚惊恐万分,担心迫害浪潮爆发会将信仰的敌人引向他——巴布的提名者,因此而丧命。他这样胡思乱想着,遂决定改换住所。在一位名叫米尔扎·阿里-大不里士之人的帮助下,他购买了一批鞋子,然后乔装成犹太人,前往巴士拉居住了一段时间。在那里,他做起了新的营生,即贩卖鞋子。后来,他意识到这不过是虚惊一场,便返回了巴格达。
正是在米尔扎·叶海亚担任领袖的这段时期,在邪恶军师赛义德·穆罕默德的怂恿下,他犯下一些大逆不道的罪行。霍伊城的米尔扎·阿萨杜拉被巴布授予“代扬”的称号,是巴布的杰出信徒之一。然而此人却惨遭杀害,幕后指使人就是米尔扎·叶海亚。米尔扎·阿里-阿克巴尔亦遭杀害,这位受害者是巴布的堂弟。
代扬被巴布称作上帝信赖的储藏地、祂知识的宝库。他还获得巴布许诺,他将是第三个相信“上帝将昭示天下者”之人。当米尔扎·叶海亚宣称自己是巴布的继承人时,代扬写下一封书简,从巴布的圣作中引述许多段落作为论据,驳斥了米尔扎·叶海亚的说法。这封书简透露着无畏气概,且句句真言,因此激怒了米尔扎·叶海亚。作为回应,米尔扎·叶海亚写了一本极具煽动性的书,即《穆斯泰吉兹》(《眠者觉醒》)。在书中,他强烈谴责代扬,称其为“灾祸之父”。他还指责另一位名叫赛义德·易卜拉欣的著名信徒,此人是代扬的仰慕者,米尔扎·叶海亚诬蔑其为“邪恶之父”。不仅如此,他还呼吁巴比信徒索要二人性命。米尔扎·叶海亚觉得光是谴责还不解恨,竟派遣自己的仆人米尔扎·穆罕默德-马赞达拉尼赶赴阿塞拜疆,带着明确的指令去杀害代扬。不过此时代扬已经前往巴格达,米尔扎·叶海亚的仆人只好返回。
抵达巴格达后,代扬遭到巴比信徒的强烈敌视,这些人皆因受到米尔扎·叶海亚诋毁之言的蛊惑。此事发生时,巴哈欧拉也在巴格达。得知代扬性命危殆,巴哈欧拉将信徒们逐一唤至家中,严厉斥责他们对待代扬的方式。与此同时,代扬得见巴哈欧拉,并如巴布所许诺的那样,他承认巴哈欧拉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数天后,代扬被米尔扎·叶海亚的那个仆人杀害。这场悲剧给巴哈欧拉造成巨大悲痛。当天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场史无前例的沙尘暴席卷巴格达,遮天蔽日达数小时之久。
犯下这场邪恶罪行后,米尔扎·叶海亚仍不罢手,他接着将注意力投向了代扬的仰慕者,下令也将这些人杀害。下一个受害者是米尔扎·阿里-阿克巴尔,此人是巴布的堂弟,同样死于米尔扎·穆罕默德之手。巴哈欧拉在《致狼子书》中赞颂了代扬,并详述了这场悲剧。[11]
[11] 参阅《致狼子书》,第174-176页(英文原书页码)。
米尔扎·叶海亚还犯下一些有辱巴布圣道的行径,其恶毒程度堪比上述谋杀罪行。在巴哈欧拉隐居库尔德斯坦山区时,米尔扎·叶海亚娶了法蒂玛,即巴布的第二位妻子,[12]由此污损了巴布的尊严。没过数天,他又将法蒂玛转送给赛义德·穆罕默德为妻。巴哈欧拉闻知如此可耻行径,不胜悲痛。祂在数篇书简中严厉谴责这个自称巴布提名者的无礼背叛。祂在《致狼子书》中写道:
[12]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262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想想他给“元点”带来的耻辱吧,这是何等的罪过。本蒙冤者隐居两年,浪迹沙漠和山间,但因一些人在荒野中孜孜不倦地找寻祂,遂决定返回巴格达。返回巴格达后,拉什特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前来拜见,于众人面前尽言巴布尊严受辱之事,此事足令大地悲愤而颤。伟大的上帝啊!他们怎能容许如此可悲的背叛发生?简言之,我恳求上帝让这个作恶者悔改,重归祂的身边。祂确然是救助者、全智者。11
凡与米尔扎·叶海亚接触者,皆知此人纵欲无度。
巴哈欧拉在《致狼子书》中提及过此事,祂对哈迪-道拉塔巴迪[13]说道:
[13] 米尔扎·叶海亚的继承人。详见《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他在此世未曾遭受任何打击,且时刻有五名上帝女仆围绕身边,你却认为他蒙受冤屈?本真正蒙冤者从幼至今一直落于敌人之手,遭受世间最严酷的折磨,你却将这些罪名加诸祂的头上?犹太人都不曾判给基督这些罪名。听从本蒙冤者的声音吧,勿做那完全迷误之人。12
阿博都-巴哈提到米尔扎·叶海亚有一个嗜好,就是不断娶妻纳妾。祂列出此人有十一个妻子,但是一些历史学家认为更多,达十四个。
在巴哈欧拉隐居库尔德斯坦山区期间,米尔扎·叶海亚贪得无厌,纵欲无度。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讲述了一件事,这件事给米尔扎·叶海亚本已蒙羞的生涯更添一项耻辱。米尔扎·叶海亚曾致信一位信徒,即阿迦·穆罕默德-卡里姆,要求与其女儿结婚。女孩的父母拒绝了这桩婚事,而是将女儿许配给了一个名叫阿布-卡西姆的男子,该男子曾服侍过米尔扎·叶海亚多年。闻知此事后,他立刻下令除掉阿布-卡西姆,人们此后再也没有见过此人。
米尔扎·叶海亚假宗教之名犯下诸多暴行,使巴比社团沦为公众眼中的极端堕落群体。巴哈欧拉从库尔德斯坦山区返回之初,巴比信徒灰心沮丧,灵性上死气沉沉。这时,巴哈欧拉再次将圣道缰绳执于己手。祂将新生气息吹送给这个行将腐朽的巴比社团;祂通过口头和文字的方式,向信徒们提出建言和劝勉,提升了巴格达和周边城镇信徒的士气。巴哈欧拉对此证实道:
我来此之后,借上帝之助,凭其圣恩与慈悲,我启示的经文源源不绝,如倾泻之甘霖普降世间。我以明智忠言与善意规劝告诫所有世人,尤其这群人,不得煽动、吵闹、争执和冲突。结果,蒙上帝仁恩,任性与愚蠢变成虔诚与理解,干戈化为玉帛。13
同样,阿博都-巴哈也说:
巴哈欧拉(自苏莱曼尼亚)返回后,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教育和培育巴比社团,端正他们的行为举止,管理社团事务,复兴社团的命运。很快,所有麻烦和危害都销声匿迹,纯粹的和平与宁静占据人们心间。14
尽管米尔扎·叶海亚从中作梗,但是信徒的精神面貌不断发生转变,社团在伊拉克和波斯的声望日渐提升,直到巴哈欧拉离开伊拉克。
在巴格达,巴哈欧拉的天启喷涌而出,不仅复苏了伊拉克的巴比社团,还惠及波斯上千名巴比信徒,这里的信徒以前没有领袖,形同散沙。从至高圣笔流出的书简和信函,尤其是《笃信经》和《隐言经》,振奋了信徒,给他们的灵魂吹送了新的灵性气息。与此同时,巴哈欧拉的声望和威严日渐显现,这更加激发了米尔扎·叶海亚心中闷烧的妒火。由于米尔扎·叶海亚从来没有勇气在巴哈欧拉面前发出半句违抗之辞,他转而在信徒心中播撒怀疑的种子,并在波斯社团中散播关于巴哈欧拉的荒谬谣言。
这些蛊惑人心的计划旨在诋毁巴哈欧拉,而策划和执行这些计划的幕后人就是赛义德·穆罕默德。仅举一例:向哈吉·赛义德·穆罕默德(巴布的舅舅)启示的《笃信经》问世后不久,有几个复本被抄写出来在信徒间传阅。这本书给米尔扎·叶海亚带来彻底的打击,因为他意识到,这部非凡作品将在朋友间产生震撼影响。然而,赛义德·穆罕默德却散布谣言称,《笃信经》乃出自米尔扎·叶海亚之手,只是以巴哈欧拉之名发表而已。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14]讲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此人当时是波斯的一名巴比信徒。
[14]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
尽管我在伊斯法罕屡遭迫害,饱受折磨,但是我很幸福,内心被信仰之火所点燃,沉醉于巴布的著作和书简中,特别是《波斯文巴扬经》。此书我有两个抄本,越读越觉得欲罢不能。在当时,每个人都确信“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将来临。我经常说……如果在巴布的天启期……之后,“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天启期未能紧随而至,那么巴布的所有著作、书简和证词将无法应验,毫无价值。对于阿扎尔[15],我拿不出由衷的尊敬。我常表示:“隐藏的阿扎尔和隐遁的加伊姆有何区别?……”[16]此外,我认为他的作品荒唐至极,当然,他从巴布著作中引用的文字除外,后者都是崇高的话语。然而,我常常因这些想法而备受良心的谴责,我怎能自认为自己的理解高于其他人。这时,我收到了两封来自天佑美尊的神圣书简……它们启示的对象分别是扎因-穆加拉宾[17]和来自伊斯法罕的阿迦·穆罕默德-阿里-塔姆巴库-富鲁什[18]。两篇书简俘获了我的心,我沉醉在巴哈欧拉的话语中。
[15] 米尔扎·叶海亚。
[16] 伊斯兰什叶派认为,应许者加伊姆生活在一座隐秘的城市,无人可及。祂会在预定的时间显示自身。——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17]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18]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370-37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后来……巴布的舅舅哈吉·赛义德·穆罕默德……造访伊斯法罕,随身携带了一本《笃信经》,书中回答了他的一些提问。读罢《笃信经》,我对天佑美尊之话语的迷醉程度骤增一千倍。我经常公开宣称,我认为巴哈欧拉的宽宏大量、祂无与伦比的独特实质、祂话语的力量、祂圣笔的遒劲有力、祂证据的说服力,皆堪称超凡,可谓最伟大和显耀的奇迹。
但是有人却不满我的观点,告诉我《笃信经》为阿扎尔所写。
甚至连米尔·穆罕默德-阿里-阿塔尔——一位早期信徒——也来拜访我,私下谓我曰:“由于巴布常常提起‘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将来临的佳音,但巴布既没有指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所具备的条件,也没有指明具体的降临时间;巴布要求所有人在其显示之时立刻承认和接受祂;巴布禁止人们调查和质疑祂的天启,(接受祂的天启时)不得迟迟犹豫;巴布诅咒不承认祂者皆遭地狱之火的炙烤;严格禁止向祂寻求证据;巴布视自己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仆人和先驱,所有这些都驱使着吉纳卜-巴哈[19]自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吉纳卜-巴哈将阿扎尔囚禁了起来,有时候还鞭打对方,逼迫对方回答祂的问题。祂把这些问题的答案记录下来,然后以自己的名字发表。赛义德·穆罕默德代表阿扎尔两度从巴格达赶到伊斯法罕,私底下向信徒们讲述阿扎尔的孤独,以及他所蒙受的冤屈!”
[19] 巴哈欧拉。
闻听此言,我惊愕无比。我宣称此事绝无可能,我从未听过此等荒唐无稽之谈。《笃信经》中的文字和段落,其风格虽易辨别,却无法模仿。而阿扎尔的文字既无分量亦乏意蕴……15
《笃信经》启示后不久,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走遍波斯,记录其所见所闻。以下是他的见闻概要:
我密切关注着至高显示者,即“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降临。在我眼中,米尔·穆罕默德-阿里和赛义德·穆罕默德的伪善、谎言和阴谋如此昭然,于是我决定离开伊斯法罕。
尽管我极度渴望拜见天启之阳[20],但我担心在卡尔巴拉和巴格达碰见赛义德·穆罕默德和穆拉·拉杰卜-阿里[21],从而灵魂和良知遭受影响。因此,我前往波斯,在彼处游历了五六年……我遍访各地,有时徒步,有时骑行,历尽千辛万苦,但是我的内心沉浸在极度喜悦中。每到一处,我便向人们宣说巴布的天启,传播“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将到来的佳音。我在许多城镇遭到虐待、殴打和监禁……
[20] 巴哈欧拉。
[21] 巴布第二位妻子的兄弟,此人成了米尔扎·叶海亚的追随者。
在设拉子,我遇见了哈吉·赛义德·穆罕默德(巴布的舅舅)和其他一些信徒……他们内心洋溢着对祂的爱,喜悦地等待着“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降临。没有人提及阿扎尔……已故的阿迦·赛义德·阿卜杜勒-拉希姆-伊斯法哈尼曾从巴布的《巴扬经》和其他著作中摘录了一些段落,证明巴哈欧拉——祂的荣耀备受赞扬——就是《巴扬经》中的应许者,阿扎尔只是徒有虚名而无实质,恰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正是因为这番言论,阿迦·赛义德·阿卜杜勒-拉希姆遭到一些人的谴责。他曾向我们讲述如下故事:
“巴布殉道后,阿扎尔此时已有名声。我从伊斯法罕赶赴德黑兰,专程拜见他。在集市上,我碰见了巴哈欧拉——天启之阳、西奈山上的宣说者……祂的名字在巴布的著作和书简中频繁提及。我拜访祂之时,祂的荣耀正被万道帷幕所遮蔽。祂问我是否来见阿扎尔,我回答是。实际上,在此之前,我已经在巴达什特拜见过巴哈欧拉,当时,看到库杜斯和塔希丽在祂面前俯首鞠躬,我便看到了祂的荣耀与伟大、独特与雅量。我也听闻过阿扎尔的行为,可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巴布的提名者,因此,我认为拜见他也算是一种接近上帝的方式。我在巴哈欧拉的陪同下来到祂的住宅。祂吩咐上茶。这时,阿扎尔拿来俄式茶壶,奉上茶水。阿扎尔站在巴哈欧拉的面前,巴哈欧拉的唇齿间滔滔不绝地流淌出智慧和知识。饮茶毕,巴哈欧拉站起身,对阿扎尔说:‘他特地前来拜见你。’然后走进了房子的内院。阿扎尔坐下,我向他鞠躬并表达了对他的崇敬,但是他对我无话可说。”16
得知巴哈欧拉即将离开巴格达前往伊斯坦布尔的消息,米尔扎·叶海亚惶恐不安。过去这几年在巴格达,米尔扎·叶海亚隐姓埋名,消失于公众的视野,与此同时,这个作恶多端之徒强烈依赖巴哈欧拉的保护和慈爱关照,因此,他发现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可悲的境地。一想到即将孤身一人留在巴格达,他不胜焦虑。巴哈欧拉向他建议,既然他可以自由旅行,那就不妨去波斯,向那里的信徒们传播巴布的著作。值得一提的是,巴哈欧拉曾在数年前指令米尔扎·叶海亚誊写这些著作,如今这些著作已经可以带往波斯了。但是,叶海亚并无心思传播巴布的圣道,也无兴趣散发巴布的经文。他拒绝了巴哈欧拉的建议,理由是波斯当局正在残酷迫害巴比信徒,如果他去波斯,恐有危厄。
曾有一度,米尔扎·叶海亚打算逃往印度或阿比西尼亚(埃塞俄比亚),盘算着在那里没人会找到他,从而远离迫害。但是很快,他改变了这个主意,决定继续留在伊拉克。他要求巴哈欧拉为他建造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他想在胡韦达尔的一座花园内建造一座小屋,此处毗邻巴格达,土地归谢赫·苏丹所有。巴哈欧拉答应了他的要求,吩咐谢赫·苏丹(一位忠诚的阿拉伯信徒)为他建造一座小屋。小屋建造过程中,米尔扎·叶海亚的不安全感愈发强烈,遂取消了建造计划,转而决定以乔装身份去伊斯坦布尔。不过他明确提出,他不想与巴哈欧拉同行,因为他强烈怀疑当局邀请巴哈欧拉去伊斯坦布尔的用心。他担心巴哈欧拉及其同伴要么被交给波斯官员,要么半路被杀害。
踏上这场漫长旅程之前,他需要一份护照。由于不想向当局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便派遣一位与自己样貌相近的人,即哈吉·穆罕默德-卡齐姆,前往政府大楼,以米尔扎·阿里-克尔曼沙希这个新名字办理护照。接着,他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在一名阿拉伯仆人的陪同下向摩苏尔进发。他赶在巴哈欧拉的队伍之前抵达了那座城市。
值得注意的是,巴哈欧拉准许赛义德·穆罕默德-伊斯法哈尼加入随行队伍,跟随祂前往伊斯坦布尔。似乎但凡有可能,巴哈欧拉总是避免那些惹是生非和内心不忠之徒在信徒之中恣意妄为。祂经常将这类人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可以亲自盯着他们,以免他们胡作非为。尽管赛义德·穆罕默德大逆不道,给巴哈欧拉及其虔诚的陪伴信徒制造了难以言表的麻烦,但是在巴格达,他从未被禁止拜见巴哈欧拉,或者被拒之于信徒聚会之外。巴哈欧拉允许此人随祂流放,以此确保伊拉克和其他地区的信徒免受此人的邪恶影响。当然,巴哈欧拉的忠诚信徒——不论是与祂同行的,还是留守的,无不知晓这个邪恶和虚伪之徒的忤逆行为,他们知道此人每次来到他们的聚会,总是伪装成一个虔诚的信徒。
米尔扎·叶海亚一直在摩苏尔等待,直到巴哈欧拉的队伍抵达。这时,他派出仆人,告知阿迦-卡利姆(巴哈欧拉最忠诚的兄弟,又名米尔扎·穆萨)自己在城里的落脚地。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讲述了这个故事:
我们抵达摩苏尔,在底格里斯河畔搭起帐篷,镇上的名士蜂拥而来拜见巴哈欧拉。一天午夜,前述的那个阿拉伯人查希尔来告,其主人(米尔扎·叶海亚)现住在城外的一间客栈,欲与某人相见。我的叔叔米尔扎·穆萨午夜赴其住处。米尔扎·叶海亚询问了自己家人的情况,得知家人都在队伍中,有他们专属的帐篷,他可以去探望他们。他说这样做不妥,但是他会与家人所在的队伍同行。于是,他头缠黑布,手拿乞讨钵,随队伍抵达迪亚巴克尔,一路上只与阿拉伯和土耳其同伴交流。在迪亚巴克尔,他捎来话,说他想在晚上探望家人,然后在早上加入大队伍。事情如其所愿。哈吉·赛义德·穆罕默德清楚米尔扎·叶海亚的底细,但他向外宣称后者是一名波斯托钵僧,与其有私交,以此为借口去拜访对方。但是其他朋友从未见过米尔扎·叶海亚,因此没有认出他。17
米尔扎·叶海亚现在对外自称哈吉·阿里,假装不认识队伍中的任何人,包括巴哈欧拉,声称自己刚从麦加返回。由于此前在伊拉克他一直乔装打扮,躲避信徒,因此大多数陪伴信徒并未认出他。此外,狡诈的赛义德·穆罕默德竟然厚颜无耻地向巴哈欧拉的陪伴信徒们介绍称,米尔扎·叶海亚是他的一位托钵僧朋友。不过,随着旅程接近目的地,陪伴信徒们很快发现了米尔扎·叶海亚的真实身份。于是,米尔扎·叶海亚随队伍抵达伊斯坦布尔海岸,其妻子们在女眷行列,与巴哈欧拉同行。在伊斯坦布尔,他的身份被揭示,每个人都认清了他的身份。不过在伊斯坦布尔期间,米尔扎·叶海亚不敢向当局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政府指派沙姆西·比格招待巴哈欧拉,而米尔扎·叶海亚则向这位官员称,他只是巴哈欧拉家中的一名仆人;有时候他甚至睡在仆人宿舍,来证明他的说辞。
后来巴哈欧拉被流放至阿德里安堡,米尔扎·叶海亚和赛义德·穆罕默德亦跟随之。巴哈欧拉在《致狼子书》中提到,米尔扎·叶海亚跟随祂辗转各处:
本蒙冤者每到一处,米尔扎·叶海亚皆跟随……然而,伊斯法罕人赛义德暗地怂恿他,两人狼狈为奸,犯下各种骇人行径。18
米尔扎·叶海亚抵达阿德里安堡不久后发现,由于巴哈欧拉在短时间内赢得了当地达官显要,包括阿德里安堡总督的尊重和敬佩,他已不再有性命之忧。城中居民对这群流放者表现出极度友好与合作,有鉴于此,巴哈欧拉便指示信徒们从事工作或职业,融入当地社群。米尔扎·叶海亚考虑到当局并无任何理由迫害巴哈伊,于是在赛义德·穆罕默德的怂恿下,决定结束自己的隐居生活。
由于长期与赛义德·穆罕默德和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卡沙尼(一个臭名昭著的惹事分子,此人行为低劣,语言粗俗)为伍,米尔扎·叶海亚开始公然反叛巴哈欧拉。以前每次在巴哈欧拉尊前,米尔扎·叶海亚总是备感卑微渺小,沉默无言,可是现在,在那些邪恶军师的怂恿下,他竟然起身造反,欲从巴哈欧拉手中夺取社团的领导权。
为了实现这个蓄谋已久的野心,米尔扎·叶海亚开始了一项计划,由此又添了几件罪恶行径。在他看来,若要实现目标,唯一的途径便是结束巴哈欧拉的性命,因为他深知,自己既无勇气也无气魄直接对抗巴哈欧拉。确实,对于一个精于暗杀手腕的人——他在巴格达时曾暗杀数名信徒,包括巴布的堂弟——来说,设计谋害巴哈欧拉的性命并非难以置信。
米尔扎·叶海亚亲手实施了谋害巴哈欧拉性命的第一次尝试,他用一种致命毒药毒害祂。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这次可耻的事件:
他们抵达阿德里安堡约一年后,米尔扎·叶海亚便开始在头脑中酝酿一系列铤而走险的计划,试图毒害巴哈欧拉及其陪伴信徒,以此恢复自己失去的领导地位。他深知同父异母兄弟阿迦-卡利姆在医药方面知识渊博,便找各种借口,向他求教一些草药和毒药的效用。不仅如此,他还假惺惺地把巴哈欧拉邀到家中做客。一天,他事先在巴哈欧拉的茶杯上涂抹了一种亲手调制的药物,成功地使巴哈欧拉中毒。巴哈欧拉病重一个月,伴随着高烧和剧烈疼痛。此次中毒也给巴哈欧拉留下了后遗症:祂的一只手终生颤抖。由于病情危殆,不得不延请一名外国医生,名叫希什曼,治疗祂的病症。医生惊骇地看到患者的皮肤已经泛青,认为祂的病情已无治愈希望,便跪伏告辞,没有给出任何药方。数天后,这位医生染病而亡。早在这位医生去世之前,巴哈欧拉便已告知人们,希什曼医生已经为祂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巴哈欧拉曾派出米尔扎·阿迦前去探望医生,医生对米尔扎·阿迦说,上帝已经回应了他的祈祷,在他死后,可随时去找一位名叫丘潘的医生,此人极其可靠。19
尽管遭此毒手,巴哈欧拉仍告诫信徒们勿传播此次下毒事件。然而,懦弱的米尔扎·叶海亚竟然厚颜无耻地污蔑称,是巴哈欧拉试图毒害他!事已至此,不得不公布事情真相。这时,信徒们以及信徒身边的那些人才意识到,巴哈欧拉之所以病重,祸根正是米尔扎·叶海亚制造的这起下毒事件。在这里,我们看到一种鲜明的对比:一者是光明,一者是黑暗;一者是真理,一者是谬误;一者是巴哈欧拉的遮过之眼,一者是米尔扎·叶海亚的堕落和邪恶。
此次事件在社团内部造成了剧烈的混乱和骚动。一段时间后,正当事态渐趋平息之际,米尔扎·叶海亚却再次试图谋杀巴哈欧拉,结果在社团内部掀起前所未有的动乱,导致巴哈欧拉与这位不忠的异母兄弟最终决裂。
这一次,米尔扎·叶海亚预谋在巴哈欧拉常去的一座公共浴池[22]实施其险恶阴谋。有一段时间,他向乌斯塔德·穆罕默德-阿里-萨勒马尼[23]示好,后者是巴哈欧拉家中的理发师,也是祂的浴池佣人。最后,米尔扎·叶海亚暗示萨勒马尼,在他随同巴哈欧拉去浴池时,如果能够伺机杀害巴哈欧拉,就是为圣道做出一项伟大服务。
[22] 这种公共浴池也就是西方所称的土耳其浴池。在当时,由于住宅里不修建浴室,人们只能去这种浴池。这些浴池温暖舒适,蒸汽弥漫,人们经常在此洗浴和休闲达数个小时。如此一来,公共浴池也成了一个社交场所,人们聚集于此,互通消息和讨论各种话题。在这些浴池里,人们并非全裸,而是穿着腰衣。一群朋友经常相邀在同一天前往浴池休闲。浴池还为客人提供佣人,提供清洗和其他服务,比如染发、剃须和按摩。重要人物通常会有专属的佣人。
[23] 关于此人的生平和服务,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15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切勿将此处的萨勒马尼与谢赫·萨勒曼相混淆。
下文译自萨勒马尼的回忆录,讲述了这次可耻事件:
一天,我前往浴池,等候天佑美尊的到来。阿扎尔[24]先到,我便服侍他,为他染发。他开始跟我说话。他用一种隐秘的方式,极力劝说我追随他。他对我说:“昨晚我梦见有个人手拿扫帚,在我身旁扫地。”[25]他含蓄地暗示我,那个人就是天佑美尊。从他谈话的语气中,我知道他想让我做点事,但他没有挑明什么事,而是很快离开了浴池……
[24] 米尔扎·叶海亚。
[25] 在波斯语中,这句话暗含的意思是:巴哈欧拉是米尔扎·叶海亚的卑微仆人。
我琢磨着阿扎尔的话。我想不出他暗示天佑美尊在他身旁扫地,此话意图何在。不过有一点很明显,他想让我为他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也在努力劝诱我追随阿扎尔。长达数天,此人不断拉拢我。20
前文有述,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是赛义德·穆罕默德过从甚密的同党。然而,萨勒马尼立场坚定,断然拒绝了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鼓吹米尔扎·叶海亚的蛊惑之辞。最后,萨勒马尼怒不可遏,他用严苛的话语回击了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此次冲突被报告给巴哈欧拉。巴哈欧拉向哈吉·米尔扎·艾哈迈德启示了一篇书简[26],并指示秘书米尔扎·阿迦在信徒聚会上高声宣读。萨勒马尼在回忆录中继续讲述米尔扎·叶海亚的背叛故事:
[26] 这篇波斯文书简(不要与著名的阿拉伯语《艾哈迈德书简》相混淆)的部分内容已由守基·埃芬迪译成英文,发表于《巴哈欧拉圣作选粹》,选段152和153。详见《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6章。
他(米尔扎·叶海亚)说:“内里兹的前任总督米尔扎·纳伊姆杀害大量信徒,对圣道犯下诸多罪行。”接着,他用激情洋溢的话语赞美胆量和勇敢等品质。他说有些人天性勇敢,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刻以行动展现这种品质。他继续讲述米尔扎·纳伊姆的故事:“在一个遭受迫害的信徒家庭中,有一个小男孩幸存了下来,大约十或十一岁。一天,米尔扎·纳伊姆去浴池,这个男孩携刀跟进。米尔扎·纳伊姆刚从水中出来,男孩持刀便捅,划开了对方的腹部。米尔扎·纳伊姆高声嘶喊,仆人们立刻从休息室冲进来。他们扑向男孩,攻击和殴打他。接着,他们都去查看主人的伤势。男孩尽管受伤,仍站起来,再次拿刀捅向对方。”阿扎尔再次赞扬了这种可嘉勇气,说:“人若勇敢,就会多么不同凡响啊!可是现在,看看他们对上帝圣道的所作所为吧。每个人都在伤害圣道,每个人,甚至包括我的兄长,都在反抗我。我毫无安适可言,已经沦落到这番落魄境地。”这番话在暗示说,他作为巴布的提名者,乃是蒙冤者,而他的兄长(我寻求上帝的庇护!)则是篡位者和抢夺者。接着,他又一次赞美勇气,并称上帝圣道需要帮助。这次谈话从始至终,他的语气、他讲述米尔扎·纳伊姆的故事、他赞美勇气、他怂恿我,这些实际上都在暗示我去谋害巴哈欧拉。
这番谈话搅得我如此焦躁不安,我这一辈子都不曾像此刻这般崩溃。仿佛整座浴池坍塌,砸在了我的头上。我惶恐无措,未置一词便走去了休息室。我的脑中充斥着躁动,心想顾不上这么多了,我要进到浴室,割下阿扎尔的头;可转念一想,杀死他固然容易,可这样也会冒犯天佑美尊。我之所以遏制住了这个念头,是因为想到,我果真杀了他,当我来到天佑美尊的面前,被祂问及为何杀人,我该如何作答?
我返回浴室,怒不可遏,冲着他喊:“出去!快滚!”他震颤了一下,嘀咕着让我给他冲水。我照做了。他也顾不上是否洗干净,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的头脑中如翻江倒海般,根本无法平静。那天,天佑美尊没有来浴池,不过阿迦·米尔扎·穆萨-卡利姆(巴哈欧拉的忠诚兄弟)来了。我告诉他,阿扎尔向我传达了一个险恶想法,此事令我怒火中烧。阿迦·米尔扎·穆萨说:“此事他已酝酿多年,这个人总是琢磨这种下三滥手段,别在意他。”他安慰我不要理会这等事,说完走进了浴室。
我结束浴池的工作后,来到教长[27]处,直陈米尔扎·叶海亚所言,并表示自己愤怒难抑,想杀了他……教长说:“此事你自己知道即可,勿告知他人。不要宣嚷此事为上。”接着,我来到米尔扎·阿迦那里,详述了事件始末,请求他转告巴哈欧拉。他返回后捎来话:“巴哈欧拉说,告诉乌斯塔德·穆罕默德-阿里,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27] 阿博都-巴哈。
当晚,我找出阿扎尔的所有著作,来到巴哈欧拉住宅的茶室[28],将这些书籍丢进火盆,化作灰烬。焚烧之前,我将这些书籍拿到在场七八名信徒的面前。他们看到这些均为阿扎尔的著作。这些人都提出抗议,质问我为何要这样做。我回答说:“我曾经极度崇拜阿扎尔,不过从今天起,他在我眼中还不如一条狗。”[29]21
[28] 巴哈欧拉的接待室,信徒们经常在此聚集。
[29] 在波斯语中,此话的侮辱程度远甚于英语。
要知道,正是因为巴哈欧拉拥有遮过之眼,仁慈对待米尔扎·叶海亚,加之米尔扎·叶海亚又是巴哈欧拉的同父异母兄弟,信徒们才格外尊重和关照他。然而,自从米尔扎·叶海亚向巴哈欧拉发起这些恶毒攻击后,信徒们自然开始背离他。由于萨勒马尼未能守口如瓶,此事不胫而走,在社团内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骚动。
正是在此之际,巴哈欧拉决定向巴布的提名者米尔扎·叶海亚正式宣告:祂就是一个新天启的开创者,就是巴布所预言的那位“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当然,米尔扎·叶海亚早就清楚巴哈欧拉曾在里兹万花园的宣示,以及祂随后启示的诸多书简。然而现在,时机已经到来,至高显示者可以正式向米尔扎·叶海亚——巴布任命其为巴比信徒的领袖直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降临——宣示自己的地位。
为了向米尔扎·叶海亚传达此信息,巴哈欧拉亲笔启示了《艾姆尔书简》(《命令书简》)[30]。巴哈欧拉吩咐秘书米尔扎·阿迦将书简带到米尔扎·叶海亚面前,然后大声念出书简内容,要求对方给出明确答复。米尔扎·叶海亚听闻书简内容和巴哈欧拉的宣示后,表示需要一段时间斟酌此事。次日,他捎信给巴哈欧拉,称自己一直是神性天启的接收者,所有人必须服从和追随他。
[30] 这封巴哈欧拉的亲笔书简,其首页的摹本可见于《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的扉页。只需稍看此页的字迹便知,巴哈欧拉在遭到米尔扎·叶海亚下毒后,祂的手颤抖得多么厉害。
如此忤逆之徒,竟敢发出如此声明,结果必然是惹怒上帝,导致巴哈欧拉与他最终决裂。必须清楚的是,在阿德里安堡,大多数信徒忠于巴哈欧拉,这些信徒经常与米尔扎·叶海亚及其朋党自由往来。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米尔扎·叶海亚对《艾姆尔书简》的回复,是双方分道扬镳的一个清晰信号。巴哈欧拉原来住在阿姆鲁拉宅邸,此时,祂将住宅迁往了里达·比格宅邸。此事发生在1866年3月10日。随迁的只有祂的家人和一名仆人,并且祂拒绝接见任何人。这样,流放群体与巴哈欧拉两相分隔,孤立无靠。此次隐退与数年前隐居库尔德斯坦相似,再次让社团沦落悲惨境地,使信徒们面临严峻考验和折磨。然而,在另一方面,这也为每个流放者提供了一次机会,让他们在巴哈欧拉和祂那不忠的兄弟之间作出选择。
巴哈欧拉的忠诚追随者,那些热爱祂圣美之士,此时皆变得意气消沉。光芒已从他们之中消散,黑暗笼罩着他们,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将他们推向无助和忧郁的境地。巴哈欧拉隐居里达·比格宅邸期间,由阿迦-卡利姆扛起重任,后者向纳比勒如此讲述:
那天发生了一场最剧烈的骚动。与巴哈欧拉的分离让所有陪伴信徒不胜悲痛。22
另一位见证那段悲伤日子的人记述如下:
那段时日充斥着动乱和迷惑。我们既茫然又惶恐,害怕再也无缘拜见圣尊。23
即便那些不忠者,得知巴哈欧拉隐退后亦深感不安,因为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们之所以能够相对安全和享有保障,皆是得益于巴哈欧拉的指引。现在,他们自行其是,很快被麻烦缠身,这种结局可谓咎由自取。
由于巴哈欧拉隐居里达·比格宅邸,且拒绝接见任何流放者,结果每个人不得不自行决定各自的灵性命运。少数人跟随米尔扎·叶海亚,他们纠集起来,开始向那些忠信之士发起攻击。而余者大多在虔诚祈祷,恳求上帝解除他们与主分离的深重苦难。
入住里达·比格宅邸之前,巴哈欧拉吩咐其兄弟阿迦-卡利姆将半数家具、寝具和器皿送至米尔扎·叶海亚的家中。祂还送给米尔扎·叶海亚一些历史遗物,如巴布的戒指、印章和手稿。这些物品本是巴布在殉道前赠给巴哈欧拉的,米尔扎·叶海亚对此格外觊觎。巴哈欧拉还安排一位名叫德尔维希·隋德格-阿里的忠诚信徒留在米尔扎·叶海亚的家中担当仆人。这位虔诚的灵魂尽管心中厌恶服务米尔扎·叶海亚,但还是全心全意地服从了巴哈欧拉的安排,服侍那个狡诈和虚伪之徒。然而很快出现了新的情况,让他解脱了这项极其不悦的任务。正如前文所述,有少数意志薄弱和信仰不坚的人加入了米尔扎·叶海亚的阵营,这些人趁巴哈欧拉隐退之际,开始施展各种卑劣的手段攻击上帝信仰。
米尔扎·叶海亚和赛义德·穆罕默德开始疯狂地对外写信,诋毁巴哈欧拉在信徒和当局眼中的形象。他们的信函充斥着谎言,通篇尽是可耻的谗言,他们将自己犯下的罪行推到巴哈欧拉的身上。他们将这些信函广泛散布,传遍波斯和伊拉克的信徒。这些诽谤信函搅乱了巴比社团,混淆了许多人的视听。一些意志薄弱的信徒彻底抛弃了信仰;少数信徒被米尔扎·叶海亚所拉拢。一些人致信巴哈欧拉求证真相,于是巴哈欧拉在这段时期启示了数篇书简澄清事情的真相。不过,绝大多数信徒仍然忠于巴哈欧拉的圣道。这些灵魂坚定地站出来,竭力证明上帝圣道的真理。许多人,比如纳比勒-阿扎姆、穆尼卜和艾哈迈德-亚兹迪[31],走遍波斯,捍卫巴哈欧拉的圣道,出色地抵挡了不忠者的猛攻。
[31] 关于二者的故事,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
实际上,正是米尔扎·叶海亚自身的所作所为,才让他背叛上帝圣道的消息传遍波斯社团的,这也标志着他与其杰出兄长从此永远分裂。巴哈欧拉在阿德里安堡与社团隔绝期间,赛义德·穆罕默德和米尔扎·叶海亚使出浑身解数,破坏巴哈欧拉在政界的名声。米尔扎·叶海亚向总督胡尔希德帕夏及其副官阿齐兹帕夏递交诉状。诉状中极尽谄媚之言,对巴哈欧拉百般污蔑,意在毁坏巴哈欧拉在总督——此人是巴哈欧拉的虔诚仰慕者——眼中的形象。
后来,总督将诉状呈阅巴哈欧拉,书中内容亦为信徒所知。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在这桩可耻事件发生的数个月后抵达阿德里安堡,他如此记述米尔扎·叶海亚向当局呈递诉状之事:
阿扎尔已经走火入魔,满怀恨意的他施展各种诽谤和诬告伎俩,以此对抗和挑衅巴哈欧拉。他给阿德里安堡的总督写了一封信。我们皆看过此信。其开篇写道:“愿我的灵魂和身体献给你。”信文继续写道:“阿齐兹[32]啊!我们深陷赤贫,特来向您求助,施舍我们一些谷物吧。”他接着诬告亘古美尊切断了他的生活来源。
[32] 阿齐兹帕夏。
从此信的开篇首句,从他的祈求施舍,从他的抱怨连连,无不看出上帝与凡人可谓泾渭分明,二者乃是云泥之别。如果对比亘古美尊致已故的苏丹阿卜杜勒-阿齐兹的书简[33],便可看出二人的鲜明对比,其信如下:“拉伊斯(首领)啊!聆听上帝之音吧,祂是至高统治者、救苦救难者、自给自足者。确然,祂向天上地下发出宣告,召唤人类目睹此璀璨荣光。”
[33] 实际上,这封书简是写给苏丹的大维齐,即阿里帕夏。
在这封福佑的书简中,祂预言苏丹将失王位,国家将会易主……言归正传:巴哈欧拉通过一位中间人,向总督证明了(米尔扎·叶海亚提出的)这些控告纯属不实。祂还在一封信中向总督解释说,所有这些诬告,用意皆在于伤害和羞辱祂。24
对于这些令人作呕的事件,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
……不久后有人告诉祂(巴哈欧拉),祂的这位兄弟派遣自己的一个妻子到总督府控诉,说她丈夫的权利被侵害,她的孩子几近饿死。这一指控四散传播,传到了君士坦丁堡,成为圈内人士激烈争论和诽谤性言论的焦点,给巴哈欧拉造成深深的悲痛,而在此之前,巴哈欧拉的尊贵和高尚言行给这个城市的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25
一段时间后,巴哈欧拉向谢赫·萨勒曼启示了一篇书简[34],表露了祂在这段时日内心的苦痛,并讲述了米尔扎·叶海亚在政府津贴之事上对祂的污蔑——实际上,这些津贴一直都是均等分配给流放者的。巴哈欧拉在这篇书简中解释说,若不是顾及身边的流放同伴,否则祂决不会接受当局的津贴。确实,经历这些痛彻心扉的事件后不久,祂便拒绝领取这笔津贴。有时,祂不得不变卖自己的一些财物,以补贴日常所需。
[34]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13章;第一卷,第109-11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看到诽谤之言在阿德里安堡漫天飞,巴哈欧拉及其爱慕者内心灼痛。于是,巴哈欧拉结束为期两个月左右的隐居生活,出面制止这些居心叵测之徒的邪恶行径。正是此时,赛义德·穆罕默德-伊斯法哈尼终于被彻底逐出社团,巴哈欧拉和米尔扎·叶海亚正式分道扬镳,即人们所称的“至大分裂”。巴哈欧拉隐居两个月,此乃神意,因为正是通过此事,肃清了不忠者。当巴哈欧拉结束隐居生活时,每一位流放者都清楚各自属于哪个阵营。少数人跟随了米尔扎·叶海亚,这些人加紧作恶,将厚颜无耻的诬告传播至奥斯曼帝国的中心,妄图毒害大维齐和苏丹的头脑,使其对抗巴哈欧拉。
巴哈欧拉宣布“至大分裂”,在波斯的信徒中激起了剧烈的反响。绝大部分信徒——据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在其不朽著作《比赫贾图-苏杜尔》中估计,巴比信徒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九——都皈依了巴哈欧拉的圣道。自此,那些追随米尔扎·叶海亚的人被视为巴布圣约的破坏者,他们被称作阿扎尔分子。与此同时,巴哈欧拉的追随者则被称作巴哈之民,即巴哈伊。
第五章 巴布圣约的胜利
巴哈欧拉与米尔扎·叶海亚决裂,此事向巴哈欧拉的追随者们发出了一个清晰的信号,从此,这些追随者们断绝了与米尔扎·叶海亚及其同伙的一切联系。现在,米尔扎·叶海亚及其家人独自住在一栋房子里,赛义德·穆罕默德则生活在穆斯林群体中。在前后大约十八个月里,这两人不停地施展各种伎俩,诋毁巴哈欧拉及其虔诚的同伴。他们在阿德里安堡居民和伊斯坦布尔当局中散播诽谤和谎言,意在破坏上帝圣道的根基,玷污圣道开创者的名声和荣誉。同样在波斯,米尔扎·叶海亚向信徒们散发信函,通篇皆是颠倒黑白的故事。这些恶毒的言论给人们制造了迷惑和混乱,导致社团出现诸多冲突和骚乱。
时间大约过了一年半,米尔扎·叶海亚的作恶程度达到顶点。此时,上帝之手突然将他击倒,使他厄运缠身。他在自己的支持者和阿德里安堡当局的眼中颜面尽失。此次遭灾完全是咎由自取。
赛义德·穆罕默德使出浑身解数,欲图公开羞辱巴哈欧拉。他搜肠刮肚地酝酿阴谋,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即安排巴哈欧拉和米尔扎·叶海亚进行一场公开对抗。之所以安排一场对抗,是因为赛义德·穆罕默德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发现巴哈欧拉通常不愿在公开场合露面,因此他深信巴哈欧拉不会接受如此挑战。他还知道,巴哈欧拉对待敌人时,通常克己忍让,不计他人过错。正是基于这些原因,他将此计划告知了他的穆斯林同伙。
这种公开对抗在伊斯兰教中被称作穆巴希利,可追溯到穆罕默德时代,当时一群来自奈季兰的非信徒在麦地那向这位先知发起了一场对抗。这是一场真理与谬误的对抗。对抗双方面对面交锋,通常认为,在这种对抗中,真理的力量将会摧毁渎神的一方。
赛义德·穆罕默德自信满满地向穆斯林社团宣称,米尔扎·叶海亚已经准备好参加这场公开对抗,而巴哈欧拉还没有。
这些不惭大言在阿德里安堡大肆传播之时,波斯的信徒们被米尔扎·叶海亚的虚假宣传惹得恼怒。有一位名叫米尔·穆罕默德-穆卡里(意为赶驮畜的人)的信徒从设拉子赶到了阿德里安堡。此人曾随同巴布从巴格达赶赴麦加,担任旅行队的赶车夫;后来还随同巴哈欧拉从巴格达前往伊斯坦布尔。
米尔·穆罕默德认为,公开对抗有助于明晰当前的情势。他强烈要求赛义德·穆罕默德劝说米尔扎·叶海亚在公开场合与巴哈欧拉碰面。他自己则承诺,他会邀请巴哈欧拉接受这场对抗。于是,他向巴哈欧拉发出邀请,巴哈欧拉同意了。
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此次事件:
米尔扎·叶海亚愚蠢地认为,他那位杰出的兄长绝不会赞成如此建议,因此,他欣然指定苏丹萨利姆清真寺作为二人会面的地点。巴哈欧拉一得知这个安排,就顶着正午的酷暑,在米尔·穆罕默德的陪同下,徒步前往位于城市偏远处的这座清真寺。祂走过街道和市场时,口中吟诵着诗文,其吟诵的声音和方式令观者和听者无不称奇。
如下是祂在那个难忘场合所说的一些话,这些话载录于祂的一篇书简中:“穆罕默德啊!祂是圣灵,确然,祂已经走出祂的居所,与祂同行的乃是上帝拣选者的灵魂以及上帝圣使的实在。看哪,我头顶环绕天国的居民,我手握诸先知的所有证言。曰:哪怕地球上所有的神职人员、智者、国王和统治者联合起来,我也敢与他们对抗,并向他们宣说上帝——那至高君王、全能者、全智者——的经文。就算天上地下之一切起来反对我,我亦无所畏惧……这是我的手,上帝将其变成白色,以使诸世界有目共睹。这是我的权杖,我若将其挥下,它必然吞下一切创造物。”米尔·穆罕默德被吩咐先行,通告巴哈欧拉的到来。他很快返回了,告诉巴哈欧拉说,那位欲挑战祂权威之人,出于一些意料之外的原因,希望将此次会面推迟一两天。巴哈欧拉返回家后,立刻启示了一篇书简,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情,并确定了再次会面的时间。书简被装入信封,盖上祂的印章,然后托付给纳比勒,指示他交给一个新信徒——穆拉·穆罕默德-大不里士,由这位信徒通知赛义德·穆罕默德,因为赛义德·穆罕默德经常出入这个信徒的商店。按照安排,书简交给赛义德·穆罕默德之前,要向他索要带签章的书面保证,要求米尔扎·叶海亚声明,如果他没有如期出现在会面地点,要书面承认他的主张是假的。赛义德·穆罕默德答应在第二天带来这份要求的文件。但是,纳比勒在那个商店连续等了三天,不仅赛义德没有出现,就连所要求的那份声明也没有人送来。二十三年后,纳比勒在其编年史中记录了这一历史性事件,称这封未送出的书简还在他手中,“仿佛至大圣枝刚刚书写完毕、亘古美尊刚刚盖好印章一般”。这是一个确凿和无可辩驳的有力证据,见证了巴哈欧拉是如何凌驾于那个败落的对手之上。1
著名的巴哈伊传导师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当时也在阿德里安堡,他讲述了自己在那个难忘的日子里所目睹的事件。以下是他回忆录的摘译:
会面定于周五在苏丹萨利姆清真寺,时间选在教众聚礼之际,届时将有大量穆斯林聚集在此……来自设拉子的米尔·穆罕默德-穆卡里是一位巴比信徒……他不敢想象阿扎尔居然背叛圣约。于是,他恳求天佑美尊解开他的困惑。巴哈欧拉对他说,如果阿扎尔胆敢来到会面地点与祂面对面,那他就可以承认阿扎尔的主张为真。米尔·穆罕默德将这番话作为辨别真伪的标准,极力促成这次会面。
此次对抗的消息,包括对抗时间,传遍了城中的穆斯林、基督徒和犹太教徒。这些人都知晓摩西的神迹,听过摩西对抗法老的故事。然而现在,他们期待着谢赫·埃芬迪阁下(人们如此称呼巴哈欧拉,以示对祂的尊敬)和祂的反对者米尔扎·阿里在清真寺面对面。(由于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阿扎尔使用了米尔扎·阿里这个名字。)因此,从周五早上一直到中午,这三个宗教的信徒蜂拥而至,挤满了阿姆鲁拉宅邸……和清真寺入口之间的区域。人群如此庞大,想走动都很难。巴哈欧拉——荣耀之阳——从家里赶来……祂穿过人群,人们对祂的尊敬之情简直难以言表。他们问候祂,俯身鞠躬,让出一条通道。有许多人拜倒在祂的脚下,亲吻祂的双脚。巴哈欧拉的面容中透露着威严和全能,祂向众人回礼,举起双手问候大家(此为奥斯曼土耳其人的习俗),并致以良好的祝愿。如此情景一路持续到清真寺。一进入清真寺,正在讲道的阿訇竟然一时语塞,忘记了该说什么。巴哈欧拉继续朝前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示意阿訇继续讲道。最后,讲道和祈祷结束,可阿扎尔一直未现身。我们听说他假托有病,无法赴约。
奥斯曼帝国的每座城市都有马拉维,这些人是德尔维希,同时是马拉维(贾拉勒-丁-鲁米)——《玛斯纳维》的作者——的追随者。每逢周五,他们都聚集在塔基耶(教众中心)做礼拜,他们环绕着长老旋转,齐声吟唱一些诗文。房间里,有人会弹奏音乐,吟唱婉转的曲调。巴哈欧拉准备离开清真寺时,祂说:“我们欠这些马拉维一次拜访,我们最好去他们的塔基耶。”祂起身正要离开,阿德里安堡总督和其他高官以及神职人员借此机会与祂同行。为了显示他们的谦卑和礼貌,总督、伊斯兰长老[1]、乌里玛(神职人员和博学者)和其他高官走在巴哈欧拉身后四五步,巴哈欧拉的话语则如泉水般流淌而出。[2]有时,巴哈欧拉出于风度和慈爱,祂会停下脚步,示意总督和其他人在前行走,但是他们都拒绝了。就这样,巴哈欧拉带着上帝赋予的威严与荣耀,抵达了塔基耶。当时,这些马拉维的谢赫正站在人群中央,这些德尔维希则环绕于侧,齐声吟唱诗文。他们一看到巴哈欧拉,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他们的宗教仪式。他们俯身鞠躬,向祂致敬,众人寂静无声。巴哈欧拉坐下,并示意随行人等入座。接着,祂让谢赫继续仪式。
[1] 每座城市穆斯林教会的领袖。——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2] 当一位重要人物行走时,若随从走在他前面,或者与他并排,都是不敬的行为,除非是在晚上,随从必须提灯走在前面。为了表示他们的谦卑,他们通常跟在身后数步。比如,每当东方信徒与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或者守基·埃芬迪走路时,他们皆是如此。
这个消息传遍了阿德里安堡,说当谢赫·埃芬迪[3]走进清真寺时,阿訇无法继续讲道;当祂来到塔基耶时,德尔维希及其领袖忘记了该说什么,竟然停止了他们的仪式。第二天晚上,一些信徒有幸拜见了祂,我也在这些信徒之列……巴哈欧拉如是说:“当我走进拥挤的清真寺,阿訇忘记了讲道,当我抵达塔基耶,那些德尔维希顿生敬畏和惊讶,缄默无言。然而,由于人们满脑子虚妄臆想,他们竟愚蠢地认为,这些事属于超自然行为,并视它们为奇迹![4]2
[3] 巴哈欧拉。
[4] 这些不是巴哈欧拉的原话,只是大意如此。——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现在,米尔扎·叶海亚在阿德里安堡的很多人眼中已经名声扫地。有关此次事件的消息也传遍了波斯的信徒。巴哈欧拉向穆拉·萨迪克-霍拉萨尼启示了一篇《穆巴希利书简》,讲述了事件的始末。这封书简在当地的巴哈伊社团中流传,巴哈欧拉彻底打破了巴比社团的大“偶像”。朋友中一些摇摆不定的灵魂因此认识到了巴哈欧拉的力量与威权。
正如守基·埃芬迪所言,米尔扎·叶海亚的此次溃败已被圣保罗所清晰预言:
不要让人用任何方法迷惑了你们,因为主的日子来到以前,必定有背道的事,并且那不法的人,就是那沉沦之子,必定显露出来。他抵挡神,抬举自己,高过一切称为神和受人敬拜的,甚至坐在神的殿中,自称为神……
那时,这不法的人必要显露出来。主耶稣要用自己口中的气除掉他,以自己再来所显现的光辉消灭他……3
米尔扎·叶海亚背叛和反抗他的主,在这位背信弃义之徒遭遇身败名裂之悲剧的同时,至高圣笔却流出了史无前例的丰沛启示。上帝经文倾泻而下,并且很快,祂向全世界的君王和统治者宣告了祂的佳音。
守基·埃芬迪用如下文字描述了神圣经文是如何惊人地喷涌而出。
祂是至大正义的源泉,经由祂的命令和力量,“至大偶像”被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从此狼狈不堪、万人唾弃、潦倒落魄。自从清除了这块污渍、摆脱了这个可怕的魔掌,上帝的新生信仰现在终于可以昂首向前,尽管经历动乱侵袭,但它仍然展示出了强大的力量以应对未来的战斗、攀登更显赫的高度、赢取更伟大的胜利。
无可否认,信仰的支持者队伍曾出现暂时的分裂,信仰的荣光被侵蚀,信仰的编年史永远留下了这块污点,但是,信仰的名字不可能被湮没,信仰的精神远未遭受破坏,所谓的教派分裂也未能摧毁信仰的架构。巴布的圣约——前文已有述及——包含着不可改变的真理、无可争议的预言和再三反复的警告,这份圣约保护着这个信仰,确保它的团结和完整,清楚展示了它的不可破坏性,也使它的影响力永存不灭。
尽管巴哈欧拉背负着沉重悲伤,且由于当年有人试图谋害祂的性命,祂至今承受着那场灾难的后遗症;尽管祂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再次遭到放逐,然而,祂并没有因为圣道所经受的重创和依然面临的危难而心灰意冷,相反,祂顾不上仍在持续的痛苦煎熬,施展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向东西方的最高世俗统治者宣示了祂被上帝所赋予的使命。正是通过这次宣示,祂的启示之阳注定发出最璀璨的光芒,祂的信仰必将展现出最充分的神威。
紧跟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活跃期,从结果来看,这个时期比巴哈欧拉天启期的青春时代还要辉煌。一个目击者如此写道:“上帝的经文日夜不停地倾注而下,其数量之多根本不可能全部记录。巴哈欧拉口授,米尔扎·阿迦记录,而“至大圣枝”忙不停地誊写。他们没有任何空闲时间。纳比勒证实:“许多文书夜以继日地忙碌,仍无法应付这项任务。这些文书中包括米尔扎·巴吉尔-设拉子……单他一人每天抄录的经文就不下两千行。他苦干了六七个月。他每个月抄写好几卷,然后送往波斯。大约有二十卷是以优美的书法精心抄写的,他将它们留给米尔扎·阿迦以作纪念。”巴哈欧拉在谈到自己启示的这些经文时写道:“自神圣恩典之云端……这些经文倾泻而下,一小时内便可启示千行。”“这个日子降赐的恩典如此丰沛,若能找到一个胜任的文书,只需一昼夜,从上帝神圣天庭降下的篇幅可比一部《波斯文巴扬经》。”祂在另一处断言:“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些日子降赐的经文数量,相当于以前所有先知启示的经文数量之和。”在提及祂的经典之丰盛时,祂还声称:“在这片土地上(阿德里安堡)启示的经文,文书们没有能力抄录。因此启示的大部分经文未能誊写。”4
在此必须提及米尔扎·叶海亚的著作,哪怕只是略微地提及,否则有关他悲惨生涯的故事就不会完整。他写过几部著作和诸多信函,这些作品充分暴露了他的知识和理解何其浅薄!他的文字尽是无稽之谈,让读者不知所云。你可能读了几页,却不知其所谈主题为何,并且在很多时候,他的文章内容空洞,毫无主题可言。相反,读者看到的只是无意义的重复话语和满篇胡言。幸运的是,他的一些作品现今保存在一些著名的博物馆,可供任何读者查阅,读者可以从中感受这些文章之作者的无知和愚蠢之甚。
米尔扎·叶海亚及其党羽被驱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之后,这位背信弃义之徒逐渐走向衰落,并在数年后彻底消亡。1868年夏天,苏丹阿卜杜勒-阿齐兹颁布谕令,将巴哈欧拉终身监禁在圣地的阿卡狱城,米尔扎·叶海亚则被流放至塞浦路斯岛。
巴哈欧拉的文书米尔扎·阿迦在一篇书简5中记录了一个有意思的插曲,内容是关于塞浦路斯岛——古代土耳其人称之为撒旦岛。米尔扎·阿迦说自己在阿卡收到了一封异国朋友的来信。在这封信中,这位异国朋友引用了两个古训,是从一本希腊文古书(没有指明具体书名)译成阿拉伯文的。以下是这两个古训的摘译。第一个如下:
很快,撒旦将会现身齐岛(齐布里斯,即塞浦路斯),阻止人们拜见主的尊容。当那天来临,你们要转向圣地,上帝的甜美和风将从那里吹来。
第二个古训如下:
撒旦将会出现在他的岛屿。他身材短小,胡须浓密。他脸小,胸膛窄,眼睛呈黄绿色。他的背毛与骆驼毛无异,他的胸毛类似山羊毛。若他到来,你们须转向卡尔迈勒山,那座神圣山谷是人类的聚集地,那里是一处雪白之地。
这篇书简称,所有这些外貌体征与米尔扎·叶海亚完全相符。
值得注意的是,通过神圣意志的作用,巴哈欧拉的敌人们反倒成全了一些古老的预言——关于主即将降临圣地的那些预言。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巴哈欧拉的流放:
在这神圣与令人羡慕的国度,这“上帝所有先知之渊薮”,这“上帝神秘训令之山谷,这雪白之地点,这不灭光彩之土地”,巴哈欧拉,这位流亡于巴格达、君士坦丁堡和阿德里安堡的人在此度过了三分之一人生和一半使命时期。阿博都-巴哈断言:“巴哈欧拉被迫离开波斯,在圣地搭起祂的帐篷,缘由无他,皆因敌人施加迫害,驱逐并流放祂。”
祂肯定地表示,如此圆满功德实际上已经“由两千或三千年前先知的口”所预言。“信守诺言”的上帝已经“对某些先知”“透露‘众使军之主将在圣地显现’的佳音”。关于这一点,以赛亚在其书简里宣布:“报好消息的锡安山啊,你要登高山,报好信息的耶路撒冷啊,你要极力扬声。扬声不要惧怕。对犹太的城邑说:‘看哪,你们的神。主耶和华必以大能之手临到,祂的臂膀必为祂掌权。’”大卫在其赞美诗里预言:“抬起你们的头,众城门哪!永久之门啊,敞开吧;荣耀之王将会进来。这荣耀之王是谁?是万军之主,祂是荣耀之王。”“自锡安,那圣美之极致,上帝荣光四射。我们的上帝要来,不再沉默。”阿摩司同样也预见了祂的到来:“主将自锡安山发出怒吼,自耶路撒冷发出声音;牧羊人的住所将会哀鸣,卡尔迈勒山顶将要干枯。”6
米尔扎·叶海亚被禁于法马古斯塔城。1878年,塞浦路斯岛脱离土耳其,统治权易手英国。米尔扎·叶海亚决定留在塞浦路斯,从英国政府那里领取救助金。这样,他以自由之身在岛上生活,直到1912年去世。在此期间,他无所作为。阿博都-巴哈在一篇演讲7中讲到了米尔扎·叶海亚,说此人在这些年里未能将岛上哪怕一个灵魂拉拢到他的阵营。相反,他与诸妻虚度余生,生出了几个弱智和低能的孩子。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米尔扎·叶海亚的命运:
谈到这个话题,不得不提及巴布圣约的破坏元凶米尔扎·叶海亚。他在塞浦路斯——土耳其人称“撒旦岛”——苟延残喘了很久,亲眼目睹了自己当初处心积虑酝酿的阴谋逐个破灭。他最初从土耳其政府领取抚恤金,后来从英国政府领取,他还向英国政府申请公民身份,结果遭拒蒙羞。他当初指定的十八个“见证者”中,有十一个抛弃了他,这些人满怀悔意,转向了巴哈欧拉。他本人则卷入一场丑闻,致使自己及其长子的名声受到玷污,他也因为此事剥夺了早前授予长子及其子孙的继承权,转而将继承权交给了背信弃义的米尔扎·哈迪-道拉塔巴迪——这位臭名昭著的阿扎尔分子曾在前文述及的米尔扎·阿什拉夫殉道之际,出于恐惧,连续四天在讲道坛上用辱骂性的语言宣称,他完全否定巴比信仰,也不承认给予他绝对信任的恩人米尔扎·叶海亚。在命运的奇特运作下,数年后,正是米尔扎·叶海亚的这个长子,带着自己的侄子和侄女一起找到了阿博都-巴哈——巴哈欧拉指定的继承人和祂圣约的中心。这个长子表达了悔痛之意并恳求原谅。阿博都-巴哈宽容地接纳了他,他也成了信仰的忠实信徒,直到离世。而这个信仰正是他那个愚蠢、无耻和可悲的父亲千方百计所要消灭的。8
第二部分 小圣约 阿博都-巴哈掌教期
第六章 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
显示者就自己的直接继承人与信徒所订立的圣约被称作小圣约。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和后来的《阿赫德经》中,便与自己的信徒订立了如此圣约。祂在这些圣作中确立了一个不容辩驳的强大圣约,该圣约在过往的宗教历史上堪称绝无仅有。此前还从未有过哪个显示者留下权威之言,明确指示其子民转向某个继承人,或者遵行某个清晰的行政管理体制,以管理社团的宗教事务。
《福音书》在继承人问题上未着笔墨,只有一句模糊隐晦的表述,即“……你是彼得,我要在这磐石上建立我的教会”,这番话让一些人认为彼得是基督的继承人。这句表述在《福音书》中并没有清晰无误的宣言以作支撑,因而在基督教跌宕起伏的历史上引发了惨痛的冲突。结果,基督创立的这个宗教在早期的世纪里被分裂成几大派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派别又出现新的分支。
伊斯兰教也出现了类似的局面。关于穆罕默德的故事,以及祂在胡姆塘提及其堂弟兼女婿阿里之事,同时流传于什叶派和逊尼派,而双方的阐释各不相同。这个故事如下:
穆罕默德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年前往麦加朝圣,朝圣结束返回麦地那的途中,祂指令众信徒在一处名为胡姆塘的地方停驻。在那片广阔的平原上,众人用马鞍搭起了一座临时讲坛,穆罕默德在其上向教众发表了一次重要讲话。据说,祂执着阿里的手说:“凡是谁承认我是他的主,则阿里也是他的主。”
这只是一番口头表述,可什叶派却认为它具有权威,意指阿里就是这位先知的合法继承人。但是绝大部分伊斯兰民众,即逊尼派,拒绝这个观点。穆罕默德去世后,祂的信徒立刻分裂成两大派系。自此,伊斯兰民族陷入惨烈的冲突和剧烈的动乱,而正如阿博都-巴哈所指出的那样,这些灾难的根源,是先知逝世后出现的残酷分裂。
巴哈欧拉天启的一个鲜明特征是:其开创者就继承人问题与信徒们订立了一个强大的圣约,该圣约的特点已由巴哈欧拉勾勒,圣约内容出自祂本人之手,有关圣道之未来的条款清晰明确,甚至连圣约破坏者都承认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正是凭借这份神圣命定的文件,巴哈伊社团的团结得以维持,教义的纯洁得以确保,信仰的机构免遭腐蚀。“今日之后再无暗夜”,巴哈欧拉对此如是说。
上帝通过先知显示自身,因此先知的话语具有无穷的创造力,是人类灵魂最基本的生命之源。上帝借助显示者向世人启示神圣话语,其丰沛景象犹如甘霖倾洒人间。正如春雨复苏自然界,上帝之言滋润人心,赋予人心以信仰之灵。这个过程持续整个先知启示期,直至先知去世。
雨季,草地直接受到雨水的滋养,生意盎然。雨停,人们可以借助雨后留下的水池得以复苏。同理,当显示者离开人世,祂留下的神圣话语便成为信徒们的灵性生命之源。因此,《福音书》之于基督徒,《古兰经》之于穆斯林,就相当于这些信徒的灵性生命水池,是上帝教义的宝库。然而,我们看到,假如人们可以随意染指水池,或者任意使用它,或者将自己浸泡其中,那么必将危及水池的纯净,不消多久,水池必然会被彻底污染。
在过往的天启期,诸显示者皆为后人留下了许多话语,在很多情况下,这些话语之要义被记载和收录于各大宗教的圣书中。然而,由于缺乏进一步指示,信徒们可以随意阐释圣书中的话语。历史证明,正是由于这种随意阐释的行为,导致人们对教义的理解出现了分歧。这些信徒粗暴地滥用上帝之言,扭曲先知所弘扬的律法和诫命。人为的教条和仪式被添加,人类的臆想和做法被收纳,这样,正如水池那个比喻,教义的纯洁性遭到玷污。
正是由于随意阐释先知的话语以及滥用祂的教义,才导致信徒之间出现分歧。于是,同一个宗教便出现派系之分,信徒之间在宗教创立者生前的那种团结与爱,在祂离世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敌意和纷争。
在本天启期,上帝之言通过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得以启示。在过往时代,诸先知的话语是在被启示数年后,才由人们记录成书,而相比之下,巴哈欧拉的话语一经说出,便由文书记录下来。有时,祂甚至亲自写下所启示的经文。这些著作——通常被称作圣文或书简——被完好地保存下来,从而确保了它们的真实性。
巴哈欧拉天启的一个显著特征便是启示的数量庞大。巴哈欧拉所启示的话语如此丰富,正如祂自己所证实的那样,如果将这些圣作全部收录,可以为本时代的人们呈现不少于一百卷圣典。这样的话,上文水池的比喻已不够,当上帝的话语犹如暴雨倾盆而下,海洋这个比喻才更恰当。
《古兰经》包含逾六千句诗文,由穆罕默德历时二十三载启示完毕。而巴哈欧拉的启示速度[1]可达每小时上千句诗文!譬如,巴哈欧拉启示《伊甘经》(《笃信经》,祂最重要的著作之一),前后仅用数个小时。在巴哈欧拉掌教的四十年间,人类世界浸润在神性天启之洋中,这片海洋所蕴藏的能量注定将振奋整个人类。
[1] 关于巴哈欧拉启示书简方式的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3-24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巴哈欧拉天启的另一个显著特征乃是,上帝之言——其降临的目的在于振奋灵性和指引人类——并不像过往天启期那样随意地交给人类。相反,没有人有权阐释祂的话语,哪怕增删一个句点也不可以。巴哈欧拉阻隔了任何人侵入祂的话语之洋。一方面,祂启示了上帝之言以福佑全人类;另一方面,祂禁止任何人滥用它。巴哈欧拉调和这两个对立特征的方式,便是通过订立圣约。
今日,上帝赐予了人类两件无价的馈赠,其一是天启本身,它高于一切;其二是捍卫天启的工具。第一件馈赠通过巴哈欧拉得以显示,第二件经由阿博都-巴哈得以实现。重回上文的比喻:巴哈欧拉带来了生命之水,汇聚成一片汪洋,阿博都-巴哈则是一堵坚固的围墙,守护汪洋。
这堵围墙——圣约——阻隔了任何入侵者污染天启之水,保持了水源的纯洁和活力。因此,巴哈欧拉指定阿博都-巴哈为其圣作的唯一权威阐释者,确保了启示圣言免受玷污。
巴哈欧拉禁止人们阐释祂的圣作,也不许人们随意滥用,相反,祂将天启倾洒于阿博都-巴哈之身,由后者代表全人类领受此甘霖。阿博都-巴哈成了巴哈欧拉天启的领受者,是祂圣言的权威阐释者。阿博都-巴哈的灵魂吸纳了天启赋予祂的一切美德和力量,经由圣约的作用,这些美德和力量将在该天启期逐渐被赋予人类,促进地球上全人类的社会、才智和灵性的发展,直到下一位显示者降临。
阿博都-巴哈的作用就相当于上文比喻中的水池。水池若要注满,先要清空自身。如果水池藏纳异物,哪怕数量微少,也会玷污注入其中的纯水。巴哈欧拉的圣约拥有诸多荣耀之处,其一便是:阿博都-巴哈完全服从巴哈欧拉的意志,祂彻底清空了自我。除了谦冲自牧、全然服侍,祂在自己的存在中什么也不显示或表达。
阿博都-巴哈幼年在巴格达时,巴哈欧拉便向其暗示了自己的地位,揭示了上帝赋予自己的使命。阿博都-巴哈早已直觉地觉察到父亲身上所散发的荣耀和光辉,因此祂一听到父亲的宣示,就立刻承认了父亲圣道的真理,谦卑和热切地拜伏在父亲脚下,恳求巴哈欧拉赐予祂殊荣,让祂在巴哈欧拉的道路上献身。
阿博都-巴哈其人,与祂对其主巴哈欧拉的服侍,二者不可分开而论。一个真正的仆人置身卑微与谦逊之深谷,而非高居荣耀之山巅。服侍程度愈甚,其位置应愈低。阿博都-巴哈身处其位,将自己降至最低的服侍层面,该层面如此之低,无人可以企及。巴哈欧拉是荣耀的显示者,居于威权之峰。阿博都-巴哈则处于另一个极端,即服侍与无私之谷。巴哈欧拉好比山峰,阿博都-巴哈恰似深谷。当水从山顶飞泻而下,皆汇聚在最深的山谷。同理,上帝之言自神圣话语之天洒落,阿博都-巴哈沐浴其中,充分吸纳了巴哈欧拉天启所蕴含的能量。这样,阿博都-巴哈整个人成了每一项可嘉美德的化身,祂犹如一面纯洁的明镜,反射出巴哈欧拉投射其上的璀璨光辉。
阿博都-巴哈称,在浩瀚天地间,存在着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上帝,它无法企及;第二种境界是显示者,它同样无法到达;第三种境界是人类。唯一适合人类的境界乃是服侍的境界,若信徒能够居于服侍的境界,他就能逐渐接近上帝,成为祂的力量、慈悲和恩典的接受对象。阿博都-巴哈抵达了服侍之深谷,因而成了神性品质和属性的体现。祂真心地将自己视为巴哈欧拉仆人的仆人,实际上却彰显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威权和庄严。阿博都-巴哈并非显示者,但是作为巴哈欧拉天启的宝库,祂吸纳了显示者赋予祂的全部力量。祂知晓人心的奥秘,祂的话语极富创造性。
巴哈欧拉所说的“至大无误性”乃显示者与生俱来的天赋,非人类可获取。[2]阿博都-巴哈亦不具备,但是巴哈欧拉赐予了祂无误性。显示者犹如太阳,自身即可发光散热,不需借助外界来源。而月亮无法自己发光,它必须接收太阳的光线,然后将之反射到地球。同理,巴哈欧拉就是真理之阳,阿博都-巴哈则是本天启期的月亮。
[2]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143、145、149-15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如果认为阿博都-巴哈不过一介凡人,只是因为祂竭尽全力清空自私的欲望,从而被巴哈欧拉指定为继承人而已,这种想法大错特错矣。这与那些皈依巴哈欧拉信仰之人士的观点完全相悖。上帝创造阿博都-巴哈,唯一的目的是使其成为本时代上帝天启的领受者。我们永远无法认知祂的真正地位,因为祂是“上帝的奥秘”——此乃巴哈欧拉赐予祂的称号。祂是巴哈欧拉带给人类的无价馈赠。
在《古森书简》中,巴哈欧拉证实了如下真理:
我已经以人之庙宇的形式将祂[3]派遣下来。上帝乃是受赞美与崇拜的,通过祂不可违背的、一贯正确的命谕,祂创造了祂所愿创造的一切。凡背离圣枝之庇荫者,必沦落谬误之荒野,必被俗世欲望之火吞噬,必确凿无疑地消亡。1
[3] 阿博都-巴哈。
阿博都-巴哈十来岁在巴格达时,被巴哈欧拉授予了“教长”的称号。祂还获赐其他称号,这些称号无不暗示着这位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守基·埃芬迪在阐述阿博都-巴哈的地位时写道:
阿博都-巴哈并非上帝的显示者;祂直接从巴哈伊天启之源头获取光芒、灵感和养分;祂犹如一面洁净而完美的明镜,反射巴哈欧拉荣耀之光芒,祂并不天生具备那种不可言状但无处不在的天赋实在——这种实在乃先知地位的专属标志;祂的言词虽然与巴哈欧拉之话语具有同等的效力,但二者话语的地位是不相等的;祂不应该被认为是耶稣基督之复临﹙将“以父之荣耀”来临的子﹚——所有这些真理都可以从如下这段由阿博都-巴哈写给一些美国信徒的信中获得进一步证明和支撑:“你们来信说,关于‘耶稣之复临’这个问题在信仰者中存在着分歧。宽仁的上帝啊!这个问题被反反复复地提出来,但阿博都-巴哈笔端流出的清晰和无可辩驳的声明已经给出了答案:预言中所称的‘万军之主’和‘应许的基督’,即是指天佑美尊(巴哈欧拉)和至高者﹙巴布﹚。我的名字是阿博都-巴哈,我的资格是阿博都-巴哈,我的实在是阿博都-巴哈,对我的赞美是阿博都-巴哈,做天佑美尊之奴是我荣耀而显赫的桂冠,做全人类之仆是我永久的宗教……我没有名字,没有头衔,没有表彰,没有赞扬,永远不会有,我唯有‘阿博都-巴哈’。它是我的愿望,它是我的至大渴求,它是我的恒久生命,它是我的永生荣耀。”2
本书不拟讲述阿博都-巴哈的神性属性,也不列举大量信徒、仰慕者,甚至一些敌对者留下的不胜枚举的故事——这些人无不称颂祂的超凡力量、无尽的爱、无私、侍奉、宽宏,以及祂一生中所展示的所有其他美德。人们书写了大量的书籍,颂扬阿博都-巴哈所树立的基督般的典范。只需摘引数例,便可让人知晓祂那充满活力和吸引力的人格。
谢赫·艾哈迈德-鲁希[4]是米尔扎·叶海亚的党羽以及信仰的宿敌。他被巴哈欧拉斥为“邪恶的前兆”。这个臭名昭著之徒行为忤逆,竭力玷污天佑美尊的荣誉和名声。即便如此,这个谢赫·艾哈迈德曾在布道坛上宣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证据支撑巴哈欧拉自称先知的说法,那就是祂培养出了阿巴斯·埃芬迪[5]这样优秀的儿子。
[4] 关于此人在伊斯坦布尔犯下的罪恶行径,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399-402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5] 阿博都-巴哈。
剑桥大学的爱德华·G.布朗教授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一位著名东方学者,他给后人留下如下记录,讲述了1890年他在阿卡与教长首次见面的情景。
我很少见过一个其容貌令我印象如此深刻的人。祂身材魁梧,挺拔如山,着白色头巾和衣袍,黑色长发几乎及肩,天庭阔大饱满,透出高度的智慧和坚定的意志。双目锐利如鹰,轮廓分明而使人愉悦的面容——这就是我对被巴比们尊称为“教长”的阿巴斯·埃芬迪的第一印象。随后的交谈更是增加了祂的外表最初带给我的敬意。我想,比祂有更雄辩的口才、更敏于辩论、更擅于阐述、更熟知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经典的人,即使在祂所属的那个雄辩、机智和敏锐的民族中,也很难再找到。这些人格与品质,加上既威严又亲切的仪态,使我对祂在父亲的信徒圈子以外也享有影响力和声望不再惊讶。对这个人的伟大及其力量,凡是见过祂的人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3
布朗教授提到的阿博都-巴哈的知识和口才,并非在学校习得,而是巴哈欧拉赋予祂的。阿博都-巴哈的生平清晰显示,约莫七岁时,祂只在德黑兰接受过大约一年老式的学前教育,除此之外,祂没有任何机会进入学校。八岁时,祂的父亲巴哈欧拉被关进西亚查勒监狱,财富遭没收,家产被剥夺殆尽,从此生活安乐不再,特权尽失。在当时的情势下,阿博都-巴哈绝无可能继续学业。很快,还未满九岁时,祂便随同父亲流放他乡。自此,阿博都-巴哈进入水深火热的生活,未得继续正式教育。
尽管如此,阿博都-巴哈却让同时代哪怕最博学的人也难以望其项背。许多饱学之士,既有波斯人又有阿拉伯人,皆承认祂学识超凡。同样在西方,祂在人类的各个活动领域彰显出如此的慈爱和智慧,吸引了庞大的人群。在欧洲和美洲,祂与哲学家、科学家、教士以及其他人群交流时,可以看到祂对许多最复杂的问题有着透彻的理解,有时祂会作出一些极富权威的论断,令听者敬佩甚至惊讶。
阿博都-巴哈十来岁在巴格达时,许多贵族和神职人员便看出祂的非凡见识和智慧,心生仰慕。关于祂的天赋知识,在此引述一例:有一次,祂参加该城一些博学神职人员的聚会。会上就某个词的起源提出了疑问,众人皆认为该词源自波斯语,唯独阿博都-巴哈除外。尽管阿博都-巴哈未受过阿拉伯语教育,却称该词源自阿拉伯语,并建议查阅词典。令在场精通阿拉伯语的众人吃惊的是,他们发现果然如阿博都-巴哈所言。
阿里·肖卡特帕夏是伊拉克的一名高官,他请求巴哈欧拉解释某则伊斯兰圣训的内在含义。该圣训讲述的是上帝创造人类的目的,上帝在该圣训中宣称:“我是一座隐藏的宝藏,喜为人类所发掘,因此我创造了人类。”
巴哈欧拉指示尚是少年的阿博都-巴哈就该圣训写一篇评注。阿博都-巴哈遵命,写了一篇长文,内容深奥且启迪人心。这篇文章震惊了帕夏,也激起了帕夏对这位少年的敬意和尊重。肖卡特帕夏并非唯一看到阿博都-巴哈之伟大的人,许多人都感受到了阿博都-巴哈的卓越知识和智慧,其中还有人(包括著名的哈吉·赛义德·贾瓦德-卡尔巴拉伊[6])声称,巴哈欧拉使命之真理的一个无误证据便是,祂的儿子写出了如此深奥的重要文章,新颖清晰阐释了这个重要的圣训。
[6]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二卷。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阿博都-巴哈的著作,不管是阿拉伯文还是波斯文,被学者认为达到了极高的造诣。祂的文风俊美,措辞优雅,行文流畅,意蕴深奥,触动读者,升华灵魂。
许多西方人或在圣地,或在欧洲和美洲与阿博都-巴哈相见,这些人留下了不计其数的相关故事。
韦尔斯利·图德-波尔少校是一名英国军官,曾在巴勒斯坦数次拜见阿博都-巴哈。他写下了大量文字记录教长。以下仅摘数段:
尽管阿博都-巴哈身材中等,但是祂的高贵、友爱和灵性威权之气息令观者无不赞叹。祂蓝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祂双手优雅,具有抚慰伤痛的磁力。甚至祂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投射出光芒……
与祂密切接触过程中,给我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祂的视野涵盖环宇,透露出浓浓的慈爱。但凡讨论任何话题,从宗教到天气,从日落到花朵,从伦理到个人行为,阿博都-巴哈总是强调一种普世的宇宙观,强调造物主与大大小小的受造物实为一体的观念……
祂是一位具有崇高灵性境界和先知视野的人。我将永远珍藏祂施与我的情谊,珍藏自1908年初见祂以来,祂的生活和典范带给我的启迪。4
霍勒斯·霍利是一位美国巴哈伊,后来被任命为圣辅。他在1911年夏天首次拜见阿博都-巴哈。他这样描述与教长的这次难忘见面:
祂的仪态优雅,气质与衣服如此协调与和谐,确实前所未见。虽然我与教长素未谋面,但是我知道,这就是祂。我的通身突然一阵震颤,心跳加速,两腿发软,一股剧烈而敏锐的感觉从头流向脚。我自身仿佛变成了某种最敏感的感应器官,好像我的眼睛和耳朵已经不足以感受这种崇高的境界。我的四体百骸都感受到了阿博都-巴哈的存在。极度的幸福让我想哭——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够控制的情绪表达。尽管当时我已经处在一种全然谦恭的状态,但是我的个性逐渐消失,一种新的存在进入了我的体内。此时,一种荣耀从人类本质之巅峰倾泻而下,我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强烈的崇拜冲动。在阿博都-巴哈的身上,我看到了巴哈欧拉让人敬畏的存在。等我恢复意识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刚刚在人类所能及的最大程度上接近了纯粹精神与存在……
在为期两天的拜访中,我们有幸请教了教长许多问题。然而我很快意识到,使我受益最深的并不是这些问答本身……一股强烈的崇敬之情占据了我的心头,让我忽略了这些才智或道德问题的答案。我仰望着这位美妙的尊者,已经完全被祂的魅力所主宰——我感受到了一种源源不断的幸福。我不会担心这种感染力会消失,也不怀疑它会改变我……祂如此威严、庄重、强大,同时却无比仁慈,此时此刻,祂就像一位正义的君王走下王座,接见一位忠贞的臣民……5
霍华德·科尔比·艾夫斯是一位上帝一位论派牧师,后来皈依巴哈伊信仰。当年阿博都-巴哈在纽约,他前来拜访,同访的还有其他一些朋友,大家共聚宾馆的房间。他记录了与教长初次见面的珍贵回忆。
房间里出现一阵响动吸引了我的注意,众人朝房间移动,却仿佛把我抽出了人群。远处的门开了,出现了一群人,阿博都-巴哈出来与他们道别。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祂。我再次从祂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高贵、谦恭和爱。早晨的阳光泻进房中,照在祂的长袍上。祂的土耳其帽稍微侧斜。我看着祂,祂做了一个特有的手势,扬起手,摸了摸帽子,把它扶正。我的眼睛紧紧地跟着祂,这时祂的眼睛也看到了我。祂露出微笑,并做了一个手势——除了“威严”,我想不出任何字眼形容这个手势。祂在向我示意,那一刻我受宠若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祂为何向我这个闻所未闻的陌生人友好地招手?我环顾左右,心想祂肯定在向其他人打招呼,你看祂那带笑的眼睛!可是我身边并没有人,我再次望过去,看到祂再次向我示意,顿时,一种体贴的爱向我涌来,哪怕我离祂那么远,哪怕我的心仍很冰冷,但是我周身感到了一阵震颤,仿佛神性清晨的和风拂过我的额头!
我略带迟疑地遵命,走向门口祂站立的位置。祂让其他人让出路,然后伸出手,似乎早已认识我。我们右手相握,祂用左手示意余人离开房间。祂将我领进房里,关上门。我依然记得那位译员也被吩咐与众人候在房外时,他脸上露出的讶异神情。当时我的头脑几乎空白,只注意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阿博都-巴哈。我们眼睛首次相对的那一刻,我数个星期来压在心头的愿望终于实现。
阿博都-巴哈仍然拉着我的手,带着我穿过房间,来到窗边的两张椅子旁。祂的步伐如此威严,令我难忘。我犹如一个小孩,由这位父亲——祂绝非俗世意义上的父亲——牵着去一个舒适的会议。祂的手仍紧握着我的手,现在握得更牢了。接着,祂终于开口说话,而且用的是我的母语。祂温柔地告诉我,我是祂亲爱的儿子。
寥寥数语,却为何给我的内心带来如此的确信,原因我不得而知。难道是祂的语调,抑或是房间里弥漫的灵性氛围触动了我,从而融化了我的心,几乎令我落泪?我只知道,我感到“真理”向我袭来。祂确实是我的父亲。凡世的父子关系岂能与此相比?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情绪彻底控制了我。我的喉咙哽咽,眼眶湿润。当时哪怕拿性命相逼,我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就像一个小孩,紧跟着祂那庄重的步伐。
我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膝盖相对,四目相视。祂终于直视着我。除了之前祂向我示意,这是另一次我们的眼睛相对。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祂看着我。祂在看着我!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从未有人真正看过我一样。我的心间掠过一丝喜悦,感觉我终于回家了,我真的与一位彻底懂我的父亲在一起了。
祂看着我。我发现祂的面庞浮现出头脑中的诸多思绪,这些思绪的内容之丰富,就算祂讲一个小时,都不及于此。或许有些许的吃惊,但是紧接着,是深切的同情、理解和浓烈的爱——仿佛祂完全敞开了自己来接纳我。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眼泪流了下来。我并非指一般意义的哭泣,我的脸并未露出哭相。当时的情形就像一条长期堵塞的河流突然决堤。我看着祂,不觉间,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祂用双手的拇指擦干了我两颊的眼泪,告诉我别哭,要永远快乐。接着祂笑了,笑声如此清脆和天真,仿佛祂听到了一个无比愉悦人心的笑话,一个唯有祂才能领会的绝妙笑话。
我说不出话。我们悄无声息地似乎坐了很长时间,慢慢地,我感受到了一阵全然的宁静。这时,阿博都-巴哈将手置于我的胸前,说真正说话的乃是心灵。接着又是一阵寂静,一阵漫长而沉醉的寂静。我与祂在一起的整个过程,我没有说出一句话语,或者发出一个声音。但是,我不需要说任何话。当时,我深知此点,且感谢上帝我不用说话。
突然,祂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发出一阵笑声,仿佛感受到一股神圣的愉悦。祂转过身,手托着我的肘部,将我扶起,并拥我入怀。好一个拥抱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拥抱!我的肋骨似乎都断了。祂亲吻我的双颊,然后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带我走向门口。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但是我的生命再也不是原来那样了。6
上述种种个人见闻,可以让我们略睹那位被巴哈欧拉指定为圣约中心之人的高贵生活。阿博都-巴哈不仅承担起显示者继承人的责任,管理圣道的事务,祂还是一股最有效的力量,在巴哈欧拉掌教期促进和捍卫这个挣扎求生的新生信仰的根本利益。值得注意的是,直到阿博都-巴哈本人——那个注定领受和贮存天启活力的载体——降生世间并长成孩童后,巴哈欧拉的天启才宣告于世。
巴布称7,一个显示者降世的前提,乃是出现一个有能力理解和拥护祂圣道的人,也就是祂的第一位门徒。假若此人出现于世间,上帝就会立刻显示自身,祂不会耽搁哪怕一分钟降示祂的天启。巴布以自己的天启为例,祂说自穆罕默德降世之后,上帝一直观察着一个能够领受祂佳音的人出现。直到1260个阴历年之后,一个有能力认知祂的人才出现,此人即是穆拉·侯赛因。巴布还称,如果穆拉·侯赛因再早一刻承认祂圣道的真理,那么祂也会相应地提前一刻显示自身。
巴哈欧拉天启降世之际,正值阿博都-巴哈(尽管仍是一个孩童)能够凭直觉领悟到父亲被赋予的荣耀使命之时。还有一件事情似乎是天意:阿博都-巴哈是在巴布向穆拉·侯赛因宣示使命的同一天降生。此事意义非凡,因为在那同一个晚上,巴布——巴哈欧拉的先驱——宣布了自己的使命,同时那个注定成为巴哈欧拉伟大天启的领受人也诞生了。
随着阿博都-巴哈逐渐长大成人,祂的活动范围也随之扩展。在巴格达、阿德里安堡和阿卡期间,祂为父亲付出的卓越服务不可计数。祂代表巴哈欧拉出现在诸多场合,在公众面前捍卫信仰的利益,并犹如一面坚固的盾牌,保护巴哈欧拉免遭敌人的伤害。
第七章 巴哈欧拉的家族
1892年巴哈欧拉去世,巴哈伊社团陷入从未有过的悲恸和茫然。曾经闪耀四十年的天启之光如今熄灭,信徒们饱尝与主分离的切肤之痛。现在,他们唯一的慰藉就是阿博都-巴哈。阿博都-巴哈作为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成功地将新的生命与活力注入上帝圣道的信民,并号召信徒们站起身来,将巴哈欧拉治愈世人的天启广扬东西方。很快,信仰之光照亮了地球五大洲。
在教长掌教期间,圣道发展迅猛,但与此同时,社团内部忤逆之徒的猛攻,尤其是巴哈欧拉家族诸多成员对圣约中心的强烈对抗,也制造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这场动乱在社团内部肆虐长达数十载,甚至危及信仰的团结,乃至动摇信仰那由上天命定但仍然脆弱的新生机构。一方面,圣约破坏者针对上帝圣道发起残酷猛攻,另一方面,这些人最终走向灭亡,这两个方面构成了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最跌宕起伏的插曲。信仰的历史上留下了一些最黑暗的篇章,但是这些篇章却揭示了在上帝圣道中运作的种种神秘力量,这些力量可以清除圣道在迈向最终胜利道路上的一切障碍。这些黑暗的篇章也清晰地显露了信仰的活力和坚不可摧的特征,同时也预示着信仰未来在全世界成长和发展过程中,危机和胜利必将交替出现。
要研究巴哈欧拉的圣约并领悟其意义,则有必要观察巴哈欧拉的个人生活方式,以及祂向人类传递天启的途径。所有显示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祂们出现在人间,但不会大肆展示其神力、知识或荣耀。表面上,祂们看似常人,拥有人类的所有特征。内在里,祂们却被赋予了神性知识和力量,只不过上帝律法禁止祂们向芸芸众生显露这些特征,原因在于,如果祂们这样做,全人类就会目睹祂们的凛然荣耀,从而拜倒在祂们的威严之下,完全臣服于上帝降示世间的统辖者。若是如此,人类将成为上帝手中的木偶,尽失其自由意志;人类行走真理之道不再是出于自愿选择,而是屈服于显示者那不可抗拒之力。在上帝命谕之力量的作用下,所有人恪守祂的教义,奉行善美的生活;没有人可以选择不同,邪恶不复存在。若是如此,人类将会丧失创造力,沦为一个一切行动皆由更高王国掌控的造物。若是如此,人类社会的正义和奖惩原则将会失效,毫无意义可言。这就是为何显示者借人类特征之帷幕,来隐藏自身荣耀和力量的原因之一。只有那些具备灵性之眼的人,才能略睹祂的荣光,认识祂的地位;然而,大多数人无法意识到祂的内在灵性实在。通过这种方式,人类便能行使其自由意志,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上帝的启示,是遵循祂的教义还是违背祂。
由此可见,显示者具有两面性:人性和神性。正是显示者的人性遮盖了祂内在闪耀的神性光芒。显示者必须服从所有的人类特征,祂必须饮食和睡觉,与常人一样生活。这些人性局限往往变成障碍,阻碍人们认知显示者。障碍之一便是婚姻问题。对于许多基督教背景的人来说,这个障碍尤其巨大,他们从来都认为独身才适合圣人,婚姻与显示者不相宜。这种观念或许源自如下事实,即基督宣示使命时并未结婚。然而,基督本人并没有说过任何反对婚姻的言论。另一方面,如果认为无性冲动才可谓圣人,这只能说这种圣人有生理缺陷,又怎能称之为优点呢?实际上,显示者在肉体和灵性上皆是完美的。基督未结婚,或许是因为祂的掌教期短暂,且大部分时间无家可归,居无定所,直到最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由于显示者与常人一样具有全部的人类特征,那么祂们自然也过着常人的生活,从事某种职业,有自己的家,还会结婚生子。祂们还具备人类的一切情感和情绪,祂们有喜悦有悲伤,有疼痛有舒适,有喜好有厌恶。祂们与常人相区别之处在于,祂们的灵性完全主宰着祂们的物质本性,祂们完全超脱于物质世界。
显示者的生活还有一个特征,即祂遵循所处社会的律法和习俗。祂与相同文化和背景的族人吃相同种类的食物,穿相同风格的衣服,履行相同的风俗习惯。祂不会过着未来社会的生活方式,即便祂知道在数个世纪后,这种未来社会将因祂的教义而出现。比如,在两千年前基督掌教期间,祂的生活方式类似于当时的犹太人。祂不会将自己脱离那个社会,或者过着与祂所处时代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由于显示者遵循本国民众的风俗,祂看起来便与常人无异,从而将自己的荣耀掩藏于人身外表之下。如此,同时代人看祂就不过一介普通人而已。
巴哈欧拉生于德黑兰的一个贵族家庭。父亲米尔扎·阿巴斯-努里(又称米尔扎·布祖尔格)是沙阿的朝廷大臣,备受本国官员的尊崇。当时伊斯兰教国家的家庭生活,其状况与现今的西方社会截然不同。当时的社会仍在奉行伊斯兰教的多妻制,一名男子最多可以同时娶四个妻子。米尔扎·布祖尔格娶了四个妻子,纳了三个妾,共育有十五个孩子——五个女儿和十个儿子。巴哈欧拉于1817年11月12日出生于德黑兰。母亲赫蒂杰·哈努姆是米尔扎·布祖尔格的第二个妻子,她在前一次婚姻中育有一男二女,因此巴哈欧拉共有十个兄弟和七个姐妹。[1]这些兄弟姐妹中,有些成了坚定的信徒,有些追随米尔扎·叶海亚,还有些不涉其中,或者在巴哈欧拉于里兹万花园宣示之前便已去世。
[1] 详细信息请参阅巴柳齐的《巴哈欧拉:荣耀之王》,第13-14页(英文原书页码)。
巴哈欧拉孩提时在德黑兰受过初等教育。在当时,贵族家庭通常会雇佣教师上门给孩子授课,课程主要包括练习书法,学习《古兰经》和其他波斯诗文。这种教育仅持续数年,待孩子十岁出头便结束。巴哈欧拉所受的教育仅此而已,祂在一封致纳赛尔丁·沙阿的书简中称,祂此生并未进入过任何学堂:
国王啊!我原本与常人无异,眠于卧榻时,最为荣耀者的微风轻抚我身,教给我古往今来的一切知识,此事不是由我而起,而是全能全知者使然。祂命谕我在天地间疾呼,因而降赐我此恩典——此恩典足令每位智者垂泪。世人的知识,我未曾学过;世间的学堂,我未曾踏入。你可找我的同城居民对证,便知我所言不假。我不过是一片叶子,随着你的主、全能者、全知者、备受赞美者的意愿之风舞动。暴风来临,树叶安能静止不动?以主的所有圣名和属性为誓,绝对不能!暴风随心所欲地吹动树叶。1
本书不拟详述巴哈欧拉年轻时期的坎坷生平,其中某些故事已经付诸出版。2然而,出于研究圣约之目的,则有必要熟悉巴哈欧拉的婚姻史和子女情况。巴哈欧拉在1863年宣示使命之前,已经娶了三个妻子。正如前文所述,上帝显示者的个人生活会遵循所处时代的习俗。在当时,多妻制是社会的通行惯例,确实,如果某个贵族在当时社会奉行一夫一妻制,反倒会被认为不正常。
要清楚领悟这个话题,则有必要了解19世纪的伊斯兰世界。当时在中东的穆斯林社团,女性完全沦为男性的附庸,她们被禁止参加任何公共活动。女孩们在父母家中长大,几乎足不出户,与外界隔绝。被嫁给丈夫后(她们在婚事上没有自主权),她们搬进丈夫的家中,大部分时间蛰居房内,直到去世。任何男子——除非是至亲——不允许看到女性的脸。女性必须穿纱衣[2],遮住面庞。如果家中有男性客人来访,所有女性必须退避内室,内室是陌生男子绝对不许进入的。此外,若某位女性向任何男性露出面庞,会被视为罪恶之举。
[2] 一块将人从头到脚遮盖的大布,裹在衣服外面。
还有一项禁规,那就是女性,特别是未婚女孩,不得与男性说话。她们也不能外出购物或从事其他活动,这些场合只允许男性参与。否则,这类公众活动总免不了让女性与男性产生交流。这项禁规如此严厉,假若某个女性被看到与陌生男性交谈,就会受到父母或丈夫的严酷惩罚。这种行为给受害者留下的污名如此之重,可怜的她们有时甚至选择自杀。
在波斯,如果某个男子被指与某个女性说话,一些穆斯林教士会对该男子施加严酷的惩罚。而如果是一个非穆斯林男子被发现与一个穆斯林女子说话,该男子受到的惩罚通常会更加严厉。
在当时,女性在社会内毫无地位可言,她们仿佛被当做家中器物对待。一些教士甚至声称女性没有灵魂,此论断与七百年前的基督教神学家所言无异。在这种社会里,女性几乎一生封闭在家中四墙之内,照看家庭和所有男性家人。女孩在小时候接受教育的情况很少见,大多数妇女都是文盲,也因此被排除在人类进步和文明的主流之外。
即使有少数女性接受了些许教育,她们的活动也受到限制。比如,著名的塔希丽是巴比天启期的女英雄,她通常坐在一张帘幕后,以此方式参加导师赛义德·卡齐姆的研讨会,因为女性与男性同席被视为不贞洁行为。由此可见,当她在巴达什特会议上摘去面纱,坐在库杜斯身旁,这个举动具有何等的革命意义。不难想象的是,看到塔希丽的如此举动,数名在场的巴比信徒彻底脱离了巴布的信仰。有一个人看到塔希丽破坏伊斯兰教最重要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哪怕只是片刻破坏,竟然割破了自己的喉咙。纳比勒-阿扎姆用如下文字生动描绘了在场人群的惊恐场面:
这时,塔希丽经过打扮却不戴面纱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众信徒的眼前。整个聚会立即出现一片惊恐。这突然而意外的景象,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看见她不戴面纱的脸,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们认为即使朝她的影子看一眼也是一件不成体统的事,因为他们把她看作是法蒂玛[3]的化身,在他们眼中是最高尚的纯洁的象征。
[3] 先知穆罕默德的女儿,她被认为是伊斯兰教最圣洁的女性。
塔希丽宁静且极为端庄地走向库杜斯,坐在他的右边。她镇定安祥的表情,与惊恐地凝视她的脸庞的人的面容形成鲜明对照。恐惧、愤怒与困惑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搅动。这种突然揭去面纱的行为,似乎已震撼到他们的四肢百骸。阿卜杜勒·哈利克-伊斯法哈尼不胜惊恐,竟亲手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他浑身是血,激动地大声尖叫着从塔希丽面前逃走了。少数人也跟他一样,抛弃了同伴,摈弃了自己的信仰。许多人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惊讶得不知所措。3
安排儿女的婚姻是父母的责任。通常来说,儿女在婚事上没有发言权,按照习俗,孩子一旦降生,就会给他们定娃娃亲。男孩接近二十岁时就该结婚了,且由不得男女双方做选择。结婚之前,男女双方根本谈不上彼此相爱,男孩甚至不被允许看新娘的样子,直到婚礼结束后。如果孩子没有定娃娃亲,一旦男孩长到十几岁,父母通常会为儿子物色一个媳妇。这件差事一般由家中的女性担当,比如男孩的母亲或姐妹。一旦她们物色好人选,就开始举办婚礼。所有的年轻男子只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是某个严实地裹在纱衣里的形象,或许他只能从一些女性亲戚口中探知自己的新娘长什么样!
父母还要负责儿子的生计、处所和全部所需——包括帮他娶媳妇,这竟然被视为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如今的西方世界,男女双方是经过相见、相识、相爱而结婚。但是在巴哈欧拉生活的时代,在东方甚至经常在西方,情况并非如此。“爱情”退居家庭责任之后,让位于社会关系和遗产继承。
尽管结婚双方无权选择配偶,不是因相知而相爱,但是读者朋友切勿以为所有这些婚姻都缺乏爱与和谐。我们不难想象,一对夫妇起初彼此不熟,在婚后却能培养出友情、爱情与和谐。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丈夫居于明显的主宰地位,他对妻子具有不容置疑的支配权。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家务活——包括当时繁重的体力劳动——落在了妻子的身上。如果幸运,她可以与家庭的其他女性一起分担重任。但是雇佣女仆协助家务被视为不妥,因为除非是近亲,否则其他女性不允许进入家门。不过,由于多妻制非常普遍,一个男子通常最多可以娶四个妻子,因此这些妻子便可以相互帮助操持家务。如果丈夫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需要供养一个大家庭,还要奉行与其社会地位相称的生活习惯,那么他就必须同时娶几个妻子了。通常是由第一个妻子物色并同意第二个妻子的人选。
很显然,19世纪波斯的婚姻习俗,绝非当今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的人们所能想象。单是说起多妻制,今人脑中冒出的念头多是性爱、淫荡、腐败和不贞。可一百多年前人们按照穆斯林律法婚嫁,则是完全不同的情形。男性遵循多妻制,并非出于淫欲,而是他们所处的社会要求他们奉行这些习俗和规矩。因此,年轻男性很愿意遵从父母的意愿,与父母所物色的人选结婚;在此之后,他还会遵照规矩,娶更多的妻子。
巴哈欧拉于伊历1251年(公历1835年)在德黑兰娶阿西叶·哈努姆为妻,祂时年十八岁。阿西叶·哈努姆(后被巴哈欧拉授予“纳瓦卜”的称号)是贵族米尔扎·伊斯梅尔-瓦齐尔之女,出生年月不详。她是巴哈欧拉最高贵和最忠诚的信徒,服侍其主,直至自己在1886年去世。这段婚姻共育有七个子女,其中四个夭折,存活下来的三个分别是阿巴斯(称号“至大圣枝”和“阿博都-巴哈”)、法蒂玛(称号“巴希叶·哈努姆”和“至大圣叶”)和迈赫迪(称号“至纯圣枝”)。
1849年,巴哈欧拉在德黑兰娶了第二个妻子,即法蒂玛·哈努姆,通常被称作迈赫迪-乌利娅。她是巴哈欧拉的表妹,生下六个子女,存活四个,分别是女儿萨玛迪叶,以及三个儿子穆罕默德-阿里、迪亚乌拉和巴迪乌拉。这四个子女及其母亲,背叛了巴哈欧拉的圣约。迈赫迪-乌利娅于1904年去世。
第三个妻子是乔哈尔·哈努姆,没有任何头衔,出生日期、婚姻史和卒年亦不详。她的结婚日期大约是在巴哈欧拉于巴格达宣布使命前不久。纳瓦卜和迈赫迪-乌利娅随巴哈欧拉全程流放,而在此期间,乔哈尔·哈努姆与其兄米尔扎·迈赫迪-卡沙尼留在巴格达。[4]她曾随巴哈伊难民在摩苏尔居住数年,[5]后来奉巴哈欧拉的指示赶赴阿卡。她生有一女,即福鲁吉叶,母女俩在巴哈欧拉逝世后均成为圣约破坏者。
[4] 参阅阿博都-巴哈的《忠信群英传》,第95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第102页)。
[5]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
此处有必要解开一个令众多读者困惑的疑问,也就是关于巴哈欧拉诸位妻子的详细信息为何如此之少。我们需要再次考量当时的社会背景。前文已述,在当时,女性不参与公共活动,她们几乎一生都深居家中。若要打探某个女性的生活,是非常不道德的举动,甚至有冒犯之嫌。哪怕是询问某人妻子的姓名,也是非常不敬。她们通常被称作“某某的内人”,如果有儿子,就被称作“某某的母亲”。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历史学家(通常是男性)不会,也不能打探女性的私生活,否则,这将是对她们男性亲属的严重冒犯!
尽管巴哈欧拉的家里并不奉行这种习俗,那些与祂亲近的信徒可以与祂家中的女性成员交流,但毕竟受限于当时的习俗,必须给予女性足够的隐私,信仰的东方历史学家只是寥寥记录了她们的生活。
纳瓦卜被巴哈欧拉授予“至尊圣叶”的称号,且不愧为高贵的化身。她全然超脱于凡尘俗物,彻底忠于上帝圣道。纳瓦卜最突出的特点是她深深仰爱巴哈欧拉的圣道。她怀有一颗怜悯慈悲之心,耐心且谦卑,绝对服从巴哈欧拉的意志。由于一些家族成员后来背叛圣约,她因此遭受巨大的苦难。她深知巴哈欧拉就是至高显示者,因此她对巴哈欧拉的信念坚定且不可动摇。她怀着楷模般的忠诚、全然的谦冲自牧侍奉她的主。她的女儿至大圣叶用如下文字描述她:
但愿你们见过,我最初记忆中的她——身材高挑苗条,仪态优雅,深蓝色的眼睛,堪称女人中的珍珠和鲜花。
我获知,她在很小的时候,其智慧与才学便已非凡出众。我常常追忆那段早期的日子,想起她那女王般的高贵与慈爱,她体贴众人,温柔和蔼,全然无私。她的每个举动都透露出那份源自纯净之心的仁爱;她所到之处,皆弥漫着爱与幸福,让所有来客沐浴在善意的芬芳中。4
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赐予了纳瓦卜一份殊荣,称她在上帝的所有世界中皆是祂的配偶。如下段落摘自巴哈欧拉的圣作,清晰表述了巴哈欧拉赋予她的这份荣耀:
至尊圣叶啊!那使所有灵魂得以显露的首个圣灵、那使所有光芒得以照射的首束圣光已降临于你,你已在殷红之书中被提及。上帝造生你,是让你起身服侍祂本尊、祂圣道的显示者、祂天启的黎明、祂征象的启端和祂诫命的源泉。祂如此慷慨地援助你,在祂所有仆人背离祂的面庞时,你却全然转向祂……你是幸福的,我的女仆啊,我的圣叶啊!我的圣书已将你提及,我的荣耀圣笔已将你铭刻在我的经卷和书简中……此刻喜悦吧!因为祂——那万名之主——已经念起你,将你擢升至至尊地位、至高天堂和阿卜哈天界。我见证,你已获取所有善美,上帝已擢升你,所有赞誉和荣耀皆环绕你。
纳瓦卜啊!你是生自本圣树的圣叶,你是我的伴侣!我赐予你我的荣耀、慈爱和那超越万物的恩典。我要向你宣说,我的话将愉悦你的眼睛,抚慰你的灵魂,振奋你的心灵。确然,你的主是慈悲者、普施者。上帝一直满意你,为祂自己而将你拣选出来,祂从祂的女仆中选择了你来服侍祂,让你成为祂本人的伴侣,不论白昼还是暗夜。
你再听我言……上帝非常满意于你,此乃祂的恩典与仁慈之流露。祂已将你命定为祂在祂诸世界的伴侣,并以与祂相见和祂的临在滋养你,与祂的圣名、祂的念记、祂的王国、祂的帝国永存。念记你、取悦于你、在你面前谦卑、紧执你慈爱之绳的人,必得幸福;无视你的崇高地位、否认上帝——那万名之主——赐予你的一切、背离你、拒绝你在上帝——那至大宝座之主——尊前的地位的人,必遭灾祸。
忠信之士啊!你们若拜谒至尊圣叶——她已升至荣耀圣伴之侧——的安息地,你们当站立墓前,说:“那生自极界圣树的圣叶啊!敬意、祝福和荣耀属于你。我见证,你相信上帝和祂的征象,你响应祂的号召,你转向祂,你紧执祂的衣带,你紧握祂的恩典的袍边,你在祂的道路上抛弃家园,你甘愿做陌生人游走他乡,这些皆因你渴望拜见祂的尊容并为祂服务。但凡接近你、以本圣笔在至高地位上发出的话语念记你者,愿上帝赐予此人慈悲。我祈求上帝原谅我,同时原谅那些转向你的人,满足他们的愿望,凭借祂美妙的恩典,赐予他们所渴求之一切。确然,祂是施恩者、慷慨者。赞美归于上帝,祂是诸世界之渴望,是所有承认祂之人的钟爱者。5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称,《以赛亚书》第54章所言之人即是至尊圣叶纳瓦卜,她的“后裔要统治许多个国度”,她的丈夫是“万军的主”。阿博都-巴哈还引用了这句经文,即“因为被遗弃的妇人所生的孩子,要比有丈夫的妇人的子女多”,称此话即指纳瓦卜。以下是第54章的部分内容:
不能生育、没有生养过的妇人啊,你要高声欢呼;没有尝过分娩痛苦的女子啊,你要欢声呼喊;因为被遗弃的妇人所生的孩子,要比有丈夫的妇人的子女多。这些都是上帝说的。
你应该扩宽帐幕,放长绳子,还要把橛子钉牢。
你要向左右伸展,你的后裔要统治许多个国度,荒凉的城邑也会重新有人居住。
你不用惧怕,因为你不会再受羞辱了;你不用再感到自卑,因为你不会再蒙受耻辱;你要把年轻的时候所蒙的羞耻……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因为造你的是你的丈夫,他名为万军的主上帝;救赎你的是以色列的圣者,他是全地的上帝。
他选召你的时候,你就像一个年轻出嫁、遭人遗弃、心中忧伤的妻子。
我丢弃你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时期,但以后我却要向你大施怜爱……
大山可以挪开,小山可以摇动,但我的慈爱必不离开你,我所赐的平安的约也不会动摇的。这些话都是怜惜你的上帝说的。
困苦流离、得不着安慰的人哪,我要以蓝宝石为地基,用极贵重的宝石作你们砌房子用的石头。
你们的城楼要用红玉砌成,城墙都是灿烂的宝石。
要教导所有的人认识我,这样,你的子孙就必然大大昌盛……倘若有人来攻打你们,他们就必然失败……6
阿博都-巴哈继续见证纳瓦卜所遭受的苦难,并赞颂她卓著的品质:
确实,她在上帝之道上所遭受的羞辱和责难尽人皆知。她行走在上帝之道上,面对所有这些灾祸和折磨,她坚忍承受,并为此感谢和赞美上帝,因为上帝赐予她为巴哈而承受苦难的机会。在此期间,那些男女(圣约破坏者)使出浑身解数迫害她,她却保持耐心、冷静、谦卑,怀着一颗敬畏上帝之心,满足于主的宠爱和造物主的恩典。7
纳瓦卜家族有三位成员在信仰中占据至高地位。阿博都-巴哈无疑是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完美的典范和所有神性美德的体现;妹妹至大圣叶被认为是本天启期最高贵的女性和最杰出的女英雄。
本书不拟概述至大圣叶的生平,不过如下段落足以让我们略睹她圣洁的生活[6]——她一生行走在巴哈欧拉的道路上,投身于祂的圣道,经受了难以承受的苦难。以下是巴哈欧拉的话语,祂慷慨地将慈爱之恩典倾洒于这位至大圣叶。
[6] 关于她生平的详细信息,参阅《至大圣叶巴希叶·哈努姆》(巴哈伊世界中心,1982年版)。
最圣洁和华丽的圣叶啊!让这些话语成为你在巴哈之树上的爱之歌:“上帝是今生后世的主,除你之外别无上帝。”确然,我已将你提升至女性中最卓越的地位,并在我的天庭里赐予了你任何女性都无法企及的位置。我如此恩宠你,使你高于他人,此举是为了显露祂——天上地下宝座之主——的仁恩。我创生了你的双眼,以使你目睹我的容光;我创生了你的双耳,以使你聆听我圣言的旋律;我创生了你的身体,以使你在我王座前致敬。你须感谢上帝——你的主,那万千世界的主。
塞德拉图-蒙泰哈[7]给予了这片圣叶何等高度的认可;生命圣树致以了这个果实何等赞誉之辞!经由我念记她,一股麝香般的芬芳得以播撒;呼吸这芬芳并如此呼喊者有福了:“所有赞美归于你,我的上帝,我最荣耀的主!”看你在我尊前,我无比欣喜;凝视你的脸庞、赐赠你我的慈爱、授予你我的关爱、在本书简——我已如此命定此书简,它代表着我向你降赐的隐秘和清晰恩典——中提及你,这一切都令我愉悦。8
[7] 极界圣树之意。——译注
在另一篇书简中,巴哈欧拉证实了至大圣叶对祂圣道的忠诚和献身。
我的圣叶啊!请听我言:确然,除我之外别无上帝,我是全能者、全智者。我从你身上清晰地闻到了我爱的芬芳,以及从我圣名——无量圣洁者、无量光明者——之袍拂起的馨香。尽情地在上帝之圣树上舞动吧,释放你的舌头,在众人中赞美你的主。勿让尘世的事物带给你悲伤。紧紧依附本极界圣树,上帝已慷慨命谕你在本圣树上生长。我以我的生命起誓!追慕者须牢牢依恋那所爱者,诚然,全世界的至爱即在此。9
阿博都-巴哈同样在诸多书简中称赞了这位纯洁和高贵的灵魂。比如,祂向她写下了如下话语:
我亲爱的妹妹啊!在白天,在黑夜,我一直挂念着你,一刻也没将你忘怀。我不为自己感到哀伤和悔痛,而是为你。每当想起你遭受的苦难,我不禁泪如泉涌……10
1932年至大圣叶升往天国,这位信仰的女英雄的离世,让守基·埃芬迪陷入悲痛深渊。他为此写下一篇感人至深的悼文。以下从这封致巴哈伊世界的著名信件中摘录数段:
她的一生所遭受的坎坷之多,哪怕粗略提及,也难以尽言;每一件事都足以表明,作为女儿,她配得上传承巴哈欧拉留给她的珍贵遗教。她的一生纯洁无瑕,即便日常生活与琐事打理都同样如此;她拥有和善的心灵,对教派、等级和肤色不存丝毫偏见;她温顺而安详,令人联想起巴布那平静且大无畏的坚毅品格;她生性喜爱花草和孩子,这也是巴哈欧拉的特点;她为人率真质朴,不掺矫揉造作;她具有超强的社交能力,能够跟各种人来往;她慷慨宽仁,富于爱心,且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真切反映出阿博都-巴哈的品格特性;她性情亲和,令人愉悦;她开朗乐观,再多的痛苦也无法令她沮丧;她为人恬静而谦逊,给她高贵的身份倍添声望;她的宽宏大量能使最顽固的敌人恨意立消。这些卓越品质,历史上只有被赋予非凡力量的圣徒才具备,而在过往的英雄之中拥有如此品质者亦属凤毛麟角……
我深爱的至大圣叶啊!行文至此,透过饱含热泪的朦胧双眼,我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你的高贵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依然能认出你那仁慈安详的面容。即便阴阳相隔,我依然能端视你那饱含大爱的蓝色双眸,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极度宁静,感受到你为全能父亲的圣道所怀有的赤忱热爱,感受到你与其最普通最卑微信徒心心相连的情怀,感受到你内心对我关爱呵护的温情。我铭记你那有着莫名之美的笑容,它将一直给予我快乐,并激励我在注定踏行的崎岖道路上奋力迈进。我怀念你的手的爱抚,它将鞭策我坚定不移地追随你的道路。你的声音具有迷人的魔力,哪怕身处最黑暗之逆境,它都会提醒我牢牢抓住你毕生都如此紧握的绳索……
无论何等噩运即将降临我们,无论何等剧烈的坎坷等待着新生的上帝信仰,我们在你荣耀圣父的慈悲之座前发誓,我们要将这个信仰——你是它最杰出的典范——的荣耀完好无缺地传递给那些尚未出世的后人。
阿卜哈天国崇高的圣叶啊!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已为你建造了一座辉煌的大厦,哪怕时间之手也无法将其摧毁;一座圣祠,它永远框定你的脸庞无与伦比的俊美;一座圣坛,其上燃烧着你那永不熄灭的熊熊爱火。11
纳瓦卜的第三个孩子是那位高贵且耐心受苦的至纯圣枝。她的这个儿子年纪轻轻,便在主的道路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8]至纯圣枝殉道后,巴哈欧拉启示了一篇祷文,其中包含如下这段话(守基·埃芬迪在描述这段话时,用了“震撼”这个字眼):
[8] 关于他生平的详细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
我的主啊!我已献上你所赐予我的,这样祢的仆人就能觉醒起来,地球上的所有居民就能团结起来。12
意味深长且神秘的是,在至纯圣枝献身之后,人类团结——巴哈欧拉教义所环绕的核心——的确初露端倪。巴哈欧拉如此讲述那场悲剧:
我已在至大监狱献出我儿的生命,现在,他正在我面前被净身入殓。此刻,阿卜哈圣帐之居民号啕痛哭,那些在上帝——应许日之主——的道路上与这位青年同遭监禁的人士扼腕叹息。虽值悲痛之际,却无法阻止我的圣笔念记它的主,那万邦之主。它召唤世人转向上帝,那全能者、普施者。他落入敌手,遭受监禁,今天,经由巴哈之光造生的他殉道而亡。
上帝的圣枝啊!上帝将念记和赞美你,永恒天域和万名王国的居民将颂扬你。你忠于上帝的圣约和诫命,直到你在主那全能者、无拘无束者的尊前献出生命,因此你必得幸福。你确实蒙受冤屈,自存者的圣美对此作证。确实,你在人生初期所承受的苦难,足令万物哀鸣、石柱撼动。念记你、经由你而接近上帝——那黎明的创造者——的人必得幸福。
主啊,我的上帝,荣耀归于你!祢是执掌万名王国的主,祢看见我已落敌手,目睹我儿血污斑斑。我的主啊!我已献上祢所赐予我的,这样祢的仆人就能觉醒起来,地球上的所有居民就能团结起来。福佑属于你,也属于那些转向你、拜谒你的墓地、经由你而接近上帝——万物过往与将来的主——的人……我见证,你已谦卑地重返自己的居所。你必得丰厚福佑,那些紧执你袍边之人亦同享此福佑……确然,你是上帝在这片土地上的信托和珍宝。不久,上帝将经由你揭示祂所意欲之事。确然,祂是真理、不可见事物的知晓者。当你安息地下,大地也因与你欣喜相会而发出颤动。这一切已被命定,然世人却不知晓……我若道出你的升天之奥秘,沉睡者将会苏醒,万物也会因为念记我的圣名——全能者、慈爱者——而被点燃。13
确实,以赛亚关于纳瓦卜——她的丈夫是“万军的主”——的预言已经应验。
要教导所有的人认识主,这样,你的子孙就必然大大昌盛。
第八章 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
巴哈欧拉的家族史呈现出两种鲜明的对照:一方是荣耀与忠信,另一方是耻辱与忤逆。纳瓦卜、两个儿子阿博都-巴哈和至纯圣枝、女儿至大圣叶,在巴哈欧拉天启的地平线上熠熠生辉,他们在祂的圣道上占据着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而其他家族成员,包括迈赫迪-乌利娅和乔哈尔·哈努姆,以及她们的儿女们,这些人的灵性暗淡萎靡,沦落屈辱和湮没的可悲境地。巴哈欧拉家族出现的这种明与暗、善与恶的对比,是一种发人深省的现象,也是祂掌教期的神秘特征。祂的长子成了反射祂圣光的完美明镜以及祂强大圣约的中心,而祂的另一个儿子却成了“叛乱中心”和破坏圣约的元凶。本书在其他部分对此奥秘已有思考。[1]
[1] 见下文边码第130-134页。
这位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就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是巴哈欧拉第二个妻子迈赫迪-乌利娅所生的长子。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于巴哈欧拉抵达巴格达的第一年在该城出生。自年幼起,他就自知无法比肩年长九岁的长兄阿博都-巴哈,他缺乏长兄那些异于常人的灵性品质——在巴格达的早期,这位长兄便以教长的身份而闻名。
但凡接近巴哈欧拉的人,其灵性能否存活,一个重要的前提便是,他必须在巴哈欧拉的尊前表现出谦恭虚心、谦冲自牧,视自己为彻底虚无。倘若缺乏这些品质,他们必然面临灵性堕落和逐渐灭亡的危险。
阿博都-巴哈、至大圣叶、至纯圣枝以及他们杰出的母亲,都是劳役和无私的典范,而穆罕默德-阿里、他的兄弟姐妹和母亲,却全然相反。尽管后面这些人栖身于巴哈欧拉的护佑下,接受祂慷慨恩典的滋养,可实际上,他们任凭私欲和世俗野心的侵蚀。巴哈欧拉在世时,他们慑于巴哈欧拉的权威,加之巴哈欧拉不断警示,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与此同时,信徒们由于敬爱巴哈欧拉,自然也遵奉和敬重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诸位兄弟,因此这几个人得到了信徒们的大量好处。这样,这三个儿子获得了名不副实的声望,沐浴在父亲的荣耀与威权之中。
骨子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属于不忠不信之辈,他还将两个弟弟引入歧途。可表面上,他利用信仰的力量和社团的资源,在巴哈欧拉信徒的面前粉饰自己的形象。由于他负责誊写父亲的部分书简,且书法了得,因此成了服务巴哈欧拉的重要人物。自幼年起,他就暗藏野心,欲夺取信仰的重要位置,比肩自年少起便在整个家族脱颖而出的阿博都-巴哈。
穆罕默德-阿里孩提时,被巴哈欧拉赋予了口才天赋,随着逐渐长大,这份天赋愈发出众。可惜,他没有将此天赋用于传扬上帝圣道,反而自行不义,终致败落。十几岁时在阿德里安堡,他用阿拉伯语撰写了数篇文章,未经巴哈欧拉允许就擅自发给波斯的巴哈伊,竟然称它们是上帝向他启示的经文。他还暗示信徒,他与巴哈欧拉乃天启的共同启示者。加兹温的数名信徒受其蛊惑,信从了他。此事在加兹温引发了一场激烈的纷争,导致当地信徒之间出现不和。加兹温城的巴比信徒派系林立,已然混乱不堪;而此时米尔扎·叶海亚的一些追随者在不遗余力地散播谣言,诋毁巴哈欧拉的信徒。
在此之际,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向这些相互冲突的群体宣称,他就是上帝经文的启示者,1此事更加剧了巴哈欧拉信徒的迷惑和混乱。这位十来岁的穆罕默德-阿里在其洋洋洒洒的著作中,赋予自己多种名号,其中之一是“圣灵之王”,号召信徒们“听从那位已被上帝显示给人类者的声音”,警告那些否认他在孩提时所启示之经文的人,宣称他的启示为“上帝最伟大的启示”,断言“万物皆因他的一句话而被造生”,认为自己是“最伟大的圣光,在其面前,所有发光天体皆黯然失色”,宣布自己为“天地万物的统御”。
此类荒诞无稽的宣言,此等暴露无遗的野心,激起了巴哈欧拉的愤怒,巴哈欧拉严厉斥责并亲手惩罚了他。加兹温的争议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三位信徒深受穆罕默德-阿里的蛊惑,他们分别是米尔扎·阿卜杜拉、哈吉·哈桑及其兄弟哈吉·阿里。此三人连同另外数人,认为他们所追随的这个年轻人与巴哈欧拉拥有同等的地位,是天启的共同启示者。他们与数位驳斥他们的信徒产生了争执。谢赫·卡齐姆-萨曼达尔[2]是加兹温巴哈伊的一股中坚力量,他义正词严地反驳了穆罕默德-阿里的说词,称对方的著作充其量只是一串阿拉伯句子的拼凑,绝不可能是上帝之言。
[2]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第88-9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1年中译本边码)。
这场争论促使哈吉·穆罕默德-易卜拉欣(称号“哈利勒”)致信巴哈欧拉,恳求巴哈欧拉澄清祂自己以及各个儿子的地位。早前米尔扎·叶海亚的言论已经让他陷入迷惑,因此他渴望得到指点,知晓真相。在这封恳请函中,他还询问了其他一些问题。巴哈欧拉启示了一篇书简以作回应,即《哈利勒书简》。[3]在书简中,巴哈欧拉宣布了自己的地位,并表示,只要祂的诸子恪守上帝的诫命,升华他们的灵魂,承认上帝所启示之一切,信仰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同时不分裂祂的圣道,不偏离祂所启示的律法,他们便可被视为祂圣树的枝叶和祂家族的成员。借助他们,上帝之光将得以传播,祂恩典之征象将得到彰显。
[3] 本书简的部分内容已由守基·埃芬迪翻译,可见于《巴哈欧拉圣作选粹》33、38和127。
然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辜负了这些要求。他不仅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与巴哈欧拉居同等地位,还成了社团的叛乱之源,严重损害上帝圣道,并且在巴哈欧拉升天后,背叛了祂的圣约,欲熄灭祂信仰的光芒。
在《哈利勒书简》中,巴哈欧拉极力赞颂阿博都-巴哈,将其擢升至高于他人的地位。关于这个儿子,巴哈欧拉说“上帝令祂威权之征象从此子的唇舌间流淌而出”,称其为“上帝特意为祂的圣道所拣选之人”。2
上文说到一些信徒受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蛊惑,在此之际,巴哈欧拉还启示了另一篇书简3,宣称在穆罕默德-阿里年幼时,祂便赋予了此人语言天赋,以让人们见证祂的威权与荣耀。在这篇书简中,巴哈欧拉悲叹这些愚蠢的信徒竟然相信此人是天启的共同启示者,还在这片土地上制造出如此严重的事端。一些人目睹过祂的圣尊,见证过祂滔滔不绝之天启,可他们居然还在信徒间散播如此不齿谣言,祂对此感到震惊。在这篇书简中,祂还这样描述穆罕默德-阿里:
确然,他不过我的一个仆人而已……若他脱离圣道荫庇哪怕片刻,他必将一无是处。4
祂在这篇书简中进一步宣称,万物皆因祂的一句话而被创生,无人可声称与祂同等、相若或称伴。唯有祂才拥有绝对无误性,此乃每一位显示者的特权。
至于那三位被穆罕默德-阿里蛊惑的加兹温信徒,巴哈欧拉邀请了其中的哈吉·哈桑及其兄弟来到阿德里安堡。二人在此拜见了巴哈欧拉,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宣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博都-巴哈表现出全然谦冲自牧的态度。在巴哈欧拉掌教期间,许多信徒曾写信给阿博都-巴哈,但是阿博都-巴哈均不予回信。譬如,米尔扎·阿里-穆罕默德-瓦尔加[4](此人后来殉道)向祂写了大量信函,但是祂没有任何回函。最后,瓦尔加致函巴哈欧拉的秘书米尔扎·阿迦,抱怨此事。巴哈欧拉获知事情原委后,召来阿博都-巴哈,指示祂回复瓦尔加。阿博都-巴哈向对方写了一封短函,称至高圣笔在书简上挥舞之时,又怎轮得上阿博都-巴哈执笔写信?确实,在巴哈欧拉生前,阿博都-巴哈所写的任何文字皆是受到巴哈欧拉的指示,承蒙祂的批准。仅仅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阿博都-巴哈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云泥之别:前者是一位真正的仆人,在主的面前谦逊而卑微;后者暗藏野心,虚荣且无信义。
[4]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自幼怀有野心,觊觎领导权,而暴露他这份野心的不仅仅是上述宣言。他的日常行为——哪怕在巴哈欧拉在世期间——将其灵性缺乏且动机险恶的缺点暴露无遗,他对阿博都-巴哈的嫉妒也被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随着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逐渐长大,他在信徒间的声望也愈高。他仗着信徒们对他的敬重而攀升至显赫地位——这份敬重乃是信徒出于对其尊父的尊崇。但是,很多具有灵性之眼的信徒很快看穿了他的本性,发现他缺乏真正信徒所特有的神性美德和灵性品质。早在他背叛圣约之前,这些信徒便隐约察觉出他的自傲和自我为尊,以及他对领导权和权力的贪婪。譬如,哈吉·穆罕默德·塔希尔-马勒米里[5]在回忆录中讲述了自己在1878年抵达阿卡拜见巴哈欧拉时,首次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见面的情景。
[5] 本书作者的父亲。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
我们抵达海法后……被领到阿迦·穆罕默德-易卜拉欣-卡沙尼的家中。巴哈欧拉曾指示此人定居海法,负责分发信函,同时协助安顿巴哈伊朝圣者。巴哈欧拉得知我们三人到来后,派米尔扎·阿迦传话……让我到阿卡后住在我兄弟哈吉·阿里的家。[6]我们乘坐阿博都-巴哈的马车从海法赶赴阿卡。我被送到了哈吉·阿里的住宅,此宅位于汗-苏格-阿比阿德(白色市场),毗邻米尔扎·穆萨(巴哈欧拉的兄弟)和其他数位信徒(诸如纳比勒-阿扎姆)的住宅……那一天,我无比兴奋,灵魂充满着愉悦和狂喜。翌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来到纳比勒-阿扎姆的住处接见我,同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兄弟米尔扎·迪亚乌拉和米尔扎·巴迪乌拉。我和兄弟急急赶赴彼处会见他们。然而,一见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和米尔扎·巴迪乌拉,我备感失望,心头的喜悦化作了遗憾和悲伤。我非常沮丧……懊悔不已。我万分不解,此前来到阿卡的那份渴望和兴奋,为何突然间变成了忧郁和沮丧。当时,我认为自己肯定是被上帝拒绝了……
[6] 参阅《巴哈伊世界》,第九卷,第624-625页,关于哈吉·阿里·亚兹迪的文章。——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我陷入如此沮丧和悲痛,恨不得立刻离席而去,但不敢轻举妄动。我在内心与上帝交谈着……急切地等待着诸位访客离去,这样我就可以出去,想办法化解心头的悲伤。此刻我发现,我的兄弟以及纳比勒-阿扎姆,正与巴哈欧拉的这些儿子交谈甚欢。而我的脑海思绪翻腾,苦恼不已……大约一个小时后,访客准备离开,我的兄弟热情和喜悦地向他们表示感谢。
晚上,他告诉我,我们将前往教长的接待室拜见教长。尽管见到穆罕默德-阿里令我沮丧和悲哀,但我还是随他前往教长处。来到至大圣枝尊前的那一刻,一股新生之风吹遍我的全身。我的整个身体被注入了无比喜悦和幸福,此前的悲伤和烦恼瞬间烟消云散。
几天后,我的兄弟邀请我再度拜访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可任凭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坚决不肯前往……在阿卡期间,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数次来到纳比勒-阿扎姆的住处,但是我每次托故避见。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巴哈欧拉生前犯下的罪恶还包括篡改圣作。由于他书法技艺精湛,巴哈欧拉派遣他从阿卡赶赴印度,协助印刷祂的一本圣作选集。这本选集即《穆宾经》,其中包括祂的数篇重要书简,比如《海卡尔书简》。[7]该书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手写稿的形式印刷,由纳西里公司承印,该公司隶属于阿夫南家族数名成员在孟买组建的商业组织。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趁此机会背叛巴哈欧拉,篡改了书中论及阿博都-巴哈崇高地位的段落。他的手段如此巧妙,所有关涉阿博都-巴哈的部分全被删除。当然,在将这些段落与巴哈欧拉圣作的原始文稿进行对比后,他篡改圣文的忤逆之举很快被暴露。
[7]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
尽管穆罕默德-阿里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天佑美尊仍然授予他仅次于阿博都-巴哈的地位。以下是巴哈欧拉在其遗嘱《阿赫德经》中写下的文字:
确然,上帝已命定较大圣枝(穆罕默德-阿里)之地位逊于至大圣枝(阿博都-巴哈)。祂乃真正的命定者,全智者。我已选择“较大者”居于“至大者”之后,此乃全知者、全晓者的命谕。5
这段文字也带给信徒诸多考验和误解。一些信徒长期接触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深知此人诡计多端,迷恋物质且权欲熏心。还有一些信徒读过巴哈欧拉数篇谴责他的文章,明白此人与巴哈欧拉仅存在血缘关系,并无灵性关联,是一个背信弃义之徒。当信徒们看到巴哈欧拉竟将此人居于阿博都-巴哈之后,皆不得其解。因为,在一篇书简中,巴哈欧拉针对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发出如此警告:
以唯一真神上帝为誓!我若断供圣道恩典哪怕片刻,他必将凋萎,倒于尘土。6
巴哈欧拉在《阿赫德经》中,授予了这种人继承阿博都-巴哈的权利。确实,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乃至升天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都公开宣称过此继承权。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他:
正是此人,竟然当着阿博都-巴哈的面,厚颜无耻且莽撞无礼地说,正如欧麦尔成功篡夺先知穆罕默德的继承权那样,他觉得自己也能上演同样的故事。由于担心自己活不过阿博都-巴哈,因此当阿博都-巴哈向他保证,他所垂涎的所有荣誉终将属于他时,他却立刻反驳称,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得比祂长。7
我们或许会自问两个问题:巴哈欧拉在圣约中授予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继承权,该条款为何未能实现?巴哈欧拉为何赐予此等背信弃义之徒如此崇高的地位?要解开这两个疑问,则有必要深思巴哈欧拉圣约的本质,领会其独特和富有挑战的特征。
当我们思考巴哈欧拉话语的创造力时,就能发现圣约其中的一个特征。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启示了如下崇高话语:
上帝尊口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具有给每个人注入新生的效能。愿你们明白这真理。你们在这个世界所看见的一切神奇事物,都是通过祂最崇高的旨意、祂神奇不变的目标所发挥的作用而得以出现的。仅通过从祂的金口发出并向全人类宣布其属性的“塑造者”这个词,便释放出如此巨大的能力,以至人类的双手在继后的许许多多时代,能创造出各种技艺。确然,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这个光辉灿烂的词一经说出,它那赋予生气的力量便在所有受造物中激荡,孕育出这些技艺借以产生和完善的方法与工具。你们如今所见的这些神奇成就,都是这圣名的启示所产生的直接结果。在将来的日子里,你们必将看到前所未闻的事物。这是上帝书简中的命谕,除了眼光锐利者以外,无人能了解这奥秘。同样,当表达我“全知者”之属性的词由我的尊口发出时,所有受造物必定依照其能力与局限,被赋予揭示最神奇的科学知识的能力,以及按全能者、全知者的吩咐在适当的时机显示这些学问的能力。你们须确知,所有其他圣名的启示,都同样地显示神性的力量。每一个由上帝的尊口所吐露的字母确实都是字母之母;每一个从神性天启的源泉所流露的词语,都是词语之母;祂的书简是书简之母。了解这真理的人幸运有加了。8
由此我们可以确信,凭借上帝之言的创造力,巴哈欧拉在书简中所预言的每一件事,要么已经应验,要么将在未来实现。确实,细读祂的圣作就可以发现,祂的许多诺言如今已然成真。然而也存在一些例外,这些例外皆与圣约这个主题有关。《阿赫德经》指定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地位,此事即是一个例外,巴哈欧拉在这部经书中的目标和暗含的愿望似乎并未实现。
这份非凡文献中某些条款未能实现,其主要原因在于:同任何约定一样,该圣约是一份涉及甲乙双方的互惠协定。在这里,一方是巴哈欧拉,另一方是祂的信徒。一般来说,不管任何协定,其结局如何,取决于双方履行义务的情况。如果一方未能履行协定中规定的义务,另一方则无需遵守诺言。譬如,我们假设一个地主与佃农订立一份契约,只要佃农按时交租,履行他的其他义务,则地主没有理由取消这份契约。然而,如果佃农未能履行义务,地主则别无选择,只能取消租约,甚至发出驱逐令!
巴哈欧拉在《阿赫德经》中确立的圣约,同样具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甲乙双方。一方是全能者,祂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为人类提供灵性能量,祂统御着所有创造物。另一方是祂的仆人,他们是祂恩典的领受者,恪守祂的谕令。这份圣约需要双方互动。与地主和佃农的比喻同理,如果巴哈欧拉的信徒,也就是祂恩典的领受者,能够忠诚地履行圣约对他们的期待,那么《阿赫德经》中的每一项条款都将应验,巴哈欧拉命定的上帝计划也会实现。可惜事实并非如此,破坏这份圣约的不是别人,正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本人,他起身反抗圣道的中心。结果,巴哈欧拉制定的上帝计划被迫变更,继而阿博都-巴哈的长外孙守基·埃芬迪被指定为继承人,担任信仰的圣护。《阿博都-巴哈遗嘱》中就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所制定的条款未能实现,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8]
[8] 参阅附录一。
另一个问题,即为何授予此等忤逆之徒这般崇高地位?细思巴哈欧拉圣约的另一个基本特征便可解开这个疑惑,这个特征便是:圣约双方互不干涉彼此的行为。在这份圣约中,双方地位并不相同,毕竟巴哈欧拉居于威严地位,信徒们不过是卑微的仆人。然而,上帝出于正义,赋予了受造物自由履行义务的机会,后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当然,上帝完全清楚每个人是否能够尽责,是否能够履行巴哈欧拉圣约中规定的义务,但是祂允许每个人自行处事,在后者犯错之前不予评判。这种关系类似于教师和学童,在教学过程中,教师通常会逐渐了解每个学生的才华和能力。如果教师发现某个学童注意力涣散,对学业不上心,那么教师可以肯定,这位学童将无法通过考试。可尽管教师知道这个结果,他并无权禁止学童参加考试。参加考试是学童的权利,无人可以剥夺。
上述类比可以帮助我们理解《阿赫德经》中关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声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缺点,巴哈欧拉看得清清楚楚,可尽管如此,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作为巴哈欧拉在世的第二个儿子,占据仅次于阿博都-巴哈的地位,乃是他的天生权利。在他反叛圣道之前,上帝不做任何判决。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本有机会更正自己的处事方式,在信仰中重获应有的地位,可惜他未能如此,就像考试不及格那样,他的灵性从此消亡。
假若他保持真诚和坚定,假若他奉行谦恭有礼、谦冲自牧的生活,假若他竭尽所能弘扬圣道,超然于尘世俗物,假若他紧跟教长的步伐,效仿这位巴哈欧拉教义的最高典范,那么在阿博都-巴哈去世后,他作为巴哈欧拉的儿子,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掌管上帝的圣道?然而,所有条件他样样不符,丧失了巴哈欧拉本已承诺给他的恩典。
由于极度嫉妒阿博都-巴哈,同时缺乏灵性品质,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穷其一生试图颠覆阿博都-巴哈的地位,篡夺上帝命定给阿博都-巴哈的圣约中心的地位。在巴哈欧拉在世时,他无法实现心中的邪念,因为巴哈欧拉的威权无处不在,同时巴哈欧拉的威严也挫败了他的野心。但是我们将会看到,巴哈欧拉刚逝世,他就背叛圣约,反抗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
第九章 巴哈欧拉与阿博都-巴哈的关系
巴哈欧拉掌教期间,祂将源源不断的恩典赐予阿博都-巴哈——祂创造了阿博都-巴哈,使其成为祂圣约的中心,以及祂圣言的阐释者。
须知,巴哈欧拉与那些忠于圣道的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异于一般家庭。通常来说,父子在家中非常亲密和随意,但是对于巴哈欧拉与祂忠诚的孩子们来说,情况则大不相同——尽管父子间的那种亲密关系依然存在。巴哈欧拉居于显示者的地位,此光华完全盖住了其生身之父的身份。在阿博都-巴哈、至大圣叶和至纯圣枝眼里,巴哈欧拉不仅是一位父亲,更是他们的主。由于他们真正认识到巴哈欧拉的地位,他们时刻以谦卑仆人的姿态侍奉在祂的门槛前。每次拜见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都表现出极度的谦卑和崇敬,如此卑微和无我,无任何信徒可以企及。阿博都-巴哈在父亲面前鞠躬或拜伏在父亲脚下时所表现出的谦卑,恰好印证了这位圣父与其忠诚子女之间的独特关系。
巴哈欧拉迁往迈兹拉阿庄园和巴吉宅邸后,阿博都-巴哈继续留在阿卡。每次拜见父亲,临近宅邸时,祂都会下马,因为祂认为自己不过一介仆人,骑马拜见主乃大不敬。
阿博都-巴哈表现出如此卑微和谦逊,而巴哈欧拉对这位爱子所流露出的爱与赞美也是无限。每次阿博都-巴哈来宅邸探望巴哈欧拉,巴哈欧拉的喜悦溢于言表。巴哈欧拉渴望在阿博都-巴哈到来时展示出最大的礼节,因此祂会派遣一队信徒,包括祂的儿子们,在离宅邸很远的地方列队迎候,祂自己则站在阳台上遥望阿博都-巴哈的到来。
阿博都-巴哈留在阿卡,不随天佑美尊迁往迈兹拉阿庄园和巴吉宅邸,原因之一是考虑到异母兄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母亲迈赫迪-乌利娅对祂的强烈嫉妒。由于巴哈欧拉喜爱长子阿博都-巴哈,且常用溢美之辞赞扬祂的地位,因此阿博都-巴哈希望通过远离巴哈欧拉,以此一定程度上平息他们心中的妒火。与巴哈欧拉的分离是痛苦的,可尽管如此,阿博都-巴哈为了安抚那些不忠的兄弟们,甘愿丧失在主身边的恩典。巴哈欧拉同样时常思念至大圣枝,祂曾数度亲笔写信,用温柔和慈爱的口吻邀请阿博都-巴哈前来探访。两人的真挚关系绝非笔墨可以形容。巴哈欧拉所流露出的无尽爱意与赞美,以及阿博都-巴哈所展示出的绝对谦卑和彻底无我,非常人所能经历与领悟。
巴哈欧拉在许多书简中用热情洋溢的词藻赞颂阿博都-巴哈的地位。以下段落摘自巴哈欧拉的浩瀚著作,其中有些为祂亲笔写就。
在《古森书简》(《圣枝书简》)[1]中,祂如此赞颂阿博都-巴哈的地位:
[1]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
此神圣而荣耀者、此圣枝乃出自塞德拉图-蒙泰哈;凡寻求其庇护、委身其福荫者,必得善果。确然,上帝律法之枝杈已自固植于祂遗愿之土的本圣根长出,其分枝已被授予如此崇高地位,足以统摄整个受造界。故而,赞美祂吧,因该天工之为如此伟大,如此福佑,如此强能,如此崇高……世人啊,为祂的现身而感激上帝吧,因祂确乃赐予你们的至大宠爱及至善恩典,经由祂,每具朽骨得以重生。转向祂,便是转向上帝;背离祂,便是背离我的圣美,便是否认我的证据,便是违抗我。祂是你们当中上帝的信托者,是你们当中上帝使命的肩负者,是上帝在你们当中的显现,是上帝对其眷顾之仆人的莅临……1
在另一篇亲笔书简里,巴哈欧拉如此对阿博都-巴哈说:
我的掌上明珠啊!我的荣耀,我的慈爱之洋,我的慷慨之海,我的恩泽天国,皆降临于你。我祈求上帝用你的知识及智慧启迪世界,为你命定凡能愉悦你心灵及慰藉你双目者。2
在另一篇书简中,巴哈欧拉启示了如下话语:
上帝之荣耀降临于你,降临于伺服你并团结在你周围的人。凡反对你及伤害你者,必沦落可悲之地步。凡发誓效忠你者,必得福佑;凡仇视你者,必受地狱之火的煎熬。3
巴哈欧拉又言:
我已命定你为普世众生之庇护者,天地万物之保佑者,无与伦比及全知上帝之信奉者的堡垒。上帝恩准:经由你,祂便能保护他们,充实并鼎助他们;祂能启迪你,使你成为一切受造物的财富之源泉,滋润所有人的恩泽之海洋,福照各民族的仁慈之晨星。4
阿博都-巴哈奔赴贝鲁特之际,巴哈欧拉用如下话语表达了离别之伤:
赞美归于上帝,经由万名围绕之祂的莅临,给贝城(贝鲁特)赋予了荣耀。尘世间所有原子对万物宣告:上帝之至大圣枝,这个伟大而美丽的天星——其亘古不变的奥秘——已自监狱之城的大门后冉冉升起,在其地平线上熠熠闪耀,正赶赴另一片土地。因此,在此监狱之城被忧伤笼罩之时,而另一片土地却洋溢欢乐……凡祂足迹所到之处,凡欣然目睹祂尊容之美的慧眼,凡有幸聆听祂召唤的聪耳,凡尝到其爱之甘甜的心灵,凡因对其念记而开阔的胸襟,凡表达对其赞美的笔端,凡载有其著述之证据的书卷,皆受福佑,倍享福佑。5
巴哈欧拉赐予阿博都-巴哈的恩典不止于这些亲笔书简。祂曾无数次在公开场合或私下里对阿博都-巴哈大加赞扬,用热情洋溢的词藻称赞阿博都-巴哈的神性品质,褒奖其高贵的举动。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2]是一位灵性巨人,被授予“卡尔迈勒天使”的不朽称号,他写下了某次觐见巴哈欧拉的难忘回忆,当时巴哈欧拉说起阿博都-巴哈在保护祂免受外界压力中所承担的重要角色。
[2] 关于此人的故事,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这些话语不可视作巴哈欧拉的原话,它们只是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的回忆。
在巴格达期间,我常去咖啡馆[3]会见每个人。我与人们交往,不管他们是社团内还是社团外的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是远方来的还是附近的人。
[3]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第250-25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1年中译本边码)。——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我视远客为近邻,生人为熟人。我服务于上帝的圣道,拥护祂的圣言,颂扬祂的圣名。在阿德里安堡期间,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至大圣枝(阿博都-巴哈)做所有这些服务工作,祂经受了种种艰难困苦,忍受了苦难与灾祸,而今在阿卡,至大圣枝从事的服务和承受的苦难比以前更多了。因为在巴格达期间,在多数人眼中我并不是囚犯,圣道那时也没享有现有这种名声。反对和攻击圣道的敌人屈指可数。
在阿德里安堡,我常与一些人会面,允许一些人谒见我。但是在至大监狱,我没有会见过任何人[4],完全关闭了与人交往之门。现在,是教长承担了这项艰巨任务,以使我轻松。祂是一块面向世界及世人的强大盾牌,使我免于应酬。起初,祂为我租得迈兹拉阿庄园,让我住在那儿,后来又为我购得巴吉宅邸。祂忙于为圣道服务,一连几个星期都无暇来巴吉。我忙于会见教徒和启示经文,而祂努力工作,还要面对一切折磨和苦难。要知道,应对这些人、与他们交往,这是一项再艰巨不过的任务。6
[4] 非巴哈伊。——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米尔扎·马哈茂德-卡沙尼[5]是巴哈欧拉的忠诚信徒,自巴格达时期起就服侍巴哈欧拉,并随祂流放阿德里安堡和阿卡。他在回忆录中记下了巴哈欧拉如何向信徒们讲述阿博都-巴哈的崇高地位。以下是他回忆录的摘译:
[5]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88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阿迦(教长)是授予阿博都-巴哈的一个称谓。我记得有一天巴哈欧拉在瓦什沙什花园,那是巴格达城外的一座花园,祂偶尔会造访此地。当时有人以“阿迦”称呼某个人。[6]巴哈欧拉听到后,厉声说道:“此阿迦是何许人?只有一个阿迦,那就是至大圣枝。”
[6] 在波斯语中,“阿迦”做常用名词时,用在名字前表示头衔,相当于英语中的“先生”。但是单独做专有名词时,它表示某个人具有崇高的地位。
在阿卡的里兹万花园时,巴哈欧拉又说出了同样的话……当时有人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为“阿迦”,巴哈欧拉告诫此人:“只有一个阿迦,那就是至大圣枝,其他人只许用他们的名字称呼……”
我曾多次拜见巴哈欧拉,教长亦在场。有教长在其身侧,巴哈欧拉无比快乐和喜悦。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巴哈欧拉福佑的面庞闪耀着光芒和赞许,如此亲切,任何言语都不足以描述。祂不断地赞美和称颂教长,仅仅只是提到教长的名字,都能激起祂难以言表的喜悦。此情此景,任何笔墨皆无法充分述说。巴哈欧拉在许多书简中赞颂阿博都-巴哈的地位……
哈吉·米尔扎·哈比布拉-阿夫南是阿迦·米尔扎·阿迦(称号“努尔丁”)[7]的次子,是阿夫南家族的杰出成员。他在回忆录中记下了1891年朝圣期间发生的一些趣事。以下段落摘译自他的回忆录:
[7] 关于此人的详细生平和服务,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一天傍晚我们得知,世界所爱者(巴哈欧拉)打算到访朱奈恩花园[8],并已指示所有朝圣者和当地巴哈伊在早上与祂同往。那天晚上我们无法入睡,我们太兴奋了……我们第二天可以有几个小时享受圣尊临在的恩典。黎明时,我们面朝祂神圣的房间祈祷和崇拜。日出前,我们全体在大宅的门外集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圣尊走下楼,骑上一头白色的毛驴……所有信徒步行跟着祂走到花园。队伍中有一个当地信徒,名叫哈吉·哈瓦尔,是个高个子的男子,他并排走在巴哈欧拉之侧,手持一把伞为祂遮阳。我们到达花园时,空气清新……那天,圣尊极为高兴,每位教友都从祂尊前接受了一份恩典。我们在花园里吃了午饭,然后一起来到祂的尊前。
[8] 阿卡北部的一座花园,毗邻迈兹拉阿庄园。
正在那时,阿博都-巴哈从阿卡到来了。天佑美尊说:“教长快来了,赶快去照顾祂吧!”……在那些日子,巴哈欧拉总是在信徒们的心中播下对“上帝属意者”(阿博都-巴哈)的忠诚与服务的种子,并向所有的人解释教长的崇高地位和隐藏实在。
在大家的陪同下,阿博都-巴哈无比谦恭地拜见了天佑美尊。这时辉煌之舌说了大意如下的话语:“从早晨到现在,这花园都不曾令人愉快,但现在,由于教长的光临,它才真正令人喜悦。”然后祂对教长说:“你应该在早上来的。”阿博都-巴哈回答说:“阿卡的总督和一些居民要见我,我不得不接待他们。”巴哈欧拉满脸微笑地说:“教长是我们的盾牌。这儿的每个人都生活在舒适祥和之中。与这些外界人士打交道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正是教长勇敢地面对一切,为所有的教友们提供了舒适。愿上帝保护祂免受妒忌者与敌意者的祸害。”[9]
[9] 以上引语请勿视为巴哈欧拉或阿博都-巴哈的原话。——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第十章 指定阿博都-巴哈为继承人
巴哈欧拉曾在无数场合颂扬阿博都-巴哈的地位,赞美其卓越品质。然而,巴哈欧拉在掌教期间,从未向信徒们透露过,阿博都-巴哈是祂的继承人和祂圣约的中心。祂牢牢守着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阿博都-巴哈将在祂逝世后掌管圣道的事务。在祂的圣作中,仅有两处提及继承人问题,这两处可见于《亚格达斯经》(《至圣经》)。在这些段落里,祂用意味深长、深奥和优美的语言暗示了那位将在祂逝世后成为圣道中心的人,但是没有直接提及这个人的名字,只是称此人发自祂。
若我亲临之洋退潮,我启示之书封笔,你们须转向祂,祂乃是上帝所属意者,是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1
当神秘之鸽飞离其赞美之殿,寻觅远方的目标和隐秘的归巢,你们对经书若有不明之处,都要向祂请教,祂生自这大能主干。2
据称,巴哈欧拉的著名门徒阿里-穆罕默德·瓦尔加曾询问巴哈欧拉,问上述经文所指何人。在一篇致瓦尔加的书简中3,巴哈欧拉称所指之人即是至大圣枝,其后是次大圣枝。但这番说法并未公诸巴哈伊社团。
上述经文早在巴哈欧拉升天前十九年便已启示于《亚格达斯经》。在这些年里,任何人读到这些文字,都不会怀疑这位“上帝所属意者”和“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的身份。所有人,特别是巴哈欧拉家族的每位成员都很清楚,经文中所指即是阿博都-巴哈,别无他人。
唯一一份文件明确宣称阿博都-巴哈为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在巴哈欧拉升天后所有人必须转向的核心,这份文件就是《阿赫德经》(《圣约经》),在巴哈欧拉去世后才向信徒们公布。这份具有历史意义的文件至少写于巴哈欧拉升天前一年,因为《致狼子书》中提到了这份文件,称之为“殷红之书”。巴哈欧拉在生前将祂的遗嘱秘不示人,但是有证据显示,祂曾告知阿博都-巴哈有关遗嘱的内容。
巴哈欧拉临终病危之际,将《阿赫德经》托付阿博都-巴哈保管,并在离世前数天告诉家人,祂已将一份文件交付阿博都-巴哈,并将所有人托付阿博都-巴哈照看。巴哈欧拉升天后第九天,《阿赫德经》首次向一些朋友宣读,其内容随后很快向信徒们公布。
鉴于《阿赫德经》对于研读巴哈欧拉圣约如此重要,故收录此经书全文如下。
虽然荣耀之境绝无俗世之虚荣,但我仍从信任和顺从之宝库中将一项卓越和无价之遗产赠与我的继承人。我未遗赠世间财富,亦不为其继承处分事宜费心劳神。上帝作证!世间财富之中潜藏着恐惧,隐匿着危险。你们须回想并思考万恩者在《古兰经》里的启示:“凡造谣诽谤者,囤积财富并爱财如命者,必蒙大难。”[1]所有必定消亡及变更者皆不且永远不值得关注——除了在公认的限度之内。
[1] 《古兰经》104:1-2。
本蒙冤者之所以毕生承受苦难,之所以启示神圣经文并昭示诸证据,唯图扑灭仇恨和敌意之火,使和谐之光照亮人心之地平线,实现真正的和平与安宁。自神圣书简之破晓地,本宣说之阳华光普照,人人皆应对之凝神端视:世人啊,我告诫你们,凡能提升你们地位者,皆须奉行不移。你们当诚心敬畏上帝,坚定行走正道。我真切地说,唇舌当用于扬善,勿以妄言玷污之。上帝对既往者概不追究。因此,从今以后,每个人说话皆须适宜得体,摒绝诋毁、辱骂及伤害人心之言。人的地位是高贵的!不久前,自我荣耀圣笔之宝库流淌出这句崇高之言:伟大和福佑归于本时代——一个人类的天赋潜能尽数显现之时代。若能恪守正义和真理,坚定不移地行走圣道,人类必享高贵之地位。在万恩者眼里,真正的人犹如苍天;日月乃其慧眼和聪耳,繁星乃其光彩夺目之品格。至尊地位非他莫属,其影响力可教化世间芸芸众生。
在本时代,凡吸入祂圣袍之芳香、以纯洁心灵朝向万荣之启源的易受灵魂,必由殷红之书确认为巴哈之民。你们当以我的名义端起我的慈爱之杯,在念记我的荣耀和神奇之时开怀畅饮。
居住尘世的你们啊!上帝的宗教旨在友爱与团结;勿让它成为敌意与纷争之因。在明悟之士及目睹至高显圣者看来,凡有效保障和促进人类子民幸福与昌盛之法宝,荣耀圣笔皆已透露。然而,由邪情和贪欲所滋生的世间愚蠢之徒,却对祂——那真正的全智者——的绝顶智慧熟视无睹,其言行举止皆为无谓幻念和虚妄臆想所驱使。
上帝所钟爱并信任之人啊!列王实乃上帝权能之体现,实乃上帝威力和财富之源泉。你们当为他们祈祷。神将尘间统治权授予列王,唯留人心为其自辖领域。
祂的经书明令禁止冲突和争斗。此乃本至伟启示中一道上帝之谕令。它经神圣既定,不可废止,被祂授予其确认之光华。确然,祂乃全知者,全智者。
人人皆应襄助佩戴公平与正义之饰的威权之源及谕令之泉。在巴哈之民中,统治者和博学者得享天佑。他们乃是我仆人中我的托付者,是我子民中我的诫命之显示者。他们肩负着我那浸润苍生万物之荣耀、福佑及恩典。就此而言,《亚格达斯经》里的启示之言,实乃神圣恩泽之光自他们话语之天际熠熠生辉,照耀四方。
我的神圣分枝啊!一股强大力量、一种至高权能潜藏于存在世界。你们当凝视它,须看重其统合之效能,忽略其表象之差异。
神圣遗嘱者之遗愿乃是: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及本人之眷属,皆须将其面庞转向至大圣枝。你们须思量我在《至圣经》里的下述启示:“若我亲临之洋退潮,我启示之书封笔,你们须转向祂,祂乃是上帝所属意者,是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该段神圣经文所指无他,唯至大圣枝(阿博都-巴哈)。此乃我仁慈启示于你们之大能遗嘱,我确然是仁慈者、全能者。确然,上帝已命定次大圣枝(穆罕默德-阿里)之地位逊于至大圣枝(阿博都-巴哈)。祂乃真正的命定者、全智者。如同全知全觉者之谕令,我确定“次大者”次于“至大者”。
人人皆须热爱阿格桑,然而,上帝并未授予他们占有他人财物之任何权力。
我的阿格桑、我的阿夫南及我的亲属啊!我告诫你们须敬畏上帝,行可赞可嘉之为,做适宜得体及有助于提升你们地位之事。我真切地告诫你们,敬畏上帝乃是使上帝之圣道赢得胜利的至高统帅,而与此统帅最相称的军队乃是正直品格、纯正与良好之行为,历来如此,永远如此。
曰:仆人们啊!勿使维护秩序的方法成为纷争之因,勿使团结之工具成为不和之由。我殷切希望巴哈之民遵循此天佑之经文:“曰:万物皆属上帝。”此崇高话语有如滔滔之水,能熄灭暗燃于世人心胸的仇恨与敌意之火。凭此圣言,相争之亲及互斗之民必获真正团结之光。确然,凡祂所言,皆为真理;凡祂所指,皆为正道。祂乃全能者、至尊者、慈悲者。
人人皆须以谦恭和敬重对待阿格桑,由此,上帝圣道便能显耀,上帝圣言便能弘扬。此谕令记载于神圣经文,且一再重申。凡做到那神谕者——亘古之神——为其所命定的一切者,必得福佑。你们亦须尊重神圣家族诸成员——阿夫南及其亲属。我亦劝勉你们为世界各民族服务,为改善世界而努力。
众望所归的祂已垂示旨在复兴世界及拯救世人之谕令。你们当洗耳恭听荣耀圣笔之告诫。此乃最有益于你们者,胜过世间之一切。我的圣荣及非凡之经书为此作证。4
那些不熟悉巴哈欧拉圣道的历史和根源,或者对祂的信仰理解肤浅的人,或许会觉得奇怪:既然巴哈欧拉向信徒们阐明了所有话题,解释了他们提出的每个问题,为何唯独不在生前指明继承人的名字?按常理来讲,一位君王指定王位的继承人,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唯有如此,其臣民才有充分的机会了解并转向那位未来的首领。可巴哈欧拉并未这样做,原因何在?难道祂不能在生前向整个巴哈伊社团宣布阿博都-巴哈为祂圣约的中心?单纯从常人眼光看来,假若巴哈欧拉能在生前指明继承人,那么祂升天之后出现的所有纷争都可避免。祂作为显示者,有足够的智慧和权威化解所有误解,抵御任何反抗,在信徒心中确立阿博都-巴哈的牢固地位,确保所有家族成员都忠于祂的继承者。
可巴哈欧拉并未这样做。祂没有揭示继承人的身份,而是将其秘不示人,直到自己逝世后才予以披露。正如我们将在后文读到,阿博都-巴哈在处理自己继承人的问题上,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祂在生前并未向人们揭示守基·埃芬迪圣护的身份,而是将它秘而不宣,直到祂的遗嘱示人后才予以揭晓。实际上,阿博都-巴哈曾向一两个人透露继承人的身份,但是巴哈伊社团对此并不知晓。
保密圣约中心的身份,直到巴哈欧拉升天后才予以揭示,此乃圣约的一个重要特征。能否深入理解这份圣约,取决于人们是否领会巴哈欧拉此举背后所蕴含的诸多智慧。为何要隐藏继承人——包括阿博都-巴哈、守基·埃芬迪和世界正义院——的身份?只有明白此举的目的和意义,信徒们才能全面和真正领悟巴哈欧拉圣约的所有方面。
若要获得这种理解,主要有赖于信徒个人默思圣作,研读圣约的历史、起源和运作方式,同时祈祷他的内心成为接收神性知识的容器。可尽管如此,如下的解释或许有助于理解这个重要问题。
显示者的主要任务是为祂所处的时代启示上帝教义。因此,祂乐意向信徒们阐释祂天启的意义和目的,解决信徒们面临的任何难题。不管在与信徒的交往中,还是在书简中,巴哈欧拉总是乐于阐述蕴藏在祂圣作中的奥义。祂的许多书简便是针对信徒或者其他人士所提出的各种问题而启示的。这些问题范围广泛,有严肃的宗教和灵性问题,也有与朋友们日常生活相关的琐事。巴哈欧拉回应了所有问题,向他们陈述祂的教义,阐释过往的经文,明晰深奥的文段和表述,揭示祂某些深奥话语所隐含的奥秘,描绘祂的新世界秩序,详陈祂律法和诫命的应用,并用简明的话语向那些求证者表述祂信仰的真理。
然而,巴哈欧拉在一个问题上保持了缄默,那就是指定祂的继承人。此举背后蕴含诸多智慧。让我们再次回到教师的类比:教师有义务向学童传授知识,帮助学童的学业,教师也乐于向学童阐释任何话题,解答他们的所有问题。但是有一种场合教师必须保持沉默,不得帮助学童或解答他们的问题,这种场合便是考试日。在那一天,学童必须独立寻找问题的答案。只有通过考试的学童才能进入更高的年级,不及格者不予晋级。
信仰的历史显示,圣约经常给信徒带来严酷的考验。巴布带来“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即将来临的佳音,却未揭示后者的具体身份。巴哈欧拉指定阿博都-巴哈为继承人,却将之保密。因此,正如上文的类比,《阿赫德经》就相当于信徒们的考卷。这份历史性文件一经公布,考验之风立即吹起。我们将在后文看到,至大圣名的社团从此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中。许多野心勃勃的忤逆之徒违背圣约,使出浑身解数欲从阿博都-巴哈手中夺取圣道的领导权,数年来无止无休地从事卑劣的阴谋活动,直到最终自取灭亡。
如此强大的圣约一经确立,不可避免地会带来诸多考验,[2]而这类考验也一直是巴哈欧拉圣道的固有特征。《阿博都-巴哈遗嘱》的内容公布后,也出现了类似的考验。一些怀有野心的人,这些人多是阿博都-巴哈的家人,他们竭力夺取领导权,他们的信仰并不真诚,他们破坏圣约,起而反抗守基·埃芬迪。在这里,《阿博都-巴哈遗嘱》再次成为信徒的考卷。
[2] 关于此生考验的更充分讨论,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同见本书边码第364-365页。
守基·埃芬迪去世后,考验之风同样吹起,一些误入歧途的自负之徒背离正道,被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这一次,守基·埃芬迪没有留下遗嘱,可这个事实正好成了信徒们的考卷。
巴哈欧拉的圣约将继续起着考验信徒的作用。那些听任自我欲望,反对信仰神圣命定机构的人,必将脱离上帝圣道之树,枯萎以终。确实,巴哈欧拉信仰的一个显著特征乃是:尽管许多著名信徒竭尽全力反抗圣约,摧毁圣约的根基,但他们都未能制造分裂,或破坏社团的团结。
第十一章 破坏巴哈欧拉的圣约
1892年5月28日,巴哈欧拉在巴吉宅邸逝世,标志着巴哈伊社团一个巨烈动荡时期的开始。在此期间,那些忤逆之辈向圣道发起猛烈的攻击,其程度之甚在信仰动荡的历史上前所未见,甚至超过了米尔扎·叶海亚的叛变。巴哈欧拉的福佑遗体还未入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原形。在此之前,他粉饰自己的形象,假装忠于父亲和阿博都-巴哈。而今,他开始实施一系列卑劣的阴谋,欲摧毁圣约的根基,推翻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
在著名的《希扎尔·拜提书简》(《千节文书简》)中,阿博都-巴哈讲述了巴哈欧拉临终前和升天后不久的悲痛往事。祂说在巴哈欧拉临终病危的日子,祂不分昼夜地守候在父亲身边,悲痛不已。一天,病榻之上的巴哈欧拉命令阿博都-巴哈收齐房间里的所有文件,将它们放在两个特别的箱子里。每次巴哈欧拉离开巴吉宅邸前往阿卡或其他地方,总是习惯将所有文件放进这些大箱子里。因此,阿博都-巴哈明白这个命令背后的含义,于是通身一阵战栗。正当祂犹豫不定时,巴哈欧拉重复命令。阿博都-巴哈两眼含泪,双手打颤,正准备收拾文件,恰好这时,马吉德丁走进房间。
马吉德丁是巴哈欧拉忠诚兄弟阿迦-卡利姆的儿子,可惜此子不肖其父。他是其家族中最背信弃义之徒,也是阿博都-巴哈最棘手的敌人。我们将在后文读到,他就算不是教唆罪魁,也至少是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左膀右臂。
在这篇书简中,阿博都-巴哈继续描述自己强忍悲恸收拾巴哈欧拉的文件。看到马吉德丁走进来,阿博都-巴哈便请求对方帮忙收拾,以赶快结束这项痛彻心扉的工作。在所有的文件、印章和其他物品装箱上锁后,巴哈欧拉对阿博都-巴哈说:“这两个箱子现在归你了。”这番话意味着巴哈欧拉尘世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至,因此,每个字都如一支利箭刺痛阿博都-巴哈的心。
巴哈欧拉升天后,阿博都-巴哈陷入无尽的悲痛。这场灾难带给祂的痛楚之深重,难以言表。据祂描述,早上的时候,祂和弟弟开始为遗体入土做准备。正当他们准备为巴哈欧拉神圣遗体清洗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向阿博都-巴哈建议,清洗会弄湿地板,因此最好将这两个箱子搬出去,放在巴迪乌拉[1]的房间里。悲痛之中的阿博都-巴哈无暇多想,可祂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建议竟是一场阴谋,意图是从祂那里夺走那些宝贵的信托。
[1]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最小的弟弟。
祂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两个箱子被搬出房间,那也是祂最后一次看到它们。
同一天,巴哈欧拉圣洁的遗体入土。阿博都-巴哈无比忧郁和哀伤。祂说自己连续三天三夜无法安息片刻。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祂还在哭泣,心中悲痛欲绝。世界之光从祂眼前消失,周遭从此黑暗笼罩。巴哈欧拉升天后的第四天,阿博都-巴哈半夜起来踱步,以期略微平复哀伤的心灵。正当祂迈步时,祂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场面:那些不忠的兄弟们已经打开了箱子,正在翻弄巴哈欧拉的文件,这些文件可是托付给祂的!
父亲刚升天,兄弟们就叛变,这让阿博都-巴哈格外痛心。他们如此恬不知耻地亵渎上帝的至圣信托物,此举更是加重了祂心头的伤痛。目睹此场景后,阿博都-巴哈赶紧回到床上,因为祂不想让兄弟们知道,祂已经看到他们在翻弄箱子里的物品。此时,阿博都-巴哈心想,祂的兄弟们还没有看过巴哈欧拉的遗嘱,这份遗嘱由祂保存着,因此他们想从巴哈欧拉的圣作中找到一些文件,为他们破坏上帝圣道之根基以及在信徒间制造分裂的行为正名。阿博都-巴哈希望,等他们看到巴哈欧拉的遗嘱时,他们的野心就会受挫,从而将受托物归还。
可惜啊,事情未能如愿!巴哈欧拉升天后第九天,阿迦·里达-甘纳德[2]当着九位见证人的面,宣读了《阿赫德经》。这九个人选自巴哈欧拉的陪伴信徒及家人,其中包括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同一天下午,马吉德丁在巴哈欧拉陵殿向众多朋友宣读《阿赫德经》,听者包括阿格桑、阿夫南、朝圣者和当地信徒。阿博都-巴哈说,在《阿赫德经》被宣读、其内容公之于众后,一些人欢呼雀跃,一些人郁郁寡欢。虔诚者的面庞焕发喜悦的光芒,谬误者则是满脸消沉和抑郁。阿博都-巴哈表示,就在那一天,破坏圣约的根基就此打下,妄想之洋开始翻涌,分裂与对抗之火从此点燃,其火苗愈燃愈烈,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忠信者的心灵。
[2] 关于此人的生平概述,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
在《阿赫德经》被宣读的那个重要日子后不久,一位阿夫南请求阿博都-巴哈拿出巴哈欧拉的一枚福佑印章,因为巴哈欧拉曾给他启示过一封书简,但没有盖印章。于是,阿博都-巴哈要求兄弟们返还放在箱子里的印章。可是,对方竟然佯装不知,称根本没有听说过有两个箱子!阿博都-巴哈被这番话惊得茫然不知所措,这也进一步加深了祂的哀恸。祂描述说,当祂听到兄弟们的如此回复,祂气得开始浑身发抖,祂知道前方等待祂的将是巨大的考验和磨难。
确实,《阿赫德经》的效用之于信徒,就如同考卷之于学童:它将学童分成两类,一类及格,一类不及格。《阿赫德经》的内容一经公布,社团就分成了两派。那些依然忠于神圣诫命的人,他们晋升至崇高的笃信王国,登上了救赎方舟。而那些违背诫命的人,他们在灵性上被逐出社团,重回自我与欲望的死亡居所。
巴哈欧拉一升天,圣约破坏行为便出现,可尽管如此,阿博都-巴哈并未向东西方的信徒们揭露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圣地党羽的叛乱。正如祂自己所言,祂尽量遏制破坏圣约的污浊恶臭向外传播。四年来,祂默默忍受着他们加诸其身的磨难和羞辱,抵抗着他们对圣道——祂是圣道唯一的中心——发起的攻击。这些年里,祂倾尽全力将这些迷途之人引上正道,将生命气息吹拂这些欲破坏圣道大厦之人的灵魂。可是,这些人如此虚伪和浮华,祂慈爱的忠言根本无法渗透他们冷漠的心灵。最终,正是这些人在信徒间广播谗言佞语。
米扎尔·穆罕默德-阿里背叛圣约,而最先向外界泄露整个事件的人正是他自己。很快,破坏圣约犹如一场疾病传遍波斯,接着侵袭西方。不管在什么地方,至大圣名的社团都被这场瘟疫所笼罩。有鉴于此,阿博都-巴哈写了无数书简,讲述圣约遭受破坏的始末,揭露这场迷误叛乱的丑恶面目,点出圣约破坏者的名字,揭穿他们的背信弃义和险恶阴谋,详述他们施加给祂的磨难。祂详细阐述了圣约的基本原则及其起源、力量和坚不可摧的特性。祂还呼吁信徒们坚守圣约,鼓励他们在服务圣道上攀升至更崇高的境界。
在此有必要定义何为圣约破坏者。凡是认同巴哈欧拉为本时代显示者的信徒,就会全心全意地恪守祂的教义和诫命。而这些诫命之一就是必须转向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服从于祂,听命于祂。信徒在处理同守基·埃芬迪、世界正义院的关系时,这条诫命同样适用。因此,一个真正的信徒必须信奉巴哈欧拉,跟随祂权威之袍所加诸之人。而圣约破坏者,他们虽然口上声称信仰巴哈欧拉,实际上却使出浑身解数反抗祂,或者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或者守基·埃芬迪,或者如今的世界正义院。
巴哈欧拉将这些圣约破坏者比作“暗夜之鸟”。这个比喻非常精妙,这些鸟儿不喜欢阳光,但凡遇光,便逃之夭夭,躲进黑暗。圣约破坏者的本性与之如出一辙,他们目睹圣道中心的灵性力量和统权威能,却不甘服从于祂。相反,他们尽管知道祂被赋予了巴哈欧拉天启的威力,却依然反抗祂。
在巴哈欧拉生前,祂本人有权驱逐圣约破坏者。后来,这项权力移交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接着授予圣护守基·埃芬迪。如今,若有人破坏圣约,居住于圣地的圣辅经世界正义院的批准,有权决定驱逐此人。
说到这里,可以插一段有意思的故事。米尔扎·巴迪乌拉是巴哈欧拉最小的儿子,他与哥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联手破坏圣约,反抗阿博都-巴哈。数年后,出于自身的某些原因,他来到阿博都-巴哈面前,忏悔自己的胡作非为,请求阿博都-巴哈的原谅。教长生性仁慈,因而原谅了他。当时,他写了一封书函,并公诸巴哈伊世界。在这封书函中,他揭露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一些卑劣行径。可是,米尔扎·巴迪乌拉很快反悔,再次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狼狈为奸,向圣约中心发起险恶的攻击。巴哈欧拉的这个儿子在世的年岁远超其头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给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制造了难以数计的苦难和折磨。
米尔扎·巴迪乌拉的“忏悔书”揭露了诸多恶行,其中包括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巴哈欧拉升天之际的某些勾当。以下是这篇书函的摘译:
巴哈欧拉临终病重之际,祂指示阿博都-巴哈将祂的文件和书简装进两个特别的大箱子……祂将这些箱子托付阿博都-巴哈保管……他们打水进房,准备给巴哈欧拉圣洁的遗体清洗。此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对阿博都-巴哈说,水会溅湿房间,最好将箱子转移到另外一个房间,以免受潮。阿博都-巴哈同意了,米尔扎·默罕默德-阿里便吩咐马吉德丁将箱子搬到我的房间。于是,箱子被放入了一个特别的橱柜,然后锁了起来。
巴哈欧拉升天三天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让我拿出钥匙,他要打开这些箱子。他说:“巴哈欧拉在箱子里放了一些文件,需要查阅一下。”于是,他拿走了钥匙。接下来我发现,他在马吉德丁、阿里·里达、他妹妹以及舒阿乌拉[3]之母的帮助下,将箱子取出橱柜,搬到巴吉宅邸的阳台,然后转移至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房间。他翻出巴哈欧拉致信徒的所有书简。我对此表示抗议,但他向我解释说,巴哈欧拉已将保护圣作的任务托付给他,且有书简为证。然而,他并没有拿出所谓的书简……他还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暗示我,至大圣枝[4]敌视巴哈欧拉的圣道,若这些圣作落入其手,祂必会销毁圣作,将天佑美尊的名字和痕迹从这个世界消除殆尽!
[3]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儿子。参阅本书边码第277页和419页。
[4] 阿博都-巴哈。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另一个背叛行径是篡改圣作。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声称自己有一封至高圣笔所写的书简,内容与阿博都-巴哈有关,如果他将之公诸于众,阿博都-巴哈必将名誉扫地。他多次向家人说起此事。一段时间后,有几个人向我问起这封书简的事情,我便找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请他出示书简。可是我每次提起此事,他就借故回避。终于有一天,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封福佑的书简让我阅读。这封书简启示于巴哈欧拉被监禁在至大监狱之前,祂在其中谴责了其弟米尔扎·叶海亚的阴险行径,书简中是以“吾弟”称呼对方。我对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说,这封书简与此事毫无关联。他回答说:“我已经获得巴哈欧拉的准许,可以用我的笔改写祂的圣作,以此捍卫圣道。现在,考虑到一些人夸大阿博都-巴哈的地位,加之教长也自称是神的化身,因此,我要将书简中的‘吾弟’改为‘吾至大圣枝’。我会将书简修改并示人,以此遏制祂的影响。”
……几分钟后,他开始在我眼前篡改书简,他果然将“吾弟”改成了“吾至大圣枝”。我告诉他,此举无异于背叛上帝的信托,乃是犯罪。我警告他,如果他胆敢将此书简示人,我就会曝光整个事情,揭露他的篡改之罪……听到这些话,他非常惊慌,答应不会将之示人。他还要求我不要透露此事。1
在这篇“忏悔书”中,米尔扎·巴迪乌拉进一步揭露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篡改神圣书简的行径。他说,由于巴哈欧拉曾向一些反抗自己的巴比信徒写过书简,语气多是谴责,于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便篡改其中某些书简,让它们看起来似乎是在谴责阿博都-巴哈。
就这样,这些圣约破坏者开始厚颜无耻地捏造、篡改和曲解圣文。年复一年,他们不断向上帝圣道和上天命定的圣道中心发起愈发阴险的猛攻。他们在信徒间制造了暂时的分裂,给阿博都-巴哈及其钟爱者带来了令人心碎的痛苦。然而最终,他们还是被圣约的力量所征服,只在圣道历史上留下他们不忠不义的污痕。
第十二章 “今日之后再无暗夜”
《阿赫德经》是一份无比重要的关键文件,它捍卫和巩固了巴哈欧拉圣道的基础。一方面,它检验了信徒忠诚与否,将善恶分离;另一方面,它有助于维护信徒的团结,确保社团的完整。它将一直确保信仰的机构所向披靡,应验巴哈欧拉诺言:“今日之后再无暗夜。”
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阿赫德经》:
显而易见,为了引领和指导由此天赐进程所释放的这些力量,确保它们在祂升天后仍能协调一致并持续发挥作用,必然需要一种由上天命定、被赋予不容置疑之权威且与天启创立者血脉相连的机制。巴哈欧拉通过圣约,明确地提供了这一机制,而圣约在祂升天之前已然确立。该圣约,祂在《亚格达斯经》里曾有所预示;祂在升天前数日将家人召集到床榻前作临终辞别之时,亦有所提及。祂将该圣约纳入一份祂称之为“我的圣约之书”的特别文件里,并在临终病危之际,将该文件托付长子阿博都-巴哈保管。
在祂升天后的第九日,在选出的九名陪伴信徒及亲属的见证下,这份完全由祂亲笔写就的文件被开封;随后,在同一天的下午,一大群教友,包括祂的几位儿子、巴布的一些男性亲属以及朝圣者和当地信徒,聚集在祂的至圣陵殿前,聆听了该文件的宣读。巴哈欧拉将这份划时代的绝世文件称为“至大书简”,在其《致狼子书》中将之喻为“殷红之书”。以往所有天启期的圣典,包括巴布自己的,均不能与之比拟。因为,在世界任一宗教的经典里,甚至在巴比天启之缔造者的著述中,我们都无法找到任何一份文件,像巴哈欧拉这样确立圣约并赋予该圣约以权威。1
通过这份重要文件,阿博都-巴哈作为巴哈欧拉圣约中心的地位得以向信徒宣布。《亚格达斯经》中隐晦暗示的内容,如今在《阿赫德经》中真相大白。《亚格达斯经》有曰:“你们须转向祂,祂乃是上帝所属意者,是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如今,《阿赫德经》清楚指出,这段话所指之人即是阿博都-巴哈。巴哈欧拉明确声称:
该段神圣经文所指无他,唯至大圣枝[1]。
[1] “至大圣枝”是巴哈欧拉授予阿博都-巴哈的称号之一。然而,在巴哈欧拉升天后,阿博都-巴哈选择了“阿博都-巴哈”(巴哈欧拉之仆)这个称号,并要求信徒们仅以此称谓祂。
明确指定阿博都-巴哈为圣约中心,此举确保了巴哈伊社团的团结,避免出现拉帮结派或各类分裂。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宗教天启期(包括巴布天启期)出现过类似的文件,旨在确保其社团的团结。通过订立圣约,上帝圣道的强大堡垒变得坚不可摧,足以抵挡圣约破坏者的长期猛攻。我们将在本书后文看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党羽恶毒地攻击上帝圣道,其凶险程度之甚,远超天启早期针对忠信者发动的叛乱。尽管如此,这些圣约破坏者最终可悲落败,巴哈欧拉的圣约最终获胜。
在过往的宗教历史上,情况则不然。比如,我们回顾伊斯兰教历史就会发现,先知穆罕默德逝世后,祂的信徒几乎立刻分裂成两大派系,即逊尼派和什叶派。前文有述,穆罕默德曾口头指定阿里-伊本-阿布-塔利布(即人们熟知的伊玛目阿里)为继承人。可是,穆罕默德并没有留下文件以证实祂口头指定继承人之事,争议就此出现。
有一个广泛流传的故事,特别是在什叶派之中,内容是关于穆罕默德弥留尘世的日子。据称,当时穆罕默德躺在病榻上,四位杰出信徒坐于床侧,四人分别是艾布·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和阿里。艾布·伯克尔是先知的岳父,阿里是先知的堂弟和女婿。据说当时穆罕默德找人要笔墨,想留给信徒们一些指示。但是老奸巨猾的欧麦尔不依先知所愿,他称先知已在弥留之际,神志已是不清,故而不宜给祂笔墨。追随伊玛目阿里的什叶派声称,当初若先知有机会写下遗嘱,祂一定会确认祂在胡姆塘所作的口头承诺,指定阿里为继承人。
穆罕默德离世后,欧麦尔纠集起大部分信徒归向年迈体衰的艾布·伯克尔,后者在族人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艾布·伯克尔成为了伊斯兰教的首位哈里发。两年后艾布·伯克尔去世,欧麦尔继任为第二位哈里发。在欧麦尔的指示下,穆斯林军事征伐很快开始。在欧麦尔的影响下,穆罕默德的绝大多数信徒,也就是逊尼派,拒绝承认伊玛目阿里的继承人资格。
巴哈伊坚信伊玛目阿里是伊斯兰教先知的合法继承人。在伊玛目阿里之后,其家族的男性后裔,亦即诸位“神圣伊玛目”引导什叶派社团,直到伊历260年。巴哈欧拉认为伊玛目是先知的合法继承人,承认他们对《古兰经》的阐释富有价值,证实他们的许多说法皆出自“哈迪斯”(圣训),并在圣作中引用了一些圣训,阐释了他们的话语,盛赞了他们的地位(尤其是第三伊玛目侯赛因),称他们为“神圣指引的不灭光芒”2和“笃信之灯”3。
欧麦尔反抗阿里,以此错误的行为违背穆罕默德关于继承人的意愿,改变伊斯兰教事务的走向。伊玛目阿里力图维护自己的地位,声称自己是穆罕默德口头指定的继承人以及《古兰经》中上帝之言的阐释者。然而对于阿里的这个声明,欧麦尔给出了一句后果严重的回复:“上帝经书足矣。”这句短短的话语流传了数个世纪,直到阿博都-巴哈在其著名的《希扎尔·拜提书简》(《千节文书简》)中揭示了这句话所带来的悲惨后果。阿博都-巴哈称,正是由于这句话,导致上帝宗教的根基在伊斯兰教天启期内遭到动摇,崇尚自我和欲望的卑劣之徒支配了正义的灵魂。这句话犹如一把致命的武器,杀害了伊玛目阿里,从而在伊斯兰民族制造了大分裂,改变了人们的仁爱本性,转而走上穷兵黩武的道路。由于这句话,伊玛目侯赛因——最杰出的伊玛目——在卡尔巴拉平原惨遭割头,其他圣洁的伊玛目亦遭受无数苦难、监禁和死亡,数不清的无辜灵魂抛洒鲜血近一千两百年。
阿博都-巴哈还称,欧麦尔的这句话在数个世纪后化作了上百发子弹,在大不里士穿透了巴布的胸膛;它化作了锁链,套在了巴哈欧拉福佑的颈项,在祂接连不断的流放生涯中,给祂带来了难以言说的苦难。
伊斯兰天启期所犯下的这些以及更多的暴行,阿博都-巴哈将其归因于这句简单的话:“上帝经书足矣。”这句话阻碍了伊斯兰民族的绝大多数民众获取灵性知识——诸位神圣伊玛目通过解释和阐述《古兰经》中的隐晦文段,从而将这笔财富传递给信徒们——还让人们无缘得知伊斯兰教的应许者,即加伊姆到来的启明预言。
由于欧麦尔敌对伊玛目阿里,结果改变了历史的轨迹。欧麦尔拒绝服从伊玛目阿里,否认对方是先知的合法继承人和先知圣言的阐释者。随着他破坏穆罕默德圣约的计谋得逞,正如阿博都-巴哈所言,他给许多国家和民族带来了深重的苦难。谁敢想象,假若当初所有的信徒都遵从穆罕默德的愿望,认定伊玛目阿里为祂的合法继承人,那么伊斯兰信仰的传播范围及其社团的发展程度何其之甚?阿博都-巴哈在该书简中指出,假若伊斯兰民族能够忠于阿里,那么穆罕默德死后出现的诸多暴行恶举都可以平息或避免。
《希扎尔·拜提书简》是阿博都-巴哈写给信徒贾利勒-霍伊[2]的书简,后者在阿塞拜疆省受到蛊惑,被诱入圣约破坏者的陷阱。阿博都-巴哈之所以在这封书简中长篇讲述欧麦尔的故事,阐述欧麦尔引领人们远离穆罕默德合法继人所引发的惨重后果,是为了表明破坏圣约是何其罪孽深重,背叛巴哈欧拉的遗嘱,即《阿赫德经》的后果是何其悲惨。
[2] 见下文边码第166页。
在过往的天启期,还没有哪个先知就继承人问题与信徒订立牢固和明确的圣约,关于祂们离世后应该如何运作社团的事务,祂们也没有给出清晰的指示。结果,宗教分裂成诸多派系,信徒间的冲突与不和由此产生。然而,我们不能因为先知没有订立明确的圣约,或者未能给出指示,就认为这是这些宗教创始人的过失。如果认为显示者缺乏理解力、远见和知识,无异于认为上帝本身有缺陷和瑕疵。显示者拥有神性知识,其行为正确无误,这个信念乃信奉上帝之基石。
那么我们要自问,过往宗教的创始人为何不给信徒留下清晰的指示?他们为何不像巴哈欧拉那样白纸黑字地写下圣约?
细读宗教历史我们就会发现,过往的显示者——上帝属性的化身——之所以没有写下明确的圣约,是由于当时的人们仍处于不成熟阶段,他们无法承受严酷的考验和恪守严格的纪律,而这些都是履行圣约不可或缺的条件。人类已经走过婴儿期、儿童期和青春期,如今来到了成年期。如果让过往的显示者与信徒订立一份白纸黑字的圣约,此举就相当于给小孩一件新衣服,还指望他不要弄脏。显然,小孩是不会依从的,他会在泥里打滚,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能真的给他一项他无法承担的任务。我们不能要求小孩承担一项超出其发展阶段的任务。只有等到他成年后,他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辜负人们对这位成年人的期望。
要忠于圣约,有些品质必不可少,其中包括谦卑、无私、信仰坚定,以及对圣道中心亦即先知继承人无可置疑的忠诚。获取这些灵性品质并循此生活,这是加诸信徒肩上的重要责任。因此,上帝实际上是免除了过往宗教信徒肩上的这份重担,因为上帝知道,当时的人们还没有能力履行圣约的条款。然而,人类如今注定走向成年,因此上帝首次订立了一份强大和确凿的圣约,要求仆人们遵守祂的诫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尽管过往的宗教出现了大量分裂,形成了诸多派系,并由此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但是,每个分裂出来的派系都在时间长河中兴盛,积聚力量。譬如,基督教分成了几个教派,这些教派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增多。然而,基督教这棵树长出了数个分枝,每个分枝青翠茂盛,而它依然繁盛。这些教派在数个世纪的冲突和流血中存活下来。社团间的这类动乱与不和,是当时人类所处的儿童期必须经历的成长痛苦。在这个时期,全知全智的基督并没有将一份圣约加诸信徒身上,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履行其中的条款。
伊斯兰教在其动荡的历史上,也经历了类似的冲突。尽管伊斯兰教是离我们最近的古老宗教,但是穆罕默德的信徒还没有足够成熟,不能给他们一份类似巴哈欧拉订立的这种圣约,要求他们严格遵守先知的诫命,特别是不在信众中制造分裂。
我们还要了解伊斯兰教的另一个特征。上文说过,穆罕默德曾口头宣布伊玛目阿里为祂的继承人,可是绝大多数穆斯林违背了先知的意愿,拒绝承认阿里,并且统治阿里的追随者长达数个世纪。巴哈欧拉在《萨勒曼书简》[3]中解释,伊斯兰天启期里不忠者统治忠信者的现象早已注定,《古兰经》已有经文对此预言:“万物非主,唯有真主。”这句话中包含了一个最根本的真理,这个真理是伊斯兰教的根基所在。为了宣布自己对伊斯兰教的信仰,这是每一个穆斯林必须要做出的一个基本的信仰表白。巴哈欧拉指出,这句经文中隐藏着一个奥秘,它一直未被人发现,直到今天祂予以揭示。
[3]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13章。
巴哈欧拉在这篇书简中宣称,上帝凭借其智慧,让这句话中的否定词(“非”)出现在肯定词之前。巴哈欧拉认为,伊斯兰天启期里出现的不忠者统治忠信者的现象,可以归因于《古兰经》中反复出现的这句经文的神秘作用力。因此,自这句经文被穆罕默德启示之日起,在它的创造性作用力的影响下,穆罕默德口头圣约的背叛者——即那些否认阿里的人,以及否定词所指代的对象——统治着祂的忠诚信徒。这些不忠者无视穆罕默德的意愿,反对祂属意的继承人,他们施加给那些虔诚穆斯林的所有苦难,正好印证了穆罕默德这句经文的隐含意义。通过“万物非主,唯有真主”这句经文中所隐藏的奥秘,穆罕默德早就知道,在祂死后,祂的信徒们不可能保持团结。智慧的上帝已然命定,刚愎者和虚伪者将统治顺服者和虔诚者。
关于这句经文,巴哈欧拉在同一篇书简中用庄严有力的言语宣称,在今天,祂已经删除了经文中肯定词前面的否定词。这句经文被伊斯兰先知视为祂信仰的基石,而如今,在巴哈欧拉的天启期,它被极具象征意义地改成了肯定句:“祂是上帝。”这标志着本信仰的创始人已经执掌权柄,并且与过往天启期不同的是,如今没有人可以从祂手中夺走这权柄。正因如此,祂在圣作中写下了这句肯定的话:“今日之后再无暗夜。”
在另一篇书简中,巴哈欧拉启示了如下确信的话语:
全能之手已将祂的天启建立在一个牢不可破的永固基础上。人类纷争的风暴无力削弱它的根基,人类幻想的理论也不能破坏它的结构。4
《萨勒曼书简》中还蕴含着一个奥秘:在删除经文的否定词,将其改成肯定句的同时,巴哈欧拉还表示,祂将颁布关于这个更改的谕令,随后将之公诸信徒。巴哈欧拉升天后,忠于圣约的信徒坚信,《萨勒曼书简》所称的“更改”谕令,即指巴哈欧拉的遗嘱《阿赫德经》。
通过这份强大的文献,巴哈欧拉的圣约得以确立,圣约中心得以指定。关于否定词已被删除,其证据是:在本天启期,圣约破坏者从未,将来也不可能损害巴哈欧拉信徒的团结,或者从神圣命定的机构手中夺走权柄——这些机构乃奉巴哈欧拉之命,负责指导祂圣道的事务。迄今为止的历史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也是本天启期的一个鲜明特点。圣道中心一直以来遭受无数来自内部的猛烈攻击。反抗阿博都-巴哈的人并非无知和愚蠢之辈,相反,他们大多是精明能干之人,有些还是博学多识的传导师,深受波斯巴哈伊社团的敬重。同样在圣地,有些人是巴哈欧拉的家族成员,他们学识丰富,位高权重。比如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这个恃才傲物之徒精通书法,而在当时,书法可以帮人在社团中赢得极高声誉。此人还在民众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圣约破坏者处心积虑地毁坏圣道大厦,虽然在许多人看来,他们的伎俩起初得逞,但是正如我们所见,所有这些人连同他们的歪门邪说最终都灰飞烟灭。
《阿赫德经》被巴哈欧拉称作“殷红之书”[4]。大约在祂升天前一年,祂便在《致狼子书》中以此暗指《阿赫德经》。这个称谓并非独指《阿赫德经》,但是这封书简毫无疑问是一份重要文件,它检验了每个信徒的信仰,区分了纯洁的人与虚伪的人。这份强大文献所启示的全部内容,可以用一个简短的词归结,那就是“转向”。
[4] 殷红包含考验和牺牲等意思。
若我亲临之洋退潮,我启示之书封笔,你们须转向祂,祂乃是上帝所属意者,是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5
这样,巴哈欧拉天启四十年来所释放的灵性力量自此被赋予阿博都-巴哈。阿博都-巴哈的话语,其地位虽然不及巴哈欧拉的话语,但是具有同等的效力。巴哈欧拉带给人类之一切,如今存储在阿博都-巴哈的灵魂中,若想获得这些馈赠,信徒们必须“转向”阿博都-巴哈。这个“转向”的举动是巴哈欧拉圣约永远围绕的枢轴,是否忠于圣约取决于信徒是否充分转向圣道的中心。
认可巴哈欧拉的地位,相信祂是至高显示者,这是人们迈向其灵性居所的最重要的第一步。然而在上帝眼中,仅仅相信巴哈欧拉还不够,信徒们还必须转向圣约中心,服从祂,全心全意地履行祂的诫命。另外,“转向”这个神奇的字眼不只限于阿博都-巴哈掌教期,它适用于所有时期。阿博都-巴哈逝世后,信徒们必须“转向”守基·埃芬迪;在今天,他们必须“转向”世界正义院。
下面这个比喻或许有助于凸显圣约的这个重要特征。飞机翱翔于天,借助的是引擎的推动力,若无引擎,飞机便无法飞翔。同理,相信巴哈欧拉是本时代的至高显示者,这种信念有助于灵魂升华,促使其翱翔于灵性天国。因此,信徒对巴哈欧拉的信念就如同比喻中的引擎。然而,尽管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引擎,但是仅有引擎并不能确保飞机安全或者平稳着陆。我们还需要导航信号,现代飞机都会从控制塔收到导航信号,规定飞机的方向、高度和航速,飞行员几乎完全依赖这些指令,直到飞机安全降落。若无导航协助以及飞行员严格遵循这些指令,就很有可能出现空难。
同理,仅仅信奉巴哈欧拉还不够,信徒们还必须虔诚地遵守圣道中心的指引。巴哈欧拉掌教期间,信徒们转向祂本人寻求指引;后来,信徒们寻求指引的对象变成了阿博都-巴哈;再后来是信仰的圣护守基·埃芬迪;今天则是世界正义院。假设某人对巴哈欧拉天启的笃信程度哪怕登峰造极,但如果他拒绝遵循阿博都-巴哈、守基·埃芬迪或者世界正义院的指引,那么他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信徒。那些自称巴哈欧拉的追随者,却想尽办法反抗阿博都-巴哈或守基·埃芬迪的人,则是圣约破坏者,被驱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
时至今日,这个道理依然没有变。对于那些自称信徒,认可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地位,却敌对世界正义院的人,也应采取同样的处理方式。为何要如此迫切地将这类人驱逐出社团,随着故事的继续,我们将会明白。
第十三章 阿博都-巴哈掌教期的主要圣约破坏者
《阿赫德经》宣读之时,巴哈欧拉的家人或信徒中,没有任何人质疑文件的真实性。就连圣约破坏者的首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也承认遗嘱为巴哈欧拉的亲笔手迹。可尽管如此,正如前文所述,这位背信弃义的兄弟却篡改和扭曲巴哈欧拉的圣作,伪造文件,使尽手段诋毁阿博都-巴哈。与此同时,他还颠倒黑白,在圣地的信徒间播撒怀疑阿博都-巴哈的种子。这种反抗最先是在暗地里进行,但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的头几年,它的声势愈发浩大,最后升级为一场无比恶毒的公开仇视和对抗,制造了自巴哈欧拉升天后信仰历史上最严重的危机。
哪怕只是略窥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这些圣约破坏者究竟犯下哪些可耻的勾当,则不得不提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一些左膀右臂。这些人中,最首要者当属马吉德丁(其父阿迦·卡利姆是巴哈欧拉忠诚的兄弟)。他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主心骨和中坚力量。他娶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妹妹萨玛迪叶为妻,他是阿博都-巴哈的劲敌。阿博都-巴哈曾预言,马吉德丁将会长寿,从而见证圣道获得胜利,目睹他的阴谋遭受挫败。这个预言应验了:他活了一百多岁,亲见圣约所孕育的行政管理体制的诞生,目睹该体制的基础得到守基·埃芬迪的增强。马吉德丁死于1955年,也就是圣护启动十年拓展征程的第二年,他见证了圣约无可争议的兴盛,以及他邪恶企图的破灭。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另一个党羽是最小的弟弟米尔扎·巴迪乌拉。前文已经讲过此人短暂忏悔的故事。[1]关于他针对圣约中心所犯下的可耻行径,以及他后来反抗守基·埃芬迪的事件,本书后文将会述及。有意思的是,米尔扎·巴迪乌拉也活了很长时间,死时年岁颇高。
[1] 参阅本书边码第152-153页。
巴哈欧拉的另一个儿子米尔扎·迪亚乌拉是一棵墙头草,在效忠圣约中心的问题上摇摆不定。他很容易便被人操纵,成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手中一颗顺从的棋子。他与其他家庭成员一起住在巴吉宅邸,所有这些人深受破坏圣约风气的污染。米尔扎·迪亚乌拉死于1898年,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其兄发动的所有敌对阿博都-巴哈的活动,他参与不多。在他死后,阿博都-巴哈表示已经原谅他。
除了巴哈欧拉的这些家人,还有一些圣地居民与他们联手对抗阿博都-巴哈,其中最臭名昭著者当属米尔扎·阿迦。此人是巴哈欧拉的文书,在巴哈欧拉掌教期的最后几个月,他从仁恩之巅急坠而下。[2]由于他反抗圣约中心,从而抹消了他服务巴哈欧拉四十年的记录,在信仰的史册上留下了污点。
[2]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41-42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还有一个圣约反叛者是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此人最初在巴格达拜见巴哈欧拉,数年后赶赴阿德里安堡,在那里服侍巴哈欧拉。巴哈欧拉流放阿卡之际,他在随从之列,获得了巴哈欧拉的无尽恩典;他负责抄写巴哈欧拉的圣作,被巴哈欧拉授予“伊斯穆拉胡-贾瓦德”(上帝之名贾瓦德)的称号。穆罕默德-贾瓦德生性傲慢,巴哈欧拉升天后,尽管阿博都-巴哈竭力保护他远离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邪恶计谋,但是他仍然背叛其主,与阿博都-巴哈为敌。虽然此人学识不多,却写下诸多充斥着谗言佞语的恶毒文章,攻击圣约中心。
在圣地信徒经受圣约背叛之顽疾考验的同时,波斯许多杰出的信仰传导师觊觎社团的领导权,遂起而反抗圣约中心。最大的反叛力量来自傲慢和自我的贾迈勒-布鲁杰迪。在巴哈欧拉掌教期的多年里,这个野心勃勃的狡诈之徒可谓信仰首屈一指的传导师,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社团。巴哈欧拉掩盖他的缺点,为他启示了诸多书简,赐予他“伊斯穆拉胡-贾迈勒”(上帝之名贾迈勒)的称号,勉励他恪守忠诚和动机纯洁,每当他的行为有损信仰,便予以告诫,并以宽容和仁厚之心包容他的缺点。然而,身边的人都清楚他的伪善。皈依巴哈欧拉信仰之前,贾迈勒是博鲁杰尔德镇的一名博学的穆智台希德。许多波斯巴哈伊看不出他的狡诈和自我,因此认为他是一位虔诚义士,深为敬重。可是在巴哈欧拉升天后,贾迈勒便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拒绝承认圣约,反抗圣约中心。
在波斯,还有其他一些自傲和野心勃勃的信仰传导师。赛义德·迈赫迪-代哈吉就是其中臭名昭著的一位,他曾被巴哈欧拉授予“伊斯穆拉胡-迈赫迪”(上帝之名迈赫迪)的称号。同样,他也受到巴哈欧拉仁爱和宽容地对待。他是一位口才出众的信仰传导师,在信徒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贾利勒-霍伊是另一位著名的信徒,巴哈欧拉为他启示了《伊什拉加特书简》。这些人以及其他数位在巴哈欧拉掌教期服务圣道,但是他们内心贪求荣誉,觊觎社团的领导权,从而受到了圣约的考验。他们未能履行《阿赫德经》的规定,违背了圣约,最终被驱逐出社团。
有些人不熟悉巴哈欧拉信仰的运作方式,他们很难理解:既然巴哈欧拉清楚这些人的虚伪和狡诈,为何祂生前不亲自将这些伪善、傲慢和野心膨胀之流驱逐出社团?要理解这个重要问题,我们必须记住,尽管显示者不断督促信徒们在服务圣道的过程中保持纯洁的动机,勉励他们清除内心的虚浮,但是祂从不会质疑这些人的动机。相反,祂以遮过之眼看人,祂不会审视人们的内心,找出他们的过失和缺陷,而是鼓励他们服务祂的圣道;如果他们投身服务,祂就会赞美他们。祂倾洒仁爱和鼓励,寄望以此提升皈依圣道之人的品性。只有当某个信徒主动对抗圣道中心时,才有必要将其驱逐出社团。
贾迈勒以及其他后来变成圣约破坏者的人,他们在巴哈欧拉掌教期间勤勉地服务圣道。他们既不反对祂的圣道也不敌视祂本人。因此,他们不断领受祂的赐福和恩宠。然而,当《阿赫德经》的内容公布后,忠信者与不忠者两相分离,他们从此脱离了上帝圣道。
信徒沦落为圣约破坏者,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野心,他们渴望在社团里声名显赫,想在信仰中占据高位。这也是大多数圣约破坏者的共同目标。这种人没有认识到,上帝命定人类的唯一地位是仆役地位——做上帝的仆役,做人类同胞的仆役。巴哈欧拉废除了教士制度,没有人有权管控他人。巴哈伊社团中没有个人领袖,信仰也不容纳自我之人。当然,社团中会有博学的巴哈伊,会出现杰出的传导师、管理者和拓荒者,但是,不管这些人多么卓越,他们都无权掌控社团。他们的伟大体现在他们的谦卑、无我和仆役精神。那些背叛圣约的人,皆是未能理解或者忽视了这个原则——它对于上帝与人类所订立圣约非常重要。
我们注意到,这个世界存在着磁铁那样异极相吸的现象。可以说,上帝和人类分处两极。上帝是统御万物的主,人类是卑微的仆人,这两极之间存在着吸引力。“我爱你的创生,所以我创造了你”1,上帝对祂的仆人如是说。上帝拥有一切神性品质,但是由于祂手握至高统权,祂不可能谦卑。因此,人类献给上帝的最好礼物,莫过于祂所唯一缺少的东西,也就是谦卑和仆役精神。这些是最匹配人类的品质。上帝的统权和人类的仆役地位相当于两极,由爱的力量维系起来。另一方面,我们在磁铁的比喻中注意到,同极存在相互排斥的现象。所以说,如果某人认出显示者,却妄图达到祂的地位或与祂平起平坐,此举必然会激起上帝的愤怒,双方之间将会产生排斥力。这就是破坏圣约的行为。
《圣航者书简》[3]的主题即是圣约,巴哈欧拉在其中宣称,如果有人贪求超乎自己的位置,或者觊觎上帝赐予拣选者的独特地位,那么此人必将被逐出至高天国。以下是祂的话:
[3] 《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14章完整摘录了这篇书简,并解释了书简的意义。
……他们渴望升入主命定的境界,这境界高于他们本身所处的位置。
那燃烧的流星赶走了他们,让他们离开祂驻跸之王国。
他们听到的宏伟圣音,是从荣耀顶峰的不可见之阁后发出的:
“守护天使啊,让他们返回自己下界的住所,
“因为他们计议飞向的天宇,连天鸽之翼也未曾达到……”
米尔扎·叶海亚的行为正好印证了上述这番话。他渴望夺取巴哈欧拉的位置,当他在阿德里安堡闻知巴哈欧拉的宣示后,他做出反击,称自己为新天启的引领者。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也是一样。他清楚阿博都-巴哈的地位,知道阿博都-巴哈是圣约中心,是所有信徒必须转向的目标。然而,他想同阿博都-巴哈平起平坐。他使尽各种伎俩对抗阿博都-巴哈,此举足见他自视与教长地位相当。
一个小孩绝不敢挑衅一个彪形大汉,因为小孩自知不是大汉的对手。假如一个人敢挑衅他人,则他至少认为自己的实力与对手相当。他发出挑战,此即说明他自认与对手旗鼓相当。所有圣约破坏者就属于这类人,他们起身反抗圣约中心,而实际上,此举就相当于将自身抬高到一个与阿博都-巴哈等高的位置,一个能对抗阿博都-巴哈,挑战祂的权威的位置。结果,正如磁铁同极相斥的道理,他们遭到排斥,被驱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
这些圣约破坏事件还有一个令众人不解的特点:巴哈欧拉的全部家人差不多都背叛了圣约。为何这些离祂最近的家人,包括祂的儿子和女儿,成了祂圣约的首要破坏者?一般来讲,如果某人在社团中身居显赫地位,家人通常会聚集在他的身边,提供全部的支持。可是巴哈欧拉的情况恰好相反;不仅如此,我们将看到,阿博都-巴哈逝世后,其家人的做法也是如此。要明白原因,我们须再次铭记,一个信徒对待显示者的最恰当的态度,是表现出彻底的仆役、无我和完全的服从精神。但凡这些品质缺失,隔断人类与上帝的障碍就会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信徒尽管与显示者本人有联系,但是由于这个障碍,他将无法认知显示者的荣耀,也无法沉醉于祂的天启。
我们可以将这类信徒比作那些没有数学知识的人,他们去听一位著名数学家阐述其理论。显然,他们不可能理解数学家,也无法欣赏他的杰作。在他们眼中,这位数学家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说着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话。于是,他们开始按照自己的标准对这位数学家品头论足,其结果必然是他们无法感受对方的智慧力量。他们越接近他,看到越多的是他的凡人本性,这就相当于一道障碍,阻碍了他们目睹他的伟大。只有真正懂数学的人,才能领会这位数学家的真正天赋。在这些懂数学的人看来,数学家的科学知识远重于其凡人特征,因此他们不会关注对方的外表或凡人缺陷。
这个比喻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何巴哈欧拉的大部分家人破坏圣约,以及他们背叛祂的原因。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以及追随他的家人缺少一种灵性品质,一种使人谦卑、让人看到本时代上帝天启之光辉的灵性品质。由于他们暗藏野心,缺乏灵性和无私品质,他们的内在之眼被遮蔽,从而无法觉察巴哈欧拉的灵性力量。他们只能用外在之眼看祂,可他们如此接近祂,故而在他们眼中,祂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们认为祂至多只是一个伟大的人,仅此而已。实际上,他们并未认出巴哈欧拉显示者的地位。只要巴哈欧拉在他们中间,他们就屈服于祂的威权,同时也沐浴在祂的恩宠之阳下,享受祂的信徒们给予的荣誉和特权。可在祂升天后,这些同样的家人便背叛祂,破坏祂的圣约。
第十四章 暗中背叛圣约
大约有四年,阿博都-巴哈没有向圣地之外的巴哈伊揭露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党羽的叛变。之所以四年没有揭露这个事实,是因为叛乱起初是暗地进行的,只有那些接触神圣家族的人才知晓此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反抗愈发放肆,他制造纷争的消息也逐渐走漏风声。在这四年里,阿博都-巴哈发出指示,圣地信徒写给波斯朋友的所有信件,都必须经祂批准。如果祂批准某些信件,祂通常会在这些信件上盖上祂的印章。就连那些异见分子,也多会顺从。通过这种方式,阿博都-巴哈尽量阻止圣约破坏这场致命瘟疫向圣地之外传播。在这四年当中,祂做出了一切努力,想引导迷误的灵魂返回真理的正路。阿博都-巴哈甚至告诉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巴哈欧拉已经指定他在将来继承阿博都-巴哈,[1]所以他早晚会实现心中的渴望。但是据说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是这样回复的:“我怎么能确定活过你呢?”
[1] 关于巴哈欧拉如此委任的意义和深远影响,参阅本书边码第131-134页。
可悲的是,阿博都-巴哈越是对这些圣约破坏者好言相劝,他们的反抗越是嚣张。最后,正是他们自己向东方信徒散播诽谤谣言,才宣告了他们的叛乱。他们向波斯散发信函,信中充斥着阴险狡诈的话语,欲以此动摇信徒们对阿博都-巴哈的信念。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是巴哈欧拉信仰的著名传导师,他在波斯收到了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的一封信,后者是圣地的一个圣约破坏者。以下是哈吉叙述的摘译。
自巴哈欧拉居住阿德里安堡时起,我便与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保持密切关系,他是我的信使,我经常托他将信件转呈圣尊。有一次,(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早期)我收到贾瓦德的一封密信,他在信中建议,我以后给朋友们写信,不能再用那句常用的话,即“愿为你献出我的生命”,给祂(阿博都-巴哈)的信件,开头不能再写赞美或恳求祂的话。此外,这些信件不应只寄给某位古森(圣枝)[2],而要寄给阿格桑(诸圣枝)。
[2] 对巴哈欧拉的男性后裔的称呼,阿格桑为其复数。
细读此信我意识到,有人正在暗中反抗圣约中心,穆罕默德-贾瓦德就是其中一员……
在回信中,我拒绝了他的提议,称除非阿博都-巴哈本人有令,否则我决不会听从此类建议。我还告诉他别再给我写信。穆罕默德-贾瓦德没有再回信,因此我敢确定,暗夜之鸟已经出动,噩兆使者的聒噪很快将会传来。我肯定,贾瓦德和贾迈勒-布鲁杰迪都是暗涉其中,因此我真心诚意地为他们祈祷,以期他们重返真理之道。我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叛乱的核心竟然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以及其他巴哈欧拉家族成员,因为我从没想过这些人会如此愚蠢和自我中心。1
这些事件过后不久,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经阿博都-巴哈的批准,前往圣地。他途经阿什哈巴德、巴库、纳赫贾万、甘吉赫和第比利斯等地,拜访了许多城镇和村落的信徒。所到之处,他发现信徒们坚守圣约,沉醉于阿博都-巴哈书简中的话语,热情和虔诚地服务于信仰。他心里清楚,严酷的考验和磨难即将侵袭整个社团,因此他鼓励信徒们全心全意地转向教长一人,视祂言辞和话语的效力等同于巴哈欧拉,杜绝任何有悖祂喜悦的行为。哈吉的慈爱忠告广受欢迎,信徒们立誓要坚守圣约,不管面临什么情况。
在贝鲁特,哈吉与一名虔诚的信徒,即阿迦·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巴格达迪住在一起。后者向他透露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党羽叛乱的消息,并称在阿博都-巴哈的遏制下,叛乱范围仅限于家人和少许朋友。抵达阿卡的朝圣者之家时,他立刻向教长写了一封信。他后来在回忆录中提到了这封信,讲述了在那动荡的几个月里,他拜见阿博都-巴哈的经过,以及与此次朝圣相关的其他事件。以下是他回忆录的摘译:
……我在这封信中表示,除了教长,我不转向任何人;除了钟爱者指定的信徒,我不会见任何人。哪怕是在巴哈欧拉陵殿祈祷,或者绕行那片上天众灵满怀爱慕而环绕之地,我也要听从教长的意愿。感谢和赞美上帝!在我抵达的当天,我有幸在陵殿祈祷并绕行此处,阿博都-巴哈则亲自吟诵了一篇谒陵书简。我当时容光焕发的状态,以及灵性被提升的高度,简直无法形容。我通过内在之眼看到了上天王国,目睹了天佑美尊——祂的荣耀无比崇高——端坐于祂的庄严与威权之宝座。我心中确信无疑,祂的圣言具有渗透人心的力量……
在一些伪善之徒的奉承和怂恿下,年纪轻轻的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竟然心生叛变念头,他暗藏滔天野心,欲图显赫,觊觎领导权。于是,他拼凑了一些荒唐的文段,称它们为上帝的天启,还暗地里四处散布。[3]在他的恶毒行径被曝光、卑鄙意图被揭露后,荣耀圣笔启示了一篇书简,称是祂赋予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言辞的力量,后者只是极界圣树上的一片叶子,假如祂的天启之圣风停止吹拂他,他必如一片枯叶,落入尘土而消亡。实际上,在那段日子里(在阿德里安堡),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灵性上已经被砍落,人们之所以没有看到这一点,是因为拥有遮过之眼的祂掩盖了这个事实。
[3] 此处所指的是他在阿德里安堡的活动。参阅本书边码第126-127页。同见《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259-261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显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犯下种种恶行后,并没有真心悔改。相反,他纠集一些同党,继续浇灌他的叛乱之树,暗藏祸心。一些信徒觉察到了他们的响动,但看在上帝的份上而没有揭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世界之阳(巴哈欧拉)掌教末期。在这段时期,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和贾迈勒-布鲁杰迪拉拢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们一起密谋在社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他们成功笼络了一些人心。这两人说服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说波斯的绝大部分信徒都非常景仰他们,因此他可以成为所有人转向的目标,同时宣称他自己为圣道中心。自真理之阳陨落后,两人的狡诈和虚伪在他们的恶行中尽显无遗。
随着无与伦比的圣美之阳从人们眼中消失,转而从荣耀天国向世间万民倾洒光辉,并向祂圣约的中心降赐确认和援助时,那些背信弃义者也开始实施他们的阴谋。但凡遇到信徒,不管是当地居民还是朝圣者,他们就谈上帝一体,称上帝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为上帝举伴,只有上帝拥有绝对无误性,祂的荣耀无限。[4]此等言论让信徒们既惊讶又迷惑,信徒们不知道这些奇怪的话语到底在影射谁,因为他们没有听说过某个人自称匹敌上帝,或者拥有绝对无误性。
[4] 圣约破坏者散播的一个可耻诽谤是:阿博都-巴哈曾宣称自己为显示者。他们还污蔑说,祂曾宣称自己拥有神性地位。这便是为何他们逢人便说为上帝举伴之事。
这种含沙射影持续不断,直到有一天信徒们发现,阿博都-巴哈对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敬意,较之巴哈欧拉时期更加强烈。另一方面,在天佑美尊时期,这位圣约破坏元凶及其党羽谦卑地向教长表示敬意和尊重,而如今,他们的态度骤然改变。除此之外,这些圣约破坏者还通过言行和隐晦暗示,竭力贬低教长,玷污祂的名声。信徒们明白真相后,便远离这些不忠者,尽量避免与他们私下接触。
阿迦·穆罕默德-里达-设拉子[5]和米尔扎·马哈茂德-卡沙尼,这两位虔诚的信徒同往拜见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们向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致以最高的敬意,并怀着谦卑和慈爱衷心建言。他们通过暗示和讲故事的方式,向他陈说了叛变的可怕后果。但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将他们的忠告当耳边风,对他们的慈爱建言不屑一听,反倒因为他们的告诫而自觉受伤。
[5]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88-289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尽管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从事叛乱,教长却继续包容了他的胡作非为,以至深的爱意和仁慈待他。在天佑美尊时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对阿博都-巴哈尊敬有加,甚至没有教长的准许,他不敢入座。现在的情况却颠倒过来了,每当他或其党羽赴会,反倒是教长站起身来,以示爱意和尊敬。起初,阿博都-巴哈是在私下里忠告他们,以暗示和建议的方式为他们指明通往永恒救赎和荣耀的道路。然而,随着他们的叛乱愈加放肆,本来遮盖他们胡作非为的帷幕终被揭开,这时,教长开始公开告诫他们,其词如下:“莫让你们的行为浇灭上帝之火和熄灭上帝之灯。切勿做出有辱上帝圣言的举动。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6]阿博都-巴哈慈爱地劝诫他们,再三提醒他们所犯恶行的可怕后果,可惜,他们对这些告诫充耳不闻,执意踏上自负、仇视和反叛的道路。
[6] 这些并非阿博都-巴哈的原话,只是大意如此。
我抵达圣地的三个月后,教长派遣我赶赴埃及。由于阿博都-巴哈已经告诫朋友们不得讨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叛变之事,因此我到达埃及后,向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写了一封信,大意如下:“巴哈子民指望,在真理之阳陨落后,你会像曾经在巴哈欧拉圣尊前那样,向圣约中心表示同样的谦卑、服从和顺从。我们曾目睹,在天佑美尊时代,没有教长的准许,你不敢擅自入座。每次祂来到巴吉宅邸拜见圣父,你和众人都会奉巴哈欧拉之命,远赴贾迈勒花园[7]列队迎接。现在我们却看到,无论你等任何一个人进入房间,都是教长离座起身以示尊重,直到来者入座,祂才坐下。
[7] 巴吉宅邸南部入口的一处地产。
我们还发现,每次备受福佑的祂从阿卡一路步行来到巴吉,以此向神圣门槛表示最高的谦卑,[8]你不但拒绝出迎,而且在祂进入圣殿后,你的同伴只是懒懒地走下巴吉宅邸的台阶,走向巴哈欧拉陵殿,并且你是最后一个出现。待祂走出陵殿准备返回阿卡,你竟然不予辞别,而是径直走回巴吉宅邸。[9]确实,祂还没离开,你就已经回到了巴吉宅邸。你现在不在贾迈勒花园门口迎接祂也就算了,可你至少也应该向祂辞别,或者候在陵殿门外,直到祂离开。
[8] 仆人步行拜见其主,而非骑行,这是一种谦逊和无我的表现。
[9] 如果在贵人面前,未经其允许便入座,这是一种严重的失礼行为。同样,不经对方准许便离开,也是不敬之举。信徒们拜见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时,总是恪守最高的礼节。
在过去,你总是称呼祂为“教长”,如今只是以“兄长”指称祂。你如此羞辱这位备受福佑者,我们为此惊讶,不知何故。祂为圣道和天佑美尊付出了诸多服务,祂提升了你的地位,让你受到众人的尊崇,为你提供舒适富足的生活,难道这是你蔑视祂的理由?当你纵情享乐,打猎消遣时,这位备受福佑者却不得片刻歇息。自世间圣阳(巴哈欧拉)从德黑兰和伊拉克的地平线上升起之初,祂就是所有巴哈子民的教长和领袖,难道这是你态度如此侮慢的原因?从过去到现在,诸般折磨和苦难从四面八方向祂袭来,难道这是你不断冒犯祂的缘故?祂顽强地抵御着敌人的攻击,祂独自一人,倾其所有弘扬上帝之言,播撒其芬芳,你却过着奢华的生活,骑马赏景。《亚格达斯经》有言,所有阿格桑必须转向祂,全然服从祂,后来的《阿赫德经》亦确认了这番话,难道它是让你贬低祂的崇高地位?
除此之外,当本仆人和其他信徒看到,圣约中心向你显露出非同寻常的慈爱和谦卑,你却在这位无与伦比者的面前摆出傲慢和放肆的姿态,我们会做何感想?以上种种,我们应该认为谁是天佑美尊的真正信徒,谁真正坚守祂的圣约?
信徒们已经经受了各种折磨。他们遭到监禁和流放,承受了诸多艰辛和迫害。这些灵魂不会偏离正道,他们会紧紧跟随巴哈欧拉的圣约和圣约中心——那“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他们不会放弃巴哈欧拉遗留的“卓越和无价遗产……2
一段时间后,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返回阿卡。在阿卡,他接受阿博都-巴哈的指示,经孟买赶赴波斯。临行前一天,他遵阿博都-巴哈的要求造访巴吉宅邸,与巴哈欧拉的家人辞别。
在此有必要插述,阿博都-巴哈及其家人并不住在巴吉宅邸,里面住的是巴哈欧拉的其他家人。只有底层几间房预留出来,供阿博都-巴哈造访巴吉宅邸时使用。后来叛乱公开和白热化后,圣约破坏者甚至将这几间房也霸占了。也正是在这时,阿博都-巴哈启用了巴哈欧拉陵殿附近的一些房间,即人们所熟知的朝圣者之家。每次阿博都-巴哈从阿卡过来后,就在这里歇息,舒缓旅途的劳累。祂还在这栋房子里接见信徒。教长逝世后,圣约破坏者霸占巴吉宅邸长达数十载,是守基·埃芬迪才将他们赶走,清除了圣地的那片污渍。
阿博都-巴哈提醒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他前去巴吉宅邸辞别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会私下里邀请他。阿博都-巴哈建议,若有邀请,哈吉应接受,并以极度谦卑的姿态,说出内心和良知想说的话。哈吉如此记录了此次会面。
深夜时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召我进他的房间。他吩咐正在房间的儿子舒阿乌拉离开,因为他有私密的话对我说。叙聊许久后,他说:“我私下里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觉得我也可以承袭我的兄长(阿博都-巴哈)从天佑美尊那里继承的吗?”
我回答说:“在对阿博都-巴哈的所有提及中,天佑美尊已经赐予阿博都-巴哈所有崇高名号和可嘉品质。祂还命令我们所有人向阿博都-巴哈致以最深的爱和谦卑,以此弘扬圣道。祂在《阿赫德经》中明确表示:‘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及本人之眷属,皆须将其面庞转向至大圣枝。”因此,你对这位备受福佑者(阿博都-巴哈)愈是表现出谦卑、谦抑和全然无我,你就愈会获得你所渴望的崇高品质。同理,如果你愈是减少对祂的谦卑和顺从之意,那么你愈将丧失这些品质。原因在于,巴哈欧拉加诸你的所有赞美和荣誉,取决于某些前提条件。对此,《亚格达斯经》中的某些经文,以及《阿赫德经》的进一步阐释,犹如正午太阳般清晰确凿。如果你认为《阿赫德经》文段之意是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和余众须转向古森-阿克巴尔(次大圣枝,即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此等想法,若存片刻,亦为上帝所禁止。显然,你并不拥有教长所具备者。上帝是崇高的,祂做事堂堂正正,祂不会在世人中埋下分裂的伏笔。唯一真神不可能将祂圣道的监护权同时授予两个人……即便不是以上所有,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敢自称比肩教长?
我说着这些话,他从座位上起身,说他要睡觉了。于是我就离开了。3
年复一年,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为首的反叛阿博都-巴哈的活动愈发声势浩大。在巴哈欧拉逝世后不久,已经赢得巴哈欧拉大部分家人支持的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开始暗地里瓦解阿卡信徒们的信念,削弱他们对教长的爱与忠诚,并逐渐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他及其党羽清楚哪些人坚守圣约,而哪些人意志薄弱且头脑简单,或者傲慢自负和心怀鬼胎。他们避开前一类人,而是集中精力,施展各种手段,在后一类人心中播撒怀疑的种子。他们披上伪善的外衣,俨然一副这片土地上最忠实、最虔诚和最谦卑的巴哈伊的样子。譬如他们误导一个头脑简单的巴哈伊的一种方式是,他们会派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手下,让这些人亲自接触他,与他建立友谊。这些人装作是阿博都-巴哈最谦卑的追随者,在交谈中用夸张的语言赞美教长。例如,他们会说阿博都-巴哈是一位显示者,祂的地位等同于巴哈欧拉,祂是神的化身,所有人在祈祷时须转向祂而非上帝。这些人轮番向对方传递此类荒谬的观点,给对方造成误解,好像阿博都-巴哈果真宣称过这种地位。当他们确定这位忠诚的巴哈伊开始怀疑阿博都-巴哈的地位时,他们会派出另一队人,这些人负责激烈反驳和谴责他们自己加诸阿博都-巴哈的诽谤言论。通过这种欺骗和捏造事实的方式,他们弱化信徒的信念,从而将信徒笼络到反对者的阵营。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还会耍另一个招数,那就是激情洋溢地称赞那些忠于圣约的杰出信仰传导师。如此一来,一些信徒便误以为这些杰出巴哈伊肯定与圣约破坏者是同伙。这种招数可以让一些意志薄弱和不明真相的信徒变节。曾有一次,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同伙发布了一篇文章,大肆称颂著名的巴哈伊学者米尔扎·阿布-法德勒,用夸张的语言赞扬他。闻知此事后,米尔扎·阿布-法德勒立即撰写了一封公开信,称他们无权赞扬他;相反,此举正好暴露了他们的伪善,因为他们心底实际上憎恶他。他配受的赞扬,应该来自阿博都-巴哈的朋友们。他将此信交给了教长,教长指示在朋友们的聚会上高声宣读此信。
圣约破坏者还使出其他手段,欺骗和拉拢了一些巴哈伊。与此同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与波斯的贾迈勒-布鲁杰迪以及其他数人建立了联系。他们一起谋划,欲选取一个有利的时间,公开他们的叛乱,分裂至大圣名的社团。
正如前文所述,四年来,阿博都-巴哈竭尽全力指引这些人重归正途,没有向圣地之外的巴哈伊揭露他们背叛圣约的行径。然而,经过四年的地位巩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伙认为是时候亮出自己了。他们大肆印发信函,满篇胡言乱语,造谣中伤圣约中心,并装出一副真理之声的样子,貌似要净化圣道——他们厚颜无耻地声称,是那些忠于阿博都-巴哈的人玷污了圣道。在这场宣传活动中,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并没有质疑《阿赫德经》的真实性,而是表达自己被禁止与阿博都-巴哈共同管理圣道事务的苦痛。他希望与祂共享圣约中心的地位。
由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散布这些信件,阿博都-巴哈开始在书简里公开揭露这位背信弃义的胞弟破坏圣约的行径。从此刻直到祂生命终结,祂在无数篇书简中阐述圣约的意义,敦促朋友们坚守上帝圣道。
关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首次向波斯散布信件之事,尤尼斯汗-阿夫鲁赫提医生(教长的一位忠诚秘书)讲述了如下故事。
阿博都-巴哈过去常说一个故事:“一天,米尔扎·迪亚乌拉[10]来见我。我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沾满墨水的手指,指望我对此发问。我什么也没说,于是他只好自己挑起话题,说:‘昨晚直到凌晨,我们一直在写信和胶印信件,所以我的手指沾满墨水。我的兄长(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写了一封信,我们印刷了数份,已在早上将它们发送出去。’我问他,你们果真写信并已发送?他给了肯定的回答。我说,我以上帝的正义起誓,总有一天,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会后悔当初没将自己的手指剁下,这样他就不会拿起笔,宣布他背叛圣约。四年来,我一直隐藏此事,不让上帝的挚爱者们知晓你们背叛圣约。现在,我已无力继续隐藏,是你们自己向信徒们暴露了你们的真面目。4
[10]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弟弟。
巴哈欧拉家族中成为圣约破坏者的那部分人,他们在巴吉宅邸中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巴哈欧拉在世时,祂的三个儿子以及秘书米尔扎·阿迦囤积了大量珍贵礼物,这些都是信徒们原本赠送给巴哈欧拉的。对于这些礼物,巴哈欧拉本人一概拒收,祂超然于尘世财物,阿博都-巴哈及其母亲、妹妹至大圣叶亦是如此。米尔扎·阿迦觊觎这些礼物,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也怀有贪婪之心。于是,这些人借此积攒了大量财富。确实,我们将在本书后文看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兄弟们为了夺取米尔扎·阿迦的财产,曾一度策划谋害他的性命。
巴哈欧拉逝世后,祂的家人生活在富足之中。许多年来,阿博都-巴哈不间断地向巴吉宅邸的人提供资金和大量食物。祂送去一切必需品,以让他们过得舒适。这三位兄弟及其家人和亲友,皆过着奢华安逸的生活。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对此有描述,以下为内容摘译。
教长收到的所有礼物,以及与胡古古拉相关的资金,祂经常送往宅邸,以供那个家庭的开销。祂还为他们购买了许多品种优良的马匹,养在宅邸的马圈里。这些圣约破坏者常常骑马打猎。每次去阿卡,他们都是骑马而行,[11]十或十二名武装骑手分列两侧,保驾护航。他们以这种方式夺人眼球。他们进城时,那种排场通常只有总督和首领才有。相比之下,教长独自拜谒巴哈欧拉的陵殿时,经常步行前往,偶尔骑驴。这样,他们看到自己的排场,便以为胜利在握,而认为阿博都-巴哈的谦卑和简朴是祂懦弱和必败的象征……
[11] 在当时,重要人物都是骑马,这是他们身份显赫的象征。普通人要么步行,要么骑驴。
教长指示祂的伙食长阿迦·法拉朱拉,无论圣约破坏者要求任何数量的食物或者其他物品,都送到宅邸去。但是,那些人经常按照实际需求的五六倍索取,他们铁心要大肆攫取教长的资金,好让祂陷入无助的境地,迫使祂承受告贷的屈辱。尽管如此,阿博都-巴哈仍然确保了他们收到大量的食品、衣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不仅如此,别人送给阿博都-巴哈的每一件礼物,祂都送往宅邸,并且祂收到的许多胡古古拉资金,也送给了他们。阿博都-巴哈这种以慷慨和仁慈回报他们恶毒之心的举动,却被他们解读成了阿博都-巴哈恐惧和无助的表现。结果,他们收到祂的礼物和好处越多,他们就越放肆,对这位备受福佑者的反叛也不断加剧。5
在叛乱早期,圣约破坏者一方面看到成功拉拢了大量人群,阵势浩大,另一方面看到阿博都-巴哈表现出来的谦卑和慈爱慷慨,便坚信胜利在握。尤尼斯汗医生描述说:
我几次听到教长说:“有一次我在教导马吉德丁[12],试图以爱和仁慈的精神指引他。我告诫他要迷途知返,不然将悔之不及。我如此真挚地对他说着,不禁泪盈眼眶。这时我发现,马吉德丁看到我动容后,竟然轻蔑地朝我笑,心想我已经一败涂地!此情之下,我提高嗓门,厉声对他说:“你这卑劣的家伙!我是出于同情,想到你的可悲处境而流泪的,这眼泪不是为我而流的。你以为我向你恳求,就说明我无助和无能了?”6
[12] 见上文边码第164页。
上述故事中阿博都-巴哈所展示出来的忍耐和仁爱,却被圣约破坏者解读成懦弱的表现。由于这种误解,再加上他们看到自己生活富足,而阿博都-巴哈及其家人清贫度日,还要承担他们所需的巨额开销,他们便壮了胆,更加放肆地诋毁阿博都-巴哈。在此过程中,他们获得信仰的敌人以及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波斯党羽的援助。
第十五章 米尔扎·阿迦
巴哈欧拉升天五周年之际,祂的秘书米尔扎·阿迦转投圣约破坏者的阵营,成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最得力的棋子之一。米尔扎·阿迦在信徒间造成了很大的干扰,让阿博都-巴哈的内心蒙受长久的折磨和悲恸。
米尔扎·阿迦是第一个相信巴哈欧拉为“上帝将昭示天下者”的人。他没有多少学问,只接受过最基本的教育。年轻时,他以制造和贩卖肥皂为生。在当时,造肥皂是一个卑贱的行业,多是一些没怎么受过教育的人在家里做这份营生。巴哈欧拉来到伊拉克后不久,他也来到这个国家,他第一次拜见巴哈欧拉是在卡尔巴拉的一位朋友家中。
在巴哈欧拉尊前,他感受到了巴哈欧拉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灵性力量,这种力量改变了他整个人。早在巴哈欧拉公开宣布自己的荣耀地位之前,他便已从巴哈欧拉那里获知此事。他还被巴哈欧拉选为随身侍从,被授予哈迪姆(仆人)的称号,后被称为哈迪穆拉(上帝的仆人)。
在米尔扎·阿迦担任“随身侍从”的同时,教育有限的他还被巴哈欧拉授权担任其文书。这份工作一直持续到巴哈欧拉掌教末期。确实,多年来,他勤勤恳恳地服侍巴哈欧拉,同时承担三个角色:秘书、仆人和陪伴信徒。在巴哈欧拉所有的陪伴信徒中,没有哪个人像米尔扎·阿迦这样与祂亲近。许多年来,他充当着巴哈欧拉与信徒之间的交流渠道,信徒们经常会将陈情书和信函交给米尔扎·阿迦,托其转交巴哈欧拉。
巴哈欧拉隐居库尔德斯坦山区期间,米尔扎·阿迦有一段时间服侍米尔扎·叶海亚。当时米尔扎·叶海亚希望他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即刺杀纳赛尔丁·沙阿。他接受了这项罪恶的任务。在抵达德黑兰后不久,他伪装成一个劳工,成功混进了沙阿的宫廷。然而,这个凶险意图未能遂愿,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愚蠢之极,于是返回了巴格达。待巴哈欧拉从库尔德斯坦山区隐居归来,米尔扎·阿迦恳求巴哈欧拉原谅他参与米尔扎·叶海亚的邪恶阴谋,故而获准继续服侍巴哈欧拉。
正如我们所见,对于未能超脱于尘世俗物的人,亲近显示者反倒是一场灵性劫难。只有那些谦卑、全然无我、没有丝毫野心,以及只渴望上帝悦纳的人,才能在祂尊前保有灵性的生命。米尔扎·阿迦缺乏这些品质,在他服侍巴哈欧拉的岁月里,他逐渐变得自负,时常因为行为不端而惹得巴哈欧拉动怒。每当此时,阿博都-巴哈便会斥责他,并恳求巴哈欧拉原谅此人的过错。甚至有几次,他针对巴哈欧拉犯下罪过,其性质如此恶劣,阿博都-巴哈亲手责罚了他。
抛开这些缺陷不说,米尔扎·阿迦工作刻苦,经年累月不分昼夜地记录巴哈欧拉所启示的话语。巴哈欧拉的“天启字迹”[1]见证了上帝天启之言的喷薄力量,它们被降赐的速度和数量,在宗教史上堪称绝无仅有。巴哈欧拉在临近尘世生命的末期时,由于极度不满米尔扎·阿迦的不端行为,才免除了他的服务工作,打发其离开。
[1]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3章。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上帝是借助那些最不合适的人在世间确立祂的信仰。米尔扎·阿迦既非博学之士,无力承担显示者秘书这份令人敬畏的工作,也没有服侍祂所必备的那些品质。阿博都-巴哈也有一些在祂身边工作的人,在这些仆人中,有一些后来被证明是不忠不义且能力匮乏的人。确实,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都有一些亲密同伴后来成了圣约破坏者。然而,尽管要与这些无能、不忠,有时甚至险恶的人一起工作,存在这种严重的掣肘,上帝仍然弘扬了祂的信仰,以此向祂的仆人们展示祂的力量和无所不能。过往天启期上帝之言的诸位启示者对此有证言。在《福音书》中,我们读到:
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1
《古兰经》有言:
我要把恩典赏赐给大地上受欺负的人,我要以他们为表率,我要以他们为继承者。2
即便在今天,距巴哈伊信仰诞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五十年,巴哈伊社团——尽管与人类各个领域雄厚的资源相比,它的资源仍显不足——正在世界范围内成长。信仰的机构已经在全球很多地方建立起来,行政管理体制的基础——假以时日,它注定成为团结世人的世界秩序——正在经由每个地方的男男女女而得以奠定,这些人多是没有名声、社会地位、势力或权威的普通人。
服侍巴哈欧拉期间,米尔扎·阿迦恳请巴哈欧拉准许他保留一些信徒送给巴哈欧拉的礼物,他也因此积累了一些财富。正如我们所见,巴哈欧拉几乎会将所有的礼物转送出去。此外,在巴哈欧拉那三个儿子——他们极度贪图财货——的协作下,米尔扎·阿迦还获得了一些财产。
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为首的圣约破坏者谋划杀害米尔扎·阿迦,以夺取他的财产。他们的借口是:米尔扎·阿迦在巴哈欧拉尘世生命末期表现出不忠,因此必须被处死。尤尼斯汗-阿夫鲁赫提医生(一名虔诚的信徒,在阿卡担任阿博都-巴哈的秘书长达九年,被守基·埃芬迪誉为“圣约先锋”和教长“值得信赖的秘书”)为后人留下了一段有意思的故事,内容是关于米尔扎·阿迦1897年左右在阿卡的晚年生活。如下是他回忆录的摘译,讲述了他首次见到米尔扎·阿迦的情景,以及在巴哈欧拉升天五周年之际发生的事情,当时一场巨大的悲剧悄然并有效地被平息下去:
巴哈欧拉升天后,米尔扎·阿迦顿失恩典,从此过上可怜的生活。然而,多亏巴哈欧拉的慷慨,他积累了一笔不错的财富。圣约破坏者试图暗中谋害他的性命,要么是想夺取他的财产,要么是因为巴哈欧拉在尘世生命末期对他的行为不悦。米尔扎·阿迦发现了他们的阴谋,立刻找到阿博都-巴哈,恳求阿博都-巴哈原谅他的过错,并躲在祂的房子里避难……
……每次我们被召唤到阿博都-巴哈的尊前,在祂的接待室里,我经常看到一位身材矮小、胡须发白、面色棕褐的老者,跟在所有人之后进房。起先,他拜伏在(阿博都-巴哈)房间的门槛前,然后进门,深深地鞠躬,经阿博都-巴哈准许后,坐在门槛处。我很好奇这个人是谁,我多次想在离开房间时,向当地信徒打听一下此人的身份。可是,一段时间过后,我一直忘记询问,原因是阿博都-巴哈的丰沛话语犹如甘醇,让我们如此迷醉,因此每次与祂告别后,我们都无意相互交谈。
有一天,我坐在(阿博都-巴哈面前)离房间门口很近的位置。这时,我看到这位老者来了。起初,他在门廊的入口处跪拜,然后走近房间,再次跪拜在门槛前。接着,他走进房间,在阿博都-巴哈面前深深鞠躬,然后起身站在那里,直到阿博都-巴哈示意他入座,他才满脸沮丧地坐在一个靠门的位置……这时,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在镇上的信徒中没见过他。
我们所有人离开教长后,我发现这个人走进了房子的内室。我向旁人打听,才知道此人就是米尔扎·阿迦……我继续向朋友们打听,米尔扎·阿迦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是被巴哈欧拉驱逐了,并且圣约破坏者也想谋害他的性命吗?他们告诉我,他现在躲在教长家中避难。在那段日子,我经常想起这位失宠的米尔扎·阿迦,想知道他的结局如何。可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两个星期之后,他将在圣道的舞台上,以一个让人难忘的重要角色出现,而我就是其中一位亲眼见证者……3
哈吉·阿里-亚兹迪[2]同样也是一位阿卡居民,在巴哈欧拉抵达该城之初便定居于此。他深知米尔扎·阿迦与圣约破坏者有染。他在回忆录中讲述了一段故事,以下是内容摘译:
[2] 本书作者的叔叔。关于他的生平,参阅《巴哈伊世界》,第九卷,第625页(英文原书页码)。
米尔扎·阿迦获准避难于阿博都-巴哈的家中,一段时间后,圣约破坏者举起了注定失败的反叛大旗。这些阿格桑[3]此时开始后悔米尔扎·阿迦从他们中离开。他们心想,如果米尔扎·阿迦还在,通过与他联手,他们就能拉拢更多信徒加入圣约破坏者的行列。他们对此悔之不及,于是煞费苦心地想出了一个计谋,要让他重新回到之前居住的巴吉宅邸。一段时间后,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4]经过精心谋划,终于在一家面包店遇见了正在购物的米尔扎·阿迦。他与米尔扎·阿迦叙谈甚久,并怂恿对方离开教长的家,重返巴吉宅邸。但是,他的计划未能遂愿。
[3] 此处的阿格桑是指阿博都-巴哈的那些不忠的兄弟们。
[4] 见上文边码第165页、170-171页。
于是,阿格桑与马吉德丁和贾瓦德-加兹维尼等人聚首商议,决定向米尔扎·阿迦发送一封信,声称是以波斯全体巴哈伊的名义发出。这封信的大意如下:“哈迪姆[5]啊!你还要沉默多久?我们还要在错误的荒野徘徊多久?众人皆渴慕你的指引,他们都转向你,以聆听你的教诲。因为你知晓一切,你曾是巴哈欧拉的文书。现在,每个人都在等候你的声音。我们知道,阿格桑不如你博闻多识。由于你保持缄默,你要为信徒们犯下的所有过错负责。巴哈欧拉升天后,各种分歧已使波斯的所有巴哈伊陷入迷茫和困惑。由于你的沉默,你要为这个悲惨的局面负责。我们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你,所有的耳朵静候你发声。”
[5] “仆人”之意。此为米尔扎·阿迦的称号。
阿格桑将这份草函发给了居住在印度孟买的穆拉·侯赛因-贾赫鲁米[6],指示他亲笔誊写,然后寄给米尔扎·阿迦,由那位圣约破坏元凶收转。穆拉·侯赛因-贾赫鲁米遵嘱而行。信件到达后,他们决定要让对方亲自收到此信,所以他们计划在巴哈欧拉陵殿递交此信。通常,米尔扎·阿迦进入陵殿后,他会坐下,闭上双目,举起双手并吟诵祷文,前后大约一个小时。一天,他正坐着,萨曼达尔的女儿[7]悄悄地将信件放在他的手上。后来他睁开眼,看到了这封信,但不知道是谁放的。
[6] 一位臭名昭著的圣约破坏者。
[7] 她是米尔扎·迪亚乌拉(巴哈欧拉之子)的妻子。她的父亲谢赫·卡齐姆-萨曼达尔是巴哈欧拉的门徒之一。迪亚乌拉去世后,圣约破坏者将这位遗孀强行留在巴吉宅邸。当她的父亲前来领她回家时,这位父亲受到了恶毒攻击和殴打,并被扔出巴吉宅邸。此事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下令而为。阿博都-巴哈建议萨曼达尔不要追究此事。
他将信件带回了阿卡。我们可以想象,当他读着这封信时,脑海中会滋生出何种念头。他想象着,一旦他发话,全波斯的信徒都会热烈响应。此时,自傲和反叛的火苗开始在他心中燃烧。他告知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他准备在巴哈欧拉升天纪念日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所有的巴哈伊参加,届时,他将在宴会上发布一些重大消息,并向来者宣布一些重要事项。
升天纪念日越来越近了,他为这场宴会做足了准备。纪念日那天,当信徒集合完毕后,他站起来开始讲话。他解释说,正当他在陵殿里浑然忘却自我和周遭环境时,一封信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中。他正准备宣读此信,有信徒赶紧制止,称他的故事不过是臆想而已,所有人必须转向圣约中心。在他正要制造一场巨变的时刻,教长突然赶到了现场,熄灭了这股即将吞噬每个人的火焰。
尤尼斯汗医生详述了这个故事,以下是他叙述的摘译:
随着巴哈欧拉升天纪念日临近,朋友们的心情也愈发沉重,往日的热情和喜悦一扫而光。一些阴暗的事件似乎笼罩着地平线。阿博都-巴哈说话的口吻也发生了改变。朋友们将这些变化归因于升天纪念日的到来。我们被告知,在纪念日那天,信徒们会以守夜的方式纪念巴哈欧拉的逝世,他们将彻夜不眠,然后赶在破晓之前一起前往巴哈欧拉陵殿;随后一天,将有一场以米尔扎·阿迦的名义举办的宴会。
纪念日那天傍晚,海法和阿卡的所有当地信徒,凡能赴会者,都参加了在(阿卡)朝圣者之家举办的特别悼念会。当着教长的面,有人吟诵了一些祷文和书简……破晓前,我们应教长的召唤聚集一处,教长给每人一个盛有玫瑰露的杯子和一根点燃的蜡烛。这样,我们所有人整齐有序地列队走向城门,目的地是巴哈欧拉陵殿。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悲痛和哀伤的。教长与我们一同步行。祂指示两三个嗓音动听的信徒一路上轮流吟唱巴哈欧拉的祷文和诗歌。我们噙着泪水朝着圣殿走去,灵魂已被带到遥远的天国。
我们所有人进入陵殿。按照教长的指令,我们将玫瑰露浇在一座小花园的花坛里,并将点燃的蜡烛插入泥土中。悲痛难抑的我们以无比谦卑的姿态肃立,教长开始吟唱谒陵书简。吟唱的时候,祂的眼泪一如既往地夺眶而出。所有人与祂一起放声大哭,当祂转入另一间房时,我们根本无法止住哭泣……祂离开后,我们继续在陵殿祈祷。
早晨,我们来到位于巴吉宅邸底层的朝圣者接待室[8],喝过早茶,歇息了片刻……然后再次回到陵殿祈祷。接着,我们走出陵殿,用过午餐,歇息了一阵子。我们所有人都感到灵性疲乏,心情沉重,内心焦躁。我们注意到,圣约破坏者正在与一些非巴哈伊忙不迭地走动。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想针对我们制造一场事变。4
[8] 此时圣约破坏者还未霸占这些房间。见上文边码第175页。
圣约破坏者意识到,由于米尔扎·阿迦躲避在阿博都-巴哈的家中,他们无法索取其性命,他们便决定让其为己所用。米尔扎·阿迦住在阿博都-巴哈家中时,圣约破坏者与他秘密联络,他们一起密谋陷害阿博都-巴哈。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圣约破坏者的阴谋得逞,后果将是何等不堪设想,社团事务将会陷入何等的混乱,阿博都-巴哈的生命将会陷入何等的危险。尤尼斯汗医生如此记述这个故事:
……圣约破坏者决定利用米尔扎·阿迦的情况,(给阿博都-巴哈)制造麻烦和事端……他们成功地与他建立了秘密联系,并怂恿他协助他们在信徒间煽动分裂。他们与他保持联络很长时间,终于想出了一个在社团内制造不和与动乱的计谋。由于米尔扎·阿迦曾是巴哈欧拉的文书,负责记录被启示的上帝之言,因此他们劝诱他站出来,声称他自己获得了神性天启。
在他们的怂恿下,米尔扎·阿迦这位背运之人,耗时甚久准备了一些作品。在这些作品中,他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拜见了巴哈欧拉,领受了祂的神性天启和灵感。这些作品满篇都是恳求上帝将愤怒降临某些信徒的段落,并称这些段落是为这些信徒而启示的。
米尔扎·阿迦甚至声称,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天国的书简,该书简用绿色墨水写就,其中命令他将信仰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这些针对阿博都-巴哈的造谣中伤,其恶劣程度远甚于圣约破坏者此前加诸祂的诽谤。按照计划,在某一天,也就是反叛发动之日,米尔扎·阿迦会将所有这些相同风格的文章,也就是他的“天启字迹”交给圣约破坏者,由他们派米尔扎·马吉德丁[9]誊写,正如巴哈欧拉在世时那样,然后分发给巴哈伊。5
[9] 参阅前文边码第164页、180页。
尤尼斯汗医生在回忆录中继续讲述这个故事,他说圣约破坏者已经决定在巴哈欧拉升天纪念日实施他们的计划。圣约破坏者知道在那天,所有信徒都会聚集在巴哈欧拉陵殿外。于是他们与米尔扎·阿迦商议,后者最好在那个集会上公开讨伐阿博都-巴哈,以此制造紧张和混乱局面。与此同时,圣约破坏者还另有动作,他们安排叶海亚·塔布尔·阿加西当天也出场,此人是一位政府高官,仇视阿博都-巴哈。这位高官收受了圣约破坏者的巨额贿赂,因此对他们非常友善。高官的职责就是躲在暗处,待预计的动乱爆发,他就带着手下出现,逮捕信徒们。接着,他会撰写一份对阿博都-巴哈不利的报告,发送给君士坦丁堡的政府当局,要求将祂驱逐出圣地。这样的话,圣约破坏者还能趁机霸占巴哈欧拉陵殿——当时的陵殿归阿博都-巴哈监管。
我们再次回到尤尼斯汗医生的回忆录,他描述了当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用完下午茶,所有人正准备去巴哈欧拉陵殿,这时我们听说,米尔扎·阿迦有话想对大家说,宅邸前已经为大家备好了椅子。
这位常常拜伏在阿博都-巴哈脚下的老人,如今却站在一张高凳上,好让大家都能看见……我听着他说话,发现他前言不搭后语,我努力弄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最后变得不耐烦……我看到他充满了恐惧,浑身颤抖,可是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话,比如:“正当我拜伏于地时,我睡着了……”“天佑美尊告诉我……”“这封用绿色墨水写的信被交给了我……”“你为何闲坐于此?”“为什么,为什么?”由于前一夜未睡,现在又听到这等荒唐言论,我失去了耐心,便离开了。一位本地信徒米尔扎·马哈茂德-卡沙尼向米尔扎·阿迦发出抗议,很快,骚乱出现了。6
尤尼斯汗医生补充道,就在这时,米尔扎·阿里-阿克巴尔(米什金-盖莱姆之子,一位坚定的信徒)匆忙跑到阿博都-巴哈的房间,告知此事。阿博都-巴哈怒气满面地赶来,米尔扎·阿迦则赶紧朝陵殿方向跑,躲进了陵殿,嘴上还骂骂咧咧。米尔扎·阿里-阿克巴尔紧追其后,将其堵在了陵殿内。两人推搡之际,数捆稿纸从米尔扎·阿迦的斗篷里掉了出来,这些都是米尔扎·阿迦的文章,本来是系在腰间,藏在斗篷里。这时,阿博都-巴哈也赶到了陵殿,命令米尔扎·阿里-阿克巴尔收起这些稿纸。这些都是米尔扎·阿迦的亲笔手稿,模仿巴哈欧拉的写作风格,采用的是一种愤怒的口吻。这些文章本打算寄给许多信徒,满篇尽是极力谴责阿博都-巴哈的文字,用最可耻的语言攻击祂。
看到阿博都-巴哈出现并朝着陵殿走去,信徒们也跟了过去,他们无比镇定和崇敬地候在陵殿之外。以叶海亚·塔布尔·阿加西为首的敌对政府官员,他们一直藏在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房间里,从窗户后面观察事态的进展,等待着巴哈伊和圣约破坏者之间发生争斗,好让他们趁机以破坏治安罪逮捕巴哈伊信徒。可惜,这些官员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同样失望的还有他们的同谋。
此次事件后,米尔扎·阿迦公开投靠圣约破坏者,成了他们最得力的帮手之一。一段时间后,他们安排他住进巴哈欧拉陵殿。他住在那里,一直到1901年去世。他们居然让米尔扎·阿迦这类背信弃义之徒住在地球上最神圣的地方,看到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阿博都-巴哈决定,禁止忠诚的信徒们在此期间进入陵殿。祂自己也只在这片圣地的外围祈祷。
尤尼斯汗医生在回忆录中记载了一个最美好的场景,描述的是阿博都-巴哈前往巴哈欧拉陵殿时所表露出的无比谦卑、崇敬和无私。他详述了阿博都-巴哈在敬爱的父亲升天后的最初几年,拜谒巴哈欧拉陵殿时的场景。当时,阿博都-巴哈指示信徒们在星期五和星期天下午拜访圣殿,祂自己也经常加入。他们通常是乘坐阿博都-巴哈的两辆马车[10]从阿卡赶往巴吉,马车只需几个来回,就能载完全部信徒。教长经常是徒步走完全程。所有信徒聚齐后,阿博都-巴哈招呼他们进入陵殿。信徒们一个接一个,绝对虔诚和安静地往里走,阿博都-巴哈则在每个人手心洒一些玫瑰露,以作提神之用。所有人进入后,阿博都-巴哈开始吟唱谒陵书简,吟唱声如此热情和虔诚,所有心为之振奋,所有灵为之激昂。
[10] 一辆稍大的马车被称作“美国马车”,可以乘坐九人,另一辆只能乘坐四人。
尤尼斯汗医生还描述,每逢圣日,拜谒巴哈欧拉陵殿的仪式更加隆重,这些巴哈伊表现出如此不凡的高贵和灵性,就连阿卡和周边城镇的居民也被他们的虔诚所深深感动。政府官员、法官和其他要人,看到他们一起走向巴哈欧拉陵殿,目睹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朝气蓬勃的精神,不禁被感染,也渴望加入他们的队伍,得享阿博都-巴哈赐予他们的灵性馈赠。
以下是尤尼斯汗医生讲述的摘译:
每逢巴哈伊节日,阿博都-巴哈房子的外屋摆满了花盆,里面种着花,准备送往巴哈欧拉陵殿。所有朝圣者和当地信徒穿着盛装,约定某个时刻(通常是日落前两个小时,如果天不热也安排在其他时间)在屋外会合。约定时间一到,队伍朝陵殿进发。信徒们两人一排行走,每个人肩扛一个花盆。后来那些年里,由于圣约破坏者的反对,队伍的出发地点改在了阿卡城门外,花盆也放在那里。
阿博都-巴哈肩上扛着花盆,这位备受福佑者犹如军队的指挥官,有时走在队伍前面,有时走在队伍侧翼,一路上发出各种指令。祂通常会指令两三个嗓音优美的人轮流吟唱巴哈欧拉的诗篇,或者著名巴哈伊诗人撰写的契合节日主题的诗文。这样,他们以庄严和高贵的姿态,缓步走向巴哈欧拉陵殿。
一旦那片圣地映入眼帘,所有人依教长的命令停住……有人开始吟唱祷文。此时此刻,每个人被带入的那种灵性世界,我根本无法形容……接近陵殿后,众人把花盆交上去,有人会吟唱另一篇祷文。接着,所有人进到一间房休息,里面备有点心。歇息完毕,他们便听阿博都-巴哈的指令进入陵殿。阿博都-巴哈会一如既往地吟唱谒陵书简。在此之后,信徒坐下来,吟唱祷文和书简……7
尤尼斯汗医生提到,在圣约破坏者加强了对圣道的攻击后,他们夺走了信徒们经常聚集的巴吉宅邸底层那间房。于是,信徒们搬到了宅邸附近的一栋房子(朝圣者之家),里面提供同样的设施。据他描述,教长后来找到了大约一百个铜壶用来运水。这样,信徒们就可以从附近的泉眼取水,扛着铜壶浇灌阿博都-巴哈在陵殿附近开辟的花坛。教长认为这种服务如此可嘉,就连祂自己也经常加入朋友们,一起扛着铜壶运水。
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回忆说,他多次看到阿博都-巴哈扛着沉重的水壶,浇灌陵殿附近花园的花草和灌木。这项工作如此劳累,祂一边扛着重担,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位史学家还记载道,有几次,人们看到祂在用斗篷收集泥土,然后扛到一座小花园里,用来开辟一片花圃。这座花园是祂亲手开垦的,用来美化通往陵殿的道路。
哈比卜·穆艾亚德医生(阿博都-巴哈另一位忠诚的秘书)在回忆录中写道,一些年后,陵殿旁边的花园安装了一台机械泵,阿博都-巴哈经常亲手从井里泵水。穆艾亚德医生回忆说,1914年某天,七十岁高龄的阿博都-巴哈连续十九分钟不停地摇动水泵的手柄,存贮了大量用水以供浇灌花园!
回到米尔扎·阿迦的故事。我们知道,自从他住进巴哈欧拉的陵殿,教长便不允许信徒们进殿。阿博都-巴哈以及陪同的信徒们不再进去,而是站在陵殿外的一座小花园吟唱谒陵书简。之后,他们坐在陵殿附近的草地上吟唱祷文。然而,生性粗鲁的米尔扎·阿迦经常给这些聚集一处祈祷的人们制造混乱。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回忆起其中一次经历,当时阿博都-巴哈与众多信徒(包括哈吉本人)来到巴哈欧拉陵殿祈祷。他讲述了如下的故事:
念诵完谒陵书简并绕行该神圣陵殿后,教长极度谦逊无我地坐在外面的草地上,朋友们成排坐在祂身后。米尔扎·马哈茂德·卡沙尼[11]刚开始吟唱祷文,这时米尔扎·阿迦身着白袍,光头赤脚地从陵殿里跑出来,嘴上骂骂咧咧,像个醉汉左摇右晃地冲我们过来。他刚走到人群中,一位圣约破坏者便奉叛乱中心(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命令将其带走。米尔扎·阿迦被带走后,又跑了回来。这个人再次将他带走。两人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次。最后,那位叛乱之源发令,让他待在陵殿前。在那里,米尔扎·阿迦面朝众人,用污言秽语谩骂大家。8
[11] 阿博都-巴哈的一位忠诚的年长同伴。
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在回忆录中记录了这个恶棍当着阿博都-巴哈的面高声辱骂的话语,这些话语不仅不堪入耳,也亵渎了他为之服务几近四十年的巴哈欧拉。然而,这种人却备受圣约破坏者的尊崇和敬重,在后者眼中,他是在社团内制造分歧和煽动叛乱的最好工具之一。
第十六章 诋毁圣约中心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竭力诋毁阿博都-巴哈在信徒眼中的形象,随着他发起的诸多活动愈发得势,他开始将注意力转向非巴哈伊群体,这是一片造谣诽谤的沃土。对于这些认识教长但在灵性上与教长没有紧密联系的人,毒害他们的头脑要容易得多。圣约破坏者捏造各种故事,开始在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士中间传播,这些人士在阿卡和周边城镇身居要职。圣约破坏者口口声声说信守这信仰,却全然不顾这信仰的利益,他们的行为清晰地表明,他们不相信巴哈欧拉,他们反对圣道。
在他们散播的谎言中,最厚颜无耻者当属他们诬告阿博都-巴哈切断他们的生活来源,扣留他们应得的资金和供给。没有比这更歪曲事实的说法了。前文有述,阿博都-巴哈经常将祂从波斯信徒收到的大部分资金送给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祂还为巴哈欧拉家族的所有成员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其他物品,总量超过他们实际需要的数倍。教长及其家人过着简朴生活,而那些不忠不义的兄弟们以及巴哈欧拉的其他家人,却在巴吉宅邸尽享奢华。可尽管这样,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弟弟们仍经常向人抱怨,称他们一贫如洗,食不果腹。
须知,阿博都-巴哈生活在阿卡期间,除了少数敌人,从未有人质疑过祂的崇高品格,或者怀疑过祂对圣地居民,特别是阿卡民众的宽容、慈爱和慷慨。祂是众人的慈父,穷人的救济所,富人的真正引路人,统治者的智慧顾问。可是现在,由于圣约破坏者捏造谣言,那些本来仰慕阿博都-巴哈的人,先是感到困惑,而随着类似的谣言反复出现,他们继而失望,彻底对阿博都-巴哈失去信念和信心。
为了让人们误信自己已经一贫如洗,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经常让自己的儿子们穿上破烂的衣服,前往达官显要的家中乞讨钱财。他们装出一副可怜相,好像家中连一块面包都没有,已经快要饿死。尽管他们承蒙阿博都-巴哈的照料和保护,过着富足的生活,可他们仍指责阿博都-巴哈扣留他们的生活来源。尤尼斯汗医生讲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其梗概如下:
巴哈欧拉升天后,圣约破坏者使出的诡计之一便是:一方面,他们向阿博都-巴哈索要大量的钱财,以此给祂增加沉重的经济负担;另一方面,他们装出一副贫穷、困难和饥饿的样子。与此同时,他们还在(波斯)信徒间散播谣言,称阿博都-巴哈的一些同伴偷取祂的印章,伪造胡古古拉[1]的收据,中饱私囊。教长常对我们说,圣约破坏者这么做,其目的是让信徒们停止寄送资金,给祂制造经济困难。
[1] 关于胡古古拉的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他们装穷越来越过分……最后,他们竟然开始乞讨。他们恬不知耻地向任何人乞讨,不管对方身份高低,此举严重损害了上帝圣道的尊严……他们越是收到教长的赠礼,越是去乞讨。每每闻知此类事情,阿博都-巴哈总是不胜悲痛。比如:
一天下午,数名访客和当地信徒聚集在阿博都-巴哈家的比鲁尼(外堂)。此时,一位受人尊敬的谢赫(他的名字我记不清了)到访,他是教长的熟人,深得教长的信任。他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声誉,是这些地区的一位成功商人。由于他是一位虔诚之士,因此被奥斯曼政府任命为阿卡的穆夫提,堪称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在教长身边落座,简单寒暄过后,他开始在阿博都-巴哈耳边说着悄悄话。
此时,众人静静地盯着教长的脸。祂的脸上流露出各种表情——愤怒、讶异,还有微微一笑。悄悄话结束后,阿博都-巴哈……请求谢赫向众人重述这个故事……谢赫说:“今早,一位受人尊崇的人(教长熟知的一位显要人物)来到办公室见我……我注意到他非常悲伤和沮丧……经过多番劝说后,他才向我透露:‘有一个人(阿博都-巴哈)我迄今为止视之等同于上帝的先知,可是从今天起,在我眼中……’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再三向他保证,我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他才继续说道:‘今天,我遇见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激烈控诉他的哥哥阿巴斯·埃芬迪[2]。他向我讲述了许多故事,令我格外惊讶和心情沉重……这个可怜的家伙如今已经赤贫如洗……他连糊口的面包都没有。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告诉我说,今天他的孩子哭着要吃面包,可他却拿不出来……听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故事,我心中极度震惊和难过,准备给他一些钱,不过转念一想,还是送给他一些小麦……’
[2] 阿博都-巴哈。
“朋友讲完故事后,我不想向他透露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我这里开有账户,钱都存在我的银行,因此我对他说:‘你没有必要送他小麦或其他物品。请你转告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叫他来我这里取钱,我可以给他一千里拉。’朋友不解,说:‘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是一位可敬之人,他绝不会干出乞讨的勾当。’
“看到朋友看不穿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谎言,我便决定向他透露事情的真相。我告诉他:‘请你转告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说谢赫知道他前一天从他的办公室取走六十里拉,他应该用其中一部分钱给孩子们买面包吃。’朋友还是不明白,他说:‘如果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哪怕有一片面包,他也不会这般低声下气地找到我。’这时,我打开我的保险箱,给他看了一张支票,上面有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签名,刚好在前一天兑现。我说:‘现在你已经看到这张签名支票了,请你转告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应该为自己这种装穷乞讨的行为感到羞耻。告诉他没有人会相信他这种欺诈行为。’
“看着这张支票,朋友震惊了。他的脸上显露出内心的愤怒。他不知所措,连续几分钟,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接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说:‘我何其愚蠢啊!我竟然被这个撒旦欺骗,说出了一些对主不敬的话。我该如何为这等忤逆行为赎罪!’他请求我到这里来,代他请求原谅,他还说:‘以后我会亲自拜见阿博都-巴哈,亲吻祂的袍边。’[3]”
[3] 此举是对某个人极度谦卑的表现。
与我们辞别前,谢赫对阿博都-巴哈说:“我的主啊,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任何敌人,除了你那个兄弟。”
谢赫离开后,教长谈起了圣约破坏者,说他们已经鼓足干劲要消灭上帝圣道。说了一会儿后,祂发现朋友们变得沉重,便转换了话题。祂用那振奋灵魂的话语,告诉我们圣道在未来必将兴盛的佳音。祂以肯定的语气表示,不久之后,乌云将被驱散,圣约破坏者将被连根拔起。祂向我们保证,上帝圣道不会沦为稚子的玩物。祂告诉我们要反思圣约破坏者的诸多行为。由于他们仇视祂,他们不惜做出各种屈辱下贱的举动,装成乞丐,求人施舍。然而,他们收获的无他,唯有更多的屈辱和羞耻而已。1
对于圣约破坏者的类似举动,阿博都-巴哈的朋友们留有无数记录。哈吉·阿里-亚兹迪[4]是阿卡本地的巴哈伊,生活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时代,长寿的他甚至有幸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服务上帝圣道。他讲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如下:
[4] 见上文边码第184页。
一天,教长从安达西耶村收到大批小麦,是某处田产的每年纳粮。祂将全部小麦送往巴吉宅邸,但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将之退回。与此同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却向当局告状,指责阿博都-巴哈扣留那份田产中他应得的部分纳粮(正是他之前退回的那部分粮食),恳求当局出面调解,这样他才能挽救家中的严重粮荒。
这种卑鄙举动的挑衅意味十足,就连他的一些同伙都警告他,政府介入会危害圣道。然而,据称他的回答是:“哪一件事危害更大?是这件事,还是阿博都-巴哈自称显示者,称巴哈欧拉和巴布是祂的先驱,并决意消除巴哈欧拉的圣道,确立自己的圣道和新教义?”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发出这份诉状,纯粹是为了羞辱教长。负责此事的官员传唤阿博都-巴哈,告知了其弟的申诉。听闻后,阿博都-巴哈召来管家阿迦·里达·甘纳德,让管家当着官员的面拿出账簿,算出了全部的年度收入,总计五百二十里拉。经过核算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份额只有八十里拉。但是阿博都-巴哈告诉官员,只要祂收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收据,祂愿意将全部的五百二十里拉经政府官员之手转交给他。这位官员派信差告知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此事,要求他在文件上签名。
一天后,阿博都-巴哈再次被请到政府办事处,收到了一张收据,上面虽然写着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名字,却完全不是对方的手迹。阿博都-巴哈拒绝收下。官员怒斥信差,令其再回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处,这一次必须拿到真实的签名。等他们再次拿到文件的时候,阿博都-巴哈又来到办事处。同样的故事再次发生,签名还是假的。这一次,官员被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欺诈行为激得怒不可遏。他向阿博都-巴哈道歉,说他会在收据上代签字,然后将钱送给那位收款人。阿博都-巴哈答应了这个提议。
所有这些事情,都意在让教长蒙羞,尽可能伤害祂。多年来,圣约破坏者不断用这等手段诋毁阿博都-巴哈。殊不知,谣言不可能长久,真理的力量必将所向披靡。不用说,借助圣约的力量,上帝圣道终将收获胜利,圣约破坏者自毁其灵性生命。但是,在他们丧失力量之前,他们仍给社团制造了巨大的混乱。他们不满足于在巴哈伊中间播撒不和的种子,或者在阿卡及周边地区散布谣言,他们竟然将自己的“辛酸”故事诉说给外籍人士。他们装出一副穷酸模样,声称遭到阿博都-巴哈的残酷虐待。
圣约破坏者向人们大吐苦水,其中一个倾诉对象就是罗莎蒙德·戴尔·欧文,此人是劳伦斯·奥利芬特的妻子。劳伦斯·奥利芬特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旅行家和作家,曾在圣地生活数年。奥利芬特夫人是一位坚定的基督徒,坚决捍卫基督教,在她目睹巴哈伊信仰的发展后,便开始警觉起来,这一点可以从她的著作《我在巴勒斯坦的危险岁月》中看出。狡诈的米尔扎·巴迪乌拉向她诉苦,称阿博都-巴哈强夺了他及其兄弟的权利,结果让他们陷入赤贫境地。他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还捏造其他一些荒唐透顶的说辞,皆意在诋毁阿博都-巴哈。这些兄弟再清楚不过,奥利芬特夫人对信仰的成长及其在西方基督教徒中的传播非常不悦,因此他们希望,这些针对阿博都-巴哈的诽谤能够为她对抗巴哈伊信仰、攻击其领袖(即教长)添加火力。事实也是如此发展。
以下段落摘自奥利芬特夫人的著作。从中可见作者是如何利用米尔扎·巴迪乌拉的造谣诽谤,来诋毁巴哈欧拉的圣道。
他(米尔扎·巴迪乌拉)是一名政治犯,被关押在圣让阿克[5]长达数年。我得知他家七口人已经食不果腹……
[5] 即阿卡。——中文译者
阿巴斯·埃芬迪一家生活安逸,可巴迪乌拉一家已经无粮度日,幸得我出手相助……
我知道,排行老二的穆罕默德-阿里同受饥饿煎熬,深陷赤贫的他只能靠美国的一些亲戚救济,勉强维持生活。
在英国和美国,有大量基督徒追随阿巴斯·埃芬迪,如果这些人认为上述做法称得上高贵,那我只能说,他们的兄弟友爱观念有点奇怪……
我知道,至少有三百万基督徒是阿巴斯·埃芬迪的追随者或仰慕者。这看似几乎不可能,但如果为真,这些人应该思考:像阿巴斯·埃芬迪这种德性的人,让自己的兄弟挨饿,自己却生活安逸,又怎配教导基督徒恪守基督般的生活方式。2
自这些污蔑教长的文字被写下起,发生了诸多事情。如今,显而易见,谬误之黑暗已被真理之光明驱赶殆尽。阿博都-巴哈这位基督般的圣人、巴哈欧拉教义的完美典范和反射祂光亮的纯净明镜,已经在本天启期内为世人树立了一个高贵的榜样。教长服务人类的圣洁生活获得了敌人和朋友的一致赞叹。若不是奥利芬特夫人此书出版之时,圣约破坏者已经式微,几近灭亡边缘,否则书中的污蔑之言会让他们内心大快。
米尔扎·阿迦叛节后不久,那位主要生事者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发起了另一项叛乱:他起草了一纸诉状,向阿博都-巴哈发起各种荒唐可笑的指责。参与此事的还有警长塔布尔·阿加西[6],此人大肆收受贿赂。案件提交阿卡法庭,巴哈欧拉的这些儿子针对阿博都-巴哈主要提出五项指控。他们声称:
[6] 见上文边码第188-189页。
1. 巴哈欧拉只是一位圣人,其本人从未自称先知。祂的生活多是隐居、祈祷和冥想,而阿博都-巴哈出于政治目的,将父亲提升到至高显示者和神性精髓的地位。
2. 阿博都-巴哈不按巴哈欧拉遗嘱中的规定对待他们。
3. 父亲巴哈欧拉逝世后留有大量资产,他们却被剥夺继承权。
4. 以巴哈欧拉之名送来的礼物和资金,他们从未得享。
5. 阿博都-巴哈让千千万万的波斯和印度朋友与他们为敌,排斥他们。
巴哈欧拉的这些家人私下里声称支持圣道,也知道圣道创始人并非只是一个“圣人”,而是向全世界的君王和统治者宣示了自己的使命,并宣称自己为所有时代的应许者。可是,圣约破坏者对抗圣道的鲁莽行径,正好暴露了他们的虚伪,显示了他们对上帝圣道的叛节和彻底不忠。而这就是所有过去、现在和将来圣约破坏者的真正德性。他们从圣道之树上被砍下,从此丧失信仰和灵性生命。只要能破坏圣道的基础,动摇信徒的信仰,他们就不惜使出各种卑贱和阴险的手段。
法庭上,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博都-巴哈为了捍卫圣道,竟然高声宣读巴哈欧拉的遗嘱《阿赫德经》。祂宣读了这份非凡文件的部分内容,确凿无疑地指出,巴哈欧拉的地位绝非只是一个终日祈祷和冥想的“圣人”,相反,祂是万民之主,祂号召世人恪守祂的教义,告诫他们践行团结与友爱。
据称,阿博都-巴哈在官员面前公开宣称自己为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祂圣道的弘扬者、祂教义的阐释者,以及阿格桑、阿夫南、巴哈欧拉亲族和所有信徒必须转向的目标。祂解释,由于圣约破坏者反抗祂,他们已经违反了巴哈欧拉遗嘱的规定,因此信徒们与他们断绝了关系。据称祂告诉官员,祂曾对信徒们隐瞒他们的叛乱长达四年时间,是他们自己向巴哈伊世界宣告了他们对祂的反叛,从此与巴哈伊社团脱离关系。
祂还有力地驳斥了兄弟们提出的其他控诉。祂引用《阿赫德经》的内容,称他们无权获得信徒捐赠信仰的任何基金,因为巴哈欧拉在这份文件中说过:“……上帝并未授予他们占有他人财物之任何权力。”关于继承权问题,阿博都-巴哈表示,巴哈欧拉生活简朴,并未留下任何财产。据称,祂当时引用了《阿赫德经》中一段著名的话:“我未遗赠世间财富,亦不为其继承处分事宜费心劳神。上帝作证!世间财富之中潜藏着恐惧,隐匿着危险。”
然而,阿博都-巴哈证实说,巴哈欧拉有两件无价的物品,其一是一部珍贵的《古兰经》,其二是一串念珠,阿卡的一些达官显贵都曾目睹过这两件无价之宝。可是,巴哈欧拉这两件独一无二的物品已被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拿走并占有。这些东西以及巴哈欧拉的其他私人物品,比如祂的衣物,都被他用来贿赂各路官员,也是羞辱阿博都-巴哈的一种手段,因为他知道,在教长眼里,巴哈欧拉的个人物品格外神圣,必须将之供奉。因此,为了伤害阿博都-巴哈,他将巴哈欧拉的念珠送给信仰的一个敌人,并教唆对方在教长面前炫耀。据称有一天,此人拿着念珠给阿博都-巴哈看,问祂能否出个价,阿博都-巴哈答曰,念珠价值几何,要看用者何人。
还有一次,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用巴哈欧拉的斗篷和眼镜贿赂海法的副总督,并怂恿副总督在拜访教长时穿戴这些物品。副总督听其言,戴着巴哈欧拉的眼镜,穿着祂的斗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阿博都-巴哈面前。然而很快,此人便被革职,遭遇各种不幸。此时,他找到阿博都-巴哈,请求原谅自己的可耻行为,并供认说,他是受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唆使。阿博都-巴哈对他无比地慈爱和慷慨,帮助他解决困难。这就是阿博都-巴哈的作风——面对冤枉祂、折磨祂的敌人,祂总是满怀爱意地伸出援手。法庭上发生的故事不胫而走,圣约破坏者的图谋再次受挫,他们羞辱教长的计划就此落空。
第十七章 阿博都-巴哈做出行动
各种诽谤在阿卡和周边地区大肆传播,这些谎言将至大圣名笼罩在一片阴晦之中,然而阿博都-巴哈榜样般的生活驱散了这片阴晦。在此期间,祂不顾四面来袭的严酷折磨和苦难,向身边所有人投射真理、神性美质和灵性教义之光。
尽管我们无法理解显示者巴哈欧拉或者阿博都-巴哈——上帝的至大奥秘和祂圣约的中心——的实在,但是我们可以观察到祂们超乎常人的一些特征。常人的头脑只能一次处理一个问题,阿博都-巴哈则不同,祂拥有巴哈欧拉赐予的所有力量,祂可以超越这种限制。通常来说,人们遭受折磨,或者面临重重难以克服的阻碍,不免会慌乱。这种情况下,哪怕能力出众的人也会暴露其弱点,表现其人性脆弱。他们每次只能解决一个问题,通常还要寻求专家和顾问帮助他们定夺。
阿博都-巴哈则不然。首先,祂独立行事,没有人有能力给祂建议,或者协助祂完成繁多的事务。祂的灵魂不受人类世界的限制,祂的头脑在同时面对一系列问题时,不会出现慌乱。在逆境中,即便最能干的人也会屈从于压力,可祂却能镇定自若,随意而为。这是显示者和祂拣选者的卓越特性之一。巴哈欧拉在《笃信经》中解释了这个道理,祂引用著名的伊斯兰经文:“此事无碍祂行彼事。”[1]
[1]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一卷,第262-26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同见下文边码第206页。
尽管显示者和那些特别拣选者,比如阿博都-巴哈,能够感受到敌人所施加的痛苦,祂们的人类本性能够体验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但是祂们的灵魂却不受任何人为伤害的影响。祂们居住在超乎人类理解的遥远国度,祂们挥动具有威权和力量的灵性权杖,统御世人。祂们的力量起初不为人眼所见,然而随着时光流逝,人类就能感受到祂们话语的影响力,目睹祂们的信仰四处传播。
因此,我们看到,当阿博都-巴哈饱受圣约破坏者的摧残,不断遭到那些不忠兄弟的无情仇视之时,祂仍不分昼夜地忙于将圣道传遍世界。祂不受圣约破坏者攻击的影响,祂的爱和鼓励绵绵不断地向东西方的信徒倾洒。再多的敌对,也无法阻止祂达成目标。在圣约破坏者的攻击四面来袭,信徒们沮丧忧郁之际,祂鼓舞朋友们,坚定他们的信念,向他们证实圣约所向披靡,并打开他们的视野,让他们目睹圣道的伟大,预见它的最终胜利。
阿博都-巴哈的忠诚秘书和知己尤尼斯汗医生为后人记录了教长掌教期最动荡的那段岁月。以下是这份著名回忆录的摘译。
那些日子,叛乱和阴谋如雨骤降,考验和磨难八方侵袭,一场剧烈的风暴肆虐着上帝圣道之方舟。然而,是圣约中心紧握着船舵。祂借助言语的力量和指令的威力,驾驶着这艘神圣方舟驶向救赎之滨。祂或奋笔疾书,或以话语影响世人,以此引领人们走在福佑和繁荣的正道上。正如祂的笔迹永远留在祂的书简里,祂的福佑话语也留在了有幸聆听者的心中,然后从一颗心传给另一颗心。祂在那段日子说出的话,丰富程度堪比祂的著作。
祂经常在谈话中与我们分享上帝圣道在未来取得进步的种种佳音。祂拿我们这段悲痛苦难的日子比作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早期的岁月,这些宗教同样经历了非常动荡的时期,后来都在自己的土地上被万人称颂。祂肯定地说,巴哈欧拉的圣道同样也会兴盛和胜利……祂关于圣道前景的话语如此动听和富有渲染力,且饱含力量和天国威权,它们深深地打动着我们的心。我们的灵魂如此确信和振奋,我们这些聆听者根本不用去想象即将出现的事件。相反,我们发现自己正在经历未来的种种神佑之事。祂如此栩栩如生地讲述着上帝圣道的永恒荣耀和最终胜利,这个过程要历时多久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我们同时看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这一切皆因教长关于圣道兴盛的承诺是如此清晰、明确和肯定……现在(数十年后),阿博都-巴哈的诸多预言已经应验,比如,谁能想象,小小的海法村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正如阿博都-巴哈所预言的那样,变成一座伟大的城市和重要的港口……1
尤尼斯汗医生描述说,阿博都-巴哈在承受圣约破坏者施加的残酷折磨的同时,仍在热切祈祷更多的折磨和苦难降临于祂。随着苦难加剧,祂渴望承受苦难的愿望也随之增强。祂常常说起那些杰出的殉道士,例如瓦尔加,并用喜悦和激昂的语调说,祂发自肺腑地渴望在巴哈欧拉的道路上献出自己的生命。祂的话语如此感人,祂的钟爱者听后无不动容,继而他们的灵魂得以振奋,心中充溢着一种新的牺牲精神,时刻准备跟随他们所挚爱者的脚步。
据尤尼斯汗医生称,阿博都-巴哈还提出了另一项规诫,是关于传导信仰与坚守圣约的关系。毫无疑问,传扬上帝圣道是所有行为中最可嘉者,被祂称作“圣道根基的首要基石”。传扬圣道是每个信徒最主要和最重要的责任。然而,在那段危险的岁月里,圣约破坏者不停地在社团内部散布恶毒的谣言,处心积虑地破坏巴哈伊的团结。这时,教长告诫信徒们,深化朋友们对圣约的认识,帮助他们坚守圣约,这项工作比传导更迫切。祂解释说,巴哈欧拉已然命定,一个人在服务信仰时,必须运用智慧,审时度势。
祂打比方说,在那段岁月里,朋友们的工作好比盖房子,圣约破坏者却要极力摧毁它。在此情况下,合适的做法不是再盖一层楼,而是必须调动全部力量,保护房子的结构不受破坏。祂向那些幸运的聆听者保证,终有一天,上帝圣道的基础将会变得稳固和安全。祂还承诺,到那时,祂会指示信徒们再次积极投身于传扬上帝信仰的工作。
在那段动荡的年月,圣约破坏者在圣地制造事端,信徒们唯一的庇护所就是阿博都-巴哈。阿博都-巴哈就好比一片汪洋大海,祂的挚爱者聚集在海边,等候着领受一份赐予生命的活水。每个信徒根据能力不同,获得相应的份额。有些人空手而来,只能看一眼那片无垠和深邃的海洋。有些人能力稍强,手拿水壶,取走满满一壶水。还有些人怀着强烈的渴求之心,纵身跃入大海,找到了隐藏于大海深处的无价智慧和知识之珍珠。
那片大海,即阿博都-巴哈,在不同时候呈现出不同状态。有时候它很平静,有时候却波浪滔天。当它平静时,每个观者都发现自己处在一种喜悦和宁静的状态。当它掀起波浪时,它会将无价的珍宝抛在滩涂上。每每这些时候,阿博都-巴哈的话语总能俘获祂钟爱者的心,这些人被带到灵性王国,完全忘却了自我,全然忠诚于祂。上述比喻不能充分解释信徒在拜见阿博都-巴哈后的转变。总而言之,心灵纯洁者拜见祂之后就会蜕变成新的造物,成为不畏牺牲、英勇捍卫和守护圣道的灵性巨人。
尤尼斯汗医生在回忆录中称,有时候阿博都-巴哈只需看一眼信徒,目光中释放出的神秘力量便足以改变这位信徒的生活。他根据自己的观察,总结了教长的目光所具有的各种效力:
有一种目光透射着愤怒,庆幸的是,这种目光很少出现。这种愤怒反映着上帝的愤怒,它驱使人们托庇于祂……
有一种目光充满着慈爱与同情,这是最常见的目光,它赋予每个人生命和快乐……
还有一种目光,它能够迷醉人心,吸引灵魂。我曾多次在阿卡昏暗狭窄的街道上看到过这种目光。阿博都-巴哈只消一看,陌生人便被祂吸引,跟随祂行走,直到祂打发他们离开。这种特别目光的内容如此丰富,我无力将其描述……
有一种目光,它是阿博都-巴哈用来向某人表示满意和喜悦的,这种目光仿佛在说:“我对你感到满意。”不管是顺从者还是反叛者,都见到过这种目光。
还有一种目光能够释放出巨大的灵性力量。一旦祂向某人投射这种目光,这个人哪怕有再大的愿望,也得以满足。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取悦于主,谁还会有其他愿望?我本人多次看到过这种目光。每每这时,人们心头的渴望就是在上帝的道路上承受苦难。有些人,比如瓦尔加,在这种目光的影响下,赶赴了殉道场。[2]
[2] 关于此人的生平,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有一种目光,会让人意识到,自己心中潜藏的所有想法,不管是关乎过去还是未来,皆为教长所知。
尤其要提一种目光,如果祂将这种目光投向某人,便能赋予这个人知识和理解。有一次,众人都看到两位信徒沉醉于这种目光之中,从中获取神性知识,这两人分别是法迪勒-设拉子[3]和谢赫·阿里-阿克巴尔-古查尼[4]……2
[3] 信仰的一位杰出传导师。
[4] 他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殉道。
从这些回忆录中可见,阿博都-巴哈借助巴哈欧拉赐予的灵性力量,增强了那些有幸拜见祂的人的信仰,使这些祂所钟爱的人能够抵御圣约破坏者的攻击。然而,只有居住在圣地,或者经常来圣地朝圣的信徒才能享受到这份殊荣。世界其他地方的绝大多数朋友,则通过教长的无数亲笔书简获取灵性给养。
让我们再次回到尤尼斯汗医生的回忆录,一睹阿博都-巴哈写下书简或者当着信徒的面口述书简的情景。
关于阿博都-巴哈启示书简,巴哈伊朝圣者和访客留下了各种故事。有人说,在祂启示书简时,他们的灵魂被带到了灵性王国,他们浑身因兴奋而震颤。有人证实,他们亲眼看到教长一边用土耳其语招呼信徒和非信徒,一边用阿拉伯语向秘书口述书简,秘书就记下祂的话。有人称,他们看见教长一边用阿拉伯语写书简,一边用土耳其语与朋友们交谈。有人看见祂一边用波斯语亲笔写着书简,一边用阿拉伯语向秘书口述另一篇书简。还有人提到祂书写速度超乎寻常,且祂的话语极富威权。这些说法绝无夸张,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下了自己的观察……
启示书简对于信徒们的效力,要大于信徒们在祂面前的其他经历。以下是祂启示书简的方式:每当祂结束各种日常事务,便召来秘书米尔扎·努尔丁,开始向他口述书简。有时,祂会同时审阅之前已经启示、题字和准备盖章的书简。在这种情况下,祂就会一边书写,一边口述。祂确实应证了这句经文:“此事无碍祂行彼事。”没有任何想法或行动可以让祂分心。
阿博都-巴哈继续启示书简,此时,信徒们——他们通常聚集在楼下的房间和朝圣者之家,或者行走在阿卡的街道上——无不渴望赶赴教长的面前,聆听祂向秘书口述回信。听到召唤后,他们便赶来并入座。教长亲切地问候他们,然后开始启示书简。有时,祂用清脆嘹亮的嗓音口述信函;有时,祂用动听的嗓音吟唱口授的内容,正如祂在巴哈欧拉陵殿吟唱谒陵书简那般。这种美妙的体验,令在场的人沉浸在一片惊喜的海洋中。有人发现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有人从这次天国般的经历中有所领会。随着书简不断被启示,所有人兴奋难抑,并将他们的心与灵转向那崇高的天国。
可惜啊,这种友谊和爱的聚会经常被陌生的访客打断。教长的家门向所有人打开,门口不设门卫,人们可以自由进入。只要新来者不敌视信仰,且配听教长崇高的话语,那么教长就会亲切地欢迎每个来访者,问候过后,祂接着向秘书口述书简。但如果来访者不配聆听,或者房间已经无法容纳访客,教长就会遣散一些信徒,酌情应对。以上就是教长向秘书口述书简的方式。
不过,在上面提及的场合里,祂大多时候是亲笔撰写书简。每当有空,祂就拿起笔开始写。由于祂不想让聚在房间的信徒感到无聊乏味,祂会一边书写,一边与他们谈话……有新人来,祂会欢迎并向每位来客致意,可祂的笔始终不停。偶尔,祂会高声念出正在书写的内容。有时候,房间也会出现一阵沉寂,此时,教长会一边写,一边打破沉寂说:“你们相互交谈吧,我能听见你们说话。”然而,信徒们如此沉迷于祂的圣美,他们会依然保持沉寂。
只有不请自到的新来者,比如某位阿拉伯谢赫或奥斯曼官员,才会打破沉寂。在惯常的寒暄问候之后,阿博都-巴哈会继续挥笔疾书,同时与他们交谈。每次出现沉寂,祂就会要求新来的客人引出某个话题,大家一起讨论。接着,祂也会加入大家的谈话……有时候,客人们讨论热烈,房间里一片嘈杂喧闹,教长的笔却不停地在书简上舞动……
我之所以细致描述教长启示书简的情景,是想让人们知道,这些振奋灵魂和鼓舞人心的书简,是教长在艰难和纷扰的环境中创造出来的。关于这些书简,还有一点令人惊讶,那就是受到鼓舞的人,不仅是那些有幸聆听教长念诵它们的信徒,还包括反对者和捣乱者,这种经历让他们深受感动,也变得谦卑起来。3
第十八章 波斯的圣约破坏活动
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叛乱已在家族内部公开化。此时,他与波斯的一些著名信仰传导师建立秘密联系,后者都是一些堕落和怀有野心的人,觊觎社团的领导权。这样,从最开始,这位圣约破坏元凶便在那些天性自我且有不忠不义之迹象之人的心中播撒分裂的种子。在这些误入歧途的人里,有些人隐藏得很深,数年来不曾向任何人泄露自己的真正意图。他们混在虔诚的信徒中间,装出一副忠诚的圣约卫士的样子。
贾迈勒-布鲁杰迪就是其中臭名昭著的一位,他是波斯首要的圣约破坏者。由于贾迈勒-布鲁杰迪自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波斯的首席代表,因此此处多着笔墨讲述这位声名狼藉之人的生平,会有助于我们了解圣约破坏活动是如何在波斯传播的。[1]
[1] 我们已在《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中讲述过贾迈勒-布鲁杰迪和赛义德·迈赫迪-代哈吉的故事,但是此处不可避免要重复部分内容。
贾迈勒皈依巴哈伊信仰(巴哈欧拉掌教期间)之前,是一位有成就的穆斯林教士。他博学多闻,是一位著名的演说家。接受巴哈伊信仰后,他并没有割舍穆斯林教士的典型作风。比如,他继续穿着教士的长袍,丝毫不掩饰昔日养成的那股自负和傲慢之气。他仍然坚持穆斯林的吻手礼,伸出双手让信徒亲吻。他经常辩解称,尽管巴哈欧拉已在本天启期禁止吻手礼,但是在当时吻手礼如此盛行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其实有助于提升圣道!尽管如此,在他加入巴哈伊信仰后,波斯的信徒们还是围绕在他身边,因为他才学出众。
需要了解的是,在当时的波斯,民众几乎都是文盲,他们被教导要听从教士。在伊斯兰教国家,有学识的人备受民众推崇。巴哈欧拉的信仰里没有教士,不过,祂告诫信徒们要尊重那些熟谙圣道的饱学之士,那些不因自己的知识和才学而自傲和唯我独尊的人。
毫无疑问,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启示的这段话,所指的就是这些人:
信仰巴哈的学者啊,你们是幸福的。主作证!你们是至大海洋的波涛,荣耀苍穹的星辰,天地间飘扬的胜利旗帜。你们是人群中坚贞之显示者,是所有大地居民的神圣话语之源。转向你们的人有福了,刚愎者蒙难了。1
真正深通巴哈伊信仰的人,是那些达到非凡的超脱高度的人,这种人由衷地认为,自己的学识与上帝圣道的真理相比,简直微不足道。这种人应该成为谦卑和无我的化身。可惜,贾迈勒并不属于“信仰巴哈的学者”,他狡诈虚伪,贪图浮华。然而,大多数信徒并没有认清他的本性,以为他是一个虔诚之士,格外敬重他。
巴哈欧拉慷慨赐予贾迈勒以恩典,直到祂尘世生命末期。祂包容贾迈勒的过错和缺陷,告诫他须正直和虔诚。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2里解释,由于祂具有“掩过者”的属性,因此祂掩盖了许多狡诈之人的过错和缺陷,而这些人却自以为显示者不知他们的邪恶勾当。他们不知道,巴哈欧拉拥有上帝的知识,完全知晓他们的胡作非为。上帝的遮过之眼不会揭露他们的罪孽,只有等到他们将要反抗圣道中心,伤害信仰时,巴哈欧拉才会将他们驱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
巴哈欧拉在一封致某位穆罕默德-阿里的书简中,启示了如下崇高的话语:
我以备受仰爱者的圣美为誓!这是遍及整个受造界的慈悲,这是上帝的恩泽渗透并弥漫万有的日子。阿里啊!我慈悲的生命之泉正迅速地倾注而下,我的心在我柔情与爱意之热力的作用下融化。我没有一刻能够平复我的心情,或因我所眷爱的人所遭受的苦难,或因他们心头的欢乐被困扰之云所笼罩。
每当我“最怜悯者”之圣名获知热爱我的人说出一个有违我的意愿的字时,它便悲伤忧郁地退入自己的住所。每当我“掩过者”之圣名发现我的追随者羞辱了邻居时,它又同样烦恼悲伤地退入光荣的隐居处,哀痛地悲泣。每当我“永恒宽恕者”之圣名觉察到任何一位朋友做出越轨的行径时,它便伤心欲绝地号啕大哭,跌倒在地上,由一群隐形的天使把它扶进天界的居所。
阿里啊!以我自身——那唯一真神——为誓!使巴哈之心燃烧的火,比你心中燃烧着的火更加旺盛;祂的恸哭声比你的更加悲壮。每当信徒中有任何人做出了任何恶行,有人在祂临在的圣殿里把这恶行吐露时,亘古美尊便感到万分羞愧,甚至想把祂荣耀的面庞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因为祂始终注视着他们的忠诚,自己遵守着忠诚的基本原则。3
凭借着自己的知识和才学,贾迈勒成了巴哈欧拉掌教期间最负盛名的信仰传导师之一。巴哈欧拉忽视他的缺陷,为他启示了诸多书简,还授予他“伊斯穆拉胡-贾迈勒”(上帝之名圣美)的称号。他的名声传遍社团,但凡有他参加的聚会,信徒们蜂拥而至。
贾迈勒与信徒们相处时,自负本性暴露无遗。他是一个虚浮和狂妄之人,为了追名逐利,不惜牺牲一切。据称阿博都-巴哈在与海法朋友们的一次谈话4中说,贾迈勒如此傲慢,他甚至不允许信徒们在他面前就座。信徒们必须站立听他讲话,以示尊敬。有一次,一位老者来到他的聚会,此人不是信徒,想了解信仰。老者看到所有人都站立,不得不特别请示贾迈勒,准许自己坐下,因为自己年迈体弱,双脚站不长久。阿博都-巴哈说,贾迈勒最终被驱逐出社团,实乃一件好事,因为此人就像巴哈伊社团的一剂毒药。阿博都-巴哈说,上帝圣道好比一片海洋,会将海中无用的死尸和其他可恶的杂物抛上岸,以此净化自身。
熟悉贾迈勒的信徒都知道这个故事:每次他拜访朋友,敲门之后,主人会问:“谁呀?”他经常回答:“贾迈勒-穆巴拉克(天佑美尊)。”实际上,这个称号是独指巴哈欧拉的。
他写作时,经常使用这类崇高的称谓来指称自己,如果读者不清楚作者的身份,常常误以为作者就是巴哈欧拉,认为是巴哈欧拉在颂扬自己的神性地位。例如,他的名字是贾迈勒(圣美),他在一封信的开头写道:
确然,贾迈鲁勒-伊勒姆(知识之圣美)已经通过真理的力量显示了自己。
然后在信末写道:
确然,上帝已在我面前敞开了全部知识的大门。你们遇到任何问题皆应寻求我的指导……我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博学的教士……
在他被视为最杰出的信仰传导师的时候,他竟然说出此等荒唐言论。巴哈欧拉经常告诫他要适度、纯洁和虔诚。
尽管大多数信徒起初并没有看穿贾迈勒的虚伪,或者由于巴哈欧拉用遮过之眼掩盖了他的过错,人们因此纵容他,但是仍有一些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来面目。有一些人甚至忍无可忍,他们通过各种方式与他对抗。其中一人就是乌斯塔德·穆罕默德-阿里-萨勒马尼,他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在巴哈欧拉家中担任仆人多年,是巴哈欧拉的理发师和浴室佣人,当年面对米尔扎·叶海亚的背信弃义,他无法保持沉默。[2]尽管没有接受过教育,他却留下了许多赞美巴哈欧拉的诗篇,这些诗篇的优美、流畅和深邃,连批评家都赞叹不已。信徒们每每背诵这些诗篇,无不受到振奋和鼓舞。他的文字极富寓意,能够触动灵魂,同时打开人们的视野,将对巴哈欧拉的爱和崇拜呈现在人们眼前。
[2] 见上文边码第81-83页。
萨勒马尼还有另一面性格。他无所畏惧,直言不讳,有时会使用粗鄙的语言。他还善于观察人们的动机和性格。以下故事摘自萨勒马尼的回忆录,描述了他首次见到贾迈勒-布鲁杰迪的直接反应。两人相遇的地点在巴哈欧拉位于阿德里安堡住宅的外堂,当时贾迈勒正在座位上等待巴哈欧拉的召见。
一天,我打水进入巴哈欧拉住宅的外堂,得知阿迦·贾迈勒-布鲁杰迪来了。我走进接待室,发现他坐在一个角落,身披阿巴(斗篷),头戴一顶巨大的头巾。[3]从他摊开双手的方式我就知道,他想让别人亲吻他的双手![4]他还没有拜见巴哈欧拉。那家伙一副古怪教士的样子。
[3] 穆斯林教士有戴头巾的习俗,头巾越大,表明教士地位越重。贾迈勒皈依巴哈伊信仰期间,并没有丢弃头巾和教士装束。——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4] 穆斯林格外敬重教士。这些教士经常会伸出双手供人们亲吻。巴哈欧拉禁止了这种吻手礼。——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狡猾的人,爱耍小聪明。于是我走进去,随便扔了一句“阿拉胡-阿卜哈”的问候语,根本不看他,直接坐到了房间的另一侧。接着,我躺在地上,过了一会儿站起来,然后又坐下。我这样做,就是想打击他的虚荣心,因为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他坐在天佑美尊的接待室里,一副优越和自我膨胀的样子。做完这些无礼的举动后,我看了他一会,问:“你好吗?”他只是冲着我摇摇头。接着,我就走开了,去忙自己的活。直到下午才传来消息说,巴哈欧拉要接见他。我走进接待室,让他跟我走。我把他带到住宅的内堂,沿着楼梯走进巴哈欧拉的房间。至纯圣枝[5]正站在天佑美尊面前。
[5] 即米尔扎·迈赫迪,阿博都-巴哈最小的弟弟,后来死于阿卡。巴哈欧拉将他的死作为祂献出的牺牲。更多信息请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我站在房门入口处。贾迈勒进来,假装全身战栗,然后扑倒在地,他只是在表演。天佑美尊坐着,至纯圣枝上前欲扶起贾迈勒,但是巴哈欧拉阻止,说:“别管他,他自己能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爬了起来,先是坐着,然后站起来。接着,巴哈欧拉指示他离开,没有说任何话。贾迈勒……待了几天,然后巴哈欧拉吩咐他返回波斯。此人从最开始就是堕落败坏之徒,心里想的唯有领导权……5
《亚格达斯经》被启示后不久,贾迈勒就是读者之一。巴哈欧拉准许他抄写部分段落,与信徒们分享。据贾迈勒本人证实,他请求巴哈欧拉免除他遵行《亚格达斯经》律法的义务。巴哈欧拉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告诉他,他可以不受约束,不用遵行该书的律法。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有一次,他正在吹嘘巴哈欧拉赐予他的这项自由,有人当面背诵了《亚格达斯经》里的这句话:“你们当知道,自由的体现与象征乃是兽性。”
贾迈勒自视高人一等,在巴哈欧拉生前,他与数位卓越的信仰传导师为敌。他反对巴哈欧拉指定的圣辅,格外嫉妒巴哈欧拉的杰出门徒米尔扎·阿里-穆罕默德-瓦尔加,他觉得自己才是信仰的权威,于是想尽办法阻止瓦尔加定居自己当时所在的德黑兰。
由于权欲熏心,他敌视任何服务社团有功的信仰传导师。比如有一次,两位杰出的信徒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和伊本-阿斯达格(此人后来被巴哈欧拉任命为圣辅)正赶赴呼罗珊省,准备会见信徒和传播圣道。贾迈勒非常嫉妒这两人,于是暗地里警告朋友们要避开他们,还给他们冠以恶毒的称号,即“邪恶的使者”。此举令巴哈欧拉勃然大怒。多年来,巴哈欧拉用一层帷幕掩盖着贾迈勒的过错,指望他能够迷途知返,而如今,这层帷幕被彻底撕碎。慈爱的上帝长久以来用遮过之眼看他,如今不再这样。在一篇书简中,巴哈欧拉愤怒地谴责贾迈勒的行动,斥责他的行为。有一段时间,贾迈勒在朋友间一度身败名裂。然而,这场沉重打击并没有将他摧毁。这位伪善大师很快重获地位,成为社团中一位著名的信仰传导师。
巴哈欧拉升天之际,贾迈勒开始紧张起来,坐立不安。当他看到阿博都-巴哈向东方巴哈伊发出的第一个讯息时,他不屑一顾地说:“这些阿格桑[6]太年轻,太幼稚。”此话所指即是阿博都-巴哈。贾迈勒是首批在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便赶赴圣地的波斯巴哈伊。他没有恳求阿博都-巴哈的准许就来了。他在圣地会见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居住了几个月,然后返回波斯。从那时起,他的态度和情绪让与他有密切接触的人倍感不安。阿博都-巴哈告诫他要顺从和超脱,可是这些忠言却被他当作耳边风。他整个人已被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注入了圣约破坏之毒药,尽管他表面上装作忠于阿博都-巴哈,暗地里却筹划着有朝一日成为巴哈伊信仰在波斯的首领。为此目的,他在各省物色了一些人充当手下。此事对他来说并不难,因为他在波斯各地区皆有一些传导师支持他。另外,由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叛乱数年来都处于秘密状态,因此贾迈勒也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在巴哈伊社团内部从事他的活动。
[6] 巴哈欧拉的男性后裔。
阿博都-巴哈掌教早期,数位圣辅和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得出结论,认定贾迈勒不忠于圣约,他们还经常以各种方式与他对抗。不过,阿博都-巴哈尽量将贾迈勒置于自己的监视范围内,以保护忠信者免受他的邪恶影响。在德黑兰首届灵理会[7]选举之前,阿博都-巴哈要求四名圣辅组建一个协商委员会,成员包括他们自己和一些著名的信仰传导师。当贾迈勒得知圣辅们没有将自己列入与会成员,他恼羞成怒,用不堪入耳的语言公然攻击圣辅们。信徒们见此架势后深感不安,他们清楚这种公开对抗的后果。
[7] 关于巴哈伊世界首个灵理会成立的更多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290-29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在此紧要关头,经过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等信徒的调解,圣辅们决定邀请贾迈勒参与协商会,以维护圣道的团结。然而,当贾迈勒收到邀请时,他却提出,须满足一个条件他才接受,即由他担任协商委员会的主席,他还要求获得与圣辅们同等的两票权。为了安抚这个自负的家伙,圣辅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于是贾迈勒得意地做了一段时间的委员会主席。
数十年来,贾迈勒吸引了大批崇拜者的关注。比如,在加兹温城,有许多信徒是他忠实的支持者,他也将那座城市视为自己危难时刻的堡垒和避难所。他在马赞达兰省同样深受信徒们的追捧。当上委员会的主席后,他在信仰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这些社团的信徒们也想尽办法围拢在他的身边。
与此同时,阿博都-巴哈继续告诫贾迈勒要忠于圣约,保持动机纯洁。从阿博都-巴哈在这段时期给他的书简中,足见祂对贾迈勒灵性状况的关注和担忧。可惜啊,贾迈勒终究没能被挽救。当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公开叛变,将扭曲阿博都-巴哈地位的信函散布波斯巴哈伊时,贾迈勒投奔了这位圣约破坏元凶的阵营。贾迈勒转而效忠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其意图在于成为巴哈伊信仰在波斯无可争议的领袖,且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向他承诺了这个地位。然而,在贾迈勒发起对抗信仰的活动后,他就被阿博都-巴哈逐出了社团。信徒们一得知该消息,整个波斯的巴哈伊社团(除了少数人)就立刻拒绝与之为伴。那些与贾迈勒狼狈为奸的少数人也同样被逐出社团,遭到孤立。
信徒们与贾迈勒断绝关系,其方式之干脆利落,着实让许多观察者吃惊。比如,贾迈勒在加兹温拥有最热忱的仰慕者,可他在那里却遭到了几乎整个社团的拒绝。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马赞达兰省,他以前在此地备受信徒们的敬重,可在他叛节后,他被信徒们如此彻底孤立,他在那里甚至找不到哪户人家愿意接待他。在某些地方,比如阿塞拜疆省,只有少数人为他提供落脚之地,不过他和自己的寥寥同伙很快湮没无闻。
在贾迈勒的声望和成就最盛之际,阿博都-巴哈给他写过一封书简,强调了坚守圣约的重要性。阿博都-巴哈在这封书简6中称,在今日,巴哈欧拉的确认只会降临于那些坚守圣约的人。祂声称,即便圣灵之化身未能转向圣约中心,它也会沦落为一具死尸;而哪怕一个孩童,只要他能够坚守圣约,就会蒙受天国至高众灵的援助。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阿博都-巴哈的这篇书简在贾迈勒及其同谋身上应验了,这些人的灵性全部消亡。
在贾迈勒的党羽中,最臭名昭著者莫过于贾利勒-霍伊,此人在阿塞拜疆省充当贾迈勒的爪牙一段时间。《伊什拉加特书简》正是巴哈欧拉为他而启示的。不仅如此,阿博都-巴哈也向他启示了著名的《希扎尔·拜提书简》(《千节文书简》)[8],以保护他免受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恶毒影响。在这篇书简中,阿博都-巴哈阐释了圣约的基础,描述了圣约在维系信仰团结方面所起的关键作用,探究了过往宗教信徒间出现不和的根由,强调了坚守圣约的重要性,以此让信徒们在本天启期保持团结。
[8] 见上文边码第205-207页。
在这篇书简中,阿博都-巴哈讲述了如下故事。一位叙利亚国王写信,命令阿勒颇省的总督清点城中的犹太人数。在信函抵达总督的途中,一只苍蝇在纸上留下了一个点,这样,“Iḥṣú”(清点)一词便成了“Ikhṣú”(阉割)。结果,就因为加了这个点,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了,那座城市的所有犹太男性遭到阉割。阿博都-巴哈用这个故事来表明信守圣文的重要性,既不能人为阐释圣文,也不能增删任何句点。祂以此话意指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背叛行为,后者当时大肆篡改巴哈欧拉的圣作。
阿博都-巴哈就圣约及其在本天启期的意义启示了诸多书简,其中最重要之一就是《希扎尔·拜提书简》[9]。该书简由教长启示于伊历1315年(公历1897-1898年),时值圣地人心不宁之际,当时圣约破坏者四处搜集材料,借以指责教长。由于阿博都-巴哈在这篇书简中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行径与欧麦尔(伊斯兰教第二任哈里发)相提并论,因此祂知道,如果书简落入圣约破坏者的手中,无异于火上浇油。因此,祂派出一位忠诚的信仰仆人,即米尔扎·马哈茂德-扎尔加尼赶赴阿塞拜疆省首府大不里士,指示他向贾利勒高声宣读书简的全部内容,但不要交给贾利勒这份纸稿。贾利勒从头至尾聆听了这篇极富启迪的书简,可惜啊,权欲蒙蔽了他的双眼,堵塞了他的双耳,他仍然继续叛乱。然而很快,他就尝到了自酿的苦果,含羞而亡。
[9] 该书简尚未译为英文。
在波斯,还有其他一些传导师违抗圣约,赛义德·迈赫迪-代哈吉便是其中之一。与贾迈勒一样,此人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和能力出众的信仰传导师。巴哈欧拉曾授予他“伊斯穆拉胡-迈赫迪”(上帝之名迈赫迪)的称号,并为他启示了许多书简。赛义德·迈赫迪是亚兹德省代哈季镇人氏,在巴格达、阿德里安堡和阿卡拜见过巴哈欧拉,获得了祂的无尽恩典。与贾迈勒一样,他走遍波斯,备受信徒的敬重。然而,明眼之人却发现此人虚伪、自我中心、沉迷于尘世俗物,这些人用文字记下了他们对他的印象。其中,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的文字值得一提,他同样写到了贾迈勒-布鲁杰迪。细读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的讲述不难发现,赛义德·迈赫迪和贾迈勒有一个共同点,即权欲熏心。比如,赛义德·迈赫迪参加巴哈伊聚会时,总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他喜欢让忠信者列队跟随其后,晚上则由一些信徒提灯在前开路。在当时,公共照明系统还未出现,人们通常提灯笼夜行,重要人物由仆人在前提灯照路。通常来说,重要人物夜行,一般只需要一位朋友或仆人提灯随行即可,因此,赛义德·迈赫迪的排场在当时可谓引人注目。不仅如此,一些信徒还抢着为赛义德·迈赫迪提灯。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回忆说,一天傍晚,有超过十四个人提灯护送此人赶赴聚会!
这类人终不免走向堕落。巴哈欧拉信仰不会容纳任何自我中心和自我吹捧之人。巴哈欧拉信仰的特征是甘为仆役,它的基本要求是真诚和动机纯洁。因此,毫不奇怪,当考验之风刮起,赛义德·迈赫迪就与贾迈勒一样倾倒于地。他最终背叛了巴哈欧拉的圣约;为了成为波斯无可争议的巴哈伊信仰领袖之一,他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联手,反抗巴哈欧拉指定的圣道中心。当他叛变的消息传遍波斯后,信徒们对其避而远之,很快,他的荣耀化为了耻辱。作为反抗,他起先在社团内大肆捣乱,扰乱了许多人的头脑,但是圣约的力量最终将其卷入羞耻的深渊,清除了信仰内部的这块污渍。
在波斯,那些反抗圣约中心的人被从信仰中驱逐出去,圣约显露出了巨大的力量和效能,这种情况在圣道历史上实属罕见。在巴哈伊信仰诞生的这片摇篮之地,圣约破坏之污渍从至大圣名社团中被清除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称奇。波斯信徒听闻贾迈勒以及其他一些伟大信仰传导师叛节后,几乎立刻与之绝交。同样了不起的是,整个波斯巴哈伊社团(除少数人之外)继续忠于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圣约破坏者误导信徒的成效如此微乎其微,到了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在那个庞大的社团里,几乎没有谁再被列为圣约破坏者。
这项卓越的成就,主要归功于信徒们坚守和拥护圣道,以及一些最忠诚和博学的信仰传导师孜孜不倦地工作,他们深化了信徒们对圣约的认识。这些圣洁的灵魂,也就是被巴哈欧拉称作“至大海洋的波涛”和“荣耀苍穹的星辰”的“信仰巴哈的学者”,包括圣道之圣辅以及一些杰出的传导师,比如哈吉·阿布-哈桑-阿明、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米尔扎·阿布-法德勒和其他一些人。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这些人走遍波斯,走访整个波斯社团。尽管缺乏现代交通工具,这些坚定的灵魂骑驴穿行每个村镇,或单独或在聚会上与每位信徒见面。他们向信徒们细致阐述信仰的真理,帮助他们研读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大量书简,探讨《亚格达斯经》和《阿赫德经》中蕴含的深意,有力地澄清他们提出的任何问题。这些虔诚的圣道传导师内心洋溢着对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爱,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将这种爱传递给那里的信徒们。他们不愧是上帝钟爱者的“永生之河”,他们在增强信徒的信念、帮助信徒坚守巴哈欧拉的圣约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尽管圣约破坏活动并未在波斯产生气候,但是波斯的信徒已经听闻圣约破坏元凶及其同伙的叛变,知道他们在圣地针对阿博都-巴哈发动的诸多不齿阴谋。正是闻知这些卑鄙的勾当,反倒增添了巴哈伊心中对教长的热爱。圣约破坏者越是折磨教长,巴哈伊对教长的这份爱就越浓烈。而随着巴哈伊越来越忠诚地转向阿博都-巴哈,他们的传导也越成功,结果社团在那段日子里急剧壮大。
另外,出于对教长的这份爱,波斯的信徒们也开始用热情洋溢的词藻称呼祂,以褒奖的话语赞颂祂的地位。尽管阿博都-巴哈认为自己不过是巴哈欧拉的仆人,但是信徒们却以各种崇高的名号称呼祂,这些名号都是巴哈欧拉之笔赐予祂的,比如“教长”、“上帝的至大奥秘”、“至大圣枝”、“上帝律法之支柱”、“万名拥戴之核心”,以及其他诸多名号。这让阿博都-巴哈格外不悦。确实,阿博都-巴哈总是强调:祂的地位是天佑美尊的仆人。尤尼斯汗医生在回忆录中称,阿博都-巴哈曾说过,祂不会宣称自己拥有任何地位,是巴哈欧拉赐予了祂一份特殊的恩典,祂的话从此具有创造性,祂说的任何话都会成真。
巴哈欧拉升天后不久,在阿博都-巴哈地位的问题上,信徒们出现了分歧。有些人认为阿博都-巴哈的身份与巴哈欧拉等同,但是这种观点违背了信仰的根本真理。阿博都-巴哈在若干书简中澄清了自己的地位,祂解释说,尽管祂是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和巴哈欧拉圣言的阐释者,但祂仍然只是巴哈欧拉门槛前的一个卑微的仆人。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写道:
这就是我坚定不移的确信,是我明确清晰信念之精髓——此乃阿卜哈王国之居民共有的确信与信念:天佑美尊是真理之阳,祂的光是真理之光。巴布同样是真理之阳,祂的光是真理之光……我的地位是仆人——这个仆人是完全的、纯正的、真正的、确立的、永久的、明显的、明白显示的,且不可做任何其他解释的……我是上帝之圣言的阐释者,这就是我的解释。7
曾有一次,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此人上文已有提及)致信阿博都-巴哈,请求祂解释巴哈欧拉在《古森书简》和其他书简(其中包括《玛斯纳维-穆巴拉克》的某些诗句)就圣枝崇高地位所作的言论。阿博都-巴哈回复了一封书简,充分描述了自己的仆人地位,并恳求全能者让祂沉浸在仆役之洋。祂发出如下宣言:
根据《亚格达斯经》和《阿赫德经》明确的经文,我是上帝圣言明白无误的阐释者……谁若是偏离我的解释,谁便是被自己幻想所骗……我证实,这些诗节、这些字句的真确含意、真正意义以及内在奥秘,乃是我在阿卜哈美尊神圣门槛前服侍,是我在祂尊前的全然无我和绝对虚无。这是我璀灿的王冠,是我最珍贵的佩饰。为此,我在天上地下的王国倍感自豪;为此,我在备受宠爱者之列深感荣耀!8
以下是尤尼斯汗医生对阿博都-巴哈仆役地位的回忆,摘译如下:
随着圣约破坏者们愈发顽劣地向阿博都-巴哈发难并继续贬低祂的地位,很多坚定的信徒出于对祂的极度热爱而过分吹捧祂的地位。所有这些做法最后导致这样一种情形,例如,如果一个信徒有感而发写一首关于阿博都-巴哈甘为仆役的诗篇,他就会确信无疑地获得教长无尽的宠爱和恩典。但如果相反,他要是歌颂祂和赞扬祂的圣名,那祂就会生气,甚至会要求他忏悔并请求宽恕。
祂为自己保留的唯一地位是“巴哈欧拉圣文的钦定阐释者”。要是有人用很多崇高的称号来颂扬祂的地位,祂只会说:“我是上帝话语的阐释者,我将所有这些称号阐释为‘阿博都-巴哈’(巴哈欧拉的仆人)。”……有一段时间,祂写下了很多有关祂仆役地位的书简和祷文。其中有一篇祷文现在被用作阿博都-巴哈的谒陵祷文。关于这篇祷文祂如此写道:“凡谦卑热情地吟诵此祷文者,都会使这位圣仆内心宽慰、喜悦,犹如面对面地觐见祂的圣容。”
在该祷文里,祂以如此谦卑的口吻描述祂的仆役地位:“主啊!让我畅饮那“无我之杯”,穿上那“无我之袍”,沉浸于那“无我之海”。至高荣耀的主啊!让我做祢钟爱者路上的尘埃吧!让我为那片因拣选者行踏而变得崇高的土地奉献我的灵魂吧。”
亲爱的读者啊!大多数信徒将这篇祷文熟记于心,并习惯于每日清晨吟诵它。此乃本仆人未在这里引用其全部内容之缘由。现在我请求你们,首先背诵这祷文[10],然后阅读下列文字:
[10] 即阿博都-巴哈启示的《谒陵书简》,在大多数巴哈伊祷文集里均有收录。
亦苦亦乐的故事
在那段日子,波斯的朋友们心里燃烧着炽热的爱火,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怀着坚忍的精神,承受着那股由恶意之徒和圣约破坏者煽动的嫉妒和憎恨、诽谤和中伤之火的炙烤。此时,这个国度的巴哈伊诗人和作家经常写诗赞美和颂扬阿博都-巴哈,用赞美和最动人的语言称颂祂的崇高地位。
然而我们这些居住在阿卡——上天众灵以倾慕之情所围绕之圣地——的巴哈伊,却小心翼翼地避免说出任何有关福佑的阿博都-巴哈之权威和君尊地位的话。我们非常清楚,祂经常劝告诗人们不要赞美祂,而应颂扬祂的仆役地位和全然无我。
在此期间,有一天我收到一位上帝女仆的来信……这封致阿博都-巴哈的信用诗体写成,充满赞颂的语气,完全是在向上帝圣尊本身发出祈求。我将此信交给了正从临海房子走下阶梯的教长。我觉得这个时候给祂是合适的。祂几乎没怎么看信件的内容就突然向我转过脸来,以至为悲哀和忧伤的口气说:“现在连你也交给我这样的信!难道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人们用如此崇高的名号称呼我时,我是何其的痛苦?连你都不了解我!倘若连你都意识不到这一点,还能指望别人做到吗……我日日夜夜所做的一切事情,我在书简里所写的每行文字,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凭全能上帝发誓,我认为自己比天佑美尊所钟爱的任何人都更卑微。这是我的坚定信念……你说难道不是这样吗?!这是我的最大心愿。我甚至都不想为此作声明,因为我讨厌任何声明。”说完祂转身向着朝拜点说:“天佑美尊啊,恩准我这地位吧!”
阿博都-巴哈如此愤怒地讲出这番话,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我感觉像窒息了一样,全身都僵硬了。真的,我觉得自己顿无生气,呆若木鸡。不仅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呼吸的力气也跑了。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钻进去,再也看不到我的主如此痛心疾首的样子。的确,那一会儿,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直到教长接着走下阶梯,祂的脚步声才使我缓过神来。我赶紧跟上祂。我听到祂说:“我告诉圣约破坏者们,他们越是伤害我,信徒们就越会夸大我的地位……”
现在,责备的对象从信徒移到了圣约破坏者,我有点回过神来,恢复了一点气力。我认真听祂说话,但我的思想却在别的地方。我现在明白了,正是这些无情的圣约破坏者所犯下的不义和叛逆行径,才导致信徒们情绪失控,作出了过激的回应。
我的这个痛苦的经历现在已经过去了。教长在前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谈起圣约破坏者更多的阴谋诡计。可是,我却有些心不在焉,也无法深思祂的话。我还在为惹恼教长而深感不安,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做。然后我听到祂对我说:“这绝非教友们的错。他们这样说是出自他们的坚定、执著和忠诚……”我的思绪再次被引回祂的话上。接着我又听到祂对我说:“我很珍爱你……”[11]从这些话里我明白到,这就是教长一贯的待人方式,祂绝不会让一个人的心灵受到伤害。祂此刻正在给我宽慰和鼓舞。现在,我内心的压力解除了,郁积在我心中的痛苦也消失了。我一下子痛哭起来,泪如雨下,我也更加认真地听祂说话。祂的用语如此感人肺腑和饱含慈爱,远远超过一般的鼓励,对我来说就像是祂的恩泽倾洒在我身上。祂给予如此仁慈和厚爱,让我不禁愧感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有限,以至于对祂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正因为如此,我从未让这些话进入我的记忆中。然而,我心中充满如此难以形容的愉悦和狂喜,以至于我祈愿天堂的大门敞开,好让我升入上天的王国。
[11] 后面的话被省略显然是出于尤尼斯汗医生的谦虚和节制,他不想显示教长给予他的所有称赞和鼓励。
与祂告别之后我前往朝圣者之家。一路上我是如此的陶醉和兴奋,竟然在阿卡的大街小巷兜来兜去,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现在,我亲爱的读者,你可以看到一份苦涩的经历是如何变成了一份甜美的经历,它的结局又是如何。地上没有开一个洞让我钻下去,天堂也没有敞开大门让我升上去!当然,我也因此能够写下那段日子里所发生的这些故事,在回忆祂的灿烂尊容时能够对你说:“阿拉胡-阿卜哈!”9
第十九章 建造巴布陵殿
1900年初,阿博都-巴哈开始为巴布陵殿建造地基。从此,祂的重心转向了海法。教长在海法租了三栋房子。第一栋供自己居住,同时接待偶尔探访的家人。第二栋是东方朝圣者的房子,共有四间房,一间留给教长本人,一间用作哈吉·赛义德·塔基-曼沙迪[1]的办公室,其余两间供朝圣者使用。第三栋房子有四间房,装修一番,以容纳数量渐增的西方朝圣者,这些人自1898年末便已开始拜访教长。截至1900年,已有一些朝圣者住过这些房子。不过,当阿博都-巴哈启动卡尔迈勒山的陵殿工程后,祂便建议巴哈伊不要来此朝圣,[2]因此,这些房子大多时间都是闲置。尤尼斯汗医生讲述了世纪之交海法的状况,以下摘译出自他引人入胜的回忆录:
[1] 这位信徒在圣地服务巴哈欧拉和教长多年。参阅《忠信群英传》,第54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第58页)。
[2] 见下文边码第243页。
巴布陵殿奠基工程进展顺利。福佑的教长经常来到海法监督建造工作。祂通常会小住几天,在此期间,巴哈伊和非巴哈伊前来拜访祂……
1900年之前的三四年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1. 米尔扎·阿迦……去世了。
2. 米尔扎·迪亚乌拉,即巴哈欧拉的那个摇摆不定的儿子……也去世了。
3. 巴吉宅邸底层供信徒使用的那间房子,已被圣约破坏者占据……
4. 圣约破坏者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向教长索要生活开销。这样,早年间教长家人遭遇的资金匮乏的困境,如今得到缓解。不过,祂仍会不时地找些机会,给那些不忠的兄弟们送些钱。
5. 阿卡警长叶海亚·塔布尔·阿加西发起反对上帝圣道的活动,其结果却事与愿违。他本人遭到革职,后来在穷困潦倒之际找到教长,获得了教长的帮助。
6. 在过去三年里,东西方的朝圣团体定期来访。海法城成了信徒的活动中心,这里经常举办聚会和庆祝集会。但是为了遵从教长的建议,这些集会如今不再那么频繁。
7. 圣约破坏者在早前的阴谋受挫后,开始在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群中激起恐慌,以此制造新的麻烦。阿博都-巴哈建造巴布陵殿,这项计划却遭到了他们颠倒是非的歪曲。
8. 有两个圣约破坏者试图谋害阿博都-巴哈的性命。其中一人曾两次在阿博都-巴哈的水壶中放毒,幸而被及时发现。另一人衣服内暗藏匕首,想刺杀祂,不过没有成功。后来两人都为自己的行为后悔。阿博都-巴哈原谅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视而不见。1
建造巴布陵殿是20世纪初的重中之重。这是一项神圣的任务,巴哈欧拉在其晚年特别嘱咐阿博都-巴哈完成此事。购买陵殿用地耗时甚久,因为受到圣约破坏者的唆使,土地的主人起初拒绝出售。经过多番谈判,克服诸多困难后,地块终于易主到了阿博都-巴哈名下。此时,阿博都-巴哈发现还要购买南边的一块土地,以做陵殿的通道。在圣约破坏者的唆使下,主人漫天要价,即便阿博都-巴哈已经出价很高,对方仍然铁心不卖。关于此事,据说阿博都-巴哈说过如下话语:
那座建筑和通向该建筑路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我用无尽的泪水和无量的代价安放就位的。一天晚上,我心中焦虑难释,便找到手头上巴布的一篇祷文,一遍遍吟诵,这才平静了许多。次日早晨,那块土地的主人亲自登门,向我道歉,并恳求我买下那块地。2
尤尼斯汗医生听阿博都-巴哈说,主人说出让那块地,乞求教长原谅,说是教长的兄弟们怂恿他不要卖地,这些人承诺出价阿博都-巴哈价格的两倍。教长起初拒绝购买,但是主人再三坚持,最后竟拜伏在阿博都-巴哈脚下,恳求祂免费拿走那块地。见此情状,阿博都-巴哈叫来掌管财务的阿迦·里达-甘纳德,嘱咐他安排购地事宜,并给出了合理的价格。
买下这片蒙受天佑美尊足迹的土地后,阿博都-巴哈将所有精力集中到建造陵殿上。为了建造一座配得上信仰殉道先知的陵殿,祂全然投身其中,据祂的一些钟爱者证实,祂每天都会激情澎湃地说起这项工程。祂频繁造访海法,只为监督工程的进展。居住在海法的信徒经常聚集在卡尔迈勒山拜见祂。在当时,那片工地上空无一物,只有成堆的石头和泥土,可教长却经常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描绘那片福佑之地的未来景象。祂预言说,陵殿及其周边的花园将成为山上最美丽和壮观的胜景。这番关于陵殿未来的话,听起来如此肯定和明确,信徒们听后似乎能用他们的心智之眼真切地看到它壮观和美丽的样貌。
据哈比卜·穆艾亚德医生记载,数年后,当时的卡尔迈勒山仍是乱石遍布,几乎无人居住,陵殿也只有六个用石头砌成的房间,阿博都-巴哈却说出了如下的话。时至今日,祂预言的景象大部分已经成真:
有一次,阿博都-巴哈在(靠近巴布陵殿的)花园散步,祂的目光注视着大海和阿卡城许久。沉默片刻之后,祂说:“我见过国外的许多地方,但没有一处拥有巴布陵殿的新鲜空气和美丽风景。不久,这座山将会变成宜居之地。上面将要修建许多优美的建筑。巴布陵殿将以最精美的样式来修建,美丽而宏伟。阶梯平台将从山脚修到山顶。从山脚到陵殿九级阶梯,从陵殿到山顶也是九级阶梯。所有这些阶梯上都要建造花园,里面种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一条街道会将滨海区与陵殿连接起来,街道两边排列着花坛。乘船到达的朝圣者在离岸很远的海上就能看见陵殿的穹顶。世界上的君王们摘下头冠,与王后们拿着一束束鲜花沿着通向圣陵的街道拾级而上。他们作为朝圣者到来,在神圣门槛前俯首跪拜……[3]3
[3] 这些不是阿博都-巴哈的原话,但是大意非常接近。——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这位记述者记载,还有一次阿博都-巴哈就相同话题对圣地的信徒说:
……卡尔迈勒山的前途非常光明。我现在就能看见它沐浴在一片阳光之中。我能看见许多船在海法港停泊。我能看见世界上的君王们手捧花瓶,庄严肃穆地朝巴哈欧拉和巴布的陵殿走来,他们沉浸在祈祷和祈求的状态,心中充满至诚之情。当尘世的君王们为基督戴上用荆棘编织的王冠时,基督却能看见尘世的君王们在祂面前鞠躬,其他人则看不到。
现在,我不仅能看见强光灯将这座山照得通明,还能看见灵曦堂、医院、学校、残疾人之家、孤儿院和所有其他慈善机构在卡尔迈勒山上建立起来。[4]4
[4] 这些不是阿博都-巴哈的原话,但是大意非常接近。——阿迪卜·塔希尔扎德
卡尔迈勒山上的工程持续进行,想到巴布的遗体即将安葬在那片圣洁之地,信徒们难抑心头的喜悦。不过,圣约破坏者因为阴谋屡屡受挫,无奈地看着圣约的力量日渐彰显,此时又向教长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时值1901年,阿博都-巴哈在对信徒的谈话中预言,一场将由圣约破坏者引起的灾难正在迫近。据称祂告诉朋友们,圣约破坏者将会给祂制造一场大麻烦,但是,他们将最先落入自掘的陷阱,而祂是后来才成为他们计谋的受害者。那段日子,阿博都-巴哈经常对同伴们说类似的话。祂对他们说,祂在上帝之道上欢迎苦难降临,然而,真正受煎熬的将是祂的兄弟们。听闻这些预言,信徒们忧心忡忡,但又不知道将有何种困难降临于教长。他们唯一的祈愿便是上帝介入其中,让教长避开任何潜在的劫难。
1901年8月,卡尔迈勒山上的建造工作进入后期阶段,阿博都-巴哈频繁造访海法,可就在此时,阿卡突生变故。1901年8月20日,信徒们在巴吉宅邸的巴哈欧拉陵殿庆祝巴布宣示纪念日(按阴历计算)。返回阿卡途中,阿博都-巴哈得知祂的兄弟们被士兵带出巴吉宅邸,已被押解至阿卡,当时场面羞人。身处太巴列的马吉德丁也遭抓捕。教长立刻找到当局,询问抓捕缘由。总督将苏丹发来的命令告知了阿博都-巴哈。按照命令,阿博都-巴哈及其兄弟将被监禁在阿卡城墙之内,当年在至大监狱加诸巴哈欧拉及其陪伴信徒的各种禁令,如今在阿博都-巴哈一行人身上再度生效。不仅如此,所有信徒不得离开阿卡城,他们的一举一动受到当局的监视。
巴哈欧拉抵达阿卡之初,这些禁令确实执行过。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教长已经成为人们爱慕和崇拜的对象,要想彻底执行这项命令几乎不可能。确实,作为阿博都-巴哈的仰慕者,总督本人也万分为难,所以他拖延了一段时间才执行这项命令。
此次重遭监禁,直接原因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纳齐姆帕夏(叙利亚省的总督)面前搬弄是非。关于此事的细节,米尔扎·巴迪乌拉在数年后写下的“忏悔书”[5]中予以了描述。据他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派遣米尔扎·马吉德丁赶赴大马士革,向当地总督呈递一封诉状,控告阿博都-巴哈的活动。他在诉状中污蔑说,卡尔迈勒山上建造的其实是一座碉堡,意在发起叛乱,他还说阿卡聚集了大量人群,美国人来来往往,称这些人都是军事顾问。他做出这种狡诈阴险的行为,主要意图是想引起当局的惊恐。
[5] 见上文边码第152-153页。
据称,马吉德丁携重礼贿赂总督,请求他放逐阿博都-巴哈。实际上,圣约破坏者另有过几次类似情况,再加上前后数次向叙利亚政府申诉,他们不得不筹措大量资金以收买各类官员。他们为此已经耗尽了米尔扎·阿迦的全部地产;现在,他们将巴吉宅邸的三分之一以一千两百里拉的价格卖给信仰的宿敌叶海亚·塔布尔·阿加西[6],用这笔钱向官员们行贿。
[6] 见上文边码第188-189页、224页。
总督答应出手相助,马吉德丁大功告成,得意洋洋地回来了。然而现在,局势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收到总督的报告后,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很是警觉,下令再次监禁阿博都-巴哈,包括祂的兄弟及其追随者们。于是,出乎马吉德丁意料的是,他的计划却误伤了自己,他和首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再加上米尔扎·巴迪乌拉都被苏丹下令监禁在阿卡城。阿博都-巴哈的预言应验了:祂的兄弟们最先落入自掘的陷阱中。
教长一如既往地甘愿承受敌人施加的残酷折磨,祂欣然顺从了新的禁令。然而,祂最大的损失,莫过于同巴哈欧拉陵殿两相分离,因为在此期间,祂不能往而拜之。此外,祂还无法亲临卡尔迈勒山监督建造工作,尽管祂已经做好安排,保证工程能够持续进展。禁令前后约为七年,在这七年里,阿博都-巴哈通过浩如烟海的著述,继续指导着东西方巴哈伊世界的事务。时光流逝,越来越多的朝圣者和访客在祂租赁的房子里受到接见,这栋房子毗邻军营,即人们所熟知的阿卜杜拉帕夏宅邸。在这栋房子的房顶,阿博都-巴哈建造了一座小木阁,可以在里面朝着巴哈欧拉陵殿的方向祈祷。
再说祂的兄弟们:按照命令,他们被带到阿卡,并被要求居住于此。甫抵此地,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便向大马士革总督(此人之前收过贿赂)连发了两封信,拼命乞求对方帮忙解救。但是两封信都石沉大海。阿博都-巴哈则找到市政和军事当局,为兄弟们说情,请求将他们开释,说他们承受不了这样严酷的监禁。于是,祂为兄弟们争取到了自由。祂还为其他信徒争取到了自由,这些人被允许重操旧业。不过阿博都-巴哈向当局保证,祂会待在城墙之内。
关于此次监禁的罪魁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起初断然否认与大马士革的总督有任何瓜葛,马吉德丁同样矢口否认。两人都声称,苏丹再次发布监禁令,肇因是米尔扎·阿布-法德勒(一名伟大的巴哈伊学者)发表了一本书。但是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哈吉·阿里-亚兹迪[7]在回忆录中讲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揭露了马吉德丁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阴谋。据哈吉·阿里称,马吉德丁亲自呈递了两封诉状,一封致纳齐姆帕夏,另一封致法里格帕夏。法里格帕夏是一名高级军官,对阿博都-巴哈很友善。第二封诉状似乎是应法里格帕夏提出的一个问题而发出的,因为这位帕夏想知道阿博都-巴哈与其兄弟们究竟有何分歧。
[7] 参阅上文边码第184-185页。
法里格帕夏是一位逊尼派穆斯林,为了在他面前混淆是非,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和马吉德丁伪造了一份文件,谎称出自巴哈欧拉之手。他们将这份文件与诉状一起呈递帕夏。在这份文件中,他们以巴哈欧拉的名义撰写了一些颂扬欧麦尔(伊斯兰教逊尼派第二任哈里发)的段落,看起来好像巴哈欧拉是伊斯兰教逊尼派的追随者。在呈递给帕夏的另一份文件中,则摘引了《希扎尔·拜提书简》(《千节文书简》)的部分内容,阿博都-巴哈在此书简中用强烈的措辞谴责欧麦尔。于是,他们在诉状中声称,阿博都-巴哈正在煽动祂的信徒们揭竿对抗逊尼派,而巴哈欧拉的其余族人都是欧麦尔以及逊尼派社团的仰慕者。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和马吉德丁继续否认向大马士革发过诉状,直到法里格帕夏将诉状递交阿博都-巴哈的手上。拿到诉状,阿博都-巴哈立刻将它转交给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母亲,好让这位母亲看清她的儿子以及女婿马吉德丁的背叛行径。
这些荒唐行为大白于世后,有一些圣约破坏者之前受到蒙蔽,认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是巴哈欧拉信仰的真正追随者,如今他们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真相。这些头脑简单的人,此前一直受到这位圣约破坏元凶的蒙骗,如今他们找到阿博都-巴哈,为他们的愚昧行为忏悔,得到了阿博都-巴哈的慷慨谅解。
回看这些事件,我们只能感慨这位双面伪君子的狡诈术何其精湛!一方面,他向那些受到蒙蔽的追随者们公开宣称,他信奉父亲天启的神性本源,以此摆出一副最圣洁和最忠诚的姿态,值得所有人效仿的样子;另一方面,他又厚颜无耻地宣称巴哈欧拉和他自己都是伊斯兰教逊尼派的追随者。其实,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巴哈欧拉曾经明确告诉信徒们,欧麦尔,即伊斯兰教逊尼派的第二任哈里发,违背了穆罕默德未予成书的圣约,非法从伊玛目阿里手中篡夺了先知继承人的权利。他还知道,伊斯兰教什叶派的神圣伊玛目们(巴哈欧拉在圣作中颂扬了他们的地位)才是先知的真正继承人。可尽管如此,为了摧毁阿博都-巴哈,再过分的事情,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也不惜去做。他是弄虚作假的高手,正如我们将在后文看到的那样,他的这副德性持续了多年,不断造谣中伤,反抗圣约中心。
当众人皆知此次监禁的肇因是马吉德丁的诉状,圣约破坏者此后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行为也有所收敛。然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伙一摆脱狱城的监禁,就开始自满于他们的自由,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们切齿痛恨的教长仍被关押在阿卡城墙内。他们竟以为这是一场胜利,愚蠢地认为阿博都-巴哈的末日以及祂领导权的终结已近在咫尺。他们不曾想到,黑暗不可能遮蔽光明,卑劣之流的反抗不可能瓦解上帝的力量。
第二十章 监禁岁月
禁足在阿卡城的岁月里,阿博都-巴哈或亲自执笔,或向秘书口述,写下了数不清的书简。祂通过这些书简,继续指引巴哈欧拉的追随者们服务圣道,鼓励他们坚守圣约,以智慧和毅力散播神性芬芳。尽管活动受限,但此时教长的生活却相对安静了许多,祂一边指示卡尔迈勒山巴布陵殿的建造工作,一边奋笔疾书,用文字吸引忠信者的灵魂,帮助他们在服务祂圣道的过程中达至更崇高的高度。
巴哈伊信仰历史上的诸多重大成就,都发生在这个时期。1902年,在阿博都-巴哈的指示和引导下,一座迈什里古-埃兹卡尔[1]在阿什哈巴德奠定基石。这是世界上第一座巴哈伊灵曦堂。
[1] 字面意思为“念记上帝的拂晓之地”,即巴哈伊灵曦堂。
这个时期还有一项重大进展,那就是一种新的奉献和忠贞精神浸润着东西方的巴哈伊社团。特别是在亚兹德及其周边村庄经历了1903年夏天那场动乱后,这种精神愈发强烈。当时,许多灵魂凛然赴义,他们用惊人的坚定和英雄气概在信仰史册上留下了一抹不灭的光彩。
在圣地,正当圣约破坏者庆贺阿博都-巴哈沦为阶下囚时,许多公众开始认同圣道。友好的阿卡总督多次劝说阿博都-巴哈不要将自己禁锢在城墙内,而是去阿卡外面走走。然而,教长谢绝了总督的建议。最后,总督邀请阿博都-巴哈陪他一起拜访巴哈欧拉陵殿。教长应许了,他们一起离开阿卡城,来到了巴吉宅邸。为了继续绕开苏丹的严苛禁令,总督再次安排了一次拜访,这一次他还邀请了其他一些高官陪同,包括前面提及的法里格帕夏。
当这一行人抵达巴吉宅邸时,圣约破坏者看到阿博都-巴哈威严的身影走在队伍前面,官员们跟随其后以示尊敬。看到总督和其他官员对教长这般尊敬和崇拜,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内心沮丧万分,他本指望监禁能够消减阿博都-巴哈的声望,这个希望只能就此落空。
1912年结束之际,东西方的朝圣者再次获得阿博都-巴哈的允准而来。凡见过教长者,皆被祂流露出的灵性力量所吸引;返回家后,他们用教长在他们心中点燃的神圣爱火,温暖了朋友们的心灵。回首那段艰险岁月,阿博都-巴哈被监禁阿卡城,蒙受各种苦难,可是此事非但没有阻碍信仰的发展,反而见证了朋友们活动的高涨,社团在全世界得以扩展。
有人亲眼见证,在阿博都-巴哈生命中这段动荡的时期,祂每天亲笔写下的书简平均不下九十篇。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这些源源不断的书简,信仰才得以在全世界扩展,信徒们才得到愉悦和振奋。
巴哈伊信仰在取得这些发展的同时,圣约破坏者重新发起针对教长的恶毒宣传。1904年,新的灾祸降临。一直以来,圣约破坏者从未停止过他们的阴谋活动,终于有一天,那位友好的阿卡总督卸任,新上任的总督仇视阿博都-巴哈。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在那些曾对教长表示不满的人群中煽风点火。结果,叙利亚和埃及的报纸刊登了一些关于教长的耸人听闻的报道,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一伙搬弄文章中子虚乌有的指控,趁机火上浇油。
最后,圣约破坏元凶一纸诉状将教长告上了法庭,这也将事态推向了高潮。他针对教长提出了一些虚假和荒唐的控诉,并且通过贿赂手段,搜集了一些阿卡居民的签名,以支持这场诉讼。这份诉状送往了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的政府所在地伊斯坦布尔,指望苏丹这位暴君能够采取行动摧毁阿博都-巴哈。
结果很快,一个调查委员会被派到了阿卡。这个消息立刻传开,引得阿卡居民一阵恐慌。教长住宅附近被安插了密探,通往房子的道路日夜受到监控。出于保护信仰和社团,阿博都-巴哈建议多数信徒离开阿卡,另寻他处居住。与此同时,信徒朝圣也暂时中止。
阿博都-巴哈受到委员会的传唤,直面圣约破坏者针对祂提出的罪状。祂拜访了委员会成员数次,有力驳斥了这些不实指控。祂以精妙地方式逐一驳回了所有指控,让这些指控的虚假本质暴露无遗。祂威严且流畅的解释如此具有说服力,调查团的成员只能无奈地撤回此案,打道回府。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谋的阴谋再次受挫。他们这次厚颜无耻地与教长公开对抗,非但没有收获任何利好,反而丧失了一大笔贿金。
1904年渐近尾声,教长的处境慢慢回归正常,信徒返回了他们在阿卡的家,就连朝圣也再度恢复。有一次,面对在坐的几位信徒,阿博都-巴哈向他们讲述了自己在圣约破坏者手中的遭遇。祂的故事如此令人痛心疾首,听者无不哀戚。这时,尤尼斯汗医生请求教长告诉他,圣约破坏者还要继续反抗祂多久。据称阿博都-巴哈回答说,再过四年,这些人将无力对抗祂。祂还表示,在未来,世界上还会残余一些米尔扎·叶海亚的追随者,但是圣约破坏者将会不见踪迹。确实,正如我们即将在下文读到的那样,阿博都-巴哈的预言果真得到应验。
据称,教长曾在一次讲话中说,在祂掌教期间,上帝总是帮助圣约破坏者,让他们用尽办法破坏圣道的堡垒,这样一来,教长就可以制止他们,从而确保将来不会有其他人做出类似的事情。
1905和1906年过得还算平静,尽管阿博都-巴哈不断遭到信仰敌人的骚扰,且不得不采取妥当的举措以保护圣道免遭各种陷害,但终归没有大事发生。与此同时,奥斯曼帝国中心的政治局势却愈发动荡,苏丹因而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据称,国内但凡兴起任何运动,他都紧张万分,所以他在处置异己分子时,绝不手软。
圣约破坏者本以为他们的邪恶阴谋实施无望,可是看到伊斯坦布尔的政治局势后,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现在,他们决定抓住苏丹的弱点,充分利用苏丹的恐惧和猜忌。他们只需重新开启针对阿博都-巴哈的案子,他们再次将指控呈递苏丹的法庭。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这次针对教长的最后重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党在诉状中再次错误地宣称,巴哈欧拉不过是一个圣人,是伊斯兰教逊尼派的仰慕者;阿博都-巴哈谴责逊尼派的信仰,自称拥有先知地位。他们还指控说,阿博都-巴哈不仅在阿卡和周边村庄购置了大量地产,在圣地纠集了大批信众,祂还在卡尔迈勒山上建造了一座坚固的堡垒[2],并制作了一面“呀巴哈乌-拉卜哈”的旗帜,在当地居民中高举此旗,不仅如此,祂还在家中接待了一些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军事顾问[3],正准备推翻政府。圣约破坏者赶在政府担心某些土耳其分裂势力叛乱之际,提出如此煽动性的指控,不禁让苏丹惶恐不安。苏丹立刻下令,将一个新的调查委员会派至阿卡。这个调查团包括四名官员,于1907年冬抵达。他们手握之前调查委员会的所有文件,然而讽刺至极的是,前一个委员会已经发现针对阿博都-巴哈的所有指控毫无根据。
[2] 这里指的是巴布陵殿。
[3] 这里指的是西方朝圣者。
该委员会完全接管了阿卡城的行政权,革除了那位对阿博都-巴哈友好的阿卡总督的职位,他们甚至不理睬叙利亚省总督的命令——后者行使该片区的最高管辖权。接着,委员会成员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党羽建立了直接联系,并共同制定了行动路线。他们在阿卜杜勒-加尼·拜敦的房子住下,房主是一位有影响力的富人,其住宅毗邻巴吉宅邸,其人与圣约破坏者关系亲密。
调查团的第一个动作,是再次在阿博都-巴哈的住宅周边安插几个密探。接着,他们开始从教长的敌人那里搜集证词,而这些人正是之前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向当局递交的诉状上的签名者。在圣约破坏者的协助下,委员会甚至向民众施压,让他们做出对教长不利的证词。威吓之下,民众被迫做出伪证;有一位当地商贩不愿妥协,结果被投进了监狱。结果,阿卡的居民都不敢靠近教长的房子,生怕遭到当局的降罪。就连阿博都-巴哈经常周济的阿卡穷人,也不敢与祂有来往。
一次,调查团成员造访卡尔迈勒山,视察了陵殿的六间房,看到了那些厚实的墙壁,指出这些建筑非常坚固。后来,他们在报告中竟然认可了圣约破坏者的指控,认为阿博都-巴哈确实在一处战略地段建造了一座堡垒!他们还支持针对阿博都-巴哈的其他指控。很快,谣言开始大肆传播,说调查团准备将教长放逐至黎波里塔尼亚地区的费赞(位于非洲北部的沙漠中心)。
在此期间,教长安然若素,从容不迫。祂继续向东西方的巴哈伊撰写书简,在祂的小花园里种树。一些阿卡显贵以为阿博都-巴哈即将遭逐,然而令他们诧异的是,他们居然看到祂在修葺那栋租住的房子。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他们发现祂还购买和储备了一些燃料准备过冬。
调查团联手圣约破坏者,积极地准备着他们的报告,同时他们还派遣一名代表找到阿博都-巴哈,邀请祂与他们会面。但是阿博都-巴哈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称调查团对祂有偏见,这种会面无甚意义。不仅如此,祂还如之前数次那样明确表示,祂甘愿接受他们做出的任何决定,并提醒他们,祂最大的渴望是追随祂的主巴布的足迹,做一名殉道者。
阿博都-巴哈在一次对朋友们的谈话中说起此事,以下是祂谈话的大意:
调查委员会抵达后不久,便邀请我与他们见面,但我婉拒了。他们派了一位名叫希克迈特·比格的官员前来劝说,让我拜访他们。这位代表哀求我,甚至还假惺惺地流出了眼泪,恳请我与委员会的成员相见,哪怕短暂见面也行。我告诉他,既然他们是来调查那些针对我的指控,我还是不见他们为妥。我还告诉他,他们已经向首都发送了一份报告,我同样通过谢赫·巴德尔丁向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递交了一封信,信件大意如下:
“委员会的成员已经来到阿卡,但是我未曾与他们谋面。我知道他们已经呈递一份报告,列举了数项针对我的罪名,对此我深表感激。他们的主要指控包括:
1. 我反抗政府,自立政权。
2. 我在卡尔迈勒山建造堡垒。
3. 我联手米尔扎·齐克鲁拉[4],在包括贝都因人在内的居民中高举“呀巴哈乌-拉卜哈”(无量荣耀者之荣耀啊)之旗帜。
[4] 其父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是巴哈欧拉忠诚的异母兄弟,巴哈欧拉升天后,其父继续坚守圣约。
4. 阿卡三分之二的土地归属于我。
我之所以说感激委员会成员列出上述罪名,是因为他们的第一条指控其实是在赞扬我,说我有巨大的力量。我一介囚徒和流放者怎么可能建立一个新政权?若有人具备如此实力,真算是可喜可贺。
同样,他们的第二条指控也是在赞扬我,认为我具有超凡的能力。一个遭到当局禁锢的人,竟能造出坚固的堡垒,足以防御坚船利炮,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的第三项指控,全国各地遍布政府探员,如果真像他们所宣称的那样,那面旗帜已在这些土地的居民中高高飘扬,这些探员怎么可能看不见?难道说在过去的两年里,这些官员都睡着了,或者有天使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关于第四项指控,即我拥有阿卡和周边村庄的大部分土地,如果有,我愿意以区区一千里拉的价格贱卖所有土地。”1
阿博都-巴哈在信中使用如此辛辣讽刺的语气,足见对手邪恶之极。与此同时,事态的发展也愈发严峻,当时几乎可以肯定,阿博都-巴哈将被流放或处死。气氛逐日凝重。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一位意大利人,时任驻西班牙的代理领事。此人仰慕阿博都-巴哈,其妻与阿博都-巴哈家人关系甚密。他与自己的数位亲戚是一家意大利航运公司的总代理商。当他得知阿博都-巴哈危在旦夕,便趁着暗夜找到教长,称愿意将祂从圣地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甚至把一艘轮船的离港时间推迟了几天,以备救祂。阿博都-巴哈罕见地邀请了阿卡巴哈伊社团包括著名的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在内的一些长者,一起商议对策,并听取他们关于这项援救计划的看法。在这里,我们有趣地看到阿博都-巴哈是如何考验这些人,又是如何教育他们的。这些人一致建议教长接受这位意大利朋友的救援,离开圣地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阿博都-巴哈看着他们,并不赞成他们的建议,祂提醒他们说,逃跑从来不是上帝拣选者的做法。祂的主巴布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祂又怎能不跟随其主的榜样呢?通过这件事,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短浅,以及对信仰的精神缺乏理解。
一天,接近傍晚时分,调查委员会的成员在海法登上了他们的轮船,朝阿卡驶来。太阳逐渐西沉,轮船离狱城越来越近。在海法和阿卡的每个人都确信,阿博都-巴哈即将被逮捕上船。而此时,阿博都-巴哈正在家中的院子镇定地踱步,信徒们则惊恐不安,紧张地看着轮船驶近。突然,让他们如释重负的一幕发生了,轮船调转航向,转向外海,朝着伊斯坦布尔驶去。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称,在当时,上帝的枪炮开始发挥威力,解除了阿博都-巴哈脖子上的枷锁,转而将其放置在土耳其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的脖子上。此话意指苏丹的最终命运,因为在当年某个几乎决定他命数的周五,他从清真寺返回时惊险地捡回了一条命。当时,一枚炸弹爆炸,本要炸死苏丹,死伤的却是其他人。正是此事促使当局召回委员会成员。数个月后,“青年土耳其党革命”要求苏丹释放所有政治犯。于是,在1908年夏天,阿博都-巴哈获得自由。又过了几个月,独裁者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遭到废黜。自此,阿博都-巴哈结束了长达四十年的监禁生涯,彻底重获自由,这也为祂提供了一次契机,让祂得以完成祂掌教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将信仰的殉道先知巴布的遗体,安葬在卡尔迈勒山上。[5]
[5] 更多的相关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三卷,附录一。同见第一卷,第268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4年中译本边码)。
在一封致波斯信徒的书简中,阿博都-巴哈讲述了在此期间圣地发生的一些事情。
受到阿博都-巴哈钟爱的人们啊!很久以来,我的内在之耳都没有从某些地区听到过悦耳的曲调,我的心也没有感到过愉悦;尽管如此,我一直都在想念你们,你们的身影在我眼前清晰可见。我心中之杯满溢我对你们的爱之美酒。我渴望见到你们的心情就像烈酒在我的脉管里流动。由此可见我所受的折磨何其大矣。此时,在这暴风雨般的灾难中,波浪滔天,持续不断的恶毒飞镖从四面八方正向我猛投过来,在这圣地上,每时每刻都收到可怕消息,每天都发生恐怖之事。这位反叛中心曾经以为,他只需傲慢的反叛态度就能击溃圣约;他盘算,只需这样就可以使正义之人背离神圣遗嘱。因此,他到处发送散布怀疑言论的传单,策划许多阴谋诡计。接着,他又大声叫喊,圣殿已遭破坏,神谕已被取消,圣约也随之被废弃。他还无病呻吟,说他一直都被囚禁,日夜饥渴难忍。又一天,他大肆喧嚣,上帝的唯一性已被否定,因为在千年期结束之前,又宣布了另一位显示者。
当他看到诽谤不起作用,便逐渐构想煽动骚乱的计划。他挑拨离间,到各家各户活动。他开始向政府官员诬告我。他与一些外国人打交道,成为其密友,与他们一道起草了一个文件,提交给苏丹陛下,从而使当局感到惊恐。在造谣中伤的众多指控中,有一条是:这个不幸的家伙举起了反叛大旗,上面写着“呀巴哈乌-拉卜哈”的字样;还说我已将这面旗帜展示给全国的每个城镇和村庄,甚至包括沙漠部落,号召所有的居民汇聚在这面旗帜之下。
我的主啊!一想到这种行径,我确实就寻求祢的庇护。这种行为违背巴哈欧拉的所有诫命,实在是恶棍才会干的邪恶勾当。因为祢曾吩咐我们,必须服从统治者和君王。
他的另一个诽谤是:我在卡尔迈勒山上修建的陵殿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其实修建时仅由六个房间组成——还说我把圣陵命名为“荣耀的麦加”,把这座陵殿[6]命名为“光辉的麦地那”。他还有一个诬陷是:我已建立一个独立主权,而且要求所有信徒与我一道干这种坏事——上帝决不允许!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我的主啊!他的诽谤多么可怕!
[6] 位于巴吉宅邸。
他还断言,由于圣陵已成为全世界朝圣者的朝拜地点,必然会给该国政府和人民造成极大损害。这个反叛中心声称,所有这些事情他都没有插手,他是逊尼派教徒,是艾布·伯克尔和欧麦尔的拥护者,仅仅将巴哈欧拉看作一位虔诚者和神秘主义者;他说,这一切都是这位蒙冤者干的。
简言之,苏丹——但愿他的社稷长存!——指定了一个调查委员会。他们一到这里,就去了一个控告者的家中。然后,他们就召集那伙人与我的弟弟一道起草诉状,并问他们这是否属实。这伙人解释了文件的内容,声称他们在文件中报告的情况件件是真,而且还增加了一些指控。这伙人就如此同时扮演了原告、证人和法官的角色。
这时,该委员会已回到哈里发辖地的首府,每天都有来自该城的骇人听闻的报告。然而,赞美上帝!阿博都-巴哈一直泰然自若,镇定处之。我不会因这种诽谤而对任何人怀有恶意。我已把一切事务都交由上帝不可抗拒的旨意来决定。我在等待,而且是绝对快乐地等待着,奉献我的生命,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可怕的灾难。赞美归于上帝!亲爱的信徒们也接受并顺从上帝的旨意,为此满足,欣然顺从,表示感恩。
反叛中心盘算着,一旦我这位蒙冤者鲜血喷溅,一旦我被抛弃在广漠荒芜的沙滩,或者溺死在地中海里,默默无闻,去无踪迹,无人再提及我——到那时,他最终就会在一块地上策马扬鞭,以其谎言与疑惑之木槌,狠击其野心勃勃的马球而抢得赏钱。
远非如此!因为即使忠信的芬芳消逝,无影无踪,谁又会被背信弃义之恶臭吸引?即使某些天国之瞪羚被狗、狼撕碎,谁又会跑去寻找觅食的饿狼?即使神秘夜莺的时日将尽,谁又愿听渡鸦的呱呱叫或者乌鸦的沙哑声?他的如意算盘多么空洞!他的美梦多么愚蠢!“不信道者的善功恰如沙漠里的蜃景,口渴者以为那里有水,等到他来到有蜃景的地方时,没有发现什么。”[7]
[7] 《古兰经》24:39。
你们这些上帝的钟爱者啊!你们的步伐须坚定,心灵须笃定,凭借天佑美尊惠助之力,向你们的目标稳步迈进。你们须伺服上帝之圣道。你们须以巴哈之民的刚毅和坚韧面对世间万国,如此,所有人便会感到惊奇,会问何以如此;如此,你们的心灵便能成为信心及信仰之源,成为富含上帝之爱的宝矿。如此,你们就不会因为圣地的这些灾难而退缩或动摇;不让这些可怕事件使你们失去信心。再者,即便所有的信徒皆被杀害,仅剩一人,他也当以主的名义呼喊,将喜讯传达出来;他也当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面对尘间所有人。
亲爱的朋友啊!你们要竭诚努力,使这个世界变成天国的映像,使尘世充满天国的赐福,使上天众圣灵高声欢呼,使巴哈欧拉宏恩之神迹和征象遍布环宇。2
阿博都-巴哈戏剧性地获释,这是圣约破坏者在整个对抗教长期间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此事标志着他们欲从内部摧毁上帝圣道之根基的邪恶企图宣告失败。阿博都-巴哈在1904年发出的预言,即他们将在四年后走向式微,也就此应验。
在这段动荡和危险的监禁岁月里,上帝圣道遭遇了各种严峻的威胁,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讲述了那些不忠的兄弟们加诸祂的种种苦难。调查委员会带来的威胁并非阿博都-巴哈面临的唯一危险。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针对祂发起的各种厚颜无耻的诬告中,有一项就是,阿博都-巴哈宣称自己是巴哈欧拉之后的一位新的显示者。他们以《亚格达斯经》中如下这段话为理由,策划谋害祂的性命。
在整整一千年内,谁若声称直接从上帝得到天启,此人必为欺世盗名之徒。我祈求上帝惠助他收回并否定如此声称。他若悔改,上帝无疑会予宽恕。但他若执迷不悟,上帝必将差遣使者给予无情处置。上帝施加惩罚,着实可怕!3
阿博都-巴哈的遗嘱是在这段命运多舛的岁月里写就的。在如下这段文字中,阿博都-巴哈提到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一个儿子舒阿乌拉,此人知晓圣约破坏者欲谋害阿博都-巴哈性命的计划:
同样,仇恨的核心人物也欲置阿博都-巴哈于死地,这一点得到了米尔扎·舒阿乌拉的亲笔证词的支持,该证词一并附上。他们暗地里极其阴险狡猾地合谋反对我,这是显而易见且无可置疑的。他在这封信里亲笔写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咒骂他,因为他制造了这一分歧,我以‘主啊!对他决不要心慈手软’这样的话来诅咒他,希望不久上帝就昭示那位将对他毫不留情者——此人现为另一副伪装,对于他我不拟多言……”他的这些话所依据的神圣经文是这么开始的:“在整整一千年内,谁若声称……”深思吧!他们是怎样谋划置阿博都-巴哈于死地!用心思忖“我不拟多言”这句话吧,要明白他们怎样费尽心机以达到这一目的。不消说,他们害怕,解释过多,一旦这封信落入异己之手,自己的诡计便会化为泡影,付诸东流。此言只是预言佳音的到来,也就是说所有与之相关的必要事项已安排妥当。4
下段文字同样摘自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它真实地描述了祂所面临的很多次生命危险:
我深爱的朋友们啊!我现在的处境极其险恶,我的生命已时日无多,因此,为保护上帝的圣道,保全上帝的律法,捍卫上帝的圣言,维护上帝的教义,我不得不立下本遗嘱。我向亘古美尊发誓!这位蒙冤者从未怨恨过谁,对任何人都不抱恶意,未曾说过于世无益的话。然而,我的至高职责迫使我捍卫和保全圣道。因此,我以至深肺腑之言告诫你们:保卫上帝的圣道,维护上帝的律法,对纷争不和保持最高警觉。5
遭到内外夹攻的阿博都-巴哈,此时在遗嘱中指定尚是幼童的外孙守基·埃芬迪为圣道的圣护。祂还向哈吉·米尔扎·穆罕默德-塔基(即瓦基勒-道莱,巴布的堂弟)写了一封意义非凡的书简6。这位哈吉是一位杰出的信徒,被阿博都-巴哈称作在圣约翰《启示录》中提到的“在神面前,坐在自己位上的二十四位长老”[8]之一。阿博都-巴哈在这封书简中告诉瓦基勒-道莱自己所处的险境,并督促对方做好安排,如有必要,就举行世界正义院的选举。祂指示哈吉说,届时,应召集阿夫南[9]和圣辅,按照祂遗嘱中的规定共同建立这个机构。
[8] 《启示录》第十一章。关于剩下的二十三位“长老”,阿博都-巴哈只点名了其中十九位,即巴布和十八位生命字母。
[9] 巴布及其妻子的亲戚。
在同一封书简中,祂发出了圣道必能前进的佳音,强调了圣道的伟大,预言了世界各国的严酷反对的出现,肯定了信徒最终必将获胜。以下文段摘自这封书简,由守基·埃芬迪译成英文:
圣道伟大,何其伟大!全人类和众种族之攻伐何其凶残!未几,全非洲和全美洲之喧嚣、全欧洲和土耳其之哀嚎、印度和中国之呻吟,无论远近,皆被悉闻。他们每一个将竭尽全力抵制圣道。届时,主的勇士们将会出现,他们受到上天之恩典,获得信仰之力量,借着理解之力,依靠圣约天军之强化,从而证实这句经文:“看吧!那败北之族何其狼狈啊!”7
这些不祥的事件,这种光明与黑暗的斗争,已被阿博都-巴哈用清晰无误的话语所预言。不过现在,它们还只出现在巴哈伊信仰的发源地——自1844年诞生起,巴哈伊社团便在此不断遭受迫害。按照预言,这种对抗将在世界范围内发生,它对传扬巴哈欧拉圣道所起的作用,远甚于过往的迫害事件。信仰的创始人以及圣护,已在他们的很多著述中描述了上帝新生信仰将要遭受的残酷对抗,其敌人既有世俗力量,也有教会势力。他们还预言信仰终会取得惊人的胜利。
巴哈欧拉在一篇书简中写道:
看吧,在本天启周期里,无能和愚蠢之徒竟然天真地以为,靠屠杀、剥夺和放逐这样的手段,他们就能扑灭那神力之手点燃的圣灯,遮蔽那永远闪耀的圣阳。他们全然不知,如此灾难事实上反而给这圣灯添油加火!此乃上帝的转变之力。只要愿意,祂能改变一切;确然,祂拥有统御万物之力……8
以下文字出自阿博都-巴哈,描述了世人对巴哈伊信仰的攻击:
今日,所有宗教领袖调集全部力量,驱散最怜悯者的信众,摧毁神性大厦。世上的各种物质、文化和政治势力,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因为圣道很伟大,太伟大了。而今它的伟大,世人有目共睹。9
守基·埃芬迪也在许多著作中发出预言,称上帝圣道将在世界范围内遭到对抗。以下摘录数段:
一方面是敌人的无知,另一方面是信仰本身蕴藏的力量,这两个因素共同产生了一股推动力,在这股推动力的作用下……巴哈欧拉的信仰滚滚向前,最后演化成一阵有节律的脉动。敌人愤怒的爆发,以及神圣力量本身的振动,都促使信仰以愈发浩大的声势,更快地朝着万能者之手命定的路线前进。10
我们不可认为,随着这场运动的力量、威权和影响日增,过往遭受的困惑和苦难就会相应地减少或消失。绝非如此,相反,正统派堡垒中的狂热拥趸,不管他们的派别为何,当他们意识到本成长中的信仰所展示的渗透力,他们就会处心积虑地熄灭它的光芒,玷污它的名声。多亏我们敬爱的阿博都-巴哈从阿卡城邑的狱墙之内发出了如此光辉的预言——祂的重要话语预言了世界即将陷入混乱,同时也明确承诺信仰能够最终获胜……11
这个掌教期如此蒙受福佑且成果丰硕,若审视其卓著的特征,则不能不提及巴哈欧拉圣约指定之中心那无误之笔写下的诸多预言!这些预言称,随着信仰所向披靡,当它与基督教、佛教和印度教那些源远流长的僧侣制度相遇时,它必将激起西方、印度和远东地区的猛烈攻击。预言还称,当信仰挣脱正统宗教的种种桎梏,它必将在美洲、欧洲、亚洲和非洲引起震荡。12
巴哈欧拉圣道的每一个热切拥护者都必须认识到,随着这个社会逐渐走向瓦解,这个苦苦挣扎中的上帝信仰所要遭受的风暴,要比过往任何时候其所经历的都凶猛。要意识到,一旦巴哈欧拉信仰的宣示得到那些历史悠久且实力强大的正统宗教——它们意在保持其对人们的思想和意识的控制——的清醒认识,这个新生信仰将要面对的敌人,会比过往那些残暴之徒和狂热的教士更加强大和狡诈。在一个文明逐渐走向死亡的混乱期,形形色色的敌人都会出现,他们会在信仰本已蒙受的羞辱上,增添新的羞辱!13
虽然仍在使圣道遭受磨难的黑暗势力的攻击看起来好像很猛烈,虽然斗争可能会是拼死的长期斗争,虽然它可能还要经历严重的挫折,但是,它终会获得支配地位,是任何其他宗教信仰在历史上都不曾取得的支配地位……14
第二十一章 西方的圣约破坏活动
我们现在回溯几年,回到19世纪末的阿卡。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当圣约破坏者发现自己无力遏制上帝圣道的发展,他们无比受挫。信仰得到拓展,尤其是西方许多灵魂皈依信仰的消息传来后,让他们胸膛里的妒火愈发凶猛地燃烧。1898年12月,第一批西方朝圣者抵达圣地,拜见了阿博都-巴哈。这些新信徒第一次与魅力非凡的教长亲身接触,他们感受到了祂真挚的爱意和同情之温暖,目睹了祂面容所散发的神性精神之光。
梅·博尔斯·马克斯韦尔是首批西方朝圣者之一,她如此描述首次见到阿博都-巴哈时的情景:
我在门槛前站立片刻,隐约看到房间里靠墙坐满了人,寂静无声。随后,我看到了我的钟爱者。我拜伏于祂的跟前,祂轻轻地扶我起身,让我坐在祂的身旁,同时用波斯语说着一些慈爱的话语,那种声音震撼着我的心灵。关于那第一次见面,我已经记不起任何愉悦或痛苦,亦或任何我能名状的事物。当时,我突然之间被提升到如此高的境界,我的灵魂与圣灵相通了。这股力量如此纯洁,如此神圣,如此强大,我已经完全头晕目眩。祂依次与我们每个人说话,谈论我们自身、我们的生活、我们所爱的人。尽管祂的话少而简单,但它们却如圣灵的气息拂过我们的灵魂……
我们不舍将目光移开祂那荣耀的脸庞:我们聆听着祂的每一句话,应祂的吩咐饮茶。一切存在似乎都暂停了,直到祂突然站起身走开,我们的生命才重新继续:然而感谢上帝!那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尘世生命了!我们已经“亲眼看见王的荣美,看见辽阔之地”。1
阿博都-巴哈的另一位门徒索恩伯勒·克罗珀夫人写道:
抵岸后[1],我们住进一家宾馆,一直待到天黑……因为我们这一群陌生人进入那座悲伤之城,如果被人发现,不仅会危及我们自身,还会连累阿博都-巴哈。
[1] 在海法。
夜幕降临后,我们乘坐一辆马车,沿着一条硬沙铺就的“约旦河外的沿海之路”,行抵狱城的大门处。可靠的马车夫安排我们入城。一进入城内,我们就发现了一些正在等候的朋友。随后,我们一起走上一段凹凸不平的楼梯,准备进入祂的房间。前面的引路人手持一支小蜡烛,烛光在这片静谧之所的墙壁上投下了奇怪的影子。
突然,烛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乍看起来泛着光辉,若隐若现。借着烛光,我们发现这个人就是教长。白色的长袍、垂顺的银发、明亮的蓝眸,与其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毋宁说是一个灵。我们告诉祂,承蒙祂的接见,我们深觉感激。“不,”祂说,“很感谢你们到来……”
随后祂笑了,我们看到祂俊美而高贵的脸上闪过一缕光辉。那是一种奇异的经历。我们这四个来自西方世界的访客觉得,虽然这一路翻山越海,横跨国家无数,历尽种种不便,但是能够感受到教长的精神,聆听教长的语言,与这等赐福相比,此前的劳烦是多么微不足道。从此,我们开启了“传播教义”,“传扬巴哈欧拉的圣名,在世界散播祂的天启”的工作。2
造访虽短,这些朝圣者却被教长那振奋灵魂的话语所激励。他们深爱着祂,渴望以毫不动摇的忠心与诚意来服务祂以及祂所代表的圣道。这些灵魂与阿博都-巴哈相见,个个容光焕发,流露出天国的喜悦。然而,圣约破坏者目睹此情此景,却怒火中烧,嫉妒升腾,他们的郁闷和失落简直无以言表。他们决定要遏制这股势头,想办法阻止圣道在西方的发展。最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找到了办法,试图破坏美国信徒的团结。
前来拜访教长的那批西方访客中,有一人名叫易卜拉欣·海鲁拉。此人是黎巴嫩裔基督徒,早在巴哈欧拉生前就在埃及皈依圣道,后来于1892年迁往美国。两年后,他成功使桑顿·蔡斯成为巴哈伊,后者也成了首位皈依巴哈欧拉信仰的西方基督徒。教长称海鲁拉为“巴哈的彼得”。数年里,海鲁拉在美国各地向数位灵魂传递了信仰。在美国那片广袤的国土上,他是信徒们寻求启迪的唯一传导师。
在海鲁拉转向并忠于阿博都-巴哈期间,他成功地帮助一些人皈依信仰。在致教长的一封信中,他向教长表达了发自肺腑的忠诚,并告知了美国有一些灵魂皈依信仰的消息。该信写于1897年,以下是其部分摘译:
致我教长的圣庭,祢是属于全世界的教长……愿我的灵魂为祂足下的尘土牺牲:在表明我的服从,并在教长神圣门槛前付出服务后,我祈愿这些地区的信徒和我能够迎接沉浸在祢的恩典之洋里的清晨;每天晚上能够沐浴祢广布东西方的恩典,因为祢已经将慈悲的目光转向了他们和我。祢启示了三篇神圣书简:一篇致美国,一篇致安通·埃芬迪·哈达德,最后一篇致本仆人——那永生永世谦卑地期待他富裕主人的慷慨馈赠的穷人……随同本信函附上七十四名新近皈依上帝信仰之人的请愿书,随后即将函寄其他请愿书。渴望聆听上帝话语和认知真理的慕道者,已经纷纷涌来……3
然而,自负和野心会熄灭信徒心中燃烧的信仰之火,海鲁拉就是一个例子。巴哈欧拉的追随者若要在传导圣道方面取得卓越成就,则没有什么比绝对谦卑、全然无我和甘愿服务上帝所钟爱者更重要。可惜啊,海鲁拉却是一个虚荣和自我中心的人。岁月流逝,海鲁拉看到自己的传导工作硕果累累,便心生傲气,竟暗忖将巴哈伊世界一分为二,他领导西方的巴哈伊,阿博都-巴哈领导东方的巴哈伊!
私藏野心的海鲁拉来到阿卡,与教长首次见了面。此次见面,他目睹了教长的高贵和权威,感受到了祂的爱与悲悯之心。曾有短暂一段时间,海鲁拉向阿博都-巴哈表示了服从。有一天,阿博都-巴哈带他参观了卡尔迈勒山,在那处由巴哈欧拉亲自指定、经自己购买的土地上,安放着一块巴布陵殿的奠基石。
与此同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也捕捉到了海鲁拉私藏野心和生性自负的迹象,便趁机充分利用此人。很快,两人建立了秘密联系,海鲁拉成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手中的一枚棋子。海鲁拉与圣约破坏者沆瀣一气,对抗阿博都-巴哈,在朋友间散播蛊惑人心的谣言,四处宣扬自己的理论。他的叛节给西方信徒带来了巨大考验,不过绝大部分美国信徒仍然忠于圣道。
海鲁拉叛节的消息令阿博都-巴哈心生悲恸。在海鲁拉走向灵性堕落的过程中,阿博都-巴哈曾经竭力拯救他。1901年,教长派遣阿卜杜勒-卡里姆-德黑兰尼(一位开罗商人,曾将信仰传导给海鲁拉)专程前往美国,让这位迷途的灵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未果后,阿博都-巴哈于同年派出哈吉·米尔扎·哈桑·霍拉萨尼执行同样的任务。在哈吉·米尔扎·哈桑无功而返后,米尔扎·阿萨杜拉-伊斯法哈尼继续被派往美国,此人以前曾受阿博都-巴哈之命,将巴布的遗体运抵圣地,而他出色地完成了遗体运送任务。米尔扎·阿萨杜拉-伊斯法哈尼娶了穆尼丽(阿博都-巴哈的妻子)的妹妹为妻,因此与神圣家族有亲戚关系。尽管他也曾帮助海鲁拉坚守圣约,可是数年后,他本人及其儿子法里德医生却都成了圣约破坏者。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海鲁拉竭力误导那些早前经他帮助而皈依信仰的人,但是他未能在社团中制造分裂。正如在波斯的情景,美国的信徒坚守巴哈欧拉的圣约,拒绝与这位传导师交往。这种结果,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著名的巴哈伊学者米尔扎·阿布-法德勒在1901年赶赴美国。这位卓越的传导师是奉阿博都-巴哈之命到访,访问持续大约两年时间。在此期间,米尔扎·阿布-法德勒为这项任务倾注了全部心血,深化信徒对巴哈欧拉信仰之真理的理解。他在无数时刻,不分昼夜,与大家探讨巴哈欧拉天启的诸多方面,包括其历史、教义和律法,以及它的圣约——他称之为社团团结的保障。借助这些探讨,他澄清了美国巴哈伊此前困惑的主题。这项工作也得到了阿里-库利汗的协助,后者担任他的翻译。得益于米尔扎·阿布-法德勒的传导工作,美国的信徒洋溢着信仰的精神与活力,其中有许多人转变成了本天启期的灵性巨人。
然而,权欲熏心的海鲁拉仍不罢手,一心要成为西方巴哈伊社团的领袖,他不断受到圣约破坏元凶的怂恿,让他在信徒间制造不和与纷争。因此,尽管诸位著名巴哈伊传导师竭力洗涤他的心灵和头脑,使其免遭圣约破坏之毒害,但是种种努力皆是徒劳无功。最后,阿博都-巴哈将其驱逐出社团,并表示,由于此人背叛圣约,他无异于一具死尸,不仅如此,他的劣行所散发的恶臭,很快将遭各地的人们厌弃。1917年,海鲁拉致信剑桥大学的爱德华·布朗教授,信中足见他的绝望:
自十九年前那场纷争到了西方世界,美国的巴哈伊运动便陷入了停滞。当时我认为,若此时号召人们聚集到这至大真理之下,则无异于将他们卷入纷争漩涡。但是,阿巴斯·埃芬迪·阿博都-巴哈来访美国,看到他传播虚假教义、误释巴哈伊主义、欺瞒世人,同时鉴于他不日穷途末路,我才决定起身协助上帝,宣示此真理,反驳神学家和传教士们的虚妄攻击。如今,上帝圣道已经遭到阿巴斯·埃芬迪的致命打击,而我正在拼尽全力挽救它。4
另一方面,随着岁月流逝,巴哈欧拉的天启传遍了美国和加拿大。它还到达了欧洲大陆,在英国、法国和德国等一些国家建立了巴哈伊社团的核心。阿博都-巴哈在结束为期四十年的监禁生涯后,赶赴西方,公开向欧洲和美洲宣扬巴哈欧拉的天启。祂的影响力如此强大且深入人心,人们纷纷涌向教堂和公共礼堂,一睹祂的面容,聆听祂的讲话。西方的信徒在与阿博都-巴哈亲自接触后,灵性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们被祂海纳百川的爱所深深吸引。阿博都-巴哈在西方,尤其在北美,奠定了如此坚实的基础,因此在数年后,祂将北美社团列为祂神圣计划书简[2]的首要执行者。
[2] 即十四封致美国信徒的书简,它们构成了全球范围内传导工作的指导方针。
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阿博都-巴哈西方之行的意义以及圣约的力量:
阿博都-巴哈历史性的西方之旅,特别是为期八个月的美国之行,可以说标志着祂的掌教期达到巅峰,这段掌教期的无尽赐福和累累硕果只有留待后人才能充分评说。正如巴哈欧拉在阿德里安堡向世上君王宣布祂的福音之际,祂天启之圣阳放射出璀璨的光辉那样,当祂指定的圣约中心起身在西方民众中传播祂父亲的信仰之荣耀与伟大时,祂圣约之星也升至最高,放射出最灿烂的光芒。
神圣确立的圣约问世后不久,便彻底战胜了破坏元凶处心积虑纠集的黑暗力量,因此,它毫无疑义地展示出了其所向披靡的力量。接着,圣约的火炬手们快速且英勇地赢下了西欧和美国的遥远城市,这些标志性的胜利彰显了其生机勃发的动力。此外,由于东西方展示出了维护信仰团结和完整的能力,从而充分印证了信仰的崇高主张。随后,它又取得了令人难忘的胜利,为其不可战胜的力量又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先是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倒台,接着是指定的圣约中心获释,结束四十年的监禁生涯。对于那些仍然怀疑它神圣本源的人们,圣约还为自身的可靠坚固性提供了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即圣约让阿博都-巴哈在面临严峻的阻碍时,却能成功转移巴布的遗体,并最终将之安葬在卡尔迈勒山的陵殿里。圣约还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全人类面前展示了其巨大潜能——它将其精神和目的注入祂,赐予祂力量,使祂能够开启一项为期三年前往西方世界传播信仰的使命,这项使命如此重大,堪称祂掌教期最伟大的功绩。5
阿博都-巴哈成功地将圣道传递给西方无数民众,同时获得了权势阶层的一致赞美,此事对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僚却是致命打击。阿博都-巴哈在该时期写下一篇书简,称这些节节败退的圣约破坏者为“住在地下的盲眼动物”。以下是该书简的部分内容:
上帝所钟爱的人啊!赞美归于祂!圣约的光辉旗帜每天都在高高飘扬,而背信弃义的旗帜则恰恰相反,悬挂在离杆顶一半的地方。愚昧无知的进攻者已受重创。他们现在就像被毁的坟墓,正如住在地下的盲眼动物,在坟墓的角落里爬来爬去,就像野兽一样,从洞穴里时时发出凄厉的嚎叫。荣耀归于上帝!黑暗怎能有望战胜光明,巫师的手杖怎能一直是“众人看得明明白白的蟒蛇?”“那么,看哪!它吞下了他们幻化的(大蛇)。”[3]他们真遗憾哪!他们以虚构的故事自欺,放纵私欲,结果毁掉了自己。他们放弃了永久的荣耀以换取人的自负,为了满足固执的自我要求,从而牺牲了今世后世的要义。这是我预先对你们的警告。不久以后,你们必将看到这些愚蠢的人损失惨重。6
[3] 《古兰经》26:31;26:44;此处是指摩西的权杖与术士。
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向信徒们保证,在祂的掌教期内,那些对抗祂的圣约破坏者终将一败涂地,含羞而终。比如,我们在一篇书简中发现如此预言:
他们所有人的情况都与加略人犹大及其追随者违背圣约的情况如出一辙。想想看:他们身后留下任何结果或踪迹了吗?他的追随者甚至连姓名也没留下,虽然许多犹太人支持他,但他仍然好像完全没有追随者一样。这个加略人犹大位居使徒之首,却为三十个银币出卖了耶稣。有洞察力的人啊,一定要当心!
此时,这些不足挂齿的圣约叛徒为获得他们乞求的大笔金钱,肯定不惜动用一切狡诈手段,背叛圣约中心。现在,自从巴哈欧拉升天以来已有三十年了,在此期间,他们不遗余力地争权夺利。他们获得了什么呢?无论在什么条件下,信守圣约者都已获胜,而圣约叛徒们均遭失败、失望而垂头丧气。在阿博都-巴哈升天之后,他们将不会留有任何踪迹。这些人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却对自己的幻想感到得意。7
有些人处心积虑,欲从阿博都-巴哈手中夺取圣道的统权,试图颠覆主为全人类建造的神性大厦。守基·埃芬迪概述了这些人的悲惨命运。
……自神性圣约诞生之初,一直到他(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生命结束,他所展现出的仇恨,比前面提到的阿博都-巴哈的任何敌人都更加冷酷无情,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积极地密谋反对祂,他对他父亲之信仰的破坏,比任何外部敌人施加给信仰的羞辱更加令人悲痛。这样一个人,与一帮被他误导和鼓动的声名狼藉的圣约破坏者一起,遭到了惩罚,亲眼目睹了他邪恶诡计的彻底受挫,他的全部希望化作泡影,他的真实动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往日的名誉和荣耀灰飞烟灭,他的下场正如米尔扎·叶海亚及其党羽一般。他的兄弟米尔扎·迪亚乌拉过早离世;受其摆弄的米尔扎·阿迦三年后也随这位兄弟入土;他的主要同谋米尔扎·巴迪乌拉一度迷途知返,发文揭露他的丑恶行径,但后来重归他的阵营,只是后来由于自己女儿的可耻行为,才被他疏远。他的异母妹妹福鲁吉叶死于癌症,妹夫赛义德·阿里没等自己的儿子们赶到就死于心脏病发作。这些儿子中,长子正值年富力强之时也遭遇同样的疾病而亡。穆罕默德-贾瓦德-加兹维尼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圣约破坏者,最后悲惨而死。关于舒阿乌拉,据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证实,此人曾欲图谋害圣约中心,后来他受到他父亲的指派,到美国与易卜拉欣·海鲁拉会合,结果却垂头丧气地空手而归,未能完成他的可耻任务。贾迈勒-布鲁杰迪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在波斯最得力的副手,却染上一种可怕的致命疾病。赛义德·迈赫迪-代哈吉背叛了阿博都-巴哈,加入到圣约破坏者的阵营,最后在穷困潦倒中黯然逝去,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相继步其后尘而去。米尔扎·侯赛因-阿里-贾赫鲁米、米尔扎·侯赛因-设拉子-库尔图米和哈吉·穆罕默德-侯赛因-卡沙尼分别代表着波斯、印度和埃及的圣约破坏元凶,最后都一败涂地。与此同时,贪婪自负的易卜拉欣·海鲁拉在美国高举反叛的旗帜长达二十年,鲁莽地公开书面指责阿博都-巴哈,抨击祂“传播虚假教义、误释巴哈伊主义、欺瞒世人”,污蔑祂的美国之行是对“上帝圣道”的“致命打击”。他发出这些谴责后,遭到了北美洲巴哈伊社团全体成员的彻底抛弃和蔑视,不久后便去世。而美洲社团的这批奠基人,当年正是通过海鲁拉而皈依信仰。在海鲁拉的生命后期,他曾发誓要将阿博都-巴哈的权威连根拔起,可正是在这块土地上,他目睹了阿博都-巴哈已经确立起祂支配地位的大量证据。
至于那些公然支持这位巴哈欧拉圣约破坏元凶的人,或者那些表面支持阿博都-巴哈,暗地里却与他为伍的人,有些人最终悔改并获得原谅,有些人陷入绝望最终完全失去信仰,少数人脱离了他的阵营,剩余的人数越来越少,最后除了几位亲人,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他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比阿博都-巴哈多活了将近二十年,而他当年却当着阿博都-巴哈的面,厚颜无耻地断言,他不敢肯定能够活过阿博都-巴哈。他的长寿让他目睹了自己计划的彻底破产。他在自己宅邸的高墙内过着凄惨的生活,而正是在这座宅邸,曾经居住着大批他的支持者。在阿博都-巴哈过世后,由于他自作孽,导致当局拒绝他作为其父陵殿的官方监管人,并在几年后被迫迁出这座宅邸——由于他不可原谅的疏忽,这座宅邸沦落到几乎坍塌的地步。最后他罹患瘫痪,半身不遂,在痛苦中卧床不起,数个月后去世。死后,按照穆斯林的仪式,他被就近安葬在当地一座穆斯林的陵墓内,他的墓存留至今,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空空如也的坟墓,可悲地提醒着人们他所提出的主张何其荒谬,他所犯下的罪恶何其深重,他应得的惩罚何其严厉。8
第二十二章 巴哈伊如何对待圣约破坏
破坏圣约堪比致命的灵性疾病,在此前的宗教历史上,其毒害作用从未被揭示出来。然而在本天启期,圣约破坏者的地位和灵性状态被彻底地揭露和审视。正如前文所述,[1]圣约破坏会激起上帝的愤怒,因此,如果信徒背叛圣约,其灵性生命的供给线就被切断。尽管他可能熟谙信仰的教义和历史,曾为圣道付出卓越服务,他依然会变成一个毫无生命的存在。他将在灵性上变得眼瞎耳聋,内心冷漠,信仰全无。实际上,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这就是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者此等行为的原因所在。
[1] 见前文边码第167页。
观察自然界我们发现,水只能从高处流向低处,它不能流向等高或更高的地方。同理,信徒若要领受上帝从高处降赐的恩典,必须将自己置于天平的另一端,做到卑微、谦虚和无我。圣约破坏者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们妄图与圣约中心平起平坐,因此上帝释放的灵性能量便无法到达他们,他们也就无缘享受信仰之灵倾洒的宏恩。他们的生命曾经受到真理之光的指引,如今却被谬误所左右。欺诈、阴谋、虚伪和暴力成为他们的家常便饭。事实证明,综观历史,这些道德败坏的行为常常成为忤逆者对抗正义者的武器。但是最终,忤逆者总是被真理的力量所摧毁。
这些邪恶的品质并非阿博都-巴哈时代的破坏者所独有。在守基·埃芬迪时代及其过世后,当时的圣约破坏者也犯下了同样的可耻勾当。
在此有必要区分信仰的敌人与圣约破坏者。前者主要是出于无知而攻击上帝圣道,他们或许能被上帝原谅。然而后者明知真理之源何在,却不转向它,相反,出于各种自私的原因,他们故意反抗上帝圣道。在上帝眼中,伤害他人确应受到谴责,但仍有可能被上帝原谅。可是,像圣约破坏者那样故意敌视全能者的圣道,欲断其根源,则是不可原谅的严重的忤逆之为。比如,基督称这种举动为“亵渎圣灵的罪孽”。据尤尼斯汗医生证实,教长经常谈起圣约破坏这个话题。为保护社团免遭圣约破坏者的毒害,教长时常披露他们的狡诈用心和阴谋诡计。祂经常将圣约破坏行为比作传染病:切断传染途径的唯一方法就是限制和隔离病人。祂常常解释说,身体的健康不会传染,一个人健康对另一个人的健康不会产生影响,然而传染病却能迅速传播,感染一大片人。阿博都-巴哈经常解释说,保护信徒免受圣约破坏这种致命疾病的侵袭,已经迫在眉睫,若要取得成功,唯有断绝与他们的来往。
在致美国信徒的最后一批信函中,祂警告信徒们与圣约破坏者交往的后果。祂在电报中写道:
与麻风病人坐在一起的人会得麻风;与基督在一起的人能避开法利赛人,并憎恶犹大。毫无疑问要躲开背叛者……1
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强烈警告,要避免与圣约破坏者交往。阿博都-巴哈在其遗嘱中如此告诫:
圣道且有一条最重要最基本的原则:与叛约者断绝往来,不与接触,因为他们会彻底摧毁上帝的圣道,根除上帝的律法,令以往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2
阿博都-巴哈在回答某个问题时写道:
你提出一些问题,询问为何那些坚定且笃信的蒙福和属灵灵魂,要远避那帮堕落之徒。原因在于,就像身体疾病……具有传染性一样,这些灵性疾病也具有传染性。如果一个肺病患者与一千个健全和安康的人交往,这一千个人的健全和安康对这个患病者不能产生丝毫影响,也不能治愈他的肺病。可是,当这个肺病患者与这一千个人交往时,肺病却能在短时间内大量感染这些健康的人。这个问题非常清晰明了。3
要遏制这种灵性疾病的传播,不仅需要远避圣约破坏者,还要将他们逐出社团,就像将肿瘤从身体割除一样。前文有述,由于过往的先知没有与他们的信徒订立牢固且明确的圣约[2],因此过往宗教的追随者并未收到某条戒律,称必须与破坏者断绝关系。回顾宗教的历史,就能清楚看到大量分裂事件,这足以证明这种灵性疾病的危害性。在本天启期,假如圣约破坏者没有被驱逐,而是允许他们与信徒自由交往,那么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巴哈伊社团也会像其他宗教一样,派系林立。不仅如此,社团的团结(此乃巴哈伊社团的鲜明特征)将会被破坏殆尽,在地球上确立人类一体的目标也将化作泡影。
[2] 见前文边码第99页、158页。
为了透彻理解这个问题,让我们审视某些作用于人体的自然法则。上帝圣道可比作人体。人体健康时,可以抵挡各种外部压力,它能够承受极端的天气,克服饥渴,在严酷的环境中保护自身,同时抵御疾病的侵袭。同理,巴哈欧拉的圣道能够抵御外部敌人的攻击,承受对手从四面八方发起的反扑。有成千上万的圣道追随者遭受了万般迫害而殉道,可这些迫害未能熄灭圣道之光,或破坏它的团结,或摧毁它新生的机构。
另一方面,如果让毒药注入一个健康人的血液,使其周身循环,其后果将是致命的。若发生这种毒药入侵,毫无疑问,这个人将性命不保。大自然为人体提供了某些器官,这套免疫系统可以将血液中一些无用的有毒物质定期清除,从而保护人体免遭致命影响,确保它的健康和安适。
上帝圣道也是如此。巴哈欧拉提供了一种类似的机制,任何人声称是信徒,却反对圣道中心,潜藏在社团内图谋破坏圣道的根基,这套机制便会将其清除出社团。当这些有害的分子,这些权欲熏心和为了自私欲望而不惜祸害上帝宗教的自负之徒被驱逐出信仰后,社团将远离圣约破坏之毒害,从此焕发新的活力与生机,同时保持健康,继续朝着最终的胜利迈进。
在巴哈欧拉时代,驱逐圣约破坏者的权力独属祂一人。这项权力后来转移到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再后来是圣道之圣护守基·埃芬迪。今天,经世界正义院批准,由居住在圣地的圣辅[3]负责达成驱逐决定。
[3] 按照《阿博都-巴哈遗嘱》的规定,圣辅的作用乃是捍卫和弘扬信仰。如今仍健在的诸位圣辅是由圣护守基·埃芬迪任命。
必须强调的是,圣道中心绝不会轻易或草率地宣称某人是圣约破坏者。首先会竭尽全力启迪此人,指引他走上真理之道。只有在付出诸般努力,对方仍无可挽回地走向灵性堕落时,祂才会将此人逐出社团。比如,在阿博都-巴哈掌教初期,祂用尽办法试图改变那些不忠兄弟们的态度。可对于祂的忠告,这些兄弟们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剧了他们的反叛。不得已,阿博都-巴哈才宣布他们为圣约破坏者,将他们逐出社团。
此前从未有任何显示者创立过类似的机制,可以将圣约破坏者和反对圣道中心的人驱逐出社团。这是巴哈欧拉天启的一个独特特征,通过这种方式,上帝圣道可以定期清除自身的杂质。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将圣约破坏者描述为一具具死尸,被海浪掀向岸边:
每个使命期的考验都与圣道的伟大直接相称,而至高圣笔书写的圣约如此明白无误,堪称史无前例,因此考验就相应地更加严峻。这些磨难使得脆弱者摇摆不定,刚毅之人则岿然不动。圣约叛徒的煽惑只不过是海洋的泡沫,这是它不可分割的特征之一;但是,圣约的海洋却汹涌奔腾,将死尸掀向岸边,因为它不能保留它们。因此,人们看到,圣约的海洋澎湃汹涌,直至抛掉这些死尸——即丧失了圣灵而沉迷于情欲与自我并追求领导权的人。海洋中的这些泡沫不会持久,很快必将分散和消失,而圣约的海洋将永远汹涌咆哮……
从创世初期直到今日,在所有的神圣使命期中,都没有订立过这样严格而明确的圣约。鉴于这一事实,这种泡沫还可能留在圣约海洋的表面吗?不可能,以上帝为证!这些圣约叛徒在践踏自己的尊严,拔除自己的根基,他们受到那些竭力动摇脆弱者信仰的阿谀奉承之徒的支持而以此为荣。但其行径实在微不足道;是幻觉而不是水,是泡沫而不是海洋,是雾霭而不是云彩,是错觉而不是真象。所有这一切,你们都将很快看到。4
那些被逐出信仰的圣约破坏者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信徒们从未干涉他们的行动,任由他们继续对抗上帝圣道。然而历史证明,他们对抗信仰中心的行为,正好种下了自我毁灭的种子,很快,他们便含羞而亡。他们好比被从树上砍断的树枝,起初鲜绿,看似有生命,可毕竟树枝已脱离树根,终不免枯萎和死亡。
与圣约破坏者断绝关系,绝不等同于对抗或仇视他们,二者不可混为一谈。尤尼斯汗医生讲述了阿博都-巴哈的一个故事,该故事对这个问题有所启发。以下是他回忆录的部分摘译:
有时阿博都-巴哈在讲话中,经常会解释说,圣约破坏行为会给公众的行为和道德产生邪恶影响。圣约破坏者在民众间播撒叛乱的种子,这些种子足以将全人类引向罪孽和邪恶的深渊。因此,信徒们必须在生活中展示正义和神性品质,以此将这股反叛恶臭从这个世界清除。与此同时,信徒们必须机警出众且足智多谋,防止圣约破坏者影响公众意见,因为每当圣约破坏者的恶臭传到某个地方,就会堵塞当地人们的灵性鼻孔,蒙蔽人们的双眼。结果,这些人就无法呼吸神性的甜美芬芳,或者目睹神性光芒的灿烂光辉……
上帝所钟爱者的一项重要任务是,竭尽全力阻止圣约破坏者渗进巴哈伊社团……
阿博都-巴哈引用巴哈欧拉的话说,若米尔扎·叶海亚的一个追随者住在某个镇上,他发出的恶臭将在镇上久久无法散去,上帝圣道在此地的发展也会受阻。教长拿克尔曼城[4]举例,称圣约破坏者(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伙)的气味拥有撒旦般的蛊惑力,其致命程度远胜米尔扎·叶海亚追随者散发的恶臭……
[4] 波斯境内的一座城市,一些臭名昭著的阿扎尔分子(米尔扎·叶海亚的追随者)曾居住于此。
一天,本仆人和另外两位朋友在阿博都-巴哈的面前,祂正就圣约破坏者讲着类似的话……其间,我想起一件发生在德黑兰的事情,为了支持祂的论点,我便说:“最近德黑兰开办了一所新学校,打算聘请臭名昭著的贾迈勒-布鲁杰迪之子胡布拉(父子两人都是圣约破坏者)做教师。一听闻此事,数位圣辅、另外两位朋友和我便聚首商议,一致决定竭力阻止胡布拉担任此职。我们派了一个人前去劝说校方不要聘用此人……”
我还没说完,阿博都-巴哈就打断了我的话,祂非但没有表扬我们的做法,反而说:“你是说你们一起商量,然后决定阻止这个圣约破坏者谋生?这可不是服务上帝圣道的方式。在谋生问题上,信徒和圣约破坏者不应该区别对待。阿卜哈美尊所钟爱的人们应该成为世人间上帝仁恩的表征,他们要像太阳一样普照世界,要像甘霖一样倾洒万物。他们一定不要看对方能力高低或价值几何……”阿博都-巴哈对我们说着这样的话,我羞愧地低下了头!5
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许多书简中告诫信徒,要向所有人展示出最大的慈爱,包括自己的敌人,并为这些人祈祷。
阿博都-巴哈在其遗嘱中如此告诫祂所钟爱的人们:
因此,我亲爱的朋友啊,你们务必以至高的坦诚、正直、忠信、仁爱、亲善和友好与世界各国人民、种族和宗教交往,如此,整个人类世界便会洋溢巴哈之恩带来的神圣喜悦,无知、敌意、憎恶和怨恨便会从人间消失,世界各国人民、各个种族间疏离、隔漠之黑暗便会被团结之光驱散。即便其他民族和国家失信于你们,你们也要忠诚以待;即便他们对你们不公,你们也要公正以待;即便他们疏远你们,你们也要将他们吸引到身边;即便他们敌视你们,你们也要友善相待;即便他们毒害你们的生命,你们也要愉悦他们的灵魂;即便他们伤害你们,你们也要抚慰他们的伤痛。此乃真诚之士的品性!此乃忠信之君的品性!6
巴哈伊的一项诫命是与全人类交谊,但是圣约破坏者除外。圣约破坏者被逐出社团,信徒们应该远避他们;但是,敌视或对抗他们却违反了巴哈欧拉的教义。上文尤尼斯汗医生所讲的故事表明,巴哈伊不可做出任何伤害圣约破坏者之事,也不能阻碍他们的个人工作和活动。相反,由于知道这些人误入歧途且不知真理,信徒们应该宽恕和原谅他们的冒犯之举。信徒们追随教长的脚步,被鼓励从心底悲悯这些人,因为这些信徒知道,除非这些误入歧途的灵魂改弦易辙,否则他们的苦难将无比深重,前景将极其危险。由于信徒们不与圣约破坏者为伍,因此他们唯一能够帮助的就是祈祷,祈望这些人能够获得指引,重返真理之道。确实,有许多圣约破坏者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向圣道中心忏悔,这些人获得了原谅,并被迎接回巴哈伊社团。以下是阿博都-巴哈为圣约破坏者所启示的祷文——尽管这些圣约破坏者在将近三十年里给祂施加了无尽的折磨。这篇祷文表明,虽然巴哈伊远避这些患病的灵魂,但是巴哈伊的内心对这些人并不怀有仇恨或敌意。
主啊,我的上帝!我用我的口舌和至诚之心央求祢,莫因他们的残酷、恶行、诡计和捣乱而惩罚他们,因为他们愚昧可鄙,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不识善恶,不分是非,不辨正邪。他们听从私欲的驱使,追随他们当中最败德最愚蠢之徒的脚步。我的主啊!宽恕他们吧,使他们免遭此乱世之中的所有苦难,让祢的这位身陷黑暗绝境的仆人承受所有的考验和困苦。独选我来承担所有不幸吧,让我成为一切祢所钟爱者的祭献吧!至高的主啊!愿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存在、我的精神、我的一切都能献给他们。上帝,我的上帝啊!我俯首卑微地向祢哀求,满腔热情地向祢祈祷:宽恕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吧!原谅那些合谋反对我和冒犯过我的人吧!赦免对我行不义之举者的罪过吧!惠赠他们佳礼吧!给予他们快乐,解除他们的烦恼,恩准他们和平与繁荣,将祢的福佑赐予他们,将祢的恩泽倾注他们。
祢是强大者,仁慈者,救难者,自足者。7
在此,分清圣约破坏者与脱离巴哈欧拉信仰的人,是很有帮助的。总是会有一小部分人,他们承认巴哈欧拉为显示者,且皈依祂的信仰,甚至成为社团的活跃分子,但是后来出于种种原因,想法有了改变,从而脱离信仰。这些人不是圣约破坏者。巴哈伊会继续与这些人保持友谊,尊重他们退出信仰的决定。巴哈欧拉告诫祂的信徒们要秉着爱与友谊的精神与他们交往。
如今,经总灵理会的批准,还有一类信徒会被剥夺行政权。此种情形发生的前提是,这类信徒恶意破坏某些与社会或行政活动相关的巴哈欧拉律法,他们的举动污损了信仰的形象。虽然这些人算不上出色的巴哈伊,但是他们仍是社团的一员,在某些情况下,他们仍可重获行政权。
阿博都-巴哈将圣约破坏行为比作传染病,以此告诫信徒们,为了实现自身救赎和社团团结,必须断绝与圣约破坏者的交往,不与他们产生个人联络。同样,祂还强烈建议信徒们不要阅读这些人的任何宣传物,因为他们的话语也能给别人注入毒液。当年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散布中伤圣约中心的谣言时,一些忠于信仰的波斯人也收到了他的函件,但是他们既不拆封也不阅读,而是原样退回。如今也是这样。
信徒们凭借着忠诚、勇气和信念,他们在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紧紧围绕着圣道中心,捍卫信仰的堡垒,抵御圣约破坏者发起的攻击,防止圣约破坏者在信徒间散布毒素。这样,他们给后人留下了一个世界性的社团,该社团的团结已经牢牢确立,其兴起的机构已经充分展现出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
第二十三章 促进信徒忠于圣约
巴哈欧拉有一条至关重要的教义,即独立探求真理。也就是说,个人有义务虔诚且不带偏见地探求真理,直到他认识到巴哈欧拉是本时代的显示者,从而皈依祂的圣道。对于巴哈伊来说,没有什么比信仰巴哈欧拉更珍贵和重要的事了。但是,信仰只是一个相对表述,其程度因人而异,取决于个人在多大程度上认识到巴哈欧拉至高显示者的地位。
一旦信徒皈依巴哈欧拉圣道,他将有无数机会探求蕴藏于天启中的大量真理,这条探求教义的道路可以持续到他生命的终结。守基·埃芬迪将深化理解巴哈欧拉的天启列为信徒的“首要义务”。以下为他所言:
我坚信,竭尽全力以更充分地理解巴哈欧拉的非凡天启之意义,这必须一直是每个忠信者的首要义务和不断努力的目标。很显然,对于如此浩大的一个系统,如此崇高的一个天启,如此神圣的一个真理,要准确而全面地理解,超出了我们有限的心智能力,并且超越了我们的知识范围。然而,我们可以,而且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我们努力更清晰地理解隐藏其间的真理,以及掌握其基础教义原则来传扬祂的信仰之同时,汲取新的灵感和更多的养分。1
当一个人认识到巴哈欧拉显示者的地位,他的心中就会点亮信仰的星星之火。虽然起初只是微微火光,但它终将变成熊熊烈焰,届时,这位信徒就会爱上巴哈欧拉。然而,对于一个刚刚接受本信仰的人,他该如何靠近巴哈欧拉,如何将微光变成烈焰,如何一天天增进对巴哈欧拉的爱?
伊斯兰教有言:“知识是真主照耀其所属意者心灵的光芒。”巴哈欧拉证实且重申此言。在有些人听来,心灵是上帝知识的破晓之地这种说法有些奇怪,因为通常认为,头脑才是获取知识的媒介,而非心灵。但是,信仰和上帝知识就像种子一样,最初是播撒在心灵的。之后,头脑才开始发现并理解真理。最后,正是借助于心灵和头脑的相互作用,才给灵魂带来确认和笃信。
尽管有些时候,信徒是通过智识途径而信仰巴哈欧拉的,但是信仰程度的逐日加深,则不可能纯粹通过智识探索。而一个人的信仰如果不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深,那就如同一个婴儿出生了,却无法发育。这种人在内心深处,很容易对信仰抱有些许质疑,头脑中会经历一番大的纠缠,特别是面临考验之际。尽管他在智识层面已经认可巴哈欧拉为显示者,甚至熟谙祂的圣作,但是他却无法获得一种彻底的笃信——这种笃信可以赋予人类以灵性品质,带给他永恒的满足、确信和幸福。
心灵是一处充满温暖与爱意的地方,心灵的特征乃是爱上对方,然而,这位“对方”是要靠个人自己去寻找和选择的。如果他倾心于物质世界,那么他的心灵就会很容易被物质事物所俘获。但是如果他转向上帝和灵性事物,那么他的心灵就会爱上他的造物主,前提是他满足巴哈欧拉所说的一个条件:
存在之子啊!
你的心是我居住之所,圣洁之,以待我降临;你的灵是我显示之地,净化之,以待我显现。2
人应该如何圣洁心灵?巴哈欧拉在另一段文字中解释说:
尘土之子啊!
天堂与尘间的一切,我已为你命定,唯有人心,留作我圣美与荣耀的居所,而你却将我家园和屋宇让给他人。每当我神圣的显示者寻找自己的居所,都发现那里住有陌路人。无处栖身的祂,只好赶赴钟爱者的庇护所……3
祂还说:
我那口头之友啊!细想吧:你何曾听说一心可容敌与友?那么,赶走陌路人,以使圣友进祂居所。4
一个人若想获得信仰,让上帝的启示在心中放射光彩,则必须赶走心中的“陌路人”。这位“陌路人”就是人们对此世的执著。最可怕和最有害的执著是执著于自我。搬弄自己的学识,炫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等成就,这些都是执著于自我的主要表现形式。由于迷恋自我,一个人会变得固执、唯我独尊、自傲和自我中心,从而让他无缘得享灵性品质。其实,这种人心中已然藏着一个强大的敌人,即巴哈欧拉所说的“陌路人”。即便此人成为巴哈伊,他也很难通过巴哈欧拉的圣作获得灵性提升,因为他的自我已经成为一道横亘在他与上帝之间的障碍。
仅以智识之眼阅读圣作,同时自负地以为自已已获卓越品质与成就,这无疑会关闭承享巴哈欧拉恩典和确认的大门,祂的话语也就无法影响此人的心灵。当然,当一个人真正认可巴哈欧拉为显示者,他就会在祂面前谦卑,这也是逐步赶走心中“陌路人”的重要前提。“在我面前谦卑,我便会眷顾你……”这是巴哈欧拉对人们的明确告诫。
尘土之子啊!
蒙上你的眼,以瞻望我的圣美;塞住你的耳,以聆听我的妙音;清空你所有学识,以承享我的真知;超脱财富圣洁自身,从我永恒丰足之洋撷取持久的一份。5
有一个用诗文写就的美丽的波斯故事,清晰阐述了这个道理。故事讲述的是一粒从云端降下的雨滴。雨滴知道自己是生命之水,是上帝最珍贵的创造物,因此洋洋自得。它一路降落,一路吹嘘。突然,它发现自己即将落入一片海洋。此时它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它感慨道:“既有汪洋,我何足道也?”海洋听到这番谦虚的话语后,接纳了这粒雨滴,并将它变成珍珠的伴侣以示奖赏。
以下文字摘自巴哈欧拉启示的一篇义务祷文,虽然简短,却能让我们回想起雨滴和海洋的故事,同时也是一份“我们是谁”的绝佳自白书:
我的上帝啊!我见证:祢将我造生,是让我认知祢,崇奉祢。此时此刻,我向祢表明我的无能和祢的万能,我的贫穷和祢的富裕……6
每天念诵三篇义务祷文中的任何一篇,此举犹如赋予我们一把强大的武器,与每个人的自我展开灵性战争,这是每位信徒都必须参与的一场战争,以此挫败他最强大的敌人,赶走那位“陌路人”。巴哈欧拉命定每位信徒都必须念诵义务祷文,这也是信仰最神圣的仪式之一,它是一股重要的助力,可以让一个灵魂认识到自己相对于造物主来说是多么软弱无力,并坦承自身的缺陷。
念诵义务祷文,同时按照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的命定,每日诵读圣作,深入研究巴哈欧拉的天启,这些都能帮助信徒一瞥天佑美尊的威严和壮美。就像雨滴见到海洋那般,他也会变得谦卑和无我。如此,“陌路人”被赶出,心中充满上帝的信仰之灵。抵达这个阶段,信徒才真正开始面临考验。
考验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便在物质世界也存在考验,比如,我们发现有运动就有阻力;速度越快,阻力越大。因此,一个快速运动的物体由于速度的原因,会遇到强大的空气阻力。
在灵性层面上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一个人认识到巴哈欧拉的地位并皈依祂的圣道时,他会在诸多方面遭受考验,只是他通常很少意识到。每次他成功通过一场考验,他就会收获更伟大的灵性洞见和更强大的信念。这样,他就离上帝越近,同时被提升到更高的服务层面。下一次,他面临的考验将会更加严峻。我们并不总能通过每场考验,然而,仁慈的上帝会给我们提供机会,让我们在下一次越过这些障碍。不过,如果一个人迷恋此世,被自我主宰,那么他的信仰将被削弱,甚至彻底丧失。
一个人不管如何强烈地信仰巴哈欧拉,不管对祂的爱何等炽热,他的信仰程度取决于他在多大程度上愿意且渴望恪守祂的律法、教义和诫命。确实,在圣约中,人的角色是首先认识显示者,然后在各方面服从祂。
当今,许多人反感“服从”这个字眼。在当今社会,所有道德和灵性价值观正在走向衰落,服从的概念常常与独裁、暴政、宗教狂热和思想狭隘牵扯在一起。抱有这种观点的,常常是那些在其他方面思想开明且智识卓越的受过教育的人士。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有些隶属于自由思想的宗教运动,有些则是人道主义者、不可知论者或无神论者。他们敏锐地观察到盲目服从各类政权体制或宗教等级制度所产生的可怕后果,他们害怕任何需要绝对服从其命令的运动,不管是宗教运动还是世俗运动。
巴哈伊认为这些人值得赞赏和钦佩,并且完全认同他们的观点,理解他们的忧惧。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持这种态度并无过错,有错的是宗教和政治机构。只消略扫一眼那些如今四分五裂的古老宗教,就能看出,它们的领袖已经严重偏离了各自创始人当初设定的道路。这些领袖中,许多人歪曲了上帝的真正宗教,误解了它的目标,误释了它的教义,玷污了它的真理,扭曲了它的原则,捏造了各种教条,并且出于贪图省事和攫取私利,他们对于各种灵性真理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如今,世界各大宗教已有千百万信徒陷入过时宗教教条的泥淖,这些人不理解这些教条,只是盲目地接受和跟从他们的领袖。
无怪乎巴哈欧拉用如此强烈的语气谴责宗教领袖:
神职人员乃暴政的肇因和罪魁。正是由于这些自负和刚愎之徒宣布的判决,世间的统治者才做出了你们所听闻之事……麻木的民众被这些无谓幻念和虚妄臆想之徒牵着鼻子走。这些人随心所欲地发号施令。7
祂在《笃信经》中称:
每个时代,宗教领袖都阻止其民众抵达永恒得救之涯岸,缘其强大手掌中握有权力之缰绳。或是由于贪图领导地位,或是因为欠缺知识明悟,他们成为民众断丧的根源。8
在该书的另一段,祂哀叹有些人盲目跟从他们的宗教领袖:
众人也全然罔顾上帝,将这些虚华伪善的领袖奉为师尊,无所保留地委身其权威之下,因为众人自己没有辨别真伪的眼力、听觉和思维。9
在20世纪,新的时代精神已经注入人们的头脑和心灵,它让许多人认识到了这场悲剧。宗教领袖如此扭曲他们宗教的真理,在昔日,他们的声音启迪了无数民众,可如今,听者却对之报以不同程度的冷漠或敌视。于是在当今,大批民众打破了宗教领袖置于他们头脑中的枷锁,将自己从这种束缚中解救出来。许多人对宗教彻底失望,还有人只是冷淡的信徒,另外的人则纷纷涌入不可知论者和无神论者的阵营。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是坦诚的善于思考者,只是由于自身的苦楚经历,他们才谴责服从某个宗教教义的做法。
一些宗教的领袖们误释他们信仰的教义,但是他们并非离间民众的唯一罪魁。我们还发现许多“假先知”,他们贪图领导权和私利,打着“圣人”的幌子,声称自己是人类的救世主和某个宗教派系的创始人,倡导各种哗众取宠或者低俗恶劣的做法。借此,他们将一些头脑简单的无知民众聚集到自己的麾下,剥削他们以获取一己私利,让他们彻底顺从自己的淫威,左右他们的头脑和灵魂。所有明察之士所憎恶的正是这种盲目服从。
另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会真心服从个人或机构用真理之声所发出的指令。人们愿意接受自己认为可信和可靠的权威。比如,司机会毫不犹豫地遵守路边的指示牌,一路抵达目的地。这种不假思索的遵守,皆因他相信设立路牌之机构的权威。同样,病人心甘情愿地允许医生切除某个肿瘤,是因为他相信医生的诊断。
如果一个人认识到上帝圣道的真理,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一旦认为上帝圣道可信,服从它的教义也就不难做到了。由于人类在上帝圣约中的角色是服从祂的教义,因此很明显,若不能认识到祂天启的真理,人们就无从履行他们的义务。极富意义的一点是,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阐释的第一个主题,是人类在与造物主订立的圣约中所承担的角色。以下是这部《至圣经》的开篇段落:
上帝规定其仆人的首要义务,是认知那位上帝天启之开端、上帝律法之源泉,祂在圣道王国及受造世界均代表上帝。完成此义务者,皆获至善;凡未完成者,纵有种种义举,也已迷途。达此卓然崇高之地位、此超然荣耀之顶峰者,皆须谨守祂,那世界之渴望的每项法规。此孪生义务无法分割,缺一不可。那神圣灵感之源如是敕令。10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份圣约对人类提出了双重要求:首先认识到显示者是诸善之源,然后遵从祂的诫命。
前文有述,巴哈欧拉最重要的诫命之一是,在祂升天后,信徒必须转向祂圣约的中心。如此命令已被启示于《亚格达斯经》、《阿赫德经》以及其他书简。在《古森书简》中,巴哈欧拉如此提及阿博都-巴哈:
世人啊,为祂的现身而感激上帝吧,因祂确乃赐予你们的至大宠爱及至善恩典,经由祂,每具朽骨得以重生。转向祂,便是转向上帝;背离祂,便是背离我的圣美,便是否认我的证据,便是违抗我。祂是你们当中上帝的信托,是你们内心中上帝的托付,是上帝在你们当中的显现,是上帝对其眷顾之仆人的莅临……我已令祂以人形降世。上帝至圣至仁,祂凭借神圣不可侵犯及绝对无误之谕令订立其意愿。凡背离圣枝之庇荫者,必沦落谬误之荒野,必被俗世欲望之火吞噬,必确凿无疑地消亡。11
因此,对于一个坚守圣约的真正巴哈伊来说,遵从阿博都-巴哈的话语就等同于遵从上帝。一个人认识到巴哈欧拉的地位并且相信祂,这固然重要,但还不足以证明他的信仰,除非他忠于和坚守祂的圣约。巴哈欧拉信仰的一个重要特征是,祂不会丢下信徒们不管不顾。祂为信徒们留下了神圣指引的源泉,信徒们可以转向之。祂将自己的神性力量和权威赋予阿博都-巴哈,并与信徒们订立了一份牢固的约定,让信徒们以绝对的虔诚与爱跟随和服从阿博都-巴哈。在这份约定中,信徒跟随和服从的对象还包括了守基·埃芬迪和世界正义院。因此,信仰巴哈欧拉并不仅仅是认可祂的神性启示,还要服从和忠于祂加诸无误性之袍的那些人。
如果某些教义与一个人本来的为人处世方式就无冲突,那么他接受和跟从这些教义就在情理之中。然而,一个人对于圣约的忠诚度,取决于当他面对巴哈伊圣作中某些与其想法相悖的教义或表述时,他的反应如何。如果一个信徒遇到如此教义时,毫不犹豫地立刻认识到,自己对这个主题的理解有误,而巴哈欧拉的话语及其教义是出自本时代上帝天启之真理,这样的灵魂才真正称得上忠于圣约。当然,由于他无力理解一个特定说法背后的智慧,他可能会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不过他不会沮丧,通过祈祷和行动,经过一段时间他可能会认清事实的原委,发现早前问题的根源所在。
截至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东西方的社团已经稳步成长,信徒们对于圣约的认识得以深化。在那些日子,坚守圣约是最常讨论的主题。确实,阿博都-巴哈留给了他们一份最珍贵的遗产:关于圣约及其意义的丰富认识和理解,以及它与信徒信仰之间的重要关联。
那些已经达至信仰顶峰且笃信巴哈欧拉地位——唯有祂才是上帝在世间的代治者——的人,必然会毫不迟疑地绝对服从祂的每一条诫命。他们还会秉着爱与虔诚的精神,对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话语,以及世界正义院的指示表现出同等的遵守和顺从。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启示了如下这段话,它永远是评判是否坚守和忠于祂圣约的标准:
倘若祂命定自古以来受禁之事为合法,倘若祂禁止所有时代皆视为合法之事,任何人无权质疑祂的权威。无论何人,哪怕犹豫片刻,皆被视为违背者。12
坚守圣约只是一种相对表述,其程度因人而异。信徒坚守圣约的程度,取决于他在多大程度上充分认识到巴哈欧拉以及祂授予无误性之人的话语所蕴含的真理。
尤尼斯汗医生是教长信赖的秘书,被授予“圣约先驱”的不朽称号。他在自己珍贵的回忆录中,为后人留下了一些坚守圣约的榜样。以下摘译的故事讲述了米尔扎·阿迦叛节加入圣约破坏者之后的情景,当时阿博都-巴哈手上掌握了大量此人书写的诽谤信。[1]这个故事体现了尤尼斯汗医生信仰教长的程度,以及他对教长话语的绝对服从。
[1] 见上文边码第187-189页。
米尔扎·阿迦叛变后,他所写的许多诋毁圣约的信件散布在阿博都-巴哈接待室的桌子上,朋友们常会阅读其中一些,遂逐渐意识到这位滋扰生事者的阴谋诡计……在当时,每次阿博都-巴哈来到接待室,祂经常会说起这些信件。一天,祂看着这些信件,有一封信吸引了祂的注意,祂拿起该信并大声念出来。祂向在场的朋友们展示了信上的印章和署名。当时我站在房间的远端,祂便叫我上前亲自查看信上的署名。为表示谦卑,我鞠躬稍微向前挪步。祂再次叫我走近些看。我又往前迈了一步,再次鞠躬,意思是说我无需亲自看,因为我相信教长所说的是真话。见此情状,祂第三次坚决地下令,让我走上前,亲眼看看信上的署名。这一次,我遵从了祂的命令。
此事过后,我心绪不安,格外焦虑。我想知道,教长坚持让我亲眼看信上署名,其用意究竟何在,因为比起我自己的眼睛,我更相信教长的话。我的眼睛或许会犯错误,但是祂的话语是上帝天启的真理。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自己的信仰不够彻底。我常常就此事祈祷,直到数年后,我才明白此事背后的智慧……13
据尤尼斯汗医生解释,一段时间后,他返回德黑兰,得知一些信徒在米尔扎·阿迦事件上多有疑惑。一天,尤尼斯汗医生遇见一位亲王,亲王是一位巴哈伊信徒,这位远近闻名的信徒无法想象米尔扎·阿迦的不忠不义,不敢相信他会写下大量诽谤信广泛散发给巴哈伊。尤尼斯汗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我告诉亲王,我亲眼见过这些信件,确实,我当时是奉教长之命查看米尔扎·阿迦的署名和印章。他问:“你是亲眼所见吗?”我回答说是,他接着说:“我相信你,你的话打消了我的疑虑。我现在如释重负。”我告诉他:“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如释重负!”接着,我向他讲述了那个令我心头痛楚的故事。14
尤尼斯汗医生顿时明白,教长坚持让他亲眼查看信上的署名,并不表示他不够坚守圣约,而是有必要借此举坚定另一位信徒的信仰。
第三部分 小圣约 形成期
第二十四章 英雄期结束
回顾阿博都-巴哈掌教期,让我们震惊的是,巴哈欧拉圣约的确立直接导致了信仰在东西方赢得了诸多史无前例的胜利。这份圣约孕育了一股神性威权的强大力量,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阿博都-巴哈不断将这股力量注入至大圣名的社团,从而带给信徒们新的活力。不仅如此,这股力量还阻击了圣约破坏者以及他们的非巴哈伊同盟。圣约中心本人尽管被大量忤逆、残忍和狡诈的亲友以及其他圣约破坏者包围,这些人处心积虑想要消灭祂,但是祂依然战胜了敌手,彰显了圣道坚不可摧的力量。祂为后人奠定了稳固的基石,如今,巴哈伊社团的团结便是建立在该基石之上;祂还为信徒们披上了圣约这件牢不可破的铠甲——此乃巴哈欧拉赋予祂的信徒们,以捍卫他们的信仰。
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巴哈欧拉的天启已经传到了西方世界,但是综观世界各地,圣道的拥护者人数寥寥。假若圣约破坏者不叛节,上帝圣道本可以取得更大的胜利,将有更多的人皈依信仰。正如前文所述,[1]破坏圣约的行为改变了历史的轨迹。然而,本天启已经迎来了上帝之日,它如此伟大,圣约破坏者未能改变信仰的特性,也无法更改它的前进道路。他们的行为充其量只是减慢了它的成长速度,延缓了它佳音的传播。
[1] 见前文边码第156-159页。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证实,圣约破坏者的行为确实减缓了信仰的向前推进。祂如是说:
……这散发着麝香味的微风[2]一定会使世人的鼻孔充满香气,这种精神定会使死者复活。
[2] 巴哈欧拉的天启。
违背教义的恶臭气味暂时减缓了圣道的向前推进,否则,神圣教义就会像阳光一样立即普照各地。1
守基·埃芬迪如此总结教长掌教期间圣道所取得的某些主要成就:
作为巴哈伊天启之缔造者所遗赠的“卓越和无价之遗产”,圣约经由祂得以宣布、捍卫和维护。凭借那神圣利器所赋予祂的力量,上帝之新生信仰的光芒得以透射西方,传扬到遥远的太平洋诸岛,照亮了整个澳洲大陆。通过祂个人的竭诚努力,这位毕生蒙受囚禁苦难的使者所带来的神圣佳音得以传扬四方,在欧洲及北美大陆主要城市的热情且具有代表性的听众面前,这佳音的性质和目的得以首次披露。凭着祂的谨慎小心,掩藏五十年之久的巴布神圣遗骸最终得以取出并安全运达圣地,在巴哈欧拉钦定且亲临赐福的地点妥当地永久安葬。凭借祂的大无畏创举,巴哈伊世界首座灵曦堂在中亚的俄属突厥斯坦耸立起来。与此同时,在北美大陆的腹地,在祂的持久鼓励下,一座规模更加宏大的同类建筑在祂亲手奠基后动工了。自祂的掌教期伊始便有圣恩持续荫庇祂,借此,敌视祂的国王遭受奇耻大辱,祂父亲圣约的破坏元凶被彻底击败,自巴哈欧拉被放逐土耳其后一直威胁信仰心脏的危险被完全解除。在祂去世后,依照祂的指示,遵循祂父亲所阐明的原则及命定的律法,作为正式行政管理体制的雏形,初步的组织机构得以形成和确立。经由祂孜孜不倦的辛勤笔耕,体现在祂著作的论述,启示的数以千计的书简,所作的诸多讲话,留给后人的祷文、诗篇和评注,其中多数为阿拉伯文,有些为波斯文,少数为土耳其文——作为祂父亲启示之脉络的律法和原则得以阐明,其基本原理得以重申和诠释,其信条得以具体施用,其真理之确当性和必要性得以充分及公开的证实。通过祂的告诫,玩忽成性、沉溺于物质主义并遗忘上帝的人类意识到,其有序生活遭受破坏的危险,并开始承受因刚愎自用和恣意妄为造成的后果,即世界巨变所带来的首批冲击波,直至今日,它仍然在破坏着人类社会的根基。最后,经由祂对一个大无畏社团发出的指令,该社团成员协同努力,共襄壮举,从而给祂的使命生涯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便是由祂发起的一项神圣计划,在其正式开展后不久,便成功打开了澳洲大陆。后来随着这项计划的展开,还为其父亲的圣道赢得了一位王室成员的皈依。现今,其潜能的展露已势不可挡,该计划因此而神奇地更新了所有拉丁美洲共和国的灵性生活,从而给整个世纪的拓展记录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2
随着阿博都-巴哈在1921年11月28日逝世,信仰历史上最荣耀的一段时期,守基·埃芬迪称之为“英雄时代”或“使徒时代”,就此结束。至大圣名社团最珍贵的种子,最初由天佑美尊亲手播撒在人类社会的土壤中,后来在无数信仰殉道者鲜血的浇灌下,已经生根发芽;至阿博都-巴哈升天之日,种子已长成茁壮的树苗,俘获了许多信徒的虔诚之心。如今,供巴哈伊社团在接下来‘形成期’里进一步成长的舞台已经搭好,假以时日,这个社团终将成为一个世界性社团,将全世界所有民族和国家聚集在同一个信仰之下。对于巴哈伊世界社团的这座发展顶峰,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
曾经见证信仰之诞生与崛起的时代已经宣告结束。巴哈欧拉天启期的英雄时代和使徒时代,亦即它的初创时期,随着阿博都-巴哈的过世而结束了;信仰的创始人曾生活在那个时期,信仰的生命力在此期间形成,信仰最伟大的英雄在那个时期浴血奋战,痛饮殉道之杯,信仰纯洁的基础在那个时期得以确立。那个时期的辉煌与壮丽,无论今天及未来的胜利多么光辉灿烂,均不能与之媲美。阿博都-巴哈的掌教期可以视作连接使徒时代与后续那些时代的枢纽,新生天启的种子正是在使徒时代得以萌发,随后的时期注定要目睹种子的开花和最终结果。
这个天启期的形成期,亦即此天启期的铁器时代,从此开始了。巴哈欧拉信仰的地方、全国和国际机构都将在这个时期形成、发展和完全巩固,从而期待着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时期,即黄金时代的到来。那个黄金时代注定要见证涵盖整个世界的新秩序的出现,新世界秩序中蕴藏着上帝赐予人类的这个最新天启之最终果实。果实成熟的标志乃是世界文明的建立,圣父在世间王国的正式确立——正如耶稣基督亲自允诺的那样。3
尽管阿博都-巴哈的逝世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从此巴哈伊社团进入系统发展和巩固时期,但是教长离世的消息还是犹如晴天霹雳,让信徒们陷入无限悲恸。对于这个哀伤而悲痛的社团来说,教长的离开是一场灾难。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不久,巴哈欧拉信徒们的头脑和心灵还被一种强烈的焦虑占据着。这种痛苦的煎熬持续了不下四十天,直到至大圣叶遵照教长的遗嘱,宣布守基·埃芬迪为信仰的圣护。
从教长升天,到宣布守基·埃芬迪为圣护之前,在这段短暂的时期里,一些信徒头脑中最焦虑是如何确定圣约破坏元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地位。难道他要遵照巴哈欧拉遗嘱《阿赫德经》规定的那样继承阿博都-巴哈?有些人很困惑,不知这份重要文件的规定应该如何执行,因为那位将近三十年来处心积虑破坏上帝圣道根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穆罕默德-阿里本人。不过绝大部分信徒都清楚,由于穆罕默德-阿里已经与信仰分道扬镳,因此关于他的任命规定已经无效和作废。我们在第八章详细讨论过这个话题,解释过巴哈欧拉任命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规定未能实现的原委。
阿博都-巴哈升天后不久,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四处发文称,按照《阿赫德经》,他现在是阿博都-巴哈的继承人。他不仅在波斯巴哈伊社团中发布如此言论,还在一家埃及报纸上刊文宣称自己是巴哈欧拉的继承人。埃及的巴哈伊在同一家报纸上登文回应,驳斥了他的此番言论。如下故事由一位埃及信徒穆罕默德·赛义德·阿扎姆所讲述,描述了那段令人焦虑不安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钟爱者的圣美消失后,人们的心被这场灾难所侵蚀。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高举圣约的旗帜,同时秉着正义、团结和甘为仆役的精神在祂的崇高门槛前服务。
数天后,那位破坏罪魁在一家阿拉伯语报纸的专栏向巴哈伊发文,号召信徒们跟随他,声称此乃巴哈欧拉的遗嘱。他还假惺惺地称,尽管出于上帝的天意,他与兄长从此分离,但是那份手足之情和心灵共鸣却长存在他心中。不仅如此,他还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哀悼阿博都-巴哈的离世。他在亚历山大市仅有的两个追随者中,有一人在同一家报纸上响应了他的号召。然而开罗的灵理会做出了回应,驳斥了这两番言论,称所有的巴哈伊实际上并不认可这位破坏者,由于他破坏巴哈欧拉的圣约长达三十年,他已经算不上巴哈伊,也没有资格代表巴哈伊说话,相反,巴哈伊的全部事务现在由世界各地的灵理会管理,其成员是经过选举产生的,接受世界正义院的指导,他们是巴哈伊的唯一代表。此外,按照巴哈欧拉的指令,这位破坏者也配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巴哈伊。这篇回应文章是特别为公众而作,为的是向公众传递正确的信息,向公众证明这些破坏者并非巴哈伊,他们早在三十年前就与巴哈伊断绝了关系——因为巴哈欧拉曾下命令,在祂逝世后,所有人须转向圣约中心阿博都-巴哈,然而这些人却违背祂的命令,还做出了损害圣道的举动。
这篇回应文章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我们还以个人的形式向咨询者分发,也借此扩大了文章的影响范围。4
在美国,舒阿乌拉(圣约破坏元凶之子,曾参与谋害阿博都-巴哈性命的阴谋)发布了一份公开声明,呼吁美国的巴哈伊转向他的父亲,称自己的父亲是阿博都-巴哈之后巴哈欧拉的继承人。然而,西方信徒对祂的号召毫不理睬。
在波斯,除了少数圣约破坏者,巴哈伊社团根本不理会穆罕默德-阿里散布的关于他是阿博都-巴哈继承人的宣传信函。《阿博都-巴哈遗嘱》在信徒间公布后,给他们的心灵带去了极大的安适和慰藉,他们意识到教长并没有抛弃他们,相反,祂将上帝圣道的监护权交到了祂的长外孙守基·埃芬迪的手中,祂指定后者为信仰的圣护和圣作的阐释者。
阿博都-巴哈在海法逝世时,守基·埃芬迪正在英国的牛津大学念书。阿博都-巴哈升天的消息是一场致命的打击,闻此讣告,他精神崩溃,昏厥于地。让我们阅读鲁希叶·哈努姆在其不朽著作《无价的珍珠》中讲述的一段故事。
图德·波尔少校在伦敦的住处时常成为巴哈伊信徒电报邮件的中转站。只要去伦敦,守基·埃芬迪都会亲自登门拜访。1921年11月29日上午九时三十分,这个办公室收到了一封电报,电文如下:
伦敦测圆法
圣尊阿博都-巴哈已升入阿卜哈王国。告诸友人。
至大圣叶
关于这场可怕的变故以及它的影响,图德·波尔在他的笔记里记录道,他立刻通过电报、电话和信件将消息告诉给了朋友们。我相信他也通知了守基·埃芬迪,并让他立刻赶到办公室来,但之所以没有隔那么远的距离将消息告诉他,是因为他知道,这对他是一个太大的打击了。但不管怎样,守基·埃芬迪于中午到达了伦敦,来到圣詹姆斯街61号(皮卡迪利大街附近,靠近白金汉宫),然后被领进了这个私人办公室里。图德·波尔当时不在房间,但是当守基·埃芬迪站在那里时,他看到桌上有封翻开的电报,并在电报上发现了阿博都-巴哈的名字,于是他阅读了电文。当图德·波尔在几分钟后走进房间时,他看见的是精神崩溃的守基·埃芬迪,这噩耗让他恍惚而不知所措。他被带到格兰德小姐(一位伦敦的信徒)的家中,并在那里卧床数日。守基·埃芬迪的妹妹鲁汉盖泽当时在伦敦读书,她和布洛姆菲尔德夫人以及其他人都尽可能地安慰着这个悲痛欲绝的年轻人。5
教长逝世数天后,守基·埃芬迪向一位巴哈伊朋友写信,分享了他对阿博都-巴哈的感触以及他的计划:
几天来,我的身心和灵魂都浸没在这个可怕的消息中,我卧床几天,几乎没有知觉,茫然而极度焦虑。慢慢地,祂的力量让我得到了恢复,并且给我注入了信心,我希望这信心今后可以在我卑微的服务工作中给我指引和启示。虽然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但来得还是太突然了。然而,祂的圣道给世界创造出如此之多的美丽灵魂,这一事实足以证明它将存在且繁荣下去,并在不久之后遍布整个世界!我将立即动身前往海法接受祂留下的指示,而且我已立下了一个至高的决心,那就是,我要把一生都投入到为祂的服务之中,并在祂的帮助下,把生命中的每一天都用来践行祂的指示。
在经受了这样的打击后,朋友们坚持让我留在这里和埃斯尔蒙特医生一起休息一两天,明天我将返回伦敦,再从那里返回圣地。
如今,巴哈伊世界掀起的震荡是圣道的推动力,它将唤醒每一个忠实的灵魂来承担教长赋予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圣地依旧是巴哈伊世界的中心;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教长已经巩固了祂伟大愿景之中的工作,祂的精神使我相信其结果会很快彰显。
我和布洛姆菲尔德夫人将前往海法,如果途中在伦敦耽搁了行程,我将去拜访你,向你讲述教长对身后之事的伟大设计,以及祂关于圣道之未来的重大宣告……
我借祈祷和对祂圣道的信念,祝你在服务祂的过程中一切安好。
守基6
从守基·埃芬迪其他一些言论中可以明显看出,尽管他知道在返回圣地后,教长有一封信件正等着他,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阿博都-巴哈已在遗嘱中指定他为信仰的圣护、上帝圣言的阐释者和所有人必须转向的目标。如此沉重的担子,这样突然和出其不意地落在他的肩上,可谓又一次打击,其煎熬人心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此前惊闻阿博都-巴哈逝世的消息。
第二十五章 信仰圣护守基·埃芬迪
守基·埃芬迪于1897年3月1日在阿卡狱城阿博都-巴哈的宅中出生。他同时是巴哈欧拉和巴布的后裔。其母迪娅叶·哈努姆是阿博都-巴哈的长女。其父米尔扎·哈迪·设拉子是一位阿夫南,哈吉·米尔扎·阿布-卡西姆(巴布母亲的堂兄以及巴布之妻的兄长)之孙。因此,阿博都-巴哈称守基·埃芬迪为“出自那两大澎湃之洋的熠熠生辉、至为神奇且独一无二的无价珍珠……自那孪生圣树连理而生的神圣主枝”1。
阿博都-巴哈完全清楚全能者赋予这位长外孙的荣耀使命,因此自守基·埃芬迪诞生之初,祂就对他表现出了特别的关照和爱意,并将其置于自己的保护之翼下。一些有幸拜见过巴哈欧拉并被赋予灵性洞察力的人发现,曾经出现在巴哈欧拉与阿博都-巴哈之间的那种关系,[1]如今同样明显地表现在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之间。昔日,阿博都-巴哈向父亲表露出一种全然谦卑和彻底无我,而巴哈欧拉也报之以无限的恩典和爱意;如今,这种同样的谦卑和无我也在这个年轻的长外孙和挚爱的教长之间流露。然而,为了避免家人心生嫉妒,阿博都-巴哈在公开表露祂对守基·埃芬迪的浓浓爱意时很谨慎。尽管如此,具有明辨力的信徒还是能够看出这种关系,并深信总有一天,上帝圣道的权柄会交到守基·埃芬迪的手中。
[1] 见本书第九章。
哈吉·米尔扎·海达尔-阿里和尤尼斯汗医生属于这类明晓的信徒。此外,著名诗人兼圣道的虔诚拥护者安达利布早在守基·埃芬迪仍在襁褓中时,就看出了他未来必蒙荣耀的迹象,并为他创作了一首欢快的摇篮曲,在歌中赞美他,言说他将取得的胜利。阿博都-巴哈授予这个长外孙“守基”(渴望者)的称号,但要求所有人在其后加上“埃芬迪”[2]的头衔。祂甚至嘱咐守基·埃芬迪的父亲,不要只叫他“守基”。教长自己也以守基·埃芬迪称呼他,尽管对方仍只是一个孩童。教长为他写了如下这篇祷文,体现了祂对这个长外孙的期望。
[2] “埃芬迪”是表敬称的一个头衔。
……上帝啊!这是祢的仁慈之树上生发出的枝桠。通过祢的恩典和仁爱,使他得以生长;通过祢的慷慨,他得以成为一枝青翠茂盛、花果繁多的枝桠,令他的父母感到欢愉。随己所愿而赏赐众生的神啊,请把“守基”这个名字赐给他,这样,他便会向往祢的王国,并升入那未见的疆域。2
自幼年起,守基·埃芬迪就深爱着阿博都-巴哈。两人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外孙和外祖父的关系;有一种灵性和天国力量将守基·埃芬迪和挚爱的教长联结在一起。这种强烈的眷恋、谦卑和虔诚,不禁让人想起阿博都-巴哈本人曾对巴哈欧拉表露出的那种态度。埃拉·古多尔·库珀夫人是一位杰出的西方信徒,她曾于1899年在阿卡拜见过阿博都-巴哈,她留下了一段关于守基·埃芬迪小时候的印象,当时守基·埃芬迪走进一个房间向教长致意。此事发生在阿卜杜拉帕夏宅邸。
一天……我同神圣家族的女眷们一起在至大圣叶的房间里喝早茶,挚爱的教长坐在长沙发中祂最喜欢的角落里。透过右边的窗户,祂可以俯瞰护城墙,看到城墙外的地中海。祂在忙着书写书简,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茶炊里冒出气泡的声音。一位年轻的女仆坐在茶炊前的地板上,正在沏茶。
过了一会儿,教长停下笔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微笑,祂让齐叶·哈努姆来吟诵一段祈祷文。齐叶·哈努姆吟诵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敞开着的门前,正对着阿博都-巴哈。小家伙脱下鞋子,走进房间,目光停留在教长的脸上。阿博都-巴哈也用满怀爱意、欢迎的神情回应着他的注视,仿佛是在召唤这个小家伙到祂身边来。守基,这个美丽的小男孩,有着精雕细琢的脸庞和神情,富有吸引力的深色眼睛。他慢慢地走向长沙发,仿佛是被教长用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到他静静地站在了教长的面前。他在那里停顿片刻,阿博都-巴哈并没有主动去拥抱他,而是非常平静地坐着,只是缓慢而令人难忘地点了两三下头,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联结我们的纽带并非只是一般的骨肉之情,而是更深层次、更有意义的。”当我们出神地看着他要怎么做时,这个小男孩弯下身去,捡起了阿博都-巴哈长袍的下摆,恭敬地用额头触碰着并亲吻了它,然后轻柔地把它放了回去,而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敬爱的教长的脸上移开。随后,他转身离去,蹦蹦跳跳地去玩耍了,就像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那时,他是阿博都-巴哈唯一的外孙……朝圣者们自然对他异常关注。3
守基·埃芬迪对教长所持的极度谦卑和崇敬的态度,是他生活和品格中最鲜明的特征之一,且一直持续到他生命结束。
在守基·埃芬迪还是一个孩童时,一位波斯信徒曾问阿博都-巴哈,在祂离世后,圣道将何去何从。对此,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写道:
……要知道,这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秘密。它就像是一颗隐藏在贝壳中的宝石,已被注定会在未来显露。其光芒展现、证据彰显、秘密揭开的时刻将会到来。4
另有一位美国信徒致信教长称,研读《圣经》可知,《以赛亚书》中所载预言“小孩子要牵引他们”5,预示的正是阿博都-巴哈过世后将要发生的事件,因此该信徒想知道,此预言是否对应着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此人是否将是祂的继承人?阿博都-巴哈写下如下书简予以回答:
上帝的女仆啊!
真确地,那个孩子已经出生并且存活着,奇妙的事情将出自他的身上,你们将在未来得知。你会看到他有着最完美的外表,至高的才能,绝对的完美,高超的力量和无上的威力。他的面容将闪耀光彩,照亮世界所有的地平线;因此只要你活着就不要忘记这些,因为岁月将留下他的痕迹。
向你致以问候和赞美
阿博都-巴哈·阿巴斯6
尤尼斯汗医生并不知晓此书简,一次,他收到一封美国信徒的来信,信中称一些朋友听说一个孩子最近降生了,他将是教长的继承人。起初,尤尼斯汗医生不知该如何向阿博都-巴哈提及此事,因为他不忍想象有一天教长会离世。几天后,他怯生生地低声问起了此事。闻毕,阿博都-巴哈以肯定的语气答曰:“上帝圣道的胜利掌握在他的手中。”
守基·埃芬迪在阿博都-巴哈的家中长大,蒙受教长的关爱与保护,但是他的童年是在阿卡度过的,当时教长及其家人被监禁在狱城之内,同时忍受着圣约破坏者的凶猛攻击。彼时的神圣家族可谓危机四伏。因此自幼年起,守基·埃芬迪便经历了圣约破坏者针对圣道发起的恶毒攻击。曾经,由于阿卡的局势过于危险,一度到达不堪忍受的地步,阿博都-巴哈便将守基·埃芬迪及其保姆一并送到海法。他一直住在海法,后来教长获释,神圣家族也永久定居那里。
关于守基·埃芬迪的教育经历,鲁希叶·哈努姆如此写道:
守基·埃芬迪就读的是海法最好的学校——由耶稣会会士管理的兄弟学院。他告诉我,他在那里很不开心。确实,我从他那里获知,他在学校或大学里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过。尽管他天性愉悦,但他的敏感和他的背景——这种背景在每个方面都与其他人如此相异——只能把他隔离开来,为他带来诸多的痛心;的确,像他这样的人,他们开放、纯洁的心灵、敏捷的头脑以及亲切的天性加在一起似乎会给他们的生命带来远多于大多数人的打击和苦难。由于他在这所学校并不开心,阿博都-巴哈决定把他送到贝鲁特,在那里,他作为一名寄宿生加入了另外一所天主教学校,同样还是不开心。家人在海法获知了此事,便派了一位值得信任的巴哈伊妇女到贝鲁特给守基·埃芬迪租了一所房子,并且照料、服侍着他。不久后这位妇女便在给守基·埃芬迪父亲的信中说,他在学校里很不开心,有时接连几天也不愿意去上学,并且日渐消瘦、衰弱。他的父亲把这封信给阿博都-巴哈看了。教长随后安排守基·埃芬迪进入了贝鲁特的叙利亚新教学院,也就是后来的贝鲁特美国学院。该学院包含一所学校和一所大学。当圣护完成了相当于高中的学习后便进入了这所大学。守基·埃芬迪在海法的家中度假,尽可能多地在他崇拜的并以之为终身服务目标的外祖父身边度过。守基·埃芬迪学习的所有课程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自己适于为教长服务,为他做口译,并把祂的信件翻译成英文。7
1918年,守基·埃芬迪在贝鲁特大学获得文学学士学位。于是,他便可以返回海法服务教长。的确,他不分昼夜,全心投入这项工作。他不仅担任教长的秘书和翻译,负责将祂的书简译成英文,还主动承担大量其他任务,以缓解教长繁重的工作。他的处事特点是真诚、迅速和细致,这让教长备感欣慰。鲁希叶·哈努姆讲述了如下故事,它体现了守基·埃芬迪终其一生对待工作的那种认真和坚持。
教长这时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尽管很多人都在不断地为祂提供服务和帮助,但守基·埃芬迪的作用依然无人能比。我记得圣护告诉我(我确信是在1920年初),一位年长的美国巴哈伊信徒将一辆坎宁安汽车作为礼物送给了教长;刚到周末,汽车运至港口码头区的通知就到了,教长指示守基·埃芬迪去办理清关并将其运送回家。守基·埃芬迪告诉我,尽管第二天港口没有高官,而且也不是工作日,他仍然成功地将车运走了;到家时,他走到教长面前,告诉祂车已停在门外。他说,教长大为惊奇,同时也非常高兴,问他是怎样办到的。守基·埃芬迪回答说,他带上文件,登门拜访了多位官员,让他们签署文件并下达必要的指令,以使阿博都-巴哈·阿巴斯爵士的车能够立刻送到祂手中。这是守基·埃芬迪整个一生中完成工作的典型方式。他总是希望尽可能快地完成每一件事情,希望每一件他所控制的事情都能够以这样的速度进展。8
整整两年直到1920年,守基·埃芬迪一直陪伴在阿博都-巴哈左右。他随同外祖父拜访政府高官和宗教要人,看教长如何对待朋友和应付敌人。耳濡目染中,守基·埃芬迪明白了阿博都-巴哈为人处事的方式,看到了祂所特有的威严和权威。这段岁月里,守基·埃芬迪紧随教长之侧,两颗心紧密联结,可谓守基·埃芬迪一生中收获最丰富的一段时期。在这段两心水乳交融的时期,阿博都-巴哈慷慨地赋予了上帝圣道未来的这位圣护各种特殊的禀赋和能力,然而,这段时期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终结,因为已经决定守基·埃芬迪应该赶赴英国就读牛津大学,完善他的英语,这样他才能实现自己的心中愿望,更好地翻译阿博都-巴哈的书简和其他圣作。
1920年春,守基·埃芬迪离开圣地,并于同年秋天入读贝利奥尔学院。在牛津大学的短暂求学期间(前后一年有余),他一心学习英语。然而,他未能完成学业,因为阿博都-巴哈去世了,上帝的计划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突然插入他的计划中。
12月16日,守基·埃芬迪在妹妹鲁汉盖泽和布洛姆菲尔德夫人的陪同下乘船离开英国,于29日抵达海法,此时距教长去世已有一个月。丧亲之痛如此深重,守基·埃芬迪的身体几乎垮掉。虚弱不堪的他,抵达家门时甚至需要搀扶才能走上台阶。教长的离开令他悲痛欲绝,他因此卧病在床数日。
阿博都-巴哈的遗嘱正等着守基·埃芬迪到来后打开。关于此事,鲁希叶·哈努姆写道:
阿博都-巴哈并没有严重的疾病,当祂出人意料地在安详中与世长辞时,祂的家族成员怀着烦乱的心情到处搜寻祂的文件,试图找到祂在偶然间留下的对祂死后安葬地的任何指示,却无果而终,于是他们便将祂葬在与巴布陵殿内宫毗邻的三个房间的中心位置。他们发现了祂留给守基·埃芬迪的遗嘱(其中包括祂在不同时间写下的三份遗嘱,这三份遗嘱共同组成了一个文件)。现在,对守基·埃芬迪而言,聆听遗嘱的内容是一项痛苦的义务;在他到达海法的几天后,他们为他宣读了遗嘱。为了对这种情况给他带来的影响有些许的理解,我们必须记住,他曾经在多个场合说过(不只是对我,也对在西方朝圣者之家参加会议的代表们说过),他事前并不知道圣护制度的存在,更不知道他被指定为圣护;在他的预想之中,由于他是最年长的外孙,阿博都-巴哈可能会留下关于如何选举产生世界正义院的相关指示,而他可能会受到委派负责监督相关事宜的执行,并作为正义院选举会议的召集人。9
认为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世界正义院将会很快问世,当时抱有这种想法的巴哈伊不在少数。许多人认为这是必然,因此在守基·埃芬迪接受任命后,一些野心勃勃之辈,比如阿瓦雷和艾哈迈德·苏赫拉布,[3]力推立即组建世界正义院,刻不容缓。有趣的是,早在美国时,教长曾向一些朋友讲述了保护信仰的事宜,以及世界正义院为此将发挥的作用。米尔扎·马哈茂德·扎尔加尼曾随同教长完成西方之旅,这位忠诚的记录者记录了当时教长所说的话,如下是相关记录的摘译:
[3] 见本书第三十和三十一章。
在返回宾馆的车上,阿博都-巴哈表达了对圣道未来的深深担忧,祂说:“我此行历尽千辛万苦,为的是上帝圣道不出现分裂。但是对于我走之后局势的发展,我不抱乐观态度。假如我敢肯定一切平安,那我当初就不会离开圣地,而是守在圣殿旁。巴布殉道后,上帝圣道首次遭受了米尔扎·叶海亚发起的猛烈攻击。另一次是在巴哈欧拉升天之后,圣约破坏者发动了残酷猛攻。我现在担心在我离世后,一些自负之徒会再次试图在朋友们的社团内制造分裂。如果机缘合适,可以组建世界正义院以保卫圣道。”10
教长很清楚,新老圣约破坏者将会向上帝圣道重新发起攻击。回顾信仰机构自阿博都-巴哈升天后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看到,如果当时立刻组建世界正义院,时机尚未成熟。智慧的教长知道,信仰首先需要一位圣护,其职责一方面是为后代奠定行政管理体制的基石,另一方面是清除圣地圣约破坏者之余毒。
守基·埃芬迪返回海法后不久便听到了《阿博都-巴哈遗嘱》的宣读,但是,还需要将这份文件正式向神圣家族成员以及圣地的其他人等宣示。1922年1月3日,当着九个人的面(他们多是阿博都-巴哈家族中的长者),并且是守基·埃芬迪不在场的情况下,《遗嘱》被高声宣读,《遗嘱》的印章、署名和手写稿皆予出示。随后,至大圣叶向波斯和美国(当时的两个主要社团)拍发电报,称遵照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守基·埃芬迪被任命为“上帝圣道的圣护”。
阿博都-巴哈珍爱的妹妹至大圣叶,她自守基·埃芬迪返回圣地,直到自己在1932年结束尘世生命,一直给予守基·埃芬迪莫大的慰藉和支持。这位巴哈伊天启期最杰出的女性,是所有人在危难时刻的中流砥柱。由于教长已经升至祂的天国居所,因此许多责任,特别是早期保护圣护免遭圣约破坏者攻击的重担,都落到了她的肩上。
鲁希叶·哈努姆写道:
在这些事件发生之后,守基·埃芬迪立刻从遗嘱中挑出了八个段落,并将这些段落在巴哈伊信徒之间传播;其中只有一段说的是他自己,文段非常简短,引用如下:“阿博都-巴哈所钟爱的信民啊!无微不至地照顾守基·埃芬迪乃是你们义不容辞的责任……由于他是继阿博都-巴哈之后圣道的守护者,因此,阿夫南、圣辅(栋梁)及主所钟爱的人们皆须服从他、归向他。”在《遗嘱》中所有提到他自己的振聋发聩的伟大段落中,守基·埃芬迪最初选择了最平淡、最平和的一篇在信徒中间传播。从一开始他就受到了引导,并引导着他人。11
从此刻起,巴哈伊世界迈入一个新的时代。然而正如巴哈欧拉升天后社团进入一段漫长的考验和试炼期,阿博都-巴哈的《遗嘱》也向巴哈伊提出了同样的挑战。我们已经详细讨论过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的重要性,它们的作用就好比巴哈欧拉信徒的试卷。在它们公布之前,每位信徒都是至大圣名社团的一员,没有分裂存在,但是《遗嘱》的内容公布后,不忠者未能通过圣约的考验,从而遭到驱逐,社团得以净化。
守基·埃芬迪被任命为上帝圣道之圣护的消息得到了整个巴哈伊世界的拥赞。然而,仍有一些不忠之辈,由于觊觎社团的领导地位,在野心的驱使下反抗守基·埃芬迪。尽管守基·埃芬迪竭力拯救他们,可他们仍不知悔改,遂被逐出社团。不过,这些自负之辈潜藏颇久才露面并发起攻击。
还有一类人,尽管他们起初并未公开反抗守基·埃芬迪,但是他们最终暴露了他们对这位上帝圣道之圣护缺乏信心。这类人包括阿博都-巴哈家族的多数成员。他们未能遵照阿博都-巴哈的《遗嘱》来看待守基·埃芬迪,而在这份《遗嘱》中,守基·埃芬迪被称作“上帝之表征”、“上帝圣言的阐释者”和“自神圣指引源泉射出之光芒”。这些人声称,守基·埃芬迪不过一个年轻人,应该组建正义院以协助他的工作。在随后的岁月里,这些家族成员一个个开始反对守基·埃芬迪,背叛圣约,是守基·埃芬迪在掌教期间遭受诸般折磨的元凶。
但是最先的对抗,来自早期那批既有的圣约破坏者,特别是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兄弟和同谋。这些居心叵测之辈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遭受挫败,无奈之下只好躲进屈辱和溃败之深渊;而今,当他们看到信仰的掌舵者不过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于是再次冒将出来。他们本以为可以从这位年轻人手中夺取巴哈伊社团的领导权,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大大失算了。
那位在圣地的圣约破坏元凶,以及他在美国和波斯的一些支持者,皆想尽办法分裂社团。就在守基·埃芬迪返回海法前不久,至大圣叶向美国的信徒拍发了一封电报,其中写道:“此巨大考验来临之时,朋友们应坚定团结地保卫圣道。圣约破坏者通过全世界的媒体和其他渠道开始活动。选择智慧冷静的人组成委员会,处理美国的媒体宣传。”12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一边号召巴哈伊跟随他,承认他是阿博都-巴哈继承人的同时,一边采取残忍的手段夺取巴哈欧拉陵殿的监护权。鲁希叶·哈努姆写道:
在阿博都-巴哈去世后不久,这位恼火不满、背信弃义的异母弟弟基于伊斯兰法律(他假装仍有权成为巴哈欧拉的继承者!)正式提出了一项要求,即作为阿博都-巴哈的弟弟,他现在有权获取其财产的一部分。他已经派人去叫他的儿子(这个儿子一直住在美国,并在那里宣传他父亲的主张)也加入到这次针对教长本人及其家族的新一轮直接攻击中。如此暴露他的真实本性还不够,他甚至向当局申请将巴哈欧拉陵殿的监护权转交给他,理由是他是阿博都-巴哈的合法继任者。由于这看起来是一个宗教问题,英国当局对此予以拒绝;随后他向穆斯林首领发出请求,让阿卡的穆夫提正式主管巴哈欧拉陵殿;不过,这位显贵却说,他认为此举不妥,因为巴哈伊教义与沙里亚律法不相一致。所有其他的途径都失败了,他又派自己的弟弟巴迪乌拉和他们的一些支持者去巴哈欧拉陵殿。1月30日(星期二)那天,这些人从巴哈伊看护人手中强行夺取了圣墓的钥匙,并声称穆罕默德-阿里有权成为父亲安息之地的合法监护人。这一不道德的行径在巴哈伊团体中制造了巨大的混乱,以至于阿卡的总督都下令要求把钥匙交给当局,并在陵殿设置了守卫,但当局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拒绝把钥匙归还给任何一方。13
自守基·埃芬迪抵达海法后,一方面闻知自己被任命为信仰的圣护,另一方面承受着教长逝世的剧痛,两件事给他的健康带来了严重损害。丧亲之痛已经摧毁了他的身体,他甚至无法参加在教长宅邸举行的升天四十日追悼会。三个星期后,圣约破坏者染指神圣的巴哈欧拉陵殿,这场新的忤逆行为对于守基·埃芬迪来说又是一次打击。
陵殿的钥匙被这位恶毒的敌人夺走,此事给守基·埃芬迪温柔而敏感的心灵再次造成冲击和伤害。但是,身体虚弱的他却通过行动表露出了神圣指引的迹象,这种行为彰显着一种决心和智慧,不禁让人联想到阿博都-巴哈的智慧和敏锐的前瞻力。守基·埃芬迪向政府申诉,要求对方退还钥匙,不过由于他离开圣地大约八个月,因而此事有所拖延。他坚持不懈地跟踪此事,直到当局将所有权完整归还于他。鲁希叶·哈努姆详述了这段故事:
不过,守基·埃芬迪最为关心的却是巴吉的巴哈欧拉陵殿。内部墓室的钥匙仍由当局持有;巴哈伊和圣约破坏者都被授权进入陵殿其他部分;巴哈伊看护人像以前那样照看着它,任何决定似乎都未达成。守基·埃芬迪一刻都没有放松努力,直到通过他向当局所做的陈述,并且在全世界巴哈伊的坚定支持下,成功地将圣墓看护权纳入了他的管理之下。1923年2月7日,他写信给图德·波尔:“我与赛姆斯上校进行了一次长谈,向他详细解释了目前的事态,表达了所有巴哈伊团体明确、浩大的呼吁声浪以及他们支持《阿博都-巴哈遗嘱》的坚定决心。最近赛姆斯上校给穆罕默德-阿里送了信,向他索要一百零八英镑以支付警察的开销,称是他挑起了事端,因此应该由他负担这笔费用。目前他还没有答应这一要求,我迫切地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天,守基·埃芬迪从耶路撒冷的表兄弟那里收到了这封电报:
守基·埃芬迪·拉巴尼阁下,海法。
信收悉。已立刻采取措施。高级专员的最终决定有利于我们。钥匙是你的了。14
随着时间的推移,圣约破坏者施加的压力与日俱增。与此同时,有些早先曾是阿博都-巴哈朋友的人,却未能严肃看待守基·埃芬迪的领导权,他们认为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守基·埃芬迪不可能管理好信仰的事务。这些人的负面态度,在神圣家族中制造了一种忧虑不安的氛围。比如,当他们看到守基·埃芬迪不遵从阿博都-巴哈每周五前往清真寺的做法,或者看到他穿着欧式衣服,他们便渐渐远离了巴哈伊社团。
在此有必要解释,尽管守基·埃芬迪认为在他所处的时代,去清真寺已不合时宜,但是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此举却蕴含着伟大的智慧。早在巴哈欧拉抵达阿卡时,当地居民视那些不去清真寺或教堂的人为异端。当时的巴哈伊信仰既未向圣地居民详述其教义和律法,也没有表明其真实身份,在人们眼中,那是一群迷途的非信徒。在当时的情势下,若拒绝去清真寺,巴哈欧拉及其同伴会被诬蔑为异端。通过去清真寺,他们在公众眼里便被视为上帝的信徒。去清真寺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那就是阿博都-巴哈与民众建立了美妙的关系,并逐渐赢得了——正如一位仰慕者所言——“阿卡的教长”的称号。
考虑到守基·埃芬迪身体欠佳,再加上如此伟大圣道的监护权突然落在他的肩头,他身上所承受的压力不可想象。在这种情形下,他决定暂时离开圣地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独自祈祷,与他的钟爱者交流,以重获力量和信心,然后挑起世界中心正等待着他的重任。他用英语向西方的巴哈伊写了一封信,用波斯语向东方的巴哈伊写了类似的一封信,信中宣布了他的这个决定。
祂是上帝!
圣尊阿博都-巴哈升向阿卜哈天国这一悲痛事件及巨大灾难发生后,本仆人深陷悲伤和痛苦之中,且饱受圣道之敌趁机发难所带来的困扰,以至于我感到自己在如此时刻和如此氛围中继续待在这里,无法正常地履行自己所肩负的重要神圣职责。
因此,别无他法之下,我将国内外的圣道事务搁置一段时间,交由神圣家族监管并由至大圣叶——愿我的灵魂能献给她——领导。待我承蒙上天慈佑而重获健康、体力、自信和灵性能量之时,我必将之接手过来,依照自己的目标和意愿全面而经常地继续服务工作,并一定达成自己最高的灵性期望和志向。
祂神圣门槛前的仆人
守基15
在信仰历史上如此紧要的关头,以至大圣叶为首的神圣家族指引着圣道事务的开展,这再次证明巴哈欧拉圣约拥有所向披靡的力量。我们回顾教长逝世后的那段关键岁月,当时圣约破坏者发起了残酷的攻击,如果从常人的角度来看,守基·埃芬迪离开圣地似乎会给圣约破坏者以可乘之机,在社团内制造分裂。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这种恶果。尽管守基·埃芬迪离开了,信徒们依然保持团结,坚守圣约。他们围聚在至大圣叶的身边,而这位高贵的女性承担起了守基·埃芬迪离开期间的沉重责任,并在守基·埃芬迪返回之时将圣道的领导权交还与他。她通过书面文字,将信心注入巴哈伊社团,并指导信徒的诸多工作。这些致东西方巴哈伊的著作,可谓启迪人心、意味深长且触动灵魂。它们清晰明了、意蕴深奥且风格独特,恰似阿博都-巴哈的书简。在这些著作中,至大圣叶鼓励巴哈伊坚定信念,坚守对上帝圣道之圣护的爱。自教长逝世之日直到她最后一口气,至大圣叶向守基·埃芬迪倾注了充满爱意的支持和保护。本书不拟讲述她在此期间的崇高行为和杰出领导,一言以蔽之,她不仅在信仰的英雄期虔诚地服务过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还在形成期承担起至关重要的角色。在帮助信仰从英雄期跨越到形成期的过程中,她功不可没。在守基·埃芬迪离开圣地期间,她帮助巴哈伊世界准备好了迎接巴哈伊信仰兴盛的新时代,并在守基·埃芬迪返回后继续支持他建设巴哈欧拉的新世界秩序。
第二十六章 奠定行政管理体制之基石
朋友们传阅阿博都-巴哈的遗嘱之际,许多阅者认为须尽早组建世界正义院。确实,在1922年1月,即守基·埃芬迪被宣布为信仰圣护后不久,他向波斯的巴哈伊写了一封振奋人心的信函1,称他会向他们发送一份关于组建世界正义院的详细安排。
就在守基·埃芬迪去欧洲前不久,一些著名巴哈伊应他的邀请造访了圣地。他们向守基·埃芬迪力荐组建世界正义院。我们看到,阿博都-巴哈家族的大多数成员以及一些政府高官也持有这种观点。政府官员多是出于担忧守基·埃芬迪无力独立掌管巴哈伊世界的事务,这些非巴哈伊缺乏信念尚可理解,但是神圣家族的成员亦是如此,则表明他们对圣约的信念薄弱。
除了他自己的想法外,公众认为要组建世界正义院所带来的压力,一定搅扰了守基·埃芬迪的思绪很长时日。然而,正如阿博都-巴哈所承诺的那样,圣护随时受到巴哈欧拉的指引和护佑,他的决定蒙受神性指引。很快,守基·埃芬迪认定组建世界正义院的时机尚不成熟。如今回头看,如此威严的一个机构,必须建造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之上。地方灵理会[1]作为这个至高机构的基石,当时的力量尚且薄弱,且数量寥寥;而总灵理会[2]作为其支柱,尚不存在。
[1] 地方灵理会由九名成员组成,该委员会由当地巴哈伊选举产生。该机构对地方巴哈伊社团的事务拥有管辖权。
[2] 总灵理会由国家社团派遣的代表选举产生,它对某个国家或地区的巴哈伊社团事务拥有管辖权。
须知,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美国和波斯只有一些雏形的巴哈伊地方机构[3],它们组织松散,信徒们既不知地方灵理会的真正职能,也无巴哈伊磋商艺术的任何经验。面对如此状况,守基·埃芬迪明智地集中精力,建设地方和国家层面的信仰机构,这些机构后来成为了国际机构的扶壁和支柱。尽管他身体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焦虑,但是巴哈欧拉的护佑从不离他左右。凭借着他特有的坚定决心和意志,守基·埃芬迪在1922年4月赶赴欧洲前,向德国和英国发出口信,要求成立地方灵理会,并在各自国家筹备总灵理会的选举事宜。他还向美国致信,将既有的“执行委员会”转变成一个立法机构。如今回顾守基·埃芬迪的掌教初期,这些举措可谓建立巴哈欧拉管理秩序之框架的最初步骤。
[3] 关于巴哈伊世界首个灵理会组建始末,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290-29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1922年12月返回圣地后,守基·埃芬迪一洗疲惫,重新振奋精神和焕发活力。他接过上帝圣道的领导权,积极指导东西方巴哈伊社团的诸多活动。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需要一名能力出众的秘书,负责英语和波斯语的信函写作。唯一回应他的召唤、承担这项服务的人是著名的约翰·埃斯尔蒙特医生。埃斯尔蒙特医生怀着无比的虔诚、热忱和积极服务圣护,直到1925年突然亡故,这让守基·埃芬迪痛失了一位得力的助手。尽管守基·埃芬迪尝试邀请其他人承担类似服务,但是整个巴哈伊世界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很少有信徒——即使有也是数量寥寥——拥有必需的远见和经验,能够与守基·埃芬迪共同在全世界奠定信仰机构的基石。尽管波斯有一些杰出的信仰学者,他们研读了所有能够找到的圣作,且熟谙信仰的历史以及各种古老宗教的经文,但是他们中似乎没有人能够领悟信仰机构的重要性,意识到它们将不可避免地崛起,以及认识到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亦即祂为全人类制定的世界秩序的框架)必将出现。尽管这些博学的巴哈伊完全清楚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所强调的灵理会的重要性,但是没有人意识到地方灵理会将注定成为行政管理体制的主要机构,当时人们对行政管理体制也是知之甚少。他们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些信仰机构将成为输送那些蕴藏于巴哈欧拉天启中灵性力量的渠道。
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才清楚看到,当年守基·埃芬迪开始奠定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的基石时,早期巴哈伊对基本原则的理解何其之少。这或许是守基·埃芬迪无法找到一个能够充分理解他所投身的这项工作的性质,且能够自由赶赴圣地协助他的信徒的主要原因。比如,西方有霍勒斯·霍利,此人是一位能力出众的管理者,深谙守基·埃芬迪所从事工作的重要性,并且忠诚地服务于他,负责在美国组建地方和全国机构的重大任务。但是,由于他在美国工作,无法抽身前往圣地协助守基·埃芬迪。
须知,无论谁有幸与圣护共事,绝不意味着他可以替圣护做决策。唯有圣护一人可以指导圣道的事务。与世界领袖通常授权属下做决策不同,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是唯一的决策者,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神性指引的领受者,余者皆不是。确实,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所有著作,都是源自信仰创始人赐予他们的无误指引。
为了了解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的运作方式和发展历程,我们必须回看它的发端,这可以追溯至信仰创始人本人。巴哈欧拉天启的一个显著特征是:那些赋予人类以灵性和指引的上帝之言,始终保持着其最初的纯洁,不遭任何人染指。这份盛大而荣耀的天启,不容任何的人为侵扰,任何人都无权滥用祂的圣言和教义。
我们在前面章节[4]说过,上帝启示圣言犹如降赐雨水,雨水落地汇成池塘。在这个比喻中,池塘对应的就是上帝之言的宝库,即各宗教的神圣经书。在本天启期,巴哈欧拉的话语如此丰沛地倾洒,汇成了一片天启汪洋,巴哈欧拉为之建造了一道隔墙,阻断一切入侵者。在祂生前,祂亲自将生命活水赐予世间万民;在祂去世后,祂的天启则通过阿博都-巴哈输送给世人。上帝特别创造了阿博都-巴哈,让祂在巴哈欧拉去世后担当此至伟汪洋的容器和水库。巴哈欧拉并不是将祂的圣言和天启交给人们随意操纵,相反,祂将它们托付给阿博都-巴哈,命令所有信徒转向阿博都-巴哈,以此从祂的天启中获得应得份额的上帝恩典。祂没有授予任何人权力,无人可阐释祂的话语,抑或在祂的圣作中增删哪怕一个句点。借用上述比喻,这片至伟汪洋被置入了阿博都-巴哈之身,祂犹如一堵保护墙,阻隔人类染指。阿博都-巴哈如此彻底地体现了蕴藏于其灵魂的巴哈欧拉天启,因而在巴哈欧拉升天后,唯有通过阿博都-巴哈,巴哈欧拉信仰的救赎力量以及巴哈欧拉曾经释放的灵性能量才能输送给全人类。
[4] 见前文边码第100-102页。
尽管有人不择手段地发起攻击,试图击穿这片至伟汪洋的保护墙,尽管数位卓越的信仰追随者起身反抗圣约中心,意在实现自己的私欲,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教义,分裂上帝信仰从而污染上帝之言的神圣溪流,但是巴哈欧拉的圣约建立在牢固的基石之上,且环绕这片汪洋的围墙——即圣约——坚不可摧。这片至伟汪洋在阿博都-巴哈的灵魂内涌动长达二十九年,而阿博都-巴哈将其中的赋生活水赐给了东西方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祂给后人留下了纯洁的上帝之言,不受丝毫的扭曲和污染。
上帝在这份恒久的圣约中,赐予了人类两件无价的礼物,其一是高于万物的巴哈欧拉天启,其二是祂圣约的中心。上帝同时为人类提供了海洋和盛水的容器。提供这两份礼物是上帝在祂圣约中对人类的赐予,而人类的义务是从这座水库中领取祂天启的生命活水。然而,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应该如何实现这个目标?为此,教长在祂的遗嘱中描绘了一个绝妙计划:建立行政管理体制的机构,修筑通往这座灵性水库的渠道。
如今进入形成期的信徒,必须依照阿博都-巴哈的嘱咐履行他们的义务,建立信仰的诸机构,以将巴哈欧拉天启所释放的能量输送到全球各地。人类与上帝在本天启期订立了一项永恒圣约,可以说,建立这些机构是人类必须履行的义务。
阿博都-巴哈知道信徒们能力薄弱且尚不成熟,因此并没有将这项任务单独交给他们。祂留给了他们守基·埃芬迪——祂称之为独特和无价的珍珠、上帝在世间的表征、上帝圣道的圣护、祂圣言的阐述者和解释者。旨在输送生命活水的机构——包括地方、全国和国际层面——的蓝图已经由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绘制完毕,守基·埃芬迪的任务是按照图纸予以建造。就像一座城市的工程师通过泵站以及总管道和分水管,将洁净的水从水库送往千家万户,同样的道理,巴哈欧拉信仰更生世界的力量借助圣护制和世界正义院,从世界中心被输送到总灵理会,再经由总灵理会输送到全球的地方灵理会。这样,贮藏在巴哈欧拉话语之洋且受圣约保护的生命活水,就经由全国和地方层面的信仰机构被输送给全世界人民,完全不受人为因素的玷污。
在担任圣护的三十六年里,守基·埃芬迪就像上述比喻中的泵站,将巴哈欧拉天启之洋与国家和地方灵理会连接起来。如今,这项职责由世界正义院承担,巴哈伊信仰更生世界的力量经由这个神圣命定的机构流向广阔的灵理会网络,赋予世界万邦之民以灵性生命。关于这些神圣命定之渠道的意义,守基·埃芬迪做出了如下非凡表述:
如今,起源于设拉子、重燃于德黑兰、燃烧于巴格达和阿德里安堡、被传播到西方、现在照亮五大洲的不朽的世界更生之灵,将其本身具象于旨在引导其能量释放和刺激其成长之体制的时刻[5],已经来临。2
[5] 形成期的开端。
守基·埃芬迪所称的“世界更生之灵”源自巴哈欧拉的天启,是振奋人类的肇因。正是借助此灵所释放的生机勃发的力量,才触动世人的心弦,使得世人认识到巴哈欧拉的地位并皈依祂的信仰。
守基·埃芬迪上述这番话给各地的巴哈欧拉信徒带来了全新的悟识。他们现在清楚地看到,在英雄期[6],这个赋予信徒灵性生命的“世界更生之灵”由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本人释放;而到了形成期,该灵是通过信仰的地方、全国和国际机构抵达世人。因此在今日,地方灵理会就成为一个渠道,通过它,巴哈欧拉天启的力量输送到地方。一旦这个机构在某地确立,当地信徒就能将这种“世界更生之灵”传递给人们,从而让赋生能量抵达人们的内心。
[6] 这段时期涵盖巴布、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掌教期,即1844年至1921年。
通常来说,一个人是经由巴哈伊传导师或者阅读某些关于巴哈伊信仰的著作,从而受到巴哈欧拉启示的触动,并确信它的真理。然而归根到底,能让一个巴哈伊充满确信的还属触动他内心的信仰之灵。如今,这个圣灵经由灵理会这个渠道,浸润着该机构所在的地区。因此,灵理会扮演着一个关键的角色,负责将巴哈欧拉天启之洋的灵性能量释放到乡镇、城市或村庄。
若某地没有灵理会,该地的巴哈伊小组[7]则充当渠道的角色,因为这个组织注定将演化成灵理会。巴哈伊中心[8]亦是一个渠道,而那位唯一的信徒则担当灵理会的核心。由此可见,灵理会是在全世界传扬巴哈欧拉信仰不可或缺的要素。另一个要素是巴哈伊个体,他们是在世人间散播“神性芬芳”的工具。所有这些表明,这些地方、国家和国际的信仰机构,这些“世界更生之灵”的载体,是巴哈伊信仰得以传扬、在万邦得以确立、在时机成熟时得以崛起的必要工具。
[7] 巴哈伊小组由当地两到八名信徒组成。
[8] 巴哈伊中心指某个只有一名信徒居住的地方。
巴哈伊历时数年才领会地方和总灵理会的意义,明白它们与世界正义院的关系。直到守基·埃芬迪在卡尔迈勒山至大圣叶的墓地上修建了一座纪念陵,信徒们脑海中才出现一幅清晰的图案。守基·埃芬迪描述称,这座纪念陵就象征着行政管理体制。它包含一个基座,象征着地方灵理会;基座上立着几根支柱,象征着总灵理会;支柱上盖有一个圆顶,代表着世界正义院。世界正义院这个巴哈欧拉信仰最高机构由总灵理会支撑,而总灵理会又由地方灵理会支撑。行政管理体制的这些机构是自下而上建造,不是自上而下!它们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表明,若缺失地方和总灵理会,守基·埃芬迪绝无可能筹备世界正义院的选举。
行政管理体制是巴哈欧拉所允诺的世界秩序的核心和模式,它必将在遥远的未来得以实现。自1921年守基·埃芬迪掌教以来,该行政管理体制就处在发展之中。今天,它正在运作,主要关注巴哈伊社团的事务,但是守基·埃芬迪在著作中明确表示,它注定将在时机成熟时演化成那个新世界秩序,从而在同一个普世信仰下治理全人类。需要强调的是,巴哈欧拉本人启示了祂的新世界秩序的原则,命令要建立其中某些机构。阿博都-巴哈在其遗嘱中规定了更多的机构,从而填补了巴哈欧拉有意留下的空白。阿博都-巴哈犹如一位设计师,在这份重要的文件中描绘了行政管理体制的特征,并指定守基·埃芬迪为建造者。
距教长逝世才两个月,尽管悲痛难抑,同时各种烦扰人心的问题四面袭来,包括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和早期圣约破坏者发起恶毒攻击,但是,守基·埃芬迪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波斯和美国的两大巴哈伊社团。1922年1月,他向这两大社团写信,用温柔和感人的话鼓励信徒们挺身服务,为祂的圣道争取胜利。如下段落摘自他致北美朋友的首封信函,从中体现了他的一种超凡能力,即从八方侵袭的严酷折磨中站起身来,全然不顾其他,而是全心投入到那些重要的事项,包括鼓舞信徒,向他们确认神圣援助必将降临的承诺。
阿博都-巴哈挚爱的兄弟姐妹们:
在晨曦刚刚显露于圣地的这一时刻,在亲爱的教长去世的悲痛仍然萦绕众人心间之际,我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怀着强烈的爱与满心的希望,飞向了重洋之外祂所钟爱的众多同伴,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与我们共同承受祂的离世所带来的剧痛。
……痛苦如此强烈和突然,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平息情绪。但是,每当我们想起祂的言语和著作,希望就从我们心头升起,带给我们物质慰藉所无法提供的宁静。
我十分清晰地记得,两年多前,敬爱的教长在自己的花园里接见一位尊贵访客的时候,祂突然打破沉默,对端坐身边的客人说:“我在本世的工作现在已经完成,该是我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了。”祂不止一次明确和肯定地表示:“要是你们知道我离世后会发生什么,你们一定会祈求我的终结之日尽快来临。难道不是吗?”数年之前,由那个调查委员会掀起的迫害风暴使祂蒙受了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在被囚禁的最黑暗日子里,祂在一封写给波斯信徒的书简中启示道:“如今,在这个存在界里,神圣力量之手已经牢固地奠定了这至高恩典与这神奇馈赠的基础。潜藏于本神圣周期最深处之一切俱将逐渐显现并大白于天下,眼下只是其成长之开端、其征兆显露之黎明而已。在本世纪及本时代结束之前,它定会清楚展现那春天该是何等的神奇,那馈赠该是何等的美妙!”
既然这番话语如此令人无可置疑地表明,祂已肯定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即将离世,那么,对全世界祂的信仰追随者来说,还有什么理由感到不安呢?难道祂所启示的祷文不足以激励每一个为圣道而努力的人吗?难道祂的谕示没有给我们铺平传导的康庄大道吗?祂那如今效能倍增的恩泽之力,难道不足以支持我们为圣道服务并给予我们力量和确认吗?因此,我们所必须做到的,是永无歇止地奋斗,圆满履行自身的职责,同时充分信任祂的指引以及祂那源源不绝的恩泽。朋友间保持团结,行走祂正道时毫无私欲,超脱所有凡尘俗物,每走一步都极度小心谨慎,渴望从事唯符合祂圣意和喜悦的事,时刻牢记祂的存在和以祂生活为榜样,彻底远离我们认为是圣道敌人的人……如果我们决定投身服务于祂,那么这些,尤其是保持团结,在我看来是我们最重要的义务。如果我们秉着这种精神服务于祂,那么还有什么承诺比祂荣耀的父亲巴哈欧拉在其《至圣经》中给出的承诺更肯定和伟大:“确然,我在荣耀之域注视着你们,无论何人,只要为我的圣道之凯旋挺身奋斗,我都将差遣上天众灵之军、我宠爱的天使之列前来援助。”3
于是,守基·埃芬迪开启了行政管理体制的奠基工作。早在1922年3月,距教长逝世仅三个月有余,他向美国的朋友发送了第二封信函,针对信徒们开展了巴哈伊行政管理艺术的教育项目。在这封信中,他呼吁美国信徒要认识到“此过渡时刻的全部意义”,要舍弃那些“无关宏旨的顾虑”,“在全世界确立一道牢固且团结的阵线,其驱动力无他,唯是服务和弘扬祂圣道的渴望”。他强调了在“任何凡宣示的成年信徒人数超过九人的地方”建立地方灵理会的重要性,并提倡通过信徒的间接选举,组建一个总灵理会,以管理“朋友们在该地的灵性活动”。他引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话语,描述了灵理会的职责和功能,磋商者的态度,指出了磋商过程中必须赋予众人以活力的精神,讲述了灵理会成员要实现团结、友爱与和谐所必须遵循的步骤。确实,巴哈伊磋商是守基·埃芬迪在这封信中着重强调的一个主题。
他引用了阿博都-巴哈一篇著名书简的部分内容,该书简可视为巴哈伊世界每个灵理会运作的章程:
参与共同磋商的人,应该具备的基本条件是:动机纯洁,灵性焕发,除上帝外超脱一切,为祂的神圣芳香所吸引,在祂钟爱的人中谦卑恭顺,在困难条件下坚韧不拔,做祂崇高门槛前的忠实奴仆。如果他们借仁慈佑助而获得这些属性,隐形的巴哈天国就会将胜利赐予他们。在今日,团体磋商极其重要且不可或缺。服从他们是必需的、是义务的。灵理会的成员必须以这样的精神共同磋商,以使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产生猜忌与冲突。只要每个成员完全自由地表达意见,陈述理由,这个目标就能实现。如果有人反对,他绝对不会感到受了伤害,因为只有经过充分讨论,才能揭示正确的方向。只有不同意见的碰撞,才会擦出闪光的真理火花。如果讨论之后能作出一致决定,那就再好不过;但是,如果产生分歧——但愿不要如此,那就要按大多数人的意见执行。
第一个条件是灵理会成员之间绝对的博爱与和谐。他们一定要不受离间,在自己身上显示出上帝的同一性,因为他们是一海之波浪,一河之水滴,一天之星星,一阳之光芒,一园之果树,一圃之鲜花。如果思想一致和绝对团结不复存在,聚会就会离散,灵理会则将化为泡影。第二个条件是,灵理会成员应共同选出一位主席,并制定会议与讨论的指导方针和章程。主席负责这些规章制度的制定,并保护和实施它们。其余成员应该服从,不要谈论多余无关的问题。聚会时,他们须将脸朝向上天王国并恳请荣耀圣界的帮助。然后,他们必须以极其虔诚、礼貌、端庄、审慎及适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他们须在每个事项上探求真理,不得固执己见,因为固执己见最终会导致不和与争吵,而真理也就无从发现了。尊敬的会员须完全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任何人不可轻视他人的意见。相反,他须适度地陈述事实。如果出现意见不一,则须按多数人的意见决定,所有人皆须服从多数意见。任何尊敬的成员,无论会内会外,都不许反对或指责先前作出的任何决定,即使它不正确,因为这样的批评会妨碍任何决定的实施。总之,以爱和纯洁的动机一致商定的无论什么事情,其结果都是一片光明;如果出现任何疏远的蛛丝马迹,其结果必定是黑暗重重……如果这样看待问题,那么灵理会就是属于上帝的,不然的话,就会产生由邪恶者所带来的冷漠和疏远。讨论之议题须围绕人员培训、儿童教育、赈济贫困者、帮助世上所有阶层之弱势者、善待天下众生、广扬上帝之芳香以及传播其圣言等灵性事务。如果他们努力满足这些条件,他们就将有幸得到圣灵的恩眷。灵理会必将成为上帝赐福的中心,上帝的确认之军必定会对他们声援,他们也将天天承享不断流泻的灵气。4
这样,信仰机构的模式将最先在北美确立,他称此地为“行政管理体制的摇篮”。随后,巴哈伊机构将按照这个模式在其他国家组建。这是一项非凡的举措,接下来的时间证明,此举对于信仰机构在全世界的发展意义重大。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守基·埃芬迪通过书信发送指令,指导灵理会和巴哈伊信仰其他机构的组建和正常运行,北美社团则负责执行和实践指令,从而为其他社团提供一个可资借鉴的合适模式。
在守基·埃芬迪担任圣护早期,世界上有两个主要的巴哈伊社团:波斯和北美。波斯是巴哈伊信仰的诞生地。上帝的显圣双璧巴布和巴哈欧拉曾出现在这个国家,当时的人们陷于无知和邪恶的深渊,然而上帝却让这片堕落的国度出现了许多英雄,在巴哈伊信仰的那段英雄期,那些男男女女敢于献身,从而转变成灵性巨人,从此不朽。这种转变正好向世人彰显了上帝的威力和祂话语的影响力。
如今在形成期,类似的过程再次出现在西方。守基·埃芬迪决定在北美建立新世界秩序的机构——尽管这片土地富有进取和仁爱精神,但是它的政治和社会腐败,用他的话来说,简直“臭名昭著”。在如此物欲横流的一个社会,巴哈伊信仰的新生机构却得以建立,这再次彰显了上帝的万能。关于这项发展,守基·埃芬迪写道:
鉴于这项基本原则,有一点我们须时刻牢记,且再强调也不为过,即巴布和巴哈欧拉为何选择在波斯出现,让此地成为首个领受祂们天启的地方,其主要原因是,在这个文明世界的所有民族和国度中,还没有哪个民族和国度如阿博都-巴哈所经常描绘的那样,陷入如此卑劣的深渊,显露出如此程度的堕落,简直无可比拟。然而,若要证明巴布和巴哈欧拉宣示的天启中所激荡着的更生之灵,最好的证据莫过于展示天启的转变之力,也就是将这个公认的最落后、最懦弱和最邪恶的民族,转变成一个英雄的民族,从而让整个人类的生活实现类似的变革。假如祂们出现在这样一个民族和国家,此地因其内在价值和至高成就确保了自身成为如此非凡天启领受者的无量殊荣,这在不信的世人眼中,会极大削减此天启的效力,有损天启那自给自足之无所不能的威能。在《破晓群英传》的篇章中,出现了一个震撼的对比,一方是令那些破晓群英们的生活和事迹永垂不朽的英雄气概,另一方则是他们的诽谤者和压迫者所表现出的堕落和懦弱,这个对比正好强烈印证了祂天启的真理——祂已经将这种精神注入祂信徒的胸膛。若那个民族中有任何信徒坚称,之所以选择这个民族作为巴布和巴哈欧拉天启的主要领受者,其根本原因在于这个国家卓尔不群,这个民族天生高贵,然而,若对照《破晓群英传》中提供的海量令人信服的证据,就会发现这个观点完全站不住脚。
从更小的程度来讲,这项原则一定适用于那个理所当然被称作巴哈欧拉世界秩序之摇篮的国度。这个世界秩序的功能如此伟大,角色如此高贵,其重要性绝不亚于当年那些不朽的灵魂的作用——他们凭借着毅然舍弃一切的崇高举动和无与伦比的事迹,成为信仰得以诞生的功臣。因此,切勿让那些直接参与建设该世界文明——它是他们信仰的直接产物——的人有片刻不当的想法,认为是出于某种神秘的目的,或者是由于他们天性卓越或具备某种特殊优点,巴哈欧拉才选择将如此伟大和恒久的殊荣赐予他们的国家和民族。相反,正是由于这个国家充斥着那些有目共睹的邪恶——尽管它拥有其他公认的伟大特征和成就——它已经不幸地被物质主义所淹没和束缚,因此他们信仰的创始人和祂圣约的中心才挑选了这个国家,让它成为祂们在圣作中所设想的新世界秩序的旗手。通过这类方式,巴哈欧拉能够最好地向这代疏忽的人展示祂的威能,证明祂能将这些沉迷于物质主义之洋,遭受种族偏见长期毒害,以及政治腐败、目无法纪和道德放纵的人群,改造成日益能够彰显那些基本美德的男男女女,比如放弃自我、道德正直、纯洁忠贞、不怀偏见、圣洁自律、拥有灵性悟觉等——若他们能够实现他们国家以及全人类都迫切希望的那种世界秩序和世界文明,那么他们将收获丰沛份额的如此美德。他们首先作为支撑世界正义院大厦的最强力支柱之一的建造者,其次作为以世界正义院为核心和先驱的新世界秩序的主要缔造者,宣扬、展示和实践这两个并生且迫切需要的神圣正义与秩序原则,这是他们的义务和荣幸。这些原则,与那种玷污他们所属社会的政治腐败和道德放纵,形成了可悲和震撼的对比。
这些黑暗面不管多么让人反感或沮丧,我们绝不可因此而无视整个民族所展露出的智力卓著、生机勃发、锐意进取和敢于创新之类的美德和品质,它们正越来越多地体现于信徒所在的社团。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社团若想为所在国家在未来迈进巴哈欧拉圣道的黄金时代奠定坚实的基础,这种能力的获取不仅有赖于消除上述提及的邪恶品质,还要借助于这些美德和品质。5
在担任圣护的前十六年里,守基·埃芬迪集中全部精力,怀着极大的爱意和毅力,耐心地向东西方的巴哈伊传授巴哈伊行政管理原则。他教导他们如何建立灵理会,如何为其服务,如何增强和巩固其基础。在此期间,他用英语和波斯语向个人和灵理会书写了无数信件,解释了行政管理体制的意义,描述了信仰机构在巴哈伊社团中的作用,并指出它们在将来会演化成巴哈欧拉新世界秩序的框架。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详细阐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包括这些灵理会的运作;它们的选举方式;如何选举全国大会的代表,以及他们在选举总灵理会过程中所肩负的责任;地方和总灵理会之间的关系;巴哈伊基金的管理;还有其他细微事务。它们一方面能够确保巴哈伊世界在原则性问题上保持行动一致,另一方面在处理一些无关宏旨的事务上允许多样化。
在此有必要说明,在守基·埃芬迪担任圣护的三十六年里,以及在奠定行政管理体制的过程中,他没有增添或删减任何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所弘扬的教义、律法和原则。作为上帝圣言的权威阐释者以及阿博都-巴哈指定的圣道之圣护,他将这些教义和谕令应用于建造巴哈伊社团,并执行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祂们圣作中为组建这些机构或间接或直接颁布的指令。他解释说,这些机构犹如渠道,负责输送巴哈欧拉天启所释放的灵性力量。确实,守基·埃芬迪从不就圣文中没有的事项发布声明,或者给出解释和指令。相反,他将这些事项留给世界正义院,巴哈欧拉授权该机构来裁决这类要么模糊,要么圣作中未予提及的问题。
很快,东西方的信徒认识到,在全世界建立巴哈伊社团的日子已经到来。在英雄期,信徒们如此迷恋巴哈欧拉,他们心无他顾,唯独念祂;他们沉醉在祂临在的甘醇中。许多早期信徒在与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接触后,立刻变成了新的造物,从此被赋予神性品质,燃烧着对祂的爱。这些灵魂彻底摒弃自我,全然被巴哈欧拉所吸引。他们大多数人对信仰的律法和教义知之甚少,但是他们却被祂席卷一切的力量带到灵性王国,他们甘愿为他们的钟爱者献出生命。
而今到了形成期,是时候践行巴哈欧拉的某些教义和谕令,从而奠定祂新世界秩序的基础。在守基·埃芬迪的指引下,信徒们获得了新的视野和悟识,他们开始理解信仰的运作方式,许多灵魂为地方和总灵理会在世界各地的建立付出了宝贵的服务。在守基·埃芬迪担任圣护的前十六年,越来越多的地方灵理会在许多国家成立,不少于八个总灵理会在五大洲组建成立。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其他许多事件,然而最令人悲痛的莫过于至大圣叶在1932年7月逝世。她的离世给守基·埃芬迪内心造成的悲痛无以言表。在整个家族中,她一直是守基·埃芬迪慰藉、鼓励和真正支持的唯一来源。在她去世后的数年里,几乎阿博都-巴哈的全部家人逐个背叛了圣约,起身反抗守基·埃芬迪。孤立无援且遭受背叛的守基·埃芬迪独自挑起了圣道的重担,直到1937年,他与萨瑟兰·马克斯韦尔夫妇的独生女鲁希叶·哈努姆结为连理。这位妻子鼎力协助他,直到他1957年去世。
这场联姻令美洲信徒格外欣喜。守基·埃芬迪在回复他们的庆贺信时,向美国和加拿大的巴哈伊总灵理会拍发了如下电报:
来信收悉,甚为感动。圣护制乃巴哈欧拉圣道行政管理体制之基石,因其与巴哈伊信仰孪生创立者的有机联系而高贵,今日再与西方,特别是美洲信徒——其灵性命运是迎接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发生直接关联,则愈发崇高。我谨祝贺美洲社团的信徒们与如此重要的信仰机构建立紧密纽带。6
在守基·埃芬迪担任圣护的前十六年里,信仰所取得的成就和发生的重大事件不胜枚举。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莫过于埃及最高宗教法庭在1925年5月10日颁发裁决令,宣布巴哈伊信仰为异端邪说,与伊斯兰教完全不兼容。圣护称这份文件为一场胜利,因为它承认巴哈伊信仰是一个独立宗教,其与伊斯兰教区别之鲜明,犹如伊斯兰教与基督教或犹太教区别之明显。
还有一件事给巴哈伊世界制造了剧烈骚动,耗费了守基·埃芬迪大量时间,还造成他万分焦虑,那就是巴哈欧拉位于巴格达的住宅被当地什叶派夺走。最后,一份诉状递交给了国际联盟委员会。该委员会经过多番考虑,最后裁决巴哈伊社团拥有住宅的所有权,然而,相关政府却未执行裁决结果。
在这一时期的荣耀胜利中,包括玛莎·鲁特的传导壮举。她数次环游世界,秉着无私、虔诚和自我牺牲的精神向无数人群宣扬巴哈欧拉的天启。其最高成就当属让罗马尼亚的玛丽王后承认蕴藏于巴哈欧拉天启中的真理。这位高贵的王后在一封致守基·埃芬迪的信函中,写下了如此感人的文字:
诚然,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天启犹如一道明亮的光芒照耀在了我身上。如所有伟大讯息,该启示于极度悲伤之际,内心充满矛盾与忧虑之时降临,使得种子深埋于心……我们将天启口口相传。凡听闻天启之人,光芒骤然照耀,他们的内心豁然开朗,以前晦涩难懂的事物,如今变得简单明了,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希望……我俯首承认,我只不过是更伟大之圣手的一个工具,我深知这个道理,也因此而快乐……7
这段时期还有其他一些重要发展,包括:有组织的青年活动增多;在圣地、美国和波斯,巴哈伊义产和地产增加;在波斯获取了巴哈伊信仰的历史遗迹;建成巴哈伊国际文物馆;履行巴哈欧拉命定的十九日灵宴会。尽管波斯信徒自巴布时代起便已熟知十九日灵宴会,但并未严格执行。虽然巴哈欧拉的信徒在当时也经常在家中举办这类聚会,但是并非每隔十九天定期举行。正是守基·埃芬迪鼓励信徒定期举办灵宴会,解释了它的重要性,称它为巴哈伊社团的基石,并描绘了它的主要特征为灵性、行政和社交三个部分。
第二十七章 巴哈欧拉天启的阐释者
圣护在掌教期所做的全部工作里,贡献最大且影响最深远的可谓他的著作,而它们如此卓越,皆得益于天启本身。守基·埃芬迪的灵感来自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话语,祂们所启示的话语既威严又优美,在波斯和阿拉伯文学中开创了一种崭新的美妙风格。这些话语给予巴哈伊学者和作者以启迪,后者不仅从祂们深邃的文字中获得灵性提升,而且迷醉于祂们所开创的新风格和术语,纷纷在自己的作品中效仿。然而,在这方面,没有谁的成就可与守基·埃芬迪媲美。守基·埃芬迪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著作的学堂中成长,汲取祂们文字的精华,从而他的著作也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一种源自巴哈伊信仰创始人和祂圣约中心的话语的力量。
纯粹从文学角度审视,守基·埃芬迪的著作同样堪称卓越。他的波斯语和阿拉伯语文章如此流畅优雅,美得令人窒息。尽管英语并非他的母语,但是他英语著作的表现力、说服力和流畅程度无不受到学者的赞叹。以下段落体现了他那蒙受启迪之笔的表现力。在回顾巴布的故事时,他写道:
在回顾这波澜壮阔之戏剧的第一幕时,我们看到,巴布,其主要英雄角色,如流星般自设拉子的地平线上升腾,由南到北穿越波斯昏暗的天空,然后悲剧般地疾速陨落,最终化为一片荣光。我们看到,巴布的诸多卫星,由热爱上帝之勇士所组成的星团,亦自同一地平线上升起,放射出同样的白炽光芒,同样疾速地燃烧自身,再给稳步聚集动能的上帝新生信仰增添新的推动力。1
在至大圣叶离世之际,他写道:
无论何等噩运即将降临我们,无论何等剧烈的坎坷等待着新生的上帝信仰,我们在你荣耀圣父的慈悲之座前发誓,我们要将这个信仰——你是它最杰出的典范——的荣耀完好无缺地传递给那些尚未出世的后人。
阿卜哈天国崇高的圣叶啊!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已为你建造了一座辉煌的大厦,哪怕时间之手也无法将其摧毁;一座圣祠,它永远框定你的脸庞无与伦比的俊美;一座圣坛,其上燃烧着你那永不熄灭的熊熊爱火。2
这些优美的文段本身足以为证。研究过守基·埃芬迪著作的巴哈伊发现,他受到巴哈欧拉的指引,他的笔受到巴哈欧拉的启迪。正是从那笔端,成千上万封信函流淌出来,发给全世界的个人、灵理会和巴哈伊社团,向他们阐释信仰的教义和律法。这些信函是留给后人的一笔无价财富,惠及整个天启期。
守基·埃芬迪唯一一部原创作品是《神临记》。这部杰作将一段历史浓缩,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巴哈伊首个百年的重大事件,内容涵盖了巴布、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掌教期,以及行政管理体制的诞生和发展。守基·埃芬迪以娴熟的手法,将浩瀚的史料浓缩在这数百页著作中。这部著作轻松地从大量历史文献和故事中引经据典,几乎每句话都承载着丰富的信息。同时,它还充分和巧妙地从信仰中心人物的著作宝库中寻章摘句。
《神临记》之所以重要,不只是因为它包含丰富的历史细节。作为信仰的圣护,没有人比守基·埃芬迪更适合书写这部巴哈伊历史著作,因为书写任何历史,不仅要描述历史事件,还要将它们彼此关联起来,将它们还原到历史环境中,并阐释它们的社会影响。
作为巴哈欧拉圣作的无误阐释者,守基·埃芬迪被赋予了一项特殊的能力,他对巴哈欧拉天启的理解和领悟程度无人能够企及。此乃《神临记》拥有独特性的原因所在。在这部著作中,他依照巴哈欧拉的天启阐述了每个重大事件,为每个主题注入信仰的真理。在记录圣道中心人物及其信徒生平的过程中,他解释了这些人行为背后的真正动机,评述了他们行动的影响,让世人正确看待巴比和巴哈伊殉道者的英雄气概和自我牺牲,列数了巴哈伊信仰经历的胜利与危机,叙述了信仰的敌人们的纷纷垮台,展示了巴哈伊信仰机构在全世界的发展,预言了巴哈伊信仰的未来命运。
守基·埃芬迪将巴布、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著作从波斯语和阿拉伯语翻译成英语,这些无与伦比的翻译是他献给世界的又一份无价的礼物。巴哈伊毫不怀疑地认为,这些受到诸多杰出学者交口称赞的上乘佳译,绝不仅仅归功于守基·埃芬迪的学术造诣,还得益于巴哈欧拉在他掌教期间赐予他的指引。波斯语和阿拉伯语的表达模式和组句方式与英语不同,这两种语言中还有许多词汇在英语中没有对应译法。守基·埃芬迪成功地解决了这些难题,他既没有丢掉原文的思想或概念,又用读者完全能够理解的优美英语忠诚地传达了原文的意思,与此同时还保留了原文的风味。通过翻译这些圣作,守基·埃芬迪为后人留下了一种无价且弥足珍贵的翻译模式。在他去世后,后人继续从事巴哈欧拉、巴布和阿博都-巴哈无与伦比之话语的翻译工作,而守基·埃芬迪在翻译信仰中心人物著作时用过的词汇、短语和句子,受到这些人的广泛参考和借鉴。
守基·埃芬迪主要翻译了巴哈欧拉的如下著作:《隐言经》、《笃信经》、《巴哈欧拉圣作选粹》、《巴哈欧拉祷文与默思录》、《致狼子书》,以及大量在自己著作中引用的段落。《破晓群英传》由纳比勒-阿扎姆所著,记载了信仰最初岁月的历史,尽管它不是一部圣作,但它同样凝聚着守基·埃芬迪精湛的编辑和翻译工作。1932年这本重要著作出版,极大深化了人们对巴布天启及其生平的了解。
守基·埃芬迪的波斯语和英语著作,虽不可与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书简等同而论,但是它们极大地丰富了巴哈伊文献。按照阿博都-巴哈遗嘱的规定,守基·埃芬迪有权阐述和解释已启示的圣言。在此过程中,守基·埃芬迪阐明了信仰中心人物著作中许多隐晦和神秘的段落。他的信函是信徒们的启迪之源,这些写给个人和灵理会的信函犹如一座巨大的指引宝库,将在整个天启期内协助和启发巴哈伊社团,援助它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和维护巴哈欧拉新世界秩序的机构,并引领它迈入祂信仰的黄金时代。
守基·埃芬迪掌教早期,正值东西方巴哈伊忙于传扬信仰和确立机构之际,此时他将注意力转向波斯社团,开始在那里施行《亚格达斯经》的律法。该国的朋友们经常遭到突然而至的迫害,导致大量人士殉道。由于当地许多城镇和村庄已经确立了行政管理体制的基本框架,地方灵理会也处在运转中,因此他向波斯信徒们下达了这项对圣道至关重要的特别任务。
守基·埃芬迪称《亚格达斯经》为“未来世界文明的宪章”。该经书中所启示的律法是支撑巴哈欧拉世界秩序的支柱之一。另一根支柱是巴哈欧拉在其书简中启示的信仰原则,阿博都-巴哈在祂的西方之旅中对此类原则予以了特别阐述。信仰的这些律法和原则是世界秩序的两个基本组成部分,此结论源自守基·埃芬迪的如下论述:“在阿卡要塞的狱墙之内,上帝新生天启的倡导者已经命定了律法,设立了原则,它们将构成祂世界秩序的经线与纬线。”3
宗教律法是一个宗教的支柱,但是有些宗教的信徒并不总能完全理解这个概念,其中包括基督徒。原因大概在于,基督的福音重点强调在信徒间确立灵性教义,祂并没有制定多少律法。相反,跟犹太教一样,伊斯兰教非常强调宗教律法。伊斯兰教先知所弘扬的律法,在祂的宗教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穆斯林认为遵守这些律法有助于获得上帝的悦纳。一千多年里,波斯民众已经习惯于恪守伊斯兰教律法,认为这是对上帝虔诚的举动。
由于波斯信徒拥有伊斯兰教背景,因此他们很适合实践《亚格达斯经》里的某些律法。他们不仅习惯于恪守宗教律法,还有机会接触《亚格达斯经》,西方信徒则不能。然而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巴哈伊如此沉醉于滔滔倾洒的上帝之言,他们完全无视周遭的事物,心中唯念他们的主,仿佛他们已经不再身处此世。他们的思绪完全集中于巴哈欧拉的天启之荣耀,他们竭尽全力传导自己的同胞。在此情况下,他们对新天启期的律法和诫命并未过多深究。
此外,巴哈欧拉还告诫说,在践行祂的任何律法时,不可逾越理智界限盲目行动。比如,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禁止信徒使用波斯的公共浴池,因为在当时这些浴池极其肮脏。[1]然而,当一位信徒鼓励朋友们履行这条诫命时,巴哈欧拉却阻止了他,而是建议朋友们在当时不要执行《亚格达斯经》中的这项命令,因为如果他们远离公共浴池,必会惹怒敌人,从而加重朋友们所受到的迫害。还有其他例子,它们都表明在当时施行《亚格达斯经》中的律法是不明智、不合时宜或极其不现实的。
[1] 见前文边码第81页,关于公共浴池的脚注。
出于以上以及其他原因,在信仰的英雄期,巴哈伊不太倾向于履行巴哈欧拉的律法(除了某些灵性诫命,比如吟唱义务祷文和斋戒)。巴哈伊在生活中遵循古老宗教的习俗、传统和律法。例如,他们按照各自之前宗教的律法结婚,依他们的背景而定。穆斯林背景的巴哈伊遵循伊斯兰教律法,举办伊斯兰教婚礼;来自犹太教或琐罗亚斯德教的巴哈伊遵循各自宗教的婚礼仪式。在其他领域,信徒们也遵守着所在国信奉的各种宗教律法。
正是在守基·埃芬迪掌教初期,他开始在波斯实施《亚格达斯经》的某些律法。他指示该国的地方灵理会开始遵行这些律法。在他掌教期间,他大量阐述这些律法的应用,解释它们之间的复杂关联,鼓励灵理会在实施律法时切不可打折扣,告诫他们要时刻高举正义与公平的旗帜,提倡用取消选举权的方式制裁那些恶意破坏律法或其行为玷污信仰的人。
三十多年里,守基·埃芬迪向国家和地方灵理会以及波斯的信徒发送了无数信函,详细阐述了《亚格达斯经》的律法。通过这样,他建造了一座关于律法应用的知识和经验的巨型宝库,在未来,当整个巴哈伊世界开始执行本新天启期的律法时,这座宝库将会彰显出其巨大价值。
由于遵守某些巴哈伊律法,这些波斯信徒开始摆脱旧有的宗教规范,转而开始认同新的世界秩序。比如,巴哈伊婚礼开始取代伊斯兰教、犹太教和琐罗亚斯德教的结婚仪式。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巴哈伊婚礼没有得到波斯政府的合法承认,而巴哈伊也拒绝采用其他宗教仪式来证婚,因此夫妇俩的一些生活上的权利受到剥夺,曾有一度新郎还会被监禁数个月。尽管困难重重,但是守基·埃芬迪鼓励信徒们要坚定,不要屈服于政府压力,这样他们才能向公众展示信仰的独立性之特征。
在此有必要说明,在信仰的行政管理和次要的问题上,巴哈伊必须服从政府。但是在信仰事务和灵性问题上,他们宁死也不放弃自己的信念。这些社团成员遵守巴哈欧拉的律法,从而给波斯的巴哈伊社团带来一种活力、团结和新的身份。
在某些情况下,守基·埃芬迪鼓励波斯的朋友们在一些基本原则上不能让步,哪怕代价惨重。有一个例子:1934年,由于信徒们拒绝在圣日开放巴哈伊学校,政府下令将各城镇的所有巴哈伊学校全部关闭。在大多数主要城市,有招收男孩的巴哈伊学校,也有单独招收女孩的巴哈伊学校;有时候在一个镇上,会有两所以上的学校。巴哈伊学校由巴哈伊所有和管理,通常是国内一流的学校,因此许多非巴哈伊学生也在此就读。这些学校被关闭,不管对巴哈伊还是非巴哈伊都是一场打击,然而,守基·埃芬迪绝不让步,不会为了让政府重新开放学校而做出妥协,因为这违背了巴哈欧拉的一项律法,该律法规定巴哈伊圣日不得工作。
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早期,《亚格达斯经》中的律法并未在西方施行。后来,当北美洲巴哈伊社团开始组建信仰机构,他为西方世界引进了巴哈欧拉律法中一些基本和关键的部分。因此在1935年,他通过秘书向美国和加拿大总灵理会发送了如下书信:
他认为他有责任解释,一旦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启示的某些律法可以施行,并且不与所在国的民法发生直接冲突,不管东方或西方的所有信徒和巴哈伊机构,都必须予以遵守。在当前,所有信徒都应该视某些律法为普遍且绝对可行,它们包括斋戒、义务祷文、婚前得到父母同意、拒绝饮用含酒精饮品、坚持一夫一妻制。其他律法适合未来某种社会状况,这种社会注定将从当今盛行的混乱状态中诞生。待《亚格达斯经》出版后,将会进一步解释和阐述这个问题。《亚格达斯经》未予提及的律法,以及在履行巴哈欧拉既定律法时遇到的细节或次要问题,将会交由世界正义院处理。该机构有权补充,但绝不可以作废或者哪怕略微修改巴哈欧拉既定的律法。圣护也没有任何权力降低律法的约束力,更遑论废除如此基本和神圣经书中的条款。4
第二十八章 行政管理体制开始运转
北美,即行政管理体制之模式的创建之地,在过去十六年一直领受圣护的引导和指示,这里的信仰机构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圣护于1937年在北美洲巴哈伊社团发起了第一项七年计划。这项意义巨大的事业开启了形成期历史上的新篇章。这项计划的主要目标是“在美国的每个州以及美洲大陆的每个共和国,至少建立一个永久中心”1,并且重启威尔梅特巴哈伊灵曦堂的外部装修工作(20世纪30年代出现经济萧条,工程因缺乏资金而暂时中止)。这项由守基·埃芬迪托付给北美社团的历史性计划,标志着阿博都-巴哈《神圣计划书简集》中第一时期第一阶段的开始[1]。这些书简共十四篇,是教长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发给美国各州的巴哈伊,还有一篇发给加拿大,它们是在全世界传导巴哈欧拉信仰的宪章,也是阿博都-巴哈向北美社团下达的指令。
[1] 不要与“形成期”相混淆。见下文边码第373-375页。
守基·埃芬迪号召美洲信徒执行七年计划之时,巴哈伊社团仍处在早期的发展阶段。此时的社团好比一个婴孩,刚学会双脚站立。兴奋和自豪的母亲扶住他的手,鼓励他往前走几步,却看到他摔倒在地。母亲再次扶起婴孩,鼓励他,满怀爱意地抓住他的手,继续帮助他往前走,直到他最终能够自己行走。在北美巴哈伊社团的早期发展阶段,守基·埃芬迪几乎就是这样对待他们。他为他们制订了一项计划,在长达七年里,他慈爱地牵着他们的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给他们每一步以指导,不断地鼓励他们,终于在1944年,即巴哈伊信仰在波斯诞生一百周年纪念之际,这项计划圆满成功。
为了实施这项计划,守基·埃芬迪从一开始就引入了两个基本策略,这两个基本策略自此便在整个巴哈伊世界被施行,以传扬圣道和建立其机构。策略一是派遣一位信徒,即巴哈伊拓荒者,前往某片地区,这位拓荒者负责传导圣道,直到当地有足够的人皈依信仰,足以组建一个地方灵理会。策略二是在各个地方系统地组建灵理会,这样在该计划结束之际,就能成立一定数量的灵理会。这项七年计划为接下来的所有其他计划树立了一个模范。迄今为止,每项计划都有两个不变的目标,其一是在没有巴哈伊的地方确立信仰的旗帜;其二是在某个国家或地区成立一些灵理会。
整个巴哈伊世界历时颇久才领会北美七年计划的意义。原因之一是缺乏一套有效的交流系统,特别是当时正处于战争岁月。巧合的是,在这项计划的目标胜利完成之时,正值1944年5月23日全世界庆祝信仰诞生一百周年,此时,美国地方灵理会的数量几乎翻倍,有巴哈伊居住的地区数量急剧增多,行政管理体制等机构核心在拉丁美洲的每个共和国得以确立,西方唯一一座灵曦堂的外部装修也完成。
这些胜利的消息令整个巴哈伊世界欢呼雀跃。它们让其他地区的巴哈伊领悟到了美洲这些非凡进展的意义,见识了信仰机构的系统性扩展和巩固模式——这得益于由守基·埃芬迪制定和启动的第一项传导计划,该计划的执行者是位于行政管理体制诞生地的巴哈伊社团。这七年里,大部分时间处于战争岁月,美国信徒受到了各种严酷困难的掣肘,却依然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这些成就鼓舞了世界其他地区的信徒,他们的心中也因此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热情和自信。
英国巴哈伊社团第一个请示圣护,他们在1944年全国大会期间致电守基·埃芬迪,请求在不列颠群岛开展类似的计划。守基·埃芬迪在回复中予以赞许,为他们制定了一项在1950年结束的六年计划。在接下来两三年里,还制定了其他一些全国计划。随着每个总灵理会准备就绪,守基·埃芬迪为他们制定了一项计划,旨在提升地方灵理会的数量和巩固其基础,开辟信仰的新疆土,增加所在国巴哈伊居住地的数量。
这些计划中,最值得一提的当属美国和加拿大巴哈伊实施的第二个七年计划,这个过程代表着阿博都-巴哈神圣计划第一个时期[2]的第二阶段。这项传导计划开启于1946年,涵盖了一些重要的国际目标,包括在西欧十个国家组建地方灵理会,在西半球成立三个总灵理会,完成威尔梅特灵曦堂的内部装修。1953年,这些目标成功实现。与此同时进行的一些全国计划还有:印度的四年半计划,随后紧跟一个十九月计划;波斯的四十五月计划,澳大利亚的六年计划;伊拉克的三年计划;埃及的五年计划;德国的五年计划;加拿大的五年计划。每个计划要么截止于1950年,即巴布殉道一百周年之际,要么截止于1953年,即巴哈欧拉在德黑兰的西亚查勒监狱获得天启的神圣一百周年。
[2] 见上文边码第314页和下文边码319页。
在开展这些全国计划之前,巴哈伊大多只是活跃于各自的城镇和乡村。他们向当地人传播信仰,在当地服务圣道,思想囿于当地,只参与当地的活动。他们没有全国巴哈伊的身份意识,也不关注本国其他城镇的巴哈伊活动。尽管许多地方都有巴哈伊社团,但是这些社团之间并无紧密的联络。巴哈伊全国社团是一个覆盖全国并统筹灵理会之间活动的活力机构,而在当时,这个机构并未问世。然而,这些全国计划为每个国家的社团间活跃交流提供了契机,也让信徒们有机会参与当地社团之外的巴哈伊活动。于是,信徒们在头脑中逐渐培养了一种全国巴哈伊的身份意识,他们的视野也从本地转向全国。与此同时,在大多数国家,社团间的交流方式在这段时期也大为改善,使得地方社团间的合作和融合更加有效。同样的转变也出现在十年拓展征程[3]期间,当时各个巴哈伊国家社团发现大家融为同一个巴哈伊国际社团。在这次运动期间,曾经在全国范围开展的活动又一次扩展到了全球范围,结果,巴哈伊国际社团以及相应机构得以问世。
[3] 见下文边码第318-321页。
1950年,圣护宣布启动一项非洲两年计划。事实证明,这项计划对于巴哈伊信仰机构在全球的发展具有特别意义。该计划由英国总灵理会负责执行,美国、波斯和埃及总灵理会予以协助。这是巴哈伊世界总灵理会之间的首次合作,为1953年启动十年拓展征程铺平了道路,而十年拓展征程是巴哈伊世界所有总灵理会均参与的全球性计划。这项非洲两年计划由守基·埃芬迪在英国社团六年计划胜利结束前夕向他们宣布。计划预定1951年启动,但是英国信徒在1950年计划宣布后就立即予以执行。一年后,守基·埃芬迪向不列颠群岛总灵理会写了一封重要信函,我们摘录部分内容如下:
这个高奏凯歌的社团迫不及待地赶在预定时间之前,启动了这项事业,而这项事业注定会让其成员彪炳史册,并将其边哨在遥远的非洲大陆建立起来。这个社团所表现出的非凡的服务精神,以及他们的主动性和足智多谋,皆值得称赞。他们表现出了出色的组织能力;他们热情地与非洲、美洲和亚洲的姐妹社团联手,高效地实施这项划时代的事业;他们在这项事业的初始阶段展现出了卓越的坚韧、睿智和忠诚;他们彻底甘愿牺牲,全然仰赖那位关照他们命运的圣尊,这些都为东西方的巴哈伊社团成员树立了一个值得效仿的榜样。
六年计划成功结束不久,首位拓荒者便被派往坦噶尼喀,这标志着非洲运动就此启动。此举将被后人视为这项事业的初步行动,而此事业是对该社团在本国界限和疆域内所做卓越集体服务的补充和丰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其姐妹社团提供多大的支持,引导这项运动的命运、为运动提供目标动力、为运动贡献资源,这些方面的主要责任将会落在这个社团肩上。这项运动是巴哈伊历史上首次采取的合作模式,将会影响东西半球和全球四大洲至少四个总灵理会的命运。
这项事业就其范围来说前所未有,就其特征来说独一无二,就其灵性潜能来说广阔无边。在信仰形成期的未来阶段,所有巴哈伊世界运作的总灵理会在各自范围内发起的诸多创举,必须以这项事业的成功为基础。总灵理会的这些创举本身构成了必将启动的全球计划的序幕,并将在形成期的未来阶段由世界正义院启动。世界正义院将象征着团结,并协调和统一这些总灵理会的活动。2
守基·埃芬迪的这些话语极具前瞻性,因为他已经暗示未来无法亲自开启十年拓展征程之后的其他传导计划,也暗示了这些计划将交由世界正义院策划。这项非洲计划为巴哈伊信仰带来了非凡的进步:上帝圣道首次进入了那片广袤大陆的数个国家,大量非洲民众皈依了信仰。
当时圣护正承受着教长家族中许多不忠之徒所施加的不堪承受之压力,而此时在非洲取得的这些空前胜利给他的内心带来极大喜悦,这份喜悦一直延续到他生命的尽头。
非洲高奏凯歌,加上所有全国计划圆满结束,赋予了这至大圣名的社团在全球范围的扩展和巩固的充足潜力。当时,各国家社团已获得必要的视野和能力,足以参与第一项也是最伟大的一项国际计划。这项计划被命名为十年拓展征程,由圣护在1953年启动。守基·埃芬迪称这项计划为一场“灵性运动,艰巨、大胆且富有挑战,其范围和性质在整个巴哈伊历史上堪称史无前例”3。守基·埃芬迪详细和具体地提出了从灵性上征服全球处女地的概念,以及组建四十八个新的总灵理会和其他许多目标[4],这些设想震惊了巴哈伊世界,超乎了各地巴哈伊的想象。1952年10月,他在一份文告中向巴哈伊世界宣布启动十年灵性拓展征程。以下段落摘自这份振奋人心的文告,它们体现了圣护放眼全球的视野和动力,以及他的强烈热情,这些都鼓励全世界巴哈伊挺身而出,为上帝圣道争取胜利。
[4] 关于十年灵性拓展的详情,参阅《致巴哈伊世界函》。
值此洲级大会即将在全球四个大洲举办之际,(我)觉得现在是向整个巴哈伊世界宣布此灵性拓展计划的有利时机。这场承载命运、激动人心、历时十年、遍及世界的灵性征程涉及十二个全国十年计划的同时启动,巴哈伊世界所有总灵理会的共同参与,旨在立即扩展巴哈欧拉的灵性领地,以及最终建立祂行政管理体制的结构,其范围涉及整个星球表面,涵盖一切现有的主权国家,以及包括公国和侯国、伊斯兰教君主领地、酋长国、长老领地、受保护领地、托管领地和英国直属殖民地在内的各大属地。所向披靡之巴哈欧拉信仰的全体公开支持者现在被召唤去成就又一个十年伟业,其意义完全不亚于以往十一个十年间所取得的闪耀巴哈伊早期历史的成就。
这场即将来临的拓展计划标志着阿博都-巴哈神圣计划初始时期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这项拓展计划具有四重目标,注定将在全世界庆祝那迅速到来的至伟周年庆时圆满实现。这四重目标包括:第一,在圣地,巴哈伊信仰世界中心的相关机构得以发展;第二,通过在十二个区域前线精心设计的措施,作为十二个国家计划行动的行政基地得以巩固;第三,所有已经接纳巴哈伊信仰的地区得以巩固;第四,分派给巴哈伊世界的每个总灵理会去开发地球上剩下的处女地得以开拓。
所提出的这场历史性的灵性运动,艰巨、大胆且富有挑战,其范围和性质在整个巴哈伊历史上史无前例。这项运动即将拉开序幕,它包括:……采取初步措施,在圣地建造巴哈欧拉的陵殿。
通过在地球上剩余主权国家以及阿博都-巴哈在神圣计划书简中提及的余下处女地插上信仰的旗帜,让信仰旗下的国家数量翻倍,其中包括四十一个亚洲国家、三十三个非洲国家、三十个欧洲国家、二十七个美洲国家。已经翻译和印刷,或者正在翻译过程中的巴哈伊文献,译入语种类增加两倍,亚洲四十种,非洲三十一种,欧洲与美洲分别十种,将这项任务分配给美国、英国、印度和澳大利亚的巴哈伊社团,包括《福音书》已经被译介的大多数地区。通过启动亚洲和欧洲各一个迈什里古-埃兹卡尔的建造工作,使全球迈什里古-埃兹卡尔的数量翻倍。在卡尔迈勒山上为将来的迈什里古-埃兹卡尔获取建设用地。为十一座未来的灵曦堂购买用地,其中三座在美洲,三座在非洲,两座在亚洲,两座在欧洲,一座在澳洲。建立威尔梅特迈什里古-埃兹卡尔的首个附属机构。发展圣辅制度的功能。在圣地成立巴哈伊法庭,为世界正义院的出现提前做好准备……增加国际巴哈伊的义产,在圣地、阿卡平原和卡尔迈勒山坡获取更多土地。在巴布陵墓附近建造巴哈伊国际文物馆……将总灵理会的数量增加四倍以上,其中美洲二十一个,欧洲十三个,亚洲十个,非洲三个,澳洲一个。将国家层面的哈齐拉图-古兹的数量增加七倍,在主要主权国的首都和重要属国的大型城市予以建立——美洲二十一个,欧洲十五个,亚洲九个,非洲三个,新西兰一个。制订巴哈伊国家灵理会章程框架,在上述主权国家和属地的首都和城市建立国家级巴哈伊基金。
将注册的总灵理会数量增加五倍以上——美洲二十一个,欧洲十三个,亚洲十二个,非洲三个,澳洲一个。成立六个国家巴哈伊出版社——美洲两个,亚洲两个,非洲一个,欧洲一个……
值此巴哈伊第二个世纪第二个十年开启之际,巴哈伊历史必将快速而宏伟地向前发展,其奔腾之势自信仰诞生一个多世纪来,还未曾见过。这十年的前与后将是两场难忘的盛典,在这十年结束之前,必须将巴哈欧拉天国威权的尘世象征确立起来,其范围北至北极圈外的富兰克林,南抵福克兰群岛,痕迹遍布西半球的最南端,南太平洋、印度洋和大西洋遥远、偏僻和杳无人迹的群岛,西藏的山寨,非洲的丛林,阿拉伯半岛的沙漠,俄罗斯的大草原,北美的印第安人居住区,西伯利亚和蒙古的荒原,其辐射范围包括格陵兰岛和阿拉斯加州的爱斯基摩人,非洲的黑人,亚洲中部的佛教徒大本营,芬兰的拉普人,南海诸岛的波利尼西亚人,南太平洋群岛的尼格利陀人。
这项世界性计划的广阔图景已被神圣启示。其路线已由阿博都-巴哈无误之笔设定,其耀眼目标已经确立,其必要的行政机构已经组建。这项神圣计划的缔造者、最高统帅已经发出信号。那万军之主、那万王之王已经发出允诺,为每一位为祂圣道而奋斗的勇士提供源源不断的协助。无形天军已召集,一批接一批,时刻准备从上天倾洒援助。巴哈欧拉的光明之军已经列队于圣年之门槛。让他们在跨入这道门槛时,用一个声音、一个心灵和一个灵魂起誓,他们在这关键的十年绝不会回头,直到每个人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在全世界范围内确立牢固的行政管理之基础,以在地上实现基督曾允诺过的巴哈欧拉的天国,其间激荡着普天同庆之合唱,连天与地也会加入其中,正如但以理所预言以及阿博都-巴哈所重申:“在那一天,忠信者将会无限欢喜。”4
第二十九章 世界中心取得重大发展
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最重要的发展之一就是在1951年委任了首批上帝圣道之圣辅,共计十二人。这项制度由巴哈欧拉在祂掌教末期制定,当时祂委任了四名圣道之圣辅[1],这些人肩负传播信仰和促进信仰利益的责任。阿博都-巴哈如此描述圣道之圣辅的责任:
[1] 具体任命信息,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4卷,第277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圣辅的职责在于传播神圣的芳香,启迪人们的灵魂,促进学习,改善所有人的品行,在任何时候及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圣洁,超脱于尘世事物。他们须通过自己的言行举止彰显对上帝的敬畏。1
巴哈欧拉委任的四名圣辅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期间服务于信仰。阿博都-巴哈没有委任任何圣辅,祂只是在一些人去世后追加此头衔。然而,祂授权守基·埃芬迪在其掌教期间委任圣辅。守基·埃芬迪足足等了三十年才实施教长的这份愿望,尽管他在此期间对一些已逝人士追认过此头衔。我们回顾圣护的早期岁月,观察信徒们在圣护本人指引下奋力建立信仰机构的过程,就会发现当时的大多数信徒并不够成熟。但是,经过三十年积极参与巴哈伊活动,全世界的巴哈伊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能力,能够从圣辅制度中获益。在圣护掌教末期以及之后的岁月,这些圣辅在加快行政管理体制发展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三位圣辅应守基·埃芬迪之邀在圣地服务,余者负责一些洲级事务。接下来,守基·埃芬迪间或将一些人擢升为圣辅。他总共任命了三十一位圣辅2,其中二十七位在他于1957年逝世时仍健在。事实证明,在圣护生涯的最后六年,这些圣辅在圣地的服务对行政管理体制的开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在守基·埃芬迪去世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这些圣辅必须承担起管理信仰事务的重任,而此前的服务正好是一场序曲。
在开展行政管理体制的过程中,还有一项重要发展,即在信仰的世界中心成立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其成员皆由守基·埃芬迪指定。该委员会成立于1951年,1952年成员数量增至八人,1953年增至九人。关于这个机构,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
以感恩和喜悦的心情欢呼国际理事会终于成立。它必将彪炳史册,将光辉投射到巴哈伊天启形成期的第二阶段。从阿博都-巴哈升天后建立信仰的行政管理体制伊始,还没有哪项事业可以超越它,它的地位仅次于信仰三位中心人物掌教期的那些荣耀和不朽之事迹……3
关于国际理事会的职能,守基·埃芬迪写道:
这个新生机构现在被赋予了三重职能:第一,与这新生国家的职能部门建立联络;第二,协助我以分担巴布陵殿宏伟上层结构的建造工作;第三,就一些个人事务与政府当局协商。4
巴哈伊国际理事会接受守基·埃芬迪的指导,在圣地执行了一些重要的任务,为圣护贡献了珍贵的服务。他们的服务使得信仰的世界中心更加强大。关于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履行责任的方式,鲁希叶·哈努姆在《无价的珍珠》中如是说:
多年前圣护就希望成立一个秘书处,而理事会的职能便正在于此。在朝圣者招待所餐桌旁的轻松氛围中,其成员分别获得了圣护的指示,而非在正式的环境下作为一个团体接受指令;他们也不会频繁地举行会议,因为各成员总在为圣护布置的诸多事宜奔波忙碌。守基·埃芬迪巧妙地在政府和市政官员心目中将这一新机构塑造成一个国际组织,该组织在世界中心处理着行政管理事宜。公众对这一机构的权威并不关心,我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深知,守基·埃芬迪是其核心。但公众却已经开始看到了一个雏形,不久之后它将演变成为世界正义院。5
守基·埃芬迪在著作中强调了国际理事会的重要性,该理事会将分阶段演变成世界正义院。第一阶段是初始形式的理事会,是一个经任命而产生的机构。第二阶段是转变为一个经选举而产生的机构。该阶段在1961年实现,当时在圣道之圣辅的监管下,全世界总灵理会选举了九名成员,成立了该理事会。第三阶段是将该理事会转变成以色列的一个巴哈伊国际法庭[2]。第四阶段是选举和成立世界正义院。第三阶段并没有实现,因为在守基·埃芬迪去世后,圣道之圣辅通过各种法律途径调查发现,巴哈伊法庭所能获得的权力和特权有限,且与巴哈伊信仰的威望不匹配。国际理事会一直服务到1963年,直至世界正义院被选举出来。
[2] 在伊斯兰教国家和以色列,宗教法庭受到法律认可,可以在宗教律法的框架下处理法律问题。
圣道之圣辅和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成员莅临圣地,为守基·埃芬迪提供各种服务,可惜,这些并未减轻他的担子。相反,他的担子却更重了。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末期,巴哈伊世界取得了极大的成长,信仰机构的数量,不论地方还是国家层面,都急剧增加。世界中心也得以成长。建造巴布陵殿、阶梯花园和文物馆,美化海法和巴吉的花园,以及增强与政府的纽带——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末期,所有这些发展将更重的负担压在了他的肩上。他最非凡的成就之一是建造了巴布陵殿的上层结构,此举标志着一段极富历史意义的进程圆满结束。巴哈欧拉在尘世生命的暮年启示《卡尔迈勒书简》[3],可谓这段进程的开端;教长掌教期间,在卡尔迈勒山平地建起这座建筑,并将巴布的圣洁遗体安葬于其中一个墓室,使得这个进程得以加速;1953年,一座宏伟的陵殿建成,将教长此前所建的屋宇容纳其中,陵殿的最中心安放着本天启期殉道先知的神圣遗体,此举标志着这段进程的完成。
[3] 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1951年,在陵殿上层结构建造中途,守基·埃芬迪向全世界巴哈伊写了一封启迪人心的信函,阐述了那块圣地的神圣性。信函摘录如下:
在此时,对于安葬于上帝葡萄园中央的那圣洁遗体,它的神圣性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六十年前,我们信仰的缔造者在那次历史性的圣山之访时,明确选择了这座强大机构的地址,凭借祂的意志,这座机构得以确立,对于这座机构所蕴含的超乎想象的影响力,再怎么高估也不为过。这座宏大建筑上层结构的竣工,注定会为这一机构注入无与伦比的推动力,对于这一机构注定要在巴哈欧拉信仰的世界行政中心的发展中,以及在其作为未来世界秩序雏形的最高机构的蓬勃发展中所发挥作用,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正如在精神王国,巴布的实在被巴哈伊天启的缔造者誉为“先知和圣使的实在所环绕的元点”,同样,在这个可见王国,祂的圣洁遗体也处在一套九个同心圆的核心与中央,从而与我们信仰创始人授予祂的中心地位相称,甚至更加得以强调,即“上帝命定之一切过往与未来知识之起源”,“所有创造物诞生的元点”。
此浩瀚体系中的最外环,亦即与我们信仰的先驱圣使被授予的中枢地位相对应之可见所在,无疑是整个地球。位于地球的核心区域的是“至圣之地”,它被阿博都-巴哈称作“先知的栖息地”,必须视其为世界的中心以及所有国家的吉卜利。在这片至圣之地,屹立着一座不朽圣洁的上帝圣山,它是主的葡萄园、以利亚的隐居地——巴布自身即象征着祂的复归。静卧于此圣山怀抱的是一片广阔的建筑群,这些建筑永久地奉献于巴布的圣陵,并构成了巴布圣陵的神圣区域。这些被视为信仰之国际捐赠的义产当中,坐落着一座至圣庭院,其间有花园和阶梯,装饰着附近的神圣区域,使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在这片娇美和葱郁的庭院中,矗立着那座美轮美奂的巴布陵殿,外壳旨在保护和装饰阿博都-巴哈此前建造的初始结构,该结构作为我们信仰殉道先知的墓室。此外壳内祀奉着万金之珠、万圣之圣,这些墓室便是巴布的陵墓,由阿博都-巴哈建造。在这万圣之圣的中央,是一座圣墓,一个放置着至圣灵柩的墓穴。墓穴中安放着一副雪白的大理石棺,里面安放着那无价的珍珠--巴布的圣洁遗体。巴布的遗体如此珍贵,就连这座建筑周边的泥土都受到了巴哈欧拉圣约中心的赞扬。阿博都-巴哈在这篇书简中,将祂最初建造的六间墓室的五扇门分别以五位参与陵殿建造工程的信徒命名,祂表示巴布的遗体具有如此强大的潜能,以致激发祂赋予这些门相应的名字,祂还盛赞这座存放巴布遗体的圣墓本身为上天众灵环绕和爱慕的对象。6
关于这座陵殿之精美,守基·埃芬迪如此描述:
……卡尔迈勒女王在上帝圣山登基,头戴闪闪金冠,身着耀眼白袍,腰配夺目绿翡翠,令空中、海上、平原和山间的观者无不迷醉。7
在《卡尔迈勒书简》中,巴布陵殿被称作“上帝之城”和“天国的克尔白”,它是巴哈欧拉信仰在卡尔迈勒山的灵性中心。在同一篇书简中,行政中心则被称作驶向那座圣山的“祂的方舟”。[4]这艘方舟被守基·埃芬迪描述为上帝律法之方舟。巴哈伊信仰的世界行政中心由守基·埃芬迪分阶段构建而成。1932年,至大圣叶的遗体被安葬于卡尔迈勒山毗邻巴布陵殿的地方。接着在1939年,至纯圣枝及其母亲纳瓦卜的遗体也被迁葬到这块区域。此事犹如一场序曲,此后,环绕这些崇高灵魂的安息地,一系列建筑平地而起,它们构成了巴哈欧拉信仰的世界行政中心。关于此事,守基·埃芬迪写道:
[4] 勿混淆为卡尔迈勒山弧形区的建筑,巴哈伊世界行政中心的大厦会建在这个弧形区。
阿博都-巴哈——我们的主和教长,其兄弟和母亲的圣洁遗体迁葬卡尔迈勒山,最终安息于巴布陵殿的神圣周围,毗邻至大圣叶的安息地。这些事让人往事重温,百感丛生;除此之外,它们的非凡意义只有通过未来的事件才能充分展现,在未来,这些事件将稳步和神秘地在我们信仰的世界行政中心逐渐展开。8
下面段落里,守基·埃芬迪描述了巴哈伊信仰世界行政中心的性质、意义和未来荣耀。在卡尔迈勒山购买一块地产谈判成功之际,他写道:
今日拥有了这片土地,从此便可确定巴哈伊国际文物馆的位置,挖掘其地基和建造其结构……文物馆将是一个永久且合适的收藏之地,储存信仰重要人物的各种大量无价遗物,包括信仰的孪生缔造者,信仰教义的完美典范,信仰的英雄、圣者和殉道者,同时建造这座建筑也属十年计划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继这座大厦崛起之后,在信仰形成期接下来的各个阶段里,将会有其他数座建筑问世,它们将作为各神圣命定之机构,诸如圣护、圣辅和世界正义院的行政场所。这些建筑将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弧形,遵循和谐的建筑风格,环绕着三位重要人物的安息地,他们分别是:至大圣叶,她是巴哈伊天启期首屈一指的女性;她的弟弟,他被巴哈欧拉作为牺牲而奉上,以换取世界的复苏和团结;前二者的母亲,她被巴哈欧拉称作祂所拣选的“在上帝所有世界的配偶”。等到这项艰巨任务最终完成,则标志着这个覆盖全球的神圣命定的行政管理体制的发展达到了顶点,而该体制的起点可以远溯至信仰英雄期的最后几年。
这个浩大且不可阻挡的进程在人类灵性历史上堪称绝无仅有,它将与两项同等重要的发展同步进行,其一是小和平的确立,其二是巴哈伊国家和地方机构的演进——前者在巴哈伊世界外部,后者在其内部。通过高举至大和平的旗帜,确立巴哈欧拉世界秩序之机构的核心,且尽显该核心的力量和荣耀,这个进程将在信仰的黄金期最终圆满实现目标。未来巴哈伊世界联邦驻地的最终确立,同时标志着我们信仰的创始人发出统权之宣言,以及耶稣基督反复赞美和允诺的圣父天国之降临。9
守基·埃芬迪于1954年开始建造国际文物馆,1957年竣工。这是世界中心又一桩非凡成就,该建筑屹立于卡尔迈勒山弧形区的最末端,馆内珍藏着巴哈伊信仰创始人无比珍贵的遗物,以及其他价值巨大的历史材料。
巴哈欧拉信仰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与伊斯兰教或基督教不同,它的灵性和行政中心位于同一个区域。巴哈欧拉陵殿和巴布陵殿构成了灵性中心,而卡尔迈勒山弧形区的各种建筑则是行政中心。这两个中心位于同一个地点。在伊斯兰教,这两个中心是分开的:灵性中心在麦加,而被赋予世俗权力的伊斯兰机构则从阿拉伯迁至其他地方。基督教也是如此,作为社团管理中心的大型教堂,也被迁离圣地(它的灵性中心)。
守基·埃芬迪在其三十六年的掌教期里,利用手上极为有限的资源,创造了一个体面的世界中心,在这里,圣陵和圣迹得到保护,有些还以最庄严的方式得以复原。世界中心的圣迹和其他机构有一项别样的特征,那就是大多数地方都被花园环绕,以此实现美化和点缀的效果。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巴哈欧拉,因为祂深受自然美景的吸引。在祂所处的时代,信徒们尽管资源匮乏,仍会想尽办法为祂营造简单却美好的环境。他们甚至还远赴波斯购买花苗和灌木,种在阿卡城外的里兹万花园,巴哈欧拉在囚禁阿卡狱城多年后,特别喜欢造访此地。
阿博都-巴哈在自己掌教期间,在巴哈欧拉和巴布陵殿附近开辟了一些小型花园。守基·埃芬迪扩大了这些花园,还在卡尔迈勒山和巴吉宅邸新辟了很多大型花园。守基·埃芬迪在陵殿和其他纪念碑附近亲自设计和建造的精致而规整的花园得到公众的交口称赞。守基·埃芬迪按照阿博都-巴哈的预想,在巴布陵殿下方的山坡建造了九级阶梯花园,让巴布陵殿及其周边的花园更加美轮美奂。
尽管在海法取得这些成功,守基·埃芬迪扩展和美化巴哈欧拉陵殿周边花园的努力却遭遇了极大的困难。巴吉宅邸“被上帝命定为人类最崇高的景象”,巴哈欧拉尘世的最后十二年就是在此度过,可圣约破坏者却在巴哈欧拉逝世后占据它几近四十年。由于常年失修,宅邸落得个凄凉景象,屋顶有数处塌落,房间基本无人打理。由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将此处用作私宅,此时,无奈的他只好请求守基·埃芬迪修缮房屋。1929年,房屋被清空,修缮工作立即展开。守基·埃芬迪恢复了宅邸的原貌,地面铺上了精美的地毯,房间陈列了各种照片以及与巴哈欧拉相关的一些旧物,还摆放了一些书架,里面放置着许多语种的巴哈伊文献。接着,他邀请英国高级专员随他一同参观巴吉宅邸。正是在这次参观之后,这位高级专员认定,宅邸属于巴哈伊的圣迹,是巴哈伊的朝圣场所。于是,这块圣迹的监管权移交给了守基·埃芬迪,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被禁止继续住在宅邸。
在宅邸的侧面以及巴哈欧拉陵殿附近,圣约破坏者多年来在此建造了几栋房子。这些房子建在如此神圣之地,简直就是耻辱,因此守基·埃芬迪数年来有意拆毁这些房子,清空这片区域,以此消除圣约破坏者的污渍。这个愿望分两阶段实现:第一阶段是1952年,第二阶段是守基·埃芬迪生命的最后一年。鲁希叶·哈努姆在《无价的珍珠》中写道:
我清楚地记得,尽管守基·埃芬迪已经拥有巴哈欧拉的宅邸,但他却因圣约破坏者仍然占用与其毗邻的住宅而不断苦恼,直至生命尽头。巴哈欧拉升天纪念日的当晚,圣护走在一队巴哈伊男子的最前面,他在拜访了宅邸中巴哈欧拉离世时所在的房间之后前往巴哈欧拉陵殿时,不得不从圣约破坏者正在其中单独守夜的房间前面经过,面对他们对自己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个夜晚,本来已经够令人悲痛万分的了,这些人的行为则更是雪上加霜……
1923年1月,守基·埃芬迪致信巴哈欧拉女儿的长子,要求他做出明确声明,即无论这几位阿夫南的合法权利怎样,巴吉的陵殿因其性质而属于巴哈伊信仰。自那时起直到生命尽头,守基·埃芬迪不断奋斗,以巩固圣地的法律地位。然而,三十余年来,他的每一份努力都会遭到这伙声名狼藉的亲属的反对。正是由于上帝的神秘运作,在独立战争之后,由于阿拉伯人(包括许多巴哈伊信仰的敌人)的大规模迁离,守基·埃芬迪最终得以从这番长期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巴哈欧拉陵殿与宅邸周围的土地面积超过了十四万五千平方米,到1952年,这些地产的产权终被获得。早在1931年,守基·埃芬迪便力图让政府征用这片土地中的一部分(最早属于宅邸,但后来被穆罕默德·阿里的穆斯林朋友和支持者夺取),但是政府拒绝干预,而且这片土地的要价是其市场价的十倍以上。圣护不得不等待了二十余年,直至战争的风云变化使得这片土地回到了其合法所有人手中。除此之外,朝圣者招待所和一座被称为“教长茶室”的建筑也双双为圣护在其晚年所获得。巴哈欧拉升天之后,招待所便一直为阿博都-巴哈所用,茶室则常常是教长招待信徒的地方,其中包括西方的第一批朝圣者。10
有一位圣约破坏者曾在圣墓东墙附近搭建了一间铁匠铺,在宅邸和陵殿之间还有一些马厩。守基·埃芬迪清除了这些不雅观的建筑,并在圣墓所在的建筑群与宅邸花园的围墙之间建造了一座内庭。在巴哈欧拉陵殿南侧,有一座五间房的单层建筑,已经毁弃。该建筑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时代一直属于巴哈伊财产,但是当守基·埃芬迪准备拆毁它时,却发现圣约破坏者向圣陵监管人搬出了海法法院颁发的暂缓执行令,提出他们对这块地产拥有小部分份额。
圣约破坏者如此恶毒出招,皆因马吉德丁的怂恿。马吉德丁当时已年近百岁,半身不遂,住在陵殿附近的一座房子里。接着,巴迪乌拉那个臭名昭著的女儿萨迪吉赫[5]开始带头胡搅蛮缠,此事耗时颇长,期间圣约破坏者不断提起法律诉讼,最后竟然放肆地将信仰首领本人以见证人的身份传唤庭上。这时,守基·埃芬迪向政府申诉,声称该案属于宗教问题,于是案件退出民事法庭。1952年,由政府直接颁布判决令,结果支持守基·埃芬迪一方。
[5] 见下文边码第365页。
在收到官方判决令的四十八小时内,这座半塌的建筑便被夷为平地。海法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发布如下声明,描绘了陵殿周边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中,仆人、阿拉伯工人和巴哈伊朝圣者将这座房子的石头拆除殆尽。
圣道之圣护亲自前往巴吉宅邸监工,一个星期后,他赶在巴哈欧拉升天纪念夜之前建造了一扇精美的大门,通往如今所称的圣庭,经该圣庭可抵达陵殿。在宅邸的前方,也就是那座坍塌房屋的旧址,一片开阔的花园从废墟中展现出来,大理石装饰瓶、精心雕刻的白色卡拉拉大理石装饰、灯柱、柏树、狭长的花坛、鹅卵石小径——看哪!巴哈伊仿佛置身一场梦境。确实,那些阿拉伯工人相互念着那句古老的谚语:“所罗门的戒指找到了!”该谚语源自一句圣传,称这位国王丢失了戒指,谁若能找到它,重新戴到他的手指,那么不管他许什么愿,都能立即实现。
有一天,圣护拜访完圣墓离开巴吉时,向看守人说了一句:“找些工人,清除这些破房子。”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再也无法容忍圣陵旁边有如此一堆废墟,他渴望在那座与陵殿毗连的花园一端建造一扇体面的入口,六十年来,陵殿一直没有像样的入口。正是由于圣护说出了这句真心话,才让圣约破坏者再次遭到打击和挫败,丧失了他们六十年来享有的与拜谒这座圣陵相关的各种特权。
巴吉宅邸附近还有一些房子,由一些剩下的圣约破坏者占据。巴哈伊最后一次向政府申诉是在1957年,要求政府颁布命令,拆毁这些房子。此事将在本书后文讲述。
阿卡城外坐落着迈兹拉阿庄园,巴哈欧拉自狱城释放后,便住在此宅。这座庄园属于宗教义产,在守基·埃芬迪的多番努力下,终于在1950年获得最高当局的批准,将其租赁[6]给巴哈伊社团,成为一处圣迹。守基·埃芬迪对庄园做了适当的装修,美化了周边的花园,并向朝圣者开放。修缮和装饰圣迹和其他机构,以及扩展和美化海法和巴吉的花园,这些工作耗费了守基·埃芬迪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也是他三十六年圣护期最卓越的成就之一。本书不拟细说这些工作。鲁希叶·哈努姆写道:
[6] 这座建筑现在属于巴哈伊世界中心。
在圣护的支持下,信仰的世界中心得到了巨大的发展,这是圣护一生中最为重大的成就之一,其重要性只有圣道自身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与巩固才能与之相比。关于这个世界中心的独特意义,守基·埃芬迪写道,它是“……圣地——一个世界性社团的吉卜利;是心脏,生机勃勃的信仰通过它源源不断地迸发出令人振奋的影响力;是神定的行政管理体制那多样化的活动所围绕的所在地和中心。”11
第三十章 东方的反叛圣护活动
守基·埃芬迪的掌教期印有两个特征,一方面是释放了巨大的灵性力量,从而建立了行政管理体制的机构,取得了信仰历史上空前的伟大胜利;另一方面,在前后三十六年担任圣护期间,他承受了信仰内部和外部敌人制造的各种痛苦、苦难和不堪言说的折磨。在他掌教期间,这两个特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者是圣道的至高成就,一者是他遭受的残酷痛楚,二者构成了他生活中难分难解的部分,这也恰好体现了他在掌教期的每一天所承担的沉重压力。
世间蒙冤者是巴哈欧拉的诸多称号之一,这个称号同样适用于守基·埃芬迪,因为后者默默承受着最亲近之人加诸的种种磨难。巴哈欧拉的主要敌人是伊斯兰教的神职人员以及波斯和土耳其的独裁暴君,而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劲敌则是圣约破坏者。但阿博都-巴哈与守基·埃芬迪不同,在苦难来袭时,祂并不总是默默忍受,相反,祂会在著作和公开场合揭露圣约破坏者的恶行,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他们的邪恶阴谋。然而,守基·埃芬迪采取的是不同的处事风格,他没有像阿博都-巴哈那样成为公众人物,而是主要通过信函交流,集中精力指导圣道的事务和组建信仰机构。这样,他以顺从和克制的态度独自承受着敌人从内部发起的攻击。
我们回顾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由于信仰在东西方取得前所未有的进展,加之教长极具吸引力的人格魅力遏制了早期圣约破坏者的气焰,因此他们的不轨行径得以收敛,蛰伏老巢。但是,当守基·埃芬迪继承阿博都-巴哈之后,他们重新冒将出来,他们看到,由于守基·埃芬迪遭受阿博都-巴哈逝世的沉重打击而患病且不得不暂时离开圣地,便决定抓住这次可乘之机。这些不忠不义的男女再次积攒力量,向上帝圣道及其年轻的领袖发起攻击。
我们已经看到,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早期,这些臭名昭著的早期圣约破坏者在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领导下,向巴哈伊信仰的神圣机构发起了何等残酷的进攻,其中包括米尔扎·巴迪乌拉从一位忠诚的看护人手中夺走巴哈欧拉陵殿的钥匙。时间流逝,他们对抗守基·埃芬迪愈发激烈,等到阿博都-巴哈家族的大部分成员加入他们的阵营后,激烈程度更甚。这些人联手反抗上帝圣道的圣护,用尽恶毒和仇恨的手段打击圣护,直至他生命结束。
反抗圣护的人,不只有那些居住在圣地的圣约破坏者。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有数位信徒冒出头来,破坏圣约,他们自圣护掌教初期便发动攻击。有一个由来已久的因素诱使着某些信徒破坏巴哈欧拉的圣约,那就是他们的野心和自负,他们渴望成为社团的领袖,在圣道中占据重要一席。然而事实是,巴哈伊社团并无此类领袖,那些经选举或委派而担任某个行政职位的人,应成为圣道的仆人——他们须展示出无我、谦卑和超然物外的品质。巴哈欧拉的信仰有一个内在特征,那就是它不容纳自我中心的人。它的口号是甘为仆役,阿博都-巴哈的生活即是最好的典范。阿博都-巴哈对上帝的恳求是,让祂“畅饮无私之圣杯”,让祂成为上帝钟爱者之路上的“尘埃”。
想一想“仆役”这种崇高的品格吧,阿博都-巴哈是仆役的典范,朋友们必须在为人处事中彰显这种品格。有鉴于此,当我们目睹这些人最终走向堕落也就不足为怪了。这些人要么出于愚蠢和荒唐,要么出于野心和自负,使尽浑身解数将领导和支配的概念引入巴哈欧拉信仰,在信徒间制造个人崇拜。这些人在攫取权力的过程中,给社团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他们破坏圣约,反抗守基·埃芬迪,最终悲惨地自取灭亡。
守基·埃芬迪刚刚挑起圣护重任之际,当时的巴哈伊普遍期待立刻组建世界正义院,而一些自我中心的人便开始盘算着成为那个庄严机构的成员。这类人中,来自东方的一位名叫阿卜杜勒-侯赛因,曾被阿博都-巴哈授予“阿瓦雷”(流浪者)的称号;西方则是艾哈迈德·苏赫拉布。两人分别是信仰在波斯和北美的著名传导师,两人有一个共性:权欲熏心。
阿瓦雷生长于亚兹德省的塔夫特村。皈依信仰前,他是一名穆斯林教士。成为巴哈欧拉的信徒后不久,他的学问和知识便为信徒们所闻;他很快广为人知,被认为是一位博学的信仰传导师。数年来,他遍走波斯、伊拉克和埃及,发挥自己的才华来为信仰传导和写作文章,因此成为了在东方备受尊重的著名巴哈伊。阿博都-巴哈深知此人的缺陷和恶习,但并未禁止他服务于圣道,只要他忠诚地从事信仰的活动,阿博都-巴哈就鼓励他,赞扬他的工作,并为他写了几篇书简。
然而,从他接触巴哈伊队伍开始,他就显露出了自负和虚荣,这让近距离接触他的巴哈伊倍感困惑,他们不敢想象,这个人具有服务圣道所需的品质和美德,可同时却表露出自我中心的行为,他们还惊讶地发现他的一些可鄙的恶习,比如偷偷地吸食鸦片,此举为巴哈欧拉所严厉禁止。然而,众信徒仍被他吸引,在他积极传导信仰和促进其福祉的过程中,他逐渐成为巴哈伊社团中首屈一指的圣道导师,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就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不久,一些来自多个国家的著名巴哈伊应邀来到圣地,与守基·埃芬迪一同商讨圣道的事务。阿瓦雷也在受邀之列,不过由于迟来,错过了讨论。尽管如此,他还是有机会与守基·埃芬迪谈论了诸多问题。阿瓦雷有诸多盘算,其中之一就是成为世界正义院成员。他心里明白,若举行正义院选举,他入选的可能很大,因为他在波斯可谓首屈一指的信仰传导师,他的名声甚至传到了西方的一些社团。
阿瓦雷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善于拉拢朋友。他的手段是用感人至深的语言写信,将这些满载慈爱告诫的信函发送给东西方的信徒。1923年4月,他还向美国巴哈伊年度全国大会发送了如此信函。尽管他从不信任守基·埃芬迪,且准备颠覆对方作为巴哈伊信仰圣护的地位,他却经常向巴哈伊社团致信,用热情洋溢的辞藻赞颂对方的地位,还鼓励朋友们转向圣护,坚守圣约。
阿瓦雷自诩是博学多才的巴哈伊,认为守基·埃芬迪少不更事,因此在海法建议守基·埃芬迪尽早组建世界正义院。守基·埃芬迪向他明确解释,正义院选举须等到地方和总灵理会在各个国家成立且完全运转之后。但是阿瓦雷并不满意这个解释,仍极力主张自己的观点。
阿瓦雷在圣地停留不长,之后守基·埃芬迪建议他前往英国,帮助那里的信徒深化对信仰的认识。他于1923年1月到达英国,短暂停留后,便赶赴埃及,在彼处成功出版了此前撰写的关于信仰历史的一部两卷本书籍[1]。此次成功,得益于1923年9月初某些信徒的帮助。
[1] 《闪耀明星》。
在开罗的数个月里,他在信徒间制造分裂与不和,其程度之恶劣,以致于开罗的灵理会向守基•埃芬迪投诉。因此,他再次受邀来到圣地。在圣地,他就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发出质疑,但在目睹了阿博都-巴哈的真迹原本后才确信。接着,他会见了至大圣叶,向她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即建议守基·埃芬迪发出号召,开展世界正义院的选举。据称,他的话中带着威胁,称若不执行他的要求,他就只好鼓动波斯的巴哈伊反抗圣护。
与此同时,他还向信徒们写信,表示自己不满圣道事务的运作方式。抵达波斯后,他开始传播各种颠倒黑白的说法,欲图在当地朋友间制造分歧。1924年5月,德黑兰灵理会就如何应对阿瓦雷向圣护寻求指示。他们得到的回复是,必须保护朋友们免受他那些不轨意图的侵害。数天后,至大圣叶向胡古古拉的托管人哈吉·阿布-哈桑(称号阿明)发送如下讯息。
阿瓦雷的问题想必你已经注意到。在他去年首次拜访圣地期间,他获致最大的仁慈与爱意,受到方方面面的照顾和关爱,并得到各种帮助;不仅如此,在他前往英国传导信仰之际,由于圣护向他表达了喜爱和赞美,英国的朋友们表露出了近乎过度的尊敬,以无比强烈的热情迎接他——总而言之,每个人都表现出了最大的敬意,可尽管如此,当他返回开罗并忙于出版自己的书籍时,正如后来事实清楚显示的那样,他在灵理会和朋友间制造分歧,滋生事端,接着暗地里向各处写信,称开罗麻烦重重,如此描绘开罗的局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亲爱的圣护立刻采取各种可能的措施以平息开罗的纷乱,然而事实证明已无可能,因为阿瓦雷使尽各种手段阻挠该城的灵理会和朋友们实现调和。圣护忍无可忍,且心血用尽,于是抱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圣地。他的信件清楚表明他的心情何其沉重。
后来,阿瓦雷离开埃及,再次来到圣地,有意思的是,他刚离开开罗,各种巴哈伊事务便重归正常,由此清晰可见,他是这场纷争的罪魁。
在这里,他同样开始发送信函,若告诉你这些信函中的谎言和诽谤,恐怕只会让你悲伤。在贝鲁特,他的言行举止亦是如此,他还宣称分歧已经无处不在,此言乃上帝禁止。有鉴于此,为了捍卫上帝圣道,一封电报被发往了巴格达,其中引用了亘古美尊——祂的荣耀无比崇高——的话语:“勿信任每一位新来者,勿信赖每一位宣说者。”因此,当他抵达巴格达,欲在彼处制造事端时,朋友们展示出了极大的尊严和坚定,抵制他并拒绝与他为伍。
我想说的是,尽管这类话语和行为无甚影响且无足轻重,不值得我们关注,但是这段考验和悲伤的岁月,他的不忠如此恶劣,这悲痛和无助之人已无法继续承受,认为有必要简要记录这段真实的故事。1
这种公然背叛圣约的行为使信徒们远离阿瓦雷。甚至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拒绝与他产生瓜葛。很快,他改变策略,开始向阿博都-巴哈家族的不同成员写信,称此前双方存在误会,并暗示如果守基·埃芬迪答应每年向他支付一笔钱,他就愿意改变自己的态度,停止违抗巴哈欧拉的圣约。
圣约破坏是一种灵性疾病,一旦感染,必将遭受自身自私欲望的侵害。唯有通过真正的灵性觉醒并认识到自己的渎神行为,圣约破坏者才会出现悔改的念头。如果悔改是真心实意的,那么上帝就会原谅他的过去,恢复他的灵性健康。确实,有一些圣约破坏者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原谅。
然而,在阿瓦雷要求复职的数封信函中,丝毫不见悔改之意。看到信件未收到肯定的回复,他便露出自己邪恶的本性,写信极力中伤守基·埃芬迪,他使用极其粗鲁和攻击的语言,扬言要将巴哈欧拉信仰摧毁殆尽。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还未曾有过哪个圣约破坏者像他这般卑劣和虚伪。
通常,圣约破坏者反对的是信仰的中心,而他们大部分人仍声称自己是巴哈欧拉的信徒。然而,阿瓦雷反抗的却是巴哈伊信仰本身。尽管他历时二十余载传扬巴哈欧拉的圣道,发表无数著作宣扬圣道的真理,证实其创始人启示的真实性,可是他仍然做出如此行为。他与穆斯林教士和基督教传道士联手,在波斯攻击巴哈伊信仰。他广泛散发一系列针对巴哈伊信仰的可鄙文章。他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巴哈伊信仰的每个方面,曲解它的目标,用不堪入目的字眼诽谤信仰的诸位中心人物。守基·埃芬迪对此写道:“这个不知羞耻的叛节者撰写和散布这些文章……不仅妄图破坏该(行政管理)体制,还要颠覆孕育该体制的信仰本身……但此举以失败告终。”2
守基·埃芬迪几次致信波斯的巴哈伊。这些巴哈伊已经丝毫不理睬那个卑劣之徒的任何举动。在一封信中,守基·埃芬迪称阿瓦雷已经犹如一具死尸,上帝圣道的汹涌之洋已经将其冲上滩涂,自身得以净化。数年后,守基·埃芬迪用如下文字向西方巴哈伊讲述阿瓦雷的这段故事:
致西方全体巴哈伊总灵理会的尊敬成员。
亲爱的同仁:
由于义愤难抑,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们近日在波斯发生的诸多事件。尽管从短期效应来说,这些事件可能会深深地搅扰波斯以及其他地方的信仰追随者,但是它们最终只会加强和净化我们坚定热爱和服务的圣道。
我所指之事即是阿卜杜勒-侯赛因·阿瓦雷的叛变,此人宣称自己是巴哈欧拉教义的拥护者,迄今为止被视为圣道备受尊敬的传导师,欧洲的信徒几乎无人不晓。就其本质和性格来说,熟知其人者,无不鄙视之,哪怕在他为圣道服务过程中,他的信仰传导生涯如日中天之际。由于他目光短浅而严重失算,从而自酿苦果,最近,迫于形势的压力,他撕下了多年来遮盖他丑陋自我的面具。
我们挚爱的极具威慑力的阿博都-巴哈突然离世;追随者们在阿博都-巴哈离世后笼罩在迷茫和惊愕之中;在那些肤浅之人的眼中,阿瓦雷对欧洲的走访为他赚得了名声;阿瓦雷著述颇丰,编写圣道的历史,此举为他带来功绩——所有这些以及其他事件令阿瓦雷膨胀,竟胆敢发起一系列蛊惑人心和欺诈世人的活动,意在最终摧毁巴哈欧拉特别命定的各类机构。阿瓦雷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利用信徒们的忠诚彻底颠覆圣道的机会,就算无法调动整个全球巴哈伊社团,但至少也能操纵东方大部分信徒。
他邪恶的流言蜚语刚传至忠诚和警觉的巴哈欧拉信徒的耳中,这些人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毫不犹豫地谴责他,称他为一个凶险的敌人,图谋颠覆信仰,榨干上帝圣道拥护者的忠诚。他被所有信徒回避,遭到一生挚友抛弃,妻子拒绝他,他与唯一的孩子两相分离,他连自己的家门也无法踏入,不仅如此,他本打算通过售卖和发行自己的著作而获利,如今也化为泡影,他惊骇和悔恨地发现,他所有的如意算盘都彻底落空了。
现在,众叛亲离和名誉扫地的他恼羞成怒,竟然肆无忌惮地向朋友和敌人们宣称圣道无用且虚伪,此举足见他的堕落之甚和愚蠢之极。他心怀深深的恨意,与德黑兰的狂热教士以及外国布道团体的正统派成员串通一气,与首都的所有敌对分子联手,凶险而狡诈地向政府高官告状,使出各种伎俩寻求经济援助以实现自己的企图。
他卑鄙地谴责圣道教义和原则的独创性和效用,否认阿博都-巴哈遗嘱的真实性,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他竟然攻击信仰崇高的缔造者和创始人,指责信仰的先驱和真正典范暗藏最恶毒的动机和骇人的意图。
心怀恶意的他再次拿出那套老掉牙的指控,把那些真正热爱波斯的人说成是各种既存政权的不共戴天之仇敌、波斯和平的冷酷破坏者、波斯团结的主要障碍、备受崇敬的伊斯兰信仰的坚决颠覆者。他采用了一个卑鄙奸诈之徒可能用的一切手段,竭力通过他书中的文字,在自信的信徒心中制造恐慌,在和善友好的人们脑中播撒怀疑的种子,毒害中立者的思想,增强敌手的攻击火力。
可惜哉!他的折腾皆是徒劳,他不曾看到,哪怕王室这般耀武扬威,哪怕伊斯兰教最强大的当权者联手起来,哪怕这个残忍民族中最残忍的施暴高手在近一个世纪使出各种巧妙的手腕,都无法堵塞这个备受钟爱之信仰的潮水,亦无法扑灭它的火焰。毫无疑问,若我们正确阅读本圣道的历史,我们便能看到,东方已经见证了不少本土儿女背叛他们的信仰,这些人经历更丰富,地位更高,影响力更大,但是他们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才华丧失殆尽,急速堕落至无人问津的深渊,从此湮没无闻。3
由于介入政治活动,阿瓦雷一度在公开场合受到惩戒,在年事颇高之际由政府下令,被流放至亚兹德城,在那里过着可怜巴巴的生活。守基·埃芬迪曾预言,阿瓦雷将会长寿,从而亲眼目睹信仰在全世界的发展。确实,他活了大约一百岁,见证了信仰威望的升腾、1953年“圣年”的确立、巴布陵殿上层结构的竣工、十年拓展征程的启动,以及数个国际会议的召开——通过这些会议,许多传导师和拓荒者挺身而出,将巴哈欧拉的佳音带到大量的处女地,在全世界建立起祂信仰的机构。
阿瓦雷死后,守基·埃芬迪于1953年12月16日向巴哈伊世界拍发电报,电文如下:
在信仰的世界中心,早期圣约破坏者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两年前,连续的打击犹如骤风暴雨般落在他们头目们的身上;而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上帝的复仇之手终于打向了阿瓦雷、法里德和法拉赫,这些人分别在信仰的诞生地、北美和土耳其,在三十余年的时间里,对阿博都-巴哈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不忠。
上述提到的三个,第一个将遭后人谴责,将被视为最无耻、最恶毒和最冷酷的叛节者而载入巴哈伊信仰的史册,因为他通过很多著作,不断发起恶毒的攻击,并且与信仰的宿敌联手,不遗余力地玷污信仰的声名,颠覆信仰机构的根基。
至于第二个,历史将视其为圣约中心的亲族和译者中最背信弃义之人。他由于贪心难抑,犯下各种让亲爱的教长悲痛和苦恼的事,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在圣地与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者公然联手。
第三个的主要过错在于他的自负、顽固和贪得无厌,这些因素促使他违背信仰的灵性诫命和行政规则。
所有三个人,不管刚愎自用如何遮蔽他们的眼睛,他们不会看不到,随着他们臭名昭著的生涯渐近尾声,他们的对抗终是徒劳,他们的损失何其巨大,而所向披靡的行政管理体制所获得的进步和巩固何其可观,对此,在刚刚结束的“圣年”里,已举办诸多隆重庆典。4
上述电文中所提的“头目们”是指巴迪乌拉、舒阿乌拉和穆萨,他们分别是圣约破坏元凶最小的弟弟和两个儿子。巴迪乌拉死于1950年,在其死后,守基·埃芬迪向美国的巴哈伊总灵理会拍发如下电报,提到了巴迪乌拉及其两个侄子。
巴迪乌拉,这个神圣圣约之破坏元凶的弟弟和主要帮手,这个长达六十年不断颠覆神圣命定之秩序却徒劳而终的人,这个在过去五个月亲眼目睹其侄儿舒阿和穆萨——这两个臭名昭著之徒是他们背信弃义之父所发动叛乱的执旗手——之死的人,如今悲惨殒命。5
再说名字与阿瓦雷并列的法里德和法拉赫:这两人是历时甚久的圣约破坏者。法拉赫生长于土耳其的伊斯肯德伦,为人自负且傲慢。在那座城市,他将自己的一些亲戚引上歧途,且至死不知悔改。
阿明·法里德医生与神圣家族有亲戚关系。他的母亲与阿博都-巴哈的妻子穆尼丽·哈努姆是姐妹;他的父亲米尔扎·阿萨杜拉是伊斯法罕居民,曾受阿博都-巴哈之托,将巴布的遗体运往圣地,其父最终圆满完成了这项任务。法里德的生涯充斥着一系列叛乱活动和令人唾弃的举动。尽管阿博都-巴哈悉心关照他的学业,送他到美国的芝加哥大学念书,他也因此获得医生的资质,但是他未能忠于圣约中心。他曾陪同阿博都-巴哈前往美国,担当祂的翻译,但他却暗地里犯事,给信仰蒙羞。当时,他明知阿博都-巴哈的政策是在西方不接受任何信徒的资金捐助,他却私下里以教长的名义索要财物,并偷得祂的印章,在给出去的收据上盖章。法里德的这种行为以及其他不光彩的举动让阿博都-巴哈感到非常悲痛,有时心头的愤怒让祂全身战栗。最终,教长将法里德逐出社团。从此,法里德与圣约破坏者联手,最终扼杀了自己的灵性生命,同样落此下场的还有他的父亲,其父虽然为圣道付出诸多服务,却选择与自己卑劣的儿子狼狈为奸。
与所有其他圣约破坏者一样,阿瓦雷的心血最终化作泡影,他无法遏制信仰的发展,也无力浇灭信仰拥护者的热情。他发起反叛,可得到的唯一结果仅是一些声称效忠信仰却是无良和堕落之辈投奔于他。这些人同样反抗圣约,也被逐出至大圣名的社团,从而让社团得以净化免遭他们邪恶影响的污染。
这些人中,有一个叫哈桑-尼库,此人居心叵测,是阿瓦雷的密友。他是一位信仰传导师,曾在印度生活了一段时间,并于1923年底在海法拜见过守基·埃芬迪。他藏有野心,觊觎社团领导权,当他发现无法夺权时,便走上了与阿瓦雷同样的道路。他发表了三卷书,恶毒攻击巴哈伊信仰,用骇人听闻的内容污损巴哈伊信仰的创立者,以恶毒、仇恨和谬误的语言彻底曲解信仰的教义。不过,他遭到了信徒们的无视,他诋毁信仰和分裂信徒团结的企图宣告失败。
在波斯,法伊杜拉·苏卜希是另一个臭名昭著的圣约破坏者,他曾担任教长的秘书多年,后来成为阿瓦雷的紧密盟友。此人意志薄弱,摇摆不定,他不止一次反抗信仰机构,每次反悔过后,又再次与圣道为敌。他虽然在巴哈伊家庭长大,却不幸遭受了阿瓦雷的影响。其父竭力挽救,使其灵性免于灭亡,然而他始终冥顽不灵,继续卑鄙地攻击圣道。他发起一场历时甚久的诽谤活动,不仅厚颜无耻地攻击圣护,还包括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反叛最恶劣之际,他曾致信阿亚图拉·布鲁杰迪,后者是一位穆斯林高层教士,信中称自己后悔早年参加巴哈伊活动。他在信中用恶毒的语言诋毁守基·埃芬迪和世界正义院,足见此人的品性之恶劣。他沦落在屈辱和邪恶的深渊,直至生命结束。他留给后世的,唯有粗鄙的语言和可耻的行为。
阿瓦雷在波斯叛节,导致一些受其影响的不忠信徒被逐出信仰。就像身体不时清除杂质以保持健康一样,将圣约破坏者逐出社团同样起到了清洁波斯巴哈伊的效果。这个过程给社团注入了活力,并带来充分的激励力量,此为扩展和巩固神圣命定之行政管理体制所不可或缺。
还有一个圣约破坏者在埃及巴哈伊中制造了骚乱,此人是亚美尼亚人,名叫法伊格。他反抗守基·埃芬迪,欲创建一个新组织以取代行政管理体制。他谋划建立一个“科学学会”,但以彻底失败而告终。朋友们与他断绝关系。作茧自缚的他因此丧失信仰的恩典,背负着圣约破坏者的罪名死去。
第三十一章 西方的叛乱活动
守基·埃芬迪掌教初期,这波圣约破坏者在波斯滋扰生事,欲遏制信仰滚滚向前,玷污信仰的创始人。与此同时,在西方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在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向社团公布后不久,叛乱便开始出现。第一个反抗的人是艾哈迈德·苏赫拉布,此人曾在一段时间担任教长的秘书和翻译。内莉·弗伦奇夫人描述了当她将遗嘱内容告知艾哈迈德·苏赫拉布时,此人当时的反应:他极度愤懑,脸色泛青,来回踱步,嘴里大叫:“这不可能。守基·埃芬迪对圣道一无所知,他同阿博都-巴哈的接触远不如我,应该指定我才对。”
米尔扎·阿布-法德勒在美国时,常常独自一人住在公寓里,朋友们非常担忧其健康。阿里-库利汗[1]描述了艾哈迈德·苏赫拉布被派往美国服侍米尔扎·阿布-法德勒事件的始末。他写道:
[1] 一位著名的巴哈伊传导师。参阅盖尔的《追忆》。
事情原委如下:由于不吃东西,无法适应美国的食物和生活,米尔扎病倒了。但是他不让我做任何服务,比如我们去购物,他甚至不让我帮忙拎袋子。最后我向教长写信,我无法照顾他的生活和工作,我讲述了协助米尔扎出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如实描述了一切情况。然后我补充说,或许可以找一个波斯侍从,能够为米尔扎准备食物和照顾他的需要,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我回美国途经塞得港时,遇到一个约十五岁的男孩在艾哈迈德·亚兹迪的店铺打工。男孩名叫艾哈迈德-伊斯法哈尼(后来更名为苏赫拉布),他恳求我向教长建议,送他去美国。于是我提议,让他来这里照顾米尔扎。教长把他送到这里,吩咐他照顾米尔扎,然后随米尔扎返回东方。但是,当米尔扎在1904年乘船返家时——同行的还有麦克纳特夫妇、朱莉娅·格伦迪夫人、伍德科克夫妇及其女儿——艾哈迈德-伊斯法哈尼并未同行。他留在了美国,直到1912年教长亲自将其带回东方,尽管他当时并不愿意走。1
在美国时,艾哈迈德精通了英语;当教长来到美国时,他担任教长的翻译。然而从一开始,艾哈迈德就表现出伪善和不忠的迹象。很多次,他的行为给阿博都-巴哈带来了深深的痛楚。不过在整个旅行中,他一直陪伴教长,后来返回海法后,继续担任教长的秘书。教长清楚,在祂过世后,此人将会反抗圣道中心,祂还将此事暗示给了一两个亲信。
阿博都-巴哈逝世时,艾哈迈德已在西方闻名遐迩。与阿瓦雷一样,这位已然崛起为杰出巴哈伊的人,想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立即组建世界正义院。然而看到守基·埃芬迪却开始建立地方和总灵理会,艾哈迈德便发出了反抗。在一位富人女子,即刘易斯·施托伊弗桑特·(朱莉)·钱勒夫人的帮助下,他组建了一个名为“新历史协会”的组织,大肆宣传以招募成员。他以信仰的名义和教义拉拢人们加入他的阵营,明确谴责守基·埃芬迪为建立行政管理体制所发出的指示。他还创立了“东西方商队”,主要活动是从事国际联络工作。
艾哈迈德·苏赫拉布被信徒们称作“西方的阿瓦雷”,他试图根据巴哈欧拉的教义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教派。他并不质疑阿博都-巴哈遗嘱的真实性,而是坚称守基·埃芬迪作为信仰的圣护已经走上歧途。他煞费苦心地渗透北美洲巴哈伊社团,为的是摧毁地方和总灵理会的根基,取代守基·埃芬迪的位置。但是他彻底失败了。巴哈伊们坚守圣约,对其避而远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希望化作了泡影,他的计划和活动无果而终。在艾哈迈德·苏赫拉布最放肆之际,守基·埃芬迪通过秘书向美国总灵理会发出了如下讯息:
关于艾哈迈德·苏赫拉布的诸多行径,守基·埃芬迪已经表示,不管这些攻击多么背信弃义,朋友们皆不得回应或进行任何直接对抗。总灵理会的态度应该是对此彻底不予理睬……2
绝大多数圣约破坏者有一个共同的行为模式,即他们最初自称虔诚和真挚的巴哈伊,但后来的举动却证明他们并非如此。比如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破坏圣约的那些人,他们在早期宣称信奉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预见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便逐渐偏离早前的做法和言论。几乎无一例外,新的圣约破坏者总会与自己之前所谴责的早期圣约破坏者联手。譬如,艾哈迈德·苏赫拉布起初与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党没有丝毫瓜葛,并视他们为阿博都-巴哈的敌人。然而,到后来,当他意识到上帝圣道的崛起,他便与他们建立友谊与合作。过分的是,他甚至谴责阿博都-巴哈——在他反叛初期,他曾视阿博都-巴哈为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且经常在自己的公开声明中引用祂的著作。
1954年见证了信仰的急剧扩展,数百名巴哈伊拓荒者在全球处女地落地生根。目睹圣道机构在世界范围的成长和巩固,艾哈迈德·苏赫拉布恼怒了,他造访圣地,赶往一些早期圣约破坏者的家中召开会议,给予他们支持和鼓励。他公开宣称巴哈欧拉指定了两位继承人,即阿博都-巴哈和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并指控阿博都-巴哈违背巴哈欧拉的遗嘱,废除了穆罕默德-阿里,独揽圣道的事务。
在海法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上,艾哈迈德·苏赫拉布告诉记者,说阿博都-巴哈是一个穆斯林。记者对此提出质疑,但他重申了这个观点,并坚称阿博都-巴哈确实是一个穆斯林。昔日,艾哈迈德·苏赫拉布四处布道,宣扬巴哈欧拉为新的显示者以及阿博都-巴哈是巴哈欧拉的继承人,如今他却发出这番言论,足见此人的伪善和荒谬之甚。
另一次在特拉维夫的采访中,艾哈迈德自称为阿博都-巴哈的秘书和首要信徒。一位记者提醒他说,阿博都-巴哈留下过一份遗嘱,并问道,如果艾哈迈德真心忠于阿博都-巴哈,为何他不与当今世界的巴哈伊社团并肩协作?艾哈迈德承认教长遗嘱的真实性,接受阿博都-巴哈指定守基·埃芬迪为信仰圣护的事实。但是他表示,教长很明显以为守基·埃芬迪能做一名称职的圣护,可惜事实并非如其所愿,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除掉守基·埃芬迪。
拉拢圣地民众未遂,艾哈迈德动摇守基·埃芬迪地位的希望归于破灭。沮丧和愤懑之下,他和同伙使出各种手段搬弄某些极具争议的要求——这些要求是圣地的圣约破坏者针对圣护发起的攻击,它们不时被提出来。比如,守基·埃芬迪在1956年拆除了巴哈欧拉陵殿附近的一栋房子,钱勒夫人便向以色列总理陈情,称她支持某个圣约破坏者拥有这块土地的所有权,并称后者为圣地某个团体的代表,她将这个团体描述为“自由巴哈伊”。
此类活动一直持续到守基·埃芬迪掌教期的结束,不过它们并未给艾哈迈德带来任何成果。相反,在他生涯末期,他处心积虑推进的反叛运动几乎销声匿迹。到他1958年去世时,这场运动彻底瓦解。这位走上歧途之人呕心沥血数十载,欲颠覆上帝圣道,到头来却适得其反,促进了圣道的成长。巴哈欧拉的天启达到了地球最遥远的角落,截至当时,祂信仰的机构已在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建立起来。
1941年,在艾哈迈德的反叛最激烈之际,守基·埃芬迪如此写道他:
现在特别关注最近一场骚乱的始作俑者。以前有人试图摧毁巴哈欧拉信仰的行政管理体制之根基,混淆它的目标,那些面目可憎的企图皆遭流产;如今这场骚乱,不论其直接后果如何,人们迟早会看到,它不过是又一场结局相同的企图。这位始作俑者,其出身卑微,觊觎领导权,罔顾前车之鉴,心怀可憎的妄想,施尽各种卑劣的手段,厚颜无耻地故意曲解那些他早已不再信奉的真理,如今陷入无人理睬和孤立无援的境地实在让人发笑,他出于愚蠢而自掘陷阱,反而伤到自身,惹恼自己。最近这场荒诞运动的发起人,最终不可避免地与那些声名狼藉的前辈一样,落入了同样悲惨的命运。
这些分裂运动是凭借这个神秘信仰的驱策和涤净之力而产生,它们脱胎于妄想和仇恨,借势短暂的财富、名声或运气而臭名大躁。这些运动的发起者是一些受人蛊惑和寻求自我的投机者,它们迟早会陷入发起者编织的诡计中,被羞耻所埋葬,最终堕入无人问津之深渊。
这些分裂运动的愚蠢领袖们处心积虑要分裂信仰,然而他们很快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分裂阴谋反倒成为一个净化过程,一种涤净剂,它非但没有毒害广大信徒,反而增强了巴哈伊信仰坚不可摧的团结,并再次向这个怀疑和冷漠的世界表明了信仰机构的凝聚力、信仰目标和原则不可腐蚀的特性,以及社团生命中固有的修复能力。3
从圣护去世到世界正义院成立之前,由圣地的圣辅担任信仰的监护人。这些圣辅在1958年4月28日向巴哈伊世界拍发了如下电报:
苏赫拉布乃信仰的无情敌人,三分之一个世纪以来,他目睹在挚爱圣护的指引下,圣道已取得不可阻挡的发展,四千五百个中心得以确立。而如今,此人已于里兹万节第一天去世。他的所有希望破灭,所有计划粉碎,所有野心挫败。一方面,这是上帝震怒的显著迹象,另一方面见证了社团和机构蒙受圣护的不竭佑护。圣护的佑护激励着信徒们挺身而出,以新的勇气和奉献精神服务,确保拓展运动的全面胜利。4
在美国还有一人反抗守基·埃芬迪,阻止建立信仰的机构,此人即鲁思·怀特夫人。她是一位资深信徒,曾在1920年在圣地拜见过阿博都-巴哈。她声称阿博都-巴哈的遗嘱为假,并攻击总灵理会,认为它的建立违背了阿博都-巴哈的教义和意愿,这些举动在社团内惹起了极大的骚乱。数年来,怀特夫人一心阻止信仰机构的建立。她向美国的邮政局长写信,请求对方禁止总灵理会“使用美国邮政传播诸如守基·埃芬迪是阿博都-巴哈的继承人和圣道的圣护这类谎言”。
怀特夫人向美国和加拿大的巴哈伊总灵理会以及一些信徒写了大量信件。在这些信中,她激烈反对守基·埃芬迪的指示,不服从地方和国家圣道机构的管理。赫里格尔博士是由怀特夫人传导而皈依的人之一,他本是德国巴哈伊社团的创始成员,他同样不承认阿博都-巴哈遗嘱的权威,加入了圣约破坏者的行列。
怀特夫人还致信巴勒斯坦的高级专员,彻底歪曲守基·埃芬迪的地位。但是圣地的当局非常清楚事实,没有理睬她的申诉。
有意思的是,除了怀特夫人和其他一些受她影响的人,但凡研读过阿博都-巴哈的遗嘱者,没有人质疑它的真确性。即便是其他反抗守基·埃芬迪的圣约破坏者,也不敢与她苟同。艾哈迈德·苏赫拉布和苏卜希均担任过阿博都-巴哈的秘书,他们从未质疑过遗嘱的真确性。不论穆罕默德-阿里或巴迪乌拉,还是其他苦心搜寻任何漏洞以攻击信仰之圣护的敌人,都不曾发出过质疑。
须知,这份遗嘱由阿博都-巴哈亲手写就,并盖有祂的印章。对于该遗嘱,波斯信徒非常熟悉,因为阿博都-巴哈亲笔写过无数书简,波斯几乎每户巴哈伊家庭都收到过这些书简。遗嘱的影印本发往波斯和其他地区后,每个人很容易就认出这是阿博都-巴哈的笔迹。
还有一个标准可以判断这份遗嘱的真伪,那就是阿博都-巴哈独特的表达风格和模式,波斯朋友们对此非常熟悉。确实,任何熟谙信仰原语圣作的人,都能轻易辨别出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作品,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特别的语调和风格。世界正义院发出过如下声明:
第二个方面,即关于遗嘱的文学风格,只有熟悉波斯语的人才能公允评价,因为教长那些以英语出版的书简,大多数属于早期翻译,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阿博都-巴哈的写作风格,其特点鲜明且无法模仿,在波斯巴哈伊(截至守基·埃芬迪去世,他们是巴哈欧拉信徒的主体)的心目中,遗嘱毫无疑问符合那种写作风格。
第三点,关于遗嘱的笔迹。你应该知道,守基·埃芬迪不仅向各总灵理会发送了遗嘱的影印件,还向波斯的信徒个人散发。你还要记住,教长的家庭成员,包括祂的异母兄弟穆罕默德-阿里,也就是在遗嘱中遭到强烈谴责的那个人,以及数千名曾收到或研读过祂书简的波斯信徒,这些人对于阿博都-巴哈的笔迹了然于心,遗嘱也明显符合祂的笔迹,任何有资格评价的人,哪怕是那些可以宣称遗嘱无效以此获利的人,都不曾质疑过遗嘱的真确性。即便是那些在教长逝世后成为守基·埃芬迪恶毒敌人的信徒……也没有质疑遗嘱的有效性。唯一发出挑战的是怀特夫人,一个对波斯语一无所知的美国人,她那不可告人的动机乃是诋毁她个人所反对的行政体系。她援引了一位笔迹专家的观点来支持自己的论点。但是,这位专家也是一位西方人,他本人也表示,若不看到原始笔迹,他也无法给出定论。
怀特夫人还有更过分的举动,她向巴勒斯坦的行政当局申诉,要求就此事采取法律措施,但是英国当局断然回绝了这个请求。数个月后,巴迪乌拉,即已故的巴哈欧拉圣约破坏元凶的兄弟和助手,找到当局要求阻止将阿博都-巴哈的母亲和兄弟之遗体从阿卡迁葬到海法的计划。然而,当局在仔细研读遗嘱——巴迪乌拉对其有效性无异议——之后,明确表示认可守基·埃芬迪作为阿博都-巴哈继承人的权威。
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包括三个部分,分别在祂生命的不同时期写成。三个部分皆由祂亲笔写就,并由祂亲自署名。三个部分总计十二页,装在一个信封里。祂去世时,信封严密保存在祂的保险箱里。信封正面所写的收件人是守基·埃芬迪,为教长的亲笔字迹,并由祂署名。在背面的封口处,另有阿博都-巴哈的三个签名,封口处已经粘上。教长离世时,守基·埃芬迪正在英国,因此在当时,这份遗嘱由祂的一些家人从保险箱取出,并打开查看祂是否就祂的埋葬地点给出任何指示。5
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东西方圣约破坏者的数量虽然寥寥,但是他们针对巴哈伊信仰发起的攻击却异常猛烈。纵然他们无休止地在巴哈伊社团中制造分裂,却未能成功。广大信徒仍然坚守圣约,极度虔诚地转向守基·埃芬迪,不辞辛劳地在全世界弘扬信仰和建立神圣命定的机构。但不管怎样,圣护作为上帝圣道的中心,是所有攻击的目标,圣约破坏者将各种攻击加诸其身。由于他们的反叛,圣护承受了诸多折磨,这些折磨程度之深,让人痛彻心扉。一方面,圣护承受着圣约破坏者向他以及他负责监管的圣道发起的攻击,与此同时,他也告诫信徒们要远离这些人,丝毫不要理睬他们的可恶宣传。这样,每个圣约破坏者从社团中革除,犹如一根从树上砍断的树枝,很快枯萎和死亡。
第三十二章 守基·埃芬迪寡信的亲戚
阿博都-巴哈的家人破坏圣约,恶毒地反抗守基·埃芬迪,他们加诸守基·埃芬迪的痛苦和磨难,远胜于信仰的敌人和圣地之外的圣约破坏者针对圣道及其圣护所发起的所有攻击。
阿博都-巴哈大部分家人向守基·埃芬迪挑起反叛,此情景恰似巴哈欧拉升天后祂的家人也出现反叛。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我们已在前面章节[1]给出一些解答,通常来说,与显示者或上帝的拣选者越近的人,他们沦落为圣约破坏者的风险越大。只有那些真正的上帝仆人,那些真正体现谦卑和彻底无我的人,才能在灵性层面存活下来,在阿博都-巴哈或守基·埃芬迪的尊前,在那种神圣和空灵的氛围中仍然保持忠诚。一个信徒如果频繁与神圣天启之源接触,那么在他的性格中哪怕流露出丝毫野心或唯我独尊的迹象,后果都是致命的,因为在祂神圣尊前,祂“只认可最圣洁的行为和最纯正的品性”1。
[1] 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家人面临着特殊的考验,关于这种特定现象的解释,参阅上文边码第168-169页。
巴哈伊信仰的历史表明,那些离巴哈欧拉最近的人中,有许多因为内心不纯或追逐私利而丧失恩宠。然而,这些人假若不在祂尊前服务,本可以成为忠诚的信徒。一个自矜自傲和自我中心的人在自己社团服务巴哈欧拉的圣道,他或许会给自己和其他信徒制造诸多不快,但是这些问题并不一定会导致他的信仰消亡。举例说明:一个人摔倒在地,或许只会受点伤,然而一个人如果高高地飞在天上,那他摔到地上,则是致命的。
阿博都-巴哈的大多数家人缺乏一些灵性品质,这些品质可以区分一个人敬神与否。物质主义已经腐蚀到他们的核心,阿博都-巴哈深知这一点。信徒们格外尊崇他们,不论巴哈伊与否,皆敬重他们,这些本应促使他们成为真正谦虚和卑微的信徒,然而非也,他们反倒变成傲慢和虚荣之辈。阿博都-巴哈非常不满其家人的灵性状态,常常论及此事。比如,鲁希叶·哈努姆讲述了如下故事:
圣护告诉我,有一次他正在客厅工作,教长来到他身边,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花园,背对着守基·埃芬迪;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家人谈笑的声音。阿博都-巴哈对守基·埃芬迪说:“我不想让你像他们那样——世俗。”2
守基·埃芬迪成为信仰的圣护后,教长的家人本该像真正的信徒那样,秉着谦虚和卑微的精神,虔诚地转向他。显然,要让他的兄弟姐妹和表亲们这样做,绝非易事。毕竟,他们与守基·埃芬迪一同长大,是他的同辈和近亲。尽管他们承认守基·埃芬迪的职位,表面上向他表示顺从,但是很明显,从一开始,他们就内心不诚。然而,我们在至大圣叶的身上,却看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例子。尽管她是神圣家族中备受尊崇的人物,是巴哈伊时代最杰出的女性,并且看着守基·埃芬迪在阿博都-巴哈家中长大,她却以奉献和谦卑的精神转向他。这是因为她相信阿博都-巴哈的话,即守基·埃芬迪是圣道的圣护和地球上“上帝之表征”。
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早年,这些族人外表看似忠诚,心中却早早种下了叛变和破坏圣约的种子。只消假以时日,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不久后结出骚乱的果实。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告诫信徒们“服膺于他(圣道的圣护),臣服于他,从属于他,唯他是瞻,在他尊前秉持谦卑”。巴哈欧拉的信徒们谨遵教长的教诲,虔诚地转向圣护,与此同时,守基·埃芬迪也对他们表现出了绝对的友爱与谦卑。相比一些世界领袖在臣民面前自觉高人一等,凌驾于众人之上,守基·埃芬迪则向所有信徒,特别是自己的亲戚,伸出友爱与情谊之手。他对西方巴哈伊经常如此署名:“你真正的兄弟,守基”;在波斯信函中,他署名为“祂(阿博都-巴哈)门槛前的仆人,守基”。在阿博都-巴哈升天数月后,他在一封致美国朋友的信末附言:
我还真心渴望各地的上帝之友仅仅视我为一个真正的兄弟而已,我们因共同在教长神圣门槛前服务而团结在一起。希望他们在心中和口头上总是称呼我为守基·埃芬迪,因为我渴望别人知道的不是其他名字,而是这个我们敬爱教长最爱称呼的名字,相比其他所有称谓,唯有它最能激励我的灵性成长和进步。3
尽管守基·埃芬迪以温和与包容相待,他的亲戚们却不以真挚与忠诚相对。守基·埃芬迪深知,阿博都-巴哈的大部分家人并不视他为真正的圣护而转向他,因此对于他们的冷淡与回避,守基·埃芬迪视而不见,反倒是向他们流露出更多的温暖和鼓励。比如我们知道,守基·埃芬迪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返回圣地时,他住在一位姨妈的家中,而不是与母亲待在一起。此举是为了表示与各位近亲的依恋与融洽。他希望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爱与情谊,这样他们就能在他面前轻松自如,与他一起承担教长让他肩负的艰巨任务。可惜啊,他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他们的伪善,他以遮过之眼看他们,结果却遭尽痛苦。这份痛苦并非因为他们不服从他个人,而是因为他清楚,阿博都-巴哈已在遗嘱中命令他们服从圣护,而如果这些人依然不知悔改,他作为圣护必须将他们逐出信仰。
曾有数年,守基·埃芬迪号召亲戚们挺身服务,承担圣地的信仰工作。他的弟弟侯赛因和一些表亲担任他的秘书。这些亲戚以不同方式服务于他,与他们共事期间,面对这些人的欺诈和不忠,看到他们不服自己的圣护地位,守基·埃芬迪只能忍耐和克制,默默承受着他们的背信弃义。
圣护掌教早期,在至大圣叶的影响下,阿博都-巴哈家族的每个人尽管伪善,可仍围绕在守基·埃芬迪周围。当时唯一公开对抗圣道和圣护的,是那一批早期圣约破坏者——包括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和信仰的一些早期宿敌。至大圣叶犹如一面盾牌,保护着阿博都-巴哈的家人,所有家人则毫不动摇地抵御着这群早期圣约破坏者。教长家族的每个成员都清楚,这些早期圣约破坏者是教长和信仰的死敌,必须谨遵教长的指示避而远之。在阿博都-巴哈在世期间,他们没有与那拨人有任何瓜葛,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早年,他们也是这样。然而没过多久,秘密联络出现在了早期圣约破坏者和教长家族的某些成员之间。教长的家族犹如遭到病毒侵袭,圣约破坏之疾病大肆扩散,最后传染了那个高贵家族的每一个在世的成员,无一幸免。这场衰败之所以来袭,皆因他们不遵守远离圣约破坏者的诫命。阿博都-巴哈何其清楚地告诫信徒要杜绝与这些人交往!祂在遗嘱中如此告诫:
圣道有一条最重要最基本的原则:与叛约者断绝往来,不与接触,因为他们会彻底摧毁上帝的圣道,根除上帝的律法,令以往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在另一段中,祂再次发出相同的告诫:
因此,主所钟爱的人们须彻底避开他们,不与他们有任何交往,须挫败他们的阴谋诡计与恶毒诽谤,捍卫上帝的律法与宗教,共同努力传播上帝的甘美芳香,竭尽所能宣扬上帝的教义。
教长的家人未能恪守祂的告诫,最明显的原因是他们对祂以及祂的话语缺乏信念。阿博都-巴哈希望他们以奉献和仆役的精神转向守基·埃芬迪,可他们却背道而驰。以下是教长在遗嘱中所写的话: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本蒙冤者辞世后,阿格桑(圣枝)、“终点圣树”之阿夫南(嫩枝)、圣辅(栋梁)以及阿卜哈美尊所眷爱的人们皆应转向守基·埃芬迪——“神圣双树”长出之嫩枝、圣树两分枝连理而生之果实,唯因他是上帝之表征,蒙选之枝,圣道守护者,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圣辅和上帝所钟爱的人们皆须顺从。他乃上帝圣言之诠释者;他若过世,则由其排首之直系后裔继任。
这神圣而幼嫩之分枝——圣道守护者和将由普选产生之世界正义院,皆受阿卜哈美尊的照顾与保佑,皆受崇高圣尊(我愿能为祂们二位献身)的庇护和无误指引。他们所作的任何决定皆为上帝的旨意。不服从他们便是不服从上帝;违抗他们便是违抗上帝;反对他们便是反对上帝;与他们争斗便是与上帝争斗;与他们争论便是与上帝争论;否认他们便是否认上帝;怀疑他们便是怀疑上帝;背弃、脱离和避开他们便是背弃、脱离和避开上帝。谁若如此,必招致上帝的惩罚、怒火和报复。服从圣道守护者,必能使那至强堡垒继续坚不可摧,稳如泰山。正义院诸成员,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和圣辅,皆须表明自己服膺于他,臣服于他,从属于他,唯他是瞻,在他尊前秉持谦卑。反对他者乃是反对唯一真神,势必分裂上帝圣道,彻底颠覆祂的圣言,成为叛逆中心之明证。
阿博都-巴哈的家族成员逐个被圣约破坏之火焰吞噬,这场灵性消亡的悲剧让守基·埃芬迪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多年来,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几个表亲、姨妈和其他亲戚被从圣道之树上砍下。面对每个人的反抗,圣护都曾极力挽救对方。他甚至隐藏他们的叛乱,长期不向社团公布。他不理会他们的侮辱,默默忍受着他们的可耻行径,直到最后他别无选择,不得已才宣告他们为圣约破坏者。
我们不拟历数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圣约破坏者在圣地的各种活动。本书曾用大段笔墨描述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即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诸多邪恶勾当。他比教长多活十六年,在这段岁月里,他穷尽所能欲熄灭信仰之光,结果以悲惨失败收场。1937年,守基·埃芬迪在此人去世之后向巴哈伊世界拍发如下电文:
全能之手已经消灭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该元凶的希望化作泡影,阴谋遭到挫败,党羽灰飞烟灭。上帝的凯旋信仰滚滚向前,它的团结毫发无损,它的目标纯净依旧,它的稳定依然如故。对于这样一场死亡,我们既不能洋洋得意,也不能落井下石,而是要心生无限怜悯,因为这场堕落悲惨之甚,在宗教历史上史无前例。4
第二位首领是米尔扎·巴迪乌拉,为巴哈欧拉的幼子,前面章节对其可耻行径已有描述。此人于1950年去世。他作恶几近六十载,各种背叛、欺诈和傲慢给世人留下了痛苦的回忆,玷污了其父所创建的荣耀信仰之史册。
另一个不知悔改的圣约破坏者是臭名昭著的马吉德丁,他是巴哈欧拉忠诚兄弟阿迦·卡利姆的儿子。此人是教长的宿敌,后来继续与守基·埃芬迪为敌。他活的年岁很久,成功将圣约破坏之毒药注入阿博都-巴哈的族人。他与同伙巴迪乌拉制造了大量的麻烦。在此人1955年去世之际,守基·埃芬迪向巴哈伊世界拍发如下电文,清楚讲述了马吉德丁用以针对圣约中心和信仰圣护的败行劣迹。
告知诸总灵理会,马吉德丁中风瘫痪,四肢不能动弹,舌头不能言语,最终悲惨殒命。此人曾是阿博都-巴哈的劲敌,被阿博都-巴哈斥为撒旦的化身;他是激起阿卜杜勒-哈米德和贾迈勒帕夏心中仇恨的罪魁,是圣约破坏的主要煽动者,是巴哈欧拉圣约的破坏元凶;他六十余年来用尽各种阴险狡诈的手段破坏信仰的根基。上帝特别延长了其恶贯满盈的生命,使其活到百岁,从而亲眼目睹其夙愿彻底破灭,目睹其曾经不停煽动和狂热引领的邪恶队伍瞬间解散,目睹阿博都-巴哈三十年掌教期一路高奏凯歌并荣耀收官,目睹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神授圣约之子以及世界秩序之先驱——在全球各大洲崛起和确立。5
还有一位老练的圣约破坏者是哈吉·赛义德·阿里·阿夫南。此人的父亲是尊敬的哈吉·米尔扎·赛义德·哈桑[2],称号阿夫南-卡比尔(大阿夫南),是巴布的妻舅。赛义德·阿里与圣约破坏元凶联手,成为阿博都-巴哈的劲敌之一。他借巴布之妻而受到抬举,当时阿博都-巴哈的妻子穆尼丽·哈努姆到设拉子拜访了巴布的妻子,受巴布之妻之托向巴哈欧拉转达了一个特别消息。穆尼丽·哈努姆如此描述此事:
[2] 关于此人的杰出生平,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巴布之妻说:“请恳求天佑美尊满足我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准许福佑家族中的某个崇高圣叶[3]与巴布家族的某个成员联姻,这样两棵圣树便以外在的形式结为连理。第二个愿望是准许我觐见祂。”我在拜谒巴哈欧拉的时候向祂转达了这个消息,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两个请求。6
[3] 巴哈欧拉称祂的男性后裔为阿格桑(圣枝),女性后裔为瓦拉加特(圣叶)。
巴布之妻为这桩婚事物色的人选是哈吉·赛义德·阿里。巴哈欧拉恩准了她的请求,于是赛义德·阿里便与巴哈欧拉的女儿福鲁吉叶订下了亲事。为了表示感激,赛义德·阿里答应他的姑姑,也就是巴布的妻子,等到巴哈欧拉同意他去提亲时,他就会陪同她一起赶赴圣地。然而那天到来时,他却独自一人赶往了阿卡。此举背叛了他的承诺,也因此伤透了那位高贵妇女的心。她由于无法独自前往,因而变得郁郁寡欢。这种残忍的对待对她来说是一场沉重的打击,据说她因此悲痛欲绝。很快,她的健康受损,几个月后便去世了。
巴哈欧拉升天后,赛义德·阿里和妻子福鲁吉叶加入了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阵营,起身反抗阿博都-巴哈。在长达数年给圣约中心制造极度痛苦之后,赛义德·阿里为自己的邪恶行径忏悔,教长也原谅了他。可是很快,这个人故态复萌,重回老巢,继续向教长发起可耻的攻击。我们将看到,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给圣护带来最沉痛打击的,主要是他的家人。这些人在教长的家族惹起骚乱,搅得整个家族天翻地覆。
晚于阿博都-巴哈离世的人包括:妹妹至大圣叶、妻子穆尼丽·哈努姆、四个女儿以及各自的家人。
至大圣叶是神圣家族中最卓越的成员,是巴哈欧拉天启期最杰出的女性。她在1932年去世。前面章节已经述及她的荣耀生涯,她为巴哈欧拉圣道付出的服务堪称典范。正如我们在前文所言,她的离世给守基·埃芬迪带来难言的悲恸,给他的内心造成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守基·埃芬迪在她的安息地——毗邻卡尔迈勒山的巴布陵殿——建造了一座相宜的纪念陵。
穆尼丽·哈努姆是阿博都-巴哈的配偶,出生于波斯的一个贵族家庭。[4]两人奉巴哈欧拉之命于1872年在阿卡成婚。穆尼丽·哈努姆全心全意地侍奉教长,她在回忆教长时如此称赞道:
[4] 更多信息,请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二卷,第206-209页、384页、386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6年中译本边码)。
如果让我写下与世人的钟爱者相处五十年的点点滴滴,记下祂的爱、慈悲与恩典,我可能再需要五十年的时间和机会才能做到;不仅如此,即便全世界的海水化作墨水,整片森林的叶子变成纸张,我也无法尽言此话题。7
穆尼丽·哈努姆于1938年去世,她的安息地靠近至大圣叶。守基·埃芬迪在她离世后向巴哈伊世界拍发了如下讣电:
神圣的母亲穆尼丽·哈努姆已升入阿卜哈天国,全世界巴哈伊怀着沉痛的心情,缅怀她坎坷的生命,尤其是她在阿博都-巴哈生涯最黑暗的日子所付出的卓著服务。暂停所有里兹万庆祝活动。建议大会代表专门召开悼念会,在灵曦堂大厅举办合宜的聚会。8
阿博都-巴哈有四个女儿存活,皆已结婚,她们共生有十三个孩子。守基·埃芬迪是教长最大的外孙。剩下的十二个逐个反抗守基·埃芬迪,最后被逐出信仰。其他家族成员同样不服从守基·埃芬迪,他将其中有些人宣布为圣约破坏者,还有一些人的身份他则保持沉默。
阿博都-巴哈的长女迪娅叶·哈努姆嫁给了米尔扎·哈迪,后者是一位阿夫南,是哈吉·米尔扎·阿布-卡西姆(巴布的另一位妻舅)的孙辈。[5]这桩婚姻的结晶是三个儿子,即守基·埃芬迪、侯赛因和里亚兹,以及两个女儿,即鲁汉盖泽和迈赫兰基兹。这家人的姓氏为拉巴尼,为阿博都-巴哈所赐。
[5] 参阅守基·埃芬迪亲手绘制的“巴布宗谱,与巴哈欧拉后代的关联”,该图表载于《破晓群英传》,第lviii页(本社2011年中译本据1953年伦敦英译本翻译,无此表)。
图芭·哈努姆嫁给了米尔扎·穆赫辛,后者是一位阿夫南,是哈吉·米尔扎·赛义德·哈桑(大阿夫南,巴布的妻舅)之子。夫妻育有三个儿子,即鲁希、苏海勒和福阿德,以及一个女儿胡拉娅。他们的姓氏为阿夫南。
鲁哈·哈努姆嫁给了米尔扎·贾拉勒,即“殉道者之王”[6]的儿子。两人生有两个儿子穆尼卜和哈桑,以及两个女儿玛丽亚姆和扎赫拉。他们的姓氏为沙希德(殉道者)。
[6] 关于此人献身的生平,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五章。
穆纳瓦尔·哈努姆嫁给了艾哈迈德·亚兹迪,后者是哈吉·阿卜杜勒-拉希姆-甘纳德[7]的幼子。两人无子嗣。
[7] 关于此人的生平,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第23页(英文原书页码,本社2012年中译本边码)。
本书不拟细说守基·埃芬迪的兄弟姐妹、表亲、姨妈、姨父的种种行为,也无意讲述他们那些备受谴责的行径。
我们难以想象,当守基·埃芬迪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姨妈们逐出信仰时,他承受了何等强烈的痛楚。
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早年,阿博都-巴哈家族的大多数成员心中藏匿着破坏圣约的苗头,而那些将此苗头释放的人里,就包括赛义德·阿里·阿夫南家族,关于此人,前文已有描述[8]。赛义德·阿里·阿夫南曾是阿博都-巴哈的宿敌;而如今,他的诸子,即巴哈欧拉的外孙们,都成了圣约破坏者,给守基·埃芬迪制造了最深重的伤害。
[8] 见边码第356页。
尽管巴哈伊不与圣约破坏者交往,但是守基·埃芬迪的大妹鲁汉盖泽仍嫁给了一个圣约破坏者,此人即是奈伊尔·阿夫南,赛义德·阿里的次子。事实证明,奈伊尔成为了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最强劲的敌人。这桩婚姻在家族中引起了史无前例的震动。在此之后,又出现了两桩类似的婚姻,一桩是圣约破坏者哈桑(赛义德·阿里的另一个儿子)和守基·埃芬迪的小妹迈赫兰基兹,另一桩是赛义德的又一个儿子法伊迪和守基·埃芬迪的表妹胡拉娅。
这些早期圣约破坏者对阿博都-巴哈家族的渗透,其后果是致命的,很快,这个家族的大多数成员都变成了圣约破坏者。守基·埃芬迪通常会推迟向巴哈伊世界公布亲戚们的不端行径。他耐心地忍受着他们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竭力出手挽救,不让他们悲惨沦落。可是,他最终还是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逐出社团,割断与他们的联系。若要描述这些人的命运,最好莫过于回顾守基·埃芬迪发出的一些讯息。
1941年11月2日,守基·埃芬迪向美国和加拿大总灵理会拍发如下两封电报。电报一:
鲁希的妹妹已与圣约破坏者法伊迪成婚。关于法伊迪,其母联手且支持元凶穆罕默德-阿里,其父被阿博都-巴哈多次公开谴责为死敌。鲁希的家人为同一阵营。告知所有信徒,禁止与这个被逐家族产生任何瓜葛。
电报二:
迫于鲁希家族的公然背叛,我不得不向美国信徒透露我心头隐忍很久的秘密,即此人未经我允许,便二度访美。接下来还有他的婚事,此事我只向你们灵理会透露过,以及福阿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英国之事,这些事情现在应让信徒们知晓。相信北美洲巴哈伊社团会树立典范,显示不可动摇的坚定。9
上述电报所指,即是米尔扎·穆赫辛·阿夫南和图芭·哈努姆(阿博都-巴哈之女)一家。米尔扎·穆赫辛早在1927年,也就是此次事件的数年前便已去世,守基·埃芬迪称其为教长“钟爱的女婿”,“祂圣道的杰出仆人”。10如今,该家族的其他成员悉数被逐出圣道,这些人包括图芭·哈努姆,以及她的儿子鲁希、苏海勒和福阿德,还有女儿胡拉娅,正是此女与圣约破坏者法伊迪·阿夫南(上文所述纳伊尔的兄弟)结婚。
鲁希·阿夫南是守基·埃芬迪的表弟,曾担任圣护的秘书数年,因此他的名字为北美信徒所熟知。如今这些信徒收到上述电报后,被要求与他及其家族切断所有联络。我们知道,电报一中提到的法伊迪的母亲,她名叫福鲁吉叶,是巴哈欧拉的女儿以及哈吉·赛义德·阿里·阿夫南(教长的敌人)的妻子。鲁希·阿夫南本人娶了表妹扎赫拉·沙希德[9]为妻。福阿德是鲁希最小的弟弟。
[9] 见边码第358页。
在另一封1941年10月致伊拉克巴哈伊的电报中,守基·埃芬迪明确了纳伊尔兄弟们的身份:
纳伊尔的兄弟法伊迪和哈桑至今仍是圣约破坏者。警告所有信徒切不可与之交往。
同年,守基·埃芬迪向不列颠的总灵理会拍发如下电报:
妹妹迈赫兰基兹已步鲁希之妹的后尘。出于正义,须向信徒们宣布她已被驱逐。11
迈赫兰基兹是守基·埃芬迪最小的妹妹,她嫁给了圣约破坏者哈桑·阿夫南。我们已经说过,鲁希的妹妹做了法伊迪的妻子。没有人可以想象,当守基·埃芬迪看到两个妹妹和一个表妹放弃信仰,与赛义德·阿里——阿博都-巴哈曾斥之为祂的“死敌”——的三个儿子结婚,他的悲痛与心酸何其沉重。过分的是,守基·埃芬迪的大妹鲁汉盖泽并未就此罢手,她还为表弟哈桑·沙希德促成了一桩婚事,女方是臭名昭著的赛义德·阿里的孙女。然而,考虑到宣布这些人为圣约破坏者会损害教长家族在公众中的声誉,守基·埃芬迪极力隐忍,尽量掩盖他们的恶行与不忠。因此我们看到,事隔很久守基·埃芬迪才宣布将家族中的某些成员逐出信仰。比如,尽管米尔扎·贾拉勒·沙希德(教长的女婿),包括他的妻子,皆与圣约破坏者来往密切,不服从守基·埃芬迪,但是守基·埃芬迪直到数年后才公开他们的叛节。同样,直到穆尼卜(米尔扎·贾拉勒之子)获父母认可,与一位信仰敌人的女儿成亲后,守基·埃芬迪才于1944年11月向巴哈伊世界拍发如下电文。须注意,米尔扎·贾拉勒是巴哈欧拉最杰出门徒——殉道者之王[10]——的儿子。
[10] 关于此人的生平和殉道,参阅《巴哈欧拉启示录》,第四卷。
穆尼卜·沙希德同为阿博都-巴哈和殉道者之王的孙辈。此人按照穆斯林仪式迎娶了一位政治流亡犯的女儿,该流亡犯乃耶路撒冷大穆夫提的侄儿。这种叛节投敌的行为应遭整个巴哈伊世界的谴责。12
美国总灵理会曾致电守基·埃芬迪,向他表达忠诚。守基·埃芬迪回函称:
我家族成员先与圣约破坏者联手,如今又与信仰的外部敌人勾结,这类无耻结盟导致了当下这个可悲和困难的局面。在此之际,获知美国信徒的同情与忠诚,甚感欣慰,倍觉有力。
信仰机构在五大洲,特别是西半球取得非凡、快速和稳健发展,这是对有些人的有害影响的最有力回击和最有效抵御——这些人的行动表明,他们已经脱离圣树,放弃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这种局面要求你们特别关注《神临记》中的某些段落[11],这些段落指出,自信仰诞生以来,显示者以及祂圣约中心的族人在过去制造了何其严重的灾难;段落还表明这些人的无耻行径只是可悲的徒劳,并描述了这些叛节者和背信者的凄惨命运。
[11] 参阅《神临记》,第十、十五章。
在当前形势下,社团上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继续保持英雄气概,付出加倍的努力,彰显新的奉献精神,在巴哈欧拉圣约中心逝世后,争当在全世界范围内建设、捍卫和巩固巴哈欧拉信仰行政管理体制的主力军。13
侯赛因是守基·埃芬迪的弟弟,两人年龄相差无几。侯赛因担当守基·埃芬迪的秘书数年,但他也同样遭受了圣约破坏风气的毒害。鲁希叶·哈努姆讲述了如下这段话,从中足见守基·埃芬迪对这位弟弟的隐忍和所承受的长期折磨。
在处理自己家族中出现的这些糟糕的局面时,守基·埃芬迪是非常有耐心的。有一次,守基·埃芬迪足足等了八个月,才在补救无效的情况下,无奈地发出了将兄弟驱逐出信仰的电报——一封令他心碎的电报。14
1945年4月,守基·埃芬迪向巴哈伊世界拍发如下电报:
我不忠的兄弟侯赛因长期作恶。如今,他抛弃教长的家,入伙他的妹妹以及其他圣约破坏者。15
该电报中所说的“妹妹”即指鲁汉盖泽,她嫁给了圣约破坏者奈伊尔。侯赛因与她勾结,此举足以将其列为圣约破坏者。至此,守基·埃芬迪的兄弟姐妹中,只剩下里亚兹。
1949年12月,守基·埃芬迪向巴哈伊世界拍发如下电报:
不忠的兄弟侯赛因多年来犯下可耻行径,他在圣地勾结圣约破坏者,竭力颠覆圣护的地位,而最近,他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与欧洲一位出身卑微的基督教女孩结婚,这桩婚事进一步贬低了他自己的身份。继妹妹和表亲们与那个圣约破坏者(阿博都-巴哈反复声称此人为自己的死敌)的三个儿子以及一个臭名昭著的政治煽动家的女儿之间连续四场婚姻之后,这桩可耻的联姻给他们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其耻辱程度之甚,远胜于与早期圣约破坏者——不管他们是属于穆罕默德-阿里还是巴迪乌拉的家族——的联姻。16
我们已经提到过守基·埃芬迪两个妹妹鲁汉盖泽和迈赫兰基兹,以及他表妹胡拉娅的婚姻,第四桩婚姻的男方是哈桑·沙希德。“圣约破坏者的三个儿子”即指赛义德·阿里·阿夫南的三个儿子奈伊尔、哈桑和法伊迪。“一个臭名昭著的政治煽动家的女儿”,则指穆尼卜·沙希德与贾迈勒·侯赛尼(耶路撒冷穆夫提的侄儿)之女的婚姻。
看到“出身卑微的基督教女孩”这个表述,不列颠巴哈伊总灵理会不禁向守基·埃芬迪发问,以求进一步解释。守基·埃芬迪委托秘书向他们回函:
有关那封提到侯赛因的电报:他非常惊讶地看到,有人会对“出身卑微的基督教女孩”和“可耻的联姻”的表述提出疑问:在他看来,朋友们应该认识到,圣护的这位亲弟弟,教长的这位外孙,这位在教长遗嘱中被称作阿夫南和阿格桑的人,这位因与先知家族有渊源而被寄予厚望的人,竟与一个不是信徒的无名女孩,按照天知道的某种仪式结婚,此事何其不当。当然,每个巴哈伊都应意识到,“卑微”和“基督教”只是针对某个具体情况的表述,绝非谴责某个人的出身或者其所属的宗教。我们的信仰不会自视甚高,也不存宗教偏见。可是,若按照阿博都-巴哈对他们的期望,教长家人的这些婚姻只能以可耻而论。17
1948年,圣地爆发剧烈的政治动荡。以色列建国,英国委任统治就此终结。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战争打响,大量阿拉伯人逃离以色列。在此期间,守基·埃芬迪仍留守海法,面对巨大的危险和严峻的苦难,他一如既往地工作,包括建造巴布陵殿的上层结构。但是家族的余者,也就是那些圣约破坏者,却加入阿拉伯社群,逃离了这片土地。这些逃亡者中有米尔扎·贾拉勒·沙希德的家族,包括阿博都-巴哈之女鲁哈·哈努姆;图芭·哈努姆及其儿子鲁希和儿媳扎赫拉以及另一个儿子;法里德医生的三个表亲;奈伊尔·阿夫南及其妻子鲁汉盖泽(守基·埃芬迪的妹妹)和孩子们。另外一些人逃到了黎巴嫩,他们是巴迪乌拉(地位仅次于圣约破坏元凶)及其亲戚,同往的还有那些背叛守基·埃芬迪的巴哈伊。这些人由于勾结信仰的敌人,已脱离神圣家族,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逐渐融入了伊斯兰社团。
1950年,守基·埃芬迪向巴哈伊世界再次拍发电报,谴责鲁希·阿夫南的行径。
告知朋友们:鲁希及其母亲,还有姨妈鲁哈,以及他们整个家族,数年里不忠不从,劣迹斑斑,然而他们不止于此,如今发出公然对抗。相信美国信徒堪称典范的忠诚会支撑我,助我担起加诸我身的种种折磨。18
这样,阿博都-巴哈第二和第三个女儿的家族现在也开始公然对抗圣护。第四个女儿穆纳瓦尔及其丈夫艾哈迈德·亚兹迪同样置身圣约破坏者的阵营。上述电报中提到的两个家族里,共有守基·埃芬迪的八位表亲。
1953年,在十年拓展征程启动翌日,宣布了另一份有关鲁希·阿夫南的声明。
背信弃义的鲁希·阿夫南此前做出种种悖逆之事,包括与艾哈迈德·苏赫拉布交往,联络早期圣约破坏者,与家族余者合谋卖掉信仰创始人购置的神圣地产,准许其妹嫁给阿博都-巴哈的敌人之子,可他仍不罢手,如今正在公开宣讲巴哈伊运动,自称该运动的倡导人,歪曲信仰的教义,故意混淆当局者和当地民众的视听。告知各总灵理会。19
1951年12月,守基·埃芬迪发出如下电文,披露了一些事情,包括他最小的弟弟里亚兹的不忠和背叛。
由于满腔的忧虑、悲痛和义愤,迫使我向巴哈伊世界披露圣地的近况,提供新老圣约破坏者联手的更多确凿证据。这番联手表明,阿博都-巴哈的这些孙辈们已经愈发放肆,他们的品格与灵性状态已经可悲地急剧衰落。他们的可耻态度和行为却受到他们前辈的认可。越来越多的证据已然揭露:鲁希的反叛愈演愈烈;我大妹竭力促成与赛义德·阿里家族的第四次联姻,这桩婚事的女方是赛义德·阿里的孙女,男方是鲁哈的儿子;我那背信弃义的可耻兄弟里亚兹最近与马吉德丁相勾结,后者是信仰的劲敌,曾是巴哈欧拉圣约破坏元凶穆罕默德-阿里的心腹。将此信息告知所有总灵理会。20
奈伊尔是阿博都-巴哈大敌的儿子,娶了守基·埃芬迪的大妹为妻,此人于1952年去世。守基·埃芬迪在讣电中历数了种种悲痛往事。这份电报发给了美国总灵理会,向全世界巴哈伊公布。
告知诸灵理会:继上帝的复仇盛怒在近年来连续剪除数人后,即巴哈欧拉圣约破坏元凶的两个儿子,以及他的弟弟和弟媳,如今这股盛怒再次落在赛义德·阿里次子奈伊尔·阿夫南的头上,此人是制造阴谋的核心人物,串联着新老圣约破坏者。阿博都-巴哈家族二十余载所感染和纳藏的背叛之毒,其造成的殃祸之甚,唯有时间可以揭晓。历史将会给奈伊尔打上耻辱的烙印:他的外祖母,亦即巴哈欧拉之妻,在巴哈欧拉升天之后,立刻加入祂圣约之破坏者的行列,而他的父母则鼎力帮助他的外祖母;他的父亲公开谴责阿博都-巴哈当受死刑;他的父亲本答应护送巴布妻子前往圣地,却不守承诺,致使后者郁郁而终;他的父亲不断遭受圣约中心的指责,被称作祂的大敌;他的长兄故意颠倒是非,羞辱在巴格达守卫巴哈欧拉宅邸的人;他的弟妹拥护信仰公开敌人的事业;他的兄弟们为他帮腔,将他们母亲罹患重病归罪于阿博都-巴哈;他采取报复行动,先是娶走了我的大妹,结果此事为他的兄弟们娶走教长另外两个外孙女铺平了道路;他正在策划第四桩婚事,欲促成他女儿与阿博都-巴哈外孙的结合,这样,这些可耻的婚事拉扯了祂家族的三个支脉;二十多年来,他与信仰在波斯的宿敌、穆斯林背景的阿拉伯社团、圣地的名流要人相勾结,图谋颠覆信仰中心的地位;他准备在最近一场官司中以主要见证人的身份,为巴迪乌拉的女儿作证,挑战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赋予信仰圣护的权威。21
以下注解有助于理清上述电报中的人与事:
“两个儿子”
舒阿乌拉和穆萨,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两个儿子。参阅前文边码第277、340页。
“他的弟弟”
巴迪乌拉。
“圣约破坏元凶”
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
“赛义德·阿里”
哈吉·赛义德·阿里·阿夫南,他娶了巴哈欧拉之女福鲁吉叶为妻。参阅前文边码56页。
“外祖母”
乔哈尔·哈努姆,巴哈欧拉的第三位妻子,福鲁吉叶的母亲。参阅前文边码第117-118页。
“父亲”
哈吉·赛义德·阿里·阿夫南。
“承诺”
参阅前文边码第357页。
“长兄”
侯赛因·阿夫南。
“兄弟们”
哈桑·阿夫南和法伊迪·阿夫南,赛义德·阿里的两个儿子。哈桑娶了守基·埃芬迪的第二个妹妹迈赫兰基兹,法伊迪娶了阿博都-巴哈的外孙女胡拉娅。参阅下文。
“母亲”
福鲁吉叶,巴哈欧拉之女。
“我的大妹”
鲁汉盖泽,嫁给了奈伊尔。
“另外两个外孙女”
迈赫兰基兹和胡拉娅。参阅上文。
“他女儿”
巴希叶。
“阿博都-巴哈的外孙”
哈桑·沙希德。参阅前文边码第358页。
“巴迪乌拉的女儿”
萨迪吉赫,是一个有犯罪记录的臭名昭著的女性。她是一位政治煽动者,因与人密谋反抗当局而入狱。
“官司”
这场官司告的是守基·埃芬迪在1952年拆除巴哈欧拉陵殿附近的一栋房子。胜诉的是守基·埃芬迪。参阅前文边码第329-331页。
这样,奈伊尔,这个在亲戚帮助下强力腐蚀和破坏了教长家族的人,这个给守基·埃芬迪施加了难以承受之折磨的人,其生命就此结束。
守基·埃芬迪在掌教期间所发出每个讯息,皆是因为教长家族成员做出种种破坏圣约的痛心事件,或者出现对抗、背叛和公开挑衅的举动。但是,这些家族成员以及某些破坏圣约的知名巴哈伊,他们的叛节非但没有削弱巴哈伊社团的结构,反而增添了它的力量和生机。这是一个净化的过程,杂质被排出圣道的机体。关于圣约破坏者所发起的反叛的影响,守基·埃芬迪写道:
我们必须看到,那些背叛信仰或者声称忠于信仰的人制造了诸多灾难之风暴,但每一次风暴的背后实则隐藏着上帝的福佑。他们对信仰的攻击,不论来自内部还是外部,非但无法破坏信仰,反而更加巩固了信仰的根基,让信仰之火愈燃愈烈。他们的本来意图是要掩盖巴哈伊信仰的光芒,最后却向全世界宣告了信仰那高尚的教规、完整的团结、独特的地位以及广泛的影响。22
鲁希叶·哈努姆如此描述教长族人破坏圣约所造成的影响:
但是以上叛教事件并不能完整地告诉我们,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破坏圣约究竟意味着什么。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懂得该隐和亚伯这个古老的故事,它讲的是家族成员之间的相互嫉妒,这种嫉妒就像人类历史织网中一根隐秘的线头,贯穿了每一个时代和每一个历史事件。从巴哈欧拉的弟弟米尔扎·叶海亚背离圣道开始,破坏圣约这颗毒瘤就进入了巴哈伊信仰,处在了圣约中心的对立面,并一直留存下来。如果一个人从未经历过这颗毒瘤的伤害,或者从未思考过破坏圣约这个话题,那么他很难想象圣约破坏事件的破坏力。巴哈欧拉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在破坏圣约的阴影中成长起来的,当某位亲密、优秀的亲人由于在灵性上染上了疾病,从而导致他的灵性逐渐丧失时,家族关系的冲突、疏离、调解和最终的破裂总是如影随形。如果一个人没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么他很难想象这其中的一切……
这些事情在纸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当悲伤的情绪年复一年地席卷这个家族,当一幅幅令人思想麻木、精神崩溃、感情混乱的场景不断出现在家族成员的面前时,破坏圣约就不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了,而是给人带来地狱般的折磨。在一个病人躺上手术台切除病变部分之前,他肯定先是迟迟犹豫,然后试图进行治疗,最后在康复无望的情况下才选择动手术。破坏圣约也是如此;先是察觉到破坏圣约的动向,接下来是警告、抗议、开导,然后情况有所好转,但又死灰复燃,而且变本加厉,接着发生骚乱——悔恨和原谅随之而来——然后同样的循环周而复始,只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严重。这样的循环充斥在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人生中,只是每次的形式稍有不同而已。23
尽管驱逐破坏圣约的不忠之徒让上帝圣道受益颇多,但是承受折磨最多的是信仰的中心。而到了守基·埃芬迪掌教期,这番折磨愈发深重,因为他作为信仰的圣护,不得不驱逐那些最亲和最爱的人。关于这一点,鲁希叶·哈努姆写道:
他们这些杰出的人跟我们普通人对事情的反应总是不一样的,他们——不论他们之间的地位有多不同——跟我们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早年和圣护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常想,为什么这些事情让他如此忧虑,反应如此强烈?为什么破坏圣约的行为让他身心俱疲?慢慢地我才开始明白,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灵魂中有一架神秘的内置天平,可以自动显示别人的灵性状态,就好像当你在天平的一端放上某件物体,由于失去平衡,这一端会立即下沉。我们每一位巴哈伊都像是圣道之洋里的鱼儿,而他们就好比海洋本身。圣道之洋可以根据事物的本质,识别出掺杂在其中的任何异物,自动地对它们产生反应,并将其中的死物清除出去。24
圣约破坏者使尽浑身解数,不断地伤害守基·埃芬迪。他们从四面八方袭击他,给他施加不堪承受的痛苦。而与此同时,守基·埃芬迪抵御着他们的攻击,直到他们以不同的方式逐一消亡。1957年,在守基·埃芬迪离世前的数月里,他成功地将圣约破坏者在圣地邪恶影响的残迹消除殆尽。当时巴哈欧拉陵殿附近仍有一些圣约破坏者的房屋,而守基·埃芬迪则尝试在巴吉宅邸周边建造一些花园。守基·埃芬迪持续努力,最终得到政府批准,可以拆除那些房屋。1957年6月,守基·埃芬迪就此事向巴哈伊世界拍发电报,如下摘录部分内容:
怀着欣慰、喜悦和感激之情,在巴哈欧拉升天六十五周年翌日宣布此划时代的非凡胜利,这群可耻的圣约破坏者被挫败。六十余载,这些人盘踞巴哈伊世界至圣陵殿周边,或公开对抗或精心谋划,期间迭经三个政权,一直与外部敌人勾结。这些行径激起了圣约之主的愤怒,招致了上天众灵的诅咒,给阿博都-巴哈的内心带来了无以言表的悲痛。
关于至圣界域内圣约破坏者所拥有的全部地产,这些敌人最近向以色列最高法院提起申诉,但法院下达了对他们不利的判决。正如最近大会文告中提及,如今以色列政府已经颁布征用令,赋权行政当局执行最初的判决,继续将残存的昔日劲敌驱赶出去——这群劲敌既有来自圣地也有圣地之外的人,他们长期以来不遗余力地颠覆信仰的根基,放弃他们的忠诚,在信仰的支持者内部造成持久的分裂。
这项命令的实施,终于净化了巴哈伊世界吉卜利的外围圣所,将玷污信仰美名的污渍清除;按照计划,将来会建造一座壮观和相宜的陵殿,以供奉那至圣遗体,那将是大地拥入怀中的最圣洁的遗体,而今日命令的实施,为前期步骤的选择和实施铺平了道路。25
鲁希叶·哈努姆讲述了如下故事:
最后,在1957年,也是由于以色列当局的配合,守基·埃芬迪拿到了一份对这些房子(占据它们的圣约破坏者被圣护称为“可恶的残存者”)的征用命令,理由是它们靠近朝圣的神圣场所,从而最终实现了他所称的对至圣界域之灵性玷污的净化。圣约破坏者对将他们驱逐出巴吉的征用命令提出强烈质疑,并将诉状提交到了以色列最高法院,但他们败诉而归,被强制彻底搬离巴吉。
圣护曾明确表示,希望亲自监督拆除这些毗连巴吉宅邸、紧邻巴哈欧拉陵殿的房屋,但是他再也没有返回圣地。圣护辞世数月之后,人们按照他的规划拆毁了这些房屋。然而人们发现,他在这些房屋前面拟建的大型几何式花园,其测量和规划如此精确,我想说就像一张毯子铺开一样,刚好盖过房屋曾经的位置,一直延展到宅邸的墙边。26
获得这份征用令,是圣护为端掉这个堕落与仇恨之老巢而做的最后一项行动。六十余年里,这些老巢使巴哈伊世界的至圣陵殿深受其害。在这六十余年里,圣约破坏元凶及其亲族与同伙,还有信仰的敌人,针对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策划了无数阴谋。如今,陵殿周边已经寻不见他们的一丝痕迹。
第三十三章 信仰向前迈进
阿博都-巴哈如此证实巴哈欧拉圣约的力量:
今天,万军之主是圣约的捍卫者,天国的军队保护圣约,天国众灵甘愿效劳,天使们将它四处宣扬、传播。如果人们考虑透彻,就会看到,归根结底,宇宙中的所有力量都服务于圣约。将来,这一点会充分显示出来。鉴于这一事实,这些衰弱无力的人又能成就什么?再强壮的植物若没有根,并且缺少慈悲之云倾洒的雨露,也不会永久存活。所以,人们又能期望从柔弱的野草中得到什么?1
外部敌人的对抗刺激着圣道机体的成长,而内部对抗则有助于它清除杂质。正如历史证明,这些对抗非但没有摧毁上帝圣道,反而提升了它的声望,为它的内在精神注入了活力。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一方面圣道不断前进,一方面圣道破坏者日渐式微,两者形成了空前鲜明的对比。正是在此期间,巴哈欧拉的圣道遍及全球,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的机构深深扎根世界。守基·埃芬迪在掌教早期写下如下这番话:
信仰的历史充满着动荡,每一页都讲述着新的危机,记录着新的灾难,回忆着可耻的背叛,沾染着难以言说的暴行。透过这段历史,一个清晰无误和不容置疑的至高真理显现出来,那就是每一次新的仇恨袭击信仰,不管来自内部还是外部,上天就会倾洒相应程度的恩泽,以此增援捍卫者,抵御侵犯者,从而为信仰的前进增添新的驱动力。反过来,由于这股驱动力的出现,那些以前未曾觉察此力量之挑战的人,心中被激起新的仇恨。伴随着这股愈发强烈的仇恨,更加引人注目的神性力量显露出来,更加丰沛的天国恩泽倾洒下来,以此助力信仰的拥护者争取更多更加辉煌的胜利。反过来,这种局面又引出更加严峻的问题,给圣道招来更加险恶的敌人。然而,圣道通过一种更加荣耀的方式展露其内在力量,终将解决这些困境,粉碎敌人的抵抗。
如此看来,得益于敌人的愚昧和信仰自身的力量,在这两方面所产生的驱策力的推动下,巴哈欧拉信仰滚滚向前,所向披靡。一方面由于敌人急剧而猛烈地冒出,另一方面由于神性力量不断发出振动,这场前进便呈现出一种有节奏的起起伏伏的面貌,两方面的因素为它提速,让它愈发声势浩大,沿着大能者之手为它预设的轨迹前行。2
观守基·埃芬迪掌教期间信仰的进展,可以明显看到,他的一个伟大成就是将形成期早年的巴哈伊社团内的各种人物团结起来。截至阿博都-巴哈逝世,巴哈伊文献在西方数量寥寥,信仰教义也未完全渗透西方信徒的心中。因此,人们会发现一些关于巴哈伊信仰的古怪说法在当地信徒间流传。在信仰的诞生地波斯,巴哈伊仍然认同他们原有的宗教,他们甚至被称作穆斯林巴哈伊、犹太巴哈伊或琐罗亚斯德巴哈伊。尽管在看待巴哈欧拉地位这个问题上,社团内各群体的信念和想法均一致,但是他们的背景、文化和社会习俗方面的差异仍有目共睹。比如,犹太巴哈伊会举办他们自己的聚会,与穆斯林巴哈伊的聚会截然不同。琐罗亚斯德巴哈伊亦是如此。当然,有时候整个社团也会共同合作,并且一旦情况允许,就会举办大型集会——比如在巴哈伊圣日,不同宗教背景的巴哈伊齐聚一处,沉浸在喜悦和团结的氛围中。但不管怎样,在波斯,这三类巴哈伊之间仍存在某些社交障碍。守基·埃芬迪的成就之一,就是将这些分歧转化成了团结。这样,在他掌教末期,他将东西方的巴哈伊纳入了一个世界性团体——巴哈伊国际社团。
比及1953年十年拓展征程启动,所有巴哈伊皆在守基·埃芬迪的指引和领导下,怀着全然团结与爱的精神通力合作。确实,圣护的一项功绩就是建立了一个覆盖全球的社团,它囊括了所有肤色和过往宗教的人群,成员背景各异,有老有少,有学者有文盲,有不同文化的部族和都市居民,他们的语言和方言各不相同,但都团结在同一个信仰之下,践行着相同的宗教教义,建造着相同的行政管理体制,心怀着同一个目标——在这个星球上确立人类一体。每个地方社团通过地方灵理会与总灵理会相连,总灵理会则与守基·埃芬迪所说的巴哈伊世界中心,即信仰的世界中心相连。从这个中心,巴哈欧拉天启的更生之力流经信仰的国家和地方机构,注入全球五大洲的每个信徒,协同他们在地球各处共同建立巴哈欧拉的新生机构。
圣护掌教期的另一项卓著进展就是巴哈伊文献骤增。阿博都-巴哈在世时,巴哈伊文献仅限于几种语言,而在圣护掌教期已增至大约二百四十种语言和方言,[1]从而将巴哈欧拉的话语和教义远播,遍及全世界不同的国家和民族。
[1] 写作本书时,这个数据已升至八百多。
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话语蕴含着上帝为本时代启示的真理。打一个比方来说:巴哈欧拉的每个教义和诫命犹如一幅巨型拼图的小块,每个小块在整幅拼图中占据着独特的地位,当小块拼装在一起,就能呈现出创造者所意欲的图像。玩拼图的人或许熟悉每一个小块,但是只有等到它们全部组合起来,他才能看到一幅全景呈现在眼前。巴哈欧拉的天启亦是如此。巴哈伊信仰的学者以及那些精通圣作和圣道历史的人,他们熟谙教义,能够领会祂话语以及某些相关事件的意义。但是,他们缺乏广阔的视野,无法完整掌握巴哈伊信仰的整体面貌。在阿博都-巴哈掌教末期,巴哈伊倾心于巴哈欧拉,但与此同时,他们对信仰及其真正地位仅有粗浅的认识。
正是圣护通过他的著作,如上文类比所示,构建了一幅信仰的全景供巴哈伊观看。他将巴哈欧拉话语中蕴含的所有真理成分进行组合,并将彼此关联起来,明确了信仰的真理,解释了这些真理的意义,阐述了信仰先驱、创始人和圣约中心的地位,讲述了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的光辉命运,描绘了黄金时代的荣光——在此黄金时代,巴哈欧拉的威权将在地球上确立,祂的显赫将受到万民称贺。因此,圣护将巴哈欧拉信仰最真实的角度呈现给了巴哈伊社团。这是他留给当代以及尚未问世的子孙们的最伟大赠礼之一。
守基·埃芬迪在其著作中解释,在形成期,巴哈欧拉的信仰会经历各个明显的发展阶段。上帝圣道具备一个有机的成长模式,它与任何生命体一样,在其生命的特定节点,会发展和达到特定的状态。在同一个进化历程中,上帝圣道也会历经各种演化阶段。
形成期的第一阶段始于1921年守基·埃芬迪掌教。如第二十六章所言,在前十六年里,圣护集中精力教导信徒如何建立灵理会和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他阐释了地方和国家巴哈伊机构的功能、范畴和最终目标。这十六年结束后,圣护于1937年在美国信徒中发起了首个七年计划。关于这项计划的意义,我们已经略有述及,[2]通过这场意义非凡的运动,阿博都-巴哈给美国信徒下达的神圣指令得以实行,它是信仰行政管理体制历史上取得的一个重要发展。截至1946年,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自诞生以来已走过二十五个年头,守基·埃芬迪将这整个时期称作形成期的第一阶段。从他其他的一些著作中,我们推算出第一个阶段结束于1944年到1946年之间。在一篇1947年6月致北美社团的信函中,他如此描述第一阶段的主要特征:
[2] 参阅前文边码第314-315页。
第一阶段见证了信仰行政管理体制——信仰世界秩序的核心与模式——的诞生及其框架的初步确立,其问世乃是遵奉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订立的规诫,它还目睹了一项全球计划的初始阶段得以启动,此乃阿博都-巴哈留给北美洲巴哈伊社团的计划。该阶段明显贯穿着一个具有双重目的的进程,即巩固信仰行政管理结构和增加信仰机构的运作范围。一方面,该阶段见证了世界秩序雏形的问世和奠基……另一方面,它也记录着一项神圣计划之初始阶段在西半球的启动……这项计划的纲领已由圣约中心在其晚年予以确定。3
关于圣道的进步幅度及其机构的扩展程度,可以从敬爱的圣护如下这番话中一探究竟:
接下来的四分之一个世纪(1921-1946年)构成了巴哈伊天启期形成期的第一阶段,该阶段见证了信仰的旗帜在全球四十多个地区得以树立,并且在巴布宣示一百周年纪念前夕,麾下国家的数量增至七十八个。4
在第一阶段,除了信仰得以扩展之外,还发生了其他重要事件,我们在前文已有述及。[3]
[3] 参阅前文边码第304-306页。
形成期的第二阶段始于1946年,这一年,圣护向北美信徒发布了第二个七年计划,该计划的意义远胜第一个。关于这个阶段,守基·埃芬迪在1947年如此写道:
我们现在进入的这个阶段,注定将为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双重进程注入推力。它必将同时见证苦心经营的行政管理体制获得圆满成功,以及阿博都-巴哈的神圣计划在西半球和欧洲大陆之外的地区也逐渐得以开展。5
我们注意到,第二阶段的主要特征是出现了一个双重进程,即通过实施传导计划,同时建立信仰的机构和扩展机构的范围。圣护在一封致巴哈伊世界的电报(1951年12月)中,描述了信仰第一和第二阶段的主要特征:
这前后四分之一个世纪构成了本时期的开篇阶段,该阶段的功绩乃是遵照圣约中心的遗嘱,在长达十六年里,在全球五大洲连续建立和巩固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的地方和国家机构,以及北美洲巴哈伊社团启动了首个七年计划……在上述两个注定实现的进程之后,随着信仰世界中心诸机构——它们被誉为巴哈欧拉新生世界秩序之行政结构的王冠——的逐渐问世,如今在第二阶段的最初几年,终于目睹了承载着伟大命运的第三个浩大进程得以开启。6
信仰在第二阶段取得了惊人的扩展,而圣道取得如此罕见的发展,主要归功于圣护规划的首批全国计划,以及后来启动的十年全球拓展征程。得益于此,巴哈伊信仰遍及几乎二百六十个国家、地区和岛屿,巴哈伊居住点的数量增长到一万一千个[4]。第二阶段其他一些成就已有描述。关于世界正义院在第二阶段得以确立,上述电报中也有暗示。世界正义院正是在这个阶段问世,我们将在后文读到,在它组建数月后,它向巴哈伊世界宣告形成期第三阶段的开启。[5]
[4] 截至1991年,这个数字已逾十万八千。由于巴哈伊信仰的发展如此迅猛,任何统计数字在数天内就会失效。
[5] 形成期第四阶段始于1986年。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阿博都-巴哈的《神圣计划书简集》。该系列书简共计十四篇,在一战期间写给北美巴哈伊。这些书简构成了巴哈欧拉信仰全球传导的宪章。守基·埃芬迪表示,信仰的传导过程同样会经历不同的阶段。不过,此处所称的“阶段”与形成期的各“阶段”并非一回事,不可混淆。神圣计划书简第一阶段以1937年首个北美七年计划为起点,以1953年十年拓展征程的启动为终点,从此第二阶段开始,一直持续到如今的1991年。不过,世界正义院一旦发现传导工作取得新的突破,它可能会宣告进入神圣计划书简的新阶段。
须铭记的是,与形成期的各阶段一样,这些阶段做如此划分,并不只是为了满足信仰的统计需要。相反,它们是上帝圣道之展露所经历的不同阶段。这些阶段就好比胚胎在子宫里的生长,在不同的时期,胚胎会逐渐发育出四肢和某些器官,每个阶段都推动着这个演进过程。只要考察神圣计划书简前两个阶段信仰的进展,就能清楚地看出,第一阶段的传导机会远少于后一阶段。因此毫无疑问,未来阶段将会见证上帝圣道在全球范围取得更加伟大的胜利。
任何公正的观察者,只要回顾守基·埃芬迪的掌教期,就会感叹他的功绩之巨,只能用“神奇”来描述。在此阶段,每一项重要成就的取得,皆源自圣护对巴哈伊世界的鼓励和指引。若无他,信仰的形成期绝无可能展开,信仰的机构——它们注定成为巴哈欧拉天启所释放灵性力量的传输渠道——至今将无法建立。确实,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圣护制,巴哈欧拉信仰怎能在这个世界上流传下来。守基·埃芬迪受神圣设计师阿博都-巴哈之委托,为人类奠定祂全球机构的基础。正是他构思了行政管理体制,制订了计划,然后激励巴哈伊付诸实践。他奠定了基石,竖起了支柱,在今日,它们维持和支撑着世界正义院这座宏伟的大厦。正是他通过自己精湛的翻译和原创文字,为普罗大众,尤其是巴哈伊,阐述了巴哈欧拉信仰的真正性质。
正是守基·埃芬迪实现了一项最重大的壮举:在阿博都-巴哈时代,巴哈伊世界是由来自不同背景的群体组成,组织松散、艰难前进;然而,他成功地将这些人汇集和组织成一个和谐运转、覆盖全球的社团。这个社团在宗教史上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它注定成为过往先知所预言的世间上帝天国的荣耀、承诺和预兆,这个上帝天国将在未来世纪得以确立,而那将是巴哈欧拉天启的主要成果。
第三十四章 主要管理人
1957年11月4日,守基·埃芬迪在伦敦逝世,享年六十岁,此时十年计划刚刚过半。他在睡梦中突发心脏病离世,他的离世给全世界巴哈伊以惨痛的打击,同时带来一场新的圣约考验。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让巴哈伊世界陷入了极度悲痛与哀伤,撼动了至大圣名之社团的根基。讣电瞬时传遍了全世界:
守基·埃芬迪,那位众心所爱者和教长留给信徒的神圣信托,在感染亚洲流感后,在睡梦中突发心脏病逝世。呼吁信徒们坚守敬爱的圣护所悉心扶持且最近得到巩固和强调的圣辅制。全体总灵理会和信徒须同心同德且目标一致,方能证明对舍弃自我而全然服务信仰的已逝圣护的忠诚。
鲁希叶1
后来,葬礼消息电告巴哈伊世界:
众心所爱和珍贵的上帝圣道之圣护于昨日因感染亚洲流感而平静辞世。呼吁圣辅、总灵理会和辅助团保护信徒,协助他们度过这场痛彻心扉之极端考验。我们敬爱圣护的葬礼将于周六在伦敦举行。圣辅以及灵理会和辅助团成员受邀参加任何新闻发布会,须向公众透露称,圣辅即将聚首海法,安排巴哈伊世界的未来计划。呼吁在周六举办纪念会。
鲁希叶2
两封电报皆从海法城发送给各巴哈伊社团,当时秉持的一项原则是,所有致巴哈伊世界的讯息,都必须从世界中心发出。
闻知圣道之圣辅将在海法聚首“安排未来计划”的消息,巴哈伊欢欣鼓舞,因为圣护委任圣辅,即是为了保护和传播信仰。如今,这些圣辅是信仰中地位最高的人物。守基·埃芬迪逝世之时,共有二十七位圣辅,没有谁比他们更适合对信徒们建言圣道的未来发展,以及考虑守基·埃芬迪继承人的问题。几乎整个巴哈伊社团都认为守基·埃芬迪的遗嘱将会宣布他的继承人,正如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那样。几乎一个月,全世界的巴哈伊翘首以盼,希望从挚爱和值得信赖的圣道之圣辅那里听到继承人的消息,然而最终的消息却是圣护并未留下遗嘱。
巴哈欧拉在《阿赫德经》中指定阿博都-巴哈为祂圣约的中心;后来,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指定守基·埃芬迪为信仰的圣护。以上两种情况,忠信者都知道该转向谁。可是守基·埃芬迪并未留下遗嘱,这让一些人陷入困惑。确实,全世界的巴哈伊都以为他会沿袭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做法,指定自己的继承人。
守基·埃芬迪之所以未写遗嘱,是出于他掌教期的形势和他生活的状况。必须认识到,守基·埃芬迪是一位极为谨慎细致之人,他决不允许任何纰漏出现,尤其是订立遗嘱指定继承人这样重大的问题。唯有细思,信徒才能领悟守基·埃芬迪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其背后的智慧以及此举的不可避免。
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有一项训谕,即每位巴哈伊必须订立遗嘱,其中最重要的内容乃是,他必须在巴哈欧拉天启之黎明见证上帝唯一。这种表白信仰的举动,将是他在此世与后世的信仰证明。遗嘱还要规定财产在继承人之中如何分配。关于第一项要求,守基·埃芬迪所写的一封题为《巴哈欧拉之天启》的信函,堪称最好的信仰表白。没有哪位信徒能够比得上守基·埃芬迪,像他一样在这份非凡文献中写下如此不同凡响的表白宗教信仰之证言。关于遗嘱的第二项要求,即将财产遗赠后人之事,须知,守基·埃芬迪并无任何尘世财物,因此无财产分配之需要。由此可见,关于立遗嘱之事,可以说守基·埃芬迪确实遵守了巴哈欧拉的训谕。
再说指定继承人。教长在祂的遗嘱中曾说,如果圣护的“长子”未能继承他的灵性品质,他必须指定另一位古森(圣枝)。巴哈欧拉使用“古森”来专指祂的男性后裔。阿博都-巴哈被授予“古森-阿扎姆”(至大圣枝)的称号,守基·埃芬迪则获“古森-蒙塔兹”(拣选圣枝)的称号。守基·埃芬迪无法为自己指定继承人,因为他既无儿子,也没有哪位古森忠于上帝圣道。阿博都-巴哈的每位后裔都被宣布为圣约破坏者。
守基·埃芬迪不仅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指定为继承人,他也无法就此发布公告。原因在于,守基·埃芬迪是上帝圣言的阐释者,这允许他解释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圣作中的一切,并将祂们的教义和训诫置于时代需求之框架下付诸实践。然而,守基·埃芬迪无权就圣作上未予载录的问题发表看法,相反,这是属于世界正义院的权限范围,唯有世界正义院有权就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圣笔未予启示的问题进行立法。由于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并未表明如遇没有古森(圣枝)继承守基·埃芬迪,应采取何种处理方式,因此,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并不属于圣护的权力范围,而是世界正义院独有的权力,由后者寻找解决方案。这或许是守基·埃芬迪不做任何继承声明的主因所在。
巴哈欧拉升天后,巴哈伊社团陷入了一场剧烈的圣约破坏之暴风雨,这场暴风雨持续肆虐阿博都-巴哈的整个掌教期。当时,每位信徒的信仰受到严峻考验,许多怯弱者被抛出救赎方舟——巴哈欧拉的圣约。阿博都-巴哈升天后,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祂在遗嘱中的规定遭到违背,整个社团被考验包围。
然而守基·埃芬迪逝世后,情况则不同。从某些方面来说,信徒们面对的考验,要远胜于早期信徒因巴哈欧拉或阿博都-巴哈的升天而遭受的考验。原因在于,这一次不再有遗嘱;守基·埃芬迪走了,留下信徒们自己。尽管如此,源自圣约的行政管理体制之机构已经得到如此巩固,几乎全世界整个巴哈伊社团继续忠于圣道及其机构。在每片土地上,信徒们如众多身体里的一个共同的灵魂般团结,在守基·埃芬迪逝世后的两年里,不曾听闻任何不和的声音。所有信徒皆转向上帝圣道之圣辅,每个国家和地方灵理会都向该圣辅机构表达了忠诚。尽管守基·埃芬迪的逝世让局势变得不明朗,但是信徒们在此之际所展示出的团结一致,在巴哈伊信仰历史上绝无仅有。此确为巴哈欧拉圣约坚不可摧之特性的最佳证据。
意味深长的是,守基·埃芬迪在逝世前五个月,向巴哈伊世界拍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中赋予圣道之圣辅保护巴哈伊社团的责任。在他离世前一个月发出的另一封信函中,他称圣辅为“巴哈欧拉胚芽状态的世界共同体的首要托管员”。这两封信函明确指示了圣道的未来命运,并使得巴哈伊社团在他离世后团结在圣辅周围。第一封信函发出于1957年6月4日,以下摘录部分内容:
神圣任命之圣辅制度,经由圣约中心之遗嘱所授予之权力,被赋予捍卫和传扬巴哈欧拉信仰的双重职能。如今,随着其神圣使命的不断展开,它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现在,除了协助巴哈伊世界的各总灵理会有效而连贯地执行世界灵性远征计划这个具体目标之外,它被明确赋予的一份新的重要责任乃是,通过与上述总灵理会密切合作,看管和保护巴哈伊世界社团……
外敌仇恨日增,内奸阴谋不断,种种迹象预示着可怕斗争即将来临,光明之军注定将列队抵抗世俗和宗教的黑暗势力,阿博都-巴哈对此已有明确预言。在此关键时刻,上述迹象要求五大洲的圣辅与全球巴哈伊诸国家社团的选举代表实现更紧密的联合,共同查明内部敌人的邪恶行径,并采取明智和有效的手段来对抗敌人的阴险企图,保护广大信徒,遏制敌人邪恶风气的蔓延。
呼吁从今往后,每个大洲的圣辅和总灵理会之间建立直接联系,但凡有可能,尽量频繁地交流各自辅助团和国家级委员会所递交的报告,时刻保持警惕,履行他们神圣和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所珍爱之信仰的安全,巴哈伊社团之灵性健康的维护,其个人成员之信仰的活力,其艰难建立之机构的正常运作,其全球性宏伟事业之果实,其最终天命之成就,全都直接仰赖于这两个体制成员所肩负之重大责任的妥善履行,这两个体制连同仅次于圣护制的世界正义院一起,在巴哈欧拉世界体制的神圣命定之行政管理等级体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3
第二封信写于1957年10月,以下这段话与该主题相关。
如此一小群英勇灵魂,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就了如此非凡的进展,开拓了如此广袤的疆域,在此十年拓展征程发展的关键时刻,确实值得表彰;而在巴哈欧拉所命定、阿博都-巴哈的遗嘱所确认的最重要和最关键的机构之一逐渐展露于天下之时,也确有必要宣布下一个步骤,其中包括再任命一批圣辅,[1]从而使巴哈欧拉胚芽状态的世界共同体的首要托管员的总数增至二十七名。圣约中心的无误之笔授予了圣辅们保护其父之信仰的安全并确保信仰得到传播的双重职责。4
[1] 这最后一批包括八位上帝圣道之圣辅,由守基·埃芬迪在10月的这同一封信函中指定。
显示者孕育上帝宗教,恰如母亲孕育孩子。人们看到,如果母亲意识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她会将婴儿托付给一位值得信赖的保姆或其他可信的人,让受托者照顾和保护孩子,直到孩子长大成人,能够立足于世自食其力。巴哈欧拉也做了相同的事情,祂写下《阿赫德经》,指定阿博都-巴哈承担起上帝圣道的重任,而在当时,正如上述类比,上帝圣道正处在婴儿和孩童期,需要哺育和照料。若无阿博都-巴哈惠予的神圣保护,任由巴哈欧拉的信仰自生自灭,那么它将如同一个没有保姆的孤儿,落得与过往宗教相同的命运——教会四分五裂,信徒派系林立。
在阿博都-巴哈的指引和悉心照料下,犹如婴儿的巴哈欧拉信仰成长起来,它因受到保护而免遭圣约破坏者的伤害,并逐渐获得更大的力量和活力。巴哈欧拉的启示已经抵达东西方民族,小型的巴哈伊社团在世界上数个国家雨后春笋般冒出,尽管它们还未完全结成一体。然而,此时的信仰仍很年幼,在阿博都-巴哈走后继续需要保护。这个幼童需要另一位保姆。再一次,阿博都-巴哈沿用了巴哈欧拉当年的做法,指定守基·埃芬迪为圣护,负责哺育这个稚嫩和迅猛成长中的信仰,而此时的信仰仍很脆弱,很容易遭到社团内部和外部攻击的伤害。
在担任圣护的三十六年里,守基·埃芬迪为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的机构奠定了基础,这些机构扮演着渠道的作用,负责输送巴哈欧拉天启中蕴藏的充沛灵性能量。这些机构所拥有的权威源自《亚格达斯经》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它们可谓全世界巴哈伊的护佑堡垒。守基·埃芬迪离世之时,行政管理体制已经充分确立。借助这些机构,巴哈欧拉的信仰变得坚不可摧,各地信徒团结和谐。昔日,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升天后,消极势力从社团内部向信仰发起攻击,给信仰的团结造成严峻的威胁;而如今,面对守基·埃芬迪殚精竭虑和历尽艰辛而建造的行政管理体制之坚固堡垒,他们毫无破城之力。沿用上述类比,尽管此时的孩子仍很稚嫩,但是他终于可以独自站立了。母亲毫无预兆地突然离开,但是母亲心里清楚,过了初期的打击,孩子会振作起来,然后亲手掌管事务。而这也正是守基·埃芬迪突然辞世后所发生的事情。巴哈伊社团从圣道之圣辅那里得知守基·埃芬迪没有留下遗嘱后,先是震惊和沮丧,但是很快恢复过来,在没有圣护的情况下继续开展工作。以下摘自圣道之圣辅就这个问题致全世界巴哈伊的第一封信:
挚爱的朋友们:
距我们挚爱的圣护守基·埃芬迪的神圣遗体安葬伦敦未逾九天,共计二十六名圣辅便聚集在信仰的世界中心,以“巴哈欧拉胚芽状态的世界共同体的首要托管员”的身份,就巴哈伊自阿博都-巴哈升天以来所遭受的最凄惨的局面共同磋商,并采取一切必要和适当的措施以保障我们信仰的最高利益。
11月18日,圣辅在巴吉的至圣界域举办了一场悼念会,此处围绕着巴哈伊世界最神圣的陵殿,随后我们进入圣陵内部,极度虔诚地拜伏在神圣门槛前。
次日清晨,即11月19日,从圣地和东西方各洲选出的九名圣辅,与阿玛图-巴哈·鲁希叶·哈努姆一起,揭开了挚爱圣护保险箱和桌子上的封条,仔细查看了其中的珍贵物品。这九名圣辅与其他聚集在巴吉的巴哈欧拉宅邸的圣辅,共同证实守基·埃芬迪没有留下遗嘱。他们同样证实,挚爱的圣护身后没有留下子嗣。所有阿格桑(圣枝),要么已经过世,要么因违背教长的遗嘱、仇视这份神圣文件所任命的首位圣护,而被守基·埃芬迪宣布为圣约破坏者。
当发现守基·埃芬迪并未指定继承人时,圣辅先是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守基·埃芬迪是所有国家和海岛上一切巴哈伊活动的领导者、激励者和策划者,如果他无法继续履行其独特使命,由他忠诚信徒所组成的世界社团将面临怎样的后果?
然而,正是在身陷这绝望的深渊之际,想到圣护彻底奉献的生命和无可比拟的服务,我们悲痛的心逐渐得到慰藉。我们知道,守基·埃芬迪其实率先提醒圣辅和广大的信徒们:巴哈欧拉天启已经激活了蕴藏于人类的信仰力量与资源,这些力量与资源将实现种族的团结和祂世界秩序的胜利。有鉴于这一新的认识,众圣辅万分感激地觉察到,守基·埃芬迪已经造就了难以胜数的福佑,作为真正的遗产留给所有巴哈伊。
世界中心及其神圣陵殿和机构不是已经牢固建立?天启不是已在二百五十四个国家和属地确立?作为世界正义院之先驱的国家和区域灵理会,不是已在所有大洲共计二十六个区域扎根?圣护不是为英语读者的巴哈伊留下了无与伦比的巴哈伊经典的翻译,还精心写就了诸多阐释著述,向我们揭示由不断发展的巴哈伊体制和世界社团所构成的坚固大厦?圣护不是已在教长神圣计划书简之恒久基础上,策划了一场世界拓展征程,指导我们的工作直到1963年?……
在本月所有巴哈伊经历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经历之际,上述反思只会让我们更明白,守基·埃芬迪通过指定圣辅以及巴哈伊国际理事会(该机构注定将演变成世界正义院),已经何等牢固地奠定了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之基石。
作为巴哈欧拉胚芽状态的世界共同体的首要托管员,我们这些圣辅已经组建了一个由九名圣辅组成的机构,负责在巴哈伊世界中心服务。每当各地圣辅以及国家或区域灵理会汇报有攻击出现,不管攻击是来自巴哈伊社团内部还是外部,还是源起圣地,该九名圣辅组成的机构将积极予以应对,保护信仰。同样,该机构将同在各大洲工作的圣道之圣辅保持联络;他们还会与各总灵理会联系,就实现十年计划之目标进行交流。在涉及行政管理的问题上,该机构将协助总灵理会,通过摘引巴哈伊圣典中的相关文段,以此指导灵理会找到完美的解决之道。
关于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它是由圣护指定,且在圣护致巴哈伊世界的函件中已有预示。假以时日,该机构终将实现其目标,组建起世界正义院——教长在遗嘱中明确告诉我们,世界正义院这个最高机构所具有的无误性乃上天神圣赐予:“它为善行之源,且永不犯错。”……
与此同时,世界中心九名圣辅召集全部圣辅,由他们决定巴哈伊国际理事会何时以及如何走过圣护所勾勒的各个连续阶段,最终号召所有总灵理会的成员选举出世界正义院。
在那个神圣命定之机构问世之日,可以重新审视信仰的整体状况,信仰未来运转所必需采取的措施可以经由圣辅磋商予以决定……5
信徒们忠诚地团结在圣辅周围,如今,这些圣辅肩负着指引巴哈伊世界的职责。所有总灵理会皆向圣辅表达忠诚,并虔诚地转向该机构。九名受命在世界中心服务的圣辅被称作信仰的监护者。从一开始,圣辅便向巴哈伊明确表示,与圣护和世界正义院不同,他们并不能保证他们的指引是正确无误。他们妥善履行其职责的唯一方式,是忠实地遵循圣护所阐述的十年计划的规定。唯有如此,才不会出现误导社团之危险。
在这段时期,圣辅最大的成就是谨遵守基·埃芬迪的教导和指引,未曾偏离毫厘。五年多来,他们紧握圣道的权柄。这段时期堪称巴哈欧拉信仰历史上最关键的阶段。从巴哈伊信仰诞生直到守基·埃芬迪离世,神圣护佑一直眷顾这个社团。一百一十三年来,幼儿期的巴哈欧拉信仰持续得到中心人物[2]和圣护那无误指引的哺育。而如今,它被托付给一群宗教领袖,即圣辅来照顾,而这些人并没有得到这种神圣指引的承诺。
[2] 即巴布、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
这是一段危机四伏的时期。就像一架新造的飞机接受一系列严苛的测试以确保其正常运转,在这六年里,巴哈欧拉的圣约也经受了严峻的考验,最后发现它确实坚不可摧。圣辅对巴哈伊信仰的监护本身就是圣约具有所向披靡之特性的证据,因为与以往宗教领袖往他们先知的教义中添加大量人为教条的做法不同,这些圣辅没有往圣道里添加哪怕一个句点,也没有丝毫变更信仰机构的运作方式。他们严格遵照圣文和圣护的著作指引巴哈伊社团。面对总灵理会和个人提出的问题,他们的回复总是以圣作为基础;如果他们无法在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书简,或从圣护的信函中找到问题的答案,他们严格地不置任何评断,而是将这类问题留待未来,由世界正义院予以决定。
这些圣辅表现出了如此高度的忠诚,当他们在1963年将上帝圣道以纯洁无瑕的状态交给世界正义院的入选成员时,整个巴哈伊世界对他们的奉献予以称赞。这一代人以及尚未问世的后代子孙,都应对这些圣辅感恩戴德。凭着他们的忠心,他们从圣护手中接过圣约方舟,五年多来掌舵方舟驶过险象环生之水域,安全抵达救赎之岸,最后谦卑地将其交到世界正义院的手中。
这个时期见证了一伙新的圣约破坏者的出现,为首者是梅森·里米,此人曾被守基·埃芬迪指定为圣辅,是守基·埃芬迪逝世后在第一份圣辅宣言上签字的人之一。若要了解这场叛约活动的起源,则必须回看当时的巴哈伊社团状况。在当时,有一些信徒认为,信仰必须永远设立一名圣护。其所以有这种想法,部分归因于守基·埃芬迪在《巴哈欧拉之天启》中有如下表述:
此时此刻,我感觉有必要阐释一下支撑着这强大的巴哈伊行政管理机构的两根孪生支柱——圣护制度和世界正义院制度——的特点与功能……
首先,必须清楚而明确表明的是,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的这两个孪生机构,应视其根源是神圣的,其功能是必需的,其宗旨和目标是互补的。它们共同和根本的目的是保证从我们信仰之神圣源泉流出的天授权威的连续性,维护信徒的团结,保持教义的完整性与灵活性。这两个不可分离的机构齐心协力,管理信仰的事务,协调信仰的活动,促进信仰的利益,执行信仰的律法,保护信仰的附属机构。分开来讲,它们各自在一个清楚界定的管辖范围内运作,各自都配备了辅助机构——即那些旨在让它们有效履行各自责任和义务而设置的工具。它们各自在权限范围内行使其权能、权威、权利和特权。它们既不矛盾,也丝毫无损于这些机构各自所居的地位。它们非但不会难以调和或相互破坏,相反,它们在权威和功能上是相互补充的,它们的目标也是永远和根本一致的。
若是剥离了圣护制度,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便会残缺不全,并永远丧失阿博都-巴哈所描述的那种上帝律法永远倡导的世袭原则。在一篇致一位波斯信徒的书简中,祂表示:“在所有神圣天启期中,长子都被赋予了非凡的品性,甚至先知之地位也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若无圣护制度,信仰的完整性便会受到损害,整个结构的稳定性便会遭遇严重威胁。它的声誉将会受损;它将彻底缺乏必要的手段,从而无法以长远和连续的眼光展望此后历代;它将完全丧失必需的指引以确定入选代表的立法工作范围。
若是离开了同样必不可少的世界正义院制度,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所确立的体系之运行便会瘫痪,从而无力填补《亚格达斯经》的启示者在祂的宗教立法和行政规条中留下的空白。6
当事实证明守基·埃芬迪没有指定继承人时,一些巴哈伊便无法理解守基·埃芬迪上述言论的真正意义何在。由于他们没有领悟巴哈欧拉圣约的精神,他们坚持要找出第二位圣护。此时,野心勃勃的梅森·里米成了候选人;在一些同样暗藏野心之徒的不断怂恿下,他在1960年宣称自己是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然而可悲的是,此举无异于用纸折花,还愣说它是真花。
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称颂守基·埃芬迪为“上帝之表征”、“蒙选之枝”、“自那孪生圣树连理而生的神圣主枝”、“出自那两大澎湃之洋的熠熠生辉、至为神奇且独一无二的无价珍珠”。如此人物是被上帝特别创造以担任圣道之圣护,并且是由圣约中心亲自指定为圣护。他同时具有巴哈欧拉和巴布家族的血统。而一些权欲熏心和贪图私利之流,怎能推举(里米)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担任圣护?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明确规定,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必须要么是圣护的长子,要么是另一位古森(巴哈欧拉的男性后裔),并且圣辅须就圣护提名之人进行表决。梅森·里米差这些条件何其远也?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封致圣辅穆拉·阿里-阿克巴尔的书简中,阿博都-巴哈给出过如下重要言论。
……由于阿博都-巴哈处在危险之暴风雨中,因而极度憎恨出现意见分歧……赞美归于上帝,这里没有分歧的余地。
巴布,那尊贵者,乃是真理之晨、照耀所有地域之华光。祂亦为至伟之光——阿卜哈皓日——的预示者。天佑美尊是过往宗教经书所许诺降世的那位,是那照耀西奈山、在燃烧之灌木丛中发出炽热火焰的那光明之源的显现。我们所有人皆为祂们门槛前的仆人,是祂们圣门的卑微守护者……
我意在指出,在一千年届满之前,无人有权说出一词,即便声称拥有圣护地位。《至圣经》是任何人皆须仰赖之典章,其中启示有上帝之律法。凡该经未予言明之律法,皆须求助世界正义院之决定。分歧之余地将不存在……留心哪,留心,谨防有人制造分裂或煽动叛乱。7
梅森·里米发出如此荒谬声明后,圣地的诸圣辅倾尽全力帮他悔悟。然而,陷入痴心妄想的他坚持走自己的不轨道路。结果,他及其追随者被宣布为圣约破坏者。[3]通过这个过程,巴哈伊社团再次净化了自身;若让这些杂质继续留在信徒队伍中,则必将给信仰带来深重苦难,而将他们清除出去,则让上帝圣道之机体再度焕发生机。
[3] 参阅附录二。
梅森·里米制造的这场破坏圣约事件,不过是信仰历史上一场最不堪一击的叛乱。此事持续时间不长;很快,那些被他误导的人要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悔悟后重归社团,要么彻底退出信仰。如此,梅森·里米为自己拉拢追随者的企图彻底宣告失败。在他死后,他的副手之间出现了严重的内讧,这些人都声称是他的继承人。如今,服务于巴哈欧拉圣约的神圣命定的工具已经如此强化,任凭这伙圣约破坏者如何折腾,都是徒劳无功,圣约之力已将他们埋没。
关于上文守基·埃芬迪说过的话:“若是剥离了圣护制度,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便会残缺不全”,必须强调的是,虽然继守基·埃芬迪之后再无圣护,但是圣护制度会永远存在。试想一个例子,当先知离开此世,祂在自己宗教中的地位并不会丧失。比如,巴哈欧拉是巴哈伊信仰的缔造者,在祂掌教期间,接近祂主要是借助祂的圣作。在祂升天后,情况还是如此,祂将永远是信仰的缔造者,靠近祂仍是借助祂的圣作。同样,阿博都-巴哈永远是巴哈欧拉圣约的中心,虽然祂已经升入另一个世界,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祂在信仰中的地位。一个人若想转向祂,必须转向祂的圣作。
圣护制亦是如此。守基·埃芬迪是巴哈伊信仰的圣护,在他掌教期间,信徒从他的著作中获取指引,在他逝世后信徒继续这样做。圣护制将永远扮演支柱的角色,支撑着行政管理体制的强大结构,而不管圣护在世与否。守基·埃芬迪的著作将继续指引和支持着至大圣名的社团不断前进。今日,世界正义院不管在立法还是行政管理领域,在决定各类问题之前,其必须翻阅守基·埃芬迪的著作,从他浩如烟海的信函中寻找指引,而他在这些著述中几乎阐释了所有能够想到的主题。因此,圣护制非但没有剥离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而是从现在到永远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与世界正义院制度一道,指示和引导着巴哈伊社团走向其终极目标——在地球上确立人类一体。
一些信徒欲寻求新的解决方案以填补守基·埃芬迪留下的空缺,于是他们提出了一种错误的观点,认为圣辅制是圣护制的一部分,因此圣辅将承接圣护的职责。这种观点毫无根据,不论是在圣文还是守基·埃芬迪的著作中,都找不到支持依据。圣辅与圣护的关系是:圣辅由圣护指定,圣辅接受圣护的指示以服务圣道。虽说圣辅由守基·埃芬迪指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资格成为圣护制度的一部分。否则,同样由守基·埃芬迪指定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照此说法也有资格纳入圣护制度。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支持该说法的权威文段。实际上,当圣护在世时,圣辅在他的指示下服务;而到如今,他们继续在当今信仰的领袖,即世界正义院的指示下服务。
正是缺乏对信仰真理的正确理解,加之野心难抑,才导致梅森·里米提出如此主张,称守基·埃芬迪关于“若是剥离了圣护制度,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便会残缺不全”的表述,暗示着圣护须代代相传不能中断。如果对各个宗教的运作有更透彻的理解,特别是对巴哈欧拉的信仰有更深入的研究,就会得出一个截然不同的观点。显示者的出现犹如自然界春天的到来,春天将新的生命注入一切生物体,而宗教的创始人则释放出可以复苏人类灵魂的灵性力量。然而,每个春天只持续有限的时间,在自然界,四个季节不可避免地接续循环;春天之后是果实出现的夏天。春天不会一直持续,否则将会出现适得其反的效果。同样,在每个天启期,神性天启的倾洒只是持续相对较短的时间,此后便停止了。在天启期余下的岁月里,人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响应这些灵性力量,发展潜藏于自身的能力。譬如,基督教的春天持续了大约三年,基督在此期间传布祂的使命。随着祂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神性指引终止,从此上天再没降下指引,直到伊斯兰先知的降临。穆罕默德的掌教期持续了二十三年,接着是十一任伊玛目担当指引的渠道,直至希吉拉历260年。自此以后,伊斯兰民族无缘享受神性指引,直到希吉拉历一千年后,即希吉拉历1260年(公历1844年)巴布的到来。宗教的历史表明,灵性指引总会有中断,在长达数百年之后才会有下一位显示者出现。
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立下了有关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的规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有继承人出现。该遗嘱是一份无所不包的文件,它足以应对各种不测事件。在这份文件中,阿博都-巴哈与信徒们订立的是一份约定,因此其中的某些条款并不一定会真实发生。一份约定包含了甲乙双方,在此处,甲乙双方分别是阿博都-巴哈和信徒们。因此,这份约定中诸条款的实现,取决于信徒们的行动和态度,以及圣道所处的情势。关于这一点,世界正义院表示:
圣作中确实清晰展望和提及了未来的圣护,但是没有任何承诺或保证称圣护会历代相传。相反,圣作明确表示,圣护的连续性或许会被打断。然而尽管如此,圣作中一再强调圣约坚不可摧,上帝为本时代命定的目标永恒不变。
圣作中有一些预示圣护传承有可能中断的惊人段落,《亚格达斯经》中就载有这样一个段落:
慈善专用之捐赠归于上帝,那表征启示者。未经祂,那天启之始源的准许,无人有权动用。在祂之后,此权传予阿格桑,再后传予正义院——倘若届时正义院已在世间建立——如此,他们便可将捐赠用于惠助在本圣道中蒙受赞扬之圣迹,用于大能与威力之上帝要求他们所做的任何事。若不然,捐赠归于巴哈之民——若非祂准许的,他们不予置言;若非遵照本书简上帝所谕,他们不作判断。如此,他们便可按照上帝,那大能者、慷慨者在经书里所定方式善用捐赠。
守基·埃芬迪在1957年的离世,让上段中的假设情况突然发生,即阿格桑的传承还未等到世界正义院选举便中断了。尽管在现在看来,对于阿格桑传承在某个时间会中断之事早有预料,但仍不可低估信仰因此而遭受的惨痛损失。然而,上帝为人类设定的目标仍旧未变,巴哈欧拉的强大圣约依然牢不可破。8
上面摘自《亚格达斯经》的段落极具预言性:从守基·埃芬迪逝世到世界正义院成立,时间跨越五年多,在此期间,圣辅,即“巴哈之民——若非祂准许的,他们不予置言”,履行了上文的最后一项规定。
少数跟随梅森·里米之辈,以及其他一些在最近取代其地位的人,竭力为他们的叛约行为正名。他们错误地解释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提到的关于守基·埃芬迪继承人的字眼“枝”。他们声称,由于巴哈欧拉将全人类称作“一树之果和一枝之叶”,因此任何信徒都是枝,都可以继承守基·埃芬迪。说出这种臆断,要么是自欺欺人,要么是无知,要么是兼而有之。事实上,巴哈欧拉用来特指其男性后裔的字眼“古森”(枝),是阿拉伯语;另一个是波斯语,是完全不同的一个词。这两个词都翻译成“枝”。另外,这两种语言都不存在大写字母。[4]
[4] 更多信息,请参阅附录二。
在梅森·里米发出这番荒谬言论之前,关于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所言,即圣辅“须就圣护提名的继承人进行表决”,此话所蕴含的智慧许多人并不清楚。然而在里米叛节后,人们才清楚地看到,这项要求是保护上帝圣道的一种手段。如果有人要继承守基·埃芬迪,此人必须获得圣辅的批准,而梅森·里米没有。
在圣约力量的推动下,在圣辅监护期间,巴哈欧拉信仰进展可观,其取得的胜利超过了过去数十载。信徒们竭诚努力,全球五大洲的传导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争取实现圣护设定的十年拓展征程的目标。大批人群加入信仰,特别是在非洲、拉丁美洲和亚洲。在印度次大陆,当地巴哈伊社团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成批入教,信徒人数成千上万地增长。在全世界范围内,地方灵理会——支撑总灵理会的基石——的数量急剧增加。同样,在十年拓展征程剩余的数年里,更多的总灵理会成立起来。
1961年,圣辅筹备了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选举,后者为世界正义院的前身。投票人是总灵理会成员,这些人当时在全球五大洲履行职责。在此之前,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成员由圣护指定,而如今它转变为一个选举机构。
1961年11月5日,圣辅在一封致巴哈伊世界的文告中,发出了选举世界正义院的号召。以下摘录文告部分内容:
1962年,巴哈伊世界最高立法机构再增十二根未来支柱[5],此举将为世界正义院的选举奠定坚实的基础。守基·埃芬迪称:“正如其名所示,世界正义院将是神圣正义的倡导者和守护者,唯有它才能保障这个异常混乱的世界的安全,并确立律法与秩序的统治。”
[5] 即总灵理会。这十二个总灵理会(十一个在欧洲,一个在锡兰)将全球总灵理会的数量增至五十六个。
我们现在可以预想,在巴哈欧拉预言性的《卡尔迈勒书简》中提及的“方舟”出现之前,我们仍需采取哪些步骤。圣护告诉我们,这艘方舟上的居民“是最高正义院的成员,按照强大圣约之中心在遗嘱中订立的明确条款,该正义院负责制定圣文中语焉不详的律法。在本天启期,这些律法注定将从这座圣山流泻而出,正如摩西天启期上帝律法从锡安山传播开来”。
因此,信仰的首要托管人呼吁在1963年里兹万节的第一、二、三日,在圣地举行世界正义院的选举。凡在1962年里兹万节由巴哈伊选举出来的所有总灵理会和区域灵理会的成员,由他们担任选举人,这些人被授权选举出巴哈欧拉新生世界秩序的最高机构。他们的磋商已被赐予神圣启迪之独特恩典,他们的决定受到巴布和巴哈欧拉的无误指引。
经过长期审慎考量当前的需要,以及研读我们挚爱圣护的著作,现达成如下决定:巴哈伊世界所有具有选举权的男性,皆有资格参选世界正义院。圣辅不会限制选举人的自由,然而,由于圣辅肩负着捍卫信仰安全和确保信仰传播的明确职责,他们请求选举人此一次免除他们承担正义院的职责,以继续履行他们的职责。待这个至高无误机构被选举出来,它将决定有关其成员资格的所有问题。
1963年4月21日,正值巴哈欧拉在巴格达的里兹万花园宣示一百周年,全世界五十六个总灵理会的成员参加了世界正义院的选举。投票点选在阿博都-巴哈位于海法的住宅,投票在一种浓浓的灵性氛围中进行。从此,正如巴哈欧拉所预言的那样,方舟在卡尔迈勒山扬帆起航,世界正义院就此问世。对于总灵理会成员和圣辅来说,这是一个欣慰和万分喜悦的时刻,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机构的诞生,该机构将是神圣指引之源泉,直到本天启期结束。在此难忘时刻,圣辅于4月22日向全世界的巴哈伊社团发布了如下消息:
值此至大庆典,普天同庆巴哈欧拉荣登统权之宝座百年纪念,我们因祂的无尽护佑和丰沛恩赐而满怀感恩。在此,我们欣喜地向东西方朋友们宣告,由祂在《至圣经》中命定、祂允诺赐予其无误指引的最高立法机构已经选举成立。首届历史性的世界正义院,其成员已由五十六个总灵理会的代表如期选出,他们分别是:查尔斯·沃尔科特、阿里·纳赫贾瓦尼、博拉·卡韦林、伊恩·森普尔、卢图福拉·哈基姆、大卫·霍夫曼、休·钱斯、阿莫斯·吉布森、胡什曼德·法特希阿扎姆。
敬爱圣护独一无二的传导计划胜利完成,让整个巴哈伊世界沉浸在欢喜之中。如今,在这番喜悦之余,由于世界正义院的问世,巴哈欧拉的信徒们又增添了一份谦卑的感恩和深深的感激。所有信徒皆须转向这个威严的机构,该机构的使命乃是,借由巴哈欧拉所命定、阿博都-巴哈所详细阐述、守基·埃芬迪所勤恳组建的行政管理机构,指引巴哈欧拉新生世界秩序的展开,确保信仰的黄金时代尽早到来,届时,主之圣言将覆盖全球,恰如海水覆盖海洋。圣辅(署名)。1963年4月22日。
第三十五章 世界正义院
随着世界正义院的诞生,巴哈伊信仰开启了新的历史纪元。过去将近一百一十三年来,神圣指引不断赐予社团,先是经由显示者,再是圣道之拣选中心和祂圣言的权威阐释者。而如今,随着守基·埃芬迪的逝世和世界正义院的成立,神圣指引的载体从与显示者血脉相连的个人渠道,转变为一个选举机构,其成员是可能会出错的个人,但他们的集体决议却蒙受巴哈欧拉的指引,他们的决定已被祂赋予无误性。
对于属于正义院权限范围,且巴哈伊经文所启示的律法、教义和其他规定已经明确界定不容更改的事项,世界正义院将获得源源不断的神圣指引。这种源源不断的神性指引,在宗教历史上绝无仅有。在此之前,还未曾有过显示者授权一个经普选成立的理事会,让其负责制定律法和管理祂宗教的事务,并确信该理事会的决定会受到上帝的指引。在本天启期,巴哈欧拉的圣约在所有导致分歧的问题上,在令人费解的疑问上,在圣书中语焉不详的事项上,皆为人类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神圣指引。
世界正义院于1963年成立。当时,总灵理会成员怀着虔诚的态度,在一种强烈的灵性和深深的奉献氛围中,从巴哈伊世界中选出九人担当该至高机构的成员。此事被巴哈伊视为除守基·埃芬迪被任命为信仰圣护之外,信仰形成期发生的最重要的事件。单论它的选举方式,便极符合对它的表述,即“摇摇欲坠之文明的唯一庇护所”。如今,世界正义院每五年选举一次,秉持同样的灵性和献身精神。
巴哈伊选举不同于世界各地通行的任何选举形式。对巴哈伊来说,选举巴哈伊机构成员,是一种敬拜上帝的举动。巴哈伊选举没有候选人,没有竞选活动,没有任何形式的游说拉票,而是在一种祈祷和默思的状态下进行。推举出“具备所必需的综合素质的人选,包括绝对忠诚、无私奉献、拥有聪明才智并具备公认的能力和成熟的经验”1,这是选民的一份神圣责任。巴哈伊选举时的投票是自由和匿名的,即使最亲密的亲戚或朋友也不交流他们的选择。否则,此举将被视作违背上帝的一条神圣的灵性诫命。
每个宗教都有各自的灵性和道德教义。比如,登山宝训是基督教义的集中体现,它在耶稣的信徒中留下了深刻而久远的影响。其他宗教也有类似的灵性教义。时间流逝,通常却不减损各宗教拥护者对这些教义的崇敬。例如,穆斯林恪守每日祈祷的律法,因为他们认为此教义为上帝的诫命,违之乃是犯罪。
直到巴哈伊天启期到来,才出现一位显示者将行政管理原则纳入了祂的灵性教义中。这是巴哈欧拉带来的一种全新做法,祂将灵性与行政管理原则置于同等的地位。违背某项行政管理原则,比如从事竞选活动,即是对巴哈欧拉圣道的背叛,其严重程度堪比破坏一项灵性律法。借此,巴哈伊机构得以保持纯洁和完整,免遭玷污或滥用。
世界正义院被巴哈欧拉命定为输送神圣指引的渠道,而不可简单地视其为巴哈伊信仰的一个国际行政管理机构。它被信仰的缔造者赋予了无误性。
我们前文已讨论过无误性问题。[1]显示者——本时代为巴布和巴哈欧拉——拥有至高无误性,此为祂们天生所固有。这就好比太阳,太阳能够自行发光和发热,而不需其他能量源。然而,阿博都-巴哈、守基·埃芬迪和世界正义院,则因巴哈欧拉所赋予的无误性而处于祂的保护之下。这就好似月亮发光,月光并非月亮天生所固有,而是太阳投射其上。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圣作对这种无误性多有确认,尤其是在巴哈欧拉的《阿赫德经》(《圣约经》)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中。阿博都-巴哈对此有言:
[1] 参阅前文边码第103页。
概括地说,本质之无误性是专属于至高显示者的,而所获的无误性则被赐予每一个圣洁的灵魂。例如“世界正义院”,如果它在必要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由各族人民选出的委员们组成——这个正义院将处于上帝的无误指引和保护之下。如果这个正义院对在圣典中未曾提及的问题一致地或通过多数票作出决定的话,所作的决定和指令会得到保障而免于差错。尽管世界正义院的委员作为个人并不具备根本无误性,但世界正义院这个机构是处在上帝的保护和无误指引之下,这就叫“被赋予无误性”。2
世界正义院的权威和无误性源自巴哈欧拉本人。巴哈欧拉在《比沙拉特书简》中,用明确无误的语言授予正义院统治权,并确保其会获得祂的不断指引。
上帝正义院的男士们被委以管理人类事务之责任。确然,他们是上帝在其仆人中的信托者,是祂列国的权威之源。
上帝的子民啊!教化世界者乃正义,因它由奖赏与惩罚这两大支柱支撑。此两大支柱是世界生命之源。每日皆有新问题,而任一问题皆有适宜的解决办法,故而,此类事务理当交呈正义院,其成员可应时情之需而为。他们为上帝而挺身伺服其圣道,会得到源自无形王国的神圣启示。所有人皆须服从他们。凡社稷之事务,皆须交由正义院处理,然而,崇拜之行为,仍须遵循上帝在其经书里所作的谕示。3
在另一篇书简,即《凯利马特-斐尔道西耶》中,巴哈欧拉如此启示:
对经书中未予径直言明之事务,正义院之受托人须协商,并执行已达成之决议。确然,上帝必按其意愿激励他们,祂确然是供给者、全知者。4
阿博都-巴哈确认了世界正义院的权威,并肯定了它的无误性。祂在遗嘱中写道:
这神圣而幼嫩之分枝——圣道守护者和将由普选产生之世界正义院,皆受阿卜哈美尊的照顾与保佑,皆受崇高圣尊(我愿能为祂们二位献身)的庇护和无误指引。他们所作的任何决定皆为上帝的旨意。不服从他们便是不服从上帝;违抗他们便是违抗上帝;反对他们便是反对上帝;与他们争斗便是与上帝争斗;与他们争论便是与上帝争论;否认他们便是否认上帝;怀疑他们便是怀疑上帝;背离、脱离和避开他们便是背离、脱离和避开上帝。谁若如此,必招上帝的惩罚、怒火和报复。
祂又言:
……巴哈之民(愿我能为他们献身)信仰的基础是:“崇高圣尊(巴布)乃上帝同一性与唯一性之显示者,乃亘古美尊之先驱;阿卜哈美尊(愿我的生命能祭献给祂忠贞之朋友们)乃上帝之至高显示者及上帝至圣本质之启端。余者皆为祂的仆人,听命于祂。”人人皆须奉《至圣经》为圭臬,凡该经书未言明之处则由世界正义院予以规定。该机构之任何决定,无论经由一致或多数票决达成,无疑皆为真理和上帝本身的旨意。凡对此持异议者确然皆属热衷纷争、居心不良和背弃圣约之主的人。该机关乃指世界正义院,它依英国等西方诸国惯用的选举方式,由世界各国——亦即东西方凡有受钟爱者之处——选举产生。
此外,阿博都-巴哈还在一篇书简中表示:
切勿妄加想象,以为正义院作出任何决定乃是依据自身的意念及看法。此乃上帝所禁止!最高正义院必凭借圣灵的启迪和确认作出决定并制订法规,因为它由亘古美尊看管并受其庇护,服从它的决定乃是为人之本分、基本责任及绝对义务,无人例外。
人们啊!说吧:确然,最高正义院乃是在你们的主——悲悯者、万恩者——之神翼下,乃由祂保卫、照顾和庇护;因为祂已谕令坚定的信徒服从这一神佑、神圣、无往不胜之机构,其权威经由神圣命定,乃属上天王国,其律法关乎灵性,乃受神圣启迪。5
研读上述圣文清楚可知,巴哈伊相信世界正义院的权威和无误性,乃是出于一种信仰。一个人认识到巴哈欧拉为本时代的显示者后,就会拥抱祂的信仰。但这仅仅是他成为巴哈伊的开始。认知巴哈欧拉之后,还必须承认阿博都-巴哈为圣约中心,认可守基·埃芬迪为信仰的圣护,同时相信他们的话语以及对圣作的阐述受到上天指引且没有谬误。同样,作为一名巴哈伊,还要相信世界正义院为当今的信仰领袖和最高机构,它的声明、法令和诸多指示,皆出自巴哈欧拉和巴布的无误指引,正如阿博都-巴哈所言:“该机构之任何决定,无论经由一致或多数票决达成,无疑皆为真理和上帝本身的旨意。”
对于一个非巴哈伊,很难令其接受正义院为“所有善行之源,且免于任何错误”,也无法通过科学手段向其证明此话。要让一个人确信世界正义院的权威和无误性,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其认识到巴哈欧拉是本时代的上帝圣使。如此,出于信仰,他就能接受祂的保证,确信蕴藏于祂话语中的真理。随着这位信徒的信仰日增,对巴哈欧拉教义的理解越深,他就会逐渐确信,天佑美尊“必引导它(世界正义院),使它免于犯错,祂必以其神圣不可侵犯及永无过失之双翼庇护它”。
只消略睹正义院自1963年成立以来的运作,信徒便能明显看出,该机构颁布的每项指令,皆源自神圣启迪,它制定的每项计划和实施的每项举措,皆蒙受上天福佑。它在巴哈伊信仰的世界中心和全世界所取得的成就和胜利,以及它在过去三十年凭着有限的资源所取得的进步,堪称奇迹。不管是危难之际还是胜利之时,世界正义院一直承蒙襄助,引领着巴哈伊社团沿着全能者之手设定的道路前行。这所有的功劳,完全归于巴哈欧拉时刻降赐的协助与确认,它们步步指引着正义院执行上帝为人类制定的计划。
世界正义院的成员自然能够感受到神圣协助的倾泻,他们再清楚不过,正义院的决议蒙受巴哈欧拉的指引。他们在选民面前公开表示,他们不配担当该威严机构之重任,但是他们仍信心满怀地肩负起如此艰巨的责任,盖因他们坚信,在他们磋商过程中,巴哈欧拉的护佑、指引和确认必会降临。
世界正义院经选举成立后不久,其做出的最重要决定之一是关于圣护制这个问题。由于守基·埃芬迪没有指定继承人,这个重要问题必须交由该机构予以决定,因为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没有指明当遇到无人继承守基·埃芬迪的情况,应当如何处理。[2]世界正义院就这个关键问题发布了如下声明:
[2] 见上文边码第378-379页。
关于任命守基·埃芬迪之继承者为上帝圣道之圣护这一问题,在虔敬而仔细地研读相关的圣文,经过漫长的磋商以及考虑居于圣地的上帝圣道诸圣辅的意见后,世界正义院发现,无法任命第二位圣护以继承守基·埃芬迪,亦无法立法使此任命成为可能。6
世界正义院关于圣辅也发布了一份类似声明:
不可能指定或通过立法来指定圣辅。
在事关圣辅制的总体方针问题上,其决策以前由敬爱的圣护负责,如今交由世界正义院负责,后者是信仰的最高和中心机构,所有人必须转向它。7
我们前文讲过,在圣护缺失的情况下,世界正义院在开始立法程序,或者准备公开信函,或者就各类问题决议时,除了求助于圣文,还会参阅守基·埃芬迪的著作。这样就能确保它发出的声明不与圣文的意义相冲突,也不偏离巴哈欧拉所启示话语的精神。圣护原本是世界正义院的永恒领袖,如今圣护不在,在这种情况下,世界正义院不设长官,所有成员在磋商和其他职责中承担均等的责任。这是世界正义院显著的特征之一。
世界正义院的成员仅限于男性,这条原则在巴哈欧拉圣作中有明确规定,因此不容世界正义院通过立法而更改。虽有世界正义院成员须为男性的规定,但不可视之为否定巴哈欧拉教义所宣示的男女平等原则。关于男女平等,阿博都-巴哈表示:
巴哈欧拉的教义中有一条是男女平等。人类有双翼:一翼为女,一翼为男。唯两翼同等强壮有力,人类之鸟才能飞翔。倘若一翼软弱,便飞不起来。除非女人和男人在获取美德与完善方面均等,否则他们便不可能获得他们应有的成功和繁荣。8
要理解这个显见的矛盾,则必须看到平等的不同方面。首先,存在着一种精神的平等。我们被告知,尽管上帝创造的男女身体有别,但是二者的灵魂并无差异,二者都具备上帝的属性,都是按照上帝的形象而被创生。此为平等最重要的一个方面。阿博都-巴哈表示:
女仆啊,你知道,在巴哈看来,女人与男人是一样的,上帝以祂自己的形象创造了所有人,与祂自己相像。也就是说,男人与女人同样是祂的圣名与属性的显示者,从灵性观点来看,他们之间没有区别。谁接近上帝,谁就最受宠爱,无论男女。在巴哈的庇荫下,许多忠诚而富于献身精神的女仆已证明比男人更优秀,并超过了世上的名人。9
平等的另一个方面关乎权利和权益。对此,阿博都-巴哈所言依旧清晰明确:
在巴哈欧拉的教义中,妇女与男人是平起平坐的。在各个方面巾帼都将不让须眉。她们享有与男人同等的权利。她们将进入各个政府行政管理部门。她们将在人类世界获得她们应该得到的最高地位,并且会参与所有的事务。你们尽可放心。10
但是,我们不可将平等与职责相同混为一谈。如果像今天许多人所追求的那样,要求男性和女性在每件事上都要履行相同的职责,这是不可能的。对于许多职责,男性和女性确实能够表现得同样好,但是存在着一些工作领域,要么男性比女性更加适合,要么女性更胜男性一筹。当我们认识到存在着某些领域,此性别不可能完成彼性别的职责,比如男性不可能生孩子,职责区分这个问题也就清晰易懂了。
巴哈欧拉在创建世界正义院制度时,预示男性更合适担当其位。其中的智慧今日尚不明朗,因为我们距该新生机构的诞生还太近。阿博都-巴哈承诺,在将来,巴哈欧拉这条诫命背后的智慧将会显现:
然而,根据上帝明晰的律法条文,正义院仅限于男性;这是出于神的智慧,这一点不久就会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清楚地显示出来。11
圣护对此有言:
巴哈伊应秉持深深的信念,接受教长的这番话语,相信其中蕴藏着神圣指引和智慧,它们将逐渐展露于世人的眼前。12
世界正义院指出:
在信仰所提倡的男女平等的大前提下,正如阿博都-巴哈经常解释的那样,这是一项源自巴哈欧拉的根本原则,因此我们须根据这项原则来理解祂在《亚格达斯经》中提到的“正义之士”。13
世界正义院所在地位于海法的卡尔迈勒山,对此巴哈欧拉在《卡尔迈勒书简》(该书简为建造信仰世界中心的宪章)中已有预言。我们已在前文讨论过守基·埃芬迪建造该中心的历程。[3]在一封致东方巴哈伊的信中,他阐释了《卡尔迈勒书简》中的某些要义,特别是这句话:“不久,上帝就要向你驶出祂的方舟,彰显万名经书里提及的巴哈之民。”14
[3] 见前文边码第326-327页。
《卡尔迈勒书简》揭示了诸多神圣奥秘,预示了两项强大、庄严和重要的工作将在巴哈伊信仰的世界中心开启,其一关乎灵性,其二涉及行政管理。在这篇书简中,巴哈欧拉提到了“方舟”,其居民乃是最高正义院的成员,按照强大圣约之中心在其遗嘱中订立的明确条款,该正义院负责制定圣文中语焉不详的律法。在本天启期,这些律法注定将从这座圣山流泻而出,正如摩西天启期上帝律法从锡安山传播开来。祂的律法之“方舟扬帆起航”,指的是世界正义院的确立,后者确实是一处立法中心,是这座圣山上巴哈伊世界行政管理中心的分枝之一……15
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在圣作中劝勉世界正义院,要促进人类的最高福祉,致力于世界事务的改善。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如此启示:
正义之士啊!你们要在上帝之域牧养祂的羊群,保护它避开披着羊皮之饿狼,犹如保护你们自己的儿子那般。劝言者、忠诚者如是告诫你们。16
祂在《凯利马特-斐尔道西耶》中如此嘱咐世界正义院的成员:
我劝勉正义院的人,确切保护和维护男人、女人及儿童。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他们皆须最大程度地关注人民的福祉。那救助囚虏的统治者,关心穷人的富人,以及保护受压迫者的权利免受作恶者践踏的正义之士,必蒙福佑。按照命定者、那亘古常在者的谕令行事的受托人,有福了。17
祂在《伊什拉加特书简》中启示:
世界之进步、各国之发展、各民族之安宁及世间所有居民之和平,皆为上帝原则与法令。宗教赐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提供繁荣兴旺之杯,赋予永恒生命,倾洒不朽的恩惠。尘世的首领和统治者,特别是上帝正义院的信托人,都要竭尽全力维护宗教的地位,促进其利益,提高其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同样,他们应当调查臣民之状况,熟悉自己领域内各种社团的事务与活动。18
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有言:
(世界正义院的)成员须在某处聚会,审议所有引致分歧之问题、有待澄清之疑点及圣书语焉不详之事项。他们所作之任何决定皆具有与圣书本身等同的效力。既然正义院有权制定圣书未予言明且涉及日常事务之律法,它便有权废止它们。例如,正义院今日制定了一条法律并付诸实施,百年以后,情势迥异,境况变迁,当届正义院便有权根据时情所需更改此项法律。正义院之所以可以这样做,乃因这些法律并非明确圣文之组成部分。正义院既是其法律的制定者,亦为其法律的废止者。
……人人皆须仰赖圣道中心和正义院并寻求其指引。凡另寻他助者,大错特错矣!
祂还在遗嘱中勾勒了正义院的选举方式。
至于正义院,上帝已命定它为所有善行之源,且永不犯错。正义院须由普选——即全体信徒投票——产生。其成员须做敬畏上帝之表率,成为知识和悟性之源,须对上帝之信仰坚定不移,须做全人类之祝福者。这里所说的正义院乃指世界正义院,亦即,各国须成立一个中级正义院[4],再由这些中级正义院选出世界正义院的成员。一切事务皆须呈交该机关。凡圣典未予明文规定者,皆由它制定相关法令和条例。一切难题皆须由该机关解决,而圣护则为该机构之神圣首领[5]及终身杰出成员。若圣护无法亲自参加该机构的商议,须委派一人代表他出席。若有任一成员犯罪,危害到社团利益,圣护有权决定将之除名,[6]再由信众选出一人填补其位。世界正义院制定律法,行政管理机构加以执行。立法机关须支持行政机构,行政机构须协助立法机关,如此,经由该两大机构之密切合作和协调,公平与正义之基础必将变得稳固坚实,世界各地必会变成天堂一般。
[4] 即总灵理会。
[5] 圣护缺失的情况下,正义院不设长官。
[6] 如今这项职责由世界正义院承担。
从上述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话语中明显可知,世界正义院是巴哈欧拉圣约的捍卫者,是将巴哈欧拉天启之力量输送给人类的渠道。经由这个威严的机构,巴哈伊社团的团结和信仰的完整得以保持。过往天启期出现分裂的根源之一,是宗教领袖与博学之士对他们信仰教义的阐释相异,观点的冲突导致社团的分裂。然而在本天启期,此类争端的门路已被彻底封闭。巴哈伊相信阿博都-巴哈和守基·埃芬迪的阐释,认为这些阐释可信且无误,而对于个人发出的任何言论——如果它们有悖上帝圣言之权威阐释的精神和形式——皆不予接受。不仅如此,博学之士就信仰诸方面发表的任何声明,除非获得世界正义院的认可,否则一律被视为无效。以下圣文出自阿博都-巴哈之笔:
简而言之,这就是将社会律法交给正义院处理的智慧所在。同样,在伊斯兰教中也并非是每一法规都被清楚明白地启示出来;相反,被纳入经文的法规还不到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尽管所有重大问题都有专门提及,但无疑还有成千上万条律法没有具体言明。这些律法是后世的神学家们根据伊斯兰教法理学制定的,而个别神学家甚至从最初启示的法规中得出有冲突的推论。所有这些律法都被实施了。今天,这种推论过程属于正义院的权利,而个人学者得出的推论和结论,除非经正义院认可,是不具有权威性的。确切地说其中的区别在于:出自正义院机构的结论和认可将不会引发争执,因为正义院的成员是全世界巴哈伊社团选举出来的,并且是他们所了解的;而个人神学家或学者的结论肯定会导致争执,其结果是分裂、不和,甚至离散。由此,圣言的唯一性将遭到破坏,巴哈伊信仰的统一性将不复存在,上帝信仰的大厦将被动摇。19
读者切莫误以为以上表述束缚巴哈伊学者,使他们无法就信仰相关的问题自行开展研究或达成结论。与此相反,每位信徒可以自由阅读圣作,做出自己的阐释,只要他明确表示,这些仅是他的个人观点,并非权威来源。世界正义院就此主题做出如下说明:
关于权威阐释与个人通过自己研习教义而得出的阐释或理解,我们的信仰在二者之间划定了清晰的界限。前者仅限于圣护,同时后者——按照圣护的指示——绝不可受到遏制。实际上,这种个人阐释被视为人类理智力量的果实,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教义,前提是朋友间不会出现争论或争吵,且个人须明白且明确表示,这些仅是他的个人观点。随着个人对教义的领悟越深,个人的阐释也会逐渐发生变化。正如守基·埃芬迪所言:“深化对圣道的理解,就是全面而透彻地学习巴哈欧拉和教长的圣作,直到能将其原本的意旨忠实地传达给他人。很多人对圣道的理解仅限于肤浅的层面,因此在向别人介绍时不免夹杂自己的种种观点和见解。鉴于圣道仍处于初期阶段,我们务必至为谨慎,避免此类过失,从而使我们如此热爱的神圣运动不受损害。学习圣道永无止境。阅读圣作愈多,我们便愈能发现蕴含其中的真理,也就愈发明白我们以往的想法是错误的。”由此可见,尽管个人见解可以提供启迪和帮助,它们同时也具有误导性。因此,朋友们必须学会倾听他人的观点,但不被对方所震慑或让自己的信仰动摇,同时学习表达自己的观点,但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巴哈伊同胞身上。20
在每个天启期,显示者都会颁布一系列教义和诫命,可以称之为该宗教的框架。这些教义由上帝设计,旨在提升那些接受教义的民众。它们通常会有所改变以适应民众的情况,并根据民众的能力予以降示。宗教社团成员通过在生活中践行这些教义,从而得以成长并达到更高的理解和发展水平。随着他们的进步,他们最后会进入某个层次,到了这个层次,他们的宗教教义便不再能充分满足他们的灵性和精神需求。当一个宗教的教义和律法过时,当它们不再适用于新的时代,信徒便出现越权行为,修改或变更这些教义以符合当前的新状况。然而,人类无权干涉上帝启示的教义,唯有新的显示者才可以废除前一个天启期的律法,同时带来新时代的新律法。否则,人为的干涉将会玷污宗教的教义。
巴哈欧拉曾有预言,且该预言今日已然明朗,即在祂的天启期,人类将实现前所未有的提升和进步,在他们发展的每个阶段,都需要新的律法。因此,祂赋予世界正义院权力制订次要法规,这些法规符合时代的环境,可以根据未来时局的变化而变化。然而,须注意的是,巴哈欧拉本人启示的教义、律法和诫命不容更改,除非将来新的显示者降临,这位新的显示者才有权废除它们。阿博都-巴哈称:
构成上帝律法之基础的这些重大事项已明确记载于圣书,次要法规则留给正义院制订。如此做法实属明智,盖因时代更迭,绝不相同,变革乃属必然,为本世界和时间与空间之必然性质和基本属性。因此,正义院必审时度势,酌情而为。21
我们已在前面章节讨论过行政管理体制的逐步展露及其各发展阶段。在守基·埃芬迪掌教期,形成期的前两个阶段见证了信仰机构根基的奠定,先是在北美,接着通过十年拓展征程几乎延伸到了全球每个国家。随着世界正义院的成立,巴哈欧拉圣道迈进了第三个阶段,此事于1963年10月向世界宣告。此阶段的一个主要成就和特别事件乃是在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公开宣示了巴哈伊信仰。世界正义院在1967年发表了巴哈欧拉对世界君王和统治者的号召,将之与当时的各国领袖分享,并诚邀他们聆听祂的警告与劝诫。数年后,也就是1985年,随着一篇致世界各族的文告,即《世界和平的承诺》的发表,信仰的公开宣示过程进一步加快。
第三阶段还有一项发展值得一提,那就是圣道的地方和国家机构得以巩固,以及五个洲级顾问团得以成立,其成员负责继续承担圣辅的孪生职责,即捍卫和传扬巴哈欧拉的信仰。
随着世界正义院在1986年宣布形成期进入第四个阶段,信仰也迈入了新的展露阶段。如今,这个阶段持续多久仍不可知,但是,自其开始至今的短暂时间里,巴哈伊社团已在世界诸多地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本书不拟细数巴哈伊信仰在此短暂时期的种种成就,简单地说,在形成期的历史上,还未有过哪段岁月如这些年般取得如此非凡的进步。信仰的运势出现如此令人惊叹的升腾,预示着该阶段未来的岁月必定顺遂。祂的信徒们相信,在世界正义院的指引下,巴哈欧拉的信仰将会继续滚滚向前,直到巴哈伊信仰得到全世界的认可,它的新世界秩序在全球牢固确立。
守基·埃芬迪在数封信中向波斯信徒预示了未来的浩大胜利,他对这些信徒预言,通过世界正义院的指引,上帝圣道将会变得显赫,巴哈欧拉的统权将在世间彰显。以下是这些信函的摘译:
总灵理会犹如支柱,将会在地方灵理会这些结实和牢固的基础上,逐渐在每个国家稳固确立。而在这些支柱之上,将会建造世界正义院这座宏伟大厦,其高贵的身姿将会高高地立于存在界。由此,从地球的一端到另一端,巴哈欧拉信徒的团结将会实现与达成……永生之活水将从上帝的世界秩序之泉眼流注所有相互征伐的国家和民族,涤除尘世的邪恶与不公,治愈人类根深蒂固的疾患。
……届时,巴哈欧拉的统权王座将在那片应许之地确立,正义天平将被高高举起。届时,信仰独立之旗帜将会展开,祂的至大律法将被揭示,律法和诫命之河从这块雪白之地奔流而下,呈现出征服一切的力量和令人生畏的威严,其壮观景象为过往时代所未见。届时,庄严之舌所启示的真理将会显现:“卡尔迈勒啊,向锡安呼喊吧,宣布这令人喜悦的福音:凡俗之眼看不见的祂业已降临!祂所向无敌的统权正在展露;祂包罗万象的光华正在彰显……卡尔迈勒啊……围绕你,弘扬你荣耀的启示,宣说你主上帝对你倾泻荣恩之人有福了……不久,上帝就要向你驶出祂的方舟,彰显万名经书里提及的巴哈之民。”……经由它,信仰的支柱将在地球上牢固确立,它隐藏的力量将被释放,它的迹象将会显露,它的旗帜将会展开,它的光芒将会照耀万民。22
第三十六章 圣约展露
巴哈欧拉的圣约是一个不断成长的有机体,自巴哈欧拉天启之初便已存在。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称,真理之阳(巴哈欧拉)熠熠生辉,其璀璨光芒照亮存在界,而它发出的第一束光芒乃是圣约之光。1巴哈欧拉在其掌教早年,在《隐言经》中启示了数个段落,皆提到了圣约,而在后来的岁月里,随着《阿赫德经》被启示,该圣约也逐渐明晰。《隐言经》中有如下一段:
我的朋友们啊!
你们当回想:在扎曼圣域的巴兰山上,你们与我订立了圣约。我率上天众灵与永恒之城的居民为此作证,然而现在却不见有谁忠守圣约。确实,傲慢与叛逆已将圣约从人心抹去,不留一丝痕迹。虽知如此,我依然等待,未予揭穿。2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3中称,巴兰山订立的圣约即指至高圣笔在圣地写下的巴哈欧拉圣约,此圣约在祂升天后宣布。还有一个段落提及了巴哈欧拉的圣约,其文如下:
我的朋友们啊!
你们难道忘了那个真实而绚烂的早晨?当时的氛围圣洁而福佑,在那无尚荣耀之乐园里,在那棵生命之树的庇荫下,你们齐聚我跟前,肃然敬畏,倾听我宣说这三句至圣之言:朋友们啊!切莫视你的意志重于我的意志;切莫企求那些我未曾期许你的;切莫以沾染欲念而了无生气的心靠近我。你们若净化了灵魂,此刻就会想起那场景与氛围,也会明白我话中的真理。4
阿博都-巴哈在一篇书简中称:
无量荣耀的主已在阿尼萨树(生命之树)的树荫下订立了一份新的圣约,确立了一份伟大的遗嘱。5
由以上说法可知,在巴哈欧拉四十年的掌教期里,巴哈欧拉圣约是一个持续的展露过程。巴哈欧拉亲手培育阿博都-巴哈,亦即圣约中心,并逐渐赋予圣约中所蕴藏的力量。祂在阿博都-巴哈十几岁时便授予其各种崇高称号,祂在书简中赞扬阿博都-巴哈的地位,祂在《亚格达斯经》中明确指定阿博都-巴哈为祂圣约的中心和祂教义的阐释者,这一切都表明,在巴哈欧拉一生中,祂的圣约以胚胎的形态逐渐发育;而当《阿赫德经》被当众宣读,其内容公诸于众时,圣约就此诞生。
正如我们在前面章节所述,指定阿博都-巴哈为圣约中心,此事揭开了巴哈伊信仰历史新的篇章,从此迈入巴哈欧拉天启期之英雄期或曰使徒期的第三也是最后一个阶段。尽管一群背信弃义的圣约破坏者发起了残忍无情的攻击,他们用尽伎俩摧毁巴哈欧拉留给信徒们的无价遗产,但这段时期仍见证了圣约制度的逐渐展露。
阿博都-巴哈去世后,圣约破坏者继续毫不留情地攻击圣护。然而,尽管圣护遭受惨痛折磨,巴哈欧拉的圣约却凯歌高奏,孕育出了行政管理体制之机构——这些机构犹如渠道,将巴哈欧拉天启的力量输送给人类,它们犹如贝壳,将祂无比珍贵的信仰置于核心加以保护。的确,行政管理体制之机构好比一面盾牌,捍卫着巴哈伊社团的团结,正是由于它们的兴起,圣约破坏者的命运自世界正义院成立起,便逐渐走向式微。
曾经,在巴哈欧拉升天后,一群卑劣的背信弃义之男女,包括巴哈欧拉家族的大部分成员,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巴哈欧拉的儿子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他们穷尽所有力量和声望,起而反抗教长,欲从教长手中夺过祂天国圣父托付给祂的上帝圣道之统权。那段岁月一去不返了。
曾经,某些最博学的杰出信仰导师,联手社团中一些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反叛阿博都-巴哈,无比凶残地攻击新生的圣约制度,在至大圣名的社团内制造了剧烈的骚动。那段岁月一去不返了。
曾经,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向圣约中心发出荒谬谣言和骇人诬告,并且获得了人们——包括这个看似脆弱的社团的内部和外部人士——的信任。那段岁月一去不返了。
曾经,那些不忠的兄弟们恶毒地公开指控教长,称其犯有极其恶劣的罪行,从而引起圣地统治势力的警惕和恐惧,这种警惕和恐惧进一步波及遥远的奥斯曼帝国中心。那段岁月一去不返了。
曾经,那个破坏圣约的元凶无休无止地策划各种阴谋诡计,终于将土耳其苏丹的头脑毒害,使其下令将阿博都-巴哈囚禁在狱城的城墙之内,这场煎熬阿博都-巴哈承受了八年之久。那段岁月一去不返了。
曾经,年少的圣护遭受了诸般难言的苦难,而苦难的来源正是阿博都-巴哈的家族成员和早期的圣约破坏者,这帮人在一些昔日杰出信仰导师今日圣约破坏者协助下,反抗圣护逾三十载。
如今,随着世界正义院的确立,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巴哈欧拉留给信徒们的宝贵圣约制度,已经大为巩固。尽管信徒中总会时不时地冒出少数反叛分子,与上帝圣道相对抗,试图破坏圣约,然而,他们从来无法分裂信仰,或破坏社团的团结。对于这个真理,信仰的历史即是明证。将近一百年来,各种圣约破坏者团体做出了诸般疯狂行动,向巴哈欧拉的圣道发起猛烈进攻,企图分裂这个全球社团。然而,他们的努力皆告失败,他们收获的是悲惨的失望。从而,巴哈欧拉清楚地证明了“今日之后再无暗夜”。
今天,仍存留着少数迷途之人,他们大多居住在北美,跟随梅森·里米的脚步,竭力颠覆巴哈伊社团的团结。然而,他们的种种活动被证明是彻底失败且微不足道。他们的境遇着实可悲,他们的辩驳微弱无力,他们在巴哈伊社团的影响微乎其微。他们之所以失势,一个主要原因乃是巴哈欧拉圣约的逐步展露,其全球机构的有机成长和增强——以世界正义院的建立为最终标志。
阿博都-巴哈将圣约破坏者的活动比作一只小蚂蚁的折腾,而相比之下,巴哈伊信仰在圣约力量——正如阿博都-巴哈所证实这股力量覆盖全世界——的驱动下不可阻挡地滚滚向前。这份圣约已经孕育出了行政管理体制,该体制可视为新世界秩序的胚胎。假以时日,这个新世界秩序将会确立,届时,普罗大众将会承认巴哈欧拉,并通过转向祂而在地球上实现全人类的团结。
在巴哈欧拉天启创生力的作用下,行政管理体制已被孕育。如今,它正在这个动荡时代的子宫内发育。巴哈伊信仰的机构——相当于该行政管理体制的器官——现今仍处于胚胎期。今天,世人还未意识到人类社会正处在孕产期,其子宫内怀着新世界秩序这个珍贵的婴孩。一旦时机成熟,腹中胎儿产下,巴哈伊信仰机构将会崭露头角,一个新的纪元将会开启,从而标志着新秩序的诞生。
然而,伴随这个过程的,还有分娩的阵痛,人类迟早会经历这种阵痛,受尽折磨。守基·埃芬迪在1957年写下如下这段文字,预言了人类在走向最终救赎的过程中,将会经受何种吞噬全人类的惨痛磨难:
在此悲苦动荡的背景下——这个正在经历分娩阵痛的时代充满着混乱和磨难——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将近八十年前我们信仰的缔造者所发出的种种惊人预言,以及祂教义之无误阐释者所做出的可怕断言,它们都预示着一场大范围的骚乱即将到来,其范围和强度在人类历史上堪称空前绝后。
世界平衡的严重失序,人类四肢的强烈颤抖,人类社会的剧烈变革,当今秩序席卷而起,影响政府结构的根本改变,宗教支柱的削弱,独裁统治的崛起,专制暴政的蔓延,君主制度的坍塌,教会机构的衰落,无政府混乱的加剧,左翼运动的扩展和巩固,种族冲突之火的升腾燃烧,触发战争的邪恶动力的增强,城市被焚,大气遭污染——所有这些都是清晰的迹象和前兆,它们或预示或将带来一场惩罚性的灾难。正如那位人类的审判者和救赎者所命定的那样,这场灾难迟早会降临这个社会——这个社会的绝大多数成员对本时代上帝之圣使所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这场灾难必将涤除人类根深蒂固的腐败之杂质,将人类各族凝聚在一份牢固且覆盖全球的友谊之下——假以时日,这份友谊注定将融入那正在神秘扩展且由上天命定之秩序的框架,受到该秩序之灵性影响力的激励,并在未来的各天启期演化成一种神圣文明,该文明之景象,为人类演化史上前所未见。6
当前,巴哈伊信仰的地方和国家机构——它们犹如胚胎期新世界秩序的器官——并不为人所熟知。尽管信仰本身已在许多国家被宣示,但由于这些机构仍处于胚胎状态,公众还不熟知它们,没有认识到它们在未来将要扮演的重要角色,不知道它们在时机成熟时将会演变成正义院——届时,这些正义院将会遵照巴哈欧拉的教义管理人类事务。
自1921年形成期开启,巴哈欧拉的行政管理体制从此不断发展。如今,它已经发育出诸多器官,地方、国家和国际机构遍布世界。今日,由于这些机构处于胚胎期的本性使然,诸地方和总灵理会暴露出了不成熟和软弱之处。不过,尽管当前存在种种缺陷和不足,但是它们的脉搏中奔涌着一股新的生命,它们的体内蕴藏着一个未来的希望,届时,它们将会演变成巴哈欧拉带给人类的新世界秩序的中坚机构。
没有人知道这个胚胎期的行政管理体制何时会脱离隐晦的子宫世界,如婴儿降生于世,然后在遥远的未来成长和进化成一个世界秩序——届时,人类团结将得以实现,至大和平将得以确立。我们注意到,在自然界,一旦胎儿的四肢和器官在母亲的子宫形成,不久后胎儿就会降生。如果这个原则同样适用于行政管理体制的发展,我们便可以推断出,当巴哈伊信仰的所有机构在胚胎中成型,行政管理体制的诞生也就指日可待了。
今日,时值形成期第四阶段,几乎所有必要的信仰机构已经建立。广阔的地方灵理会网络已经覆盖全球;同样,总灵理会已经在全世界几乎每个国家以及全球每个大洲组建;信仰的国际机构也在有效运转之中。然而,行政管理体制还剩一个器官仍未完全成型,那就是卡尔迈勒山上巴哈伊信仰的世界行政管理中心。只有等到巴哈欧拉在《卡尔迈勒书简》中命定的这个关键信仰建筑群诞生,我们才可以说,巴哈欧拉行政管理体制的所有组成部分创建完毕。守基·埃芬迪在一封极富启迪的书信中证实了上述观点,并勾勒了巴哈欧拉世界秩序在未来将会呈现的荣耀:
继这座大厦[1]崛起之后,在接下来信仰形成期的各个阶段里,将会有其他数座建筑问世,它们将作为各神圣命定之机构,诸如圣护、圣辅和世界正义院的行政场所。这些建筑将排列成一个大跨度的弧形,遵循和谐的建筑风格,环绕着三位重要人物的安息地,他们分别是:至大圣叶,她是巴哈伊天启期首屈一指的女性;她的兄弟,他被巴哈欧拉作为牺牲被奉上,以换取世界的复苏和团结;前二者的母亲,她被巴哈欧拉称作祂所拣选的“在上帝所有世界的配偶”。等到这项艰巨任务最终完成,则标志着这个覆盖全球的神圣命定的行政管理体制,其发展达到了顶点,而该体制的起点可以远溯至信仰英雄期的最后几年。7
[1] 该建筑指国际文物馆,当时正由守基·埃芬迪建造中,位于卡尔迈勒山弧形区的一端。
弧形区各建筑竣工之日,正是行政管理体制的发展达到顶点之时,届时,行政管理体制所处的状态,恰似胎儿已经在母亲的子宫中发育出了其需要的所有四肢和器官,即将准备诞生。
描述完卡尔迈勒山上世界行政管理中心之建筑的竣工与行政管理体制之发展二者的关系后,守基·埃芬迪在同一封信中,进一步将这个进程与巴哈伊信仰的地方和国家机构的演进关联起来。祂继续写道:
这个浩大且不可阻挡的进程在人类灵性历史上堪称绝无仅有……它将与两个同等重要的发展同步进行,其一是小和平[2]的确立,其二是巴哈伊信仰国家和地方机构的演进;前者在巴哈伊世界外部,后者在其内部……8
[2] 参阅前文边码第327页。
守基·埃芬迪所说的这种演进,是否就是前文所述的进程与阶段:信仰的机构崭露头角,逐渐在人类社会中承担起更重要的角色?守基·埃芬迪将这个发展阶段与建立小和平(阿博都-巴哈表示,小和平将在20世纪得以确立)联系在一起,此举意义重大。信仰机构的演进及其在人类事务中承担更重要的角色,这个进程注定将在很近的未来发生,但是不可将该进程与在遥远未来巴哈欧拉世界秩序的确立混为一谈。守基·埃芬迪解释称,“……通过高举至大和平的旗帜,确立巴哈欧拉世界秩序之机构的核心,且尽显该核心的力量和荣耀,这个进程将在信仰的黄金期最终圆满实现目标”9。
全能者降赐给人类的巴哈欧拉天启被珍藏在祂的圣约中。圣约这个强大的工具,犹如一面盾牌,护卫着巴哈欧拉的圣道及其所有机构,促使它们成长和发展。圣约是信仰团结的肇因,是信仰完整的支撑,是信仰教义的促力,是信仰不受腐蚀的保证。
守基·埃芬迪以其精湛的文笔,描述了巴哈欧拉圣约的潜能和行政管理体制的独特性质:
单凭巴哈欧拉的遗嘱和意志的直接作用,祂的圣约就得以订立。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则可视之为一种神秘交流之结果,这交流的二者,一者释放了该神授信仰之力量,另者被指定为巴哈伊信仰唯一阐释者,被认为是巴哈伊信仰的完美典范。上帝律法的创始人在本时代释放的创造性能量,通过作用于那位被拣选为信仰无误阐释者的头脑,诞生了此神圣工具,该工具所蕴藏的巨大意义,当时的人们,甚至二十三年后的今人也无法完全领悟。如果我们公允地评价此工具,就会发现它不仅离不开那位直接创立它的人,同样与那位为其创生提供激励力量之人不可分割。如前所述,巴哈伊天启缔造者的意志已经如此彻底地融入阿博都-巴哈的头脑,祂的精神已经如此深入地灌注于阿博都-巴哈的存在,祂们的目标和意图已经如此完全地融合,如果要将前者确立的教义与后者的崇高使命以及相应的行为分隔开来,则无异于否定信仰的一个最根本真理。
应当注意的是,这份历史性文献所确立的行政管理体制,由于它的起源和性质,在世界宗教历史上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可以肯定地说,在巴哈欧拉之前,还没有哪位先知——甚至包括穆罕默德,其经书明确颁布了伊斯兰天启期的律法和诫命——以书面形式和极具权威的方式,确立能与巴哈欧拉教义权威阐释者所创立的这个行政管理体制相提并论的东西。这个行政管理体制,凭借其创立者明确阐明的管理原则、祂所建立的机构,以及祂赋予其圣护的阐释权,必将以过往宗教无法比拟的方式捍卫信仰免于教派分裂。它的运作原则不同于任何头脑为了管理人类机构而设想出来的、作为任何体制之基础的原则,无论是神权政治还是其他政治体制。可以说,巴哈欧拉信仰的行政管理体制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中,并非沿袭任何形式的民主政体,或者独裁体制,或者任何纯粹的贵族政治,抑或任何形式的神权政体,包括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人类过去目睹过的任何教派政体。它的结构中融合了三种公认世俗体制中的某些元素,摈弃每种体制中的固有缺陷,吸纳了每种体制中包含的毋庸置疑的有益真理,同时又不违背这个行政管理体制赖以建基的神圣原则。行政管理体制之圣护遵嘱行使世袭权力;圣护被赋予圣作的唯一解释权;世界正义院拥有对《至圣经》中语焉不详的问题进行立法的权威和特权;按照条例规定,世界正义院成员可免于承担对他们所代表之团体的任何责任,也无义务遵从对方的观点、信念和情感;还制定了特别条例,即必须由广大虔诚的信徒以自由和民主的方式选举世界正义院这个全球巴哈伊社团唯一立法机构的成员——以上种种特征,使得这个与巴哈欧拉天启紧密相连的行政管理体制有别于任何现有的人类政治体制。10
附录一 阿博都-巴哈遗嘱
一切赞美归于祂!祂以圣约之盾守卫圣道之华殿,以免遭受其怀疑之镖的袭击;祂以遗嘱之军保护至仁律法之圣堂,捍卫正直光明之大道,借此遏制企图颠覆其圣厦的叛约者发起的攻击;祂借助忠士之援手守护自己的强固堡垒及至荣信仰,而诽谤者之诋毁中伤动摇不了他们,任何世俗欲念、荣誉和权力亦无法使他们背离祂以清晰昭然之言所牢固确立的、用祂那万荣之圣笔书写和启示的、铭刻于永存书简里的上帝圣约及祂的遗嘱。
敬意和赞美、祝福和荣耀归于由那“神圣双树”连理所生的、受福佑的、幼嫩、青葱、茂盛的“终极圣树”之主枝;归于那出自“两大澎湃之洋”的熠熠生辉、至为神奇且独一无二的无价珍珠;归于那些在“大分裂之日”恪守圣约的圣树之分系和枝桠;归于那些广扬神圣芬芳、公告祂的证据、宣示祂的信仰、颁布祂的律法、除祂之外超脱一切、在此世秉持公义、在上帝众仆的心灵里点燃对祂的爱火之圣辅(栋梁);归于那些已然确信并恪守祂的圣约、在我去世后跟随自神圣指引源泉射出之光芒的人士,因为,看吧!他是自那“神圣双树”连理而生的神圣主枝。凡寻求他那保护全人类之庇荫者,必得福佑。
主所钟爱的人们啊!万事之首乃是捍卫上帝的真信仰,维护祂的律法,保卫祂的圣道,效劳祂的圣言。万千信徒已将圣洁的鲜血抛洒在这圣道上,把宝贵的生命献给了祂,满怀神圣喜悦奔向那荣耀的殉道之地,高举上帝信仰的大旗,用生命的鲜血在此世“书简”上写就祂神圣同一性的篇章。至尊者(我愿献身于祂)的神圣胸膛被当成许多灾难之镖的靶子,而在马赞达兰,阿卜哈美尊(我愿献身于祂所钟爱者)的圣足惨遭鞭笞,流血不止,伤势危殆。祂的脖子亦被铐上锁链,双脚紧套足枷。在五十年的岁月中,每时每刻皆有不同的磨难和灾祸降临于祂,皆有不同的苦恼和忧虑困扰祂。例如:祂先是历经种种变故,继而无家可归,四处流亡,而新的烦恼与忧愁又接踵而至。在伊拉克,这“世界圣阳”因那群歹毒之人的阴谋陷害而黯然无光。后来祂被流放“伟大之城”(君士坦丁堡),接着又被放逐奥秘之地(阿德里安堡),在那里祂受尽了冤屈,最后被转移到至大监狱(阿卡)。这位蒙冤者(我愿献身于祂所钟爱者)被四次从一个城市放逐到另一个城市,直到最后被判处终身监禁,囚禁在这座关押强盗、土匪和杀人犯的监狱中。所有这些不过是折磨天佑美尊的部分苦难而已,其余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对祂的另一折磨乃系米尔扎·叶海亚的敌意、公然不义以及作恶与反叛。虽然自米尔扎·叶海亚年幼之时,那位蒙冤者、那位囚徒就在自己的怀抱中慈爱地抚养他,时时刻刻悉心照料他,赞颂他的名字,保护他免遭各种不幸,令他受到今世与来世人们的喜爱;尽管崇高圣尊(巴布)曾谆谆告诫并明确警告:“当心,当心!以免误解十九个生命字母和《巴扬经》中所启示的一切!”可是,叶海亚仍然否认祂,冤屈祂,不信祂,播撒怀疑的种子,无视并背弃祂明白无误的经文。倘若他就此满足,何其幸哉!可是没有!他甚至企图谋害(巴哈欧拉的)圣体,并因此在自己周围掀起了一场大鼓噪与骚乱,反咬一口说巴哈欧拉用心险恶,待他残酷无情。他在奥秘之地(阿德里安堡)煽起了何等的动乱,引发了何等的灾难!最终,他一手导致了世界之圣阳被流放到至大监狱,并在受尽冤屈后陨落于该牢狱之西端。
笃守圣约的人们啊!动乱中心、罪魁祸首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已经离开了圣道的荫庇,背弃了圣约。他伪造圣文,重创了上帝的真信仰,驱散和分裂了上帝的信众,怀着刻骨之仇竭力伤害阿博都-巴哈,带着切齿之恨攻讦这位神圣门槛之仆。他抓起一只只飞镖向我掷来,欲将本蒙冤之仆的胸膛刺穿;他从不错失任何可以重创我的机会,也不吝惜任何可以害死本不幸者的毒药。我向至圣阿卜哈美尊和崇高圣尊之光(愿我的灵魂能献给祂们卑下的仆人们)起誓:对这等不义行径,阿卜哈天国仙阁里的居民痛哭流涕,上天英灵悲痛不已,至高乐园的永生仙女们失声啕嚎,众天使亦悲叹哀吟。可这邪恶之徒的恶行却愈演愈烈:他挥斧砍斫圣树之根,猛烈撞击圣道之殿,使天佑美尊所眷爱的人们血泪盈眶,使唯一真神的敌人欢欣鼓舞,使众多探寻真理者因他的公然毁约而偏离了圣道,使叶海亚之追随者本已破灭的希望复燃,使他自己受人憎恶,使至大圣名的敌人愈发放肆傲慢,抛弃了那明确而无可置疑的经文,播下了怀疑的种子。若非亘古美尊仁慈地将所应诺的协助时刻惠赐于我——虽然我并不配受此恩泽,卑鄙无耻的他必已破坏,不,而是毁灭圣道,彻底倾覆圣厦。然而,赞美归于主,我们收到了阿卜哈天国那制胜的援助,天域之师奔来赐予我们胜利。上帝的圣道远播四方,唯一真神的召唤响彻环宇,各地的人们洗耳恭听上帝的圣言,祂的大纛已然展开,一面面神圣的旌旗高高飘扬,人们吟诵着那庆祝祂神圣同一性的诗篇。那么,为了上帝的真信仰受到保护,祂的律法得以捍卫,祂的圣道安然如故,人人皆有责任牢记那些关于他的明白无误的神圣圣文。无法想象比他的忤逆行径更恶劣的了!祂(巴哈欧拉)说——荣耀与神圣归于祂的此言:“我所宠爱的愚蠢之徒竟然视他为我的同伴,还在此地煽动叛逆,他们确是挑拨离间者!”想想吧,那些人何其愚蠢!他们都曾觐见过祂(巴哈欧拉)、瞻仰过祂的圣容,竟也四处哄传此等无稽之谈,直到祂说——赞美归于祂这明确之言:“谁若离开圣道之荫庇片刻,必将化为乌有。”深思吧!祂是怎样强调哪怕片刻之背离的。亦即,谁若向左或向右偏离,哪怕只有毫发之微,他的背离便确凿无疑,他的一无是处便昭然若揭。现在,你们看见上帝的愤怒怎样从四面八方折磨他,他怎样在一天天地急速毁灭。不久,你们就会看到他及其党羽内外交困,受天诛而彻底灭亡。
宁有比违背圣约更严重的背离?!宁有比米尔扎·巴迪乌拉所证实和公布的篡改并伪造圣文更严重的背离?!宁有比诽谤圣约中心本人更严重的背离?!宁有比散布有关上帝约法之殿虚假且愚蠢的谣言更触目惊心的背离?!宁有比仗着“在整整一千年结束之前,谁若宣称……”这句圣言而下令处死圣约中心更严重的背离?!他(穆罕默德-阿里)于天佑美尊在世时便提出如此主张,为祂所痛斥,其方式前文已予提及;他亲笔写下的主张之文至今犹存,上面还盖有他的印章。宁有比妄加非难上帝所钟爱的人们更彻底的背离?!宁有比致使他们身陷囹圄更恶毒的背离?!宁有比将圣文和书简交到政府手里、指望他们处死本蒙冤者更险恶的背离?!宁有比威胁要摧毁圣道、恶意伪造信函与文件、以使政府担忧并警觉、进而置本蒙冤者于死地更残暴的背离?!——那些信函与文件现已在政府手中。宁有比他的不义和反叛更可憎的背离?!宁有比驱散得救之民、团结会众更可耻的背离?!宁有比怀疑之徒空洞无力的解释更无耻的背离?!宁有比与陌路人及上帝的敌人沆瀣一气更卑劣的背离?!
数月前,那个叛约者伙同他人炮制了一份充斥诬蔑与诽谤的文件,诸多类似的诬告之中便有指控阿博都-巴哈是对王权不怀好意的死敌,上帝禁止啊!这些指控使得帝国政府的官员们深感不安,最终一个调查团从帝国政府所在地奉命前来调查。然而,该调查团却违背了所有应与王权相称的公正与公平的原则,极不公正地进行了调查。对唯一真神不怀好意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到他们跟前,胡乱解释那份文件的内容,极尽夸张之能事,而他们(调查团的成员们)也都盲目地予以默认。诸多诬蔑之一乃是,本仆人在此城树起一面大旗,将人们召集于麾下,为他自己建立了新的统权,在卡尔迈勒山上构筑了一处强大的据点,使当地所有人都集结在他周围并臣服于他,在伊斯兰信仰中制造分裂,与基督的追随者勾结,并且(上帝禁止!)企图使强大的王权遭受最严重的破坏。愿主保佑我们免遭此等弥天大谎之害!
上帝直接下达的圣谕禁止我们诽谤他人,命令我们对人和蔼友善,告诫我们操行端正,为人正直,与世界各族人民和睦相处。我们一定要服从并祝福各国政府,并把对公正国王的不忠视为对上帝本身的不忠,把对政府居心不良视为对圣道的忤逆。有这些不可更改之既定谕令,这些囚犯怎会沉溺于此等虚妄幻想;身陷囹圄,他们又岂能做出此等不忠之举!然而,可悲啊!调查团竟同意并认可了我弟弟和那些居心险恶者的种种构陷,并将其呈交国王。此时此刻,一场猛烈的风暴正在袭击本囚徒。但无论凶吉,他都听候国王仁慈的旨意。愿主惠助国王公正行事。不管处境如何,阿博都-巴哈都绝对静若止水,坦然面对,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并将完全顺从和听命于祂的旨意。宁有比这更可恶、更可憎、更邪恶的忤逆之行?!
同样,仇恨的核心人物也欲置阿博都-巴哈于死地,这一点得到了米尔扎·舒阿乌拉的亲笔证词的支持。他们暗地里极其阴险狡猾地合谋反对我,这是显而易见且无可置疑的。他在这封信里亲笔写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咒骂他,因为他制造了这一分歧,我以‘主啊!对他决不要心慈手软’这样的话来诅咒他,希望不久上帝就昭示那位将对他毫不留情者——此人现为另一副伪装,对于他我不拟多言……”他的这些话所依据的神圣经文是这么开始的:“在整整一千年结束之前,谁若宣称……”深思吧!他们是怎样谋划置阿博都-巴哈于死地!用心思忖 “我不拟多言”这句话吧,要明白他们怎样费尽心机以达到这一目的。不消说,他们害怕,一旦这封信落入异己之手,自己的诡计便会化为泡影,付诸东流。此言只是预言佳音的到来,也就是说所有与之相关的必要事项已安排妥当。
上帝,我的上帝啊!眼看你的这位蒙冤之仆在残暴的凶狮、贪婪的恶狼、噬血的野兽利爪蹂躏之下坚贞不屈,请通过我对你的爱惠助我吧,让我饮尽那盛满对你的忠诚、漫溢着你慷慨恩典的酒杯。这样,当我倒在尘土之时,便会俯伏在地,不省人事,而我的鲜血则把我的衣袍染得殷红。这是我的渴望,我的心愿,我的期待,我的骄傲,我的荣耀。主啊!我的上帝,我的庇护者啊!请恩准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的完结能像麝香一样散发出荣耀的芳香!宁有比这更大的恩赐?我向你的荣耀起誓,绝对没有!我央求你作证:我无日不在痛饮此杯;而他们,背叛圣约,挑拨离间,蓄意害人,在此地煽动叛乱,在你的仆人之中羞辱你,犯下的罪行何其严重!主啊!保护你信仰的强大堡垒,以防叛约者的破坏;守卫你神秘的圣所,以防邪恶者的攻击。你的确是大能者、强力者、仁慈者、坚强者。
主所钟爱的人们啊!简言之,据上帝断言,叛逆的中心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因犯下滔天罪行而严重堕落,已被砍离圣树。诚然,我们并未冤枉他们,是他们咎由自取。
上帝啊,我的上帝!保护你所信任的仆人们,使他们免于自私与嗜欲的罪恶;以你那慈爱的警惕之眼保佑他们,使他们免受一切怨尤、仇恨和妒忌之侵害;用你那坚不可摧的关爱之堡垒庇护他们,使他们免遭怀疑之镖的袭击;让他们成为你辉煌迹象的显示者;用你神圣同一性之源放射出的灿烂光辉照耀他们的面庞;用启示于你那神圣天国的诗篇愉悦他们的心灵;用来自你那荣耀之域的统摄一切的力量加强他们的腰杆。你是万恩者、保佑者、全能者、仁慈者。
笃守圣约的人们啊!在本蒙冤的折翼之鸟飞向上天众圣的时刻来临之际,在它奔至无形之域而其凡躯逝去或隐埋于尘土之时,笃守上帝圣约的圣树分枝阿夫南,圣道的圣辅,即栋梁(主的荣耀系于他们),以及所有的朋友和受钟爱的人们,皆须振奋起来,齐心协力地扩散上帝的甘美芳香,传布祂的圣道,弘扬祂的信仰。他们须持续劳作,不得有片刻歇息。他们须分赴五湖四海,穿过每一个地带,走遍所有的地区。他们务必抖擞精神,须臾不停,坚持到底,让“呀巴哈乌-拉卜哈”(你是万尊之荣啊)的胜利欢呼响彻每一片土地;不论走到哪里,他们皆须成为众望之所归;他们在每一次会议上皆须如蜡烛般燃烧发光,在每一次集会上皆须点燃神圣之爱火。如此,真理之光便会从世人的心灵之中灿烂地升起;整个东方和整个西方的无数信民便会聚集到上帝之言的荫庇之下;神圣甘美的芳香便将传遍人间;人们会容光焕发,心田充满神圣的精神,灵魂得以超凡脱俗。
在今日,头等大事当属引导世间的列国列民。传布圣道至关重要,因为它乃基础之中的首要基石。本蒙冤之仆夜以继日地弘扬圣道,敦促世人投身服务。若非上帝的圣道名扬世界,阿卜哈天国的圣乐唤醒东方和西方,祂不会休息片刻。上帝所钟爱的人们亦须以祂为榜样。此乃忠信之奥秘!此乃在巴哈门前忠诚服务的前提!
基督的门徒忘却自身和一切世俗之物,抛弃他们的一切牵挂和所有财产,涤净自我和私欲,满怀绝对超脱的精神分赴四面八方,努力召唤世人接受神圣的指引。他们如此坚持不懈,唯求最终更新世界,照亮全球,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在那上帝挚爱者的圣道上证实着自我牺牲的精神。最终,他们在各地光荣殉道。愿笃行者追随他们的脚步!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本蒙冤者辞世后,阿格桑(圣枝)、“终点圣树”之阿夫南(嫩枝)、圣辅(栋梁)以及阿卜哈美尊所眷爱的人们皆应转向守基·埃芬迪——“神圣双树”长出之嫩枝、圣树两分枝连理而生之果实,唯因他是上帝之表征,蒙选之枝,圣道守护者,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圣辅和上帝所钟爱的人们皆须顺从。他乃上帝圣言之诠释者;他若过世,则由其排首之直系后裔继任。
这神圣而幼嫩之分枝——圣道守护者和将由普选产生之世界正义院,皆受阿卜哈美尊的照顾与保佑,皆受崇高圣尊(我愿能为祂们二位献身)的庇护和无误指引。他们所作的任何决定皆为上帝的旨意。不服从他们便是不服从上帝;违抗他们便是违抗上帝;反对他们便是反对上帝;与他们争斗便是与上帝争斗;与他们争论便是与上帝争论;否认他们便是否认上帝;怀疑他们便是怀疑上帝;背弃、脱离和避开他们便是背弃、脱离和避开上帝。谁若如此,必招致上帝的惩罚、怒火和报复。服从圣道守护者,必能使那至强堡垒继续坚不可摧,稳如泰山。正义院诸成员,所有阿格桑、阿夫南和圣辅,皆须表明自己服膺于他,臣服于他,从属于他,唯他是瞻,在他尊前秉持谦卑。反对他者乃是反对唯一真神,势必分裂上帝圣道,彻底颠覆祂的圣言,成为叛逆中心之明证。当心,当心啊!切勿让(巴哈欧拉)升天后的那段历史重演!当时,叛逆中心人物的傲慢与反叛日渐高涨;他以神圣同一性为由扰乱并腐蚀人心,自己却落得身败名裂。无疑,任何企图制造分歧和纷争的自负之徒都不会公开自己的邪恶意图;不然,就像那居心叵测之人,他会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借口搅散巴哈子民这团结的会众。我意在表明:各位圣辅须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发现有人开始对上帝之道的圣护表示不满并与之作对,便须即刻将其逐出巴哈之民群体,决不接受他的任何辩解。大谬时常伪装成真理,以便在人的心田里撒播怀疑的种子。
主所钟爱的人啊!圣护务必在其有生之年指定继承人,以免在自己过世后出现分裂。这位被指定的继承人必须证明自己超脱于一切世俗之物,必须是圣洁之楷模,必须是敬畏上帝及博闻、睿智和好学之表率。有鉴于此,倘若圣护之长子未能体现“此儿乃其父之神秘化身”这句话之真义,即他未能继承他(圣护)的灵性素质,亦不具备与其荣耀血统相配之高尚品性,那他(圣护)便须另择一枝作为继承者。
圣辅们须从自身之中遴选九人,为圣护之工作提供全职性的重要服务。这九人须由全体圣辅以全票或多数票选出。无论一致或多数选出,他们皆须就圣护所提名之继承人进行表决。表决之方式必须使赞同与不赞同之声音无从辨识(即无记名投票)。
朋友们啊!圣辅须由圣护提名和任命。他们皆受圣护之荫庇,皆须服从他的命令。无论谁,无论是否圣辅,若拒不听命,制造分裂,必蒙上帝的惩罚和报复,因为如此行为必然导致上帝真信仰的破裂。
圣辅的职责在于传播神圣的芳香,启迪人们的灵魂,促进学习,改善所有人的品行,在任何时候及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圣洁,超脱于尘世事物。他们须通过自己的言行举止彰显对上帝的敬畏。
所有圣辅皆须遵循圣护的指示。圣护须不断敦促他们竭尽所能传播上帝的甘美芳香,引导世间万民,因为照亮整个宇宙者乃此神圣指引之光。人人皆须遵从这一绝对命令,绝不允许有片刻之疏失。如此,现世才会变成阿卜哈乐园,凡间才会变得犹如天堂,各民族、宗族、国家和政府间的争执和冲突才会消失,地球万民才会成为一个民族、一个种族,普天之下结成一家。若有分歧出现,则由世界各国政府和民族成员所组成之最高法庭友好地做出终审裁决。
主所钟爱的人们啊!在本天启周期里,分歧和争执乃被绝对禁止。凡违反者皆将失去上帝的恩宠。人人皆须对世界所有民族和宗族——无论朋友或陌生人——表现出最大程度的仁爱、正直的操行、坦诚的态度和真挚的友好。此仁爱和友善之精神须达到如此程度:变生人为朋友,敌人为兄弟,无论有何差异,概无一丝芥蒂。盖因无限无极乃属上帝,一切局限皆属尘世。有鉴于此,人须竭力在生活中彰显美德与圆满,以使圣光普照人人,阳光普照世界,恩雨遍洒万民,更生之和风复兴万物,芸芸众生皆由上帝之圣飨得到自己应有的份额。同理,唯一真神的仆人们也须将其友爱和亲善慷慨施与所有人类。对此不得有任何限制和约束。
因此,我亲爱的朋友啊,你们务必以至高的坦诚、正直、忠信、仁爱、亲善和友好与世界各国人民、种族和宗教交往,如此,整个人类世界便会洋溢巴哈之恩带来的神圣喜悦,无知、敌意、憎恶和怨恨便会从人间消失,世界各国人民、各个种族间疏离隔膜之黑暗便会被团结之光驱散。即便其他民族和国家失信于你们,你们也要忠诚以待;即便他们对你们不公,你们也要公正以待;即便他们疏远你们,你们也要将他们吸引到身边;即便他们敌视你们,你们也要友善相待;即便他们毒害你们的生命,你们也要愉悦他们的灵魂;即便他们伤害你们,你们也要抚慰他们的伤痛。此乃真诚之士的品性!此乃忠信之君的品性!
至于正义院,上帝已命定它为所有善行之源,且永不犯错。正义院须由普选——即全体信徒投票——产生。其成员须做敬畏上帝之表率,成为知识和悟性之源,须对上帝之信仰坚定不移,须做全人类之祝福者。这里所说的正义院乃指世界正义院,亦即,各国须成立一个中级正义院,再由这些中级正义院选出世界正义院的成员。一切事务皆须呈交该机关。凡圣典未予明文规定者,皆由它制定相关法令和条例。一切难题皆须由该机关解决,而圣护则为该机构之神圣首领及终身杰出成员。若圣护无法亲自参加该机构的商议,须委派一人代表他出席。若有任一成员犯罪,危害到社团利益,圣护有权决定将之除名,再由信众选出一人填补其位。世界正义院制定律法,行政管理机构加以执行。立法机关须支持行政机构,行政机构须协助立法机关,如此,经由该两大机构之密切合作和协调,公平与正义之基础必将变得稳固坚实,世界各地必会变成天堂一般。
主啊,我的上帝!请帮助祢钟爱的人们坚守祢的信仰,行走祢的路线,忠于祢的圣道。请祢赐恩予他们,使他们能抵挡自私与贪欲的攻击,跟随神圣指引之光。祢是强大者,仁慈者,自足者,赐恩者,怜悯者,全能者,万恩者。
阿博都-巴哈的朋友们啊!作为主无限恩典的标志,祂以颁布定期的奉献金(胡古古拉)慷慨恩眷祂的仆人。然而,唯一真神及其众仆无论何时都不依赖任何受造物,上帝确为万有者,根本无需受造物之任何礼物。即便如此,这定期献金仍能使人们稳固信仰,坚定不移,招引更多的神圣馈赠。献金须通过圣护奉献,用于传播上帝之芬香,弘扬上帝之圣言,以及行善举和谋公利。
主所钟爱的人啊!你们须服从所有公正的君主,效忠一切正直的国王。你们须以至诚至忠之心为世界的统治者服务。须服从并祝福他们。未经他们的同意和许可,切勿涉足政治事务,因为对公正统治者的不忠就是对上帝不忠。
此乃我对你们的忠告及上帝对你们的诫命。遵而行之者,善哉!
(注:本文件由于长期保存于地下而受潮。出土之时部分已因此而损坏,鉴于当时圣地局势动荡不安,故让其保持原样。)
第二卷
祂是上帝
我的主,我心所向往者啊!祢是我永远祈求的对象,祢是我的援助者和庇护者,我的帮助者和避难所!祢看到我被淹没在那压抑灵魂的灾难之洋中,那折磨心灵的苦恼之洋中,那搅散祢会众的悲哀之洋中,那驱散祢信众的不幸与痛苦之洋中。我落入磨难之重围,身陷危急之险境。祢见证我沉没于无边苦海,堕入无底深渊,饱受敌人的折磨及其憎恨之火的煎熬,此火乃由我的一些亲属点燃,而祢曾与这些人订立了牢不可破之圣约和既定不易之遗嘱,命令他们将心灵转向本蒙冤者,把愚蠢之人和不义之徒从我身边赶走,向本孤独者求教对祢的圣书所产生的一切歧见,以使真理显现给他们,消除他们的怀疑,使祢那昭然的征象得以广传。
可是此刻,主啊,我的上帝!祢那不眠之眼已看到他们怎样违背和漠视祢的圣约,怎样以怨恨和叛逆之心背弃祢的圣约并蓄意为恶作乱!
非但如此,他们愈发变本加厉地压制我,打击我,手段之凶残令人忍无可忍;他们四处散发怀疑的信件,对我进行攻讦,极尽污蔑之能事。他们的大头目并未就此满足。我的上帝啊!他竟敢篡改祢的圣书,伪造祢那既定的圣文,歪曲祢那万荣圣笔的启示。祢给那位极端残忍地对付祢、怀疑并否认祢神妙征象之人所启示的圣文,更被他恶意插入祢为祢这位此世蒙冤之仆所启示的圣文里。他的所有这些行径意在迷惑人心,混淆视听,间离信众。他们的二头目亲笔证实并供认了这一切,且予封印,四处传阅。我的上帝啊!宁有比之更恶劣的不义行径?!可他们非但不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顽冥不化地以谎言和诽谤、嘲笑和中伤在本国及他国政府处煽风点火,促使他们视我为叛乱的煽动者,向他们大量灌输种种不堪入耳之事。于是乎,政府惊恐,国王忧惧,贵族生疑。理智受困惑,事务遭扰乱,人心惶惶,痛苦与悲哀之火燃起。(神圣家庭的)圣叶们对此震惊和战栗不已,为祢的这位蒙冤之仆惨遭其亲属——不,乃真正死敌——的毒害而泪如雨下,哀叹不已,痛心疾首。
主啊!祢看到万物为我悲泣,我的亲属却幸灾乐祸。我的上帝啊!凭祢的荣耀作证:即使在我的敌人中,也有人哀叹我的不幸和痛苦;就连一些对我心怀嫉妒的人,也为我遭受的烦恼、放逐和苦难而潸然泪下。何至于此?乃因他们在我身上发现的只有慈悲和关怀,看到的只是友爱和宽恕。当他们看到我被卷入困苦与灾难之洪流、成为毁灭之箭的标靶时,他们顿生怜悯之心,热泪盈眶地证实说:“主乃我们的见证者。我们从他身上看到的唯有忠诚、慷慨和无限怜悯。”然而,叛约者们——那帮预示邪恶之徒——的仇恨却愈加强烈了。我遭受最痛苦的折磨,他们却兴高采烈,竭力对付我,对我的悲惨遭遇击掌称快。
主啊,我的上帝!我用我的话语和至诚之心央求祢,莫因他们的残酷、恶行、诡计和捣乱而惩罚他们,因为他们愚昧可鄙,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不识善恶,不分是非,不辨正邪。他们听从私欲的驱使,追随他们当中最败德最愚蠢之徒的脚步。我的主啊!宽恕他们吧,使他们免遭此乱世之中的所有苦难,让祢的这位身陷黑暗绝境的仆人承受所有的考验和困苦。独选我来承担所有不幸吧,让我成为一切祢所钟爱者的祭献吧!至高的主啊!愿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存在、我的精神、我的一切都能献给他们。上帝,我的上帝啊!我俯首卑微地向祢哀求,满腔热情地向祢祈祷:宽恕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吧!原谅那些合谋反对我和冒犯过我的人吧!赦免对我行不义之举者的罪过吧!惠赠他们佳礼吧!给予他们快乐,解除他们的烦恼,恩准他们和平与繁荣,将祢的福佑赐予他们,将祢的恩泽倾注他们。
祢是强大者,仁慈者,救难者,自足者。
我挚爱的朋友们啊!我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我的生命已时日无多,因此,为保护上帝的圣道,保全上帝的律法,捍卫上帝的圣言,维护上帝的教义,我不得不立下本遗嘱。我向亘古美尊发誓!本蒙冤者从未也绝不记恨谁,对任何人都不抱恶意,亦未曾说过于世无益的话。然而,我的至高职责敦促我捍卫和保全圣道。因此,我不得不告诫你们:保卫上帝的圣道,维护上帝的律法,对纷争不和保持最高警觉。巴哈子民(愿我能为他们献身)信仰的基础乃是:“崇高圣尊(巴布)乃上帝同一性与唯一性之显示者,乃亘古美尊之先驱;阿卜哈美尊(愿我的生命能祭献给祂忠贞的朋友们)乃上帝之最高显示者及上帝至圣本质之启端。余者皆其仆人,听命于祂。” 人人皆须遵奉《至圣经》,凡涉及该经未予言明者皆须求教世界正义院。该机关之任何决议,无论一致或多数表决通过,确然皆为真理,皆为上帝自身的旨意。凡对此持异议者当属热衷纷争、居心不良和背弃圣约之主一类。该机关乃指世界正义院,它依英国等西方诸国惯用的选举方式,由世界各国——亦即东西方凡受钟爱者所在之处——选举产生。
(世界正义院的)成员须在某处聚会,审议所有引致分歧之问题、有待澄清之疑点及圣书语焉不详之事项。他们所作之任何决定皆具有与圣书本身等同的效力。既然正义院有权制定圣书未予言明且涉及日常事务之律法,它便有权废止它们。例如,正义院今日制定了一条律法并付诸实施,百年以后,情势迥异,境况变迁,当届正义院便有权根据时情所需更改此项律法。正义院之所以可以这样做,乃因这些律法并非明确圣文之组成部分。正义院既是其律法的制定者,亦为其律法的废止者。
圣道且有一条最重要最基本的原则:与圣约破坏者断绝往来,不与接触,因为他们会彻底摧毁上帝的圣道,根除上帝的律法,令以往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朋友们啊!你们要以同情之心回忆崇高圣尊所遭受的种种磨难,效忠永福美尊。你们要竭力奋斗,好让所有这些苦难、折磨和痛苦不会白受,洒在上帝圣道上的圣洁鲜血不会白流。你们都很清楚叛逆的中心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党羽的所作所为。他的罪行之一乃是篡改圣文。赞美主!你们皆知此事,亦知他兄弟米尔扎·巴迪乌拉的证词对此予以说明、证实和确认。那些供词由他亲笔书写,盖有他的印章,付梓印刷并广泛传阅。这只是他的一桩恶行而已。还能想象出比这篡改圣文更触目惊心的罪行吗?我凭主的正义起誓,不能!他的种种违忤之举皆被单独记录在一本小册子里。唯愿你们对之查阅。
简言之,根据明确的圣文,既然最轻程度的违忤之举都会使此人堕落,那么,宁有比如此行径更恶劣的违忤之罪:企图摧毁圣厦、违犯圣约、背弃遗嘱、篡改圣文、散布怀疑的种子、诬蔑阿博都-巴哈、僭称上帝从未许诺于他的地位、挑拨离间、竭力谋害阿博都-巴哈的性命以及其他你们所知之事。由此显而易见,一旦此人分裂圣道的阴谋得逞,他必将彻底摧毁和根除圣道。你们须当心,莫接近此人,因为接近他甚于飞蛾扑火!
仁慈的上帝啊!米尔扎·巴迪乌拉亲笔揭发了此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背叛圣约和篡改圣文的罪行,但随后发现回归真信仰、效忠圣约和遗嘱丝毫不能满足其一己私欲,于是他又追悔此前的行为,暗地里收回他印发的供状,与叛逆中心密谋反对我,每天向他通告我家中发生之一切。他甚至在近来所犯的恶行中充当了主谋。赞美上帝,事态复归先前的稳定,受钟爱者也获得了些许的安宁。但是,从回到我们中间的那一日起,他故态复萌,再度播撒叛逆的种子。他的一些阴谋诡计将被记入另册。
我意在表明,笃守圣约和遗嘱的朋友们务必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本蒙冤者去世后,那个精明而活跃的作恶分子引发分裂,暗中播撒怀疑和叛逆的种子,从而彻底摧毁圣道。万勿与他交往。务必当心和警惕,密切注意和观察,一旦发现有人公开或暗中与他有丝毫瓜葛,就将他从你们当中驱逐出去,因为他必将制造分裂与祸害。
主所钟爱的人们啊!你们须尽心尽力保护圣道不受伪善之徒的攻击,因为这等人会令正直者变得邪恶,使一切善举结出恶果。
上帝啊,我的上帝!我恳求祢、祢的诸先知和圣使以及祢的众圣徒和圣者作证:我已向祢所钟爱者宣布了祢的确证,阐明了所有事项,以使他们能守护祢的信仰,守卫祢的正道,捍卫祢光辉的律法。祢的确是全知者,全智者。
第三卷
祂乃见证者,满足万物者。
我的上帝啊!我所敬爱者,我心所向者啊!祢知道、祢看到祢门前这卑微仆人的遭遇。祢知道那帮违犯祢圣约、背离祢遗嘱的恶徒对他犯下的罪行。日间,他们以憎恨之箭折磨我;夜里,他们密谋伤害我。黎明之时,他们所犯罪行令上天众灵痛心;黄昏之际,他们拔出暴虐之剑攻击我,当着那些邪恶者的面向我投掷毁谤之镖。尽管他们如此作恶,祢的这位卑微仆人仍然忍耐着,忍受他们施加的所有痛苦和磨难,虽然凭借祢的力量和权能,他完全可以挫败他们的谎言,熄灭他们的怒火,遏制他们的反叛气焰。
我的上帝啊!祢看到我长久的受难、我的容忍和沉默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残忍、傲慢和自负。受敬爱者啊!我凭祢的荣耀发誓:他们不信祢和背叛祢竟然达到了不让我有片刻歇息与安宁的地步,以致我无法一如既往地向人类弘扬祢的圣言,无法像以往那样怀着洋溢阿卜哈天国居民之喜悦的心在祢的神圣门槛前效劳。
主啊!我的不幸之杯已然满溢,猛烈的打击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折磨之镖将我围困,痛苦之箭朝我雨点般射来。就这样,茕茕孑立的我饱受折磨,在敌人的猛攻之下,我的强大化为弱小,深陷困境。主啊!怜悯我吧,提举我到祢的尊前,让我痛饮那殉道之杯,因为这偌大之尘世已容不得我了。
确然,祢是慈悲者,怜悯者,宽仁者,万恩者。
本蒙冤者真正的、诚挚的和忠实的朋友们啊!人人皆知皆信:本蒙冤者、本囚犯为世界圣阳的陨落而悲恸欲绝之时,叛约之徒却向他施加了何等的不幸和痛苦啊!
因真理之阳陨落而得势的上帝之敌在各地倾力发起突然袭击;值此大难临头之际,叛约者们却尽其歹毒之能,图谋伤害,煽动仇恨。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犯罪,忙于播撒叛逆的种子,企图摧毁圣约的大厦。即便如此,本蒙冤者、本囚犯仍竭力隐藏和掩饰他们的罪行,指望他们能悔过自新。可是,他长期的逆来顺受,对这些邪恶行为的一忍再忍,却使得这伙叛乱之徒愈发傲慢和嚣张。他们竟然亲自抄写散布怀疑种子的传单,将其付印,散发世界各地。他们以为靠这等愚蠢行为便能将圣约和遗嘱彻底消灭。
于是,主所眷爱的人们满怀信心,坚定地挺身而出;凭借天国的权能、神圣的力量、天堂的恩典、不绝的援助和上天的恩赐,他们以近七十篇文章击退了圣约的敌人;通过确凿无疑之证据和圣典明确无误之经文,驳倒了那些散布疑云、挑拨离间的传单。就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叛逆中心惊慌失措,受尽天谴,沉沦堕落,声名狼藉,且将持续到世界末日。这帮为非作歹者的下场何其可鄙可悲,他们的损失何其惨重!
他们注定失败,枉费心机,在竭力反对上帝钟爱者的过程中日趋绝望,眼见祂的遗嘱大旗在各地高高飘扬,目睹慈悲者圣约的力量,因此,他们心中燃起无可名状的妒火。于是他们倾其所能,拼尽全力,怀着深仇大恨步入邪路,另辟歧途,再行谋划:即到政府那里煽风点火,诬告陷害,妄图使这位蒙冤者、这位囚徒被当成一个对政府怀有敌意的肇事者,一个怀恨在心者,一个反对国王者。倘若阿博都-巴哈被处死,他的名字消失了,圣约的敌人便会犹入无人之境,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给所有的人造成严重伤害,颠覆圣道大厦的真正根基。这帮伪善之徒的所作所为如此恶劣,以致他们已然成为一把砍向圣树之根的利斧。倘若听任他们继续下去,只需数日,他们就会根除上帝的圣道、祂的圣言乃至他们自己。
因此,主所钟爱的人们须彻底避开他们,不与他们有任何交往,须挫败他们的阴谋诡计与恶毒诽谤,捍卫上帝的律法和上帝的宗教,共同努力传播上帝的甘美芳香,竭尽所能宣扬上帝的教义。
若有任何人或聚会妨碍信仰之光的传播,受钟爱者须如此忠告他们:“上帝的馈赠之中至大者乃是传导。它使上帝之恩典降临于我们,此乃我们的首要职责。如此厚礼我们焉能不受?绝对不能!我们须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财物、自己的舒适和自己的安歇皆奉献给阿卜哈美尊,我们须传布圣道。”但是,务必如圣书所要求的那般小心谨慎。切勿将那面纱骤然撕破。万尊之荣信赖你们!
阿博都-巴哈所钟爱的忠信之民啊!无微不至地照顾守基·埃芬迪乃是你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是“神圣双树”连理共生的分枝和果实,莫让绝望与悲伤之尘土玷污他的乐天本性,让他能在幸福、快乐和灵性中逐日长大,直到成为一棵硕果累累的参天大树。
由于他是继阿博都-巴哈之后圣道的守护者,因此,阿夫南、圣辅(栋梁)及主所钟爱的人们皆须服从他、归向他。不服从他便是不服从上帝;背离他便是背离上帝;否认他便是否认唯一真神。须提防有人误释此言,正如那些叛约者在(巴哈欧拉的)升天之后找出借口,揭竿反叛,在顽冥之道上愈走愈远,大开误释之门。谁都无权对此提出个人观点或表达个人信念。人人皆须仰赖圣道中心和正义院并寻求其指引。凡另寻他助者,大错特错矣!
万尊之荣寄望于你们!
附录二 圣地圣辅来函
以色列海法
1960/10/15
致全体总灵理会
亲爱的巴哈伊朋友:
鉴于梅森·里米宣称自己为巴哈欧拉信仰的第二位圣护,同时考虑到他所谓的“通谕”以及那些迷途拥趸撰文的各类信函在当前盛传,圣辅认为有必要从我们信仰的圣作中列出某些事实和段落,摆在信徒面前,以此反驳这些荒谬和误人的言论。
梅森·里米竟然厚颜无耻地声称,亲爱的圣护曾在生前指定他为继承人。他还大言不惭地说,由于他被指定为首届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主席,他也就自动成为经选举产生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主席,并在世界正义院选举成立后,顺其自然地担任该机构的主席。以下摘录他的理由:
“凡担任世界正义院主席者,即是信仰的圣护,因为信仰的圣护即是世界正义院的主席。这两个职位实为同一。因此,当亲爱的圣护守基·埃芬迪指定我为巴哈伊国际理事会——他解释称,该机构是世界正义院的先驱,是世界正义院的雏形,它最终将发展成世界正义院——的主席时,担任圣护的我或者我的继承人之一将会成为世界正义院这个神圣命定之无误机构的主席。由此可见,巴哈伊信仰的圣护与世界正义院的主席实为信仰的同一个职位。”
对于上述论点,我们需要仔细研读阿博都-巴哈遗嘱中的话语,因为这份神圣文献明确规定了圣护人选的必需条件。我们必须时刻牢记,是教长本人确定了圣护制的地位,并指定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须为守基·埃芬迪的长子或其他圣枝(古森)。
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清楚表示:
“他乃上帝圣言之诠释者;他若过世,则由其排首之直系后裔继任……
“圣护务必在其有生之年指定继承人,以免在自己过世后出现分裂。这位被指定的继承人必须证明自己超脱于一切世俗之物,必须是圣洁之楷模,必须是敬畏上帝及博闻、睿智和好学之表率。有鉴于此,倘若圣护之长子未能体现‘此儿乃其父之神秘化身’这句话之真义,即他未能继承他(圣护)的灵性素质,亦不具备与其荣耀血统相配之高尚品性,那他(圣护)便须另择一枝作为继承者。”
从过去几个月可以明显看出,由于对教长遗嘱中“枝”(branch)这个词缺乏理解,从而在西方某些地方引发极大困惑。
“古森”(复数为“阿格桑”)是阿拉伯语词汇,意为“枝”(branch)。
巴哈欧拉用这个词特指祂的男性后裔,而非指称任何其他人等。祂授予阿博都-巴哈“至大圣枝”的称号;祂的次子穆罕默德·阿里被称作“次大圣枝”;祂的三子迈赫迪则是“至纯圣枝”,等等。圣护自己在教长的遗嘱中被称为“蒙选之枝”。
巴布的所有男性亲属一律称作“阿夫南”,即“细枝”之意。
以上两个术语不可互换使用。
在巴哈欧拉的书简中,“阿格桑”和“阿夫南”两个术语反复出现,皆按照上述用法使用。
比如,在《圣枝书简》中,原文用词为“古森”(意即“枝”),指称阿博都-巴哈。
在英语中,由于“branch”一词普遍使用,结果给人们造成了极大困扰,然而在波斯语和阿拉伯语中却不会引发任何歧义。
由于不了解阿拉伯语和波斯语,不清楚这两个术语在神圣经文中的使用,一些人便提出荒谬的观点,错误地宣称守基·埃芬迪可能从巴哈欧拉血缘后裔之外的人中选定了一名继承人。
同样需要指出的是,不管在阿拉伯语还是在波斯语中,都不存在大写字母,因此不会出现像英语经文中因该字母大小写而引发的争论。
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巴哈伊世界的圣辅(包括梅森·里米)在1957年11月25日从巴吉发出的首份声明。
“这九名圣辅(包括梅森·里米)与其他聚集在巴吉的巴哈欧拉宅邸的圣辅,共同证实守基·埃芬迪没有留下遗嘱。他们同样证实,敬爱的圣护身后没有留下子嗣。所有阿格桑(圣枝),要么已经过世,要么因违背教长的遗嘱,仇视这份神圣文件所任命的首位圣护,而被守基·埃芬迪宣布为圣约破坏者……”
由此显见,唯有巴哈欧拉的血缘后裔才有可能被守基·埃芬迪任命为信仰的圣护。
巴哈欧拉以清晰无误的文字确立教长为祂圣约的中心。接着,阿博都-巴哈亲笔撰文,宣称敬爱的圣护守基·埃芬迪为祂圣约的中心,并明确规定了未来圣护的条件。
梅森·里米没有得到圣护的半个亲笔文字,却声称由于他是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主席,由于这个机构是未来那个国际机构的雏形,他自然而然就成为那个未来机构的主席,进而成为信仰的圣护。
假如首届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主席果真就是信仰的圣护,那么敬爱的圣护守基·埃芬迪本人当初也应该是该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主席。
首届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并非一个选举出来的机构,其成员是由守基·埃芬迪指定的。假如该首届理事会主席是个永久职位,那为何敬爱的圣护却要号召在未来开展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选举,以此作为该制度演进的一部分,并最终该理事会圆满演化为世界正义院?
我们在守基·埃芬迪的著作中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首届被指定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官员,将继续担任将来经选举产生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的职位。
也没有任何教义表明,这个经选举产生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可以不遵循其他所有巴哈伊选举机构的选举模式。
世界正义院的选举方式已由阿博都-巴哈本人予以规定。
没有理由认为,梅森·里米或理事会其他任何成员可以自动任职世界正义院。
不管是由指定还是经选举而成立的巴哈伊国际理事会,如果其主席就等同于世界正义院的主席,照此逻辑,当初本应该由敬爱的圣护担此职位。
1957年11月,信仰的二十六名圣辅自巴吉发出首份公函,梅森·里米在公函上签字。函称,由于敬爱的圣护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指定继承人,因此被守基·埃芬迪指定为巴哈欧拉胚芽状态的世界共同体的首要托管员的信仰圣辅,将继续担起传导运动的工作,直到世界正义院这个无误机构组建成立。
身为一名圣辅,梅森·里米一直属于守在圣地的那九名圣辅之列,直到1959年10月底,然而,在此期间,他从未向任何单独圣辅,或在世界中心服务的诸圣辅,或聚集在巴吉召开机要会议的圣辅团体宣称过自己是第二位圣护。
我们第一次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是在他寄来一份声明后,而与此同时,他也已经将这份声明寄给了各总灵理会和众多个人。
梅森·里米断言,守基·埃芬迪在生前曾指定他为继承人,然而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明文规定,在圣护在世时,众圣辅必须选出九名圣辅,由这九名圣辅决定是否同意圣护选定的继承人。因此,梅森·里米的断言又怎能自圆其说?如果圣护果真指定了梅森·里米,可圣护为何要在如此重要的问题上违反遗嘱的规定呢?这种暗示无异于对守基·埃芬迪本人的恶毒攻击。
梅森·里米的主张荒谬昭然,若接受此等言论,其可怕危险人人清楚可见。
梅森·里米不仅罔顾阿博都-巴哈遗嘱中的规定而提出上述主张,不仅没有敬爱圣护的半个亲笔文字证明欲立他为继承人,他竟然还发文称,他将指定自己的继承人担任圣护。
任何一个信徒在看待梅森·里米的身份时,哪怕头脑出现一秒钟的迷糊,就足以看出自己已将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就圣护制订立的每个原则忘得一干二净。
荣耀的巴布禁止与圣约破坏者产生瓜葛;巴哈欧拉严禁与圣约破坏者交往,甚至警告朋友们如有可能,不要进入有圣约破坏者居住的城市,因为他们的毒素会污染整个地区;阿博都-巴哈关于远避圣约破坏者和杜绝与之交往的教导,可见于祂的数百篇书简;敬爱的圣护禁止与圣约破坏者的任何联络,并警告称他们的毒素如此致命,甚至不许持有他们的文献。
信仰的首要托管员深知自己肩负着保护信徒的重大任务,因此他们已经采取措施,将梅森·里米及其党徒逐出信仰,并禁止与他们产生一切联系。
敬爱的教长在遗嘱中向所有朋友发出过如下清晰警示:
“当心,当心啊!切勿让(巴哈欧拉)升天后的那段历史重演!当时,叛逆中心人物的傲慢与反叛日渐高涨;他以神圣团结为借口扰乱并腐蚀人心,自己却落得身败名裂。”……“上帝啊,我的上帝!我恳求袮、袮的诸先知和圣使以及袮的众圣徒和圣者作证:我已向袮钟爱的人们宣布了袮的确证,阐明了所有的事项,以使他们能守护袮的信仰,守卫袮的正道,捍卫袮光辉的律法。袮的确是全知者,全智者。”
致以温馨的巴哈伊之爱
为敬爱的圣护服务
圣地的诸圣辅
附录三 圣护制和世界正义院:世界正义院的信函
以下段落摘自针对个人信徒所提问题的答复函。
1966/5/27
你询问世界正义院的选举时间,提到守基·埃芬迪的如下表述:“……待时机成熟,波斯和周边苏联辖下诸国的巴哈伊可以选举他们的全国代表……则最终组建国际正义院这条道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将被清除。”1947年4月19日,圣护通过一封秘书代授函,如此回答一位信徒的询问:“他提及俄国之时,该国仍有巴哈伊存在。而今,这个社团已经不复存在,因此国际正义院的组建不能寄托于俄国总灵理会,而是要建立其他稳固的总灵理会,而后再组建国际正义院。”
你暗示是否有可能出于保护圣道利益,而对信徒隐藏了某些有关守基·埃芬迪继承人的信息?我们向你保证,没有出于任何理由而对朋友们隐藏任何信息。毫无疑问,按照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守基·埃芬迪掌握着指定其继承人的权力,但是他没有子嗣,而所有存活于世的阿格桑皆背叛了圣约。因此,正如圣辅在1957年发出的声明,他显然无法按照遗嘱的规定指定人选。如果让圣护——上天命定的圣约拥护者和捍卫者——违背教长遗嘱中清晰明确的规定而指定其他人等,这绝对是不可能和不可想象的。此外,正如你所知,这份遗嘱还规定了一种明确方式来确认圣护指定的继承人。那就是由众圣辅选出九名圣辅,这九名圣辅将通过匿名投票的方式,决定是否同意圣护指定的人选。1957年,全体圣辅经过全面研究,宣布守基·埃芬迪没有指定继承人,也没有留下遗嘱。此事已经记入文献并予以确认。
守基·埃芬迪没有留下遗嘱,但不可由此断定他未能遵从巴哈欧拉。相反,我们应该认识到,他的沉默背后隐含着一种智慧,也是他无误指引的迹象。我们应该深思我们所拥有的著作,努力理解其中蕴含的种种意义。不要忘记守基·埃芬迪曾说过,有两个要素对深入理解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必不可少:其一是时间,其二是世界正义院的指引。
在其命定的范围内运作时,世界正义院的无误性并不需要依赖圣护居于其列。尽管在涉及阐释的领域,圣护的声明永远具有约束力,但是如果圣护参与立法,世界正义院本身的决定必须始终处在主导地位。对此,圣护有言为证:“圣护在他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工作,他的阐释与世界正义院所制定的条文一样具有权威和约束力。世界正义院所独有的权力和特权,是宣布和传达它对于巴哈欧拉未曾明确启示的律法和诫命所作出的最后决议。这两个机构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也永远不会侵犯另一个的神圣指定的范围,也不会谋求削弱彼此的已被神圣赐予的具体而确定的权力。
“虽然信仰之圣护已被指定为如此威严之机构的终身领袖,但他绝不可以,哪怕是暂时的,独揽立法权。他不能推翻其他大多数成员作出的决定,但他有责任坚持让他们重新考虑那些他认为抵触巴哈欧拉之话语的意义并背离了其精神的法令条例。”
然而,除了担任世界正义院的成员和神圣终身领袖,圣护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还有权力和义务界定世界正义院“立法行动的范围”。换句话说,他有权宣布某项问题在神圣经文中是否已有涉及,从而决定是否属于世界正义院的立法范围。除了圣护,任何其他人皆无权界定。由此便会生出一个问题:若圣护缺失,世界正义院是否会面临僭越自身职能范围而身陷错误之中的危险?在此,我们必须牢记三件事:第一,守基·埃芬迪在其三十六年的圣护生涯里,作出了无数此类界定,补充了阿博都-巴哈和巴哈欧拉本人早先所作的界定。已经跟朋友们说过,世界正义院打算就某个事项进行立法之前,总会仔细研读相关的圣作和阐述。第二,世界正义院确信会获得神圣指引,也非常清楚圣护缺失的现状,它只会在确定问题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即圣护已经肯定地表述为“明确界定”的范围时,才对所有这类问题进行立法。第三,我们不要忘记圣护对以上两个机构的文字表述:“这两个机构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也永远不会侵犯另一个的神圣指定的范围。”
关于有必要根据圣作做出推理,以帮助正义院制订和颁布法律,阿博都-巴哈对此写过如下文字:
“构成上帝律法之基础的这些重大事项已明确记载于圣书,次要法规则留给正义院制订。如此做法实属明智,盖因时代更迭,绝不相同,变革乃属必然,为本世界和时间与空间之必然性质和基本属性。因此,正义院必审时度势,酌情而为。
“切勿妄加想象,以为正义院作出任何决定乃是依据自身的意念及看法。此乃上帝所禁止!最高正义院必凭借圣灵的启迪和确认作出决定并制订法规,因为它由亘古美尊看管并受其庇护,服从它的决定乃是为人之本分、基本责任及绝对义务,无人例外。
“人们啊!说吧:确然,最高正义院乃是在你们的主——悲悯者、万恩者——之神翼下,乃由祂保卫、照顾和庇护;因为祂已谕令坚定的信徒服从这一神佑、神圣、无往不胜之机构,其权威经由神圣命定,乃属上天王国,其律法关乎灵性,乃受神圣启迪。
“简而言之,这就是将社会律法交给正义院处理的智慧所在。同样,在伊斯兰教中也并非是每一法规都被清楚明白地启示出来;相反,被纳入经文的法规还不到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尽管所有重大问题都有专门提及,但无疑还有成千上万条律法没有具体言明。这些律法是后世的神学家们根据伊斯兰教法理学制定的,而个别神学家甚至从最初启示的法规中得出有冲突的推论。所有这些律法都被实施了。今天,这种推论过程属于正义院的权利,而个人学者得出的推论和结论,除非经正义院认可,是不具有权威性的。确切地说其中的区别在于:出自正义院机构的结论和认可将不会引发争执,因为正义院的成员是全世界巴哈伊社团选举出来的,并且是他们所了解的;而个人神学家或学者的结论肯定会导致争执,其结果是分裂、不和,甚至离散。由此,圣言的唯一性将遭到破坏,巴哈伊信仰的统一性将不复存在,上帝信仰的大厦将被动摇。”
在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中,有些职能只属于某些特定机构,有些职能则由全部机构共同承担,哪怕它们更贴近这个或那个机构的职能范围。比如,尽管圣辅的具体职能是保护和传扬圣道,这是他们的专门职能,但是世界正义院和各灵理会同样也有义务保护和传扬圣道——的确,传扬圣道是巴哈欧拉加诸每位信徒的一项神圣义务。同样,在教长逝世后,尽管权威阐释权被赋予圣护一人,尽管立法权独属于世界正义院,但是这两个结构,用守基·埃芬迪的话来说,“其宗旨和目标是互补的”,“它们共同和根本的目的乃是保证从我们信仰之神圣源泉流出的天授权威的连续性,维护信徒的团结,保持教义的完整性与灵活性”。虽然世界正义院无法承担任何专属于圣护的职责,但是它必须不懈追求与圣护共持的目标。
正如你列举的诸多引文所示,守基·埃芬迪反复强调这两个机构不可分割。尽管他清晰预示二者共同发挥作用,但从逻辑上无法推断出若缺失其一,另者便不能运作。在守基·埃芬迪担任圣护的前后三十六年里,他一直在世界正义院缺位的情况下运作。而如今,世界正义院必须在圣护缺位的情况运作,不过二者不可分割这条原则依然存在。圣护制不会因为现世圣护不存在而丧失其在巴哈欧拉世界秩序中的意义和地位。我们必须防范两种极端:一种极端认为,由于圣护已不存在,那么所有关于圣护制在巴哈欧拉世界秩序中的意义和地位的文段,皆成枯死的文字,已然无足轻重;另一种极端是执念于圣护制的重大意义,从而低估了圣约的力量,或者倾向于违背清晰的经文,通过某种方式找到一个“圣护”。
服务上帝圣道需要绝对的忠诚和正义,以及对祂的坚定信念。如果我们无视清晰的经文和自身的局限,将上帝圣道的未来攥在自己手中,强行将它推向我们想要的轨道,此举只会滋生恶果而不会带来任何裨益。这是祂的圣道,祂承诺过圣道之灯不会熄灭。我们的任务就是坚定地奉守祂启示的圣言以及祂为保护圣约而创设的各种制度。
正因为如此,信徒们必须认识到知识上的诚实和谦卑的重要性。在过往的天启期,上帝天启的信徒们由于心急过头,于是将神圣启示装入他们有限的理解框架内,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定义各种教义,解释那些只有凭借未来时代的智慧和经验方能领悟的奥秘,只是因为某事受欢迎和必需就认定其为真理。凡此种种,导致大量错误滋生。如此违背根本真理的做法,如此知识上的自傲,我们必须谨慎避免。
如果世界正义院的某些声明表述不详,朋友们应该认识到,其原因并非出于保密,而是由于该机构坚决避免阐释教义,从而兑现圣护所言:“宗教领袖、政治学说的拥护者、人类机构的管理者……不必怀疑或忧虑它的性质,也不用怀疑信徒们在全世界建立起来的诸机构的性质与合理性,因为这些机构都是深埋于教义之中的,不容不当推论或无权威的阐释蒙蔽或曲解它们。”
关于权威阐释与个人通过自己研习教义而得出的阐释或理解,我们的信仰在二者之间划定了清晰的界限。前者仅限于圣护,同时后者——按照圣护的指示——绝不可受到遏制。实际上,这种个人阐释被视为人类理智力量的果实,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教义,前提是朋友间不会出现争论或争吵,且个人须明白且明确表示,这些仅是他的个人观点。随着个人对教义的领悟越深,个人的阐释也会逐渐发生变化。正如守基·埃芬迪所言:“深化对圣道的理解,就是全面而透彻地学习巴哈欧拉和教长的圣作,直到能将其原本的意旨忠实地传达给别人。很多人对圣道的理解仅限于肤浅的层面,因此在向别人介绍时不免夹杂自己的种种观点和见解。鉴于圣道仍处于初期阶段,我们务必至为谨慎,避免此类过失,从而使我们如此热爱的神圣运动不受损害。学习圣道永无止境。阅读圣作愈多,我们便愈能发现蕴含其中的真理,也就愈发明白我们以往的想法是错误的。”由此可见,尽管个人见解可以提供启迪和帮助,它们同时也具有误导性。因此,朋友们必须学会倾听他人的观点,但不被对方所震慑或让自己的信仰动摇,同时学习表达自己的观点,但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巴哈伊同胞身上。
上帝圣道是持续演进的,犹如一个生命体不断成长和发育。它无数次面临让信徒陷入迷惑的危机,但是每一次在上帝不容更易之意志的驱动下,圣道克服危机,迈上更高的台阶。
不管我们多么无法理解守基·埃芬迪逝世事件的奥秘和含意,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满怀信心地紧执一根牢固的绳索,那便是圣约。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发出的疾呼,不管是现在,还是祂逝世之时,一直是圣道的护卫:
“人人皆须奉《至圣经》为圭臬,凡该经书未言明之处则由世界正义院予以规定。该机关之任何决定,无论经由一致或多数票决达成,无疑皆为真理和上帝本身的旨意。凡对此持异议者确然皆属热衷纷争、居心不良和背弃圣约之主的人。”又谓:“人人皆须仰赖圣道中心和正义院并寻求其指引。凡另寻他助者,大错特错矣!”
按照圣护的说法,世界正义院将被后世看作“摇摇欲坠之文明的唯一庇护所”,如今,在圣护缺失的情况下,它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受到无误指引的机构,所有人必须转向它,它肩负着依照启示之圣言确保上帝圣道团结和进步的重任。教长和圣护有言表明,世界正义院不仅是信仰的最高立法机构,还是所有人必须转向的目标,是巴哈伊行政管理体制的“巅峰”,以及“巴哈伊共同体的最高机构”。圣护在其著作中明确规定了世界正义院的根本职能,比如规划未来全球传导计划,处理信仰的行政事务,指导、组织和统一全世界的圣道事务。不仅如此,圣护在《神临记》中写道:“《亚格达斯经》……不仅为后代留下了构筑祂未来世界秩序所依赖的基本律法和规条,而且除了授予祂的继承人诠释的职责外,还命定了所有必要的制度,借此便足以确保祂信仰的完整和团结。”他还在《巴哈欧拉之天启》中写道,是世界正义院的成员,“而非那些直接或间接地选举他们的人,被命定为神圣指引的领受者,而这些神圣指引同时也是这个神圣启示之命脉和根本保障”。
正如世界正义院已经声明的那样,它无法通过立法指定守基·埃芬迪的继承人,它也不能通过立法任命更多的圣辅,但是它必须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竭力确保与两个强大机构共担的所有职责能够正常运行。它必须做好准备,以备在未来有力地担起保护和传扬圣道的职责——这是行政机构与圣护和圣辅共同承担的职责;它必须在圣护缺位的情况下,负责胡古古拉的收款和拨款,但须遵循阿博都-巴哈的如下声明:“可以赠送胡古古拉,不管是全部还是部分资金,但须征得圣道之权威——所有人必须转向的目标——的准许。”它必须预先制定宪章,据此清除任何“触犯公众福祉”的成员。最重要的是,它必须怀着对巴哈欧拉绝对的信仰,弘扬祂的圣道,践行祂的律法,从而在世间牢固确立至大和平,在地球上奠定上帝王国的基础。1
1969/12/7
你的最近来函与我们分享了有些少年在研读《巴哈欧拉之天启》时遇到的问题。我们仔细思考了这些问题,觉得应该谈论一下你所提的那段文字以及本书中另外一段相关文字,因为两段文字都论述了圣护制与世界正义院的关系。
第一个文段表示,如果圣护认为某个法规违背了圣作的意义,偏离了圣作的精神,圣护有责任坚持要求世界正义院成员重新予以考量。第二个文段涉及在圣护缺位的情况下世界正义院所拥有的无误性,也就是守基·埃芬迪的如下表述:“若无(圣护)制度……(信仰)将完全丧失必需的指引以确定入选代表的立法工作范围。”
据你反映,有些少年感到困惑,无法理清第一个文段与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的某些表述,比如祂肯定地表示世界正义院可以“免于任何错误”。
正如阿博都-巴哈的遗嘱与《亚格达斯经》没有丝毫抵触,而且用圣护的话来说,前者“承认、补充和关联《亚格达斯经》的条款”,同样,圣护的著作也没有触犯天启圣言或教长的阐释。因此,一个人若要理解圣作,首先必须认识到这些圣作之间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冲突,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能信心百倍地寻找它们意义的一致之处。
圣护与世界正义院肩负着某些共同的义务和功能,与此同时,二者也在不同和独立的领域运作。正如守基·埃芬迪所解释的那样:“……不容置疑地清楚而明显的是,巴哈伊信仰之圣护被指定为圣言之诠释者,而世界正义院被赋予了对未曾在教义中明确启示的事宜进行立法的职责。圣护在他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工作,他的阐释与世界正义院所制定的条文一样具有权威和约束力。世界正义院所独有的权力和特权,是宣布和传达它对于巴哈欧拉未曾明确启示的律法和诫命所作出的最后决议。”他继续肯定地说:“这两个机构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也永远不会侵犯另一个的神圣指定的范围,也不会谋求削弱彼此的已被神圣赐予的具体而确定的权力。”无法想象两个权威中心——按照教长的说法,二者“皆受阿卜哈美尊的眷顾与保佑,皆受崇高圣尊的庇护和无误指引”——会彼此冲突,这不可能,因为二者都是同一个神性指引的载体。
世界正义院除了承担立法职责,还被赋予了更广泛的职责,比如保护和管理圣道,解决各种隐晦问题,定夺导致分歧的事项。没有哪里说过,世界正义院之所以拥有无误性是由于圣护属于或身处该机构。实际上,阿博都-巴哈的遗嘱和守基·埃芬迪的《巴哈欧拉之天启》均明确表示,世界正义院的入选成员经过磋商,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神性指引。不仅如此,圣护本人还在《巴哈欧拉的世界秩序》中声称:“每一位信徒还要清楚明白,圣护制绝不会削弱,或者哪怕丝毫减损世界正义院被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中赋予、由阿博都-巴哈在遗嘱中反复确认的种种权力。圣护制没有以任何方式抵触巴哈欧拉的遗嘱和圣作,也没有废除祂启示的谕令。”
虽然圣护的明确职责是阐释圣言,但同时他还被赋予了所有必需的权力和特权以履行其作为圣护——圣道的领袖和至高保护者——的职责。不仅如此,他还被确立为信仰最高立法机构不可更易的终身领袖和成员。圣护是以世界正义院的领袖及其成员的身份参与立法过程。如下这段话论述了最后这种关系,此话引起了你的疑问,但如果你仔细思考,就会发现它与其他文本并无冲突:“虽然信仰之圣护已被指定为如此威严之机构的终身领袖,但他绝不可以,哪怕是暂时的,独揽立法权。他不能推翻其他大多数成员作出的决定,但他有责任坚持让他们重新考虑那些他以为抵触巴哈欧拉之话语的意义并背离了其精神的法令条例。”
尽管圣护在与世界正义院其他成员共事时,不能否决由大多数人所达成的决议,但是不可以认为其他成员可以无视他在磋商过程中提出的任何反对意见,或者他声称某些东西符合圣道的精神,可其他成员却通过与之相抵触的法令。毕竟,被赋予了无误性的是世界正义院颁布的最终决断,而非在立法过程中提出的任何观点。
由此可见,教长所说的世界正义院被赋予了源源不断的神性指引,与上段摘自《巴哈欧拉之天启》的文字,二者之间并无冲突。
如果朋友们能够了解世界正义院的立法过程,或许有助于理解上述这种关系。首先,毋庸置疑,它会认真细致地研读圣文和圣护的阐释,并考量所有成员的意见。经过长时间的磋商,便进入草拟声明的阶段,在此阶段,整个问题从头到尾重新进行考量。由于这种重新考量,最终决断有可能与早前支持的结论大相径庭,或者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的立法。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圣护仍然在世,他的观点该受到何等重视。
关于第二个文段,我们必须再次坚信一个原则,那就是教义之间不存在冲突。
圣作中确实清晰展望和提及了未来的圣护,但是没有任何承诺或保证称圣护会历代相传。相反,圣作中有明确表示,圣护的连续性或许会被打断。然而尽管如此,圣作中一再强调圣约坚不可摧,上帝为本时代命定的目标永恒不变。
圣作中有一些预示圣护传承有中断可能的惊人段落,《亚格达斯经》中就载有这样一个段落:
慈善专用之捐赠归于上帝,那表征启示者。未经祂,那天启之始源的准许,无人有权动用。在祂之后,此权传予阿格桑,再后传予正义院——倘若届时正义院已在世间建立——如此,他们便可将捐赠用于惠助在本圣道中蒙受赞扬之圣迹,用于大能与威力之上帝要求他们所做的任何事。若不然,捐赠归于巴哈之民——若非祂准许的,他们不予置言;若非遵照本书简上帝所谕,他们不作判断。如此,他们便可按照上帝,那大能者、慷慨者在经书里所定方式善用捐赠,看啊,他们是天地间的胜利勇士。
守基·埃芬迪在1957年的离世,让上段中的假设情况突然发生,即阿格桑的传承还未等到世界正义院选举便中断了。尽管在现在看来,对于阿格桑传承在某个时间会中断之事早有预料,但仍不可低估信仰因此而遭受的惨痛损失。然而,上帝为人类设定的目标仍旧未变,巴哈欧拉的强大圣约依然牢不可破。巴哈欧拉不是明确有言“全能之手已将祂的启示建立在一个牢不可破的永固的基础上”?阿博都-巴哈肯定地声称:“的确,上帝随愿而行,没有什么可以废除祂的圣约;没有什么可以阻隔祂的恩宠或反抗祂的圣道!”“一切难逃销蚀,唯有你主的圣约传遍四方。”“每个启示期的考验都与圣道的伟大直接相称,因此,当至高圣笔写下如此明白无误且前所未有的圣约时,考验就相应地更加严峻……圣约叛徒的煽惑只不过是海洋的泡沫……这种海洋的泡沫不会持久,必将很快分散和消失,而圣约的海洋将永远汹涌咆哮。”守基·埃芬迪清楚表示:“这个行政管理体制的基石乃是上帝给予本时代人类的不可改变的神圣目的。”“……神性天启这块无价珍宝,如今仍处于胚胎期,它将在祂律法的贝壳中完完整整不受损害地成长和前进,直到最后它覆盖全人类。”
巴哈伊信仰中,存在着两个指定的权威中心,信徒们必须转向它们,因为实际上,圣言阐释者乃是圣言自身这个中心的延展。神圣经书是巴哈欧拉的语录集,而受到神圣启迪的阐释者是该经书的现世圣口——正是且唯有这位阐释者有权解释该经书所言。因此,一个权威中心是神圣经书及其阐释者,另一个是世界正义院,其在上帝的指引下决定经书中语焉不详的事项。这种两个权威中心的模式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在圣道展露的每个阶段都很明晰。巴哈欧拉在《亚格达斯经》告诉信徒,在祂去世后求助于神圣经书和那位“上帝所属意者,那发自本亘古圣根之分枝”。祂在《阿赫德经》(祂的圣约经)中明确表示,上句话所指即是阿博都-巴哈。祂在《亚格达斯经》中还命定了世界正义院制度,并赋予了其必要的权力以履行其被命定的职责。教长在遗嘱中确立了圣护制度(守基·埃芬迪表示,圣护制度在《亚格达斯经》的经文中早有明确预言),重申和阐述了世界正义院的权威,并再次向信徒们引介神圣经书:“人人皆须奉《至圣经》为圭臬,凡该经书未言明之处则由世界正义院予以规定。”此外,祂在遗嘱的结尾写道:“人人皆须仰赖圣道中心和正义院并寻求其指引。凡另寻他助者,大错特错矣!”
圣典中任何未予明文规定的事项,皆是世界正义院的立法范围,因此显而易见,这部经书本身拥有最高的权威,界定了世界正义院的行动范围。同样,圣书的阐释者也必须拥有权威,以此界定圣道入选代表的立法行动的范围。圣护的著作以及他掌教三十六年来所给出的建议,清楚表明在对待世界正义院以及国家和地方灵理会时,他是如何行使这项职责的。
圣护有权界定世界正义院立法活动的范围,但是不可据此推断出,若缺失这种指引,世界正义院可能会越过其正常权限范围。这种推断与其他所有提及世界正义院无误性的文献相抵触,特别是不符合圣护自己的清晰断言,即世界正义院永远不能也不会侵犯神圣指定的圣护的管辖范围。然而,必须铭记的是,尽管国家和地方灵理会如果秉承阿博都-巴哈所表述的态度和精神进行磋商,它们就能获得神性指引,但是它们不能像世界正义院那样明确保证可以获得无误性。任何一个细致的圣道学习者都能看到,在阿博都-巴哈逝世后,圣护是如何一丝不苟地引领着信徒选出的代表们,呕心沥血地建立行政管理体制,制定地方和国家层面的巴哈伊章程。
我们希望上述解释可以帮助朋友们更清楚地理解这些关系,但是我们所有人必须记住,我们现在还站在巴哈欧拉所命定的这套体系的起点,还无法充分领悟它的潜力,或者理解其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正如守基·埃芬迪在1930年3月25日通过秘书向某位信徒写道:“教长遗嘱的内容,当代人还无法充分理解。至少还需要一个世纪的实际工作,隐藏其中的智慧珍宝才会显露……”
充满爱意的巴哈伊问候
世界正义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