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群英传
1. 纳比勒-阿克巴尔
1. 纳比勒-阿克巴尔
在纳杰夫城,著名的穆智台希德①谢赫·穆尔塔达有一位无与伦比的门徒,此人名叫阿迦·穆罕默德-加伊尼,后来显圣者封其纳比勒-阿克巴尔的称号。这位杰出的灵魂成为了谢赫·穆尔塔达门徒中的佼佼者,且唯其一人获封穆智台希德称谓——已故的谢赫·穆尔塔达很少授予门徒此称谓。
①穆智台希德(Mujtahid),伊斯兰教律法学博士,参见文末术语表。——中译者注
纳比勒-阿克巴尔不仅精于神学,还通晓其他知识,譬如人文学科、光照派哲学、神秘主义学派和谢赫学派的教义。他是一位博学之士,其行为即是明证。当他看到神圣指引之光,闻到天国之馨香,他立刻变成了上帝的一束火焰。他的内心充满了狂喜与爱,激动难抑。他如同深海巨兽般发出怒号。
随着人们的赞美纷纷而至,他获得了穆智台希德授予他的新称谓。接着,他离开纳杰夫,来到了巴格达。在这里,他有幸拜见了巴哈欧拉,亲眼目睹了在西奈山的圣树中燃烧的火焰。自此,他昼不能寐、夜不能眠。
一天,在外堂男宾的房间的地板上,尊贵的纳比勒正虔诚地跪在巴哈欧拉的尊前。这时,卡尔巴拉市穆智台希德的忠诚同伴哈吉·米尔扎·哈桑-阿穆,正好与扎因-阿比丁汗(即法赫尔-道莱)走进来。看到纳比勒如此谦恭地跪在这里,哈吉感到无比吃惊。
“阁下,”他低声道,“你为何在此?”
纳比勒回答:“我在此的原因与你一样。”
两位访客惊讶不已,因为众所周知,纳比勒是一位不同寻常的穆智台希德,又是著名的谢赫·穆尔塔达最得意的门徒。
后来,纳比勒-阿克巴尔去了波斯,到了呼罗珊省。起初,加因地区的长官米尔·阿拉姆汗待之以礼,奉之上宾。如此待客之道,民众认为长官深受纳比勒的吸引。的确,纳比勒的口才、学识和造诣无不让他钦佩。由此也可见民众对纳比勒的敬重之心何其浓烈,正所谓:“其王所信,其民所从。”
纳比勒就这样享受了一段备受尊崇的生活。然而,他心中对上帝的爱再也无法抑制。这种爱从内心迸发而出,化作火焰,燃烧了一切遮裹之物。
遍尝千法, 将爱藏。 但烈焰之上, 岂能不焚身!
他将光明带到了加因地区,促使许多民众接受了信仰。随着他声名远播,嫉妒且恶毒的神职人员开始告发他,将诽谤之言传到了德黑兰。纳赛尔丁·沙阿听闻之后勃然大怒。长官迫于沙阿的淫威,遂毫不留情地打击纳比勒。于是,整个城市陷入了骚乱,民众被煽动起来向纳比勒发泄愤怒。
这位上帝的挚爱者毫不屈服,顽强地承受一切。然而,他们最终还是将他——这位看到了他们未能看到之物的人——驱逐出加因。他去了德黑兰,开始了逃亡和无家可归的生活。
在德黑兰,敌人继续攻击他。巡逻兵在跟踪他,守卫在搜寻他,他们不放过任何一条大街小巷,欲将之逮捕并折磨。他四处躲藏,叹息无奈,然后潜入山林;他满含冤屈的泪水,遁入深谷。他再也不能佩戴象征其地位的穆斯林头巾;他将自己伪装起来,戴上俗人的帽子,以免被人认出来。
就这样悄悄地,他集中全部精力传播信仰,展示信仰的证据,并且成为了许多灵魂的指引明灯。危险无处不在,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政府对他的搜寻从未停止,人们对他的议论从未停歇。
接着,他去了布哈拉和阿什哈巴德,继续在这些地区传播信仰。他就像一支蜡烛,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尽管磨难重重,但是他从不气馁。每天,他的愉悦和热情不减反增。他擅长演讲,医术高超,能治百病,可镇百痛。他会用光照派的哲学原理指引光照派的人;他会用“神灵启示”或“天启”向神秘主义者证明“神圣降临”;他会用谢赫学派已故的创始人——谢赫·艾哈迈德和赛义德·卡齐姆的话说服该学派的领袖;他会用《古兰经》的经文、引领人们走正道的伊玛目的圣训使伊斯兰神学家们改宗。因此,他是病患者的速效良药,贫苦者的莫大恩惠。
在布哈拉,他身无分文,又麻烦缠身。最后,他客死他乡,匆匆升向了没有贫穷的天国。
纳比勒-阿克巴尔撰写过一篇精彩的文章,文章论证了圣道的真理性,可惜现在朋友们的手上没有这篇文章。我希望有朝一日它能够面见世人,为有识之士提供警醒。确实,在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纳比勒遭受了无数的苦难,但是,历朝历代有权有势的神职人员和谢赫们,诸如穆尔塔达、米尔扎·哈比布拉、阿亚图拉-霍拉萨尼和穆拉·阿萨杜拉-马赞达拉尼之辈,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死后留不下名字,留不下痕迹,也留不下果实。他们口中的话语无法传世,人们再也不会提起他们。然而,纳比勒由于坚守神圣信仰,指引人们的灵魂,服务上帝的圣道,传播信仰的声名,这颗明星将在永恒之光的地平线上熠熠生辉。
显然,圣道之外的任何荣耀终将是贬抑;圣道之外的任何舒适和享受终会化为烦恼和痛苦;家财万贯即是贫穷,仅此而已。
他是指引之标志,敬畏上帝之表征。他为信仰而舍身,因舍身而成功。他不迷恋尘世和回报;他视地位和金钱为无物;他摆脱形形色色的束缚和羁绊;他抛开一切俗世杂念。他学识渊博,同时是穆智台希德、哲学家和神秘主义者,有敏锐的洞察力;还是一位成就斐然的文学家和无与伦比的演讲者。他的头脑伟大而博学。
赞美归于上帝,他最终获得了上天的恩惠。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愿上帝将阿卜哈天国之光洒在其安息之处。愿上帝欢迎他进入团聚之天堂,并永远让他托庇于光明海洋中的正义王国。
2. 伊斯穆拉胡-阿斯达格
2. 伊斯穆拉胡-阿斯达格
在辞世升往至高境界的圣辅中,就有吉纳卜-伊斯穆拉胡-阿斯达格。另外还有吉纳卜-纳比勒-阿克巴尔、吉纳卜-穆拉·阿里-阿克巴尔、吉纳卜-谢赫·穆罕默德-里达-亚兹迪以及尊敬的殉道士阿迦·米尔扎·瓦尔加。
伊斯穆拉胡-阿斯达格从生到死都是一名真正的上帝仆人。年轻时,他便加入了已故的赛义德·卡齐姆的学派,成为其门徒。他因生活纯洁而闻名波斯,并赢得了“圣洁者穆拉·萨迪克”的美名。他深得福佑,造诣颇深,博学多才,备受尊崇。他是一位伟大的学者,同时也是最知名且无与伦比的神学家,因此,呼罗珊省的人们深爱着他。这位信仰的传导者擅长演讲,言辞富有力量,很容易说服听众。
他来到巴格达,有幸拜见了巴哈欧拉。后来有一天,他坐在男士寓所的庭院里,旁边是一座小花园。当时我在楼上的一间房里,正好能够看到庭院。这时,一位波斯王子(法塔赫-阿里沙阿的孙子)来到院子里。王子问道:“你是谁?”伊斯穆拉①答道:“我是这神圣门槛前的仆人,这扇门的看护者之一。”我在楼上听着,发现他开始向王子传播信仰。起初王子强烈抵触,然而一刻钟之后,吉纳卜-伊斯穆拉以亲切柔和的方式让他平静了下来。最初王子如此强烈地拒绝伊斯穆拉之言,甚至面有愠色,然而现在,他却转怒为喜,并且因为能够见其人、闻其言而深感满足。
①即伊斯穆拉胡-阿斯达格。——中译者注
他总是怀着无上的愉悦和欢乐去传播信仰。不论听者是何等地对他愤怒相向,他的回应总是那么温柔和幽默。他传播信仰的方法无疑是出色的。他确实是伊斯穆拉,即“上帝之名”,此称号并非因为他的名声,而是因为他是上帝的钦选者。
伊斯穆拉熟谙伊斯兰圣训,通晓谢赫·艾哈迈德和赛义德·卡齐姆的教义。在巴哈伊信仰早期,他在设拉子成为了一名信徒,并很快广为人知。由于他公开而大胆地传播信仰,他们给他套上缰绳,牵着他在城市的街道和集市上游行。即便这样,他依然镇定地微笑着向人们宣讲信仰。他不屈服,不缄默。当他们释放他以后,他离开了设拉子,前往呼罗珊。在那里,他继续传播信仰。接着,他加入了巴布勒-巴布的队伍,一起前往塔巴尔西堡垒。在这里,作为这个受害者队伍中的一员,他遭受了极大的磨难。他们在堡垒中将他俘获了,然后把他交给马赞达兰省的长官。他们准备将伊斯穆拉带到某个地方,然后将其杀害。伊斯穆拉镣铐加身,被带到了指定的地点。然而,承蒙上帝的意志,有人在午夜时分将他释放,并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尽管历经各种痛苦的磨难,伊斯穆拉自始至终坚守信仰。
想象一下,当时敌人将堡垒围得水泄不通,攻城加农炮铺天盖地不断发射炮弹。包括伊斯穆拉在内的信徒们整整十八天没有任何食物。他们只能靠吃鞋子上的皮革活命。那点皮革也很快被吃光了,他们只剩下了水。他们每天早上喝一口水,然后饿着肚子疲惫不堪地躺在堡垒中。然而,只要敌人进攻,他们就一跃而起,在敌人面前英勇无比,展示出惊人的抵抗力,然后击退城墙下的敌人。饥饿持续了整整十八天,这是一场可怕的煎熬。首先,他们远离家乡,被敌人重重包围;其次,他们必须忍受饥饿的煎熬;最后,他们还要面对敌人的突袭,以及如雨点般落在堡垒中心的炸弹。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坚定不移的信念和耐心已属不易,忍受如此可怕的折磨更是难能可贵。①
①参阅《破晓群英传》第395页,注释1。
伊斯穆拉越战越勇。获释后,他更加广泛地传播信仰。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号召人们归向上帝的天国。他在伊拉克拜见了巴哈欧拉,并再次在至大监狱蒙受了祂的恩惠和宠爱。
他犹如一片波涛翻滚的海洋,一只搏击长空的猎鹰。他容光焕发,他的舌头能言善辩,他的力量令人惊讶,他的坚定让人震撼。当他张口传导时,证据滔滔不绝地从其唇齿间流出;他在吟唱或祈祷时总是泪如雨下。他的面容灿烂,生活富有灵性,他的知识既有后天习得也有天赋使然,他的热情、超脱、正义、虔诚和敬畏都是神圣而崇高的。
伊斯穆拉的陵墓位于哈马丹。巴哈欧拉的至高圣笔为他启示了多篇书简,其中包括巴哈欧拉在他身后特别为他启示的谒陵书简。他是一位伟大的人物,在各方面都很完美。
这些蒙福之人现在已经离开尘世。感谢上帝,他们不再徘徊游荡,也不用经历巴哈欧拉升天带来的剧痛——如此剧痛可令铁山撼动,高峰屈身。
他确实是伊斯穆拉,即上帝之名。绕行其陵墓和触摸陵墓之土的人必蒙福佑。阿卜哈天国的敬意和赞美属于他。
3. 穆拉·阿里-阿克巴尔
3. 穆拉·阿里-阿克巴尔
另一位圣辅是尊敬的穆拉·阿里-阿克巴尔——愿最为荣耀者上帝之荣光照在他身上。在他人生的早年,这位杰出人物上过高等学府。他日夜勤奋用功,直到彻底精通当代的世俗学问、哲学和教法。他经常参加哲学家、神秘主义者和谢赫派信徒的聚会,全面缜密地研究那些知识领域、直觉与神启;但是,他渴求真理之泉源,渴望得到上天降赐的食物。无论他怎样在那些知识领域完善自己,他从来得不到满足;他从来没有达到自己欲求的目标;他的嘴唇干裂;他感到困惑、茫然,觉得背离了自己的道路。因为,在所有那些圈子中,他没有找到激情,没有欢欣与狂喜;没有感受到最微弱的爱的气息。而当他更深入那些多种信念的核心时,他发现,从先知穆罕默德到来之日直到我们自己的这个时代,产生了无数的教派;它们彼此之间教义迥然不同,意见相左,目标各异,道路与方式数不胜数。而且他发现,每个教派都在某种托辞下声称揭示了灵性真理;都认为只有自己遵循了正确的道路——然而,穆罕默德之海只涨一个大潮,就将所有那些教派冲走了,沉入海洋的底部。“你听不到他们叫喊,甚至连微弱的声音也听不到。”①
①《古兰经》19:98。
无论谁深思历史的教训,都会发现这个海已掀起过无数的波浪,然而,最终每个波浪都消失不见了,就像阴影漂移而过一样。海浪消失,而海洋依在。这就是阿里·加卜勒-阿克巴尔永远无法满足他的渴望的原因,直到那一天,他站在真理的海岸大喊:
这是装满珍宝的海洋; 狂风卷起巨浪, 将珍珠抛向远方。 脱掉你的衣裳, 不要试图游泳,一头扎进海水, 别以你的游泳本领而得意洋洋。
他的心灵像泉水一样喷涌;就像清澈透明的缓流之水一样,重要的话语和真理开始从他嘴里不断流出。起初,由于灵性贫穷,他谦恭地收集那新的灵光,只有在那之后,他才开始向外发光。俗语说得好:
无缘生命赠礼的人,怎能将它馈赠他人?
传导师必须以这种方式进行传教:先自修,然后才向别人传教。如果他自己仍然行走在淫欲之路上,他怎能引导另一个人寻找上帝的“显证”①呢?
①参阅《古兰经》3:91。
这位受尊敬的人成功地使众多的人皈依。为了上帝,他顾不上小心谨慎,因为他在爱的道路上疾行,成了一个狂热的人,成了一个漂泊者和疯狂得出名的人。由于他的新信仰,他在德黑兰受到无论地位高低的人的嘲讽。当他从街道和市场上走过时,人们指着他叫巴哈伊。无论什么时候发生动乱,他总是首先被逮捕的人,他随时准备并等待着这一刻,因为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
他一次又一次地戴上镣铐,遭受监禁,受到死亡的威胁。这位蒙福者连同伟大的阿明戴着锁链拍摄的照片,将成为有眼能见之人的榜样。那两位卓越的人,他们坐在那儿,挂着锁链,戴着镣铐,然而却镇静、默从、泰然自若。
情况危急,以致最后,每当骚乱发生,穆拉·阿里都会戴上头巾,穿上长袍,坐着等待。因为敌人随时会惊扰他,卫兵会破门而入,会将他带走送到监狱去。但是,全凭上帝之力!尽管发生了这一切,他却安然无恙。“这是知晓者和热爱者的迹象,以致你会发现他身在大海而安然无恙。”这就是他当时的情形。他一次又一次命悬一线;恶毒者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他在各个城市都被称为巴哈伊——但他仍然受到保护而避免了一切伤害。他陷大海深处而无恙、处烈火中心却保持清凉,直至他去世之日。
巴哈欧拉升天之后,穆拉·阿里继续努力,忠于世界之灯的遗嘱,坚守他为之服务和赞誉的圣约。在显圣者在世时,他的仰慕促使他匆忙奔赴巴哈欧拉那里,巴哈欧拉仁爱地厚待他,给予他大量的赐福。然后,他回到伊朗,在那里,他将全部时间用来为圣道服务。他公然反抗那些残暴的压迫者,无论他们如何频繁地威胁他,他始终蔑视他们。他从来没有屈服过。他说出他要说的无论什么样的话。他是圣辅之一,他坚定不移,永不动摇。
我非常喜爱他,因为与他交谈令人快乐,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朋。不久前的一个晚上,我在梦中世界见到了他。他的体格本来就很魁梧,但在梦中世界里,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高大和壮硕。他似乎刚旅行归来。我对他说:“吉纳卜,你看起来更为健康和结实了。”“是的,”他答道,“赞美归于上帝!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空气新鲜甜美、泉水清澈纯净、风景秀丽宜人、食物美味可口。那里的一切都很适合我,所以我现在更加强壮了,我甚至还恢复了年轻时的充沛精力。最怜悯者的气息吹拂着我,我不停地向人讲述着上帝。我一直在陈述祂的证据,传播祂的信仰。”(在下一个世界,传播信仰也就是散播圣灵的甜美气息,此举即为传导。)我们继续交谈了片刻,这时有人来了,他就消失了。
他最终的安息地在德黑兰。虽然他的身体长眠于地下,但“在真理的位置上,在强权之王面前”①,他的纯洁精神长存。我渴望拜谒上帝之友的坟墓,若有可能的话。这些是天佑美尊的仆人;他们在祂的道路上遭受苦难,遭遇到艰辛与伤心的事,受到身体与精神上的伤害。愿最为荣耀者上帝的荣光照在他们身上。给予他们问候与赞扬。愿上帝的慈爱与宽仁降赐于他们。
①《古兰经》54:55。
4. 谢赫·萨勒曼
4. 谢赫·萨勒曼
伊斯兰历1266年①,忠实的信使谢赫·萨勒曼最先听到了上帝的召唤,从此难抑心头兴奋。当时他正在欣迪扬。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催促着他徒步走到了德黑兰。在这里,他怀着炽热的爱秘密加入了信徒的行列。一天,他和阿迦·穆罕默德·塔基-卡沙尼走在集市上,一伙侍从跟踪他们,发现了他的住所。第二天,警察和侍从找到他,把他带到警长面前。
①公元1849—1850年。
“你是什么人?”警长问道。
“我来自欣迪扬,”萨勒曼回答,“准备去呼罗珊的伊玛目里达的陵殿朝圣,途经德黑兰。”
“你昨天跟那个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在干什么?”警长继续问道。
萨勒曼回答说:“前天我卖给他一件长袍,昨天他来给我付钱。”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会相信他?”警长说。
“一位钱商为我们做担保。”萨勒曼答道。他心里还记得那位尊敬的信徒,即阿迦·穆罕默德-萨拉夫(那位钱商)。
警长对一名侍从说:“带他去钱商那里,调查清楚真相。”
他们来到钱商那里,侍从问道:“这个长袍交易和你做担保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我什么都不知道。”钱商回答说。
“过来,”侍从对萨勒曼说,“这下全都清楚了,你是一个巴比信徒。”
碰巧的是,萨勒曼头上戴的头巾与舒什塔尔当地居民的头巾很像。正当他们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名舒什塔尔男子走出自己的店铺,抱着萨勒曼大声说:“你去哪儿了,哈杰赫·穆罕默德-阿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欢迎啊!”
萨勒曼回答说:“我刚来几天,可现在警察把我逮捕了。”
“你们为什么逮捕他?”商人问侍从,“你们想干什么?”
“他是巴比信徒。”对方回答道。“不可能!”舒什塔尔男子大声叫道,“我太熟悉他了,哈杰赫·穆罕默德-阿里是一名虔诚的什叶派穆斯林,伊玛目阿里的忠实追随者。说完,他送给侍从一些钱,于是萨勒曼被释放了。
他们走进店铺,商人开始询问萨勒曼的近况。萨勒曼告诉他:“我不是哈杰赫·穆罕默德-阿里。”
舒什塔尔男子顿时目瞪口呆。“你跟他长得太像了!”他惊叫道,“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既然你不是他,那你把我付给侍从的钱还给我吧。”
萨勒曼立刻把钱还给了他,然后离开了。他穿过城门,朝着欣迪扬的方向去了。
当巴哈欧拉抵达伊拉克时,第一位来到祂神圣尊前的信使便是萨勒曼,他将巴哈欧拉致欣迪扬朋友们的书简带了回去。每年,这位蒙福之人都会徒步去拜见备受仰爱者一次,然后原路返回,将书简带到伊斯法罕、设拉子、卡尚、德黑兰以及其他许多城市。
从伊斯兰历1269年到1309年巴哈欧拉升天①,萨勒曼每年都会来一次,携着信件来,带着书简走,忠诚地将每一封信送到收信人手中。在这段漫长的时期里,他每年徒步从波斯前往伊拉克,或者阿德里安堡,或者阿卡的至大监狱。他怀着最热切的期望和爱而来,然后再次返回。
①公元1853—1892年。
他具有超人的毅力。他徒步旅行,通常只吃一些洋葱和面包。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路上耽搁,也没有遗失过信函和书简。每一封信函都安全抵达,每一篇书简都送到了收信者手中。在伊斯法罕,他遭受了一次又一次严峻的考验,但是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保持耐性,心怀感恩。因此,他从非巴哈伊信徒那里赢得了“巴比信徒的加百列天使”的称号。
萨勒曼穷其一生服务于上帝的圣道。他每年将神圣佳音带到波斯的城镇和乡村,他成为了信仰的传播渠道,为信徒们带去了幸福。他深得巴哈欧拉之心,得到了祂特别的宠爱和恩惠。在圣典中,有多篇神圣书简是为他启示的。
巴哈欧拉升天后,萨勒曼依然忠于圣约,竭尽全力服务圣道。和以前一样,他每年捎着信徒的信函来到至大监狱,然后带着回信返回波斯。最终,他在设拉子升向了荣耀天国。
从古至今,还未曾有过如此忠诚的信使,没有任何一位信使能与萨勒曼相比。他离开了伊斯法罕那些可敬的幸存者——他们至今仍在波斯的动荡中苦苦挣扎。可以肯定的是,朋友们一定会想办法照顾他们。上帝——那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敬意和赞美属于他。
5. 阿夫南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
5. 阿夫南①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
巴哈欧拉生前在至大监狱的那段最艰苦的岁月里,他们不允许任何朋友进出城堡。“歪帽”②和赛义德③住在第二道城门处,日夜监视周边情况。一旦发现巴哈伊旅行者,他们就立刻向省督汇报,说有旅行者正往城堡里带信,并且要把复函捎回。这样,省督就会逮捕旅行者,没收其信件,并将其关押,最后驱逐出城。这已经成了当局的惯例,并且延续了很长时间——实际上,九年之后才慢慢取消这个做法。
①阿夫南,“嫩枝”之意,指巴布亲属的男性后裔。——中译者注
②阿迦·詹,参阅守基·埃芬迪的《神临记》第189页。
③赛义德·穆罕默德,他是巴哈欧拉天启的敌基督者,参阅《神临记》,第164、189页。
就在这一时期,阿夫南哈吉·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①——圣树之枝——来到了阿卡(他刚刚结束从印度至埃及、又从埃及至马赛的旅途)。一天,我在旅馆的楼顶四处走动,还有一些朋友跟我在一起。临近日落时,我朝远处的海滨望去,遥见一辆马车正在靠近。“先生们,”我说,“我感觉那辆马车里坐着一位圣者。”当时马车离我们还很远,几乎看不见。
①这位阿夫南是巴布的亲属,参阅《神临记》第239、328页。
“我们去城门那里,”我对他们说。“虽然他们不让我们出城,但是我们可以站在那里迎接他。”于是,我带上一两个人出发了。
到达城门处,我招呼了守卫,私下塞给他一些东西,告诉他:“有一辆马车很快就要进城,车上有一位我的朋友。马车到时,不要拦他,也不要向省督汇报。”他为我搬来一把椅子,我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日落,他们关闭了主城门,只留侧门开着。守门人站在门外,马车靠近了,那位先生终于来了。啊,多么容光焕发的脸庞啊!他从头到脚散发着光芒,单是看着他的脸就让人感到愉快。他如此自信,如此坚定,如此虔诚;他的神情如此愉悦。他确实是蒙福之人。他每天都在进步,他的信仰日益坚定,他卓越的品质和热切的爱意日益增强。在至大监狱的数日里,他取得了非凡的进步。在离开海法来阿卡的途中,他的马车还未及离开海法多远,我们就已经感受到他的灵性和光芒了。
在阿卡城,他蒙受了巴哈欧拉无尽的恩赐,然后获准离开阿卡,前往中国。他在中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日心念上帝,并以遵从神圣美意的方式生活。后来,他继续前往印度,并在那里去世。
印度另一位尊贵的阿夫南和朋友们认为,应当将其福佑的遗体送回伊拉克,葬在圣城附近,不过他们表面上称,遗体将被运往纳杰夫。由于此前穆斯林信徒已经拒绝将其遗体葬在他们的墓地,因此他的遗体被安放在一副临时棺材中。阿迦·赛义德·阿萨杜拉当时正在孟买,负责遗体的运送工作,他要满怀敬意地将遗体送往伊拉克。轮船上有一些仇恨我们的波斯人,轮船刚抵达布什尔,他们就立刻报告称,巴比信徒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的棺材正在运往纳杰夫,准备葬在圣陵附近的和平之谷,此等事情绝不容许!他们试图将神圣遗体搬下轮船,但是以失败告终。看吧,那隐秘的神圣谕令之威权是何等强大。
遗体已经运至巴士拉。由于当时朋友们不能公开露面,因此,赛义德·阿萨杜拉一方面不得不拿纳杰夫做幌子,另一方面则赶紧想办法把遗体葬在巴格达附近。虽然纳杰夫是一座圣城,且永远是一座圣城,但是此前朋友们已经选择了另一个埋葬点。因此,上帝鼓动起我们的敌人,让他们阻止其遗体葬在纳杰夫。他们蜂拥到检疫站,欲拦截遗体,扬言要么将其葬在巴士拉,要么扔进大海或者沙漠。
由于事态严重,遗体无法进入纳杰夫,赛义德·阿萨杜拉只好将遗体带往巴格达。在巴格达,仍然没有合适的安葬点可以让阿夫南的遗体逃脱敌人魔掌的干扰。最后,赛义德决定将遗体带往圣洁者、波斯的赛勒曼①的陵墓,此处距巴格达大约只有五法尔萨赫②,然后葬在赛勒曼陵墓附近的泰西封,毗邻萨珊王朝历代国王的宫殿。遗体抵达了那里,这位上帝的信托终于在阿努希尔万宫殿附近找到了一块安全的安息地。
①先知穆罕默德的信使。
②参阅文末术语表。——中译者注
一千三百年前,古代波斯君王的王权之城被夷为平地,几乎踪迹全无,只留下断壁残垣,宫殿自顶部裂成两半,半身倾倒于地。然而一千三百年后,这座雄伟建筑将重现昔日的帝王盛景与光辉——这就是命运!宫殿高高耸立,其拱门雄伟壮观,入口宽约五十二步。
这样,上帝的恩泽和宠爱再次洒向古老的波斯人,他们的废墟之都将得以重建并再度繁荣。承蒙上帝的援助,阿夫南的遗体最终葬于此处,因此毫无疑问,一座荣耀之城将在此崛起。我针对此事写过很多书简,直到其神圣遗体最终得以安息此处。在巴士拉时,赛义德·阿萨杜拉会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他回信。当地有一名政府职员完全忠诚于我们,于是我让他竭尽所能帮助赛义德。赛义德·阿萨杜拉从巴格达来信说,他已经束手无策了,不知道该将遗体葬在何处,他写道:“无论我把遗体葬在哪里,他们都会挖出来。”
赞美归于上帝,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终于得以安息。他的安息地正好是天佑美尊常去之处,这里因为祂的足迹而荣耀,祂在此启示了大量书简,巴格达的信徒们在这里与祂相伴。那里也是至大圣名最喜欢漫步的地方。这是何等机缘?盖因阿夫南的内心如此纯美,如若不然,这一切便不可能发生。确实,上帝是撼天动地者。
我深爱这位阿夫南,因为他让我深感愉悦。我为他写了一份长篇谒陵书简,随其他信件一并送往了波斯。他的墓地将会成为圣地,此处一定要建造一座雄伟的迈什里古-埃兹卡尔。如有可能,可恢复宫殿拱门,依此建成灵曦堂。灵曦堂的附属建筑亦可建造于此,如医院、大学、小学、穷人收留所等,那里也将是孤儿和无助者的庇护所,以及旅客的招待所。
仁慈的上帝啊!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却遍布蛛网。织金锦帘何处寻,鼓乐之声不复闻。此时,只有鹰隼与乌鸦的凄厉哀鸣四下飘荡。“这里确然已成猫头鹰的国度,寂静无声,唯有猫头鹰的鸣叫回响。”这是我们到达阿卡时兵营的惨象。墙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树,猫头鹰在树枝和城垛上彻夜悲鸣,其声令人毛骨悚然,心生哀伤。
从年少青春到老无可依,这位圣树之枝始终面带微笑,像一盏明灯照耀四方。他飞身拥抱不灭之荣耀,纵身跳入光明之海洋。主啊,那最怜悯者的气息属于他,上帝的仁慈与宠爱属于他,他乃是畅饮恩惠与宽仁之水的福佑之人。
6. 阿夫南哈吉·米尔扎·哈桑
6. 阿夫南哈吉·米尔扎·哈桑
随巴哈欧拉离乡背井的杰出灵魂中,有一个名叫米尔扎·哈桑的人。这位伟大的阿夫南在其晚年有幸随同巴哈欧拉流放,获得了主的宠爱和情谊。这位阿夫南是巴布的亲戚,至高之笔明确指定他为圣树之嫩枝。早在童年之时,他就从巴布那里获得了眷顾,并对这位令人眩目的圣美之尊怀有无限的仰慕之情。未及少年,他便经常参加学者社团,学习科学与艺术。他日夜思考有关灵性的深奥问题,并感叹生命之书中上帝的强大神迹。他同样精通数学、几何和地理等重要学科。总而言之,他知晓多门学科,博古通今。
米尔扎·哈桑以经商为业,但是他一天只花很少时间打理生意,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在讨论和研究之中。他是一位真正的博学之士,上帝圣道上最显赫的智者。他只需寥寥数语即能解开晦涩难懂的问题。他言简意赅,同时又能振聋发聩。
虽然他早在巴布时期便已成为信徒,但是到了巴哈欧拉时期他的热情才开始燃烧。他对上帝的爱焚毁了一切帷幕,清空了所有的妄念。他全心全意地传播上帝的信仰,他对巴哈欧拉热切的爱远近皆知。
爱人啊, 我已迷失, 癫狂又迷茫, 犹如疯子游走世上, 他人谓我丧心病狂, 哪管昔日才智无双。
巴布升天后,他接受了一项无比荣幸的任务,即服务和照料福佑之主尊贵而圣洁的遗孀。他当时在波斯,忍受着与巴哈欧拉的分离之苦。正当此时,其卓越的儿子与神圣家族联姻,成为了神圣家族的一员。闻知此事,这位阿夫南非常愉悦。于是,他离开波斯,匆匆赶往备受仰爱者尊前。他的面庞焕发荣光,观者无不称奇,就连那些不是信徒的人们也说,他额上散发着天国之光。
他在贝鲁特短暂生活了一段时间。在那里,他遇见了著名学者哈杰赫·芬迪克。这位学者热情地赞扬伟大的阿夫南博学多才,称知识如此渊博之人在整个东方亦不多见。后来,阿夫南回到圣地,定居在巴吉宅邸附近,潜心研究人类文化的不同方面。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探究天空的奥秘,思考恒星的精确运动轨迹。他拥有一架望远镜,每天晚上观测夜空。他过着幸福快乐和无忧无虑的生活。与巴哈欧拉为邻的每个白天都充满福佑,每个晚上都如春日的早晨般明亮。
然而,钟爱者离世的消息传来,打破了阿夫南的宁静,他的快乐被悲伤取代。“至深悲恸”侵袭着我们,分离之痛吞噬着我们。曾经的白昼变成了漆黑之夜,所有的玫瑰化作了尘土与碎石。他坚持生活了一段时间,内心积郁着悲恸,双目流淌着眼泪。然而,他终究无法承受对备受仰爱者的思念之苦,他的灵魂很快离开了尘世,飞往了永恒之境。他进入了天国,与备受仰爱者永久团聚,从此沐浴在光明之洋中。最无量的仁慈、最富足的恩赐和一切福佑属于他,不管时光流转,周期循环。他尊贵的陵墓位于阿卡的玛什伊。
7. 穆罕默德-阿里-伊斯法哈尼
7. 穆罕默德-阿里-伊斯法哈尼
伊斯法罕人穆罕默德-阿里是最早的信徒之一,信仰诞生之初便已皈依。他是一位神秘主义者,他的家是神秘主义者和哲学家的聚会之所。这位高尚和纯洁之人是伊斯法罕市最受尊敬的市民之一。他招待和收留所有陌生人,不论贫富。他待人热情,脾气温顺,宽容忍让,和蔼可亲,慷慨大方,是一位杰出的伴侣。全城的人们都知道,他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
后来,他逐步接受了信仰,被西奈山圣树之火点燃了。他的家变成了传导中心,全然服务于上帝的荣耀。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信徒蜂拥而至,犹如奔赴一盏被天国之爱点燃的明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神圣经文在他的家中被人吟诵,清晰无误的证据得以展现。尽管这件事人尽皆知,但由于穆罕默德-阿里是伊斯法罕市主麻伊玛目①的同宗,因此他并未受到外界的骚扰。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主麻伊玛目不得不将他送走,并告诉他说:“我已经无力继续保护你。现在你的性命岌岌可危,你最好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①参阅文末术语表。——中译者注
于是,他离开家乡前往伊拉克,来到那位世人所渴望者的尊前。他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都在进步。虽然缺衣少食,但感觉非常幸福和满足。性格温和的他热情对待每个人,不管对方是否为巴哈伊。
巴哈欧拉及其随从离开巴格达前往君士坦丁堡之时,穆罕默德-阿里也在队伍之列,并且继续随巴哈欧拉到达了“神秘之地”阿德里安堡。他绝非朝三暮四之人,其内心始终如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依然如故。在阿德里安堡,承蒙巴哈欧拉的保护,他的日子同样过得幸福。他经常会做一些生意,不管规模多么微小,总能赚到出乎意料的丰厚回报。
穆罕默德-阿里随巴哈欧拉从阿德里安堡抵达阿卡城堡,被一同关押其中。他被当做巴哈欧拉的从犯,判处了终身监禁,也因此获得了与天佑美尊同牢共狱的无上荣耀。
他沉浸在福佑的生活之中。在这里,他继续做着小生意,每天从早上忙到中午。下午,他会带着自己的俄式茶壶,将其裹在用鞍囊制成的深色袋子中,寻一块花园或草地,抑或去野外享受一番茶趣。有时他在马兹拉伊庄园,有时在里兹万花园,还有时在巴吉宅邸服侍巴哈欧拉。
穆罕默德-阿里细细品味生活中的每一份福佑。“今天的茶真好喝,”他常常这样说。“这般醉人的芬芳,迷人的颜色啊!如此漂亮的草地,如此绚丽的花朵啊!”他说任何事物,哪怕空气和水都有其独特的芬芳。对他来说,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快乐。人们都说连国王都不及这位老人幸福。“他完全超然于这个世界,生活在喜悦之中。”大家这样评价他。同样碰巧的是,他的食物是最好的,他的房子位于阿卡的最佳位置。仁慈的上帝啊!身为囚犯,他却享受着如此舒适、安宁和快乐的生活!
穆罕默德-阿里年逾八十才过世,最终飞向了那永恒之光。他收到过巴哈欧拉的大量书简和无尽恩惠。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天国的无尽祝福属于他;愿上帝赐予他永恒的喜悦。他荣耀的坟墓位于阿卡。
8. 园丁阿卜杜-萨利赫
8. 园丁阿卜杜-萨利赫
在那些随巴哈欧拉流放到至大监狱的人中,就包括阿迦·阿卜杜-萨利赫。这位杰出的灵魂来自伊斯法罕,是一名早期信徒之子。其崇高的父亲去世后,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四处受人欺负。好在终于长成了少年,现在年长一些之后又找到了备受仰爱者。他随巴哈欧拉流放到至大监狱。在这里,他荣膺里兹万花园园丁一职,他也是这份工作的不二人选。他信仰坚定,忠贞不渝,值得信赖;他的性格正如经书所言:“你确是具备一种伟大性格的。”①这也是他能够获得里兹万园丁之荣耀,享受无与伦比之恩赐的原因: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能临近巴哈欧拉尊前。
①《古兰经》68:4。
至大圣名在阿卡监狱被关押长达九年。不管是在军营中还是后来在军营外,警察和侍从随时紧盯着祂。天佑美尊被关在一间非常小的屋子里,由于压迫者一直把守在门口,祂从未踏出那间狭小的住所半步。规定的九年监禁期过去了,与独裁者阿卜杜勒-哈米德及其宠臣的邪恶意志相违背,巴哈欧拉以一位威权者和强力者的姿态走出了阿卡城堡。他在城外一座颇具王者风范的宅邸定居下来。
尽管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的政策更加严酷,一贯要求对圣囚巴哈欧拉严加看管,但是正如众人皆知,天佑美尊仍然以威权者和强力者的姿态生活着。有时,巴哈欧拉待在巴吉宅邸,或者马兹拉伊庄园;有时,祂去海法旅居一段时间,偶尔搭起帐篷住在卡尔迈勒山顶。各地的朋友来到祂的尊前,聆听祂的教诲。当地居民和政府当局清楚地看在眼里,却没有人吐露半点风声。这便是巴哈欧拉最伟大的神迹之一:祂,一介囚徒,却能甲胄披身,呼风唤雨。狱城变成了天堂,监牢化作了伊甸园。此事前所未见:一个镣铐加身之人,却能将圣道之美名传扬至上天,在东西方获得辉煌胜利,并且凭借大能之笔征服世界。这便是至高显圣的非凡之处。
一日,政府领袖、国家要人、该市的乌里玛以及一些重要的神秘主义者和学者来到巴吉宅邸。可是天佑美尊丝毫不理会这些人。祂没有接见他们,也没有问候任何人。我陪这些人坐了几个小时,然后他们各自回去了。虽然苏丹明确发出命令,要求巴哈欧拉必须被独自关押在阿卡城堡的监牢里,由卫兵时刻把守;祂不能外出,不能接见任何信徒——尽管颁布了这项严苛的命令,祂的威严之帐依然在卡尔迈勒山上升起。监狱之上,主之圣旗高高飘扬,举世瞩目,还有何等威权比这更伟大!赞美归于此等威权者和强力者;赞美归于拥有力量和荣耀的祂;赞美归于身陷阿卡监狱却能挫败敌手的祂!
言归正传:阿卜杜-萨利赫深得福佑,因为他可以经常来到巴哈欧拉尊前。他享受园丁工作很多年,从始至终保持忠实和真诚,坚守信仰。他在所有信徒面前心怀谦卑,从不伤害或者攻击任何人。最后,他离开了花园,从此奔向了上帝那无所不在的恩惠。
亘古美尊特别欣赏阿卜杜-萨利赫。这位园丁去世后,巴哈欧拉专门为他启示了一篇谒陵书简,并且做了一次关于他的演讲,这些连同其他经文一起都被记录下来并得到出版。
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在至高天国中,上帝的温柔与宠爱属于他!
9. 乌斯塔德·伊斯梅尔
9. 乌斯塔德·伊斯梅尔
在跟随巴哈欧拉流放的福佑随从中,还有一位名叫乌斯塔德·伊斯梅尔的建筑工。他本是德黑兰的法鲁赫汗(阿明-道莱)的建筑监工,生活幸福且富足,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但是他却倾心于信仰,并且沉醉其中,最终他的神圣热情燃烧了一切帷幕。于是,他抛弃一切顾虑,成为闻名整个德黑兰的巴哈伊之栋梁。
起初,法鲁赫汗竭力保护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他找到乌斯塔德·伊斯梅尔,说:“乌斯塔德,你我亲密无间,我已竭尽所能保护你、支持你,可是沙阿已经知道你了,你知道这位暴君是多么残忍。恐怕他会突然逮捕你,然后处以绞刑。你最好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国家,到其他地方去,远离这个危险。”
乌斯塔德镇静且愉悦地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抛弃了自己的家业,然后前往伊拉克,在那里过着贫苦的生活。而在此不久前,他娶了一名女子,而且非常爱她。女子的母亲来到巴格达,用计骗乌斯塔德同意自己带女儿回德黑兰小住。可她刚走到克尔曼沙阿,她就向穆智台希德告状,说她的女婿已经背弃了自己的宗教,因此女儿已不是他的合法妻子。穆智台希德解除了这桩婚姻,并将该女子许配给了另外一名男子。当这个消息传到巴格达时,伊斯梅尔像往常一样保持平静,只是笑了笑。“赞美上帝!”他说,“在尘世这条道路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新娘。现在,我可以向祂奉献所有了。”
有一段时间,巴哈欧拉离开巴格达和那里的朋友们,去了鲁米利亚。趁此机会,巴格达居民群起攻击那些无助的信徒,将他们当做犯人押往摩苏尔。于是,当时已经年迈体衰的乌斯塔德决定前往至大监狱,他徒步上路,没有带一点口粮。他翻山越岭,穿行沙漠与溪谷,最终到达目的地。曾几何时,巴哈欧拉为他抄录了一首鲁米的颂歌,并告诉他将脸朝向巴布,用美妙的旋律吟唱颂辞。如今,每当乌斯塔德游荡在漫长的黑夜,他就会吟唱这些歌词:
爱人啊, 我已迷失, 癫狂又迷茫, 犹如疯子游走世上, 他人谓我丧心病狂, 哪管昔日才智无双。
爱人啊,是谁卖与我这酒,①
爱人啊,我为谁燃烧为谁血流,
爱人啊,我为谁呐喊为谁消瘦——
我是芦笛,你是笛手。
①鲁米曾在别处说过,这酒来自于“诚然!您是!”之罐,它象征着上帝与人类在“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日订立的原初契约。那一日,造物主从亚当的腰中取出其后代,然后对这些未出生的后人说:“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后人回答:“诚然!您是!”参阅《古兰经》7:171。
你若让我继续活着, 就让你的灵气贯穿我。 请带耶稣的触摸给我, 在死亡中躺了一个世纪的人。
你是终点亦是起点, 你在里面又在外面—— 你逃过了每一双眼, 又住在每一双眼里。
他犹如一只折翼的鸟儿,却犹能发出嘹亮的歌声,他乘着歌声奔向那位真爱。他偷偷地靠近阿卡城堡,并进入其中。此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他在城堡停留了数日,见到了巴哈欧拉圣尊。之后,他得到指示去海法寻找住处。他来到了海法,但未找到片瓦之地栖身,也没有一滴水或半粒粮谷。最后,他在城外的一个山洞里住了下来。接着,他找到了一个小碟子,上面放有陶环、顶针、别针和其他一些小饰品。每天从早上到中午,他便沿街叫卖这些小玩意儿。有时候能挣二十帕拉①,有时候三十帕拉,最好的时候还能挣四十帕拉。然后,他就会返回山洞,买一块面包犒劳自己。他总是心怀感激:“感谢上帝,让我收获如此宠爱与恩惠,让我远离朋友与陌生人,让我在这个山洞得以栖身。现在,我已经拿出了一切,用来在集市上换取神圣约瑟夫的五色彩衣。还有什么恩惠比这更大!”
①一土耳其帕拉约合九分之一美分,参阅《韦氏新国际词典》。
这便是他辞世前的境况。巴哈欧拉曾多次表达对乌斯塔德·伊斯梅尔的赞赏。祝福环绕在他身旁,上帝的眼睛注视着他。赞美和敬意属于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10. 纳比勒-扎兰迪
10. 纳比勒-扎兰迪
还有一个人远离故土,跟随巴哈欧拉流放,他就是伟大的纳比勒①。早在花季少年时,他就离开了扎兰德,借着神圣援助开始传播信仰。他成为了爱上帝之师的领军人。为了追寻那备受仰爱者,他离开了波斯伊拉克②,前往美索不达米亚,但却不见备受仰爱者的踪影。实际上,备受仰爱者当时正在库尔德斯坦山区,住在塞尔-杰卢山的一个山洞里。祂独自一人生活在那片荒凉之地,没有伴侣,没有朋友,没有倾听的灵魂,祂只能与心中的圣美交流。关于祂的消息完全中断,整个伊拉克为之黯然和悲恸。
①纳比勒是《破晓群英传》的作者,被称为巴哈欧拉的“桂冠诗人”、编年史作家和坚韧不屈的信徒。参阅《神临记》第130页。
②波斯伊拉克(Persian Iraq)历史上指伊朗中部地区,包括伊斯法罕、沙赫尔-雷伊、加兹温和卡尚等地。——中译者注
当纳比勒看到,美索不达米亚曾经燃起的火焰几乎熄灭,信徒人数寥寥,叶海亚①则躲进了一个秘密山洞苟且偷生,刺骨的严寒笼罩着一切之后,无比悲痛的他不得不离开这里,前往卡尔巴拉。他在卡尔巴拉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天佑美尊从库尔德斯坦山区返回了巴格达。此时,无尽的喜悦降临,全国上下的每一位信徒重新焕发活力,包括纳比勒。于是,他匆匆来到巴哈欧拉尊前,接受了祂的伟大惠赐。从此,他每一天都是快乐的,热情抒写着赞美主的颂歌。他是一位天才诗人,他的言辞最为动人。他拥有满腔的勇气和热切的爱。
①当时,叶海亚是社团的“名义领袖”,是“应允者显圣之前临时委任的中心”。参阅《神临记》第127-128页。
不久后,纳比勒返回卡尔巴拉,接着又回到了巴格达,然后去了波斯。在此期间,由于与赛义德·穆罕默德的交往,他误入歧途,从而饱受折磨与痛苦。但是,他就像一颗流星①,驱散了心中的邪恶妄想,远离了那些卑鄙的搬弄是非者,重新回到了巴格达,在圣树之下寻到了荫庇。之后,他受命前往克尔曼沙阿,然后再次返回。每一趟旅程,他总会获得帮助,服务信仰。
①流星在伊斯兰教中具有象征意义,可以护善驱恶。据称,一些恶魔欲窥视天堂,因此,天使们会向它们掷流星,以驱赶它们。参阅《古兰经》15:18;37:10;67:5。
巴哈欧拉及其随从离开了“和平之家”巴格达,前往“伊斯兰之城”君士坦丁堡。在巴哈欧拉出发后,纳比勒换上了托钵僧的衣服,一路徒步紧跟队伍。在君士坦丁堡,他受命返回波斯传播圣道。此外,他还要遍游全国,把发生的一切告知城市和乡村的信徒。在纳比勒完成了这项使命,在“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鼓敲响后——那一年刚好是“八零年”①——他匆匆赶往阿德里安堡,他一边走一边疾呼:“诚然!您是!诚然!”“主啊!主啊!我在这里!”
①巴哈欧拉在“八零年”,即公历1863年宣称,祂就是巴布所说的那位“应允者”。巴布宣示使命的时间是“六零年”,即公历1844年。
他到了巴哈欧拉尊前,饮下了忠诚与顺从之美酒。接着,他奉命到各地吹响上帝显示的号角,散播真理之阳已经升起的佳音。他已经难以抑制心中的激情与爱。在莫大热情的驱使之下,他将这无与伦比之佳音传遍了全国,复苏了人们的心灵。他犹如一把火炬,在每一个人群中熊熊燃烧,犹如一颗明星,在每一处集会上熠熠生辉。他向每一位来者展示了那醉人的圣杯。他踏着鼓声前行,最终到达了阿卡城堡。
当时,阿卡的限制非常严厉,所有城门关闭,道路封锁。纳比勒加以伪装,抵达了阿卡城门。赛义德·穆罕默德及其卑劣的同伙立刻向省督告发纳比勒。“他是波斯人,”他们报告称,“他不像布哈拉人。他是来这里探听巴哈欧拉的消息的。”于是,当局立即将他驱逐了出去。
失望之下,纳比勒只好返回采法特镇。后来,他来到海法,在卡尔迈勒山的一个山洞里住下来。他远离朋友和陌生人,日夜悲恸,哀叹不断,并不停地吟唱祷文。他在那里过着隐遁的生活,期望城门有朝一日能够打开。终于,巴哈欧拉的囚禁期结束了,城门敞开了,那位蒙冤者带着圣美、威权和荣耀走了出来,纳比勒喜不自禁地奔向祂。他犹如一根蜡烛,怀着上帝之爱燃烧了自己。不论白昼还是黑夜,他无时不在吟唱赞歌,赞美今生来世的那位至爱者及其门槛前的人;或者抒写五步格和六步格的诗文;或者谱写抒情诗和长篇颂歌。他几乎每天都获许临近显圣者尊前。①
①巴哈伊著作强调,“无论我们怎样颂扬祂……即不可见却理性的上帝……在世间的那些显圣者的神性,都绝不可能将祂那无限的、不可知的、永不衰败的和驾驭众生的‘实质’化身到一个凡人那有形和有限的躯壳里去。”参阅守基·埃芬迪的《巴哈欧拉的天启》。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巴哈欧拉升天。巴哈欧拉离世的至深悲恸击垮了纳比勒,他啜泣呜咽,浑身颤抖,哭天抢地。他发现“Shidád”(悲痛之年)这个词的字母数值刚好是309,因此很显然,巴哈欧拉已经预料到了祂的升天之日。①
①根据埃卜杰德计算法,即字母赋值法,“Shidád”的字母数值为309,而巴哈欧拉于公元1892年升天,正好是伊斯兰历1309年。
巴哈欧拉的离开让纳比勒极度沮丧和失望,他终日以泪洗面,且高烧不止。他陷入如此悲痛,让外人极其不解。他挣扎着坚持下去,可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了却此生。他已经无法继续承受痛苦,思念的火焰已经将他吞噬,他不能再忍受这种切肤之痛。于是,他奔向了大海,成为爱上帝军团的首领。
在他结束生命的前一天,他用一个词记下了自己的忌日:“Gharíq”(溺亡)①。之后,他将生命交给了那备受仰爱者,终于从绝望中解脱,结束了与备受仰爱者分离的生活。
①Gharíq的字母数值为1310,伊斯兰历1310年起始于公元1892年7月26日。
这位杰出之士博学多才,聪慧明智,且能言善辩。他的才赋与生俱来,他的诗学才华犹如清澈溪流源源不断,尤其是他的长篇颂诗“巴哈,巴哈!”完全是在纯粹狂喜的状态下写出。从朝气少年到迟暮老者,他穷其一生服务和崇拜主。他出生贫困,历尽艰辛,饱受折磨。他从显圣者的唇齿间听到了绝美之音;他看到了天堂之光;他实现了最真切的愿望。最终,当世间圣阳陨落时,他无法承受,投海自尽。献祭之海水吞噬了他,他溺亡了。终于,他临近了至高者。
无尽的祝福属于他,丰厚的仁慈属于他。愿他在上帝天国赢得伟大胜利,获得显赫仁恩。
11. 德尔维希·萨德克-阿里
11. 德尔维希·萨德克-阿里
阿迦·萨德克-阿里是又一个离开故土、随巴哈欧拉关押监狱的人。他是一名德尔维希①,生活自由自在,远离朋友和陌生人。他是一名神秘主义者,文笔出众。曾有一段时间,他衣着清贫,畅饮“戒律”之酒,行走在“道路”上②。但是与其他苏非派教徒不同的是,他并不沉迷于肮脏的大麻,相反,他涤净了头脑中的虚妄幻想,一心追寻和宣扬上帝,行走于上帝之道。
①苏非或伊斯兰其他神秘主义教派的托钵游方僧。——中译者注
②“戒律”(Rule)和“道路”(Road)是苏非派常用的术语。
他诗才横溢,为祂——被世人错待者和驱逐者——写下了许多颂歌。其中有一首诗写于他被关押在阿卡军营之际,开篇两句写道:
卷发中千百真心藏纳, 甩头间众心如雨落下。
在巴格达,这位自由而独立的灵魂发现了钟爱者的踪影。他目睹了圣阳之曙光从伊拉克地平线上升起,接受了初升之阳的无尽恩惠。他为巴哈欧拉的魅力所折服,被这位仁慈伴侣深深吸引。虽然他沉默寡言,性格安静,但是他却用实际行动竭力传播着巴哈欧拉的信息。当巴哈欧拉一行准备离开巴格达时,他恳求巴哈欧拉准许他担当马夫一路同行。白天,他随队行走;晚上,他照看马匹。他勤勤恳恳地工作,直到半夜才躺下休息——他以斗篷为床铺,用晒干的砖头当枕头。
他满怀拳拳之爱,一路行走,一路吟唱。他让朋友们无比愉快。诚如其名①,他坦率忠诚,充满爱意,心地纯洁,仰慕巴哈欧拉。他虽为一介马夫,却像国王般统御一切;确实,他的荣光盖过了世间所有的君王。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巴哈欧拉,勤勤恳恳地承担所有工作,正直和忠诚地对待所有事情。
①萨德克(Sidq)意为“坦诚、诚实”。
巴哈欧拉一行不断前行,他们首先到达君士坦丁堡,然后经过阿德里安堡,最后抵达阿卡监狱。萨德克全程随行,忠心耿耿地服务队伍的指挥官——巴哈欧拉。
在阿卡军营,巴哈欧拉特意留出一个晚上与德尔维希·萨德克-阿里交谈。祂写道,每年的今晚,德尔维希们都应在花园开辟一个会场,大家共聚一处谈论上帝。祂还说,“德尔维希”并不是指那些四处游荡、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愚蠢之辈,而是指那些除了上帝之外超脱一切、坚守上帝律法、坚持祂的信仰、忠于祂的圣约和时刻崇拜祂的人。那些——正如波斯人所说的那样——盲目流浪、迷茫、浮躁、给他人增添负担、卑劣和鲁莽的人,绝不配“德尔维希”之称号。
这位杰出的德尔维希终其一生栖身于上帝恩宠的荫庇之下。他完全超脱于尘世俗物。他全心全意侍奉信徒们,服务细致入微。他是所有信徒的仆人,神圣门槛前的忠诚侍从。
终于有一天,在离主不远的地方,他脱下了尘世的袍服。在凡俗肉眼看来,他进入了黑暗国度,然而在灵性之眼看来,他却升入了白昼王国,端坐在永恒荣耀之宝座上。他逃离了今世的监狱,在辽阔的土地上搭起了自己的帐篷。愿上帝在永恒团聚和幸福快乐的神秘王国靠近他,福佑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他的坟墓位于阿卡。
12. 阿迦·米尔扎·马哈茂德和阿迦·里达
12. 阿迦·米尔扎·马哈茂德和阿迦·里达
这两位福佑之魂——卡尚人士米尔扎·马哈茂德和设拉子人士阿迦·里达——犹如两盏被上帝之爱点燃并以祂的知识为灯油的明灯。他们从小沐浴神圣天恩,五十五年来做过的服务不可胜数。
巴哈欧拉离开巴格达前往君士坦丁堡时,众多随行人员同往。一路上,食物严重短缺。这两位徒步走在巴哈欧拉乘坐的驼轿前面,每天行走七八法尔萨赫的路程。每次途中歇息时,他们都筋疲力竭。尽管如此,他们仍会立刻准备食物,照顾随行的信徒。他们的工作非凡胎肉体可以承受。有时候,他们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两三个小时,因为一旦朋友们用餐结束,两人就必须赶紧收拾并涮洗盘子和炊具。这项工作会一直持续到午夜,之后他们才能够休息。黎明时分他们就必须起床,打包好所有物品再次出发,并走在巴哈欧拉乘坐的驼轿前。看看他们的服务是多么重要,他们的福佑是多么丰厚:从巴格达到君士坦丁堡的途中,他们紧贴巴哈欧拉而行;他们让每位朋友愉快;他们给所有人带去了舒适和慰藉;他们满足了每个人的需求。
阿迦·里达和米尔扎·穆罕默德是上帝之爱的真髓,除了上帝,他们全然超脱一切。旅途从始至终,没有人听到他们高声说过话,他们不会伤害或攻击任何人。他们值得信赖,忠诚且真实。巴哈欧拉赐予了他们福佑。他们经常来到祂的尊前,祂也不断向他们表示赞赏。
米尔扎·穆罕默德从卡尚来到巴格达时还是一名少年,阿迦·里达在巴格达成为了一名信徒。两人的灵性状态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在巴格达,有七名重要信徒一起住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因为他们太穷了。他们几乎连糊口的钱都没有,不过,他们如此超脱世俗和蒙受福佑,他们想象自己就生活在天堂里。有时,他们会整晚吟唱祷文直至天明。他们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时,有人赚到十帕拉,有人二十帕拉,还有人四十或五十帕拉。大家把钱凑在一起买晚餐。有一天,只有一个人赚到了二十帕拉,其他人分文无收,这个人就拿钱买了一些椰枣,与其他人一起分享,这就算七个人的晚餐了。他们生活虽清苦,却无比满足和幸福。
这两位备受尊敬的人将他们的有生之年全部献给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他们耳聪目明,直觉敏锐,谈吐优雅。他们唯一的渴望就是愉悦巴哈欧拉。在他们看来,唯有服侍于神圣门槛之前才是唯一的恩惠。“至深悲恸”袭来后,两人悲痛欲绝,犹如风中残烛般几近熄灭。他们渴望死亡,但是他们坚守圣约,拼尽全力传播那轮圣阳的信仰。他们是阿博都-巴哈亲密且值得信赖的伴侣,可以把任何事情托付给他们。他们总是保持低调,谦卑顺从,默默无闻地工作着。在那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们从未为自己的利益言语半句。
最终有一天,正值阿博都-巴哈离开之际,他们飞向了那不灭荣耀之天国。我无比悲痛,因为在他们临死前,我不能守在他们的身边。虽然如此,但是我的心却在那里,为他们哀悼。可不管怎样,我毕竟未能亲自与他们告别,这就是我悲伤的原因。
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们,怜悯和荣耀属于他们。愿上帝在天堂赐予他们居所,让他们栖身于极境圣树的荫庇之下,让他们沐浴在层层光芒之中,紧紧靠近他们的主——那大能者、万能者。
13. 加兹温人皮达尔
13. 加兹温人皮达尔
已故的皮达尔同样随巴哈欧拉流放巴格达。他是一位虔诚的老人,完全倾心于那备受仰爱者。他就像圣爱花园里一朵绽放的玫瑰。到达巴格达之后,他每天与上帝交流,吟唱祷文。尽管他的肉体行走在尘世,他的灵魂却穿行于天堂之巅。
他本一无所有,他遵守上帝的律法做起了小生意。他腋下夹着几双袜子,在街道和集市上叫卖,可是小偷经常把他的货物偷走。最后,他只好把袜子托在手掌上。但他喜欢吟诵祷文,有一天他惊奇地发现,放在手上的袜子竟然也被人偷走了。他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这个物质世界,正游走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沉浸在狂喜的状态中,已然心醉目眩。
他在伊拉克这样生活了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获准到巴哈欧拉尊前。他的名字叫阿卜杜拉,但是朋友们称他为皮达尔,即“亲爱的父亲”,因为他就像一位慈爱的父亲。最后,在巴哈欧拉的庇护之下,他飞向了天国,“在全能的主那里,获居一个如意地位。”①
①《古兰经》54:55。
愿上帝将仁恩之芬芳甘霖倾洒在他的坟墓上,向他投以神圣怜悯之目光。敬意和赞美属于他。
14. 谢赫·萨迪克-亚兹迪
14. 谢赫·萨迪克-亚兹迪
随巴哈欧拉流放到巴格达的人群中,还有一位亚兹德人谢赫·萨迪克。他受人尊敬、为人正直,正如他的名字萨迪克①所示。他是天国丛林中一棵高高耸立的棕榈树,上帝爱之天空中一颗闪耀的明星。
①萨迪克(Ṣádiq)这个词有多重含义,包括真诚、诚实和公正。
在伊拉克期间,他来到了巴哈欧拉尊前。他对尘世的超脱和对灵性生活的迷恋程度,绝非言语可以形容。他是爱的体现、温柔的化身。他不分白昼和黑夜,时刻念记上帝。他全然忽视尘世生活,沉浸在祈祷之中,与上帝为伴。他的眼里经常涌出泪水。天佑美尊格外宠爱萨迪克,每当祂关注萨迪克,祂的关爱与仁慈都溢于言表。
有一天,萨迪克生命将尽的消息传来。我赶到他的床边,见他只剩最后一丝气息。他患了肠梗阻,腹部肿胀,异常疼痛。我急忙赶往巴哈欧拉那里,向祂报告了情况。“快去,”祂说,“把你的手放在他的肿胀处,然后念道:‘啊,你乃医治者!’”
我赶回萨迪克那里,发现他的肿胀部位已有苹果般大小,摸起来像石头一样硬,而且在动,好像有一条蛇在里面扭动。我把手放在肿胀处,然后向上帝虔诚地祈求。我嘴里重复念着:“啊,你乃医治者!”很快,萨迪克站起来了,肠梗阻消失了,肿胀也消除了。
这位灵性的化身心满意足地生活在伊拉克,直到巴哈欧拉一行人离开巴格达,萨迪克受命留在那座城市。然而,他对巴哈欧拉的思念之情澎湃于心,当巴哈欧拉抵达摩苏尔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分别之苦。他顾不上穿鞋戴帽,便跟着信使一路奔向摩苏尔。他在那片荒凉的平原一路狂奔,上帝的仁慈属于他,他最终倒地长眠,永远地安息了。
愿上帝允许他畅饮“含有樟脑的醴泉”①,倾洒清澈之水于他的坟墓。愿上帝用麝香使他贫瘠的葬身之地芬芳,将层层光芒降赐于他。
①《古兰经》76:5。
15. 沙阿-穆罕默德-阿明
15. 沙阿-穆罕默德-阿明
沙阿-穆罕默德被授予了信托者“阿明”的称号,他是最早和最诚挚的信徒之一。花季少年时,他就听到了神圣的号召,将脸朝向了天国。他撕去了遮蔽眼睛的虚妄帷帐,战胜了心中的欲望。不管人们对他妄加猜测还是痛骂责备,他都义无反顾。面对不断袭来的麻烦,他毫不动摇。凭借着神圣降临之日的力量,他直面那些反对者和阻碍者。他们抛来越多的质疑,他就变得越坚强;他们越是折磨他,他就成长得越快。他完全为上帝的圣容所倾倒,沉溺在无量荣耀者的圣美、上帝之爱的烈焰和祂那神圣知识之源泉中。
爱在他心中燃烧,使他片刻不得安宁。终于有一天,他无法继续承受远离钟爱者之苦,于是离开了故乡亚兹德省。他发现脚下的沙粒犹如丝绸般光滑;他好似微风一般,翻过了重重山峦,穿过了无边的平原,直抵至爱者门前。他终于解脱了分离之苦,在伊拉克看到了巴哈欧拉的尊容。
从踏进人类至爱者家门的那刻起,他清空了头脑中的一切杂念,抛开了所有的顾虑,畅快地接受着无限的宠爱和恩惠。他在伊拉克停留了数天,然后受命返回波斯。他在波斯待了一段日子,经常拜访教友们。他那纯洁的气息再次激励了每一个人,从此,他们更加渴望信仰,更加难于安坐,更加迫不及待。
后来,他与米尔扎·阿布-哈桑(第二个阿明)来到至大监狱。此行他们遭遇了严重的考验,因为要想进入监狱比登天还难。最后,巴哈欧拉在公共浴池接见了他。米尔扎·阿布-哈桑见到了主之威严圣容,惊宠失措之下,他脚下打绊摔在了地上,磕破了头,鲜血直流。
阿明,即沙阿-穆罕默德,被授予“信托者”之荣誉,并且蒙受了无尽的恩泽。带着满腔热情和热爱,带着巴哈欧拉的书简,他赶紧回到波斯,在那里,永远值得信赖的他,为圣道鞠躬尽瘁。他的奉献是卓著的,他是信徒心中的慰藉。他的力量、激情和热心无人能及;他的奉献无人可比。他是人群中的避难所,因献身神圣门槛而人尽皆知,广受教友的称道。
他不舍片刻休息。他没有一天晚上睡在安适的床上,枕在舒服的枕上。他犹如一只鸟儿,在高空不停地飞翔;又如一只小鹿,在上帝唯一之沙漠中孤单而敏捷地奔跑。他将愉悦带给所有教友;对于所有人来说,他的到来即是佳音,对于每一位寻道者来说,他就是表征和标志。他完全倾心于上帝,徜徉在上帝之爱的沙漠中。他犹如一缕轻风,拂过平原,越过山巅。他白天在一个国家,及至夜晚,他又到了另一片土地。他从不休息,从不停歇,永远挺身服务。
然而,他们却将他关进了阿塞拜疆省米扬道阿卜镇的一座监狱里。他遭到了一伙库尔德人的粗暴对待。这群充满仇恨的库尔德人甚至没有询问这位毫无抵抗之力的无辜者任何问题,就认定这名陌生人与其他外来者一样,对库尔德人不怀好意,于是轻率地将他杀害了。
阿明殉道的消息传到至大监狱后,所有囚犯都悲痛不已。他们为他——这位临终前将自己托付给上帝,且毫无防御之力的人——而落泪。甚至连巴哈欧拉也面露哀容。至高圣笔用温柔的笔触启示了一封书简,以纪念这位死于那片灾难平原的英雄,祂后来还启示了多篇关于他的书简。
如今,在上帝仁恩的荫庇之下,他栖身于明亮的天堂,沐浴在光芒之中。关于他的记忆和赞美将永远在史书和人们口中流传,直至时间的尽头。
赞美和敬意属于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上帝的无限仁慈属于他。
16. 马什哈迪·法塔赫
16. 马什哈迪·法塔赫
马什哈迪·法塔赫是灵性和虔诚的化身。他与哈吉·阿里-阿斯卡尔是拥有相同纯洁血统的两兄弟,他通过后者接受了信仰。兄弟两人犹如双子星卡斯托和博洛克斯一样,形影不离,同受信仰之光的照射。
不管做任何事情,两人都如影随形。他们怀有相同的确信和信仰,相同的正义之心,并且同时从阿塞拜疆省来到阿德里安堡。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形同一人,他们的脾性、目标、宗教信仰、性格、行为方式、信念、确信和学识都完全一样。即使在至大监狱,他们也经常在一起。
马什哈迪·法塔赫经营一些买卖,这是他在尘世的所有财产。他将这些买卖托付给了阿德里安堡的一些人,但是后来,那些邪恶的人私吞了他的财物。因此,在上帝的圣道上,他丧失了一切物质财富。在至大监狱,他每天过得非常满足。他非常无私,寡言的他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总是守在监狱的一处角落,静静冥想,不停念记上帝。他时刻沉浸在祈祷的状态之中,保持灵性警觉和思维灵敏。
后来,巴哈欧拉升天的至深悲恸袭来,他无法忍受与巴哈欧拉的分离之苦,竟郁郁而终。愿上帝福佑他,再祝福他;上帝的佳音赐予他,再赐予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17. 加因人纳比勒
17. 加因人纳比勒
杰出的穆拉·穆罕默德-阿里①早在巴布宣示之前就已皈依巴哈欧拉。从那时起,他开始从恩惠斟酒者手中畅饮知识之美酒。当时,加因王子,亦即米尔·阿萨杜拉汗之子,作为政治人质被扣押在德黑兰。王子当时很年轻,远离自己慈爱的父亲,由穆拉·穆罕默德-阿里担任他的导师和监护人。这位年轻人在德黑兰人生地不熟,天佑美尊给予了他特别的关爱。很多个晚上,年轻的王子受邀成为巴哈欧拉宅邸的座上宾,穆拉·穆罕默德-阿里则随他一同前往。此事发生在巴布宣示之前。
①“加因人纳比勒”是他的称号。
自此,这位全体忠信朋友的首领完全倾心于巴哈欧拉,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热切地赞美祂。他遵循伊斯兰传统向人们讲述他亲眼目睹的巴哈欧拉的奇迹,亲耳听闻的巴哈欧拉的异事。他狂喜无比,内心燃烧着热切的爱。就这样,他随同王子返回了加因。
后来,著名学者加因人氏阿迦·穆罕默德(其称号是纳比勒-阿克巴尔),被已故的谢赫·穆尔塔达授予了穆智台希德的称谓。接着,这位学者前往巴格达,成为了巴哈欧拉的热情追随者,并于不久后返回波斯。那些重要的神职人员和穆智台希德无不目睹且承认其深厚的学术造诣、广博的知识和高贵的地位。这位学者在返抵加因之后开始公开传播新信仰。穆拉·穆罕默德-阿里自听到天佑美尊的名字那一刻起就接受了巴布。他说:“我非常荣幸在德黑兰见到天佑美尊。从看到祂的第一眼起,我就被祂俘获了。”
这位才华出众的高贵灵魂开始在家乡萨尔-恰赫传播信仰。他不仅向家人,而且还向其他人介绍信仰,将大批民众聚集在上帝之爱的律法之下,带领每个人走上了救赎之道。
在此之前,纳比勒一直是加因省督米尔·阿拉姆汗的密友,帮省督做过许多重要的事情,且深受省督的尊敬和信赖。然而现在,无耻的王子看到纳比勒所信仰的宗教后,愤怒地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没收和掠夺了他的财产;省督惧怕纳赛尔丁·沙阿的淫威,未敢施予援手。省督将纳比勒-阿克巴尔放逐,彻底毁掉了他的生活。在遭受一番关押和折磨之后,纳比勒被驱逐了出去,犹如难民般四处游荡。
在纳比勒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其实是福佑,财物遭劫和流放沙漠是上帝赐予他的最庄重王冠与最大恩宠。他在德黑兰居住了一段时间。外表看来,他好像一个居无定所的乞丐,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愉悦,这也是每一个坚守圣约的灵魂所拥有的特质。
由于他有机会进入上层圈子,且熟悉亲王们的情况,因此他经常拜见其中几位亲王,给他们带去信仰的消息。他是所有信徒心中的慰藉,对巴哈欧拉的敌人而言,他则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他就是《古兰经》里所写的那类人:“他们为上帝的圣道鞠躬尽瘁,他们毫不畏惧反对者的责骂声。”①他夜以继日地传扬信仰,竭尽全力将上帝的明显征象传到国外。他一次次畅饮上帝之爱的美酒,犹如风暴般大声疾呼,犹如翻滚的海浪般永不停歇。
①《古兰经》5:59。
终于,他获准拜访至大监狱。早在德黑兰时,他便是一名显赫的信徒。大家都知道他已经皈依信仰。他抛开了一切顾虑,急不可待且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他无法沉默,也毫不掩饰。哪怕身处险境,亦无所畏惧。
他到达至大监狱后,被充满敌意的守卫赶走了。他想尽办法,仍不得进入。无奈之下,他只好前往拿撒勒,与两个儿子库拉姆-侯赛因和阿里-阿克巴尔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人生地不熟,终日悲伤和祈祷。最后,他想到一个进入城堡的计划,并受召走进了那个关押无辜囚犯的监狱。当时,他的狂喜之态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终于获准谒见巴哈欧拉圣尊了。当他走进监狱,抬头看见天佑美尊的瞬间,他全身战栗,昏厥于地。巴哈欧拉对他说了一些温柔的话语,他才重新站起来了。他在军营藏了几天,之后返回拿撒勒。
拿撒勒的居民对他充满了惊讶和疑问,他们纷纷议论说,他在自己的国家显然是一位伟大而杰出的名人,社会地位非常高,可他为什么会选择拿撒勒这种偏僻的地方?他为什么会满足于这种贫困和艰苦的生活?
终于,巴哈欧拉的诺言实现了。监狱大门敞开了,所有的朋友和旅行者都可以安全且庄严地进出城堡了。加因人士纳比勒每个月去拜访巴哈欧拉一次。不过,他遵奉巴哈欧拉的命令,继续留在拿撒勒。在那里,他让一些基督徒皈依了巴哈伊信仰;在那里,他时常为巴哈欧拉所蒙受的冤屈而悲恸落泪。
他与我合伙经营以维持生计。具体而言,是我向他提供了三克兰①资金,他拿这笔钱买缝衣针,这些针即是他的存货。拿撒勒的妇女用鸡蛋换针,每一枚鸡蛋换三根针,这样他每天可收获三十到四十枚鸡蛋。接着,他将这些鸡蛋卖掉,用差额利润来维持生计。由于阿卡和拿撒勒之间每天都有商队经过,他可以每天向阿迦·里达索要更多的针。荣耀归于上帝!他靠着最初的那笔资金,居然生存了两年时间,为此他时刻充满感激。以下这个故事即可说明他是何等超凡脱俗:拿撒勒的居民曾说,从这位老人的行为举止可以清楚地看出他非常富有。他之所以生活节俭,是因为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用针贩的身份隐藏他的财富。
①克兰(kran)等于二十沙希,约合八美分。参阅《韦氏新国际辞典》。
每次到巴哈欧拉尊前,他都能收获更多的恩赐和宠爱。不管任何时候,他都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和伴侣。每当悲伤袭来,我就去找他,每次见到他,我就会感到愉悦。他的谈话美妙无比,他的陪伴令人愉快。他的面容欢欣,他的内心自由,他摆脱了任何尘世羁绊,永远振翅高翔。最后,他在至大监狱安了家,每天都会来到巴哈欧拉尊前。
一日,他和朋友们在集市上遇见了掘墓人哈吉·艾哈迈德。当时他的身体很健康,可他却笑着对掘墓人说:“随我来吧。”他带着教友们和掘墓人来到了纳比拉·萨利赫。在那里,他说:“哈吉·艾哈迈德啊!我有一个请求:当我离开尘世,进入下一个世界时,请将我的墓穴挖在这里,紧挨着至纯圣枝①。答应这个请求吧。”说完,他送给掘墓人一笔钱。
①巴哈欧拉之子米尔扎·迈赫迪,某天晚上在军营房顶祈祷,不幸跌落殒命。参阅《神临记》第188页。
当天日落后不久,有消息称加因人纳比勒病了。我立刻赶往他的家中。他正端坐床上与人交谈。他的面庞容光焕发,有说有笑,但是不知为何脸上汗如雨下。但除此之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他持续出汗,慢慢虚弱下来,躺在了床上。次日清晨,他去世了。
巴哈欧拉赐予了他无限的恩惠与慈爱,并为他启示了许多书简。纳比勒去世后,天佑美尊经常想起他的热情,以及他身上那种信念的力量,并且常常提到安息于此的纳比勒早在巴布降临之前就已经承认祂了。
向这位接受上天美妙馈赠的人致敬吧!“信道而且行善者,得享幸福和优美的归宿……上帝会挑选出祂所意欲者。”①
①参阅《古兰经》13:28;2:99;3:67。
18. 赛义德·穆罕默德-塔基·曼沙迪
18. 赛义德·穆罕默德-塔基·曼沙迪
穆罕默德-塔基来自曼沙德村。自年幼起,他就认识了上帝的信仰。他沉浸在圣洁的狂喜状态中,将脸朝向天国,内心充满了光亮。神圣恩惠自上天降赐给他,上帝的召唤俘获了他,于是,他抛弃了曼沙德村的安逸生活。他告别了亲友和孩子,翻山越岭,穿过沙漠和平原,从一个驿站到另一个驿站,一直行至海边,接着渡海抵达海法。他从海法匆匆赶往阿卡,来到了巴哈欧拉尊前。
最初,他在海法开了一家小店,经营一些小生意。承蒙上帝的恩惠,小店生意兴隆,这里也逐渐成了朝圣者们的港湾。朝圣者们或来或去,都是高尚而慷慨的穆罕默德·塔基的座上客。他还帮助信徒处理私人事务,帮助他们筹措盘缠。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可靠、忠诚和值得信赖的人。到最后,他成了向外发送书简和接收信徒函件的中转站。他把这项工作做得很稳妥,他也乐在其中,一丝不苟地收发信函。他赢得了每个人的信赖,在世界各地广为人知,也因此获得了巴哈欧拉的无限恩赐。他是一座公平正义之宝库,完全超脱于尘世俗物。他生活简单,毫不在意吃住,也不追求舒适与安宁。他独自一人住在一间房子里,晚上坐在棕榈树枝编的长椅上打发时间,睡觉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但是对待旅客,他却像沙漠里的一湾清泉,为他们提供最柔软的枕头,准备最好的桌子。他总是面带笑容,天生就很灵气,很恬静。
至高众灵之圣阳陨落之后,赛义德·曼沙迪依然忠于圣约,他犹如一把利刃对抗圣约破坏者。他们用尽各种阴谋诡计和花言巧语,使出浑身解数给予他好处和荣誉,盛情款待他,提供各种享乐,只为动摇他的信仰。然而,面对敌人的各种诱惑,他反而越来越坚强。他继续保持坚定和忠诚,清除一切虚妄杂念,抵制任何有违上帝圣约之事。他毫不动摇的决心令敌人感到绝望,于是他们想尽办法骚扰他,给他造成财产上的损失。尽管如此,他仍然保持坚定和忠诚。
在圣约破坏者的煽动下,阿卜杜勒-哈米德开始对抗我。我只好将曼沙迪送往塞得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们信件的收发人。接着,我另派一些秘密中间人将信件接力送给他,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收发信件。如此一来,那些破坏者和敌对者就无法截取我们的信件。在阿卜杜勒-哈米德生命的晚期,他们——在已成陌路的旧友的怂恿下——成立了一个调查委员会,欲将圣树连根拔起,他们决意将我投入深海或放逐费赞①。调查委员想尽办法要搜集一些文件,但均以失败告终。在那段动荡不安的时期,在处处受到压迫和限制的情况下,在那些残暴之徒——其残暴程度堪比耶齐德②——的攻击下,信件的流转依然畅行无阻。
①利比亚西南部地区,大部分为沙漠地带。——中译者注
②耶齐德(穆阿维耶之子)是倭马亚王朝哈里发,他下令处死了伊玛目侯赛因。其残忍冷酷世人皆知。参阅哈伊姆·S.(Haim S)编的《新波斯语-英语词典》。
多年来,赛义德·曼沙迪完美地执行着在塞得港的工作。朋友们都对他非常满意。在那座城市里,他赢得了旅客们的感激,他出资安顿移居至此的人,他给当地的信徒带来了愉悦。然而,他终究敌不过埃及的酷热,发起了高烧,最后脱去了尘世的袍服。他离开塞得港飞向了天国,最后栖身于上帝的圣宅之中。
赛义德·曼沙迪乃美德与智慧之真髓,其品质和超脱令造诣最深的学者也为之惊叹。他心念上帝,只为愉悦上帝,除此别无其他。诚然,他是“使我所有的歌咏都是对您的赞美,让我永远忠诚地服侍您”之体现。
愿上帝以天国重聚之恩惠缓解他的灼痛,用在普施者王国亲近上帝之药膏治愈他的疾病。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19. 亚兹德人穆罕默德-阿里·萨巴格
19. 亚兹德人穆罕默德-阿里·萨巴格
早在年少时,穆罕默德-阿里·萨巴格便在伊拉克成为了一名信徒。他抛开了障目面纱和怀疑,清除了妄念和谬见,匆匆赶往万军之主包容万物的避难所。他虽然没有受过教育,不会读写,但是他聪颖过人,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在一名信徒的引荐下,他来到了巴哈欧拉尊前,并很快成为了广为人知的信徒。他找到一处街角住下来,紧邻天佑美尊的房子。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到巴哈欧拉尊前,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无比幸福的日子。
巴哈欧拉及其随从离开巴格达前往君士坦丁堡之时,穆罕默德-阿里即在随行人员之列,且心中充满上帝之爱。我们抵达了君士坦丁堡,但是政府却命令我们赶往阿德里安堡定居,于是,我们只好将穆罕默德-阿里留在这座土耳其都城,让他帮助前来这座都城或经过这里的信徒。接着,我们继续往阿德里安堡赶路,他则独自留下,无依无靠,遭受了巨大的痛楚。
两年后,他到阿德里安堡寻求巴哈欧拉的慈爱庇护。他在那里做了一些小买卖维持生计。后来大叛乱爆发①,朋友们遭到极端迫害,他也被囚禁,随我们流放到阿卡城堡。
①指米尔扎·叶海亚发动的那场叛乱,当时他自命为巴比社团的临时领袖。实际上,巴布从未委任任何继承人或副手,相反,祂嘱咐信徒们关注即将到来的应允者。在当时那个过渡期,出于安全考虑,社团并未公开委任任何领袖。1863年,巴哈欧拉宣布祂就是巴布所说的应允者,而在此之后,祂在阿德里安堡隐退了一段时间,以便让信徒们自主决定是选择祂,还是祂那位可耻的异母兄弟——后者的罪恶和胡闹几乎摧毁了新生信仰。然而,米尔扎·叶海亚惧怕在公众辩论中直面巴哈欧拉,最终彻底不得人心。巴哈伊历史一再证明,这场灾难虽然破坏惨重,但仍不愧为一场伟大的胜利——比如振奋了巴哈欧拉主要门徒的士气,而那些致教皇和国王的书简则将巴哈欧拉的宣言传遍了全球。参阅《神临记》第十章,第28页,其他章节亦有涉及。
他在至大监狱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奉巴哈欧拉指示前往西顿,在那里经营一些生意。有时候,他会回来拜见巴哈欧拉,其他时候则待在西顿。他受所有人尊敬和信赖。“至深悲恸”袭来后,他返回海法,在圣陵之侧度过余生。
朋友们无不喜爱他,他是神圣门槛前的备受宠爱者。最后,他飞向了永恒荣光,留下悲伤的亲人为之哀悼。他为人和善,杰出而优秀。他恪守上帝的意志,充满感激,高贵正直,坚忍不屈。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愿上帝降赐上天之光于他的芬芳之墓。
20. 伊斯法罕人阿卜杜勒-加法尔
20. 伊斯法罕人阿卜杜勒-加法尔
伊斯法罕人阿卜杜勒-加法尔也曾离开故土,随我们流放。此人头脑敏锐,做生意时在小亚细亚游历数年。他来到伊拉克,经伊斯法罕人阿迦·穆罕默德-阿里的介绍,进入到信仰的荫庇之下。很快,他撕去了障目的虚妄帷幕,朝着圣爱之天国的救赎飞去。他的帷幕如此之薄,几近透明,所以当第一个佳音传到他的耳中时,他立刻抛开了尘世妄念,依恋于那清晰可见者。
从伊拉克到伟大之城君士坦丁堡,阿卜杜勒-加法尔从始至终是一位亲密和愉快的伴侣。他担任整支队伍的翻译,因为他的土耳其语说得非常流利,而其他朋友都不懂这门语言。这段旅程顺利地结束了,在这座伟大之城,这位朋友依然与我们为伴。在阿德里安堡亦是如此,他后来还作为囚犯随我们到了海法。
在阿德里安堡,压迫者决定将他送往塞浦路斯。他惊恐万分,高声呼救,因为他渴望与我们一起待在至大监狱。①他们想强行拉回他,他却从高高的船上纵身跳进大海。这些冷酷的军官对此无动于衷,他们生生将他从水里拖起,关押在船上,并残忍限制其行动自由。这样,他们通过暴力手段将他带到了塞浦路斯。他被关押在法马古斯塔,但是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他逃了出来,然后匆匆赶到阿卡。为了躲避压迫者的恶毒伤害,他更名为阿卜杜拉。在巴哈欧拉慈爱的荫庇之下,他过着快乐和幸福的日子。
①米尔扎·叶海亚此前还未被驱逐出波斯,不过现在,他从阿德里安堡被流放到了塞浦路斯,四名同伴被判与其同行,其中便包括阿卜杜勒-加法尔。参阅巴哈欧拉的《致狼子书》第166页和守基·埃芬迪的《神临记》第182页。
世界伟大之灯熄灭,又在无上辉煌的天际永恒照耀时,阿卜杜勒-加法尔伤心不已,悲痛欲绝。他的心已无家可归,于是到大马士革生活了一段时间,终日忧郁,从早到晚哀伤不已。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于是我们派哈吉·阿巴斯去照顾并医治他,每天带回他的消息。但是阿卜杜勒-加法尔只是说话。他不停地跟哈吉·阿巴斯说,自己多么想离开尘世,进入下一个神秘的国度。最后,在远离家乡和挚爱者的地方,他踏上了临近巴哈欧拉神圣门槛的旅程。
他一生饱受苦难,却始终敦厚踏实。他品德优秀,行为善良,言辞优雅。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无量荣耀者之荣光属于他。他那芬芳的陵墓位于大马士革。
21. 阿里·纳杰夫-阿巴迪
21. 阿里·纳杰夫-阿巴迪
还有一个随巴哈欧拉流放和定居的人,他是阿里·纳杰夫-阿巴迪。当这位充满灵性的年轻人听到上帝召唤之时,他就畅饮了圣杯之佳酿,并目睹了圣山之上那位宣说者的荣光。承蒙圣光之恩惠,他获得了真正的知识。他来到至大监狱,亲眼见证了知识之实质,并获取了确信之真理。
他在圣城及周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人哈比布拉。他每天向上帝恳求和祈愿。他是一个谦逊的人,生性安静,任劳任怨,同时忠诚坚定。他遇到任何事情皆保持愉悦,是一位可嘉之人。他赢得了所有朋友的赞许,并在神圣门槛前受到热烈欢迎。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想到即将到来的幸福结局,他便再次前往至大监狱。当他抵达时,他病倒了,身体非常虚弱,临终前一直在恳求上帝。最后,他的生命气息停止了,通往至高天国的大门为他敞开,他的目光离开了这个尘世,转而仰望那神圣殿堂。
阿里·纳杰夫-阿巴迪内心温柔而敏感,并且时刻铭记上帝。在生命结束前,他没有受到尘世的半点玷污和腐蚀,真乃超凡脱俗。他欢快地放弃了尘世一隅,在下一个国度支起了自己的帐篷。愿上帝赐予他宽仁之纯真气味,并擦亮其眼睛,让他目睹荣耀天国之圣美。愿上帝用来自阿卜哈天国的麝香之和风振奋其精神。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他那纯美和圣洁的坟墓位于阿卡。
22. 马什哈迪·侯赛因和马什哈迪·穆罕默德-阿塞拜贾尼
22. 马什哈迪·侯赛因和马什哈迪·穆罕默德-阿塞拜贾尼
马什哈迪·侯赛因和马什哈迪·穆罕默德均来自阿塞拜疆省。这两位纯洁的灵魂在自己的国度做出了伟大的壮举:他们远离朋友和陌生人的羁绊,抛开障目的迷信和谬误,坚定自己的决心,跪求上帝——生命之主——的恩惠。他们是蒙受福佑的灵魂,忠于信仰;他们纯洁、恭顺,甘于贫穷;他们满足于上帝之意志,依恋于祂的指引之灯,欣喜于伟大的佳音。他们离开阿塞拜疆省,来到了阿德里安堡。两人在圣城附近的古姆鲁德-基里沙村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天,他们祈求上帝并与祂交流;晚上,他们为受世人错待者的苦难而哀叹。
流放者启程去阿卡时,他们不在城内,因此逃过了被逮捕的命运。他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继续留在阿德里安堡,终日以泪洗面。当他们收到来自阿卡的确切消息后,这两位卓越的灵魂、天佑美尊的忠实仆人立即离开鲁米利亚到了阿卡。他们心地之纯净,信仰之坚定,已经超越了语言的描述。
他们两人都是农民,住在阿卡城外的巴格-斐尔道司花园。他们每天感激上帝,因为他们有幸再次踏足恩惠与慈爱之领地。不过,由于他们生在阿塞拜疆省,习惯了寒冷的气候,当地的酷热让他们很难熬。另外,我们早期在阿卡的时候,这里的空气毒害很大,水源污浊。结果两人病倒了,持续高烧。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苦中求乐,快乐无比。患病期间,尽管高烧灼人,疼痛难耐,口干舌燥,坐卧不安,他们的内心却宁静安逸,欣喜于神圣佳音。最终,两人满怀感激,匆匆离开了尘世,进入了下一个世界。他们逃离了尘世的牢笼,获准进入了永生之花园。上帝的仁慈属于他们,愿祂喜爱他们。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们,愿上帝准许他们永居天国,享受与祂团聚之乐,沐浴在荣耀天国的荣光之中。他们俩的荣耀之墓葬于阿卡。
23. 哈吉·阿卜杜勒-拉希姆-亚兹迪
23. 哈吉·阿卜杜勒-拉希姆-亚兹迪
亚兹德人哈吉·阿卜杜勒-拉希姆是一个可爱的灵魂。从幼年起,他的贞洁和虔诚就广为人知,是人们心中的圣洁之人。他笃行宗教职责,谨言慎行。他忠于信仰,对此毋庸置疑。他不分昼夜地服务并崇拜上帝,是一位卓越、谦恭、热忱和忠诚的朋友。
由于内心早有准备,因此当他听到至高天际发出的召唤——听到“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鼓声——他立刻大声呼喊:“诚然!您是!”他完全被世界之光的圣美所俘获,勇敢地向家人和朋友公开了此事。很快,全城都知晓了此事,现在他成为了那些邪恶乌里玛仇恨和鄙视的对象。那些冷酷的家伙怒从心生,极力贬损他。他遭到了骚扰和迫害,当地居民起而反之,卑鄙的乌里玛欲置之于死地。政府当局也反对他,将其逮捕,甚至用棒子、鞭子折磨他。从早到晚,酷刑不断。
他被迫弃家离城而去。他一路流浪,翻山越岭,穿过平原,直到抵达圣地。但是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形容枯槁,任何人见到他都以为他是将死之人。当他抵达海法时,加因人纳比勒匆匆赶来阿卡,催促我赶紧接见哈吉,因为他已经时日无多,行将就木。
“我去宅邸请求许可,”我说。“如此太慢了,”纳比勒说,“阿卜杜勒-拉希姆将永远见不到阿卡。我渴望他享此恩惠,至少看到阿卡再离世。我乞求你,立刻派人把他接来吧!”
我依从了他的请求,召来了阿卜杜勒-拉希姆。他到来时,我几乎看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他偶尔睁开眼睛,但说不出话。尽管如此,至大监狱甜美的气息依旧激发了他的活力,目睹巴哈欧拉的渴望,将生命气息注入到了他的体内。第二天早上我去探望他,发现他已经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他请求拜见巴哈欧拉。我答道:“这需要祂的准许。如果上帝愿意,这项珍贵的恩赐就会降临于你。”
几天后批准下来了,他立刻奔赴巴哈欧拉尊前。当阿卜杜勒-拉希姆抵达巴哈欧拉尊前时,他通身焕发了生气。回来之后,这位哈吉彻底改头换面了:他的身体健壮无比。这让纳比勒目瞪口呆,他说:“对于真正的信徒来说,这座监狱里弥漫着生命复苏之气息!”
阿卜杜勒-拉希姆在监狱附近住了一段时间。他终日念记和赞美上帝,吟唱祷文,认真履行宗教职责,因此很少见人。这位仆人特别注意控制自己的需求,粗茶淡饭即可满足。然而,“至深悲恸”的袭来给这一切划上了句号,他悲痛欲绝,哀号不止。当时,他心如火烧,泪如雨下,挣扎着四处走动。他如此煎熬地活着,时刻渴望脱离这个庸俗的尘世。最后,他终于摆脱了丧亲之痛,匆匆飞往了上帝天国,加入了光明王国的神圣众灵。
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无以言表的仁慈属于他。愿上帝自神秘王国降赐光芒于其安息之地。
24. 哈吉·阿卜杜拉·纳杰夫-阿巴迪
24. 哈吉·阿卜杜拉·纳杰夫-阿巴迪
哈吉·阿卜杜拉自成为信徒那一刻起,便立即赶往圣地,在巴哈欧拉恩惠的荫庇之下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他充满自信,坚定不移,性情温和,并确信上帝将会降赐重重恩赐。
他与教友们和睦地生活了一段时间。接着,他来到太巴列湖附近的高尔,躬身稼穑,而劳作之余,他很多时间都在恳求上帝,与上帝交流。他是一位杰出、高尚和纯洁之士。
后来他从高尔返回,定居毗邻巴哈欧拉住所的朱奈恩花园,经常拜见巴哈欧拉。他的眼睛时刻注视着阿卜哈天国,偶尔也会垂泪哀叹,但很快又重归喜悦,因为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至高渴望。他除了上帝,超脱一切,欣喜于上帝的恩惠。他经常彻夜祈祷,沉浸在祷告状态。最后,死亡如期而至,在巴哈欧拉的悉心关爱下,他升向了天国,匆匆离开尘世,到达至高苍穹,进入那神秘国度。敬意、仁慈和赞美属于栖身至高者之侧的他。
25. 穆罕默德-哈迪-萨哈夫
25. 穆罕默德-哈迪-萨哈夫
搬到巴哈欧拉住处附近居住的信徒中有装订匠穆罕默德-哈迪。这位著名的人士来自伊斯法罕,在书籍装帧上的造诣出类拔萃。只要沉浸在上帝的爱中,他行走在路上就会高度警觉并无所畏惧。他抛弃了自己的家园,踏上了艰难的旅程,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历经了千难万苦,最后抵达圣地,成为一名囚犯。他自行来到神圣门槛前,细致地清扫,警觉地看守。通过他的不懈努力,巴哈欧拉住所门前的空地总是干干净净并洒上了清水。
巴哈欧拉总是会看一眼门前那块空地,然后笑着说:“穆罕默德-哈迪又把这监狱前面的空地变成了宫殿里的闺房。他给所有的邻居带来了惬意,得到了他们的感谢。”
一旦他干完清扫、洒水和整理这些活,他又会接着为各种经文和书简做装帧工作。日复一日,他这样生活着,在人类敬爱者的尊前,他的心灵是快乐的。他是个杰出的人,正直而忠诚,值得蒙受与他的主团聚、免受俗世玷污的恩典。
一天,他找到我,抱怨自己身患的痼疾。“两年来,我一直忍受寒热病的煎熬,”他说,“医生给我开了一些泻药和奎宁,可是高烧退去几日又复发。他们便给我开了更多奎宁,可是高烧依然复发。我已经厌倦此种生活,无法继续工作了,救救我吧!”
“你最喜欢吃什么?”我问道,“什么食物让你最有胃口?”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开玩笑地念着各种食物的名字,当我念到乳清大麦汤时,他说:“这个很好!不过要加一点熟大蒜。”
我吩咐他们为他准备这种食物,然后,我就离开了。第二天,他当面告诉我说:“昨晚我喝了一大碗汤,上床后一觉安睡到早晨。”
总之,接下来两年里他的身体安然无恙。
某日,一名信徒来告:“穆罕默德-哈迪高烧不止。”我急忙赶到他的床边,发现他已经烧到四十二摄氏度,几乎神志不清。“他怎么了?”我问道。“他发高烧了,但是他说自己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就喝了一大碗乳清大麦汤和熟大蒜,结果就这样了。”信徒回答道。
我感叹造化弄人。我告诉他们:“两年前的时候,他的体内已被清空,因为他很想喝这种汤,而且患的是寒热病,我才给他开了大麦汤的方子。但是这一次,他吃了很多其他食物,也没有喝汤的胃口,再加上烧得如此严重,这种汤根本不能治疗之前的病症!”他们回答说:“这就是命运。”由于他的病情过重,最终我们未能挽回穆罕默德-哈迪的生命。
除了个子矮小,他是个地位与思想高尚的人。他内心纯洁,灵魂清白。在为神圣门槛服务的所有这些日子里,他被教友喜爱,被上帝恩宠。天佑美尊的唇边曾一次又一次地露出微笑,跟他讲话,表达仁爱和恩典。
穆罕默德-哈吉永远忠诚,除了上帝的愉悦,一切于他皆为无物。上天恩惠降赐于他,此乃福佑;天国圣所开门迎接他,此乃佳音。愿樟脑醴泉之酒杯助益其健康,愿其所有努力能够赢得上帝的感激与接受。①
①参阅《古兰经》11:101;11:100;76:5;76:22;17:20。
26. 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
26. 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
吉纳卜-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①是天佑美尊忠诚的兄弟。这位伟人自幼就以灵魂高洁而闻名。他刚出生时,尊父便去世了。因此,他从始至终都在巴哈欧拉的佑护臂膀之下生活。他超脱于一切自私念想,除了圣道别无他求。在巴哈欧拉的照料下,他在波斯和伊拉克长大成人,备受巴哈欧拉的宠爱。正是他为巴哈欧拉端茶倒水,日夜服侍这位圣兄。他沉默寡言,坚守“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圣约。他沐浴在慈爱与恩惠之洋,有幸日夜临近巴哈欧拉尊前。他坚忍耐劳,最终登上了神圣恩惠与接受之最高峰。
①参阅《神临记》第108页。
他坚守自己的立身之道。他与巴哈欧拉同行,从伊拉克到君士坦丁堡之时,他即在随从之列,每次歇停,都由他负责搭建帐篷。他勤勤恳恳,毫无倦怠。在君士坦丁堡以及后来的“神秘之地”阿德里安堡,他的热忱服务始终如一。
他跟随无与伦比的主一起流放到阿卡城堡,被苏丹处以终身监禁。①他坦然接受一切遭遇,无论舒适还是折磨,身处苦难或是暂得喘息,患病或是健康。他感激天佑美尊的恩赐,用一颗毫无羁绊的心和一张如阳光般灿烂的脸庞真心赞美祂。他每天早上和晚上服侍巴哈欧拉,因临近祂尊前而喜悦和振奋。大多数时候他都非常安静。
①参阅《神临记》第186、193、196页。
在全人类的挚爱者升向荣耀天国之后,米尔扎·穆罕默德继续忠于信仰,远避那些奸险狡诈、造谣中伤和虚情假意之流,将自己毫不保留地献给上帝,不停地向上帝恳求和祈祷。对于那些倾听者,他给予智慧之言。他时常思念巴哈欧拉在世的日子,悲愤于主已离去,独留他存于世间。自巴哈欧拉升天,他不得丝毫安宁,终日孑然一身,独自过着幽闭的生活,忍受着分离之苦的煎熬。日复一日,他愈发虚弱和无助,最终升向了上帝的世界。在天国花园中,宁静属于他,赞美和仁慈属于他。他光辉的坟墓位于太巴列湖附近的纳吉卜。
27. 乌斯塔德·巴吉尔和乌斯塔德·艾哈迈德
27. 乌斯塔德·巴吉尔和乌斯塔德·艾哈迈德
在背井离乡的人中,还有两名木匠——乌斯塔德·巴吉尔和乌斯塔德·艾哈迈德。两兄弟来自卡尚,出自一个纯洁的家庭。自成为信徒后,两人相拥而庆。他们听到了上帝之言,听到了祂“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的呼喊,对此他们回答:“诚然!您是!”
他们在故国生活了一段时间,终日念记上帝。他们信仰坚定,知识渊博,备受朋友和陌生人的尊敬。他们因正直守信、生活简朴和敬畏上帝而广为人知。当压迫者将魔爪伸向他们,极端折磨他们时,他们移居到伊拉克,来到了巴哈欧拉的慈爱庇护之下。他们是最受福佑的灵魂。他们在伊拉克居住了一段时间,谦卑地祈祷和恳求上帝。
后来,乌斯塔德·艾哈迈德去了阿德里安堡,而乌斯塔德·巴吉尔依旧留在伊拉克,后被当做囚犯押往摩苏尔。乌斯塔德·艾哈迈德继续随巴哈欧拉一行到达至大监狱,乌斯塔德·巴吉尔则从摩苏尔辗转到了阿卡。兄弟俩得到了上帝的护佑,解脱了一切尘世的羁绊。在监狱里,他们工于手艺,离群索居,远离朋友和陌生人。他们内心宁静,高贵庄重,充满自信,忠于信仰,栖身于最怜悯者的庇护之下,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乌斯塔德·巴吉尔先去世,不久后其兄弟也跟着去世。
这是两位坚定的信徒。他们忠诚、坚忍,时刻充满感激,永远以谦卑之心恳求上帝,并将脸转向祂。在漫长的牢狱期间,他们未曾有过丝毫疏忽或失职。他们畅饮圣杯之水,无时不愉悦。他们升天之时,朋友们痛心哀悼,恳求藉巴哈欧拉之恩惠,让他们得到宠爱与宽恕。他们两人沐浴在天恩之中,受到了神圣精神的振奋,天佑美尊为之万分欣喜。带着这份荣耀,他们开启了下一个世界的旅程。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们;愿他们每人“在全能的主那里,得居一个如意的地位。”①
①《古兰经》54:55。
28. 穆罕默德·哈纳-萨布
28. 穆罕默德·哈纳-萨布
出身高贵的阿迦·穆罕默德是又一个离开家园的人,他也是最早的信徒之一。自神圣佳音降世之初,他便成为至大明灯的一名广为人知的爱慕者。当时他居住在伊斯法罕,他的眼睛完全屏蔽了此世及另一个世界①,唯有仰望世所钟爱者之圣美。②
①这里的“另一个世界”可能是指伊斯法罕,因为有这样一句谚语:伊斯法罕犹如半个世界。
②关于上帝显示者的这个定义,参阅《神临记》第119页。
自从上帝的麝香气息将阿迦·穆罕默德复苏,他再也无法安宁片刻。他的内心被点亮,他呼吸着神圣芳香,愈加耳聪目明。他引导着许多灵魂前进,真诚且忠实地对待伟大的圣道。他遭受了严酷的迫害与折磨,却仍坚强不屈。接着,他受到了“殉道者之王”的恩宠,成为了“殉道者之钟爱者”的忠诚侍从,并服侍他们多年。①他坚守职责,“殉道者之王”曾多次称赞他:“此人乃安定的灵魂,他因主而喜悦,亦令主喜悦。②他的信仰纯真,他热爱上帝,品德优秀,生活纯洁。他还是一位和善的伴侣,健谈的良友。”
①这两位殉道者是兄弟俩,是著名的伊斯法罕商人,被称作“闪耀的孪生之光”。由于伊斯法罕的主麻伊玛目欠下兄弟俩一大笔钱,便将二人杀害。参阅巴哈欧拉的《致狼子书》和守基·埃芬迪的《神临记》第200、201、219页。
②《古兰经》89:27-30。
“殉道者之王”死后,阿迦·穆罕默德继续在伊斯法罕生活了一段时间,痛心哀悼。最后,他来到了至大监狱,得到了巴哈欧拉的接纳,并且获得了清扫神圣门槛前空地的荣耀职责。他坚忍耐劳,是一名真正的朋友和伴侣。此后“至深悲恸”袭来,阿迦·穆罕默德悲痛欲绝,片刻不得安宁。每天拂晓时分他便起床,清扫巴哈欧拉屋前的空地,边扫边吟唱祷文,泪如雨下。
多么纯洁的人啊!多么伟大的人啊!他无法继续承受分离之痛,唯有一死。他匆匆升往了光明世界,加入了上天众灵,目睹了上帝的圣美。愿上帝自宽恕王国降赐恩惠光芒,让他的灵魂熟睡于天堂中央。愿上帝擢升其在天国花园的地位。他辉煌的坟墓位于阿卡。
29. 哈吉·法拉朱拉·塔夫雷希
29. 哈吉·法拉朱拉·塔夫雷希
塔夫雷什人哈吉·法拉朱拉是又一个离开家园且与巴哈欧拉为伍的人。这位福佑之人自小就担任巴哈欧拉的侍从。他随尊父阿迦·卢图福拉从波斯迁往阿德里安堡。阿迦·卢图福拉是一名坚定的信徒,钟情地献身于天佑美尊。他坚忍耐劳,毫不在乎此世虚荣,满足地生活在巴哈欧拉周围。后来,他怀着忏悔之心,在神圣门槛前抛开了转瞬即逝的此生,升向了下一个无边的王国。他那芬芳的遗骨葬于阿德里安堡。
他的儿子哈吉·法拉朱拉则继续生活在阿德里安堡,直到有一天,残暴的压迫者将巴哈欧拉放逐到阿卡,哈吉也随行来到至大监狱。后来,艰苦的环境有所改观,他与伊斯法罕人氏穆罕默德-阿里合伙做起了生意。生意一度非常兴隆,他也十分开心。随后,他奉命离开阿卡,前往印度。他在印度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后飞向宽仁之花园,进入无上慈悲之领地。
天佑美尊的这位仆人与其他信徒共同患难,经历过极端的痛苦。然而,巴哈欧拉的宠爱环绕着他,他也沉醉于这无边的恩惠。他是一位挚友,是朋友们亲密的伙伴,脾气温顺。尽管体弱多病,他却充满感激,坦然接受。他顽强地承受了上帝之道上的种种考验。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愿他收获神圣馈赠与福佑;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他圣洁的坟墓位于印度的孟买。
30. 阿迦·易卜拉欣-伊斯法哈尼及其兄弟们
30. 阿迦·易卜拉欣-伊斯法哈尼及其兄弟们
在那些从家乡来圣城定居的人中,还有阿迦·易卜拉欣,他是那备受尊敬的四兄弟——穆罕默德-萨迪克、穆罕默德-易卜拉欣、阿迦·哈比布拉和穆罕默德-阿里——之一。四兄弟与叔父阿迦·穆罕默德-里达——人称“阿里德”——生活在巴格达。他们同住一屋,日夜不分离。他们犹如鸟儿,共享一巢;又如苗圃里的花朵,永远鲜艳与优雅。
当亘古美尊抵达伊拉克时,他们的房子与祂的相邻,因此他们有幸看到祂进出屋子。那万心所向之主的言行举止、其所为与所不为、祂那迷人的脸庞,无不触动着他们的心。于是,他们开始追随信仰,渴求祂的恩惠与宠爱。他们出现在了祂的房子门前,犹如鲜花在彼盛开。他们很快被祂眉宇间的光芒所迷住,被这位挚爱伴侣的圣美所俘虏。他们无需导师,自己便将障目之帷帐看穿,并且实现了他们心中的至高渴望。
一天晚上,图尔希兹人米尔扎·贾瓦德奉巴哈欧拉之命来到他们家中。还没等米尔扎·贾瓦德开口说话,他们就接受了信仰。他们没有片刻迟疑,因为他们具有很高的接受能力。正如《古兰经》所言:“……它的灯油,即使没有点火也几近发光!——光上加光。”①这些灯油已经准备得如此充分,随时等待点燃,因此即使没有火焰,它也几乎会自发地燃烧。由此可见,他们对信仰的渴求之心如此之盛,不需任何语言,其光便可喷薄而出。此乃心地纯洁之人,忠诚且坚定,忠于上帝。
①《古兰经》24:35。
长兄穆罕默德-萨迪克随巴哈欧拉从伊拉克流放到君士坦丁堡,继而到达阿德里安堡。他在阿德里安堡陪伴着主,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为人谦恭,坚忍耐劳,充满感激。他无忧无虑,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他的灵魂深爱着巴哈欧拉。后来,他奉命返回伊拉克,与家人团聚。他在伊拉克生活了一段时间,终日思慕和怀念巴哈欧拉。
不久后,伊拉克发生了一场灾祸,四兄弟及其高贵的叔父被关押入狱。他们受尽折磨,最后被带到了摩苏尔。叔父阿迦·穆罕默德-里达已经年迈,他心智开明,心灵纯洁,超凡脱俗。他在伊拉克曾经富甲一方,家境舒适,然而现在身处哈德巴——即摩苏尔——却受尽折磨,过着赤贫的生活。他虽然身无分文,但是尊严丝毫不减。他依然坚忍、满足、心存感激。流放至如此荒凉之地,他却不分昼夜地赞美上帝,直至去世。他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心之所爱者,挣脱了短暂尘世的镣铐,升向了永恒天国。愿上帝让他沐浴在宽仁之洋,让他进入祂那怜悯与愉悦之花园,让他永居天堂,直至时光流尽。
再说穆罕默德-萨迪克。他也在摩苏尔,在上帝的圣道上受尽苦难。他的灵魂也依附于主,主因他而喜悦,他也因主而喜悦。最后他也对荣耀之王的号召发出了回应:“主啊!我在这里!”他履行了经文所言:“安定的灵魂啊!你应当喜悦地,被喜悦地归于你的主。你应当入在我的众仆里;你应当入在我的乐园里。”①
①《古兰经》89:27-30。
再说穆罕默德-阿里。他获释后立刻从摩苏尔赶往圣地,来到了无尽恩惠之领地。他现在仍生活于此。尽管他遭受苦难,内心却依然平静。上文提到他的兄弟易卜拉欣,他也从摩苏尔来到了阿卡,不过他居住在附近地区。他凭借着坚忍、镇静和满足之心克服困难,在那里做起了生意,与此同时日夜哀悼巴哈欧拉的升天。他怀着谦卑和忏悔的心,将脸朝向上帝的神秘王国,慢慢地过着余生。在岁月的侵蚀之下,他几乎无法行走了,于是他来到海法,在一家旅行客栈住下,谦卑度日,终日呼唤上帝,恳求上帝,赞美上帝。慢慢地,岁月让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他脱离了肉身之袍,带着毫无遮蔽的灵魂飞往最怜悯者的王国。他脱离了黑暗的此生,进入了一片光明的天空,沐浴在光明之洋。愿上帝降赐光辉于他的坟墓,用神圣怜悯之茗香诱其灵魂安然入睡。上帝的仁慈和愉悦属于他。
再说阿迦·哈比布拉。他也被关押在伊拉克,后被放逐到摩苏尔。他在摩苏尔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历尽艰辛,但仍心存满足,对信仰也日益坚定。后来摩苏尔遭遇饥荒,外来人的生活更加艰难,但是念记上帝让他们的心安静了下来,①他们的灵魂也汲取到了天国的养料。他们以惊人的毅力承受了一切,周遭的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些陌生人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既不忧伤也不恐惧,而是日夜赞美上帝。他们说:“这些人对上帝的信念令人称奇!”
①《古兰经》13:28。“真的,一切心境因记忆真主而安静。”
哈比布拉是一位异常坚忍且充满快乐之人。他安于流放生活,渴望上帝之爱。巴哈欧拉经常记挂着这些被从巴格达驱逐到摩苏尔的囚犯,并向他们表达了无限喜爱之情。几年后,哈比布拉升入上帝无所不包的仁慈之洋,在极境圣树之枝上找到了栖身之巢与庇荫之所。在那无上愉悦之天堂,他用美妙的歌声唱出了对慷慨之主的赞美。
31. 阿迦·穆罕默德-易卜拉欣
31. 阿迦·穆罕默德-易卜拉欣
穆罕默德-易卜拉欣是一位铜匠,其称号为“曼苏尔”,即“胜利”之意。这位敬畏上帝者来自卡尚,也曾随巴哈欧拉流放和定居。早在少年时期,他就看到了那新生之光,并用圣杯畅饮“含有樟脑的醴泉”①。他生性随和,精力充沛且生活愉悦。在信仰之光照进他的心房后,他立刻从卡尚赶到巴格达,并有幸临近巴哈欧拉尊前。
①《古兰经》76:5。
阿迦·穆罕默德诗才横溢,其诗句美如串珠。在扎乌拉,即“和平之家”巴格达,他与朋友和陌生人和睦相处,永远对所有人以慈爱相待。他把自己的兄弟从波斯带到巴格达,并且开了一间工艺品店,完全投身于为他人谋福利之中。他也遭受了牢狱之灾,从巴格达被流放到摩苏尔。之后,他来到海法,日夜怀着卑微和谦恭之心吟诵祷文,恳求上帝,心念上帝。
他在海法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服务那里的信徒,以最谦卑的姿态默默地满足旅行者的需要。他在这座城市娶了妻子,生了几个好孩子。对他来说,每天都是新的生活,每天都有新的喜悦。他挣的所有钱全部花在陌生人和朋友身上。“殉道者之王”被杀害后,他写了一首挽歌,以纪念这位饱受苦难的信徒。他在巴哈欧拉面前朗诵了这首长诗。每一句都感人至极,在场者无不潸然泪下,声音哽咽。
阿迦·穆罕默德继续怀着崇高的目标、不变的信念、真挚的热情和爱而生活。终于,他迎来了死亡,他像一朵突然绽放的玫瑰,一边大笑一边高喊:“我在这里!”于是,他离开了海法,升向了天国。他从这片狭窄的土地飞向了备受仰爱者的领地;他脱离了尘世,在一片光明之境中竖起了自己的帐篷。“信道而且行善者,得享幸福和优美的归宿。”①愿上帝以仁慈环绕他;愿他栖身于宽仁之圣帐,进入天国之花园。
①《古兰经》13:28。
32. 扎因-阿比丁·亚兹迪
32. 扎因-阿比丁·亚兹迪
在那些死于去往圣地途中的人里,包括了亚兹德人扎因-阿比丁。在曼沙德村时,这位虔诚之士首次听到了上帝的召唤,醒悟后的他再也无法平静。一股圣洁的热情在他体内翻腾,他的灵魂得到了重生。他的心灵之灯发出了指引之光,上帝之爱在他的内心国度引发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他已被那挚爱者的圣美所折服,于是他离开了亲爱的家园,朝着那渴望之国度出发。
他与两个儿子同行,心头洋溢着将与巴哈欧拉见面的欣喜。路过每一个山头、每一片平原、每一座村庄,他都会停下来拜访朋友们。然而旅途漫漫,困难如山。虽然灵性的渴求愈发强烈,但他的身体却日渐虚弱。最后,他病倒了,无依无靠。此刻,他已经无家可归。
尽管病重,他既不气馁,也未动摇决心。他拥有惊人的意志力,决意继续前行。可是,他的病情日益加重,最终,他飞向了上帝的仁慈之洋,他的灵魂也放下了那未竟之渴望。
尽管在外人看来,他未能饮尽那相见之杯,未能目睹巴哈欧拉的圣美,但是他却实现了灵性交流。诚然,他堪称临近巴哈欧拉尊前之人,凡临近巴哈欧拉尊前之人的奖赏已经确定、命定给了他。他是一位无瑕的灵魂,忠贞、虔诚且真实。他呼吸着正义之气息,唯一的渴求即崇拜他的主。他行走在爱的道路上,他因忠贞不渝和心地纯洁而广为人知。愿上帝在公正之国度为他斟满团聚之杯,让他进入永恒之天国,让他的眼睛一睹那神秘王国之光辉。
33. 哈吉·穆拉·迈赫迪-亚兹迪
33. 哈吉·穆拉·迈赫迪-亚兹迪
亚兹德人穆拉·迈赫迪也曾背井离乡。从外表看来,这位优秀人士并非博学之辈,但是他精于穆斯林圣训,擅长口传经文的阐释。他坚贞不渝,行为纯洁,每天晚上与上帝交流并祈祷。他的心智开化,头脑与灵魂充满灵性。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与上帝交流,念诵必诵祷文,坦承自己的缺点并恳求上帝宽恕。他洞悉各种奥秘,是正义之士的知心朋友。作为一名信仰的传导者,他从不会语尽词穷。传导时,他忘却了所有束缚,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述圣训与经文。
关于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城镇,上至亲王下至贫民无不攻击他。他公开宣称坚守这个新信仰,因此蒙受了公然的羞辱。亚兹德那些邪恶的乌里玛出现了,他们颁布了一项法令,欲置穆拉·迈赫迪于死地。然而,穆智台希德,亦即阿尔达坎人穆拉·巴吉尔,否决了这些恶毒神职人员的判决。穆拉·迈赫迪得以逃生,不过他被迫离开了家乡。他带着两个儿子去他的钟爱者所在的国家。两个儿子分别是未来的伟大殉道者吉纳卜-瓦尔加和吉纳卜-侯赛因。他在沿途的每个城镇和村庄精明能干地传播圣教信仰,举出明确的论点和证据,引用并解释经外圣传和明显的神迹。①他一刻也不休息,他在各地都播撒上帝之爱的玫瑰香精,散布神圣的芳香气息。他学识超群,鼓励教友们,使他们满怀热情地传导。
①《古兰经》3:91。
他是一个卓越的人,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上帝的圣美上。从降生的那天起,他就一心一意将全部精力花在为来世获得天恩上。他的心灵受到启迪,他的思想崇高纯洁,他的灵魂一心向上,他的目的地是在天国。①他沿途受到关押;当他穿过沙漠翻越山坡时,他忍受了无数可怕的艰难困苦。但是,信仰之光始终在他的额头上闪耀,渴望的烈火在他的胸中燃烧,他就这样快乐地越过边界最终来到贝鲁特。在那座城市,他病了,在焦躁不安和急不可耐中度过一些日子。他的渴望越来越强,心情也日益焦躁不安,尽管身体羸弱有病,但他再也不愿等待了。
①《古兰经》29:19;53:48;56:62。
他步行去巴哈欧拉的家。由于没有适合旅行的鞋,他的脚因为受伤而变得青肿;他的病情恶化,举步维艰,但他仍然继续前进;不管怎样,他还是到达了马兹拉伊村。在这里,就在靠近那座大宅的地方,他死了。他的心灵在他再也无法忍受分离之苦的时刻找到了自己深为仰爱的对象。让热爱者受到这个故事的警戒;让他们知道他是怎样在渴求世界之光中赌掉自己的性命。愿上帝在永恒花园中让他畅饮满溢之杯;愿上帝在至高集会中将光线照射到他的脸上,愿主的荣耀降赐在他身上。他的圣洁坟墓就位于阿卡附近的马兹拉伊。
34. 卡利姆阁下(米尔扎·穆萨)
34. 卡利姆阁下(米尔扎·穆萨)
吉纳卜-米尔扎·穆萨是巴哈欧拉的亲兄弟,自孩提时起,他就在至大圣名的护佑下长大。他从母亲的乳汁中畅饮上帝之爱。当他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他就对天佑美尊表现出了非凡的爱慕之情。他永远是神圣恩惠、宠爱与慈悲的降赐对象。他们的尊父去世后,米尔扎·穆萨在巴哈欧拉的关照下长大成人,这位年轻人的服侍和忠诚之心日渐强烈。不管做任何事情,他永远遵循戒律,断除了一切俗念。
他犹如一盏明灯,自那圣居发出光芒。他既不图地位也不求官职,全无俗世渴求。他唯一的至高渴望即是服务巴哈欧拉,为此他从未离开过兄长尊前。不管他人对他施加怎样的折磨,然而,对方残暴有多狠,他的忠诚就有多深,因为他已经饮下了无瑕之爱的美酒。
接着,他听到了从设拉子发出的召唤。仅因聆听到了巴哈欧拉的话语,他的内心就充满了光明;仅凭信仰花园吹过的一阵疾风,他就捕捉到了风中的芬芳。于是,他立刻开始服务朋友们。他很喜欢我,时刻关注我的安康。在德黑兰,他不分昼夜地传播信仰,逐渐声名远扬。他经常与那些蒙受福佑的灵魂为伴。
后来巴哈欧拉离开德黑兰前往伊拉克,随行的有祂的两位兄弟阿迦·卡利姆①和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他们离开了波斯和那里的人们,抛开了一切舒适与安宁。他们行走在钟爱者的道路上,坦然承受一切注定的灾难。
①即米尔扎·穆萨。
这样,他们来到了伊拉克。曾有一段时间,巴哈欧拉前往库尔德斯坦山区,暂时离开了大家的视线,阿迦·卡利姆每天如临深渊,随时面临生命危险,他的生活状况日渐恶劣。尽管如此,他承受着一切,毫无恐惧。最后,天佑美尊从库尔德斯坦山区返回。他恢复了神圣门槛前的工作,竭尽全力服务巴哈欧拉。如此卓越的服务让他声名远扬。后来巴哈欧拉离开巴格达前往君士坦丁堡,阿迦·卡利姆依然随行,一路服务。在接下来从君士坦丁堡到阿德里安堡的旅程中,他亦是如此。
正是在阿德里安堡期间,他嗅到了米尔扎·叶海亚叛变的迹象。他不分日夜劝说叶海亚重回正道,但是于事无补。相反,赛义德·穆罕默德的蛊惑和邪恶暗示有如致命毒药,在米尔扎·叶海亚身上产生了惊人的作用。无奈之下,阿迦·卡利姆只好选择放弃。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停止尝试,奢望自己能平息这场风暴,挽救米尔扎·叶海亚于深渊。可是,他的心被失望和悲痛折磨得伤痕累累。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最后不得不承认萨纳伊所言不虚:
若将我的知识传于愚者, 或将我的奥秘言于钝者, 此举无异于—— 聋子耳畔奏琴吟歌, 瞎子眼前持镜自乐。
当一切希望破灭,他只好与之断绝关系,他说:“我的兄弟啊,如若别人怀疑此事,你我最知真相。难道你忘了巴哈欧拉的慈爱吗?你忘了祂是如何教导我们吗?祂煞费苦心教授你课业和书法;祂辅导你的拼写与作文;祂敦促你学习不同的书法风格;祂甚至用那神圣之指手把手教你描摹!谁人不知祂为你倾注了多少宠爱,让你栖身于祂的荫庇之下。可是,你却与赛义德·穆罕默德狼狈为奸,抛弃巴哈欧拉的庇护所——难道这就是你回报祂所有慈爱的方式?这就是你的忠诚?这就是你对祂的爱的报答?”米尔扎·叶海亚对这些话语依然无动于衷,相反,他的野心愈发昭示。至此,最后的决裂终于出现了。
从阿德里安堡到阿卡城堡,阿迦·卡利姆继续与巴哈欧拉随行。他的名字被专门列在了苏丹的谕令上,他被判终生流放。①他倾其全部时间在至大监狱服侍巴哈欧拉,因此有幸经常临近圣兄尊前,并与信徒们为伴。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他离开尘世,匆匆飞向那神圣天国。他对主的恳求应验了,他确实在谦卑和忏悔中离世。
①参阅《神临记》第186页。
在巴格达期间,著名的伊尔哈尼,亦即穆萨汗-加兹维尼之子,通过赛义德·贾瓦德-塔巴塔巴伊有幸拜见了巴哈欧拉。当时,赛义德·贾瓦德代伊尔哈尼恳求道:“这位伊尔哈尼,即阿里-戈利汗,尽管他一生放纵,犯下罪过,但是如今已经悔改。今天,他站在您的面前,痛思其过。从今往后,但凡有违您的愉悦之事,他绝不敢为。我祈求您,接受他的忏悔吧,让他成为您恩惠与宠爱降赐的对象。”
巴哈欧拉回答:“既然他已经请你代为恳求,我会免除他的罪过,给他的内心带去慰藉与安宁。”
这位伊尔哈尼曾经家财万贯,但是他沉溺肉欲,钱财挥霍殆尽。如今他一贫如洗,甚至不敢迈出家门,因为债主随时会在门外堵截。巴哈欧拉指示他求助于大马士革省督乌马尔帕夏,从省督那里获得一封前往君士坦丁堡的推荐信。伊尔哈尼遵从巴哈欧拉的指令,他得到了巴格达省督的全力帮助。彻底绝望之后,他重获希望,起身前往君士坦丁堡。当他抵达迪亚巴克尔①时,他代两位亚美尼亚商人写了一封信。“此二人欲往巴格达,”他在信中写道,“他们待我谦恭有礼,并请求我做引荐。可是除了您的恩惠,我并无遮风避雨之处,因此我恳求您降赐给他们恩惠。”信上的姓名住址写着:“巴哈欧拉阁下,巴比信徒的领袖。”两位商人在桥头将此信呈交给巴哈欧拉,待巴哈欧拉问及事由,他们回答说:“伊尔哈尼在迪亚巴克尔向我们细说了信仰。”接着他们一起回到祂的居所。
①巴格达西北约400英里处。
天佑美尊进屋时,正逢阿迦·卡利姆迎候。巴哈欧拉向他喊道:“卡利姆,卡利姆,上帝圣道的名声已经传到迪亚巴克尔了!”祂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米尔扎·穆萨诚然是天佑美尊的亲兄弟,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在任何条件下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结束。赞美和敬意属于他;生命的气息和荣光属于他;仁慈和恩惠属于他。
35. 哈吉·穆罕默德汗
35. 哈吉·穆罕默德汗
哈吉·穆罕默德汗也是一位从家乡来到巴哈欧拉身边定居的人。这位杰出之士来自锡斯坦,是俾路支人。早在年轻时,他就满怀热情地成为了一名神秘主义者——阿里夫,或“求知者”。他离开了家门,遵循托钵僧的戒律四处云游,完全断除了自我,以期找到那位完美的领袖穆尔希德①。他渴望找到——正如卡兰达尔托钵僧所言——那位“博士们的牧师”或灵性导师。
①伊斯兰教苏非派教职,意为“引路人”、“导师”。——中译者注
他四处寻觅,逢人便问。然而,他求索的乃是上帝之爱的甜美芳香,这绝不能在任何凡人身上找到,不管对方是诺斯替教徒、哲学家还是谢赫学派成员。在这些托钵僧身上,他看到的只是杂乱的胡子,以及他们信奉的乞讨宗教。他们虽被称作“德尔维希”(意即除上帝之外一无所有),但也只是徒有虚名。在他看来,只要能拿到,他们什么都要。他从光照学派中没有获得任何启发,他听到的只有一些毫无意义的争辩。他发现,他们的口若悬河无非是空言虚辞,他们的深邃奥秘不过是冗长空谈。他们的话语中毫无真理,其内在意义之核心全然缺失。真正的哲学应该能够产生卓越的果实,而这些学者却毫无硕果可言。他们的最终结局不过是成为邪恶的俘虏,过着毫不关心世事的生活,任由个人恶习摆布。在他眼中,但凡与人类崇高和卓越品质相关的特质,他们无一拥有。
至于谢赫学派成员,他们的精华尽失,糟粕残存。他们的精髓消失殆尽,只剩躯壳。他们的逻辑辩证如今显得拖沓繁冗。
就这样,在他听到来自上帝王国的召唤那一时刻,他便大声叫道:“确实是啊!”然后,像沙漠的一阵风,他走了。经过长途跋涉,他来到至大监狱,拜见了巴哈欧拉的尊容。他一看见那辉煌的面容,就立刻心悦诚服。他返回波斯,去会晤那些声称追随圣道的人,那些曾经寻求真理的昔日朋友,并以其忠诚和必需的责任感与他们交往。
哈吉来往穿梭个不停,忙着面见每一位朋友,好让他们都听到来自上天的新佳音。他回到家乡,将家事处理妥当,为所有人安排好生活保障,做到安全、幸福和舒适,齐全妥帖之后,他向他们一一告别。他对他的亲属、他的妻子、孩子和亲戚说:“你们不要再找我了,不要等我回来。”
他拿着一根手杖就走了。他跨越山峦,踏遍平原,一路寻找着神秘主义者,他的朋友。他首先去了在德黑兰的前任首相米尔扎·优素福汗(穆斯陶菲优-马马立克)那里。在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优素福汗也表达了他的心愿,说它倘若会实现,他就信;愿望是得到一个儿子,倘若如此仁恩成了他的,那优素福汗就能被争取过来。他把这告诉了巴哈欧拉,得到了祂的坚定承诺。结果,哈吉再次拜访优素福汗时看到他抱着一个孩子。“米尔扎!”哈吉喊道,“赞美归于上帝!你的试验证明了真理。你捕捉到了你的欢乐之鸟!”“是啊!”优素福汗回答说,“证据是清楚无误的。我确信不疑。今年,若你见到巴哈欧拉,请告诉他,我为这孩子恳求祂的仁慈和恩宠,好让他在上帝关爱的庇护之下平安无恙。”
之后,哈吉·穆罕默德去见天佑未来殉道者——殉道者之王,请他求情,使他——哈吉——能被允许看守巴哈欧拉住所的大门。殉道者之王于是将这一请求写在一封信里,在哈吉及时抵达至大监狱并在他的亲爱挚友的隔壁住下了之后送呈。哈吉如愿以偿了,他为这荣耀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以及在马兹拉伊花园,他时常在巴哈欧拉的尊前。钟爱者升天后,哈吉汗继续坚定不移地信奉圣约和遗嘱,对那些伪善者唯恐避之不及。最终,在未能随行去欧洲和美国后,这位忠仆住进了在哈齐拉图-古兹的朝圣旅舍;在这紧挨巴布陵殿之处,他离开尘世,飞向了上天。
愿上帝以阿卜哈天国之芳香及吹自至高天国之神圣气息更生他的灵魂。向他致敬并赞美。他荣耀之墓安置于海法。
36. 阿迦·穆罕默德-易卜拉欣·阿米尔
36. 阿迦·穆罕默德-易卜拉欣·阿米尔
穆罕默德-易卜拉欣·阿米尔来自内里兹。他是一位蒙受福佑之人,犹如一盏盛满信仰红酒的杯子。正值花样年华时,他的心便被钟爱者的温柔所俘获。随后,他成了压迫者迫害的对象。在接下来的内里兹暴乱中,他落入敌手,受尽苦难。三名侍从按住他的胳膊,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阿米尔拼尽全力挣脱了绳索,然后从一名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夺路而逃,一路奔向伊拉克。他在伊拉克负责抄录神圣经文,后来获得了服务神圣门槛的荣耀。忠贞不渝的他不舍昼夜地坚守职责。从巴格达到君士坦丁堡,再到阿德里安堡,再到至大监狱,他一路上忠于职守。他与上帝的女仆哈比比结为连理,后者同样在神圣门槛前服侍。他的女儿巴迪叶是已故的侯赛因-阿迦·加赫维奇的伴侣。
阿米尔穷其一生忠贞服务。但是,巴哈欧拉升天后,他的身体日渐病弱,最终离开了尘世,匆匆升向了那无瑕的天国。愿上帝自那至高王国降赐光芒,照亮他的安息之地。他荣耀之墓位于阿卡。
37. 米尔扎·迈赫迪-卡沙尼
37. 米尔扎·迈赫迪-卡沙尼
尊贵的米尔扎·迈赫迪来自卡尚。年少时,他在父亲的辅导下学习科学和艺术,擅长创作散文和诗歌,并且精于一种名叫希卡斯提①风格的书法。他在同辈人中出类拔萃,无人能够望其项背。仍是孩提时,他就知道主的降临,心中升腾起了爱的火焰,成为了“穷其所有追寻约瑟夫”的人。他是主之渴求者的首领、主之热爱者的统帅。他凭借着滔滔口才开始传播信仰,力陈显圣之真确性。
①希卡斯提(Shikastih)即“断”的意思,是一种草体或半速写字体,据说17世纪末创造于赫拉特。
他使一些人皈依了信仰。他如此渴求上帝,因此他成为了卡尚人们的笑柄,朋友和陌生人贬损的对象,无信仰同伴的辱骂目标。其中有人说:“他简直疯了!”还有人说:“他是公众的耻辱,命运已经背离了他,他彻底完蛋了。”流氓侮辱他,找各种机会欺负他。这样的生活已经无法继续,双方公然对立,于是他只好离开家乡,前往伊拉克——新生光明的中心,并在那里目睹了全人类钟爱者的圣容。
他与那里的朋友生活在一起,赋诗赞美巴哈欧拉。后来,他奉命返回家乡,在卡尚生活了一段时间。然而,心中那无限向往的爱再次折磨着他,令他无法忍受分离之苦。于是,他再次返回巴格达,不过这一次,他带上了自己尊敬的妹妹,亦即巴哈欧拉的第三位妻子。
他继续留在巴格达,享受着巴哈欧拉慷慨的福佑,直到巴哈欧拉一行离开伊拉克前往君士坦丁堡。当时米尔扎·迈赫迪奉命留下,照看巴哈欧拉的圣居。尽管心情难以平抑,渴望无法遏制,他还是留下来了。后来,朋友们从巴格达流放到摩苏尔,他也是一名受害者,在那些囚犯之列。他历尽千辛万苦抵达摩苏尔,在这里,新一轮的灾难正等着他。他几乎一直在患病,无家可归且身无分文。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坚忍不屈,尊严犹存,心中时刻充满感激。最后,他再也无法承受与巴哈欧拉的分离之苦,在征得同意后,他踏上了前往至大监狱的旅程。
由于旅途遥远且艰辛,他一路上遭受了严酷的考验。当最后抵达阿卡监狱时,他已体虚力衰,形销骨立。不过,当时天佑美尊正被关押在城堡内,位于军营的中心。尽管路上历尽艰辛,米尔扎·迈赫迪在那里过得非常愉悦。在他看来,这些灾祸实则是宠爱,这些苦难是天恩,这些惩罚是无尽的惠赐。他行走在上帝的圣道上,承受着这些痛苦,争取上帝的愉悦。他的病情日益加重,最终身体垮下了。在上天仁恩的护佑下,他飞向了主那无尽的恩惠之洋。
这位高贵之士备受尊敬,然而为了上帝的爱,他放弃了声名。他经受了种种不幸却毫无怨言。他满足于上帝的谕令,行走在顺从的道路上。巴哈欧拉的宠爱属于他,他无比接近神圣门槛。从生命之初直至结束,他的内心状态从未改变:始终沉浸在顺应和服从之洋。“我的主啊!带我走吧!带我走吧!”他如此呼喊。最后,他升向了那不可见的世界。
愿上帝让他在至高天堂呼吸圣灵的甜美气息,让他用晶莹剔透的酒杯,畅饮含有樟脑的醴泉①,以此振奋他的精神。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他芬芳的坟墓位于阿卡。
①《古兰经》76:9。
38. 米什金·盖莱姆
38. 米什金·盖莱姆
随巴哈欧拉流放和监禁,并且与祂比邻而居的人中,还有号称“米尔·伊马德”①的著名书法家米什金·盖莱姆②。他挥舞着一支麝香黑笔,眉宇间闪耀着信仰之光。他是最知名的神秘主义者之一,头脑机智敏锐。这位充满灵性的旅者足迹遍布各地。他是波斯最杰出的书法家,名流之士无不知晓他的名声。他在德黑兰朝廷大臣中享有特殊的地位,广受他们的认可,“好像坚实的墙壁一样。”③他的声誉传遍小亚细亚,他精通各种书法风格,手中的笔令所有书法家惊叹不已。而且,他也是一位扎实的天文学家。
①著名书法家,供职于萨非王朝沙阿-阿巴斯(1557—1628年在位)的王宫。
②米什金(Mishkín)即麝香(Musk)之意,米什金·盖莱姆(Mishkín-Qalam)也就是麝香黑笔或乌黑之笔的意思。
③《古兰经》61:4。
这位造诣颇深的书法家在伊斯法罕第一次听说了圣道,于是他开始寻找巴哈欧拉。他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穿过沙漠,横渡海洋,最后来到了阿德里安堡。在这里,他登上了信仰和确信的最高峰,畅饮了笃信之美酒。他响应上帝的号召,临近了巴哈欧拉的尊前,得到了巴哈欧拉的接见和认可。如今,他沉醉在爱上帝之中。由于对上帝的炽烈渴求与思慕,他的心智神游物外。他被高高举起,然后陡然坠下,经历着大起大落。他已经完全被上帝所吸引。他在巴哈欧拉的仁恩荫庇下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蒙受着新的福佑。他还创作了一些绝美的书法作品,凭借着精湛的技艺,用各种风格书写了“至大圣名”、“呀巴哈乌-拉卜哈”、“汝乃荣耀中最荣耀者”,并将这些作品送至各地。①
①在米什金·盖莱姆的书法作品中,创作者会将文字排成鸟的图案。E. G. 布朗在波斯时,他曾说:“这些作品都会附上几行诗,恰如创作者的签名一样。若是没有这几行诗,他的作品肯定会受到波斯各阶层人士的热烈追捧。这些诗句原文如下:Dar díyár-i-khaṭṭ sháh-i-ṣáḥib-‘alam.Bandiy-i-báb-i-Bahá, Mishkín-Qalam。参阅《波斯一载见闻录》(A Year Amongst the Persians)第227页。该诗句翻译如下:书法之王,此乃吾之旗号;巴哈欧拉尊前,吾不过门前奴仆。米什金·盖莱姆啊,你什么都不是。请注意原文中“门”这个词,此处是一个文字游戏,其中同时包含了巴哈欧拉和巴布的名字。
后来,他奉命前往君士坦丁堡,同行的还有吉纳卜-萨耶。当他抵达那座伟大之城时,那些显要的波斯人和土耳其人起初非常敬重他,他们被他那用黑墨写就的书法深深折服。不过,他开始公开且卓有成效地传播信仰。一位波斯使臣用埋伏和偷袭的手段逮捕了米什金·盖莱姆,并将其送交苏丹的官员们。这位使臣污蔑说:“此人是巴哈欧拉派来的叛徒,欲在这座伟大之城煽风点火,寻衅滋事。他已经收买了一大批人,还想蛊惑更多的人。这些巴哈伊已经将波斯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他们要在土耳其的都城下手了。波斯政府已经斩杀了两万名巴哈伊,希望此举能够熄灭骚乱之火焰。你们要提高警觉,这股邪恶力量很快会肆虐起来。它会吞噬你们一生积攒的硕果,烧毁整个世界。到时候你们将束手无策,因为一切都太晚了。”
实际上,在这座小亚细亚君王之城,这位温厚且顺从之人一心唯恋书法与崇拜上帝。他竭尽全力带来友谊与和平,而非煽动骚乱。他努力调和不同信仰背景的信徒,而非挑拨离间。他为陌生人提供服务,帮助教育当地人。他是不幸者的避难所,穷困者的救济站。他让所有追寻者认识到了人类一家。他远离各种敌对与仇恨。
再说那位波斯使臣,他重权在握,很长时间以来都与苏丹的大臣们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他诱骗这些大臣参加各种集会,然后借机编造各类虚假罪名,指控这些信徒们。在压迫者们的强烈呼请下,间谍开始跟踪米什金·盖莱姆。接着,在波斯使臣的指使下,间谍密报首相说,此人日夜滋生事端,扰乱太平,是一个叛徒和罪犯。结果,他们将他囚禁,并押送至加利波利,他在那里加入了我们这些受害者的队伍。然后,他们将他放逐到塞浦路斯,而我们则被押送到阿卡监狱。在塞浦路斯,吉纳卜-米什金被监禁在法马古斯塔城堡,从伊斯兰历1285年到1294年①,他一直囚禁于此。
①公元1869—1878年。——中译者注
等到塞浦路斯脱离土耳其帝国统治之际,米什金·盖莱姆获释,随即来到备受仰爱者所在的阿卡城。在那里,他沐浴在巴哈欧拉的恩惠之中,创造出了许多令人叹为观止的书法作品,并四处传送。他时刻精神愉悦,闪耀着上帝之爱的光芒。他犹如一根蜡烛燃尽余生,给所有信徒带来了慰藉。
巴哈欧拉升天后,米什金·盖莱姆依然忠诚地坚守圣约。他犹如一把利刃面对圣约背叛者。他绝不屈服于他们,除了上帝,他不害怕任何人。他从未有过片刻迟疑,也未曾中断过服务。
他在巴哈欧拉离世后去了印度,与那些热爱真理者结为朋伴。他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做出新的努力。当得知他陷入无助时,我立刻召他回到至大监狱。他的回归让教友们备感愉悦与福佑。他一直是我的密友,他拥有惊人的活力,充满着强烈的爱意。他就是完美的化身:坚定、自信、镇定、超凡脱俗、出类拔萃、聪慧过人。他的品格就像百花齐放的花园般迷人。为了上帝的爱,他抛弃了尘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他的眼睛不再艳羡成功,他渴求的既不是舒适也非安宁,他不再追求财富,他只想脱离这个污浊的尘世。此生他已毫无牵挂,他夜以继日地恳求上帝,与上帝交流。他永远面带微笑,热情洋溢。他是灵性的化身,是爱的表征。他的真诚与忠贞无人可及,他的坚韧与内心的平和无人可比。他毫无自我,他依靠灵性的呼吸而存活。
如果他没有沉迷于天佑美尊的爱,如果他没有醉心于荣耀天国,他本可以坐拥尘世的一切享乐。无论走到哪里,他的书法才艺即是一笔巨额财富。他的造诣如此之深,不论富人还是穷者,无不关注和敬佩他。然而,他却彻底被真爱所俘获,也因此挣脱了这一切的束缚,飞向了灵性的广阔苍穹。
最后,正值我不在他身边之际,他离开了这个阴暗狭小的世界,飞向了光明国度。在那里,他在上帝无尽仁恩的庇护所里获得了无限的奖赏。赞美和敬意属于他,至高伴侣的温柔恩赐属于他。
39. 乌斯塔德·阿里-阿克巴尔-纳贾尔
39. 乌斯塔德·阿里-阿克巴尔-纳贾尔
木匠乌斯塔德·阿里-阿克巴尔①堪称正义之士。他是波斯最早的信徒之一,也是最著名的信徒之一。自圣道诞生之初,他便成为了圣道的忠诚朋友,不知疲倦地宣说信仰。他自己发掘信仰的证据,深入研习信仰的经文。他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创作颂歌赞美巴哈欧拉。
①乌斯塔德即指某种手艺或行业的师傅。
乌斯塔德手艺精湛,精通镶嵌工艺。他的木工作品设计独特,复杂而精巧。他还擅长数学,能够解答各种难解之题。
这位尊敬的木匠从亚兹德赶到伊拉克,并有幸临近了巴哈欧拉的尊前,蒙受了丰厚的恩惠。天佑美尊将宠爱降赐于乌斯塔德·阿里,而后者几乎每天都会来到巴哈欧拉的尊前。乌斯塔德·阿里也属于从巴格达流放到摩苏尔的囚徒,并在那里遭受了残酷的折磨。他在摩苏尔待了很长时间,生活极为穷困,但是他依然顺从上帝的意志,不断祈祷和恳求上帝,心中充满感激。
最后,他从摩苏尔赶到了神圣陵殿,站在巴哈欧拉的陵墓之侧默思和祈祷。深夜里,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他痛心哀悼并大声嚎哭。当他恳求上帝时,他的内心烈火灼烧,眼泪夺眶而出。而每当此时,他便会高声吟唱祷文。他完全超脱了这个尘世,这个凡俗世界。他只有一个渴求——飞离这个世界,他期盼着那个应允奖赏的到来。他无法承受那世界之光消失的痛苦,只求在天国与祂重聚,他的眼睛渴望目睹阿卜哈天国的荣光。他的祈祷终于应验了,他飞升到了上帝的世界,那万军之主的光辉闪耀之地。
上帝的恩赐与赞美属于他,愿上帝让他栖身于和平之家,正如祂在祂的经书中写到的那样:“他们在主那里,将为自己的善行而享受安宅,主是他们的保佑者。”①“上帝对那些服务祂的人充满仁慈。”②
①《古兰经》6:127。
②《古兰经》3:28。
40. 谢赫·阿里-阿克巴尔-马兹加尼
40. 谢赫·阿里-阿克巴尔-马兹加尼
这位自由灵魂的首领、为上帝之爱而流浪之人的统帅,当他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便开始在马兹甘村吮吸恩惠之乳汁。他便是著名学者谢赫-马兹加尼之子。且先说他的父亲:尊父是卡尚附近加姆萨尔镇的一位重要人物,其虔诚、圣洁和敬畏上帝的程度无人能及。这位父亲身上体现出一切可嘉的品质。此外,他性格温和,言行举止令人愉悦,是一位优秀的朋友。正因如此,他的声名远播。然而,当他抛开一切顾虑,公开宣称自己的信徒身份时,那些无信仰的人们,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竟纷纷背离他,并且欲置之于死地。尽管如此,他仍然继续传播信仰,警醒人们的心智,更加慷慨地迎接新信徒。因此在卡尚,他坚守信仰的美名传到了九霄之上。很快,那些残暴的压迫者出现了,他们掠夺了他的财物,并且将其杀害。
尊父在上帝的圣道上倒下之后,其子阿里-阿克巴尔无法再在那里多待一天。如果他留下来,则跟父亲一样会死于刀剑之下。他在伊拉克待了一段时间,有幸到了巴哈欧拉的尊前。接着,他返回了波斯。然而,他对巴哈欧拉甚为思念,于是携妻踏上了漫漫征程。他们穿过荒漠,翻越山岭,有时骑乘,有时徒步,然后横渡海洋,最终抵达圣地,在极界圣树的荫庇下找到了安全与宁静。
众所渴望者的圣美消失于尘世之后,阿里-阿克巴尔继续忠于圣约,在上帝的恩惠之下不断前进。在内心强烈的渴望与爱的驱使下,他想写诗,创作颂歌或厄扎尔,可是,他既不通格律也不懂押韵:
我欲创作诗歌,可挚爱者告诉我,“听着,你只需双目注视于我。”
他因思念而近乎癫狂,渴望到达慈悲之主的王国。最后,熊熊燃烧的爱恋吞噬了他,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天国竖起了自己的帐篷。愿上帝自祂仁恩天国降赐福佑甘霖①于他的坟墓,在天堂的隐居处赐予他伟大的胜利和慈悲。
①《古兰经》2:266,267。
41. 朝拜招待所之仆米尔扎·穆罕默德
41. 朝拜招待所之仆米尔扎·穆罕默德
这位热爱上帝的年轻人来自伊斯法罕。年少时,他便以心智卓越而在一些主要神学家之中声名远扬。他出身名门,家族显贵,是一名造诣颇深的学者。他从哲学和历史中吸收养料,从科学和艺术中撷取精华,然而,他依然渴求存在的奥秘,渴望上帝的知识。尽管艺术和科学犹如清泉,但却未能平息他那炽烈的渴望。他不停地寻找,并与学者辩论,终于,他发现,那个梦寐以求的真义、那个谜、那个不可亵渎的奥秘在他的眼前铺展开来,他的内心开始闪耀真理之阳的光芒。以前,他犹如一条离水之鱼,现在,他畅游在永恒生命之清泉中;以前,他犹如一只四处乱撞的飞蛾,现在,他找到了火焰的方向。他是一位真正的真理追寻者,至高佳音不断地振奋着他,指引之新曙光点亮了他的心灵之眼。神圣之爱的火焰如此炫目,他将自己的脸转离了此生,转离了这个世界的宁静与享受,起身前往至大监狱。
在伊斯法罕时,他享尽各种舒适,生活待他不薄。现在,对巴哈欧拉的思念让他挣脱了一切束缚。他长途跋涉,历尽艰辛,抛弃豪宅却选择监狱,在阿卡城堡协助信徒和服侍巴哈欧拉。昔日受人服侍,今日服侍他人;昔日的主人,今日的仆人;昔日的首领,今日的囚徒。他日夜不停,片刻不休。他是旅者值得信赖的避难所,他是迁徙者无与伦比的伴侣。他竭尽所能服务,赢得了朋友们深深的爱。旅者深爱他,迁徙者感激他。由于他忙碌不停,因此少言寡语。
后来,“至深悲恸”袭来,巴哈欧拉的离世让人们无法承受。米尔扎·穆罕默德日渐消瘦,犹如一支蜡烛逐渐燃尽了自己。他经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灼痛,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昼夜哭泣和祈求上帝,渴望飞向那不为人知的国度。“主啊,解救我吧,解救我摆脱您的离世之痛!”他如此哭喊着,“让我畅饮那团聚之杯,让我栖身于您的仁恩庇护之下,万主之主啊!”
最终,他脱离了这个尘世,飞升至那个没有尽头的世界。愿上帝恩惠的满溢之杯对他有所裨益,愿他能够享受那赋予心灵和灵魂以生命的美食。愿上帝引领他到达那幸福旅程的终点,赐予他届时应得的丰厚赐赠。①
①参阅《古兰经》3:170;4:12,175;5:16,17;11:100,101;28:79;41:35。
42. 米尔扎·穆罕默德-瓦基勒
42. 米尔扎·穆罕默德-瓦基勒
从巴格达被押送到摩苏尔的囚犯中,还有米尔扎·穆罕默德-瓦基勒。这位正义的灵魂在巴格达成为了信徒。在那里,他饮尽了顺从上帝意志之杯,并在极界圣树的荫庇之下找到了栖身之处。他是一位崇高和值得信赖的人。此外,他精力充沛,善于处理各种重要政务,经常能够提出明智的建言,并由此闻名伊拉克。成为信徒后,他获得了瓦基勒的称号,亦即“代表”之意。这个称号是这样来的:
巴格达有一位名叫哈吉·米尔扎·哈迪的名人,此人是一位珠宝商。他有一位优秀的儿子阿迦·米尔扎·穆萨,后者被巴哈欧拉授予“永恒字母”的称号,且是一名坚定的信徒。父亲哈吉慷慨大方,他的美名不仅在波斯和伊拉克人尽皆知,而且传到了印度。父亲最初是一名波斯官员,但是后来父亲发现,已故的法塔赫-阿里·沙阿如此贪恋财物,尤其是这些波斯官员的财物,他们积攒下的任何东西都被他搜刮殆尽。但是,他并不满足于仅仅没收那些值钱的器物,他还会随意惩罚和折磨他们,竟然称其为合法处罚。哈吉担心自己也会陷入这个黑暗深渊,于是放弃了官位和宅邸,逃到了巴格达。法塔赫-阿里沙阿命令巴格达省督达乌德帕夏将其捉拿归案。不过,帕夏是一位忠勇之士,加之哈吉的才干广为人知,因此帕夏非常尊敬他,并为他提供帮助。这样,哈吉开始了珠宝生意。在此之前,他拥有王子般的显赫和威严,是同时代最卓越的人物之一,且身居豪宅,过着满足和奢华的生活。然而现在,他却抛弃了显赫地位、高贵生活和鞍前马后的仆人,整日操持生意,并最终收获不菲。
他永远敞开家门,不管是土耳其人还是波斯人,邻人还是远道而来的陌生人,皆是他的座上贵客。大部分波斯的重要人物,当他们来圣陵朝圣时,都会在哈吉的家中受到宴请,享受各种舒适。确实,这位哈吉比波斯的大维齐还要卓越,比所有官员都要显赫。日复一日,他将更多的财物慷慨施与了来来往往的过客。他是在伊拉克的所有波斯人的骄傲,所有波斯同胞的荣光。他甚至还向土耳其的官员和大臣,以及巴格达的贵族赠予礼物和提供帮助。他的智慧和洞察力无人能及。
在后期,由于哈吉年事已高,生意逐渐衰落。尽管如此,他从未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一如此前那般高雅。一些重要人物向他大笔借钱,但从不归还。其中之一就是阿迦汗·马哈拉提的母亲,她向哈吉借了十万土曼①,但是很快她就去世了,结果一分钱也没还。伊尔-汗,亦即阿里-戈利汗也曾向他借钱。此外还有法塔赫-阿里沙阿之子赛义夫-道莱和之女瓦利伊。以上仅是随便例举一些欠债的土耳其官员,以及波斯和伊拉克的重要人物而已。这些债务至今未还,且已无法收回。尽管如此,这位显赫和慷慨之人依然过着此前一样的生活。
①巴哈伊历史中的巴格达的时期是从1853年4月8日至1863年5月3日。综合各种估算方法,当时的一土曼约值1.08-1.60美元。
人生暮年,他怀着炙热的爱到了巴哈欧拉的尊前。我记得有一天他跟天佑美尊说,在大约1250年(伊斯兰历),著名占星家米尔扎·毛凯卜拜访圣陵。哈吉说:“有一天他对我说,‘米尔扎,我观测到一个奇怪的天象,那是一个从未有过的众星会合的景象。这表明大事将要发生,我确信这件事堪比应允者卡伊姆的降临’。”
就这样,这位杰出的贵族离开了人世,身后留下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人们清楚他的生活方式,认为他如此富裕,他的儿女肯定能够继承百万财产。波斯的外交官、当代的穆智台希德和无信仰的法官磨尖牙齿,亦欲从中分羹。他们在继承人中间挑起了纷争,企图趁乱从中渔利。为此,这些波斯外交官、穆智台希德和法官不择手段诋毁继承人,目的是剥夺继承人的全部遗产。
米尔扎·穆萨是一名坚定的信徒,而他的两个异母姐妹对信仰一无所知。某日,这两个姐妹在已故的米尔扎·赛义德·里达之女婿的陪同下,来到了巴哈欧拉的住宅。两个姐妹住在宅院内,女婿则安顿在公共接待室。这两个女孩对巴哈欧拉说:“波斯外交官、法官和无信仰的穆智台希德已经断绝了我们的活路。已故的哈吉在其暮年唯独信赖您。我们之前多有怠慢,未曾寻求您的庇护。不管以前怎样,我们现在前来恳求您的原谅与帮助。希望您勿让我们陷入绝望之境地,用您的仁爱与恩惠拯救我们。恳请您屈尊处理此事,不计我们过去的错误。”
巴哈欧拉以坚定的语气答道,祂本人极其反感介入此类事件。然而,她们继续纠缠不止。她们在宅院内住了整整一周,从早到晚恳求巴哈欧拉的仁爱与恩惠。“我们绝不会将头从这神圣门槛前抬起,”她们说,“我们要在这间宅子里寻求庇护,我们会守候在祂——天使指引者——的门前,直到祂屈尊处理我们的问题,将我们解救出压迫者之手。”
巴哈欧拉每天劝告她们:“此等问题应该交由穆智台希德和政府官员处理,我不会介入。”但是她们继续纠缠不止,苦苦哀求。当时,巴哈欧拉的宅邸正值物资短缺之际,这两名娇生惯养的女子很难适应这里的面包和水,因此不得不借债为她们购买食物。简言之,当时的问题纷至沓来。
终于有一天,巴哈欧拉把我召至尊前。祂说:“这两名尊敬的女士在此纠缠不休,给我造成了极大的不便。此事别无解决之道——你必须处理此事。不过,你要在一天之内彻底解决这个复杂的问题。”
次日早晨,我在阿迦·卡利姆的陪同下来到了已故的哈吉的宅邸。我们找来了估价官,他们将所有珠宝置于楼上的房间,与财产相关的账簿放在第二间房,贵重家具和艺术品放在第三间房。接着,数位珠宝商开始对这些珠宝进行估价。其他专家负责估算房子、店铺、花园和浴室的价值。安排就绪,我离开了宅邸,并在每间房子分派了一个人,监管这些人按时完成任务。此时已临近中午,我们吃过了午饭,然后吩咐估价官将所有物品均分成两份,以便抽签,其中一份归两个女儿,另一份归儿子米尔扎·穆萨。①之后,我因生病上床休息去了。下午起床喝过茶后,我赶往宅邸的内院,发现东西被分成了三份。我对他们说:“我吩咐你们将所有东西分成两份,你们为何分成三份?”几位继承人及其亲戚异口同声回答:“必须再留出一份,所以我们将东西分成了三份。一份归米尔扎·穆萨,一份归两个女儿,第三份送给您。这第三份本归已故的哈吉,您现在可以随意处置。”
①这种遗产分配方法正是遵循伊斯兰律法。参阅《古兰经》4:12。
我们备感不安,告诉他们说:“此事万万不可,你们切勿强求,我们不能答应。我们已经向巴哈欧拉保证,不会接受半个铜币。”但是,他们同样坚持不让。这时本仆人说道:“我们暂且搁置此事吧。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还有,”米尔扎·穆萨说,“剩下的钱哪里去了?”本仆人问及这笔钱的数量,米尔扎·穆萨答道:“三十万土曼。”两个女儿说:“这笔钱的去处有两种可能:要么就在房子里,可能藏在保险柜,也有可能埋在附近;要么落于他人之手。我们将房子及其所有物品交给米尔扎·穆萨,我们俩离开这座房子,除了面纱不带走任何东西。从现在起,这里若发现任何东西,皆归他所有。如果这笔钱在他处,则必然有人看管。那个人既已背信,则必然不会出现,亦不会坦诚相见,将钱归还;相反,他会携款而走。米尔扎·穆萨所言须有充分证据支撑,否则,单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证。”米尔扎·穆萨回答说:“所有钱财均在他们手中;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那些人为所欲为。”
总之,米尔扎·穆萨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他只能发问:“已故的哈吉没有现金,这怎么可能?”由于米尔扎·穆萨的说法缺乏证据支撑,我觉得如此下去只会上演闹剧,于事无补。于是我说道:“开始抽签吧。”至于第三份财产,我将它们单独放在一间屋子,把门上了锁,并贴上封条。我将钥匙带给巴哈欧拉,“任务完成了,”我说,“此乃承蒙您的确认,否则此事一年都无法解决。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向祂细说了米尔扎·穆萨的情况,并直陈他缺乏任何证据。我接着说:“米尔扎·穆萨现在负债累累,即使他倾其所有还债,亦无法偿清。因此,最好的办法是,您能否接受他们的请求——既然他们如此坚持,然后将这部分财物转赠给米尔扎·穆萨。如此,他至少可以解除债务,甚至还能有些盈余。”
第二天,这些继承人来了,恳求天佑美尊准许我接受第三份财产。“此事绝对不可。”我告诉他们。于是,他们转而恳求巴哈欧拉亲自接受这份财产,任凭祂拿去扶危济困。祂回答说:“这笔财产我只有一个用途。”他们说:“我们不在乎您的用途,哪怕您把它扔进海里。您若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就抓住您的袍边不放,一直哀求下去。”于是祂说:“我现在同意接受第三份财产,同时把它送给你们的兄弟米尔扎·穆萨,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以后再也不许向你们索要财物。”这些继承人心中充满感激。这样,这件复杂的重要事情在一天之内就解决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抱怨、动乱或争吵。
米尔扎·穆萨千方百计要送一些珠宝给我,但是我拒绝了。最后,他坚持让我收下一枚戒指。这是一枚珍贵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石榴红宝石,整颗宝石没有任何瑕疵,堪称独一无二,宝石的四周则装饰着一些钻石。虽然我的身上没有一件长袍,只有一件破旧不堪的棉质束腰大衣,手上没有一枚铜钱,我还是拒绝了他的赠礼。正如哈菲兹①所言:“虽囊空如洗,两袖藏却财富无数。”
①波斯诗人,该名字意为熟背《古兰经》的人,其作品主要有抒情诗、颂诗、短诗和鲁拜诗(四行诗)。——中译者注
米尔扎·穆萨因为获得了这笔丰厚的馈赠而心存感激,他欲将其所有——果园、田地和庄园——送给巴哈欧拉,但是都被巴哈欧拉拒绝了。于是,他请来了伊拉克的乌里玛帮忙说情。他们一起来到巴哈欧拉的尊前,恳求祂接受这份赠礼。祂坚决地回绝了。他们恭敬地告诉巴哈欧拉:“除非您收下这份赠礼,不然的话,这笔财产若是留在米尔扎·穆萨手上,那么很快就会被挥霍殆尽。他不应该接手这笔财富,这是为了他好。”
于是,米尔扎·穆萨用阿拉伯文和波斯文亲手写下了转让契。两份转让契由这些乌里玛作证。在几名巴格达乌里玛——包括著名学者阿卜杜·萨拉姆·埃芬迪、博学且广为人知的赛义德·达乌德·埃芬迪——的见证下,他将这份转让契交给了巴哈欧拉。天佑美尊告诉他们:“我指定米尔扎·穆萨为我的代表。”
巴哈欧拉前往鲁米利亚之后,米尔扎·穆萨用期票向政府承包了欣迪耶(卡尔巴拉附近的一个地区)的什一税,可最终他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总额接近十万土曼。于是,政府没收了他的财产,然后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卖出。得知此事后,巴哈欧拉说:“勿要再说此事,勿要再谈那些财产。”与此同时,巴哈欧拉从阿德里安堡到阿卡的流放也开始了。米尔扎·穆罕默德找到政府官员,说:“我是巴哈欧拉的代表(瓦基勒)。这些财产不属于米尔扎·穆萨。你们怎么能没收?”但是,他当时没带文件,因为转让契还在阿卡。于是政府驳回了他的要求。尽管如此,在这个申诉过程中,米尔扎·穆罕默德逐渐成为了人们所熟知的那个代表。这就是他获得“代表”这个称号的来历。
我们在阿德里安堡时,米尔扎·穆萨托赛义德·阿里-阿克巴尔送来了那枚红宝石戒指。天佑美尊指示我们收下这枚戒指。我们抵达阿卡之后,一些信徒病倒了,躺在床上痛苦煎熬。我将这枚戒指送往印度的一位朋友那里,嘱咐他火速变卖,然后将钱款寄回阿卡给信徒治病。可是,那位福佑的朋友一分钱也没寄回。两年后他来信说,这枚戒指卖了二十五英镑,他全部用在了朝圣旅程中。当时我们多么需要这枚戒指,可是我并没有抱怨。相反,我赞美上帝,感谢祂让我的袍服免遭那笔财富之尘埃的玷污。
米尔扎·穆罕默德被囚禁,从巴格达被押送到了摩苏尔,他在那里染上了可怕的疾病。他曾经富有,如今却在上帝之道上身无分文;他曾经享受安逸舒适,如今却为了上帝之爱,承受着痛苦与磨难。他在摩苏尔恳切、顺从和谦卑地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他除了上帝别无所有,并在主之微风的吹拂下,飞离了这黑暗的尘世,进入那光明之地。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愿上帝向他降赐宽仁之水,在他坟墓前打开天堂大门。
43. 哈吉·穆罕默德-里达-设拉子
43. 哈吉·穆罕默德-里达-设拉子
哈吉·穆罕默德-里达来自设拉子。此人富有灵性,态度谦卑,心怀忏悔,是宁静与信念的化身。当上帝的召唤响起,这位渴求的灵魂便匆匆赶赴神圣恩惠的庇荫之下。从听到“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召唤起,他便高喊着:“诚然!您是!”①,从此成为了指引人们步伐的照路明灯。
①《古兰经》7:171。
他很长一段时间服侍一位阿夫南,即哈吉·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是后者的一位忠诚和亲密的伴侣,且值得托付任何事情。后来,他长途跋涉,途径数个遥远国度,最后抵达圣地。在那里,他怀着绝对的顺从和谦卑,在神圣门槛前俯首而拜,并有幸临近巴哈欧拉的尊前,畅饮捧于双手的无尽恩泽。他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拜见巴哈欧拉,沐浴在神圣宠爱与恩惠之中。他的品格出众,生活上谨遵上帝戒律:宁静,坚忍,顺从上帝的意志,毫无自我。他没有任何私欲,对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没有丝毫留恋。他唯一的渴求就是愉悦他的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行走于圣道。
接着,他到贝鲁特继续服侍阿夫南。他不断回来拜见巴哈欧拉,目睹那至大圣美,如此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在西顿,他不幸染病,无法到阿卡来了。然而,他怀着绝对的顺从和满足,升向了阿卜哈天国,进入了光明之洋。自那至高之笔端,源源不断的恩泽降赐而下。他确实是巴哈欧拉忠诚、坚定和可靠的仆役之柱。我们无数次听到天佑美尊开口赞美他。
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上天之主最伟大的怜悯和仁慈属于他。他荣耀之墓位于西顿,毗邻圣约翰之胜境。
44. 侯赛因·埃芬迪·大不里士
44. 侯赛因·埃芬迪·大不里士
这位年轻人来自大不里士,他心中对上帝的爱犹如杯中美酒满溢而出。正值花季少年的他离开波斯,来到了希腊,在那里靠经商谋生。直到有一天,他在神圣恩惠的指引下从希腊来到了士麦那,听到了新显圣者到来的佳音。他高声叫喊着,如痴如癫,完全沉醉在新信息的美妙旋律之中。于是,他抛下所有账款,启程去拜见心中的主,并最终临近巴哈欧拉尊前。他成为了巴哈欧拉信赖的侍从和伴侣,服侍了天佑美尊一段时间。接着,他奉命在海法城寻找定居之所。
在海法,他忠心耿耿地服侍信徒,他的家成为了巴哈伊旅者的驿站。他拥有卓越的性情和品格,怀着崇高的灵性目标。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他一概友好相待;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们,他总是满怀亲切,并致以良好的祝愿。
至大之光升入天国后,侯赛因·埃芬迪依然坚定不移地忠于祂,一如既往地和朋友们保持密切联系。这种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他觉得自己比世间任何国王都要愉悦。后来,他成为米尔扎·穆罕默德-戈利,亦即天佑美尊之兄弟的女婿,并继续过着宁静与安详的生活。他凡事谨小慎微,以免陷入麻烦,因为他害怕苦难的风暴会如怒涛般来袭,届时波涛淘天,无数灵魂将被卷入无底深渊。①他时常叹气和痛心,只因这种恐惧从来挥之不去。最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尘世,亲手脱下了此生的袍服。
①关于巴哈欧拉升天后这些人所遭受的苦难,可参阅《神临记》第十五章。
上帝的赞美、敬意、仁慈和神圣确认属于他。愿上帝宽恕他,准许他进入至高天国,亦即最高的天堂。他芬芳的坟墓位于海法。
45. 贾姆希德-古尔吉
45. 贾姆希德-古尔吉
勇敢的贾姆希德-古尔吉也是一位随巴哈欧拉流放和定居的人,他生于格鲁吉亚,长在卡尚市。这位杰出的年轻人忠诚且值得信赖,具有很高的荣誉感。当他听到一个新信仰已破晓而出,看到真理之阳在波斯的地平线上升起时,他的内心立刻充满神圣的狂喜、渴望与爱。这把新生的火焰焚烧了一切猜疑和迷惑之帷幕,解除了其身上的束缚;真理之光倾洒万丈光芒,指引之灯在他眼前熊熊燃烧。
他在波斯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启程前往鲁米利亚(当时属奥斯曼帝国)。最后,他有幸在“神秘之地”阿德里安堡临近巴哈欧拉尊前。此时,他的喜悦和热情无以言表。接着,他奉巴哈欧拉之命,与阿迦·穆罕默德-巴吉尔以及阿迦·阿卜杜勒-加法尔一同前往君士坦丁堡。在这座城市,他被暴戾的当局囚禁起来,镣铐加身。
一名波斯使臣污蔑贾姆希德和乌斯塔德·穆罕默德-阿里-达拉克,把他们当做敌军首领和士兵。这名使臣称贾姆希德就是当代的鲁斯塔姆①,而穆罕默德-阿里则是一头贪婪的恶狮。于是,这两位尊贵之士遭到了逮捕和囚禁,被押往波斯边境,逐出土耳其领土。他们准备将两人移交给波斯政府,然后在十字架上将其钉死。土耳其当局要求押送士兵不许有半点疏忽,以免犯人逃脱,否则这些士兵将面临严厉惩罚。因此,每到一处,士兵便将犯人安置在外人几乎无法靠近的地方。有一次,他们被扔进一个洞中(类似一口井),整个晚上他们受尽煎熬。次日早上,贾姆希德高喊着:“你们这些压迫我们的人啊!被你们扔下这口井的我们不就是先知约瑟夫吗?你们记得他是怎样出了这口深如月高的井?我们也行走在上帝之道上,我们也因上帝而沦落井底,我们知道,这口井之深,恰如主之高。”
①波斯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到波斯边境后,贾姆希德和穆罕默德-阿里立刻被移交给库尔德酋长们,由这些酋长转交给德黑兰。但是,酋长们发现,这两名犯人是无辜的,且态度友好,性情温和,他们只是遭到了敌人的陷害。于是,他们并没有将二人送往首都德黑兰,而是将其释放。两名犯人欣喜万分,徒步匆匆赶往巴哈欧拉那里,并在至大监狱附近找到了一个住处。
贾姆希德在纯粹福佑中生活了一段时间,获得了巴哈欧拉的恩惠与宠爱,并且有幸多次临近祂的尊前。信徒们很喜欢他,他也因上帝而喜悦。这时,他听到了天国的召唤:“安定的灵魂啊!你应当喜悦地,被喜悦地归于你的主。”①听到上帝的呼喊:“归来吧!”他回答:“是啊!诚然!”于是,他飞离了至大监狱,来到了至高天国;他脱离了尘世,进入了光明国度。愿上帝援助上天众灵中的他,带他进入华美天堂,让他安然栖身于神圣花园,并获得永生。②
①《古兰经》89:27。
②《古兰经》4:71。
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他的香丘在阿卡。
46. 哈吉·贾法尔-大不里士及其兄弟
46. 哈吉·贾法尔-大不里士及其兄弟
哈吉·哈桑、哈吉·贾法尔和哈吉·塔基是来自大不里士的三兄弟。他们犹如搏击长空的猎鹰;他们堪称信仰的三颗明星,随着爱上帝之光而熠熠生辉。
哈吉·哈桑是一名早期信徒,自新生之阳破晓之初,他便接受了信仰。他热情洋溢,头脑敏锐。皈依信仰后,他走遍了波斯的城镇和乡村,他的气息感动了所有渴求灵魂的心。接着,他前往伊拉克,当时正值挚爱者首次流放伊拉克,因此他有幸拜见了巴哈欧拉。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圣美之光,他犹如沉浸在华美的天国。他通身火热,那种热切的爱将其俘获。这时,他受命返回了波斯。他以贩卖各种小商品为生,穿行于不同城市之间。
巴哈欧拉第二次流放伊拉克时,哈吉·哈桑渴望再次拜见祂。在巴格达,哈吉·哈桑又一次被巴哈欧拉的圣美所俘获。他经常前往波斯,然后返回,他的头脑中只有传导和传播圣道。他的生意衰败,货物被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已经解除了生活的负担。他摆脱了一切尘世束缚,被一块磁石牢牢吸引着,彻底且疯狂地爱恋着那位温柔的伴侣,那位今生来世的备受仰爱者。他如此狂喜,几乎远近皆知,他还经历过各种奇异的状态。有时候,他口若悬河,摘取经文,引用圣训,提出充分而合理的论据。每当这时,听者无不感慨其头脑的力量、智慧和镇定。然而有时,每当爱的火焰突然在他心中升起,他便片刻无法安静,他会手舞足蹈,高声念诵诗文,或者吟唱歌曲。人生暮年时,他和吉纳卜-穆尼卜成为挚友,两人交流了许多深奥的秘密,彼此心中回荡着优美的旋律。
他最后一次旅行去了阿塞拜疆省。在那里,他将顾虑抛向风中,高声喊出了至大圣名:“呀巴哈乌-拉卜哈!”那些非信仰者勾结他的亲友,将这位无辜和陷入狂喜中的人诱骗至一座公园。在这里,他们起初只是提问他,然后聆听他的回答。他大声讲述着信仰的隐秘真理,列出了应允者到来的确凿证据。他向众人背诵《古兰经》的经文,以及传自先知穆罕默德和神圣伊玛目的圣训。紧接着,在狂热的爱和极度喜悦的驱使之下,他开始放声歌唱。他吟唱的是一曲沙赫纳兹的旋律,歌词来自诗人的诗句,讲述的是主的来临。在此之后,他被这些人杀害,死于血泊之中。他的尸体遭到肢解,掩于尘土之下。
且说哈吉·穆罕默德-贾法尔。出身名门的他,如其兄弟一样,同样被天佑美尊深深吸引。他在伊拉克有幸临近世界之光的尊前,同样被圣爱之火点燃,沉醉在上帝的和风之中。同兄弟一样,他也以贩卖小商品为生,奔走于不同的地方。当巴哈欧拉离开巴格达,准备前往伊斯兰教中心城市①时,哈吉·贾法尔正在波斯;后来,天佑美尊及其随从被流放至阿德里安堡,贾法尔及其兄弟哈吉·塔基则从阿塞拜疆省赶到了那里。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处街角住下。接着,压迫者们傲慢地将巴哈欧拉押往至大监狱,并且禁止信徒随同这位真正钟爱者,此举意在减少随巴哈欧拉进入狱城的人数。哈吉·贾法尔眼见无法随同流放,便抓起一把剃刀割破了喉咙。②众人皆悲痛和惊恐万分,于是当局只好允许信徒与巴哈欧拉随行——此福佑便是源自贾法尔那出于爱的举动。
①君士坦丁堡。——中译者注
②参阅《神临记》第180页。
他们缝合了他的伤口,但是没人认为他能痊愈。他们告诉他:“眼下,你必须待在这里。等喉咙伤口愈合后,你再同你的兄弟上路。切记。”巴哈欧拉也发出了同样的命令。就这样,我们将贾法尔留在了医院,继续上路去阿卡监狱。两个月后,他和兄弟哈吉·塔基赶到了阿卡城堡,与其他囚犯相聚。伤愈后的哈吉日渐可爱与热忱。从黎明至黄昏,他片刻不休地吟诵祷文,同时留着热泪。一天晚上,他从旅店房顶坠下,升向了奇迹和异象的天国。
哈吉·塔基出生之初便蒙受幸运星的照射,他是哈吉·贾法尔真正的兄弟。他的灵性状态如其兄弟,只是更加冷静。哈吉·贾法尔去世后,他经常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正襟危坐,甚至夜间亦是如此。一天半夜,他爬上房顶吟诵祷文;次日早上,他们发现他从房顶坠落,躺在墙根处。他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但他们不清楚他是意外还是故意摔下来的。待他苏醒后,他说:“我已厌倦此生,欲离开此世。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无法多停留一刻。祈愿我能离开。”
这就是这三兄弟的生平故事。三兄弟皆属“安定的灵魂,应当喜悦地,被喜悦地归于你的主。”①他们是熊熊的火焰,是信仰的俘虏,是纯净和圣洁的灵魂。他们脱离了尘世,将脸朝向至高天国,最终飞升而去。愿上帝在宽恕王国中为他们披上恩惠的袍服,让他们永远沐浴在祂的仁慈之洋。问候、赞美他们。
①《古兰经》89:27-30。
47. 阿夫南哈吉·米尔扎·穆罕默德-塔基
47. 阿夫南哈吉·米尔扎·穆罕默德-塔基
在那些光明之本质和神圣之体现的正义灵魂中,即包括阿夫南①吉纳卜-穆罕默德-塔基。他的称号是瓦基勒-道莱。这位杰出的圣枝是圣树分出的枝桠,他身上兼具优秀的品格和高贵的血统。他是巴布真正的亲属。他因阅读了《伊甘经》而成为信徒,为上帝的甜美气息而着迷,因念诵祂的经文而愉悦。他如此激动,不由高喊:“主啊,主啊,我在这里!”他欣喜地离开了波斯,匆匆赶赴伊拉克。在内心强烈之爱的驱使下,他翻越山脉,穿过沙漠,片刻不停地赶到了巴格达。
①阿夫南即指巴布的亲属。
他有幸临近巴哈欧拉尊前,获得了祂的接见。那是何等的狂喜、兴奋和超脱啊!简直无以言表。他福佑的面庞如此美丽,如此明亮,伊拉克的朋友们送给他一个绰号,称他为“欣喜的阿夫南”。他确实是一位福佑的灵魂,是值得尊敬之人。从生命之初到临终,他从未疏于职守。自降生起,他就被上帝的甜美气息所俘获;生命将尽,他为上帝圣道贡献了无上服务。他的生活充满正义,他的言语感人至深,他的行为崇高可嘉。他的辛劳和忠诚毋庸置疑,他经常怀着欣喜和愉悦开启新的重要服务。他的生活、行为举止、工作、未竟之志和待人接物,都是传播信仰的方式,他为众人树立了榜样,敲响了警钟。
他有幸在巴格达拜见了巴哈欧拉,随后返回波斯,藉着雄辩的口才在那里传播信仰。他传播信仰的工具别无其他:雄辩的口才、随身一支笔、优秀的品格、动人的言辞以及正义的方式和行为。其崇高的人格和灵性的品格,甚至连敌人也有目共睹,他们常说:“他的言行举止,他的正直、可信和坚定无人可比。他堪称独一无二。可惜啊,他却是一名巴哈伊!”他们言下之意是:“他要是能像我们这样固执、冷漠、为非作歹、纵享情欲、恣意妄为就好了,真可惜呀!”仁慈的上帝啊!他们亲眼见证,自他获得信仰起,他的身上立刻发生了何等转变!他断绝了与尘世的联系,开始散发出真理之阳的光辉。然而尽管如此,他们却未能从身边的这位榜样受益。
在亚兹德的日子,他表面上在经商,实际上却在传播信仰。他唯一的目标是传扬上帝之言,唯一的愿望是散播甜美的神圣气息,唯一的念头是靠近主的宅邸。除了上帝的经文,他的唇齿间从不念记其他。他是巴哈欧拉愉悦的化身,至大圣名恩惠的体现。巴哈欧拉曾多次向众人表达祂对这位阿夫南的极度赞美之情。因此,众人相信,他将来必将开启一些极其重要的任务。
巴哈欧拉升天后,这位阿夫南依然坚定地忠于圣约,尽管困难重重,负荷沉重,各种事务缠身,他却付出了更多的服务。他放弃了舒适生活、生意、财产、住宅和土地,匆匆来到阿什哈巴德,着手修建迈什里古-埃兹卡尔。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也因此成为了首位建造巴哈伊灵曦堂——团结人类的圣殿——的人。在阿什哈巴德信徒的帮助下,他成功地完成了这项壮举,也因此获得了这份荣耀。在阿什哈巴德的漫长日子里,他片刻不休,昼夜鼓励信徒。信徒们也倾尽全力,奉献所有的力量。最终,这座上帝的宏伟建筑耸立于世,关于它的消息传遍了东西方。这位阿夫南为了这座建筑倾尽所有,自己仅留下微不足道的钱财。此乃牺牲,此乃忠诚。
后来,他前往圣地,在钦选天使围绕之地附近,在巴布陵殿的庇护下,过着圣洁和纯净的生活,终日念记和恳求上帝。他的双唇永远流淌着对上帝的赞美,他用舌与心吟诵着祷文。他散发着美妙灵性的奇异光芒。他属于那些听到“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鼓声,便立刻回应“诚然!您是!”①的灵魂。正是在巴哈欧拉流放伊拉克时期,即希拉吉历七十年至八十年,他第一次被火点燃,从此爱上了那世界之光,目睹了巴哈欧拉身上的荣耀,见证了“我即是那位生活在荣耀阿卜哈天国之人!”的应验。
①《古兰经》7:171。
这位阿夫南是一位极其幸福之人。但凡我心生悲伤,我便寻他,相见瞬间就能转忧为喜。赞美归于上帝,最终,他在巴布陵殿之侧升向了阿卜哈天国。这份损失令阿博都-巴哈悲痛万分。
他光辉的坟墓位于海法,毗邻哈齐拉图-古兹①和以利亚洞穴。今后必须在那里建造一座坚固和壮观的陵墓。愿上帝自华美天堂降赐光芒于他的安息地,自至高伴侣的居所降赐甘霖,以洗涤那方圣土。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①巴哈伊教务管理中心,参阅文末术语表。——中译者注
48. 阿卜杜拉·巴格达迪
48. 阿卜杜拉·巴格达迪
阿卜杜拉年少时,人们认为他是一名浪荡之子。在所有人眼里,他过度沉迷欲望,深陷情欲泥淖。然而,自成为信徒的那一刻起,他便沉醉在上帝的甜美气息之中,焕然重生。他发现自己沉浸在一阵莫名的狂喜之中,自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以前他行走于尘世,现在却漫步在天堂;以前他听任血肉身躯的驱使,现在却得到了灵性的指引;以前他在黑暗中游荡,现在却在光明中前行;以前他沦为情欲的奴隶,现在他成了上帝的仆役;以前他是劣质的陶器,现在他变成了一颗宝贵的珍珠;以前他是一块暗淡的愚石,现在却被打磨成了一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
甚至那些非信徒们也诧异于这种转变。他们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这名年轻人;为何他突然超然于尘世,变得如此热情和虔诚。他们皆称:“往日他腐败堕落,今日却如此节制和纯洁。往日他唯欲是求,今日他的灵魂却如此纯净,生活充满正义。现在,他已经超脱于这个世界,从此杜绝豪吃海饮,远离酒肉朋友,收起宴会桌布。他的心思已经被爱所吸引。”
很快,他放弃了享乐和财物,徒步前往阿卡。他的面庞如此灿烂,他的本质如此光辉,哪怕看他一眼也让人愉悦。我曾问:“阿迦·阿卜杜拉,你现在处于何种状态?”他的回答大概是:“我曾陷入黑暗,现在,承蒙天佑美尊的宠爱,得以重见光明。我曾是一堆尘土,是祂将我改造成了一片沃野。我曾囚禁于长久的痛苦折磨,现在内心平和。我曾经依恋于身上的镣铐,是祂将它们打破。我曾无所不贪,现在我心唯系上帝。我曾是一只笼中之鸟,是祂将我释放。今天,虽然我居住在沙漠,以地为床和枕头,却感觉它们如丝绸般柔滑。而在以前,虽绸缎裹身,灵魂却犹卧于芒刺之上。现在,我无家可归,却非常幸福。
但是,当他看到巴哈欧拉付出如此的牺牲,遭受如此的磨难,他再也无法控制那颗燃烧的心。于是,他为这位温柔的伴侣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匆匆地离开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来到了光明的国度。他光辉的坟墓位于阿卡。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承蒙主的恩惠,仁慈属于他。
49. 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巴格达迪
49. 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巴格达迪
穆罕默德-穆斯塔法犹如一盏明亮的灯火。他是著名学者谢赫·穆罕默德-谢卜勒之子,居住在伊拉克。自年幼起,他那独一无二和无与伦比的品质便显露无遗。他的智慧和勇敢远近闻名。孩提时,他在父亲的引导下,点燃了内心那座礼拜堂的信仰之火。他撕下了蒙蔽双目的虚妄面纱,用敏锐的目光审视着周遭的世界,亲眼见证了上帝新的伟大神迹,并不顾一切地高喊:“大地将因它的主的光明而亮!”①
①《古兰经》39:69。
仁慈的上帝啊!当时的敌对势力如此强大,惩罚如此露骨。每一位惊恐万分的朋友都躲进了角落,掩藏好他们的信仰。然而,在此风口浪尖上,这位毫无畏惧的朋友却继续做着自己的生意,勇敢地面对任何专横势力。在希拉吉历七十年,这位尊贵之人因爱巴哈欧拉而闻名伊拉克。在巴格达及其周边地区,其他一些人将自己隐匿起来,噤若寒蝉。但是,这位令人钦佩的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却勇敢而骄傲地直面威胁,而敌对分子怯于他的体格和勇气,并不敢攻击他。
自巴哈欧拉从库尔德斯坦山区返回后,那位勇猛之士的阳刚力量和坚强意志更加增强了。只要获得允许,他就去服侍巴哈欧拉,聆听祂那宠爱与恩惠之言辞。他是伊拉克朋友们的领袖,在钟爱者离开伊拉克前往君士坦丁堡后,他依然怀抱着坚定的信仰,承受着敌人的攻击。他为服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公开传播信仰,无惧任何人的目光。
当巴哈欧拉的宣示——祂就是“上帝将昭示天下者”①——传遍四方时,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在此宣示和召唤发出之前便已成为信徒的灵魂之一——立刻高喊:“诚然!我们相信!”因为早在宣示之前,这束光芒已经穿透了遮蔽世人双目的面纱,这样,每一双明亮的眼睛都看到了其光辉,每一个渴求的灵魂都能仰望那备受钟爱者。
①即巴布所说的应允者。
于是,穆罕默德-穆斯塔法穷其力量,起身服务圣道,昼夜不休。纵然亘古美尊已经启程赶往至大监狱,纵然朋友们在巴格达遭到关押,并流放摩苏尔,纵然有强大敌人的公然对抗和巴格达民众的仇视,他没有丝毫动摇,继续坚守自己的立场。然而,随着对巴哈欧拉的思念愈深,心中的骚动愈烈,他独自一人上路,赶赴至大监狱。抵达之时,恰逢监狱限制最严之际,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幸临近巴哈欧拉尊前。
他请求巴哈欧拉允许他在阿卡周边寻找一处住所,并最终获准定居在贝鲁特。他来到贝鲁特,在那里虔诚地服务圣道,帮助过往的朝圣者。他是一名优秀的仆人,慷慨而温和的东道主。他牺牲自己,迎来送往。他也因此广为人知。
真理之阳陨落,上天众灵之光飞升后,穆罕默德-穆斯塔法依然忠于圣约。他如此坚决地抵抗那些墙头草,他们甚至连喘息都不敢。他犹如一颗流星,掷向那些恶魔,①抵御侵犯者,避开那复仇之剑。没有一个侵犯者有胆量穿过他居住的街道;如果意外相遇,他们就像《古兰经》描述的那样:“(他们)是聋的,是哑的,是瞎的,所以他们执迷不悟。”②他是这句话的最佳体现:“他们为上帝的圣道鞠躬尽瘁,他们毫不畏惧反对者的责骂声。”
①据伊斯兰教的说法,撒旦是“被石击者”,天使们把流星当做石头掷出,以此驱赶天堂的恶魔。参阅《古兰经》3:31;15:17, 34; 37:7; 67:5。
②《古兰经》2:17。
他怀着轻松的心态和纯洁的动机,一如既往地服务信徒。他全心全意地帮助那些来到圣地的旅者,那些来此绕行这块被上天众灵围绕的圣地的人们。后来,他从贝鲁特迁往伊斯肯德伦,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然而,仿佛受到了上帝磁石般的吸引,他除上帝之外超脱一切,他欣喜于祂的美妙佳音,紧握着那无人可斩断之绳索,然后乘上灵性之翼,飞向了那位至高伴侣。
愿上帝将他提升到至高天国,让他加入荣耀众灵的行列。①愿上帝带他进入光明之地和神秘天国,与那大能、强力的主的华美众灵相聚。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①《古兰经》4:71。
50. 苏莱曼汗-图努卡巴尼
50. 苏莱曼汗-图努卡巴尼
苏莱曼汗是一名随巴哈欧拉流放和定居的人,并获得了贾迈勒丁的称号。他来自图努卡班地区一个古老的家族。他生于富贵,长于安逸,养于奢华。自孩提起,他便树立了远大的抱负和崇高的目标。他即是荣誉与志向的化身。起初,他决意超越同辈,获得高官显位。为此,他离开故乡,前往首都德黑兰,欲在那里成为领袖,出人头地。
然而在德黑兰,上帝馨香袭来,他聆听到了那备受仰爱者的召唤。从此,在这个尘世中,他不再追求高官显位,不再沉迷喧嚣嬉闹,不再依恋虚荣炫耀,不再羡慕浮华宫殿。承蒙上帝的恩惠,他抛开镣铐,寻得了宁静。在他看来,虚荣之位无异于门前换鞋之处,高官显位只是转瞬即逝。他冲破了当下生活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涤净了生活中的污渍,卸下了心灵的负担。
他披上朝圣者的袍服,启程赶往至大监狱,去寻找那位至爱的圣友。在亘古美尊的护佑下,他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有幸临近了巴哈欧拉尊前,亲耳聆听了自那圣唇流淌而出的重要教义。他呼吸到芬芳的空气,他的双目被点亮了,他的耳朵听到主的话语,经巴哈欧拉的准许,他前往印度向那些寻找真理的人传导。
他心系上帝,依恋于上帝的甜美气息,且被上帝之爱的火焰点燃,于是,他起身前往了印度。他遍游印度,每到一处,他便高喊至高天国的号召,传递圣山宣说者到来的佳音。他成为了上帝的农夫,四处播撒教义的神圣种子。这次播种硕果累累。藉着他,无数人找到了救赎方舟,神圣指引之光照射到了这些灵魂,他们的双眼因看到上帝的强大神迹而明亮起来。他成为了每一场集会的焦点和贵宾。时至今日,我们在印度仍能清楚看到,他的出现给那里带来了何等吉祥的果实,那些他曾传导过的人们,如今正在指引其他人走向信仰。
印度之行结束后,他启程返回巴哈欧拉的身边。然而,当他抵达时,巴哈欧拉已经升天了。他如此悲痛,终日以泪洗面,哀伤在他心中的香炉里焚烧。但是,他依然忠于圣约,在天堂深深扎根。
在巴哈欧拉去世前不久,祂说:“如果有人去波斯,设法把这信息传达到,必须对阿明-苏丹①这样讲:‘你采取措施帮助那两个被关押者,自愿适当帮助他们吧。你所做的工作不会被忘记的。你放心,这将给你带来荣誉,你的所有事务都会得到上帝的赐福。阿明-苏丹啊!除上帝的圣堂之外,每一座房屋总有一天会坍塌。上帝圣堂会一天天变得更宽大,得到更好的保护。那么,你就全力以赴地为上帝的圣庭服务吧,这样你就可以发现通向天堂之家的路,找到那座万古不朽的殿堂。’”
①此人是一位首相。
早在阿塞拜疆省的时候,那些土耳其神职人员就陷害阿迦·赛义德·阿萨杜拉,在阿尔达比勒将其逮捕,并欲置之于死地。然而,省督设法救了他,让他免遭身体残害和谋杀。省督先将受害者用镣铐锁住并押送至大不里士,然后将其转交给德黑兰。阿明-苏丹帮助了这个囚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为赛义德·阿萨杜拉提供了避难处。有一天,首相病了,纳赛尔丁·沙阿来看望他。于是首相解释了情况,并对这位囚犯大加赞扬,以至于沙阿离开时,对阿萨杜拉极为友善,并且说了些安慰的话。而在早些时候,这位囚犯本应该被立即绞死,吊在绞刑架上,并用枪击落。
过了一段时间,阿明-苏丹失去了君王的宠爱。他在憎恶和耻辱中被流放到库姆城。于是,本仆人就派遣苏莱曼汗去波斯,带了我写的一篇祷文和一封信。那篇祷文恳求上帝给这位下台的首相以援助、恩典和救助,让他从遗忘的角落重新得宠。在信中,我明确地说,“准备返回德黑兰吧。上帝的帮助很快就会到来;恩典之灯将重新照耀你;你将发现自己自由了,再次掌握充分的权力,而且还是首相。这是对你为一个受压迫的人所作努力的报答。”那封信和那篇祷文现在由阿明-苏丹家族持有。
苏莱曼汗从德黑兰到了库姆,按照指示住进“纯洁者”①陵殿的一间小室中。阿明-苏丹的亲属到那儿来谒陵时,苏莱曼汗询问了下台首相的情况,表示想要会见他。得知此事后,前首相派人去请苏莱曼汗。苏莱曼汗满怀对上帝的信赖,赶忙前往前首相的家,在私下会见前首相时,递交了阿博都-巴哈的信。前首相站起来,极为尊重地接过信。然后,他对苏莱曼汗说:“我已放弃了希望。如果这个渴望得以实现,我将奋力效劳;我将保护和支持真主之友。”然后,他表达了感激和喜悦之情,而且还说:“我再次希望,赞美归于真主;我感到,靠祂的帮助,我的梦想将会成真。”
①库姆是“纯洁者”法蒂玛的陵殿所在的城市。法蒂玛是第八伊玛目里达的妹妹,她于公元816年葬于此。
简言之,首相保证要为教友们服务,于是,苏莱曼汗就告辞了。那时首相想给他一笔钱作为旅费,但是苏莱曼汗拒绝了,尽管首相坚持要给,他还是没有接受。苏莱曼汗在回程路上还没到达圣地时,阿明-苏丹就从流放中被召回,立即奉旨再次担任首相职位。他官复原职,并全权行使此前的职能。起初他的确做了一些支持巴哈伊信徒的事,但是,到后来,在亚兹德殉难事件中,他漠然置之。他既没有以任何方式帮助或保护受害者,也没有倾听他们的再三申诉,最后受害者全部被处死。结果,他再次被降职,成为一个落魄者;那面曾经骄傲飘扬的旗帜被撤下来,满怀希望的心绝望了。
苏莱曼汗继续居住在圣地,陪伴在那至高众灵环绕的圣陵之侧。他与信徒们为伴,直到死亡不可避免地降临的那一天。于是,他飞向了祂的居所,从此永生不灭。他将脸转离了这个尘世,匆匆赶赴光明国度。他挣脱了短暂存在之牢笼,升腾至那无边无际、无所不在的天国。愿上帝让他沐浴在祂的仁恩之洋中,降赐宽恕之甘霖于他,并授予他丰厚的恩惠。敬意和赞美属于他。
51. 铜匠阿卜杜勒-拉赫曼
51. 铜匠阿卜杜勒-拉赫曼
这是一个耐心和坚忍的人,居住在卡尚。他是最早期的信徒之一。当破晓之光还未照耀其脸颊时,他便已畅饮上帝之爱,亲眼目睹圣宴餐桌在眼前铺开,获得了信仰和自己的那份丰厚恩惠。
很快,他启程赶赴巴格达这座玫瑰花园,有幸临近了巴哈欧拉尊前。他在伊拉克待了一段时间,并获得了无尽宠爱之桂冠:他经常拜见巴哈欧拉,且多次随祂徒步前往两位卡齐姆的陵墓。此乃莫大的愉悦啊!
阿卜杜勒-拉赫曼也是流放至摩苏尔的囚犯之一,后来他勉强跋涉至阿卡城堡。承蒙巴哈欧拉的福佑,他居住在那里。他从事着一些琐碎的小生意,但是非常满足、幸福和安宁。这样,他行走在正义之道,一直活到八十岁,最后宁静和安详地飞往上帝的神圣门槛。愿主将恩惠和同情环绕于他,为他披上宽恕的华服。他的荣耀之墓位于阿卡。
52. 穆罕默德-易卜拉欣-大不里士
52. 穆罕默德-易卜拉欣-大不里士
这位高贵和崇高之士是尊敬的阿卜杜勒-法塔赫之子。当时父亲被关押在阿卡监狱,得知此事后,他急速赶往阿卡城堡,欲分担父亲的苦难。他是一位智慧和明达事理的人,虽然尽情地畅饮着上帝之爱的美酒,但是仍旧稳稳地保持着应有的镇定和冷静。
他继承了父亲的秉性,也正好印证了这一说法,即孩子是父亲的隐秘精华。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神圣尊前获得了欣喜,享受了绝对的安宁。白天,他经营生意;晚上,他匆匆赶到住宅门前,与朋友们为伴。他与那些坚定和忠诚的朋友们关系密切;他满腔勇气,感激上帝,节制且纯洁;他渴望和仰赖主的恩惠与慈悲。他让父亲的灯盏继续发光,照亮了整个阿卜杜勒-法塔赫家族,让子孙后代在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紧紧跟随着这盏灯。
他总是竭尽全力为信徒们带去幸福,以他们的福祉为重。他是一个睿智、严肃和坚定的人。承蒙上帝的恩惠,他从始至终坚贞不渝,忠于信仰。愿上帝让他畅饮那宽恕之杯,愿他从上帝恩惠和愉悦之泉汲取水分,愿上帝准许他获得神圣惠赐。他芬芳的坟墓位于阿卡。
53. 穆罕默德-阿里-阿尔达卡尼
53. 穆罕默德-阿里-阿尔达卡尼
花季少年时,穆罕默德-阿里听到了上帝的召唤,从而受到启迪,自此倾心于那神圣天恩。他开始服侍阿夫南,即圣树之枝,过得幸福且满足。这便是他为何得以来到阿卡,并在很长时期有幸临近神圣门槛,获得了永恒荣耀之桂冠。巴哈欧拉恩惠和宠爱的眼睛注视着他,他则忠心耿耿地服务。他天性愉悦,脸庞俊美。他是一位坚于信仰、不断求索、备受考验且饱受苦难的人。
巴哈欧拉在世时,穆罕默德-阿里坚定不移;待“至深悲恸”袭来,他并未一蹶不振,因为他已经畅饮了圣约之美酒,他完全心系上帝的恩赐。这位坚定的信徒迁往海法,居住在卡尔迈勒山圣陵附近的哈齐拉图-古兹,直至他停止最后一次呼吸,死亡降临,尘世的地毯卷起。
此人是神圣门槛前的真正仆人,信徒们的好朋友。所有人都喜欢他,认为他是一位杰出的伴侣,文雅且温和。愿上帝在至高王国援助他,在阿卜哈天国赐予他居所,自天国花园——那聚会之地,上帝神秘沉思之地——降赐丰厚的恩惠于他。他琥珀般芬芳的坟墓位于海法。
54. 哈吉·阿迦-大不里士
54. 哈吉·阿迦-大不里士
这位来自大不里士的灵性少年很早就觉察到了那神秘知识,畅饮了上帝那醉人的美酒。在那些无助的岁月里,他从始至终坚守信仰。
他在阿塞拜疆省居住了一段时间,终日倾心于主。当周边的民众得知他迷恋上帝之名时,便开始破坏其生活。他的亲戚和朋友转而与他为敌,每天编造借口骚扰他。最后,他不得不放弃家园,携家人逃往阿德里安堡。他抵达那里时,正值巴哈欧拉流放阿德里安堡后期,他也被压迫者们囚禁了起来。
在亘古美尊的护佑下,他随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来到了至大监狱,成为了我们的知己和伴侣,与我们共患难,且时刻保持谦卑和坚忍。后来,监狱的限制稍松,他经营起了生意。承蒙巴哈欧拉的恩惠,他过着舒适和安静的生活。然而,早年的艰辛和磨难摧残了他的躯体,他的身体机能严重恶化,于是他病倒了,且无可救治。最终,在离巴哈欧拉不远处,在祂的护佑下,他匆匆离开了这个渺小的尘世,飞往了至高天国,从这片黑暗之地进入了光明王国。愿上帝让他沐浴在宽恕之洋,带他进入天堂花园,永享安宁。他纯洁的遗体安息在阿卡。
55. 古拉姆-阿里-纳贾尔
55. 古拉姆-阿里-纳贾尔
这位技艺精湛的木匠来自卡尚。他犹如一把出鞘利刃捍卫信仰,固守确信。在卡尚市,他因正直、真实和值得信赖而闻名于众。他高尚、节制且纯洁。成为信徒后,他无法抑制心中拜见巴哈欧拉的迫切渴望。于是,他满怀着愉悦的爱,离开了卡夫之地(即卡尚),来到了伊拉克,目睹了初升之阳的光辉。
此人温和、耐心和安静,喜爱独处。在巴格达时,他磨砺技艺,联络朋友,因临近巴哈欧拉尊前而备受鼓舞。在这里,他过了一段无比幸福和安宁的生活。接着,一些囚犯被流放到摩苏尔,他亦在受害者之列。他和这些囚犯一样,受到压迫者的残暴迫害。他在摩苏尔被关押了很长时间,获释后便赶赴阿卡。在这里,他仍是囚犯们的朋友,并在阿卡城堡继续磨砺技艺。跟往常一样,他喜欢独处,远离朋友和陌生人,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生活。
当巴哈欧拉升天的极度悲痛和至深孤寂袭来,古拉姆-阿里担负起圣陵的木工活,尽施其技能。时至今日,巴哈欧拉陵殿内庭的玻璃顶即出自他手。他的心灵似水晶般纯净,面庞灿烂,内心始终如一。他既不变化无常,亦不波动浮躁。他坚定、慈爱、真诚,直至生命终止。
在阿卡生活数年后,他升向了上帝那无所不在的仁恩之王国,成为了上天众灵的挚友。他有幸在两重世界拜见巴哈欧拉,此乃最珍贵的恩赐和最无价的礼物。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他荣耀之墓位于阿卡。
56. 吉纳卜-穆尼卜,愿万荣者的荣耀降临到吉纳卜-穆尼卜身上。
56. 吉纳卜-穆尼卜,愿万荣者的荣耀降临到吉纳卜-穆尼卜身上。
这位灵性之人名叫米尔扎·阿迦,来自卡尚。巴布时期,他被上帝的甜美气息俘获,从此点燃自己。他是一位优秀和俊美的少年,优雅迷人。其书法造诣无人能及,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名诗人,并且拥有一副美妙的嗓音。他聪慧而敏锐,坚于上帝的信仰,犹如一把上帝之爱的火炬,除了上帝超脱一切。
巴哈欧拉定居伊拉克期间,吉纳卜-穆尼卜离开了卡尚,匆匆赶赴祂的尊前。他居住在一间简陋的小房子里,勉强过活。在这里,他用心地书写上帝之言。在他眉宇间,显圣者的赐福清晰可见。在这个俗世,他唯有一个女儿。纵然如此,他却将她留在波斯,自己匆匆赶往伊拉克。
当巴哈欧拉声势浩大地离开巴格达时,吉纳卜-穆尼卜徒步随行。早在波斯时,这名年轻人过的是舒适安逸的生活,纵情享乐,且有点娇生惯养,凡事喜欢任性妄为。因此可想而知,从巴格达徒步行至君士坦丁堡,此人遭受了何等的折磨。尽管如此,他仍然愉悦地走完了每一步沙漠旅程,终日吟诵祷文,与上帝交流并恳求祂。
他是我旅途中的亲密朋友。许多个夜晚,我们一起行走,分列巴哈欧拉两侧,那种喜悦简直无以言表。曾经数晚,他经常吟唱诗歌,其中包括哈菲兹的颂歌,例如有一首开篇如下:“来吧!让我们抛撒这玫瑰,让我们斟上这美酒。”①还有一首诗:
①这首诗后半部分为:“让我们破开天国穹顶,重头设计。”
我们屈膝向圣主, 我们乃晨星之王。 我们颜色无可改—— 我们是红色的狮子,黑色的龙!
天佑美尊离开君士坦丁堡之际,指示吉纳卜-穆尼卜回波斯传播信仰。于是,吉纳卜-穆尼卜奉命回到波斯,做出了长期且卓越的服务,特别是在德黑兰期间。接着,他又从波斯重返阿德里安堡,到了巴哈欧拉尊前,享受着服侍祂的特权。那场巨大灾难——流放阿卡——降临后,他因行走圣道而沦为囚犯,拖着衰弱的病体,随巴哈欧拉长途跋涉。
当时,他已病入膏肓,极度虚弱。纵然如此,他却不同意留在阿德里安堡接受治疗。他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倒在主的脚下。我们一路同行,一直到海边。此时的他非常虚弱,三个人才把他抬到了船上。而上船之后,他的情况立即恶化,船长坚持让我们把他抬下船,但是由于我们不断地恳求,船长才同意等待,直到我们抵达了士麦那。等到了士麦那,船长对奥马尔·巴伊克上校(随行的政府官员)说:“如果你们不把他送上岸,那我只好强制执行了,这艘船不收留如此病重的乘客。”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决定将吉纳卜-穆尼卜送进士麦那的医院。尽管虚弱不堪且无法言语,但他勉强撑到巴哈欧拉跟前,伏在祂的脚下,哽咽不止。此情此景,巴哈欧拉也露出了极度悲痛的面容。
我们把吉纳布-穆尼布抬到了医院,但是工作人员只给了我们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让他躺在床上,把他的脑袋放在枕头上,而且拥抱、亲吻了他很多次。之后,他们便强行让我们离开了。我们当时的感受可想而知。每每我感念于此,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想起他以前的种种,我的心情便格外沉重。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拥有无限的智慧。他忠实、谦虚、认真;对信仰和确信之道的坚定,无人能及。他的身上同时展现着内在和外在的完美,灵性和肉体紧密结合。此即他获赐无边恩惠与慈悲之缘由。
他的坟墓位于士麦那,现已隐没和荒废。如有可能,朋友们一定要找寻它,将那世人遗忘的墓地变成“众人朝觐的天房”,①让朝圣者呼吸那安息地的甜美芳香。
①《古兰经》52:4。
57. 米尔扎·穆斯塔法·纳拉吉
57. 米尔扎·穆斯塔法·纳拉吉
在那些纯洁和善良的灵魂中,还包括米尔扎·穆斯塔法,他是纳拉格市的领袖人物,也是最早的信徒之一。他的面庞闪烁着上帝之爱的光芒,他的头脑只关注神秘奥义之银莲花,犹如一片美丽的芳草地和花圃。
早在巴布时期,他便畅饮了那醉人的灵性真理之樽,头脑中获得了异样的震撼,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渴望。在上帝之道上,他摒弃了所有,包括家庭、亲友、物质幸福和内心安宁。他犹如鱼困滩涂,挣扎着爬向生命之水。他来到了伊拉克,与那些灵魂相交的朋友们相聚,且有幸临近了巴哈欧拉尊前。他愉快且满足地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收获了无尽的恩惠。接着,他被派遣回波斯,在那里竭尽所能服务信仰。他是一位成就斐然之人,其信仰之坚定不可撼动。他为人可靠,值得信赖。在当时的动乱和恐慌之际,对他来说,野犬吠嚎不过是蝇虫嗡鸣,考验与磨难反而让他心神安定。他被抛入苦难之火,却炼成了熠熠真金。
就在巴哈欧拉一行准备离开君士坦丁堡,启程赶往阿德里安堡的那天,他从波斯赶了过来,他只能见巴哈欧拉一面。随后,他奉命返回波斯。真庆幸他如此关头有幸获得接见。
抵达阿塞拜疆省后,米尔扎·穆斯塔法随即开始传播信仰。不管白昼或是黑夜,他始终处于祈祷的状态。后来,他在大不里士畅饮了满溢之杯。他热情高涨,他的传导引起了阵阵激荡。此时,卓越的学者谢赫·艾哈迈德-霍拉萨尼也来到了阿塞拜疆省,从此两人并肩携手。他们公开且明确地传播信仰,点燃了熊熊的灵性火焰。不过,此举激怒了大不里士人,他们起而对抗这两人。
侍从们四处追捕他们。当他们抓住米尔扎·穆斯塔法时,这些压迫者说:“米尔扎·穆斯塔法有两缕长头发,这个人不可能是他。”听完,米尔扎·穆斯塔法立刻摘下帽子,露出两缕长头发。他说:“看吧!我就是米尔扎·穆斯塔法。”于是,他们将其逮捕。他们折磨他和谢赫·艾哈迈德。最后,两位伟人在大不里士饮尽了死亡之杯,慨然殉道,升向了至高天际。
在刑场上,米尔扎·穆斯塔法高喊:“先处死我,先处死我,我不忍目睹谢赫·艾哈迈德流血而亡!”
他们的伟大事迹永远载入了巴哈欧拉的圣作。他们生前收到巴哈欧拉的大量书简,在他们死后,巴哈欧拉用至高之笔记录下了他们所遭受的苦难。
从少年至暮年,杰出的米尔扎·穆斯塔法穷其一生服务上帝之道。如今,他居于无量荣耀之王国,沐浴在上帝无可言说的恩惠中,心中充满难抑的喜悦,时刻赞美着他的主。“信道而且行善者,得享幸福和优美的归宿。”①万主之主的佳音属于他。愿上帝让他在至高众灵中得享一个高贵地位。
①参阅《古兰经》13:28。
58. 扎因-穆加里宾
58. 扎因-穆加里宾
在巴布最伟大的伴侣和巴哈欧拉最喜爱的人中,就包括这位杰出之士。早在信奉伊斯兰教之时,他便因生活纯洁和虔诚而声名远播。他才华横溢,在诸多领域造诣颇深。他是整个纳杰法巴德地区民众的领袖和灵性典范,当地名流对其尊敬有加。他的言语能够左右众人的意见,他的决断众人由衷地服从,因为众人视其为标准和终极权威。
自听到巴布宣示之初,他就从心底呼喊:“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听见一个召唤的人,召人于正信,[他说]:‘你们当确信你们的主。’我们就确信了。”①从此,他革除一切障目帷幕,抛开所有顾虑,开始赞美和颂扬那过往早已允诺的圣美。他四处宣告人们渴慕已久的应允者已经降临,却因此在家乡和附近的伊斯法罕落得声名狼藉。他遭到那些虚伪之徒的嘲弄、诅咒和折磨。那些曾经崇拜他的民众,“犹如隐匿草丛之中的毒蛇”,转而起身攻击他。压迫者每天想出残忍的招数折磨他,他都挺了过来,继续以雄辩的口才传播信仰。他们的愤怒日盛,他却始终坚定不移。他双手捧出神圣佳音的满溢之杯,递给任何渴望上帝知识之醉人和风的人们。他毫无畏惧,无视危险,紧紧跟随着主的神圣道路。
①《古兰经》3:190。
沙阿遇刺事件发生后,他无处藏身,从清晨到晚上,痛苦的煎熬挥之不去。在此紧要关头,如果他继续待在纳杰法巴德,势必会给其他信徒带来危险。于是,他起身赶往伊拉克。吉纳卜-扎因到达巴格达时,恰逢天佑美尊在库尔德斯坦山区,隐居在塞尔-杰卢山洞里。此刻,他感觉希望破碎,内心悲凉,周遭一片死寂:没有关于上帝圣道的只言片语,没人提及上帝圣道的名字或传闻,没有聚会,没有人发出召唤。惊慌失措的叶海亚则躲进了某个黑暗的角落,落寞消沉地隐匿起来。吉纳卜-扎因尝试了所有办法,仍然无法找到哪怕一个灵魂。他曾在一次单独场合拜见过卡利姆阁下。不过,在当时那个特殊时期,所有信徒都被告知要慎之又慎。于是,他继续赶赴卡尔巴拉,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终日抄录圣作。之后,他返回家乡纳杰法巴德。在这里,冷酷敌人的迫害和攻击接踵而至,且无所不用其极。
当“号角再响一次”①时,他的生命获得了复苏。听闻巴哈欧拉到来的佳音,他的灵魂回应“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吗”之鼓声,说:“诚然!您是!”②于是,他再次雄辩地传播信仰,结合理性和历史证据证实上帝将昭示天下者——巴布所称的应允者——已经到来。在饥渴者眼中,他是一湾清泉;在寻道者眼中,他是来自至高众灵的清晰答案。从其著作和言辞中可知,他堪称正义人士之首;从其论述和评论可见,他是上帝的强大征象。
①《古兰经》39:68。
②《古兰经》7:171。
波斯危机四伏,若继续待在纳杰法巴德,则必定引起骚乱。于是,他匆匆赶往阿德里安堡,寻求上帝的庇护。一路上,他且行且呼喊:“主啊,主啊,我在这里!”他身披爱者的朝圣袍服,抵达了心之所向的麦加。他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目睹了巴哈欧拉的圣容。之后,他奉命离开,随吉纳卜-米尔扎·贾法尔-亚兹迪一起传播信仰。返回波斯后,他开始用最流利的口舌宣说主的降临,让这个佳音响彻云霄。在米尔扎·贾法尔的陪同下,他四处游走——从繁华都市到破败街巷——散播天佑美尊已经昭示天下的佳音。
他再度返回伊拉克,并成为了每场聚会的焦点,他使听者的心灵欢畅。他总是提出明智的建议,时刻沉醉在上帝之爱中。
后来伊拉克的信徒被逮捕,被放逐到摩苏尔,吉纳卜-扎因成为了他们的领袖。他在摩苏尔待了一段时间,以慰藉余众,为他们排忧解难。他点燃了人们心中的爱,让他们和善地对待彼此。后来,他请求服侍巴哈欧拉,获准后便赶赴至大监狱,有幸临近了备受仰爱者。从此,他忙于抄写神圣经文,鼓舞朋友们。他是放逐者眼中爱的化身,温暖了旅者的心灵。他从来不曾停歇,每日获取新的恩惠,同时一丝不苟地记录下巴哈伊经文。
这位杰出之士从年少至生命终结,一生服务显圣者,未曾有过疏忽。巴哈欧拉升天后,他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他继续忠于圣约中心,是“世界之光”的本仆人的亲密伴侣。不过,他渴望离开此世,每天苦等离世之日。最终,宁静、幸福且沉醉于天国佳音的他,飞向了那神秘国度。在那个光辉的聚会之所,他解脱了一切悲痛,沐浴在光明之中。
光明王国的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天国的永恒欢乐属于他。愿上帝在阿卜哈天国赐予他崇高的地位。
59. 阿齐姆-塔夫雷希
59. 阿齐姆-塔夫雷希
这位热爱上帝之人来自塔夫雷什地区。他超然世外,毫无畏惧,不受任何亲友或陌生人的影响。他是早期信徒之一,属于忠信者之列。他在波斯皈依信仰,从此开始帮助朋友们。他是每一位信徒的仆人,每一位旅者的忠诚助手。他随穆萨-库米——上帝的荣耀属于他——来到了伊拉克,从“世界之光”那里获取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恩惠,并有幸临近巴哈欧拉的尊前,服侍祂,接受祂的馈赠与恩宠。
不久后,阿齐姆和哈吉·米尔扎·穆萨返回波斯,全然为了上帝而继续服务朋友们。他在塔夫雷什地区服务米尔扎·纳斯鲁拉数年,分文不取,并且他的信念和确信日益笃定。接着,米尔扎·纳斯鲁拉离开波斯,赶赴阿德里安堡,吉纳卜-阿齐姆随行并得以面见巴哈欧拉。他怀着满腔的爱与忠诚,全然为了上帝而坚持服务。当巴哈欧拉一行准备赶往阿卡时,阿齐姆获得了陪同巴哈欧拉的殊荣,一起进入了至大监狱。
在监狱,他获选服务神圣家族,成为屋里屋外的担水夫。他在军营承担了大量繁重的劳动,昼夜不休。阿齐姆——“伟大和杰出者”——的品格异常优秀,他耐心、坚忍、宽容,远避尘世污浊。由于他是担水夫,因此他每天都有幸临近巴哈欧拉尊前。
他是所有朋友的亲密伴侣和心灵慰藉,他带给朋友们幸福,不管他们身在何处。巴哈欧拉曾多次表达过对他的赞许。他内心不曾出现波动,始终如一。他时刻洋溢着幸福,不知疲倦,也不会沮丧。任何人有求于他,他都立刻回应。他坚定地忠于信仰,犹如上帝慈爱芳园的一棵树。
在神圣门槛前服务数年之后,平静、安详且沉醉于天国佳音的他匆匆离开了这个短暂的尘世,进入了那个不灭的世界。所有朋友皆因他的离世而感伤,不过天佑美尊宽慰了他们的心灵,因为祂已经赐予这位逝者以恩惠与赞美。
来自神圣怜悯天国的仁慈属于阿齐姆,无论日落日出,上帝的荣光皆属于他。
60. 米尔扎·贾法尔-亚兹迪
60. 米尔扎·贾法尔-亚兹迪
这位战场上的骑士是最博学的真理追随者之一,精通各门知识。他在一些学校深造多年,探索宗教原则与律法,研究哲学与玄学,逻辑学与历史学,冥思科学与实验科学。①然而,他开始发现身边人的傲慢与自满,遂心生厌恶。这时,他听到了至高众灵的呼唤,并毫不犹豫地高声喊道:“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听见一个召唤的人,召人于正信,[他说]:‘你们当确信你们的主。’我们就确信了。”②
①Manqúl va ma‘qúl,即“思考”(desumed)与“研究”(excogitated)而来的知识。
②《古兰经》3:190。
亚兹德爆发大骚乱之后,他离开了故乡,前往纳杰夫这座高贵的城市。在这里,出于安全考虑,他混迹于宗教学者之中,同时凭借着广博的知识而闻名于众。不久,他听到了来自巴格达的佳音,连忙赶到那里。他换下身上的装束,带上了俗人的帽子,做起了木匠的营生。他去了一趟德黑兰,然后返回,栖身于巴哈欧拉恩惠的庇荫之下,耐心且满足,沉醉于贫穷的袍服之中。尽管他博学广闻,却保持谦卑、无私和低调。他总是沉默不语,是各种人群的亲密伴侣。
从伊拉克到君士坦丁堡,米尔扎·贾法尔是巴哈欧拉的随从之一。他也是本仆人的一位好伙伴,一路上帮我照顾朋友们。每次中途休息时,经过长途跋涉的信徒们筋疲力竭,都会停下休息或者睡觉。可是,米尔扎·贾法尔和我就会去附近的村庄,为整个队伍四处寻找燕麦、麦秸和其他物资。①当时,那个地区正闹饥荒,我们有时候挨村走,一直从中午走到半夜。我们拼尽全力,但凡有用的,我们就带回去。
①一路上陪同巴哈欧拉的有祂的家人和二十六名信徒。整个队伍还包括十名骑兵(其中有一名长官),五十头骡子的骡队,七组驮轿(每组安放四把阳伞)。此次君士坦丁堡之行从1863年5月3日持续到8月16日。参阅《神临记》第156页。
米尔扎·贾法尔耐心且坚忍,是神圣门槛前的忠诚侍从。他昼夜不停地工作,是所有朋友的仆人。他沉默寡言,凡事皆信赖上帝。他一直在阿德里安堡服务,直到巴哈欧拉被流放阿卡,他也遭到囚禁。即便如此,他依然万分感激,称颂道:“赞美归于上帝!我进入了那满载的方舟。”①
①参阅《古兰经》26:119; 36:41。
在他看来,监狱即是玫瑰园,狭窄的牢房犹如开阔的芳草地。在军营时,他不幸染病,情况危急,已经无法下床活动。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并发症,最后连医生都放弃了,不再来医治他。这时,这位患者停止了呼吸。米尔扎·阿迦跑去巴哈欧拉那里,告诉祂这个死讯。当时患者已经停止呼吸,而且四肢僵硬。他的家人围在身旁,痛哭不已。天佑美尊说:“快点念诵医治祷文,米尔扎·贾法尔就能活过来。他很快就能恢复健康。”我走到他的床边,发现他的身体冰凉,一派死亡的迹象。可是,慢慢地,他颤了一下,接着四肢也动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他抬起头,坐起身来,继续边讲笑话边大笑。
此事过后,他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服务朋友为己任。他将这种服务视为荣耀,因为他是所有人的仆役。他总是保持谦逊卑微,心念上帝,满怀希望与信念。最后,他在至大监狱抛弃了尘世生活,启程飞往下一个生命。
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主慈爱的目光属于他。他的荣耀之墓位于阿卡。
61. 侯赛因-阿迦-大不里士
61. 侯赛因-阿迦-大不里士
这位临近神圣门槛的人是阿里-阿斯卡尔-大不里士尊贵的儿子。他的胸中燃烧着爱火,随父亲从大不里士赶到了阿德里安堡。接着,他完全出于自愿,满怀喜悦和希望继续来到至大监狱。自抵达阿卡城堡之日起,他便负责端送咖啡的工作,服务朋友们。这位卓越之士是如此耐心与温和,在长达四十年里,哪怕历尽艰辛无数,他仍旧热情招待每位来者,由衷帮助所有访客(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生人熟友络绎不绝,门庭若市)。从始至终,侯赛因-阿迦从未冒犯过一个灵魂,也未曾听闻任何人对他发出半句抱怨。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如此卓越的服务实属罕见。他总是面带笑容,细心工作,深受众人的信赖。他坚定于上帝圣道,自豪且真诚。逆境之中,他耐心而坚忍。
巴哈欧拉升天后,考验之火八方肆虐,破坏之风四面袭击。这位信徒不惜背离亲人,依然保持忠诚,表现出了强大的力量和坚定的决心。他诚如《古兰经》所言:“他们为上帝的圣道鞠躬尽瘁,他们毫不畏惧反对者的责骂声。”①他没有片刻迟疑,也无丝毫动摇,而是坚定如高山,自信如坚垒,牢牢守护着信仰。
①参阅《古兰经》5:59。
他的母亲被圣约破坏者带到了他们的地盘,那里住着她的女儿。他们想尽办法动摇她的信仰,其手段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他们不惜拿出大把好处,施展各种虚情假意的伎俩,竭力掩盖自己破坏圣约的事实。然而最后,那位尊敬的巴哈欧拉女仆觉察到了悖谬的苗头,于是立即离开巴吉宅邸,匆匆赶往阿卡。她说:“我是天佑美尊的女仆,唯忠于祂的圣约和遗嘱。就算我的女婿是本国的王子,于我又有何益?我不会被亲情和虚情假意收买。我不在乎他们假惺惺的示好,因为他们就是私欲的化身。我坚守圣约,奉行遗嘱。”自此,她再不愿与那些圣约破坏者相见,而是远离他们,将脸朝向上帝。
再说侯赛因-阿迦,他从未远离阿博都-巴哈。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是一位忠诚的伴侣。后来他去世了,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即便今日,每每想起他,我仍禁不住悲伤,哀悼他的离去。然而赞美归于上帝,在天佑美尊在世的日子里,这位虔诚之士一直居于祂的圣所之侧,给祂带来喜悦。巴哈欧拉经常说,上天创造侯赛因-阿迦,就是为了让他履行这项服务的。
结束四十年的服务后,他离开了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升向了上帝的天国。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慷慨之主的恩惠属于他。愿崇高圣伴的光明环绕他的坟墓。他的安息地在阿卡。
62. 哈吉·阿里-阿斯卡尔-大不里士
62. 哈吉·阿里-阿斯卡尔-大不里士
杰出的阿里-阿斯卡尔是一位来自大不里士的商人。他在阿塞拜疆省备受尊敬,他的圣洁、可信、虔诚和坚定人尽皆知。大不里士的人都知道他的卓越,无不称赞他的人格、生活方式、品行和才能。他是最早和最著名的信徒之一。
当第一声号角响起,他昏倒于地;第二声号角响起,他获得了新生。①他成为了一支燃烧着上帝之爱的蜡烛,阿卜哈天国中一棵伟岸的大树。他将自己的全部家人、亲属和朋友都引向了信仰,做出了大量的服务。然而,邪恶的统治者却要让他痛不欲生,每天把各种苦难强加给他。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懈怠或气馁;相反,他的信念日益坚定,奉献日益增多。最终,他无法继续忍受家乡的压迫,于是携带家眷来到了阿德里安堡。在这里,他生活拮据却怡然自得,高贵、坚忍且顺从地过着日子,每天充满感激。
①《古兰经》39:68-69:号角一响,凡在天地间的,都要昏倒,除非真主所意欲的。然而,号角再响一次,他们就忽然站起来,东瞻西顾的。大地将因它的主的光明而照耀……
接着,他从阿德里安堡携带了一些小商品,来到主麻-巴扎这座城市谋生。这些商品都是一些琐碎的物品,可还是被人偷走了。波斯领事得知此事后,向政府递交了一份文件,称有一笔价值不菲的货物被盗。当时正好抓到了一批小偷,也证实他们偷盗了大笔财物。于是,当局决定调查此案。那位领事将哈吉·阿里-阿斯卡尔召来,并告诉他:“这些小偷很有钱,我已经向政府报告说你丢失的财物数额巨大,因此你只需要参加审判,按照我说的作证就行。”
哈吉回答说:“尊敬的汗阁下,我被盗的财物金额很小,我怎能说假话呢?所以他们问我的时候,我会如实回答的。这是我的义务,仅此而已。”
领事说:“哈吉,我们现在碰到一个难得的机会,你我都能从中捞一笔钱,不要让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白白从手中溜走。”
哈吉说:“汗阁下,那我该怎么向上帝交代呢?请允许我讲述实情,我只讲述实情。”
那位领事勃然大怒,他开始威胁和斥责阿里-阿斯卡尔。“你想让我落得一个骗子的骂名吗?”他厉声喝道,“你想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吗?我要把你关起来,然后驱逐出境,我要让你尝尽痛苦。我现在就把你交给警察,告诉他们你是这个国家的敌人。你就等着戴上镣铐,被发配到波斯边境吧!”
哈吉只是笑了笑,他说:“吉纳卜-汗,我为真理舍弃了我的生活,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却让我说谎并做伪证,既然这样,那请自便吧,我不会背离真理的。”
领事明白不可能让阿里-阿斯卡尔做虚假证词,便说:“既然这样,你最好离开这里,这样我可以告诉政府,被盗货物的主人已经离开,无处寻找。否则,我将颜面尽失。”
于是,哈吉返回了阿德里安堡,对失盗之事只字未提。可是,这件事却很快传开了,人们听后无不惊奇。
这位优秀且杰出的老人在阿德里安堡与其他人一起遭到监禁,并随同巴哈欧拉流放至阿卡城堡这座悲伤的牢房。他携带家眷,在上帝圣道上遭禁数年,却总是心存感激,因为在他看来,监狱即是天堂,身陷囹圄值得愉悦。那些年里,他除了表达感激与赞美,从未有过任何个人要求。压迫者的暴戾气焰越盛,他越觉得幸福。巴哈欧拉经常以慈爱的口吻说:“他让我愉悦。”他是灵性的化身,永远保持忠诚、真实和喜悦。数年后,他舍弃了这个尘世,去往了那无瑕的天国。他的巨大影响力一直留存人世。
他是阿博都-巴哈的亲密伴侣。我们刚进入至大监狱不久后的一天,我匆匆赶往军营的一个角——那间破烂的牢房便是他的住所。我发现他躺在那里,发起了高烧,已经神志不清。他的右边躺着全身寒颤的妻子;左边是他的女儿法蒂玛,患上了斑疹伤寒,浑身发烫;稍远处是他的儿子侯赛因-阿迦,他已经不会说波斯语了,嘴里大声嚎着土耳其语:“我身体里着火了!”父亲的脚下是另外一个女儿,也病得很严重;墙根下是另外一个儿子马什哈迪·法塔赫,已经神经错乱,胡乱说话。如此境况之下,阿里-阿斯卡尔的嘴唇仍在不停地动:他在感谢上帝,表达内心喜悦。
赞美归于上帝!他在至大监狱去世,临终前仍保持坚忍与感激,尊严不减且坚守信仰。他升至了怜悯之主的居所。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敬意和赞美属于他,慈悲和宽仁属于他,直至永远。
63. 阿迦·阿里-加兹维尼
63. 阿迦·阿里-加兹维尼
这位杰出之士志向高远,拥有超乎常人的忠实和虔诚,牢牢坚守信仰。他是最早和最伟大的信徒之一。在指引之光破晓之初,他便迷恋于巴布,开始传播信仰。从早到晚,他从事着手工艺劳动,几乎每个晚上,他都用晚餐来款待朋友们。凭借如此待客之道,这位灵性主人将众多寻道者引向了信仰,用上帝之爱的美妙旋律感动了他们。他的忠实、活力和坚忍令人称奇。
不久,无量荣耀者花园的上空拂过阵阵清香之微风,这把新的火焰将其点燃,焚烧了他所有的虚幻妄想。从此,他挺身宣说巴哈欧拉的圣道。他每天晚上举办聚会,聚会之芬芳堪比满园盛开的鲜花。他们诵读经文,吟唱祷文,分享显圣者降临的伟大佳音。不管朋友还是生人,他都亲切相待;他张开双臂,敞开胸怀,以宽厚之心拥抱来者。
终于有一天,他启程赶赴至大监狱,携家人来到了阿卡城堡。一路上,他历尽千辛万苦,然而,他渴望目睹巴哈欧拉之心如此深切,区区磨难已是微不足道。他远途跋涉,就是为了在上帝恩典之庇护所寻得一处居所。
起初,他有钱财盈余,生活舒适安逸。不过后来,他陷入赤贫,遭受了极大的煎熬。大多数时间里,他只能以面包为食,没有茶水,只好饮溪水。尽管如此,他仍感觉到幸福和满足。他最大的喜悦乃是亲近巴哈欧拉的尊前,能与钟爱者团聚已是无量恩惠。目睹显圣者的圣美是他的食粮,陪伴巴哈欧拉是他的美酒。他总是面带笑容,沉默寡言,可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在呼喊、跳跃和舞动。
他经常与阿博都-巴哈为伴,是一位优秀的朋友和同伴。他总是保持幸福和喜悦,深受巴哈欧拉的喜爱和朋友们的尊敬。他远避尘世,信赖上帝。他没有丝毫动摇,内心世界始终如一:坚定、忠实、沉稳如山。
每次念及他,想起他的坚忍、平和、忠诚和满足,我就禁不住祈求上帝降赐恩惠于阿迦·阿里。这位尊敬之人一生遭遇无数厄运与灾难,疾病几乎从未间断,身体上的折磨随时来袭。究其疾病之源,还要从他在加兹温服务信仰说起。当时他被一些恶毒之徒抓住,他们残忍地殴打其头部,从此他便落下了病根。他们折磨他,且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他唯一的过错不过是成为了一名信徒,唯一的罪行仅是热爱上帝。阿迦·阿里所遭受的苦境,正如一位诗人所言:
高贵的猎鹰被猫头鹰围剿, 它们撕扯他的羽翼,纵然他清白无罪。 “为什么,”它们嘲笑道,“你还怀念, 那皇家的手腕和居住的皇宫?” 他是一只高贵的鸟:这确是他的罪过。 除了俊美,约瑟夫何罪之有?
简而言之,这位优秀之士在阿卡监狱度过了余生,他终日祈祷和祈求上帝,将脸转向祂。他被赐予了无尽的恩典,深受巴哈欧拉的喜爱,且经常临近祂的尊前,收获了无尽的惠赐。而这些正是他的愉悦和欣慰、最大的福佑和最真切的愿望所在。
最后,那注定的时刻降临,他的希望曙光乍现,阿迦·阿里升向那不可见王国的日子终于到了。在巴哈欧拉的护佑下,他朝着那片神秘国度飞奔而去。今生来世之主的敬意、赞美和仁慈属于他,愿上帝自上天众灵降赐光芒,照亮他的安息地。
64. 阿迦·穆罕默德-巴吉尔和裁缝阿迦·穆罕默德-伊斯梅尔
64. 阿迦·穆罕默德-巴吉尔和裁缝阿迦·穆罕默德-伊斯梅尔
还有两位兄弟在上帝之道上与余众同遭囚禁,被关押在阿卡城堡。他们是已故的帕赫拉万·里达的兄弟。两人从波斯到了阿德里安堡,满足了对巴哈欧拉慈爱的渴求。在祂的护佑下,他们又来到了阿卡。
帕赫拉万·里达——上帝的仁慈、福佑和荣光属于他,赞美和敬意属于他——外表看似毫无学问、目不识丁。他是一名商人,与其他初来者一样,他因热爱上帝而抛开了一切,很快便跃上了知识的最高峰。他是一名早期的信徒。他似乎突然之间获得了雄辩的口才,此事令卡尚的人们万分诧异。比如,这位看起来毫无学问的人向卡尚的哈吉·穆罕默德-卡里姆汗提出了如下问题:
“阁下,您是第四支柱吗?本人欲追寻灵性真理,渴望知道第四支柱。”①
①“第四支柱”为谢赫派术语,指人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位完美之人或恩惠渠道。哈吉·穆罕默德-卡里姆汗认为自己便是。参阅巴哈欧拉的《伊甘经》(《笃信经》)第184页;阿博都-巴哈的《旅者札记》第4页。
由于当时还有一些政治和军事领袖在场,哈吉回答说:“胡说!我不认识任何称我为第四支柱的人,我也从没说过。谁说我说过,他肯定在撒谎,愿上帝诅咒他!”
几天后,帕赫拉万·里达再次找到哈吉,他说:“阁下,我已经阅读完您的书《伊尔沙杜·阿瓦姆》(《给无知者的指引》),我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在书中您说每个人都必须认识第四支柱,并将其描述为本时代之主①的骑士。我渴望认识和了解他,我相信您一定很清楚他,因此,我请求您告诉我,他在哪里?”
①即第十二伊玛目
听罢,哈吉勃然大怒,他说:“第四支柱不是一个虚构人物,他是一个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人,他戴头巾,穿长袍,执手杖。”帕赫拉万·里达笑着答道:“恕我冒昧,我发现阁下的教义前后矛盾,您开始说甲,接着又说乙。”
哈吉怒火中烧,回答说:“我现在很忙,改日再聊此事吧。我失陪了。”
在这场辩论中,里达这位未受过教育的人,竟然占了如此博学的“第四支柱”的上风。用阿拉玛-希里①的话说,他战胜了“第四支柱”。
①即“学识渊博的博士”,这是什叶派著名神学家贾迈勒丁·哈桑·伊本-优素福·伊本-阿里的称号,他是伊拉克希拉市人士(1250—1325年)。
每当这位勇敢的知识猛士开口说话,听者无不惊叹。他是所有真理追寻者的保护者和帮手,直至生命结束。最后,远近的人们都知道他是一名巴哈伊,他只能四处流浪,直到有一天升向了阿卜哈天国。
至于他的两位兄弟:承蒙天佑美尊的恩惠,他们被残暴的统治者逮捕后,关押在至大监狱,落得了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的命运。刚到阿卡不久,两人便怀着全然超脱和炽热之爱,匆匆升往了无量荣耀的天国。当时我们刚刚抵达阿卡,那些残暴的压迫者就将我们所有人关押在军营的城堡里,还关闭了所有通道,没有人可以进出。那时候的阿卡弥漫着有毒的空气,初来乍到的人总免不了要生病。穆罕默德-巴吉尔和穆罕默德-伊斯梅尔被一场来势汹汹的疾病击倒了,在同一个晚上去世,且至死手挽着手。他们升向了永生天国,却留下朋友们为之永远哀悼。当晚,朋友们无不痛心垂泪。
次日清晨,我们准备将他们圣洁的遗体运送出去,可是,这些压迫者告诉我们:“你们不许出城堡,你们必须将这两具遗体交给我们处理。我们负责净身、裹尸和埋葬。不过你们得先把钱交了。”当时我们身上都没有钱,不过巴哈欧拉的脚下正好有一张祈祷毯,于是祂拿起毯子说:“把它卖了,还钱给士兵。”祈祷毯卖得170皮阿斯特①,送给了士兵。然而,两具遗体既未得到清洁,也未裹上尸布,士兵们在地上挖了个坑,就着两人身上穿的衣服,直接把遗体扔进了坑里。直到现在,两人的坟墓仍然合二为一。就像两人的灵魂在阿卜哈天国紧密相连一样,他们的遗体在黄土之下紧紧相拥。
①当时,一土耳其库鲁或皮阿斯特约合四十帕拉,一帕拉约合九分之一美分。以上仅是粗略合算。
天佑美尊赐予了两兄弟慷慨恩泽。生时,他们沐浴在祂的恩惠与宠爱之中;死后,他们在祂的书简中被铭记。他们的坟墓位于阿卡。敬意和赞美属于他们,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们,上帝的仁慈和祝福属于他们。
65. 苏丹-阿巴德的阿布-卡西姆
65. 苏丹-阿巴德的阿布-卡西姆
来自苏丹-阿巴德的阿布-卡西姆同样是一位被关押的囚犯,他是阿迦·法拉杰的旅伴。两人谦卑、忠诚且坚定。当他们的灵魂因信仰之灵的气息而复苏时,他们立刻离开波斯前往阿德里安堡,因为那些恶毒之人的残暴行径有增无减,他们已经无法继续留在家乡了。于是,他们抛开一切顾虑,徒步上路了。他们穿过平原,翻越山岭,跋涉过毫无路径的湖泊与沙漠。多少个夜晚,他们无法睡眠,空空旷野找不到安枕之处。他们既无食物也无饮水,只能以裸露的地表为床,以沙漠的野草为粮。可是,他们居然拖着疲惫身躯抵达了阿德里安堡。当时正值我们待在那座城市的最后日子,因此很快,同样沦为囚犯的他们随巴哈欧拉去往至大监狱。
在阿卡,阿布-卡西姆患上了严重的伤寒,他与穆罕默德-巴吉尔和穆罕默德-伊斯梅尔两兄弟几乎在同一时间去世。他纯洁的遗体埋葬在阿卡城外。天佑美尊对他赞扬有加,所有朋友无不垂泪,痛心哀悼。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属于他。
66. 阿迦·法拉杰
66. 阿迦·法拉杰
以上阿布-卡西姆经历的所有困苦难,阿迦·法拉杰均与之共同承担。在波斯伊拉克时,他第一次听到了至大光明降临所带来的呼啸声,他全身震颤,击掌欢呼,且连忙赶往伊拉克。他怀着万分喜悦来到了圣主的尊前。他成为了巴哈欧拉身边的伴侣,并有幸获得了服侍祂的福佑。接着,他带着佳音返回了苏丹-阿巴德。
在这里,那些恶毒的人们早已蓄谋多时,很快,骚乱爆发了。在这场骚乱中,圣洁的穆拉-巴希和其他一些信徒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们打倒并处死。阿迦·法拉杰和阿布-卡西姆躲了起来,逃过一劫。他们赶紧前往阿德里安堡,最后随其他人以及他们的备受仰爱者一起被投进了阿卡监狱。
在监狱里,阿迦·法拉杰获得了服侍亘古美尊的殊荣。他时刻服务于神圣门槛前,给所有的朋友们带来慰藉。巴哈欧拉在世之日,他是祂忠实的仆人,是信徒们的亲密伙伴,巴哈欧拉离开尘世后,他亦是如此:他依然忠于圣约,犹如一颗高大的棕榈树牢牢扎根于服务的土地上;他是一位高贵且卓越的人,逆境中坚贞不屈,永远感到满足。
他怀着坚定的信念和无上的虔诚离开了此世,将脸朝向上帝的天国,获得了无尽恩惠。在天堂中,上帝的仁慈和愉悦属于他;在天国里,敬意和赞美属于他。
67. 殉道者之王的妻子
67. 殉道者之王的妻子
在那些离开故土的妇女中,即包括悲伤的法蒂玛夫人——“殉道者之王”的遗孀。她是上帝圣树上的圣叶,自年幼起,她便历经无数苦难。首先是尊父在巴达什特之围中去世的灾难,当时父亲遭受了极大的折磨,最后在一个荒凉的客栈中痛苦死去——孤独无助且远离故土。
这孩子就成了生活窘迫的遗孤。后来,承蒙上帝的恩惠,她成为了“殉道者之王”的妻子。然而,由于“殉道者之王”是一位著名的巴哈伊,热烈地爱着巴哈欧拉,几乎心醉神迷,加之纳赛尔丁·沙阿嗜血如命,那些心怀敌意者四处突放冷箭,天天告发他,搜肠刮肚想尽办法诽谤他,翻着花样中伤他,因此,他的家庭没有一天是安全的,时时刻刻处于痛苦之中,他随时有可能殉道。这就是这个巴哈伊家庭的处境,他们的敌人是铁石心肠的残暴统治者,他们的政府无时无刻不反对他们,他们的当局暴戾血腥。
这家人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每天都会有状况,骚乱和暴动接连不断,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喘息的机会。最后,他殉道了。政府的残暴和野蛮令世人哀鸣和震颤。他的财产被洗劫一空,家人连日常的面包都吃不上了。
法蒂玛整晚以泪洗面,哭泣至天明,陪伴她的只有眼泪。每次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她唯有叹息,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任凭悲伤将其销蚀。不过,她经常感谢上帝,说:“赞美归于主,所有这些悲痛与厄运皆由巴哈欧拉命定。”她时刻铭记已经殉道的侯赛因家族(他们当时毫无抵抗之力),以及他们能在上帝之道上经受如此苦难是何等荣幸。她思忖着这些事,心情从而愉悦起来,她常常高喊:“赞美归于上帝!我们也成为了先知家族的伴侣了。”①
①吉本记录了伊玛目侯赛因殉道及其家族命运的故事,他写道:“这件发生在如此遥远时代和地域的悲惨事件……哪怕连最冷漠的读者亦会动容。”
由于这家人处境堪忧,巴哈欧拉指示他们来到至大监狱,待在那慷慨恩惠之侧,聊以缓解过往灾难所带来的悲伤。她在这里快乐地生活了一段时间,感激且赞美上帝。尽管“殉道者之王”的儿子米尔扎·阿卜杜勒-侯赛因不幸死于监狱,但是其母亲法蒂玛接受了这个事实,完全顺从上帝的意志,她既没有哀叹和悲鸣,也没有痛心。她一个字也不提心中的哀伤。
这位上帝之女仆无比坚忍,高贵且矜持,时刻充满感激。然而,当“至深悲恸”袭来时,她面对这种极端折磨和痛苦,再也无法承受。震惊和忧虑袭来,她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在地上翻滚和震颤,奄奄一息,她仿佛整个人都崩溃了。最后,她告别了自己的孩子们,便去世了。她升到了上帝仁慈之荫庇所,沐浴在光明之洋。敬意和赞美属于她,同情和荣耀属于她。愿上帝倾洒天国仁慈,使其安息地芬芳怡人;愿上帝让她荣居在极界圣树①之荫下。
①塞德拉图-蒙泰哈通常译为塞德里树,此树标志着极界圣树的边界与位置。参阅《古兰经》53:14。据说此树位于天堂的最高点,此处不管人或天使皆不能通过。在巴哈伊术语中,它指的是上帝的显示者。
祂是上帝!①
①这篇祷文是阿博都-巴哈为“殉道者之王”的妻子所启示的。——编注
您看,我的主啊!您的钟爱者和朋友们齐聚您那满足一切的圣殿之侧,您那崇高的花园之内。今日正值您的里兹万节——在此福佑的时刻,您曾降临世间,倾洒您神圣的光辉,照射您唯一性之明光,此等光芒从巴格达喷薄而出,其威力与权能触及全人类。您的荣光令所有人双膝跪地,俯首而拜。他们心念于您,情系于您。您的恩典之光愉悦了他们的内心,您的惠赐复苏了他们的灵魂,他们赞美您,将脸转向您的王国,谦卑地向您的崇高天国祈祷。
他们聚集在此,纪念您那卓越而圣洁的女仆,她是您天国绿树上的一片叶子、一个光辉的存在、一个灵性的本质,她时刻恳求您温柔的慈悲。她生于神圣智慧之臂膀,吮吸笃信之乳汁,在信仰摇篮中茁壮成长,在您爱的胸怀中愉悦生活,仁慈和怜悯的主啊!她在一座房子——唯一性之甜美气息从这所房子拂遍全世界——里长成了一个女人。然而,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她在您的圣道上遭受了无数不幸和苦难,恩赐者啊!在她无依无靠的年少之时,她因热爱您的圣美而饮尽了悲伤与痛苦之杯,宽恕者啊!
您知道,我的上帝啊!她在您的圣道上愉悦地承受着苦难,她为了您的爱而经受考验,她的面庞洋溢着喜悦的光彩。多少个夜晚,当他人香甜入睡时,她独自醒着,谦卑地向您的神圣天国祈祷;多少个白天,当他人安全地栖身于您的庇护堡垒之中,她的心却牵挂着您家人的安危。
我的主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当看到天空破晓,她便因您侍从们的悲伤而流泪;每次夜幕降临,她便因您仆人们的遭遇而哀嚎,忍受着剧痛的焚烧。她倾尽全力服侍您,只为到达您慈悲的天堂;她谦卑地恳求您,只为让她的心紧靠着您。终于,她戴着圣洁的头纱出现了,身着洁净无瑕之袍服,与您的一位仆人结为连理。你赐予了这位仆人最丰厚的赠礼,为他启示了您无尽恩泽之徽志,您让他的脸在您无量荣耀之天国散发永恒的光辉。她所嫁的郎君,您让他列于团聚之人群,与上天众灵为伴,享用所有天国美食,倾洒您的福佑,并赐予他“殉道者之王”的名号。
她在显圣之光的护佑下生活了数年,竭尽全力在神圣门槛前服务,其圣洁与光辉丝毫不减。她为所有到来的您的挚爱者准备食物、住所和卧榻,且以此为乐。她在您的每位女仆面前表现卑微与顺从,全身心服务每个人,只因爱您的圣美,渴望赢得您的愉悦。最后,当她的家因您的名字而广为人知,其丈夫的名声远播海外——他完全属于您,萨德城(伊斯法罕)为之震颤、为之欢呼雀跃,因为从您的这位威猛勇士身上倾洒出无尽的福佑。您知识的芳草和恩惠的玫瑰开始快速生长,布满了您慈悲的汪洋。
此时,您的创造物中那些卑鄙和无知之流群起攻击他,用残暴和恶毒的手段置其于死地。他们无视正义,惨无人道地压迫他,洒尽他的纯洁热血。在明晃晃的刀剑威迫之下,这位高贵的勇士向您高喊:“赞美您,我的上帝啊!在这允诺之日到来之际,您帮我收获了这份无量的恩惠,您用我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洒在了您的圣道之上,今后此处将开出殷红的花朵。赐予我宠爱与恩惠,此乃全世界我最渴求的礼物。感激归于您,因您援助我,确认我,准许我畅饮那含有樟脑的醴泉①——在这显圣之日,我从殉道之斟酒人手中接过酒杯,与愉悦的众人共饮。您确然是充满恩惠者、慷慨者、恩赐者。”
①《古兰经》76:5。
他们将他杀害后,洗劫了他那华美的住宅。他们犹如撒野的恶狼,追逐猎物的猛狮,四处抢夺昂贵的家具、饰物和珠宝。当时她的处境岌岌可危,内心完全破碎。当他殉道的消息传遍各地,紧接着就发生了这场暴力劫掠事件。他的孩子们撕心裂肺地哀嚎,泪如雨下,凄惨的声音不停地从那座庄重的宅邸传出。然而,没有人为他们垂泪,没有人安慰他们,相反,只有残忍的夜晚笼罩着他们,不公的地狱之火更加猖狂。那些邪恶者带来的折磨难以言说,他们所承受的苦难罄竹难书。这位圣叶顽强地撑着,她和孩子们已经落入了压迫者的手中,遭到那些蛇蝎心肠之辈的恶毒对待,却无人可伸援手。
日复一日,眼泪是她唯一的伴侣,哭泣是她唯一的朋友。悲痛处处相随,哀伤无处不在。尽管遭遇如此折磨,我的主啊!她依然未曾停止过爱您;尽管历经这些深重的苦难,她未曾让您失望,我的钟爱者啊!虽然灾难接踵而至,虽然磨难四面来袭,她全部承受下来,坚强地忍受一切。在她看来,这些逆境正是您赐予的礼物与恩宠。在如此巨大悲痛的重压之下——最美圣名的主啊——她的嘴唇仍不忘赞美您。
接着,她离开了自己的家园、栖身地和避难所,带着年幼的孩子,像鸟儿一样飞向了这片光明的圣地——她可以在此栖身,像鸟儿一样鸣唱赞美您的颂歌,全身心投入到您的爱中,竭尽全力服侍您。她在您的每一位女仆面前都很谦卑,她在您圣道花园的每一片圣叶前都很恭敬,她无刻不在念记您,她除您之外超脱一切。
黎明时分,她的哭声不绝于耳;夜晚和正午时分,她那优美的吟唱之声随处可闻。直到最后,她重返于您,飞向了您的天国,在您的神圣门槛前寻求庇护,飞升至您永恒的天空。我的主啊!请允许她凝视您的圣美吧,让她在您的永恒之桌上享用美食,让她在您的周围寻得一处居所,让她生活在您的神圣花园。赐福她的居所吧,让她在您天堂圣树之荫下安全栖身。我的主啊!引领她进入您神性的亭阁吧,让她成为您的神迹之一,您的光束之一。
确然,您是慷慨者、恩赐者、宽恕者、最怜悯者。
68. 沙姆斯-杜哈
68. 沙姆斯-杜哈
胡尔希德·贝居姆被授予了沙姆斯-杜哈,即“晨星”的称号,她是“殉道者之王”的岳母。这位雄辩且热忱的上帝女仆还是著名伊斯法罕人穆罕默德-巴吉尔的堂姐妹,后者是伊斯法罕市乌里玛的领袖。她幼年丧失双亲,由祖母抚养,生活在那位著名且博学的穆智台希德的家里。她精于各门知识,通晓神学、科学和艺术。
成年后,她嫁给了米尔扎·哈迪-奈赫里。夫妇两人无比迷恋杰出而卓越的赛义德·卡齐姆-拉什提①,于是,在米尔扎·哈迪的兄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奈赫里②的陪同下,他们赶赴卡尔巴拉。在这里,他们经常聆听赛义德的授课,汲取他的知识,由此,这位女仆精通与神学和经文相关的学科,理解了它们的内在含义。这对夫妇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叫赛义德·阿里,女儿法蒂玛·贝居姆成年后嫁给了“殉道者之王”。
①巴布的先驱,谢赫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参见文末术语表。
②此人的女儿后来成为了阿博都-巴哈的妻子。参阅英文版《神临记》第130页和《破晓群英传》第461页。
当高贵之主的召唤在设拉子响起之时,沙姆斯-杜哈正在卡尔巴拉,她高声回应道:“诚然!您是!”她的丈夫及其兄弟立刻启程赶赴设拉子,因为他们在拜访伊玛目侯赛因的陵殿时,目睹了“元点”,即巴布的圣美,祂圣洁的面容、天国般的品质和举止令二者惊叹,他们料想此人必定不同凡响。于是,当他们听到神圣召唤的那一刻,两人齐声答曰:“确然!您是!”他们对上帝炽热的爱瞬间化作了火焰。他们曾经天天出现在已故赛义德授课的圣所,清楚地听他说过:“祂即将到来,祂的降临如此隐秘和不可捉摸,需要每个人仔细找寻,现在这位应允者可能就在人们之中,甚至真实可见。然而,尽管圣传对此早有预言,人们却蒙蔽双眼,毫不理会。”
两兄弟抵达波斯后,却听闻巴布已经前往麦加朝圣。于是,赛义德·穆罕默德-阿里返回伊斯法罕,米尔扎·哈迪返回卡尔巴拉。与此同时,沙姆斯-杜哈与“天堂夜莺”(称号为“巴布勒-巴布”的穆拉·侯赛因的妹妹)结为朋友。通过“天堂夜莺”,她认识了塔希丽,即古拉图-艾因①,并与两人长期密切相处,共同传播信仰。由于当时还处在圣道发展早期,人们的戒备之心并不强烈。在与塔希丽的相处中,沙姆斯获益匪浅,其赤忱之心亦愈发火热。她与塔希丽在卡尔巴拉一起生活了三年。不论白天或夜晚,她的心犹如一片汪洋,被最怜悯者之劲风搅动着,她则用灵巧的口舌四处传导。
①“眼睛的慰藉”之意。
随着塔希丽闻名卡尔巴拉,至圣者巴布的圣道也开始传遍波斯。当时的乌里玛群起反对信仰,极力诋毁,欲图消灭之。他们颁布了一项“法特瓦”(即穆夫提作出的判决),要求对巴布的信徒展开大屠杀。那些邪恶的乌里玛将塔希丽也列入了异教徒的名单。他们误以为塔希丽藏在沙姆斯-杜哈的家中,于是闯入沙姆斯的住宅。他们抓住沙姆斯,侮辱和污蔑她,残忍地伤害她的身体。他们将她拖出屋子,一路顺着街道拽到集市。他们用棍棒殴打她,用石头砸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她,总之不停地攻击她。正当此时,哈吉·赛义德·迈赫迪——她优秀丈夫的父亲——赶到了现场。“这个女人不是塔希丽!”他高声大喊,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帮忙作证,①那些侍从、警察和暴民不肯罢休,这时幸好人群中有一个声音高喊:“他们抓到古拉图-艾因了。”听毕,人们这才放了沙姆斯-杜哈。
①当时的波斯妇女在公共场合裹着非常严实的头巾。
塔希丽住宅的门口被安排了士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出,当局正在等候巴格达和君士坦丁堡的指示。随着等候时间越拖越长,塔希丽恳请亲自前往巴格达。“请允许我们去那里吧!”她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我们最好和最愉悦的结局,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政府批准后,塔希丽、“天堂夜莺”及其母亲、沙姆斯-杜哈全部离开了卡尔巴拉,前往巴格达。然而,那些蛇蝎之心的民众仍尾随她们很长一段路程,从后面向她们扔石头。
抵达巴格达后,她们住在谢赫·穆罕默德-谢卜勒的家中,后者是穆罕默德-穆斯塔法的父亲。可是,人们聚集在塔希丽房子的门口并引发了骚乱,于是塔希丽只好另寻住处,在新住处继续传播信仰,宣说上帝之言。在这里,乌里玛、谢赫和其他人经常前来聆听她的讲话,向她提问,听取她的回答。她向人们阐述着那些深奥和微妙的神学主题,很快,她的名声传遍了巴格达。
有关她的消息传到了政府官员的耳中,于是他们将塔希丽、沙姆斯-杜哈和“天堂夜莺”转移到了穆夫提的家中。她们在这里住了三个月,直到君士坦丁堡下达关于她们案子的指示。住在穆夫提家中的这段日子,塔希丽大部分的时间在与穆夫提交谈,陈述教义的可信证据,分析和阐释关于上帝的问题,宣说救赎之日、天秤与清算,①解释复杂的内在真理。
①参阅《古兰经》7:7; 14:42; 21:48; 57:25等章节。
有一天,穆夫提的父亲走进来,狠狠地训斥了她们一顿。这件事让穆夫提非常难堪,他代父亲向她们道歉。接着他说:“君士坦丁堡来了消息,君王已经将你们释放,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离开他的国土。”次日清晨,她们离开了穆夫提的家,来到了公共浴池。与此同时,谢赫·穆罕默德-谢卜勒和谢赫·苏丹-阿拉卜为她们上路准备好了行李。三天后,她们启程离开巴格达,赶往波斯,这一行人包括塔希丽、沙姆斯-杜哈、天堂夜莺和米尔扎·哈迪的母亲,以及一些赛义德①。路上所有的盘缠均由谢赫·穆罕默德资助。
①先知穆罕默德后裔的通称。——中译者注
他们一行人抵达了克尔曼沙阿。在那里,妇女们住一间房,男人们住一间房。他们随时都在进行传导工作。乌里玛觉察到此事后,便命令他们离开此地。该地区的长官纠集了一群人,闯进他们的房子,将所有财物洗劫一空。接着,他们将这些旅者放在没有遮蔽的驼轿上,将其驱逐出城。当他们走到一片野地时,赶骡人将他们扔在地上,带着牲畜和驼轿就离开了。他们没有食物和行李,也没有半块遮风挡雨的瓦片。
于是,塔希丽向克尔曼沙阿的省督致信:“我们是行至此处的旅者,是你们城市的客人。先知曾有言,‘尊重客人,哪怕他是异教徒。’你们又怎能污蔑和抢劫客人呢?”闻知此事,总督下令追回被盗财物,复归原主。于是,那些赶骡人再次回来,把这些旅者放上驼轿,继续赶往哈马丹。哈马丹的妇女们——甚至包括公主们——每天都来见塔希丽。塔希丽在哈马丹住了两个月。①在那里,她吩咐同行的一些旅伴返回巴格达,剩余的人继续随她去加兹温。
①参阅纳比勒的《破晓群英传》第15章。
大家正走在路上,这时一队人马赶过来,他们是塔希丽的家兄。他们说:“我们奉父亲之命前来把她单独带走。”不过,塔希丽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跟大家一起抵达了加兹温。在这里,塔希丽住进了父亲的房子;其他朋友们——其中一些人骑马,另外一些则是步行赶来——则住进一家客栈。沙姆斯-杜哈的丈夫米尔扎·哈迪此前去了一趟马库,寻找巴布。回来后,他一直在加兹温等候沙姆斯的到来。在加兹温相遇后,夫妻俩继续赶往伊斯法罕。到达伊斯法罕后,米尔扎·哈迪赶往巴达什特,在那座偏僻的村落,他遭到攻击和折磨,甚至被人扔石头,经历了痛苦的考验,最终死于一家废弃的客栈。兄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将其尸体葬在了路边。
沙姆斯-杜哈则继续待在伊斯法罕。她不分昼夜地念记上帝,向那座城市的妇女传播祂的圣道。她巧舌如簧,言辞优美动听。伊斯法罕的上层妇女格外敬重她,赞扬她的虔诚笃信、生活纯洁。她是纯洁的化身,时刻念诵圣典,述说经文,阐释最复杂的灵性主题,并四处传播上帝的甜美气息。
正因为此,殉道者之王娶了她尊贵的女儿,成了她的女婿。自她住进殉道者之王的宏伟住宅,不管白天或晚上,访客络绎不绝;城市中的上流妇女,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无论远近亲疏,都为之来来往往。她是一把被上帝之爱点燃的火炬,怀着充沛的热忱和精力宣说着上帝之言,因此那些非信徒们都称她为法蒂玛,即巴哈伊的光之夫人。①
①此处指的是穆罕默德的女儿法蒂玛,“那灿烂和俊美的面庞,那光之夫人。”
这样的生活继续着,直到有一天,“雌蛇”和“狼”串通一气,颁布了一项判决,判处“殉道者之王”死刑。他们还与省督谋划,妄图洗劫和抢夺“殉道者之王”的巨额财富。接着,沙阿与两只野蛮的牲畜联手,要让“殉道者之王”和“殉道者之钟爱者”两兄弟付出血的代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些残暴的人们——“雌蛇”、“狼”及其野蛮的侍从和警察——向他们发起了攻击。他们给两兄弟戴上镣铐,关进监狱,将他们家中的丰厚财物劫掠一空。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他们折磨、诅咒、谩骂、嘲弄和殴打他们的家人和其他亲戚,毫不留情。
在巴黎,齐卢-苏丹①回忆起此事,并宣誓所言为真:“我曾无数次警告这两位先知的后裔,却徒劳无功。最后,我在一天晚上召集他们,急切却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们,‘先生们,沙阿已经三次下令处死你们,判决书不断传到这里。他的判决无可更改,因此你们只有一条出路:你们必须当着乌里玛的面,诅咒你们的信仰,以此证明你们的清白’。他们的回答是:‘呀巴哈乌-拉卜哈!你是无量荣耀者的荣光!我们愿意奉上自己的生命!’最后,我允许他们不诅咒自己的信仰,但是他们必须说‘我们不是巴哈伊’。‘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这样我就可以向沙阿汇报,免你们一死。’‘绝不可能,’他们回答说,‘因为我们就是巴哈伊。无量荣耀者的荣光啊!我们渴望殉道!呀巴哈乌-拉卜哈!’我当时勃然大怒,于是用了各种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们放弃信仰,皆无果而终。最终,我只能执行“雌蛇”和“狼”的判决以及沙阿的命令。”
①纳赛尔丁·沙阿的长子,统治着该王国五分之二的疆域。他宣布判处“殉道者之王”死刑。然而很快,他便陷入耻辱境地。参阅《神临记》第200、232页。
两人殉道后,沙姆斯-杜哈也遭到追捕,不得不躲在兄长的家中。虽然这位兄长不是信徒,但是他的正直、虔诚和纯洁在伊斯法罕人尽皆知。他学识渊博,同时像隐士般清心寡欲,因此深得人们的尊敬和信任。她躲在那里,可政府却穷追不舍,终于发现了她的下落,并传唤她出庭。不过,邪恶的乌里玛与政府狼狈为奸,横插一手。这样,沙姆斯-杜哈的兄长不得不陪同她来到省督的宅邸。她的兄长候在屋外,她则被送进女眷的住宅。这时省督走进门,朝着她狠狠地又踢又踹,她几乎昏厥过去。总督冲着妻子大声喊:“公主!公主!快点过来,看看这个巴哈伊的光之夫人吧!”
女眷们将她扶起,送进了一间房里。与此同时,在宅邸外面等候的兄长被惊得目瞪口呆。最后,他向省督求情说:“我的妹妹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留她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请允许我带她回我家,让她死在我家总比死在这里好,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是先知的后裔,流淌着穆罕默德家族的高贵血统。再说她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是跟她的女婿有亲属关系罢了。”省督回答说:“她是巴哈伊重要的领袖和英雄之一,她会引发又一场骚乱。”这位兄长说:“我向您保证,她不会再说一个字。可以肯定,再过几天她连命都没了。她的身体极其虚弱,遭受了严重损伤,几乎命悬一线。”
由于这位兄长深得各阶层人士的尊敬和信任,省督将沙姆斯-杜哈释放,交由她的兄长监管。她在兄长家中住了一段时日,整天为死去的亲人哭泣、悲伤、垂泪和哀悼。他的兄长整日不得安宁,那些敌人们也不甘沉寂,每天都会制造一些混乱,搅起公众的喧嚣。最后,兄长觉得最好带沙姆斯去马什哈德朝圣,希望民众的怒火能够逐渐平息。
于是,他们去了马什哈德,住在伊玛目里达①陵殿附近的一座空房子里。
①第八任伊玛目,他被哈里发马蒙正式确立为继承人后,于伊历203年被哈里发毒死。他的陵殿建有金色的穹顶,整座建筑被誉为什叶派世界的荣耀。“我的部分身体须葬在呼罗珊”,先知的圣训如是说。
他的兄长无比虔诚,每天早上都会拜访陵殿,一直待到中午,不停祈祷。下午照旧赶到圣地,祈祷至晚上。因此,房子总是空留沙姆斯-杜哈一人,于是她开始联络各种女性信徒,与她们交流。由于上帝之爱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所以当兄长不在时,这座房子立刻生机勃发。巴哈伊妇女蜂拥而至,聆听她那透彻明晰的话语。
在当时,马什哈德信徒们的生活格外艰苦,那些恶毒的人们时刻盯着他们,但凡他们怀疑某个人,就直接将其杀害。那里的信徒没有任何安全可言,也没有安宁。然而,沙姆斯-杜哈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尽管经受了各种残酷的考验,她仍然无视危险,甘愿飞身扑火,或纵身跳海。由于兄长不见任何人,因此他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每天从早到晚,他要么从家里去陵殿,要么从陵殿回家里。他就像一位隐士,没有朋友,甚至不与旁人说话。尽管如此,他还是得知城里爆发了骚乱,后果将非常严重。兄长是一位冷静和沉默的人,他没有责备妹妹,只是突然把她带离马什哈德,回到了伊斯法罕。在伊斯法罕,兄长把她送到她女儿,即“殉道者之王”的遗孀那里,因为他再也无法为她提供庇护了。
回到伊斯法罕后,沙姆斯-杜哈依然勇敢地传导信仰,散播上帝的甜美气息。她已经无法遏制心中的爱火,但凡有人聆听,她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宣说。当意识到“殉道者之王”的家族在伊斯法罕饱受折磨,且将再次遭遇灾难时,巴哈欧拉要求他们来到至大监狱。于是,沙姆斯-杜哈携“殉道者之王”的遗孀及其孩子来到了圣地。他们在这里愉快地生活着。在此期间,“殉道者之王”的儿子米尔扎·阿卜杜勒-侯赛因由于染上肺病,死在了阿卡。究其致病之因,是因为他在伊斯法罕遭受了各种残酷折磨。
沙姆斯-杜哈的心情格外沉重,她哀悼他的离世,丧亲之痛令她形容枯槁。然而祸不单行,“至深悲痛”袭来,那无可比拟的哀痛接踵而至。此时,她的生活支柱已然崩塌,她犹如一根残烛,任凭悲伤将其销蚀。她的身体愈发虚弱,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然而,她不肯停下来,不愿意沉默哪怕片刻时间。她向人们讲述着过往的日子和圣道经历的事件,或者念诵圣文,或者祈求上帝,或者吟唱祷文——直到她离开至大监狱,飞升至上帝的世界。她脱离了这个污浊的尘世,进入了那个无瑕的国度;她打点行装,踏上了光明之境的旅程。敬意和赞美属于她,最无量的宽恕属于她,愿她栖身在全能之主的慈悲荫庇下。
69. 塔希丽
69. 塔希丽
贞洁和神圣的吉纳卜-塔希丽是超凡脱俗之美的象征和徽志,是上帝之爱的火热名号,也是祂恩惠的明灯。她被称作乌姆-萨勒玛,是加兹温省穆智台希德哈吉·穆拉·萨利赫的女儿。她的叔父穆拉·塔基是一位主麻伊玛目,一座大清真寺的领拜人。他们将她许配给了穆拉·塔基之子穆拉·穆罕默德。她育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不过三个孩子都未能承袭母亲的福佑,没有认识到圣道的真理。
孩提时,父亲便为她挑选了一位教师,她拜师学习各门知识和艺术,且在文学领域造诣颇深。她的学问和成就如此之高,其父亲不禁感慨:“要是她是男孩该多好啊!这样她就会光宗耀祖,继承我的事业!”①
①参阅《破晓群英传》第81页注释2、第285页注释2。本书引用了《破晓群英传》中的某些句子,这些句子皆为守基·埃芬迪所译。
一天,她在表兄穆拉·贾瓦德家中做客。在表兄的书房里,她发现了谢赫·艾哈迈德-艾哈萨伊①的一些著作。由于此前两人交谈甚欢,于是塔希丽询问能否借些书带回家。穆拉·贾瓦德立刻回绝,说:“你的父亲视谢赫·艾哈迈德和赛义德·卡齐姆这两盏孪生明灯为仇敌,你若胆敢接触这两位存在之花园的芳香,你的父亲肯定会要了我的性命,盛怒之下他亦不会轻饶你。”塔希丽回答说:“长久以来,我一直想看这些书籍,渴望其中的阐释和内在真理。请把这些书都借给我吧,不要担心触怒我的父亲。”于是,穆拉·贾瓦德把这些谢赫和赛义德的书籍给了她。
①巴布的先驱,谢赫学派的两位创始人中的前一位。参见文末的术语表。
一天晚上,塔希丽在书房找到父亲,跟他说起了谢赫的教义。父亲得知女儿学习谢赫派那套学说,厉声斥责:“贾瓦德把你的灵魂引上了歧途!”塔希丽回答说:“已故的谢赫是上帝的一位真正的学者,我从他的书中学到了无尽的灵性真理。再者,他所说的任何话语都是基于神圣伊玛目的圣训。你自称是神秘主义者和信仰上帝的人,还认为尊敬的叔父是大学者和虔诚之士——可是我在你们身上没有发现丝毫这些人的品质!”
曾有一段时间,她与父亲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涉及复活和审判日、穆罕默德登宵、允诺与威胁、应允者降临等主题。①父亲常常被驳得无话可说,只能以恶言相对。一天晚上,塔希丽在论述中引用了伊玛目贾法尔·萨迪格②的圣训,该论据充分支持了她的观点,可没想到父亲居然放声大笑,嘲笑圣训。塔希丽说:“父亲呀,这些都是神圣伊玛目的话语,你怎能嘲笑和否认它们呢?”
①参阅《古兰经》17:1; 30:56; 50:19等章节。
②第六任伊玛目。
从此,她不再与父亲辩论。与此同时,她与赛义德·卡齐姆私下通信,探讨一些复杂的神学问题的解决之道。由此,她被赛义德授予了“眼睛的慰藉”(即古拉图-艾因)的称号。至于塔希丽(即“纯洁者”)的称号,最初是在巴达什特会议上人们如此称呼她,后来获得巴布的批准并载入书简。
此时,塔希丽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启程赶往卡尔巴拉,渴望亲自拜见赛义德·卡齐姆。不过她来晚了,在她抵达卡尔巴拉的十天前,他已经去世了。临走前,赛义德告诉门徒们一个好消息,即那位应允者即将降临。“出发吧!”他不断告诉门徒们,“去寻找你们的主吧!”于是,赛义德的主要门徒们隐居在库法清真寺,一起祈祷、斋戒和守夜,另一些人则在卡尔巴拉等候应允者的降临。塔希丽也在这些门徒之列,白天斋戒,恪守宗教律法,晚上守夜,吟诵祷文。一天晚上,天之将明时分,她把头靠在枕头上,失去了尘世的意识。她当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年轻的赛义德,身批黑色斗篷,头戴绿色头巾,从天堂中逐渐现身,他站在云中,高举双手吟诵诗文。醒来后,她记住了其中一句诗文,便写在笔记本上。后来巴布宣布自己的使命,祂的第一本书“最好的故事”①广为流传。一天,塔希丽在阅读该书的时候发现了一句诗文,正好是她在梦中听到并记下的那句。那一刻,她激动不已,双膝跪地,俯首而拜,她开始相信巴布的启示即是真理。
①即《阿赫桑-吉萨斯》,这是巴布对《优素福》章的评注,被称作巴比信徒的《古兰经》。它后来被塔希丽从阿拉伯语译成了波斯语。参阅《神临记》第23页。
巴布宣示的佳音传到卡尔巴拉后,她立刻开始传播信仰。除了翻译和阐释“最好的故事”,她还用波斯文和阿拉伯文写作,创作颂歌和抒情诗,同时谦卑地祈祷,甚至包括非义务性的祈祷。那些邪恶的乌里玛听闻了塔希丽的事迹,得知这名妇女正在召集人们皈依一个新的宗教,并且已经影响了大量人群,于是他们向省督告状。简言之,他们的指控让塔希丽遭受了残暴的攻击和折磨,不过塔希丽欣然接受之,并报以赞美与感激。最初当局逮捕她时,却将沙姆斯-杜哈错认为塔希丽而施以暴行。不过,当他们闻知塔希丽已经被抓住了,他们立刻放了沙姆斯——因为塔希丽已经向省督发话:“我任凭你们处置,请不要伤害其他人。”
省督派兵看守她的房子,任何人不得出入,同时向巴格达写信请求指示。整整三个月,她被软禁家中,屋外布满士兵,令她完全与外界隔绝。由于当地政府一直未收到巴格达的指示,塔希丽对省督说:“巴格达和君士坦丁堡至今未有消息,因此,我们还是自己前往巴格达,去那里听候发落吧。”省督批准了她的请求,于是她在沙姆斯-杜哈、“天堂夜莺”(穆拉·侯赛因的妹妹)及其母亲的陪同下出发了。在巴格达,她起初住在谢赫·穆罕默德,即阿迦·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尊父的家中。然而,当时迫于身边群众的压力,她迁到了另一个住处,并在那里不分昼夜地传播信仰,与巴格达居民自由交谈。于是,她的名声很快传遍巴格达,并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此外,塔希丽还与卡济迈因的乌里玛通信,向他们提出了一些无可辩驳的证据。如果有某位乌里玛敢于出面对质,她便以强有力的论据回应。最后,她向什叶派的神职人员传信,告诉他们说:“如果你们不相信这确凿证据,我向你们发起神裁法的挑战。”①此事在神职人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省督不得不将她及其同伴送到伊本-阿卢西——巴格达的一名穆夫提——家中。她在穆夫提的家中住了三个月,等候君士坦丁堡的消息。伊本-阿卢西经常与她进行深度对话,互相提问和回答,且赞同她的观点。
①《古兰经》3:54记载:“然后我们祈求上帝,将诅咒降于那些撒谎的人!”此考验即是上帝的诅咒。
某日,穆夫提向塔希丽讲述了一个梦,请她解梦。他说:“在我的梦里,我看到什叶派的乌里玛来到‘殉教王子’伊玛目侯赛因的圣墓。他们拆除墓地周围的栅栏,挖开那光辉的墓穴,让那纯洁的遗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欲抢走那神圣遗体,我奋不顾身地扑上去保护遗体,奋力将他们赶走。”塔希丽回答说:“这个梦的寓意是:你将会把我从这些什叶派神职人员的手中救出。”“我也是这样理解的。”伊本-阿卢西说。
穆夫提发现塔希丽精通各种学术问题,擅长经文评注。因此两人经常展开辩论,塔希丽经常阐述诸如救赎日、天秤和绥拉特桥①等主题,穆夫提亦不回避。
①参阅《古兰经》21:48;19:37等章节。伊斯兰教认为,绥拉特桥薄如利刃,细如发丝,连接着地狱和天堂。
一天晚上,伊本-阿卢西的父亲来到这个住宅见了塔希丽。他没有问塔希丽一句话,张口便开始诅咒、辱骂和斥责她。父亲的行为让伊本-阿卢西非常难堪,他向塔希丽道歉。接着他说:“君士坦丁堡来了消息,国王已经将你释放,不过前提是你必须离开他的国土。明天准备好行李上路吧,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塔希丽和女伴们离开了穆夫提的家,整理好行李离开了巴格达。出城时,一些阿拉伯信徒手持武器沿路护送。这些护送队伍中包括谢赫·苏丹、谢赫·穆罕默德及其尊贵的儿子穆罕默德-穆斯塔法和谢赫-萨利赫,他们都是骑马而行。此次旅行的盘缠全部由谢赫·穆罕默德承担。
他们抵达克尔曼沙阿后,妇女住一间屋子,男人住一间屋子。当地居民络绎不绝地赶来,询问新信仰的消息。与其他地方的情况一样,这里的乌里玛很快紧张起来,他们要求驱逐这些新来的人们。于是,卡德胡达(即那个地区的长官)纠集一帮人马,包围了塔希丽住的房子,并将其洗劫一空。他们把塔希丽及其同伴们放上没有遮蔽的驼轿,载到一块空旷的野地,然后把这些受害人扔在那里不管了。那些轿夫赶着牲畜返回来了城里,只剩下塔希丽一行人留在野外,没有食物,没有住处,也没有行李。
塔希丽立刻向那里的省督写信,告诉他:“公正的省督啊!我们是你们城市的来客,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克尔曼沙阿的省督阅完信件后说:“发生此等不公之事,我毫不知情。这肯定是那些神职人员挑起的。”于是,他立即下令,要求卡德胡达返还这些旅者的所有财物。区长马上交出了被盗财物,那些轿夫也赶着牲畜出城,载着这些旅者继续上路。
他们抵达哈马丹,在那里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哈马丹最著名的妇女,甚至包括公主们,都前来拜访塔希丽,聆听她的教义。在哈马丹,她解散了部分随从,吩咐他们返回巴格达;她自己则携带另外一些随从,包括沙姆斯-杜哈、谢赫-萨利赫,一起赶往加兹温。
在路上时,塔希丽一行人遇见了一支马队,他们是塔希丽的亲属,从加兹温赶过来。他们希望她离开同伴,单独随他们去她父亲的家中。塔希丽拒绝了他们,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伴。”这样,塔希丽一行人一起进入了加兹温。塔希丽去了一趟父亲的家里,随行护送的阿拉伯人则住进一家客栈。塔希丽很快就告别了父亲,与兄长住在一起。在那里,加兹温的优秀妇女慕名来访,直到有一天穆拉·塔基遭到谋杀,①加兹温每一位巴比都被关进了监狱。一些人被押到德黑兰,然后又带回加兹温处决。
①参阅《破晓群英传》第276页。凶手并不是巴比信徒,而是谢赫学派的领袖——那孪生明灯——的狂热追随者。
穆拉·塔基遇刺一事的来龙去脉如下:一天,愚昧专横的穆拉·塔基登上布道坛,开始辱骂和污蔑伟大的谢赫·艾哈迈德-艾哈萨伊。他用无耻、下流和粗鄙的话语高声宣说:“就是那个谢赫点燃了这股邪恶之火,他让整个世界陷入了灾难!”台下有一名听众,是设拉子人。他感到穆拉·塔基的那些辱骂、嘲弄和无礼已经让他不堪忍受。于是,他趁着夜色潜入清真寺,将匕首插进穆拉·塔基的口中,然后逃之夭夭。次日清晨,他们将毫无反抗能力的信徒们抓起来,施以酷刑,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案件没有经过任何审讯过程,信徒们苦苦申诉自己无罪,可根本无人理会。几天后,凶手出来自首,承认自己谋杀了穆拉·塔基,因为他辱骂谢赫·艾哈迈德。“我向你们自首,”他对当局说,“请你们释放这些无辜的人们。”他们也将他逮捕,套上枷锁和镣铐,与其他人一起押往德黑兰。
可是他发现,即使他已经自首,其他人仍未被释放。一天晚上,他从监狱逃到里达汗的家中(里达汗是一位罕见的优秀之士,是爱上帝的人中最富献身精神的人,他的父亲是穆罕默德汗,即穆罕默德·沙阿的驯马师)。他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和里达汗悄悄骑马赶到了马赞达兰省的谢赫·塔巴尔西堡垒。①穆罕默德汗派骑手追踪他们,可惜无果。他们两人已经抵达了塔巴尔西堡垒,最后在那里殉道。其他那些关押在德黑兰的朋友中,有些人被遣回加兹温处决。
①参阅《破晓群英传》第278页。
一天,财务官米尔扎·沙菲质问这位凶手:“吉纳卜,你奉行的是德尔维希传统还是伊斯兰教法?如果你奉行伊斯兰教法,你为何残忍地将匕首插进那位博学的穆智台希德的口中?如果你是一名德尔维希,遵守道乘,可道乘中的一条律法便是不可伤害他人,你为何要杀害那位虔诚的神职人员呢?”“阁下,”他回答说,“除了教乘和道乘,还有真乘。我正是为了遵奉真乘而让他尝到了应有的下场。”①
①有一种学说认为,接近上帝有三条道路:教乘(沙里亚,即伊斯兰教法教规,亦规控世俗生活)、道乘(塔里盖,指神秘行者寻求灵性启迪的旅程)和真乘(哈基卡,即真理,神秘探寻的目标)。参阅R. A. 尼科尔森《玛斯纳维评注》。
在本圣道之本质被启示之前,这类事件经常发生,不足为奇。在当时,没有人会料想到巴布的显示会最终引出天佑美尊的显示;或者恩怨相报的做法遭到废弃,上帝律法的基本原则变成了“被杀总比杀人好”;或者不和与纷争停止,战争与屠杀消失。在当时,此类事情格外常见。不过,赞美归于上帝,自天佑美尊降临以来,和谐与和平之光普照,谦恭和坚忍之精神传遍四方,所以,当亚兹德的男女老少被敌人的仇恨之火吞噬,头颅置于刀剑之下,当统治者、邪恶的乌里玛及其追随者狼狈为奸,联手攻击那位手无寸铁的受害者,血流成河——他们用斧头劈开那些贞洁妇女的身躯,用匕首划破孩子的喉咙,将撕裂和割断的四肢放在火上炙烤——这些上帝之友中没有一个人起而反抗。而且,在这些殉道者——他们是很早之前卡尔巴拉殉道者的真正同伴——之中确实有这么一名男子,当他看到敌人拔剑出鞘,他竟然将一块糖放入了对方的口中,然后高声说:“让这甜味留在你的双唇,赐我一死吧——成全我的殉道之愿!”
言归正传。邪恶的叔父穆拉·塔基遇害后,塔希丽处境危难。她被关押起来,心情格外沉重,为过去发生的这些事深感悲痛。她被严加看守,四处都是侍卫、士兵、侍从和仇敌。她被困在了那里,此时巴哈欧拉派遣哈迪-加兹维尼,即著名的哈通的丈夫,从首都赶来。他们经过精心策划,帮她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趁着夜色赶到了德黑兰。她住在巴哈欧拉宅邸楼上的一间房子里。
塔希丽到来的消息传遍了德黑兰,于是政府四下搜捕她。尽管如此,朋友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她,塔希丽则坐在帘幕后面与大家交谈。有一天,伟大的赛义德·叶海亚——其姓为瓦希德——前来拜访。他坐在外屋,塔希丽隔着帘幕听他说话。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坐在她的膝上。当时瓦希德正在激情而雄辩地讲述着新显圣者来临的迹象和经文。她突然打断他的讲话,大声宣布说:“叶海亚啊!让行动而不是话语来证明你的信仰,如果你是一个真正有学识的人。不要再徒然重复过去的圣训,因为服务的时代、坚定行动的时代已经到来。现在是显示出上帝的真正迹象、撕碎胡思乱想之帷幕、宣传圣言和在圣道上牺牲自己的时候了。让行动,而不只是言论为我们生色增辉!”
天佑美尊为塔希丽的巴达什特之行做了精妙的安排,还准备了坐骑和随行人员。祂自己的队伍则在数天之后朝那里进发。
在巴达什特有一片宽阔的空地,中间流过一条河,左、右、后方是三座花园,堪比天堂。其中一座花园供库杜斯①居住,此事外人并不知晓。另外一座供塔希丽居住,第三座搭了一顶帐篷,供巴哈欧拉居住。在三座花园之间的空地上,信徒们支起了他们的帐篷。每天晚上,巴哈欧拉、库杜斯和塔希丽都会相聚。当时,巴布还未宣称自己是卡伊姆,因此正是巴哈欧拉在库杜斯的协助下,宣告了应允者的到来,并废除和否认了过往的律法。
①第十八位生命字母,在巴尔富鲁什的集市上残忍殉道,年仅二十七岁。巴哈欧拉授予了他仅次于巴布的地位。参阅《破晓群英传》第408-415页。
有一天,巴哈欧拉病了,此事的背后隐藏着某种智慧,因为这场小病促使了一个重要目标的实现。当时,库杜斯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走进巴哈欧拉的帐篷,这时塔希丽派人告诉库杜斯,巴哈欧拉病了,所以最好去她的花园。库杜斯回答说:“这座花园更合适,还是来这里吧。”于是,塔希丽摘掉面纱,离开她的花园,径直走向巴哈欧拉的帐篷。她边走边喊:“号角已经吹响!应允者已经降临!”①帐篷里的信徒们惊慌失措,心里都在问:“律法怎能被废除呢?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戴面纱站在这里?”
①参阅《古兰经》74:8和6:73,以及《圣经·以赛亚》27:13和《圣经·撒迦利亚》9:14。
“朗读《大事》章,”①巴哈欧拉说。一人开始朗读:“当注定之日突然到来……它将使人降级!它将使人升级!……”自此,一个新的使命周期得以宣示,伟大的复活之日得以昭示。起初,现场有些人仓惶逃走,有些人选择放弃信仰,有些人产生了猜测和怀疑,还有一些人踌躇之后回到了巴哈欧拉的尊前。巴达什特会议到此结束,应允者降临的消息得以宣示。
①《古兰经》第五十六章。
随后,库杜斯立刻赶往塔巴尔西堡垒,①天佑美尊则带着粮食和装备来到尼亚拉,欲趁着夜晚从这里穿过敌人的军营,进入堡垒。不过,阿莫勒的省督米尔扎·塔基听到了风声,带着七百名枪手赶到尼亚拉。省督在晚上包围了村庄,派十一名骑兵将巴哈欧拉押回了阿莫勒。接下来遭受的苦难和折磨不用赘述,前文已有说明。
①当时,波斯的民间和宗教团体联手发起了一场反对新信仰的运动。信徒们孤立无援,只能团结起来对抗政府、神职人员和民众。他们在穿越马赞达兰的森林时遭到出卖和包围,于是大约三百名信徒,其中多是学生和隐士,修建了谢赫·塔巴尔西堡垒,与波斯的军队对峙了足足十一个月之久。参阅《破晓群英传》第十九和二十章;《神临记》第37页以后。
再说塔希丽。巴达什特会议结束后,她遭到逮捕,压迫者将其押送回德黑兰。在德黑兰,她被关押在马哈茂德汗,即卡兰塔尔(市长)的家中。然而,此时的她已被点燃,心醉神迷,片刻无法停息。德黑兰的妇女们找各种理由,蜂拥前去拜访她,聆听她的话语。当时正值市长的儿子结婚,他们举行了一场婚宴,四处张灯结彩。德黑兰的上层女性们,包括一些公主,以及维齐和其他大人物的妻子们,均受邀参加。婚礼十分隆重——从早到晚音乐不停,鲁特琴、钟声和歌声不曾间断。这时,塔希丽借机向这些妇女们宣说,她们听得如此入迷,全然忘却了七弦琴和锣鼓的声音,放弃了婚宴的玩乐,只顾围在塔希丽身边,聆听她口中那甜美的话语。
她一直被关在那里,孤独无助。到沙阿遇刺后,①接着一纸判决书下来,她被判处了死刑。他们称首相传唤塔希丽,于是便将她带离了卡兰塔尔的房子。塔希丽洗净脸和双手,身穿贵重的衣服,涂抹上玫瑰精油,然后走出了房子。
①1852年8月15日,一名几近疯狂的年轻巴比信徒开枪射伤了沙阿。凶手当场被杀,紧接着当局对信徒们展开了大规模屠杀。其悲惨程度正如勒南所言,“世界历史前所未见”,参阅寇松勋爵的《波斯和波斯问题》,第501-502页;《神临记》,第62页及以下。
他们将她带进一座花园,刽子手已经在此等候。刽子手迟疑了一阵,最后拒绝杀害她。于是,他们找到一名醉醺醺的奴隶,此人心狠手辣,恶毒无比。他把塔希丽勒死,还将披巾从口中塞进了她的喉咙。接着,他们将她纯洁的躯体扔进了花园的井里,然后用泥土和石块填实水井。不过,塔希丽格外愉悦,因为她已经怀着轻松的心情听闻了自己殉道的佳音。她目睹了天国景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敬意和赞美属于她。她的遗体是圣洁的,万丈光芒自天堂照耀其上。